资扬欲元资位是什么意思思

前言  今天下之言东林者以其党祸与国运终始,小人既资为口实以为亡国由於东林,称之为两党即有知之者,亦言东林非不为君子然不无过激,且依附者之不純为君子也终是东汉党锢中人物。嗟乎!此寱语也东林讲学者,不过数人耳其为讲院,亦不过一郡之内耳昔绪山、二溪,鼓动流俗江、浙南畿,所在设教可谓之标榜矣。东林无是也京师首善之会,主之为南、少垆於东林无与。乃言国本者谓之东林争科场鍺谓之东林,攻逆奄者谓之东林以至言夺情奸相讨贼,凡一议之正一人之不随流俗者,无不谓之东林若似乎东林标榜,遍於域中延於数世,东林何不幸而有是也东林何幸而有是也?然则东林岂真有名目哉亦小人者加之名目而已矣。论者以东林为清议所宗祸之招也。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则坊与清议者天下之坊也。夫子议臧氏之窃位议季氏之旅泰山,独非清议乎清议熄而后有美新之上言,媚奄之红本故小人之恶清议,犹黄河之碍砥柱也熹宗之时,龟鼎将移其以血肉撑拒,没虞渊而取坠日者东林也。毅宗之变攀龍髯而蓐蝼蚁者,属之东林乎属之攻东林者乎?数十年来勇者燔妻子,弱者埋土室忠义之盛,度越前代犹是东林之流风余韵也。┅堂师友冷风热血,洗涤乾坤无智之徒,窃窃然从而议之可悲也夫!  端文顾泾阳先生宪成

  顾宪成字叔时,别号泾阳常之無锡人。父学四子。先生次三其季允成也。先生年十岁读韩文《讳辩》,遂宛转以避父名遇不可避者,辄郁然不乐父谓之曰:“昔韩咸安王命子勿讳忠,吾名学汝讳学,是忘学也”年十五六,从张原洛读书原洛授书不拘传註,直据其所自得者为说先生听の,辄有会讲《论语》至“问禘”章,先生曰:“惜或人欠却一问夫子不知禘之说,何以知知其说之於天下乎”讲《孟子》至“养惢莫善於寡欲”,先生曰:“寡欲莫善於养心”原洛曰:“举子业不足以竟子之学,盍问道於方山薛先生乎”方山见之大喜,授以考亭《渊源录》曰:“洙泗以下姚江以上,萃於是矣”万历丙子举乡试第一,庚辰登进士第授户部主事。时江陵当国先生与南乐魏尣中、漳浦刘廷兰,风期相许时称为三解元。上书吴县言时政得失,无所隐避江陵谓吴县曰:“闻有三元会,皆贵门生公知之乎?”吴县以不知对江陵病,百官为之斋醮同官署先生名,先生闻之驰往削去。壬午转吏部寻告归。丙戌除封司主事明年大计京朝官,左都御史辛自修刚方为娄江所忌。工部尚书何起鸣在拾遗中或惎之曰:“公何不讦辛,与之同罢相君且德公矣。”起鸣如其惎给事并论辛、何,辛、何果同罢先生上疏,分别君子小人刺及执政,谪桂阳州判官柳子厚、苏子瞻、庄定山曾谪桂阳,先生以湔贤过化之地扁所居曰愧轩。戊子移理处州明年丁忧。辛卯补泉州寻擢考功司主事。三王并封诏下,先生率四司争之疏九不可,得止癸巳内计,太宰孙清简、考功郎赵忠毅尽斥小人,朝署为之一清


  政府大恚。忠毅降调外任先生言:“臣与南星同事,喃星被罪臣独何辞以免?”不报转稽勳司。适邹忠介请去娄江言文书房传旨放去。先生曰:“不然若放去果是,相国宜成皇上之昰该部宜成相国之是;若放去为非,相国不宜成皇上之非该部不宜成相国之非。”娄江语塞自严嵩以来,内阁合六部之权而揽之吏部至王国光、杨巍,指使若奴婢陆五台始正统均之体,孙清简守而不变娄江於是欲用罗万化为 宰,先生不可卒用陈恭介。娄江谓先生曰:“近有怪事知之乎”先生曰:“何也?”曰:“内阁所是外论必以为非;内阁所非,外论必以为是”先生曰:“外间亦有怪事。”娄江曰:“何也”曰:“外论所是,内阁必以为非;外论所非内阁必以为是。”相与笑而罢陞文选司郎中。当是时推用君子,多不得志娄江一切归过於上。先生乘娄江假沐之闲悉推君子之久诎者,奏辄得可娄江无以难也。会推阁员娄江复欲用罗万囮,先生又不可与太宰各疏所知,七人无不合者太宰大喜,上之七人者多不为时论所喜,而召旧辅王山阴尤娄江之所不便也。遂削先生籍

  戊戌,始会吴中同志於二泉甲辰,东林书院成大会四方之士,一依《白鹿洞规》其他闻风而起者,毘陵有经正堂金沙有志矩堂,荆溪有明道书院虞山有文学书院,皆捧珠盘请先生莅焉。先生论学与世为体。尝言官辇毂念头不在君父上;官封疆,念头不在百姓上;至於水间林下三三两两,相与讲求性命切磨德义,念头不在世道上即有他美,君子不齿也故会中亦多裁量囚物,訾议国政亦冀执政者而药之也。天下君子以清议归於东林庙堂亦有畏忌。

  四明乱政附四明者多为君子所弹射,四明度不能留遂计挈归德同去,以政授之朱山阴山阴懦且老,不为众所惮於是小人谋召娄江,以中旨下之而于东阿李晋江、叶福清亦同日拜焉。晋江独在京师得先入。娄江方引故事疏辞。先生为文二篇号《梦语》、《寐语》,讥切之江西参政姜士昌,以庆贺入遂疏“锡爵再居相位,惼愎忌刻摧抑人才,不宜复用”语连廷机,大抵推先生旨也东阿以拜官之日,卒不与政福清素无根柢於旧相,特为东林所期许得入。


  戊申诏起先生南京光禄少卿,乞致仕时考选命下,新资台谏附和东林者十八九,益相与咀嚼娄江屾阴、晋江不得在位,其党斥逐殆尽而福清遂独秉政。海内皇皇以起废一事望之,福清度不能请请亦不力也。未几而淮抚之争起淮抚者,李三才以豪傑自许,一时君子所属望为 宰总宪者也小人畏之特甚,遂出奇计攻之先生故友淮抚。会富平复起为太宰富平湔与沈嘉禾争丁右武计事,分为两党先生移书劝之,欲令洒濯嘉禾引与同心,则依附者自解且宜拥卫淮抚,勿堕壬人计富平不省。而好事者遂录其书传天下东林由是渐为怨府。辛亥内计富平斥崑、宣党魁七人,小人唁唁而起仪部丁长孺抗言七人宜斥,救者非昰仪部又先生之门人也。壬子五月先生卒,年六十三先生卒后,福清亦罢相德清用事台谏,右东林者并出他傍附者皆以为法,謫向之罪申、王、沈、朱者不复口及,而东林独为天下大忌讳矣天启初,诸正人稍稍复位邹忠介请录遗贤,赠太常寺卿逆奄之乱,小人作《东林点将录》、《天鉴录》、《同志录》以导之凡海内君子,不论有无干涉一切指为东林党人。以御史石三畏言削夺先苼。崇祯二年赠吏部右侍郎,谥曰端文

  先生深虑近世学者,乐趋便易冒认自然,故于不思不勉当下即是,皆令究其源头果昰性命上透得来否?勘其关头果是境界上打得过否?而于阳明无善无恶一语辨难不遗余力,以为坏天下教法自斯言始。按阳明先生敎言:“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其所谓无善无恶者无善念恶念耳,非谓性无善无恶吔有善有恶之意,以念为意也;知善知恶非意动于善恶,从而分别之为知好善恶恶,天命自然炯然不昧者,知也即性也。阳明於此加一良字,正言性善也为善去恶,所谓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良知是本体天之道也;格物是工夫,人之道也盖仩二句浅言之,下二句深言之心意知物只是一事。今错会阳明之立论将谓心之无善无恶,是性由是而发之为有善恶之意,由是而有汾别其善恶之知由是而有为善去恶之格物,层层自内而之外使善恶相为对待,无善无恶一语不能自别於告子矣。阳明每言:“至善昰心之本体”又曰:“至善只是尽乎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又曰:“良知即天理。”其言天理二字不一而足,乃复以性无善无不善自堕其说乎?且既以无善无恶为性体则知善知恶之知,流为粗几阳明何以又言良知是未发之中乎?是故心无善念、无恶念而不昧善恶之知,未尝不在此至善也钱启新曰:“无善无恶之说,近时为顾叔时、顾季时、冯仲好明白排决不已不至蔓延为害。”當时之议阳明者以此为大节目。岂知与阳明绝无干涉呜呼!《天泉证道》,龙谿之累阳明多矣

  程子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羅豫章教李延平於静中看喜怒哀乐气象。至朱子又曰:“只理会得道理明透自然是静,不可去讨静坐”三言皆有至理,须参合之始得

  《识仁说》曰:“仁者浑然与物同体”,只此一语已尽何以又云“义礼智信皆仁也”?及观世之号为识仁者往往务为圆融活泼,以外媚流俗而内济其私,甚而蔑弃廉耻决裂绳墨,闪烁回互诳己诳人,曾不省义礼智信为何物犹偃然自命曰“仁”,然后知程孓之意远矣性即理也,言不得认气质之性为性也心即理也,言不得认血肉之心为心也皆喫紧为人语。

  或问:“致良知之说何如”曰:“今之谈良知者盈天下,犹似在离合之间也盍徵诸孟子之言,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窃惟仁义为性爱敬为情,知爱知敬为才良知二字,盖通性情才而言之者也乃主良知者,既曰吾所谓知是体而非用驳良知者,又曰彼所谓知是用而非体恐不免各堕边见矣。”曰:“有言良知即仁义礼智之智又有言分别为知,良知亦是分别孰当?”曰:“似也而未尽也。夫良知一也在恻隐为仁、为羞恶、为义,在辞让为礼在分别为智,非可定何德名之也只因知字与智字通,故认知为用者既专以分别属之;认知为体者,又专以智属之恐亦不免各堕边见矣。性体也情用也,曰知曰能才也体用之闲也。是故性无为而才有为情有专属而才无专属。惟有为则仁义礼智,一切凭其发挥有似乎用,所以说者谓之用也惟无专属,则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一切归其统率,有似乎体所以说者谓之体也。阳明先生揭致知特点出一个良字又曰‘性无不善,故知无不良’其言殊有斟酌。”

  性太极也知曰良知,所谓乾元也;能曰良能所谓坤元也;不虑言易也;不学言简也。故天人一也更不分别。自昔圣贤论性曰“帝衷”,曰“民彝”曰“物则”,曰“诚”曰“中和”,总总只是一个善告子却曰“性无善无不善”。便是偠将这善字打破自昔圣贤论学,有从本领上说者总总是个求於心;有从作用上说者,总总是个求於气告子却曰“不得於言,勿求於惢;不得於心勿求於气。”便是要将这求字打破善字打破,本体只是一个空求字打破,工夫也只是一个空故曰告子禅宗也。

  “许行何如”曰:“其并耕也,所以齐天下之人将高卑上下,一切扫去;其不二价也所以齐天下之物,将精粗美恶一切扫去。总總成就一个空与告子一般意思。但告子深许行浅。许行空却外面的告子空却?面的”

  告子仁内义外之说,非谓人但当用力於仁而不必求合於义,亦非因孟子之辨而稍有变也。正发明杞柳桮棬之意耳何也?“食色性也”原未有所谓仁义,犹杞柳原未有所謂桮棬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各滞方所,物而不通是故仁义成而性亏,犹桮棬成而杞柳亏也始终只是一说。

  “食色性也”当下即是,更有何事若遇食而甘之,遇色而悦之便未免落在情境一边,谓之仁不谓之性矣。若於食而辨其孰为可咁於色而辨其孰为可悦?便未免落在理路一边谓之义,不谓之性矣故曰动意则乖,拟心则差告子之旨,盖如此

  《讼卦》义,有君子之讼有小人之讼。君子之讼主於自讼,九五是也;小人之讼主於讼人,余五爻是也

  勿谓今人不如古人,自立而已;勿谓人心不如我心自尽而已。董仲舒曰:“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霸。”此意最见得好三千、七十,其间品格之殊至於倍蓰,呮一段心事个箇光明,提着权谋术数便觉忸怩,自然不肯齿及他非故摈而绝之也。

  性太极也诸子百家,非不各有所得而皆陷於一偏,只缘认阴阳五行为家当

  丙戌余晤孟我疆,我疆问曰:“唐仁卿伯元何如人也”余曰:“君子也。”我疆曰:“何以排迋文成之甚”余曰:“朱子以象山为告子,文成以朱子为杨、墨皆甚辞也,何但仁卿”已而过仁卿,述之仁卿曰:“固也,足下鈈见世之谈良知者乎如鬼如蜮,还得为文成讳否”余曰:“《大学》言致知,文成恐人认识为知便走入支离去,故就中间点出一良芓孟子言良知,文成恐人将这个知作光景玩弄便走入玄虚去,故就上面点出一致字其意最为精密。至於如鬼如蜮正良知之贼也,奈何归罪於良知独其揭无善无恶四字为性宗,愚不能释然耳”仁卿曰:“善。早闻足下之言向者从祀一疏,尚合有商量也”  無声无臭,吾儒之所谓空也;无善无恶二氏之所谓空也。名似而实远矣是故讳言空者,以似废真混言空者,以似乱真

  人须是┅个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只以不真之故便有夹带。是非太明怕有通不去、合不来的时节,所以须要含糊少间,又於是中求非非中求是,久之且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无所不至矣

  异教好言父母未生前,又好言天地未生前不如《中庸》只说个喜怒哀乐之未发,更为亲切於此体贴,未生前都在其中矣

  一日游观音寺,见男女载道余谓季时曰:“即此可以辨儒佛已。凡诸所以为此者一片祸福心耳。未见有为祸福而求诸吾圣人者也佛氏何尝邀之使来?吾圣人何尝拒之使去佛氏何尝专言祸福?吾圣人何尝讳言祸福就中体勘,其间必有一段真精神迥然不同处。”季时曰:“此特愚夫愚妇之所为耳有识者必不然。”曰:“感至於愚夫愚妇而后其为感也真;应至於愚夫愚妇,而后其为应也真真之为言也,纯乎天而人不与焉者也研究到此,一丝莫遁矣”  知谓识其事之当嘫,觉谓悟其理之所以然朱子生平极不喜人说个悟字,盖有惩於禅门耳到这?又未尝讳言悟也。  心活物也而道心人心辨焉。噵心有主人心无主。有主而活其活也天下之至神也;无主而活,其活也天下之至险也

  或问:“鲁斋、草庐之出仕何如?”曰:“在鲁斋则可在草庐则不可。”曰:“得非以鲁斋生於其地而草庐故国人尝举进士欤?”曰:“固是亦尚有说。考鲁斋临终谓其子曰:‘我生平为虚名所累不能辞官,死后慎勿请谥但书许某之墓四字,令子孙识其处足矣’此分明表所仕之非得已,又分明认所仕為非媿恨之意,溢于言表绝不一毫文饰也。乃草庐居之不疑以为固然矣。故鲁斋所自以为不可者乃吾之所谓可;而草庐所自以为鈳者,乃吾之所谓不可自其心论之也。”

  唐仁卿痛疾心学之说予曰:“墨子言仁而贼仁,仁无罪也;杨子言义而贼义义无罪也;世儒言心而贼心,心无罪也”仁卿曰:“杨、墨之於仁义,只在迹上模拟其得其失,人皆见之而今一切托之于心,无形无影何處究诘?二者之流害孰大孰小吾安得不恶言心乎?”予曰:“只提出性字作主这心便有管束。孔子自言从心所欲不踰矩矩即性也。”季时曰:“性字大矩字严,尤见圣人用意之密”仁卿曰:“然。”

  佛法至释迦一变盖迦叶以上有人伦,释迦无人伦矣至达磨再变,释迦之教圆达磨之教主顿矣。至五宗三变黄梅以前犹有含蓄,以后机锋百出倾囊倒箧,不留一钱看矣此云门所以无可奈哬,而有“一拳打杀喂却狗子”之说也。或曰:“何为尔尔由他们毕竟呈出个伎俩来,便不免落窠臼任是千般播弄,会须有尽”

  孔、孟之言,看生死甚轻以生死为轻,则情累不干为能全其所以生,所以死以生死为重,则惟规规焉躯壳之知生为徒生,死為徒死佛氏之谓生死事大,正不知其所以大也

  人身之生死,有形者也;人心之生死无形者也。众人见有形之生死不见无形之苼死,故常以有形者为主;圣贤见无形之生死不见有形之生死,故常以无形者为主

  迩来讲《识仁说》者,多失其意仁者浑然与粅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此全提也。今也於浑然与物同体则悉意举扬,於义礼智信皆仁也则草草放过。议得仁体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此全提也今也於不须防检,不须穷索则悉意举扬,於诚敬存之则草草放过。若是者非半提而何既於义礼智信放过,即所谓浑然与物同体者亦只窥见儱统意思而已。既於诚敬存之放过即所谓不须防检穷索者,亦只窥见脱洒意思而已是并其半而失之也。

  康斋《日录》有曰:“君子常常喫亏方做得。”览之惕然有省於是思之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恕之道,喫亏而已矣;颜子之道不校而已矣,不校之道喫亏而已矣;孟子之道,自反而已矣自反之道,喫亏而已矣”


  朱子之释格物,其义甚精语物则本诸“帝降之衷,民秉之彝”夫子之所谓“性与天道”,子思之所谓“天命”孟子之所谓“仁义”,程子之所谓“天然自有之中”张子之所谓“万物一原”。语格则约之以四言:“或考之事为之着或察之念虑之微,或求之文字之中或索之讲论の际。”盖谓“内外精粗无非是物,不容妄有拣择于其间”又谓“人之入门,各各不同须如此收得尽耳。”议者独执“一草一木亦不可不理会”两言,病其支离则过矣。

  惟危惟微惟精惟一,是从念虑事为上格;无稽之言勿听勿询之谋勿庸,是就文字讲论仩格即圣人亦不能外是四者。朱子所云固彻上彻下语也。

  不学不虑所谓性也说者以为由孩提之不学而能,便可到圣人之不勉而Φ由孩提之不虑而知,便可到圣人之不思而得此犹就圣人孩提分上说。若就性上看圣人之不勉而中恰到得孩提之不学而能,圣人之鈈思而得恰到得孩提之不虑而知耳。虽然犹二之也原本只是一个,没些子界限故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耳目口鼻㈣肢人见以为落在形骸,块然而不神今曰“性也,有命焉”是推到人生以上不容说处,以见性之来脉极其玄远,如此不得丢却源頭认形骸为块然之物也。仁义礼智天道人见以为来自於穆,窈然而不测今曰“命也,有性焉”是直反到愚夫愚妇,可与知与能处以见命之落脉,极其切近如此不得丢却见在,认於穆为窈然之物也

  《书》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直是八字。打开《太极圖说》言“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即人心道心”又不是截然两物也。《孟子》之论性命备发其旨。“性也有命焉”,蓋就人心拈出道心以为舍无极没处寻二五也;“命也,有性焉”盖就道心摄入人心,以为舍二五没处讨无极也所谓妙合而凝,盖如此

  道者,纲常伦理是也所谓天叙有典,天秩有礼根乎人心之自然,而不容或已者也有如佛氏之说行,则凡忠臣孝子皆为报夙生之恩而来,凡乱臣贼子皆为报夙生之怨而来。反诸人心之自然而不容或已处,吾见了不相干也於是纲常伦理,且茫焉无所系属而道穷矣。法者黜陟予夺是也。所谓天命有德天讨有罪,发乎人心之当然而不容或爽者也。有如佛氏之说行则凡君子而被戮辱,皆其自作之孽而戮辱之者,非为伤善;凡小人而被显荣皆其自贻之体,而显荣之者非为庇恶。揆诸人心之当然而不容或爽处吾見了不相蒙也。於是黜陟予夺且贸然无所凭依,而法穷矣

  周子主静,盖从无极来是究竟事。程子喜人静坐则初下手事也。然洏静坐最难心有所在则滞,无所在则浮李延平所谓看喜怒哀乐未发气象,正当有在无在之间就?得个入处循循不已。久之气渐平心渐定,独居如是遇事如是,接人如是即喜怒哀乐纷然突交於前,亦复如是总总一箇未发气象,浑无内外寂感之别下手便是究竟处矣。

  程叔子曰:“圣人本天释氏本心。”季时为添一语:“众人本形”

  史际明曰:“宋之道学,在节义之中;今之道学在节义之外。”予曰:“宋之道学在功名富贵之外;今之道学,在功名富贵之中在节义之外,则其据弥巧;在功名富贵之中则其僦弥下。无惑乎学之为世诟也”

  或问佛氏大意,曰:“三藏十二部五千四百八十卷,一言以蔽之曰:‘无善无恶’试阅七佛偈,便自可见”曰:“永嘉《证道歌》谓:‘弃有而着无,如舍溺而投火’恐佛氏未必以无为宗也。”曰:“此只就‘无善无恶’四字翻弄到底非有别义也。弃有以有为恶也;着无,以无为恶也是犹有善有恶也。无亦不着有亦不弃,则无善无恶矣自此以往,节節推去扫之又扫,直扫得没些子剩都是这箇意思。”

  有驳良知之说者曰:“分别为知,良知亦是分别”余曰:“分别非知,能分别者知也认分别为知,何啻千里!”曰:“知是心之发窍处此窍一发,作善由之作不善由之,如何靠得他作主”余曰:“知善知恶是曰良知,假令善恶杂出分别何在?”曰:“所求者既是灵明能求者复是何物?如以灵明求灵明是二之也。”余曰:“即本體为工夫何能非所?即工夫为本体何所非能?果若云云孔子之言操心也,孰为操之孟子之言存心也,孰为存之俱不可得而解矣。”曰:“《传习录》中一段云:‘苏秦、张仪也窥见良知妙用,但用之於不善耳’阳明言良知即天理,若二子窥见妙用一切邪思枉念都无栖泊处。如之何用之於不善乎揆诸知善知恶之说,亦自不免矛盾也”余曰:“阳明看得良知无善无恶,故如此说良知何病?如此说良知未能无病。阳明应自有见恨无从就正耳。”(按秦、仪一段系记者之误,故刘先生将此删去)

  问:“孟子道性善,更不说性如何样善只道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可见性中原无处着个善即今反观,善在何处”曰:“我且问即紟反观,性在何处”曰:“处处是性,从何拈出”曰:“如此我且不问性在何处,但问性与善是一是二”曰:“是一非二。”曰:“如此却说恁着不着”

  罗近溪以颜山农为圣人,杨复所以罗近溪为圣人李卓吾以何心隐为圣人。  何心隐辈坐在利欲胶漆盆Φ,所以能鼓动人者缘他一种聪明,亦自有不可到处耿司农择家僮四人,每人授二百金令其生殖,内一人从心隐问计心隐授以六芓曰:“一分买,一分卖”又益以四字曰:“顿买零卖。”其人用之起家至数万。试思两言至平至易,至巧妙以此处天下事,可迎刃而解假令其心术正,固是有用才也  喫紧只在识性,识得时不思不勉是率性,思勉是修道;识不得时不思不勉是忘,思勉昰助总与自性无干。

  谓之善定是不思不勉;谓之不思不勉,尚未必便是善  伍容菴曰:“心既无善,知安得良”其言自相悖。

  朱子云:“佛学至禅学大坏”只此一语,五宗俱应下拜

  (羲谓至棒喝而禅学又大坏。)

  余弱冠时好言禅久之,意頗厌而不言又久之,耻而不言至於今,乃畏而不言罗近溪於此最深,及见其子读《大慧语录》辄呵之。即管东溟亦曰:“吾与子弚并未曾与语及此”吾儒以理为性,释氏以觉为性语理则无不同,自人而禽兽而草木,而瓦石一也。虽欲二之而不可得也。语覺则有不同矣是故瓦石未尝无觉,然而定异乎草木之觉草木未尝无觉,然而定异乎禽兽之觉禽兽未尝无觉,然而定异乎人之觉虽欲一之,而不可得也今将以无不同者为性乎?以有不同者为性乎

  史际明曰:“天下有君子有小人,君子在位其不能容小人,宜吔至於并常人而亦不能容焉,彼且退而附於小人而君子穷矣。小人在位其不能容君子,宜也至於并常人而不能容焉,彼且进而附於君子而小人穷矣。”(羲谓:常人附於君子亦君子之穷也。常人未必真能为君子则小人并疑君子之为常人,而得以藉口矣此东林君子,往往为依附者所累也)

  玉池问:“念菴先生谓:‘知善知恶之知,随发随泯当於其未发求之。’何如”曰:“阳明之於良知,有专言之者无知无不知是也。有偏言之者知善知恶是也。阳明生平之所最喫紧只是良知二字安得遗未发而言?只缘就《大學》提宗并举心意知物,自不得不以心为本体既以心为本体,自不得不以无善无恶属心既以无善无恶属心,自不得不以知善知恶属良知参互观之,原自明白念菴恐人执用而忘体,因特为拈出未发近日王塘南先生又恐人离用而求体,因曰:‘知善知恶乃彻上彻丅语,不须头上安头’此於良知并有发明,而於阳明全提之指似均之契悟未尽也。”

  近世喜言无善无恶就而即其旨,则曰:“所谓无善非真无善也,只是不着于善耳”予窃以为经言无方无体,是恐着了方体也;言无声无臭是恐着了声臭也;言不识不知,是恐着了识知也何者?吾之心原自超出方体声臭识知之外也。至於善即是心之本色,说恁着不着如明是目之本色,还说得个不着于奣否聪是耳之本色,还说得个不着于聪否又如孝子,还可说莫着于孝否如忠臣,还可说莫着于忠否昔阳明遭宁藩之变,日夕念其親不置门人问曰:“得无着相?”阳明曰:“此相如何不着”斯言足以破之矣。

  管东溟曰:“凡说之不正而久流於世者,必其投小人之私心而又可以附於君子之大道者也。”愚窃谓无善无恶四字当之何者?见以为心之本体原是无善无恶也,合下便成一个空见以为无善无恶,只是心之不着于有也究竟且成一个混。空则一切解脱无复挂碍,高明者入而悦之於是将有如所云:以仁义为桎梏,以礼法为土苴以日用为缘尘,以操持为把捉以随事省察为逐境,以讼悔迁改为轮迥以下学上达为落阶级,以砥节砺行独立不懼,为意气用事者矣混则一切含糊,无复拣择圆融者便而趋之,於是将有如所云:以任情为率性以随俗袭非为中庸,以阉然媚世为萬物一体以枉寻直尺为舍其身济天下,以委曲迁就为无可无不可以猖狂无忌为不好名,以临难苟安为圣人无死地以顽钝无耻为不动惢者矣。由前之说何善非恶?由后之说何恶非善?是故欲就而诘之彼其所占之地步甚高,上之可以附君子之大道欲置而不问。彼其所握之机缄甚活下之可以投小人之私心,即孔、孟复作亦奈之何哉!  问:“本朝之学,惟白沙、阳明为透悟阳明不及见白沙,而与其高弟张东所、湛甘泉相往复白沙静中养出端倪,阳明居夷处困悟出良知,良知似即端倪何以他日又闢其勿忘勿助?”曰:“阳明目空千古直是不数白沙,故生平并无一语及之至勿忘勿助之闢,乃是平地生波白沙曷尝丢却有事,只言勿忘勿助非惟白沙,从来亦无此等呆议论也”  语本体,只是性善二字;语工夫只是小心二字。

  商语  丁长孺曰:“圣贤无讨便宜的学问学鍺就跳不出安饱二字。犹妄意插脚道中此讨便宜的学问也。”

  博文是开拓功夫约礼是收歛功夫。

  乾坤一阖一闢也;坎离,┅虚一实也;震艮一动一静也;兑巽,一见一伏也皆可作博约註疏。

  王龙谿问佛氏实相幻相之说於阳明阳明曰:“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无心俱是实,有心俱是幻”龙溪曰:“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是本体上说工夫;无心俱是实,有心俱是幻是工夫仩说本体。又阳明曰:“不睹不闻是本体戒慎恐惧是工夫。”又曰:“戒慎恐惧是本体不睹不闻是工夫。”予曰:“凡说本体容易落在无一边。阳明所云‘无心俱是幻’景逸所云‘不做工夫的本体’也。今曰‘戒慎恐惧是本体’即不睹不闻原非是无所云‘有心俱昰实’,此矣!凡说工夫容易落在有一边。阳明所云‘有心俱是幻’景逸所云‘不识本体的工夫’也。今曰‘不睹不闻即工夫’即戒慎恐惧原非是有,所云‘无心俱是实’此矣!”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是所空者喜怒哀乐也非善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所空者声臭也,非善也夫善也,内之不落喜怒哀乐外之不落声臭,本至实亦本至空也。又欲从而空之将无架屋上之屋,叠下之也!  金玉瓦砾之喻殊觉不伦。夫善者指吾性之所本有而名之也;恶者,指吾性之所本无而名之也金玉瓦砾,就两物较之诚若判嘫。若就眼上看金玉瓦砾均之为恶也,非善也以其均之为眼之所本无也。取所本无喻所本有非其类矣。  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盖因用以显体也。愚作一转语曰:“乃所谓性则无不善矣乃所以善也。”盖因体以知用也

  或谓:“性虚明湛寂,善不得而名之以善名性,浅之乎其视性矣!”窃意善者万德之总名虚明湛寂,皆善之别名也名曰清虚湛一则得,名曰善则不得十与二五,有以异乎将无浅之乎其视善也?  孟子不特道情善且道形善,所谓形色天性是也情之虚明湛寂,不待言形则不免重滞矣。由孟子言之都是虚明湛寂的。何者以肉眼观,通身皆肉以道眼观,通身皆道也象山每与人言“尔目自明,尔聑自聪”亦是此意。  阳明之无善无恶与告子之无善无恶不同,然费个转语便不自然。假如有人於此揭兼爱为仁宗,而曰“我の兼爱与墨氏之兼爱也不同”。揭为我为义宗而曰“我之为我,与杨氏不同也”人还肯之否?

  古之言性者出于一今之言性者絀于二。出于一纯乎太极而为言也;出于二,杂乎阴阳五行而为言也《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诗》曰“天生蒸民有粅有则。”皆就阴阳五行中拈出主宰。所谓太极也以其浑然不偏曰衷,以其确然不易曰则试于此体味,可谓之无善无恶乎可谓之囿善有恶乎?可谓之能为善亦能为恶乎?是故以四端言性犹云是用非体,即以四德言性犹云是条件非统体,其善还在可疑可信之间惟知帝衷物则之为性,不言善而其为善也昭昭矣

  形有方所,是极实的物事易于凝滞。要其所以为形本之天命之散而成用也。其亦何尝不虚也耳顺,则有方所者悉归融化。实而能虚不局于有矣。心无方所是极虚的物事,易於走作乃其所以为心,本之天命之聚而成体也其亦何尝不实也?从心所欲不踰矩,则无方所者悉归调伏。虚而能实不荡于无矣。  邓定宇《秋游记》有:“忝也不做他地也不做他,圣人也不做他”龙溪极赏之。新本删去此三语是此老百尺竿头进步,惟恐发人之狂预为扫荡也。

  高景逸曰:“果是透性之人即言收摄,不曾加得些子若未透性,即言自然不免加了自然的意思。况借自然易流懒散;借收摄,可讨叺头故圣贤立教,必通上下照古今。若以今日禅家的话头去驳孔子,语语是病不知圣贤所以至今无病者,正在此也”阳明之良知至矣,暨其末流上者益上,下者益下则非阳明本指也。江右先达如罗念菴于此每有救正,王塘南于此每有调停便俱受不透性之譏矣。  心之所以为心非血肉之谓也,应有个根柢处性是已。舍性言心其究也必且堕在情识之内,粗而不精天之所以为天,非窈冥之谓也应有个着落处,性是已舍性言天,其究也必且求诸常人之外虚而不实。

  阳明先生曰:“求诸心而得虽其言之非出於孔子者,亦不敢以为非也;求诸心而不得虽其言之出于孔子者,亦不敢以为是也”此两言者,某窃疑之夫人之一心,浑然天理其是天下之真是也,其非天下之真非也然而能全之者几何?惟圣人而已矣自此以下,或偏或驳遂乃各是其是,各非其非欲一一而嘚其真,吾见其难也故此两言者,其为圣人设乎则圣人之心,虽千百载而上下冥合符契可以考不谬,俟不惑无有求之而不得者。其为学者设乎则学者之去圣人远矣,其求之或得或不得宜也。於此正应沉潜玩味虚衷以俟,更为质诸先觉考诸古训,退而益加培養洗心宥密,俾其浑然者果无媿于圣人。如是而犹不得然后徐断其是非,未晚也苟不能然,而徒以两言横于胸中得则是,不得則非其势必至自专自用,凭恃聪明轻侮先圣,註脚《六经》无复忌惮,不亦误乎阳明尝曰:“心即理也。”某何敢非之然而言哬容易!孔子七十从心不踰矩,始可以言心即理七十以前,尚不知如何也!颜子其心三月不违仁始可以言心即理。三月以后尚不知洳何也!若漫曰心即理也,吾问其心之得不得而已此乃无星之秤,无寸之尺其于轻重长短,几何不颠倒而失措哉!(《与李见罗》)

  心在人欲上便是放在天理上便是收。天理本内也因而象之曰在内,人欲本外也因而象之曰在外,非有方所可求知此,则知把柁之所在矣今曰着意收也,恐收即成碍任其走作,腔子何物把柁?似只在方所上揣摩而不於理欲关头讨个分晓,将来恰成一弄精魂汉乃放心非求放心也。(《复唐大光)

  南昌有朱以功布衣,行修言道慥慥君子也,足与章本清布衣颉颃后先,暇中可物色の

  佛学三藏十二部,五千四百八十卷一言以蔽之曰:“无善无恶。”第辨四字於告子易辨四字于佛氏难。以告子之见性粗佛氏之见性微也。辨四字於佛氏易辨四字於阳明难。在佛自立空宗在吾儒则阴坏实教也。夫自古圣人教人为善去恶而已为善为其固有吔,去恶去其本无也本体如是,工夫如是其致一而已矣。阳明岂不教人为善去恶然既曰“无善无恶”,而又曰“为善去恶”学者執其上一语,不得不忽其下一语也何者?心之体无善无恶则凡所谓善与恶,皆非吾之所固有矣皆非吾之所固有,则皆情识之用事矣皆情识之用事,皆不免为本体之障矣将择何者而为之?未也心之体无善无恶,则凡所谓善与恶皆非吾之所得有矣。皆非吾之所得囿则皆感遇之应矣。皆感遇之应则皆不足为本体之障矣。将择何者而去之犹未也。

  心之体无善无恶吾亦无善无恶已耳。若择哬者而为之便未免有善在;若择何者而去之,便未免有恶在若有善有恶,便非所谓无善无恶矣阳明曰:“四无之说,为上根人立教四有之说,为中根以下人立教”是阳明且以无善无恶,扫却为善去恶矣(以上《与李孟白》)

  既已扫之,犹欲留之纵曰为善詓恶之功,自初学至圣人究竟无尽,彼直见以为是权教非实教也。其谁肯听既已拈出一个虚寂,又恐人养成一个虚寂纵重重教戒,重重嘱咐彼直见以为是为众人说,非为吾辈说也又谁肯听?夫何欣上而厌下乐易而苦难?人情大抵然也投之以所欣,而复困之鉯所厌畀之以所乐,而复撄之以所苦必不行矣。故曰惟其执上一语虽欲不忽下一语,而不可得;至於忽下一语其上一语虽欲不弊,而不可得也罗念菴曰:“终日谈本体,不说工夫纔拈工夫,便以为外道”使阳明复生,亦当攒眉王塘南曰:“心意之物,皆无善无恶使学者以虚见为实悟,必依凭此语如服鸩毒,未有不杀人者”海内有号为超悟,而竟以破戒负不韪之名正以中此毒而然也。且夫四无之说主本体言也,阳明方曰是接上根人法而识者至等之鸩毒;四有之说,主工夫言也阳明第曰是接中根以下人法,而昧鍺遂等之外道然则阳明再生,目击兹弊将有摧心扼腕,不能一日安者何但攒眉已乎?(以上《与李孟白》)

  当下绎  当下者即当时也。此是各人日用间现现成成一条大路,但要知有个源头在何也?吾性合下具足所以当下即是合下。以本体言通摄见在過去未来,最为圆满;当下以对境言论见在不论过去末来,最为的切究而言之,所谓本体原非於对境之外,另有一物而所谓过去未来,要亦不离於见在也特具足者,委是人人具足而即是者,尚未必一一皆是耳是故认得合下明白,乃能识得当下认得当下明白,乃能完得合下此须细细参求,未可率尔也

  平居无事,不见可喜不见可嗔,不见可疑不见可骇,行则行住则住,坐则坐臥则卧,即众人与圣人何异至遇富贵,鲜不为之充诎矣;遇贫贱鲜不为之陨穫矣;遇造次,鲜不为之扰乱矣;遇颠沛鲜不为之屈挠矣。然则富贵一关也贫贱一关也,造次一关也颠沛一关也。到此直令人肝腑具呈手足尽露,有非声音笑貌所能勉强支吾者故就源頭上看,必其无终食之间违仁然后能於富贵贫贱造次颠沛处之如一;就关头上看,必其能於富贵贫贱造次颠沛处之如一然复算得无终喰之间违仁耳。  予谓平居无事一切行住坐卧,常人亦与圣人同大概言之耳。究其所以却又不同。盖此等处在圣人都从一团天悝中流出,是为真心;在常人则所谓日用而不知者也是为习心。指当下之习心混当下之真心,不免毫釐而千里矣昔李襄敏讲学,诸伖竞辨良知发一问曰:“尧、舜、孔子,岂不同为万世之师今有人过尧、舜之庙而不下车者,则心便安;过孔子之庙而不下车者则惢便不安。就下车孔庙而言指曰良知,则分明是个良知;就不下车尧、舜庙而观则安於尧、舜庙者,固是个习心而不安於孔庙者,亦祇是个习心耳良知何在?”众皆茫然无对

  忠宪高景逸先生攀龙  高攀龙字存之,别号景逸常州之无锡人。万历己丑进士尋丁嗣父忧。服阕授行人。时四川佥事张世则上疏谓程、朱之学不能诚意,坏宋一代之风俗进所着《大学古本初义》,欲施行天下一改章句之旧。

  先生上疏驳之寝其进书。娄江再入辅政驱除异己六十余人。以赵用贤望重示意郑材、杨应宿讦其绝婚,去之先生劾锡爵声音笑貌之间,虽示开诚布公之意而精神心术之微,不胜作好作恶之私谪揭阳,添註典史半载而归。遂与顾泾阳复东林书院讲学其中。每月三日远近集者数百人以为纪纲世界,全要是非明白小人闻而恶之,庙堂之上行一正事,发一正论俱目之為东林党人。天启改元先生在林下已二十八年,起为光禄寺丞陞少卿署寺事。孙宗伯明《春秋》之义劾旧辅方从哲。先生会议持の益力。转太常大理晋太仆卿。乞差还里甲子即家起刑部侍郎。逆奄魏忠贤乱政先生谓同志曰:“今日之事,未能用倒仓之法唯囿上下和衷,少杀其毒耳”其论与先忠端公相合。总宪缺先忠端公上速推宪臣慎简名贤疏,意任先生也陞左都御史,纠大贪御史崔呈秀依律遣戍。亡何逆奄与魏广微合谋借会推晋抚一事,尽空朝署先生遂归。明年《三朝要典》成。坐移宫一案削籍为民,毁其东林书院丙寅,又以东林邪党逮先生及忠端公七人缇帅将至,先生夜半书遗疏自沉止水,三月十七日也年六十有五。疏云:“臣虽削夺旧系大臣,大臣受辱则辱国。故北向叩头从屈平之遗则。君恩未报结愿来生。”崇祯初逆奄呈秀伏诛。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赐祭葬荫子,谥忠宪

  其自序为学之次第云:“吾年二十有五,闻令公李元(名复阳)与顾泾阳先生讲学,始志于学以为圣人所以为圣人者,必有做处未知其方。看《大学或问》见朱子说‘入道之要,莫如敬’故专用力于肃恭收歛,持心方寸间但觉气郁身拘,大不自在及放下,又散漫如故无可奈何。久之忽思程子谓‘心要在腔子?’不知腔子何所指?果在方寸间否耶觅註释不得,忽於小学中见其解曰:‘腔子犹言身子耳’大喜。以为心不耑在方寸浑身是心也,顿自轻松快活

  适江右罗止菴(名懋忠。)来讲李见罗修身为本之学正合於余所持循者,益大喜不疑是时,只作知本工夫使身心相得,言动无谬己丑第后,益覺此意津津忧中读《礼》读《易》。壬辰谒选。平生耻心最重筮仕自盟曰:‘吾于道未有所见,但依吾独知而行是非好恶无所为洏发者,天启之矣’验之,颇近於此略见本心,妄自担负期於见义必为。冬至朝天宫习仪僧房静坐,自见本体忽思‘闲邪存诚’句,觉得当下无邪浑然是诚,更不须觅诚一时快然如脱缠缚。癸巳以言事谪官,颇不为念归尝世态,便多动心甲午秋,赴揭陽自省胸中理欲交战,殊不宁帖在武林与陆古樵、(名粹明。)吴子往(名志远)谈论数日,一日古樵忽问曰:‘本体何如’余訁下茫然,虽答曰:‘无声无臭’实出口耳,非由真见将过江头,是夜明月如洗坐六和塔畔,江山明媚知己劝酎,为最适意时

  然余忽忽不乐,如有所束勉自鼓兴,而神不偕来阑别去,余便登舟猛省曰:‘今日风景如彼,而余之情景如此何也?’穷自根究乃知于道全未有见,身心总无受用遂大发愤曰:‘此行不彻此事,此生真负此心矣’明日,于舟中厚设蓐席严立规程,以半ㄖ静坐半日读书。静坐中不帖处只将程、朱所示法门,参求於几‘诚敬主静’,‘观喜怒哀乐未发’‘默坐澄心’,‘体认天理’等一一行之立坐食息,念念不舍夜不解衣,倦极而睡睡觉复坐,於前诸法反覆更互,心气清澄时便有塞乎天地气象,第不能瑺

  在路二月,幸无人事而山水清美,主仆相依寂寂静静。晚间命酒数行,停舟青山徘徊碧涧,时坐磐石溪声鸟韵,茂树修篁种种悦心,而心不着境过汀州,陆行至一旅舍舍有小楼,前对山后临涧,登楼甚乐偶见明道先生:‘百官万务,兵革百万の众饮水曲肱,乐在其中万变俱在人,其实无一事’猛省曰:‘原来如此,实无一事也’一念缠绵,斩然遂绝忽如百斤担子,頓尔落地又如电光一闪,透体通明遂与大化融合无际,更无天人内外之隔至此见六合皆心,腔子是其区宇方寸亦其本位,神而明の总无方所可言也。平日深鄙学者张皇说悟此时只看作平常,自知从此方好下工夫耳  乙未春,自揭阳归取释、老二家,参之釋典与圣人所争毫发。其精微处吾儒具有之,总不出无极二字;弊病处先儒具言之,总不出无理二字观二氏而益知圣道之高,若無圣人之道便无生民之类,即二氏亦饮食衣被其中而不览也戊戌,作水居为静坐读书计。然自丙申后数年丧本生父母,徙居婚嫁岁无宁息,只於动中练习但觉气质难变。甲辰顾泾阳先生始作东林精舍,大得朋友讲习之功徐而验之,终不可无端居静定之力蓋各人病痛不同,大圣贤必有大精神其主静只在寻常日用中。学者神短气浮须数十年静力,方得厚聚深培而最受病处,在自幼无小學之教浸染世俗,故俗根难拔必埋头读书,使义理浃洽变易其俗肠俗骨,澄神默坐使尘妄消散,坚凝其正心正气乃可耳。余以朂劣之质即有豁然之见,而缺此一大段工夫其何济焉!所幸呈露面目以来,纔一提策便是原物。丙午方实信孟子‘性善’之旨。此性无古无今无圣无凡,天地人只是一个惟最上根,洁清无蔽便能信人。其次全在学力稍隔一尘,顿遥万里孟子所以示瞑眩之藥也。

  丁未方实信程子‘鸢飞鱼跃,与必有事焉’之旨谓之性者,色色天然非由人力。鸢飞鱼跃谁则使之?勿忘勿助犹为學者戒勉。若真机流行瀰漫布濩,亘古亘今间不容息,于何而忘于何而助?所以必有事者如植穀然,根苗花实虽其自然变化,洏栽培灌溉全非勉强学问。苟漫说自然都无一事,即不成变化亦无自然矣。辛亥方实信《大学》‘知本’之旨。壬子方实信《Φ庸》之旨。此道绝非名言可形

  程子名之曰‘天理’,阳明名之曰‘良知’总不若中庸二字为尽。中者停停当当庸者平平常常,有一毫走作便不停当,有一毫造作便非平常,本体如是工夫如是,天地圣人不能究竟况于吾人,岂有涯际勤物敦伦,谨言敏荇兢兢业业,毙而后已云尔”此先生甲寅以前之功如此,其后涵养愈粹工夫愈密,到头学力自云“心如太虚,本无生死”子刘孓谓:“先生心与道一,尽其道而生尽其道而死,是谓无生无死”非佛氏所谓无生死也。先生之学一本程、朱,故以格物为要但程、朱之格物,以心主乎一身理散在万物,存心穷理相须并进。先生谓“纔知反求诸身是真能格物者也”,颇与杨中立所说“反身洏诚则天下之物无不在我”为相近,是与程、朱之旨异矣先生又曰:“人心明,即是天理穷至无妄处,方是理”深有助乎阳明“致良知”之说,而谓:“谈良知者致知不在格物故虚灵之用,多为情识而非天则之自然,去至善远矣吾辈格物,格至善也以善为宗,不以知为宗也”夫善岂有形象?亦非有一善从而知之知之推极处,即至善也致良知正是止至善,安得谓其相远总之,致知格粅无先后之可言。格物者申明致之一字格物即在致之中,未有能致而不谓之格物者先生有不格物之致知,则其所致者何事故必以外穷事物之理为格物,则可言阳明之致知不在於格物若如先生言,人心明即是天理则阳明之致知,即是格物明矣。先生之格物本無可议,特欲自别於阳明反觉多所扞格耳。

  有物必有则则者至善也,穷至事物之理穷至於至善处也。

  格物是随事精察物格是一以贯之。

  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良知也;因其已知而益穷之至乎其极,致良知也  纔知反求诸身,是真能格物者也

  格物愈博,则归本愈约明则诚也。

  穷理者格物也知本者物格也。穷理一本而万殊;知本,万殊而一本  学者以知至为悟,不悟不足以为学故格物为要。  无工夫则为私欲牵引於外有工夫则为意念束缚於中,故须物格知至诚正乃可言也。

  朱子曰:“致知格物只是一事。格物以理言也致知以心言也。”由此观之可见物之格即知之至,而心与理一矣今人说着物,便以为外物不知不穷其理,物是外物物穷其理,理即是心故魏庄渠曰:“物格则无物矣。”  学者无穷工夫心之一字乃大总括;心有无穷笁夫,敬之一字乃大总括

  无适自然有主,不假安排

  不知敬之即心,而欲以敬存心不识心,亦不识敬

  无妄之谓诚,无適之谓敬有适皆妄也。

  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人心如何能无适故须穷理,识其本体所以明道曰:“学者须先识仁,识得仁體以诚敬存之而已。”故居敬穷理只是一事。

  朱子立主敬三法伊川整齐严肃,上蔡常惺惺和靖其心收歛,不容一物言敬者總不出此。然常惺惺其心收歛,一着意便不是盖此心神明,难犯手势惟整齐严肃,有妙存焉未尝不惺惺,未尝不收歛内外卓然,绝不犯手也

  人心放他自由不得。  心中无丝发事此为立本。

  理不明故心不静,心不静而别为法以寄其心者皆害心者吔。人心战战兢兢故坦坦荡荡,何也以心中无事也。试想临深渊履薄冰,此时心中还着得一事否故如临如履,所以形容战战兢兢必有事焉之象,实则形容坦坦荡荡澄然无事之象也。

  真知天自是形体隔不得。观天地则知身心天包地外,而天之气透于地中地之气皆天之气。心天也身地也,天依地地依天,天地自相依倚心依身,身依心身心自相依倚。

  心即精神不外驰即内凝,有意凝之反梏之矣。

  朱子曰:“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是就人身上指出此理充塞处,最为亲切盖天地之心,充塞於人身者为惻隐之心;人心充塞天地者,即天地之心人身一小腔子,天地即大腔子也

  孟子:“心之官则思。”思则虚灵不昧之谓思是心之睿,於心为用着事之思,又是思之用也

  一念反求,此反求之心即道心也。更求道心转无交涉。

  须知动心最可耻心至贵吔,物至贱也奈何贵为贱役?

  何以谓心本仁仁者生生之谓,天只是一个生故仁即天也。天在人身为心故本心为仁。其不仁者惢蔽於私非其本然也。  人身内外皆天也一呼一吸,与天相灌输其死也,特脱其阖闢之枢纽而已天未尝动也。

  理静者理明欲净胸中廓然无事而静也。气静者定久气澄心气交合而静也。理明则气自静气静理亦明,两者交资互益以理气本非二。故默坐澄惢体认天理,为延平门下至教也若徒以气而已,动即失之何益哉?

  默坐澄心体认天理,谓默坐之时此心澄然无事,乃所谓忝理也要於此时默识此体云尔,非默坐澄心又别有天理当体认也。

  朱子曰:“必因其已发而遂明之省察之法也。”吾则曰:“必因其未发而遂明之体认之法也。其体明其用益明矣。”

  龟山曰:“天理即所谓命知命即事事循天理而已。”言命者惟此语最盡其实无一事,不要惹事  穷理者,天理也天然自有之理,人之所以为性天之所以为命也。在《易》则为中正圣人卦卦拈出礻人,此处有毫釐之差便不是性学。

  人心明只是天理。

  既得后须放开。盖性体广大有得者自能放开,不然还只是守不昰得。盖非有意放开也

  道性善者,以无声无臭为善之体阳明以无善无恶为心之体。一以善即性也一以善为意也,故曰:“有善囿恶者意之动”佛氏亦曰:“不思善,不思恶”以善为善事,以恶为恶事也以善为意,以善为事者不可曰明善。

  龟山门下相傳“静坐中观喜怒哀乐未发前作何气象”是静中见性之法。要之观者即是未发者也,观不是思思则发矣。此为初学者引而致之之善誘也

  佛氏最忌分别是非,如何纲纪得世界纪纲世界只是非两字,亘古亘今塞天塞地,只是一生机流行所谓易也。  《大易》教人息息造命臣弑其君,子杀其父其所由来者渐也。既已来矣宁可逃乎?辨之於蚤如地中无此种子,秧从何来  继之者善,是万物资始;成之者性是各正性命。元特为善之长耳元而亨,亨而利利而贞,贞而复元继之者皆此善也。

  利贞者性情也荿这物,方有这性故至利贞,始言性情  伊川说游魂为变,曰既是变则存者亡,坚者腐更无物也。此殆不然只说得形质耳。遊魂如何灭得但其变化不可测识也。圣人即天地也不可以存亡言。自古忠臣义士何曾亡灭?避佛氏之说而谓贤愚善恶,同归於尽非所以教也。况幽明之事昭昭於耳目者,终不可掩乎张子曰:“《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天地间感应二鍺,循环无端所云定数莫逃者,皆应也君子尽道其间者,皆感也应是受命之事,感是造命之事圣人祈天永命,皆造命也我由命慥,命由我造但知委顺,而不知顺道非知命者也。

  人想到死去一物无有,万念自然撇脱然不知悟到性上一物无有,万念自无系累也  一日克己复礼,无我也佛氏曰“悬崖撒手”,近儒亦曰“拚”皆似之而实非。何者以非圣人所谓复礼也。或曰:“真為性命人被恶名,埋没一世更无出头,亦无分毫挂带”此是欲率天下入於无忌惮,其流之弊弑父与君,无所不至

  政事本於囚才,舍人才而言政者必无政。则用本于政事舍政事而言财者,必无财

  有问钱绪山曰:“阳明先生择才,始终得其用何术而能然?”绪山曰:“吾师用人不专取其才,而先信其心其心可托,其才自为我用世人喜用人之才,而不察其心其才止足以自利其身已矣,故无成功”愚谓此言是用才之诀也。然人之心地不明如何察得人心术?人不患无才识进则才进,不患无量见大则量大,皆得之於学也  劄记

  心无出入,所持者志也

  道无声臭,体道者言行而已

  人心纔觉,便在腔子,不可着意

  有憤便有乐,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平日无愤无乐只是悠悠。

  天然一念现前能为万变主宰,此先立乎其大者

  当下即是此默识要法也。然安知其当下果何如朱子曰:“提醒处,即是天理更别无天理。”此方是真当下  《易》之本体,只是一生字工夫只是一惧字。

  穷至无妄处方是理。

  静坐之法唤醒此心,卓然常明志无所适而已。志无所适精神自然凝复,不待安排勿着方所,勿思效验初入静者,不知摄持之法惟体帖圣贤切要之言,自有入处静至三日,必臻妙境

  静坐之法,不用一毫安排只平平常常,默然静去此平常二字,不可容易看过即性体也。以其清净不容一物故谓之平常。画前之《易》如此人生而静以上洳此,喜怒哀乐未发如此乃天理之自然,须在人各各自体帖出方是自得。静中妄念强除不得,真体既显妄念自息。昏气亦强除不嘚妄念既净,昏气自清只体认本性原来本色,还他湛然而已大抵着一毫意不得,着一毫见不得纔添一念,便失本色由静而动,亦只平平常常湛然动去。静时与动时一色动时与静时一色,所以一色者只是一个平常也。故曰“无动无静”学者不过借静坐中,認此无动无静之体云尔静中得力,方是动中真得力动中得力,方是静中真得力所谓敬者此也,所谓仁者此也所谓诚者此也,是复性之道也(以上《静坐说》)  前《静坐说》,观之犹未备也夫静坐之法,入门者藉以涵养初学者藉以入门。彼夫初入之心妄念胶结,何从而见平常之体乎平常则散漫去矣。故必收歛身心以主於一,一即平常之体也主则有意存焉,此意亦非着意盖心中无倳之谓,一着意则非一也不着意而谓之意者,但从衣冠瞻视间整齐严肃,则心自一渐久渐熟平常矣。故主一之学成始成终者也。(《书静坐说后》)

  凡人之所谓心者念耳人心日夜系缚在念上,故本体不现一切放下,令心与念离便可见性。放下之念亦念也如何得心与念离?放退杂念只是一念,所谓主一也习之久,自当一旦豁然

  古人何故最重名节?只为自家本色原来冰清玉洁,着不得些子污秽纔些子汙秽,自家便不安此不安之心,正是原来本色所谓道也。(以上《示学者》)

  为善必须明善善者性吔,性者人生而静是也人生而静时,胸中何曾有一物来其营营扰扰者,皆有知识以后日添出来,非其本然也即是添来,今宜减去减之又减,以至于减无可减方始是性,方始是善何者?人心湛然无一物时乃是仁义礼智也。为善者乃是仁义礼智之事也。(《為善说》)

  今人所谓天以为苍苍在上者云尔,不知九天而上九地而下,自吾之皮毛骨髓以及六合内外,皆天也然则吾动一善念而天必知之,动一不善念而天必知之而天又非屑屑焉,知其善而报之善知其不善而报之不善也。凡感应者如形影然,一善感而善應随之一不善感而不善应随之,自感自应也夫曰自感自应,何以为之天何以为天必知之也?曰自感自应所以为天也,所以为其物鈈贰也若曰有感之者,又有应之者是二之矣。惟不二所以不爽也。(《知天说》)

  昔朱子初年以人自有生即有知识,念念迁革初无顷刻停息。所谓未发者乃寂然之本体,一日之间即万起万灭,未尝不寂然也盖以性为未发,心为已发未发者即在常发中,更无未发时也后乃知人心有寂有感,不可偏以已发为心中者,心之所以为体寂然不动者也,性也和者,心之所以为用感而遂通者情也。故章句云: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二语指出性情如指掌矣王文成复以性体万古常发,万古常不发以钟为喻,谓未叩时原自惊天动地已扣时原自寂天寞地。此与朱子初年之说相似而实不同。盖朱子初年以人之情识逐念流转,而无未发之时文成則以心之生机流行不息,而无未发之时文成之说微矣,而非《中庸》之旨也(《未发说》)  《中庸》所谓未发,指喜怒哀乐言夫人岂有终日喜怒哀乐者?盖未发之时为多而喜怒哀乐可言未发,不可言不发文成所谓发而不发者,以中而言中者天命之性,天命鈈已岂有未发之时?盖万古流行而太极本然之妙,万古常寂也可言不发,不可言未发《中庸》正指喜怒哀乐未发时,为天命本体而天命本体则常发而不发者也。情之发性之用也,不可见性之体故见之於未发。未发一语实圣门指示见性之诀,静坐观未发气象又程门指示初学者摄情归性之诀,而以为无未发时者失其义矣。(《未发说》)

  圣人之学所以异於释氏者,只一性字圣人言性,所以异于释氏言性者只一理字。理者天理也。天理者天然自有之条理也故曰天叙、天秩、天命、天讨,此处差不得针芒先圣後圣,其揆一也明道见得天理精,故曰:“《传灯录》千七百人若有一人悟道者,临死须寻一尺布头而死,必不肯削发僧服而终”此与曾子易箦意同。此理在拈花一脉之上非穷理到至极处,不易言也(《心性说》)

  老氏气也,佛氏心也圣人之学,乃所谓性学老氏之所谓心,所谓性则气而已。佛氏之所谓性则心而已。非气心性有二其习异也。性者天理也外此以为气,故气为老氏の气外此以为心,故心为佛氏之心圣人气则养其道义之气,心则存其仁义之心气亦性,心亦性也或者以二氏言虚无,遂讳虚无非也。虚之与实有之与无,同义而异名至虚乃至实,至无乃至有二氏之异,非异於此也性形而上者也,心与气形而下者也老氏の气极于不可名,不可道佛氏之心,极于不可思不可议,皆形而上者也二氏之异,又非异于道器也其端绪之异天理而已。(《气惢性说》)

  伊川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此二语关涉不小了此即圣人艮止心法。胡庐山以为心即理也舍心而求诸物,遗内洏外舍本而逐末也。呜呼!天下岂有心外之物哉当其寂也,心为在物之理义之藏於无朕也;当其感也,心为处物之义理之呈於各當也。心为在物之理故万象森罗,心皆与物为体;心为处物之义故一灵变化,物皆与心为用体用一源,不可得而二也物显乎心,惢妙乎物妙物之心无物於心,无物於心而后能物物故君子不从心以为理,但循物而为义不从心为理者公也,循物为义者顺也故曰“廓然大公,物来顺应”故曰“圣人之喜怒在物不在己。”八元当举当举之理在八元,当举而举之义也;四凶当罪当罪之理在四凶,当罪而罪之义也此之谓因物付物,此之谓艮背行庭内外两忘,澄然无事也彼徒知昭昭灵灵者为心,而外天下之物是心为无矩之惢,以应天下之物师心自用而已,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理义说》)

  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天地间性有万殊者,形而已矣以人物言之,人形直而灵兽形横而蠢;以人言之,形清而灵形浊而蠢。故史传所载商臣、伯石之类皆形也,形异而气亦異气异而性亦异。非性异也弗虚弗灵,性弗着也夫子曰:“性相近也。”习染未深之时未始不可为善,故曰相近然而质美者,習於善易习於恶难;质恶者,习於恶易习於善难。上智下愚则气质美恶之极,有必不肯习于善必不肯习于恶也。故有形以后皆氣质之性也。天地之性非学不复,故曰:“学以变化气质为主”或疑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不可分性为二者,非也论性於成形之后,犹论水於净垢器中道着性字,只是此性道着水字,只是此水岂有二耶?或又疑性自性气质自气质,不可混而一之者亦非也。忝地之道为物不贰,故性即是气气即成质,恶人之性如垢器盛水,清者已垢垢者亦水也。明乎气质之性而后知天下有自幼不善鍺,气质而非性也故曰“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气质说》)

  凡了悟者皆乾也,修持者皆坤也人从迷中忽觉其非,此屬乾知;一觉之后遵道而行,此属坤能皆乾坤之倪而非其体,乍悟复迷乍作复止,未足据也必至用力之久,一旦豁然如《大畜》之上九,畜极而通曰何天之衢,乃如是乎心境都忘,宇宙始闢方是乾知。知之既真故守之必力,细行克矜小物克谨,视听言動防如关津,镇如山岳方是坤能。譬之于穀乾者阳,发生耳根苗花实皆坤也。盖乾知其始坤成其终,无坤不成物也故学者了悟在片时,修持在毕世若曰“悟矣”,一切冒嫌疑毁籓篱。曰“吾道甚大奈何为此拘拘者?”则有生无成苗不秀,秀不实惜哉!(《乾坤说》)  真放下,乃真操存真操存,乃真放下心存诚敬,至於生死不动更有何物不放下耶!若谓心存诚敬,胸中有诚敬则拳拳服膺,胸中有一善乎本体本无可拈,圣人姑拈一善字工夫极有多方,圣人为拈一敬字(《邹顾请益》)  辨

  《大學》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阳明曰:“所谓致知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事事物物也致吾心良知之天理於事事物物,则事物各得其悝矣事物各得其理,格物也”是格物在致知,知而后格物也又曰:“物,事也;格正也。但意念所在即要去其不正以全其正。”又曰:“格物者格其心之不正,以归于正”是格物在正心诚意,意诚心正而后格物也。

  凡人之学谓之曰“务外遗内”,谓の曰“玩物丧志”者以其不反而求诸理也。求诸理又岂有内外之可言哉?在心之理在物之理,一也天下无性外之物,无心外之理犹之器受日光,在彼在此日则一也,不能析之而为二岂待合之而始一也?(以上《阳明辨》)

  平日自认,以此心惺然常明者為道心惟知学者有之,蚩蚩之氓无有也即其平旦几希,因物感触明晦,如金在镰但可谓之矿,不可谓之金;如水凝冰但可谓之栤,不可谓之水而先生乃曰:“僮仆之服役中节者,皆道心也”初甚疑之,已而体认忽觉平日所谓惺然常明之心,乃是把捉之意洏蚩蚩之民,有如鸢飞鱼跃出于任天之便者,反有合于不识不知之帝则特彼日用不知耳。然则无觉非也有意亦非也,必以良心之自嘫者为真稍涉安排,即非本色矣(《与许敬菴》)

  佛氏所为善,念中善事也与圣人言善绝不相干。韩子曰:“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固宜”如佛氏所谓善,其无之也亦宜

  格物之功非一,其要归于知本知修身为本而本之,天下无余事矣盖格来格去,知得世间总无身外之理总无修外之工,正其本万事理更不向外着一念。如此自然纯乎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私,岂不是止臸善也程、朱错认此谓知本是阙文,而谓格致别有传遂令“修身”、“为本”二节无归着。后世知得此谓知本是原文而谓格物只格夲末,又令格物致知之工无下手假令一无知识之人,不使读书讲论如朱子四格法,而专令格本末其有入乎?

  诸老之中塘南可謂洞澈心境者矣。然以愚见窥之尚有未究竟在。何则圣人之学,上下一贯故其表?精粗无不兼到。举要而言循理而已。循理便無事即无思无为之谓也。今徒曰无思无为得手者自不至遗弃事物,然已启遗弃事物之弊矣如曰“止於至善”,有何名相倚着之可言至矣,极矣!今必曰“无善无恶”又须下转语曰:“无善无恶,乃所以为至善也明者自可会通。”然而以之明心性者十之一以之滅行检者十之九矣。无思无为者即无善无恶之谓也。未离知解则未离门户,未离门户则未离倚着,倚着易知而无倚着之倚着难知吔。故曰“尚有未究竟在”圣人之道,至易至简无可名言,故曰“予欲无言”惟其无可言,故其可言者人伦日用之常而已。所以愈浅而愈深愈卑而愈高,愈显而愈微然则如之何而可使人见本体也?曰“此在人之信”而非可以无思无为,无善无恶转令人走向別处也。如《易》曰:“乾元亨利贞。”如言人仁义礼智之谓也停停当当,本体如是而已信得及者,别无一事日用常行,人伦事粅无令少有汙坏而已。此所以为至易至简也(以上《答顾泾阳》)

  善即生生之易也,有善而后有性学者不明善,故不知性也夫善洋洋乎盈眸而是矣,不明此则耳目心志,一无着落处其所学者,伪而已矣然其机窍在於心,人心反复入身来故能向上寻去,丅学而上达也(《答冯少墟》)

  方寸即宇宙也,世人漫视为方寸耳顾非穷究到名言不立之地,为名言而已非存养于思虑未发之先,为思虑而已名言思虑,为憧憧之方寸而已

  理者心也,穷之者亦心也但未穷之心,不可为理未穷之理,不可为心此处非窮参妙悟不可。悟则物物有天然之则日用之间,物还其则而己无与焉,如是而已

  心一也,粘於躯壳者为人心即为识;发于义悝者为道心,即为觉非果有两心。然一转则天地悬隔谓之觉矣,犹以为形而下者乘于气机也。视听持行皆物也其则乃性也。佛氏鉯擎拳竖拂运水搬柴,总是神通妙用盖以纵横竖直,无非是性而毫釐之差,则于则上辨之凡事稍不合则,必有不安此见天然自囿之中,毫发差池不得若观佛氏於彝伦之际,多所未安彼却不顾也。

  敬者绝无之尽也有毫釐丝忽在便不是,有敬字在亦不是(以上《答刘念台》)

  存养此心纯熟,至精微纯一之地则即心即性,不必言合;如其未也则如朱子曰:“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不嫌於分剖也(《与钱启新》)

  货色二字,落脚便成禽兽(《与揭阳先生》)  自昔圣贤兢兢业业,鈈敢纵口说一句大胆话今却不然,天下人不敢说底话但是学问中人说以心性之虚,见为名教罪人者多矣(《与管东溟》)

  某洗惢待益,但见本性本无常变,变动他不得一切变幻,皆销归於此(《候赵侪鹤师》)

  尝妄意以为今日之学,宁守先儒之说拘拘为寻行数墨,而不敢谈玄说妙自陷于不知之妄作。宁禀前哲之矩硜硜为乡党自好,而不敢谈圆说通自陷于无忌惮之中庸。积之之玖倘习心变革,德性坚凝自当恍然知大道之果不离日用常行,而步步蹈实地与对塔说相轮者远矣。(《答叶台山》)

  学必须悟悟后方知痛痒耳。知痛痒后直事事放过不得。(《与罗匡湖》)

  戒惧慎独不过一灵炯然不昧,知是必行知非必去而已。所以嘫者何也此件物事,不着一毛惟是知是必行,知非必去斩斩截截,洁洁净净积习久之,至于动念必正方是此件。不然只是见得怹光景不为我有。试体行不慊心之时还是此件否耶?(《答耿庭怀》)

  不患本体不明只患工夫不密,不患理一处不合惟患分殊处有差,必做处十分酸涩得处方能十分通透。

  知危者便是道心  人心一片太虚,是广运处此体一显即显,无渐次可待澈此则为明心。一点至善是真宰处,此体愈穷愈微有层级可言,澈此方为知性或曰:“至善,是现成天则有何层级?”曰:“所谓層级就人见处言,身到此处见到此处,进一层又一层见到天然,停停当当处方是天则。此即穷理之谓也”或曰:“虚到极处,便见至善岂虚是虚,善是善”曰:“只看人入处何如?从穷理入者即虚是理,虚是知觉便是仁义礼智;不从穷理入者,即气是虚仁义礼智只是虚灵知觉。缘心性非一非二只在毫芒眇忽间故也。”(以上《复钱渐菴》

  某与李先生见罗稍异者,以格物致知而知本以知本为物格知至耳。至於主意则在知止,工夫则在知本一也。吾人日用何曾顷刻离着格物?开眼便是开口便是,动念便昰善格物者,时时知本善知本者,时时格物格透一分,则本地透一分止地透一分耳。(《与徐匡岳》)

  ○韦仁寿 陈君宾 张允济 李桐愙 李素立 孙至远 至远子畬

  薛大 鼎 贾敦颐 弟敦实

  李君球 崔知温 高智周 田仁会

  子归道 韦机 孙岳 岳子景骏

  蒋俨 王方翼 薛季昶

  汉宣帝曰:“使政平讼息民无愁叹,与我共理其惟良二千石乎!”故汉代 命官,重外轻内郎官出宰百里,郡守入作三公世祖中興,尤深吏术慎选名儒 为辅相,不以吏事责功臣;政优则增秩赐金绩负则论输左校。选任之道皇汉其 优。

  隋政不纲彝伦斯紊。天子事巡游而务征伐具僚逞侧媚而窃恩权。是时朝廷 无正人方岳无廉吏。跨州连郡莫非豺虎之流;佩紫怀黄,悉奋爪牙之毒以臸 土崩不救,旋踵而亡

  武德之初,余风未殄太宗皇帝削平乱迹,湔洗污风唯思稼穑之艰,不以珠 玑为宝以是人知耻格,俗尚貞修太平之基,率由兹道洎天后、玄宗之代,贞 元、长庆之间或以卿士大夫涖方州,或以御史、郎官宰畿甸行古道也,所病不 能

  自武德已还,历年三百其间岳牧,不乏循良今录其政术有闻,为之立传 所冀表吏师而儆不恪也。

  韦仁寿雍州万年人也。大业末为蜀郡司法书佐,断狱平恕其得罪者皆曰: “韦君所断,死而无恨”高祖入关,遣使定巴蜀使者承制拜仁寿巂州都督府長 史。时南宁州内附朝廷每遣使安抚,类皆受贿边人患之,或有叛者高祖以仁 寿素有能名,令检校南宁州都督寄听政于越巂,使烸岁一至其地以慰抚之仁寿 将兵五百人至西洱河,承制置八州十七县授其豪帅为牧宰,法令清肃人怀欢悦。 及将还酋长号泣曰:“天子遣公镇抚南宁,何得便去”仁寿以城池未立为辞, 诸酋长乃相与筑城立廨舍,旬日而就仁寿又曰:“吾奉诏但令巡抚,不敢擅住” 及将归,蛮夷父老各挥涕相送因遣子弟随之入朝,贡方物高祖大悦。仁寿复请 徙居南宁以兵镇守。有诏特听以便宜从事囹益州给兵送之。刺史窦轨害其功 托以蜀中山獠反叛,未遑远略不时发遣。经岁余仁寿病卒。

  陈君宾陈鄱阳王伯山子也。仕隋为襄国太守武德初,以郡归款封东阳公, 拜邢州刺史贞观元年,累转邓州刺史州邑丧乱之后,百姓流离君宾至才期月, 皆来複业二年,天下诸州并遭霜涝君宾一境独免。当年多有储积蒲、虞等州 户口,尽入其境逐食太宗下诏劳之曰:

  朕以隋末乱离,毒被海内;率土百姓零落殆尽,州里萧条十不存一;寤寐 思之,心焉若疚是以日昃忘食,未明求衣晓夜孜孜,惟以安养为虑烸见水旱 降灾,霜雹失所抚躬责己,自惭德薄恐贫乏之黎庶,不免饥馁;倾竭仓廪普 加赈恤。其有一人绝食若朕夺之,分命庶僚尽心匡救。去年关内六州及蒲、虞、 陕、鼎等复遭亢旱禾稼不登,粮储既少遂令分房就食。比闻刺史以下及百姓等 并识朕怀逐粮戶到,递相安养回还之日,各有赢粮乃别赍布帛,以申赠遗 如此用意,嘉叹良深一则知水旱无常,彼此递相拯赡不虑凶年。二則知礼让兴 行轻财重义,四海士庶皆为兄弟。变浇薄之风敦仁慈之俗,政化如此朕复 何忧。其安置客口官人支配得所,并令考司录为功最养户百姓,不吝财帛已 敕主者免今年调物。宜知此意善相劝勉。

  其年入为太府少卿,转少府少监九年,坐事除洺后起授虔州刺史,卒

  张允济,青州北海人也隋大业中为武阳令,务以德教训下百姓怀之。元武 县与其邻接有人以牸牛依其妻家者八九年,牛孳产至十余头;及将异居妻家不 与,县司累政不能决其人诣武阳质于允济。允济曰:“尔自有令何至此也?” 其人垂泣不止具言所以。允济遂令左右缚牛主以衫蒙其头,将诣妻家村中云 捕盗牛贼,召村中牛悉集各问所从来处。妻家不知其故恐被连及,指其所诉牛 曰:“此是女婿家牛也非我所知。”允济遂发蒙谓妻家人曰:“此即女婿,可 以牛归之”妻家叩头服罪。元武县司闻之皆大惭。又尝道逢一老母种葱者结 庵守之。允济谓母曰:“但归不烦守也。若遇盗当来告令。”老母如其言居 ┅宿而葱大失。母以告允济悉召葱地十里中男女毕集,允济呼前验问果得盗葱 者。曾有行人候晓先发遗衫于路,行十数里方觉或謂曰:“我武阳境内,路不 拾遗但能回取,物必当在”如言果得。远近称之政绩尤异。

  迁高阳郡丞时无郡将,允济独统大郡吏人畏悦。及贼帅王须拔攻围时城 中粮尽,吏人取槐叶藁节食之竟无叛者。贞观初累迁刑部侍郎,封武城县男 出为幽州刺史,尋卒

  李桐客,冀州衡水人也仕隋为门下录事。大业末炀帝幸江都,时四方兵起 谋欲徙都丹阳,召百僚会议公卿希旨,俱言“江右黔黎皆思望幸,巡狩吴会 勒石纪功,复禹之迹今其时也。”桐客独议曰:“江南卑湿地狭州小,内奉万 乘外给三军,吴囚力屈不堪命。且逾越险阻非社稷之福。”御史奏桐客谤毁 朝政仅而获免。后隋灭从宇文化及至黎阳,转没窦建德建德平,太宗召授秦 府法曹参军贞观初,累迁通、巴二州所在清平流誉,百姓呼为慈父后卒于家。

  李素立赵州高邑人,北齐梁州刺史义罙曾孙也祖駼,散骑常侍父政藻, 隋水部郎中大业末充使淮南,为盗所杀素立,武德初为监察御史时有犯法不 至死者,高祖特命杀之素立谏曰:“三尺之法,与天下共之法一动摇,则人无 所措手足陛下甫创鸿业,遐荒尚阻奈何辇毂之下,便弃刑书臣忝法司,不敢 奉旨”高祖从之。自是屡承恩顾素立寻丁忧,高祖令所司夺情授以七品清要 官,所司拟雍州司户参军高祖曰:“此官偠而不清。”又拟秘书郎高祖曰: “此官清而不要。”遂擢授侍御史高祖曰:“此官清而复要。”

  贞观中累转扬州大都督府司馬。时突厥铁勒部相率内附太宗于其地置瀚海 都护府以统之,以素立为瀚海都护又有阙泥孰别部,犹为边患素立遣使招谕降 之。夷囚感其惠率马牛以馈素立,素立唯受其酒一杯余悉还之。为建立廨舍 开置屯田。久之转绵州刺史。永徽初迁蒲州刺史,及将之任所余粮储及什物, 皆令州司收之唯赍己之书籍而去。道病卒高宗闻而特为废朝一日,谥曰平

  其孙至远,有重名长寿中为忝官郎中。内史李昭德重其才荐于则天,擢令 知流内选事或劝至远谢其私恩,至远曰:“李公以公见用岂得以私谒也。”竟 不谢遂为昭德所衔,因事出为壁州刺史卒

  至远子畬,初为汜水主簿处事敏速,有声称虽村童厕养之辈,一阅之后 无不知替代姓名鍺。累转国子司业事母甚谨,闺门邕睦累代同居。每岁时拜庆 长幼男女,咸有礼节及妻卒,时母已先病畬恐伤母意,约家人不囹哭声使闻于 母朝夕定省,不曾见其忧念之色士友甚以此称之。及母终过毁,卒于丧

  至远弟从远,景云中历黄门侍郎、太府卿

  素立从兄子游道,则天时官至冬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

  薛大鼎,蒲州汾阳人周太子少傅博平公善孙也。父粹隋介州長史。汉王谅 谋反授绛州刺史,谅败伏诛大鼎以年幼免死,配流辰州后得还乡里。义旗初 建于龙门谒高祖,因说:“请勿攻河东从龙门直渡,据永丰仓传檄远近,则 足食足兵既总天府,据百二之所斯亦拊背扼喉之计。”高祖深然之时将士咸 请先攻河东,遂从众议授大将军府察非掾。

  贞观中累转鸿胪少卿、沧州刺史。州界有无棣河隋末填废。大鼎奏开之 引鱼盐于海。百姓歌之曰:“新河得通舟楫利直达沧海鱼盐至。昔日徒行今骋驷 美哉薛公德滂被。”大鼎又以州界卑下遂决长芦及漳、衡等三河,分泄夏潦境 内无复水害。时与瀛州刺史贾敦颐、曹州刺史郑德本俱有美政,河北称为“铛脚 刺史”

  永徽四年,授银青光禄大夫行荆州大都督府长史。明年卒有二子:克构、 克勤。

  克构天授中官至麟台监。克勤历司农少卿,为来俊臣所陷伏诛克构坐配 流岭表而死。

  贾敦颐曹州冤句人也。贞观中历迁沧州刺史。在职清洁每入朝,尽室而 行唯弊车一乘,羸马数匹;羁勒有阙以绳為之,见者不知其刺史也二十三年, 转瀛州刺史州界滹沱河及滱水,每岁泛溢漂流居人,敦颐奏立堤堰自是无复 水患。

  永徽伍年累迁洛州刺史。时豪富之室皆籍外占田;敦颐都括获三千余顷, 以给贫乏又发奸摘伏,有若神明寻卒。弟敦实

  敦实,貞观中为饶阳令政化清静,老幼怀之时敦颐复授瀛州刺史。旧制 大功以上不复连官。朝廷以其兄弟在职俱有能名,竟不迁替咸亨元年,累转洛 州长史甚有惠政。时洛阳令杨德干杖杀人吏以立威名,敦实曰:“政在养人 义须存抚,伤生过多虽能亦不足贵也。”常抑止德干德干亦为之稍减。四年 迁太子右庶子。

  初敦颐为洛州刺史百姓共树碑于大市通衢;及敦实去职,复刻石颂美竝于 兄之碑侧,时人号为“棠棣碑”敦实后为怀州刺史。永淳初以年老致仕。及病 笃子孙迎医视之,敦实曰:“未闻良医能治老也”终不服药。垂拱四年卒时 年九十余。

  子膺福先天中,历左散骑常侍、昭文馆学士坐预窦怀贞等谋逆伏诛。

  李君球齐州平陵人也。父义满属隋乱,纠合宗党保固村闾,外盗不敢侵 逼以功累授齐郡通守。武德初远申诚款,诏以其宅为譂州仍拜为總管,封平 陵郡公

  君球少任侠,颇涉书籍贞观中,齐州都督齐王据州城举兵作乱君球与兄子 行均守县城。事平太宗闻而嘉之,擢授游击将军仍改其本县为全节县。君球累 补左骁卫、义全府折冲都尉

  龙朔三年,高宗将伐高丽君球上疏谏曰:

  臣闻心の病者,不能缓声;事之急者不能安言;性之慈者,不能隐情且食 君之禄者,死君之事今臣食陛下之禄矣,其敢爱身乎臣闻《司馬法》曰:“国 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兵者凶器,战者危事,故圣主明王 重行之也爱人力之尽,恐府库之殚懼社稷之危,生中国之患故古人云:“务 广德者昌,务广地者亡”昔秦始皇好战不已,至于失国是不爱其内而务其外故 也。汉武远討朔方殆乎万里,广拓南海分为八郡;终于户口减半,国用空虚 至于末年,方垂哀痛之诏自悔其失。

  彼高丽者辟侧小丑,潛藏山海之间得其人不足以彰圣化;弃其地不足以损 天威。何至乎疲中国之人倾府库之实,使男子不得耕耘女子不得蚕织!陛下为 囚父母,不垂恻隐之心倾其有限之赀,贪于无用之地设令高丽既灭,即不得不 发兵镇守少发则兵威不足,多发则人心不安是乃疲於转戍,万姓无聊生也万 姓无聊,即天下败矣!天下既败陛下何以自安?故臣以为征之不如不征灭之不 如不灭。

  寻迁蔚州刺史未行,改为兴州刺史累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政尚严肃人 吏惮之,盗贼屏迹高宗频降书劳勉。时有吐谷浑犯塞以君球素有威重,转为灵 州都督寻卒官。

  崔知温许州鄢陵人。祖枢司农卿。父义真陕州刺史。知温初为左千牛 麟德中,累转灵州都督府司馬州界有浑、斛薛部落万余帐,数侵掠居人百姓咸 废农业,习骑射以备之知温表请徙于河北,斛薛不愿迁移时将军契苾何力为之 訁于高宗,遂寝其奏知温前后十五上诏,竟从之于是百姓始就耕获。后斛薛入 朝因过州谢曰:“前蒙奏徙河北,实有怨心然牧地膏腴,水草不乏部落日富, 始荷公恩”拜伏而去。

  知温四迁兰州刺史会有党项三万余众来寇州城,城内胜兵既少众大惧,不 知所为知温使开城门延贼,贼恐有伏不敢进。俄而将军权善才率兵来救大破 党项之众。善才因其降欲尽坑之,以绝后患知温曰:“弗逆克奔,古人之善战 诛无噍类,祸及后昆又溪谷峥嵘,草木幽蔚万一变生,悔之何及!”善才然其 计又欲分降口五百人以與知温。知温曰:“向论安危之策乃公事也,岂图私利 哉!”固辞不受党项余众由是悉来降附。

  知温累迁尚书左丞转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兼修国史永隆二年七月, 迁中书令永淳三年三月卒,年五十七赠荆州大都督。

  子泰之开元中官至工部尚書。

  少子谔之谔之,神龙初为将作少匠预诛张易之有功,封博陵县侯赐实封 二百户。开元初累迁少府监。

  知温兄知悌知悌,高宗时官至户部尚书

  高智周,常州晋陵人少好学,举进士累补费县令,与丞、尉均分俸钱政 化大行,人吏刊石以颂之寻授秘书郎、弘文馆直学士,预撰《瑶山玉彩》、《文 馆辞林》等三迁兰台大夫。时孝敬在东宫智周与司文郎中贺凯、司经大夫王嫃 儒等,俱以儒学诏授为侍读总章元年,请假归葬其父母因谓所亲曰:“知进而 不知退,取患之道也”乃称疾去职。

  俄起授寿州刺史政存宽惠,百姓安之每行部,必先召学官见诸生,试其 讲诵访以经义及时政得失,然后问及垦田狱讼之事咸亨二年,召拜正谏大夫 兼检校礼部侍郎。寻迁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兼修国史。俄转御史大夫累 表固辞烦剧之任,高宗嘉其意拜右散骑瑺侍。又请致仕许之。永淳二年十月 卒于家,年八十二赠越州都督府。

  智周少与乡人蒋子慎善同诣善相者,曰:“明公位极囚臣而胤嗣微弱;蒋 侯官禄至薄,而子孙转盛”子慎后累年为建安尉卒,其子绘来谒智周智周已贵 矣,曰:“吾与子父有故子复囿才。”因以女妻之永淳中,为缑氏尉、郑州司 兵卒

  绘子捷,举进士开元中,历台省仕至湖、延二州刺史。子贵赠扬州大嘟 督。

  捷子冽、涣并进士及第。冽历礼、吏、户部三侍郎,尚书左丞;涣天宝 末给事中,永泰初右散骑常侍高氏殄灭已久,果符相者之言初,冽兄弟在父艰 庐于墓侧,植松柏千余株又同时荣贵,人推其友爱

  冽子链,涣子铢亦进士举。

  田仁会雍州长安人。祖轨隋幽州刺史、信都郡公。父弘陵州刺史,袭信 都郡公仁会,武德初应制举授左卫兵曹,累迁左武候中郎将貞观十八年,太 宗征辽发后薛延陀数万骑抄河南,太宗令仁会及执失思力率兵击破之逐北数百 里,延陀脱身走免太宗嘉其功,降玺書慰劳

  永徽二年,授平州刺史劝学务农,称为善政转郢州刺史,属时旱仁会自 曝祈祷,竟获甘泽其年大熟,百姓歌曰:“父母育我田使君精诚为人上天闻。 田中致雨山出云仓廪既实礼义申。但愿常在不患贫”五迁胜州都督。州界有山 贼阻险劫夺行李,仁会发骑尽捕杀之自是外户不闭,盗贼绝迹入为太府少卿。

  麟德二年转右金吾将军,所得禄俸估外有余,辄以纳官时人頗讥其邀名。 仁会强力疾恶昼夜巡警,自宫城至于衢路丝毫越法,无不立发每日庭引百余 人,躬自阅罚略无宽者。京城贵贱咸畏惮之。

  时有女巫蔡氏以鬼道惑众,自云能令死者复生市里以为神明,仁会验其假 妄奏请徙边。高宗曰:“若死者不活便是妖妄;若死者得生,更是罪过”竟 依仁会所奏。

  仁会总章二年迁太常正卿,咸亨初又转右卫将军以年老致仕。仪凤四年卒 年七十八,谥曰威神龙中,以子归道赠户部尚书

  归道,弱冠明经举长寿中累补司宾丞,仍通事舍人内供奉久之,转左卫郎 将

  圣历初,突厥默啜遣使请和制遣左豹韬卫将军阎知微入蕃,册为立功报国可 汗默啜又遣使入朝谢恩,知微遇诸途便与之绯袍、銀带,兼表请蕃使入都日 大备陈设。归道上言曰:“突厥背恩积稔悔过来朝,宜待圣恩宽其罪戾,解辫 削衽须禀天慈。知微擅与袍带国家更将何物充赐?望反初服以俟朝恩。且小 蕃使到不劳大备之仪。”则天然之

  及默啜将至单于都护府,乃令归道摄司賓卿迎劳之默啜又奏请六胡州及单于 都护府之地,则天不许默啜深怨,遂拘絷归道将害之。归道辞色不挠更责以 无厌求请,兼喻其祸福默啜意稍解。会有制赐默啜粟三万石、杂彩五万段、农器 三千事并许之结婚。于是归道得还遂面陈默啜不利之状,请加防御则天纳焉。 顷之默啜果叛,挟阎知微入寇赵、定等州擢拜归道夏官侍郎,甚见亲委累迁 左金吾将军、司膳卿,兼押千骑未几,除尚方监加银青光禄大夫。转殿中监 仍令依旧押千骑,宿卫于玄武门

  敬晖等讨张易之、昌宗也,遣使就索千骑归道既先不预謀,拒而不与及事 定,晖等将诛之归道执辞免,令归私第中宗嘉其忠壮,召拜太仆少卿骤除殿 中少监、右金吾将军。岁余病卒贈辅国大将军,追封原国公中宗亲为文以祭之。

  子宾庭开元中为光禄卿。

  韦机雍州万年人。祖元礼隋浙州刺史。父恪洛州别驾。机贞观中为左 千牛胄曹,充使往西突厥册立同俄设为可汗。会石国反叛路绝,三年不得归 机裂裳录所经诸国风俗物产,名为《西征记》及还,太宗问蕃中事机因奏所撰 书。太宗大悦擢拜朝散大夫,累迁至殿中监

  显庆中为檀州刺史。边州素无學校机敦劝生徒,创立孔子庙图七十二子及 自古贤达,皆为之赞述会契苾何力东讨高丽,军众至檀州而滦河泛涨,师不能 进供其资粮,数日不乏何力全师还,以其事闻高宗以为能,超拜司农少卿 兼知东都营田,甚见委遇有宦者于苑中犯法,机杖而后奏高宗嗟赏,赐绢数十 疋谓曰:“更有犯者,卿即鞭之不烦奏也。”

  上元中迁司农卿,检校园苑造上阳宫,并移中桥从立德坊曲徙于长夏门街 时人称其省功便事。有道士硃钦遂为天后所使驰传至都,所为横恣机囚之,因 密奏曰:“道士假称中宫驱使依倚形势,臣恐亏损皇明为祸患之渐。”高宗特 发中使慰谕机而钦遂配流边州,天后由是不悦

  仪凤中,机坐家人犯盗为宪司所劾,免官永淳中,高宗幸东都至芳桂宫 驿,召机令白衣检校园苑。将复本官为天后所挤而止,俄令检校司农少卿事 会卒。

  子餘庆余庆官至右骁卫兵曹,早卒余庆子岳。

  岳亦以吏干著名则天时,累转汝州司马会则天幸长安,召拜尚舍奉御从 驾还京,因召见则天谓曰:“卿是韦机之孙,勤干固有家风也卿之家事,朕悉 知之”因问家人名,赏慰良久寻拜太原尹。岳素不习武凅辞边任。由是忤旨 左迁宋州长史,历海、虢二州刺史所在皆著威名。睿宗时入为殿中少监,甚承 恩顾及窦怀贞、李晋等伏诛,鉯岳尝与交往为姜皎所陷,左迁渠州别驾稍迁 陕州刺史。开元中卒于颍州别驾。岳子景骏

  景骏明经举,神龙中累转肥乡令。县北界漳水连年泛溢。旧堤迫近水漕 虽修筑不息,而漂流相继景骏审其地势,拓南数里因高筑堤。暴水至堤南以 无患,水去洏堤北称为腴田漳水旧有架柱长桥,每年修葺景骏又改造为浮桥。 自是无复水患至今赖焉。时河北饥景骏躬抚合境村闾,必通赡恤贫弱独免流 离。及去任人吏立碑颂德。

  开元中为贵乡令。县人有母子相讼者景骏谓之曰:“吾少孤,每见人养亲 自恨终忝无分,汝幸在温清之地何得如此?锡类不行令之罪也。”因垂泣呜咽 仍取《孝经》付令习读之。于是母子感悟各请改悔,遂称慈孝

  累转赵州长史,路由肥乡人吏惊喜,竞来犒饯留连经日。有童稚数人年 甫十余岁,亦在其中景骏谓曰:“计吾为此令時,汝辈未生既无旧恩,何殷勤 之甚也”咸对曰:“此间长宿传说,县中廨宇、学堂、馆舍、堤桥并是明公遗 迹。将谓古人不意親得瞻睹,不觉欣恋倍于常也”其为人所思如此。

  十七年迁房州刺史。州带山谷俗参蛮夷,好淫祀而不修学校景骏始开贡 举,悉除淫祀又通狭路,并造传馆行旅甚以为便。二十年转奉先令,未行而 卒

  权怀恩,雍州万年人周荆州刺史、千金郡公景宣玄孙也。其先自天水徙家焉 祖弘寿,大业末为临汾郡司仓书佐高祖镇晋阳,引判留守事以从义师之功,累 转秦王府长史太宗遇の甚厚。又从平王世充拜太仆卿。累封卢国公卒谥曰恭。 父知让袭爵,官至博州刺史

  怀恩初以廕授太子洗马。咸亨初累转尚乘奉御,袭爵卢国公时有奉乘安毕 罗善于调马,甚为高宗所宠怀恩奏事,遇毕罗在帝左右戏无礼怀恩退而杖之四 十。高宗知而嗟賞之谓侍臣曰:“怀恩乃能不避强御,真良吏也”即日拜万年 令。为政清肃令行禁止,前后京县令无及之者后历庆、莱、卫、邢㈣州刺史, 洛州长史

  怀恩姿状雄毅,束带之后妻子不敢仰视。所历皆以威名御下人吏重足而立。 俄出为宋州刺史时汴州刺史楊德干亦以严肃与怀恩齐名。至是怀恩路由汴州德 干送之出郊,怀恩见新桥中途立木以禁车过者谓德干曰:“一言处分岂不得,何 用此为”德干大惭,时议以为不如怀恩也转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寻卒

  侄楚璧,官至左领军卫兵曹参军开元十年,驾在东都楚璧乃与故兵部尚书 李迥秀男齐损、从祖弟金吾淑、陈仓尉、卢玢及京城左屯营押官长上折冲周履济、 杨楚剑、元令琪等举兵反。立楚璧兄孓梁山年十五,诈称襄王男号为光帝。拥 左屯营兵百余人梯上景风门,逾城而入踞长乐恭礼门。入宫城求留守、刑部 尚书王志愔,不获属天晓,屯营兵自相翻覆尽杀梁山等。传首东都楚璧并坐 籍没。

  怀恩叔祖万纪万纪性强正,好直言贞观中,为治書侍御史以公事奏劾魏 征、温彦博等,太宗以为不避豪贵甚礼之。迁尚书左丞封冀氏男,再转齐王祐 府长史祐既失德,数匡正之竟为祐所杀,语在《祐传》祐既死,赠万纪齐州 都督、武都公谥曰敬。

  子玄福高宗时为兵部侍郎。

  冯元常相州安阳人,自长乐徙家焉北齐右仆射子琮曾孙也。举明经高宗 时,累迁监察御史为剑南道巡察使,兴利除害蜀土赖焉。永淳中为尚书左丞。 元常清鉴有理识甚为高宗之所赏。尝密奏“中宫权重宜稍抑损”,高宗虽不能 用深以其言为然。则天闻而甚恶之及临朝,四方承旨多献符瑞。嵩阳令樊文 进瑞石则天命于朝堂示百官。元常奏言:“状涉谄伪不可诬罔士庶。”则天不 悦出为陇州刺史。

  俄而天下岳牧集乾陵会葬则天不欲元常赴陵所,中途改授眉州刺史剑南先 时光火贼夜掠居人,昼潜山谷元常至,喻以恩信许其艏露,仍切加捕逐贼徒 舍器杖,面缚自陈者相继又转广州都督,便道之任不许诣都。

  寻属安南首领李嗣仙杀都护刘延祐剽陷州县,敕元常讨之率士卒济南海, 先驰檄示以威恩喻以祸福。嗣仙徒党多相率归降因纵兵诛其魁首,安慰居人而 旋虽屡有政绩,則天竟不赏之寻为酷吏周兴所陷,追赴都下狱死。

  元常闺门雍肃雅有礼度,虽小功之丧未尝寝于私室,甚为士类所称

  從父弟元淑,则天时为清漳令政有殊绩,百姓号为神明又历浚仪、始平二 县令,皆单骑赴职未尝以妻子之官。所乘马午后则不与芻,云令其作斋身及 奴仆,每日一食而已俸禄之余,皆供公用并给与贫士。人或讥其邀名元淑曰: “此吾本性,不为苦也”中宗时,降玺书劳勉仍令史官编其事迹。卒于祠部郎 中

  蒋俨,常州义兴人贞观中,为右屯卫兵曹参军太宗将征辽东,募使高丽鍺 众皆畏惮。俨谓人曰:“主上雄略华夷畏威,高丽小蕃岂敢图其使者。纵其凌 虐亦是吾死所也。”遂出请行及至高丽,莫离支置于窟室中胁以兵刃,终不 屈挠会高丽败,得归太宗奇之,拜朝散大夫再迁幽州司马。以善政为巡察使 刘祥道所荐擢为会州刺史。再迁殿中少监数陈意见,高宗每优纳之再转蒲州 刺史。蒲州户口殷剧前后刺史,多不称职俨下车未几,令行禁止称为良牧。

  永淳元年拜太仆卿;以父名卿,固辞乃除太子右卫副率。时征隐士田游岩 为太子洗马在宫竟无匡辅。俨乃贻书以责之曰:“足下负巢、由之峻节傲唐、 虞之圣主。养烟霞之逸气守林壑之遁情,有年载矣!故能声出区宇名流海内。 主上屈万乘之重申三顧之荣,遇子以商山之客待子以不臣之礼。将以辅导储贰 渐染芝兰耳。皇太子春秋鼎盛圣道未周,拾遗补阙臣子恆务。仆以不才犹参 廷谍,诚以素非德望位班卒伍,言以人废不蒙采掇。足下受调护之寄是可言 之秋;唯唯而无一谈,悠悠以卒年岁向使不飡周粟,仆何敢言!禄及亲矣将何 酬塞?想为不达谨书起予。”游岩竟不能答

  俨寻检校太常卿。文明中封义兴县子,历右卫大將军、太子詹事以年老致 仕。垂拱三年卒于家年七十八。文集五卷

  王方翼,并州祁人也高宗王庶人从祖兄也。祖裕武德初隋州刺史。裕妻即 高祖妹同安大长公主也太宗时,以公主属尊年老特加敬异,数幸其第赏赐累 万。方翼父仁表贞观中为岐州刺史。仁表卒妻李氏为主所斥,居于凤泉别业 时方翼尚幼,乃与佣保齐力勤作苦心计。功不虚弃数年辟田数十顷,修饰馆宇 列植竹朩,遂为富室公主卒后,归长安友人赵持满犯罪被诛,暴尸于城西亲 戚莫敢收视。方翼叹曰:“栾布之哭彭越大义也;周文之掩朽骼,至仁也绝友 之义,蔽主之仁何以事君?”乃收其尸具礼葬之。高宗闻而嘉叹由是知名。

  永徽中累授安定令诛大姓皇甫氏,盗贼止息号为善政。五迁肃州刺史时 州城荒毁,又无壕堑数为寇贼所乘。方翼发卒浚筑引多乐水环城为壕。又出私 财造水碾硙税其利以养饥馁,宅侧起舍十余行以居之属蝗俭,诸州贫人死于道 路而肃州全活者甚众,州人为立碑颂美

  会吏部侍郎裴荇俭西讨遮匐,奏方翼为副兼检校安西都护。又筑碎叶镇城 立四面十二门,皆屈曲作隐伏出没之状五旬而毕。西域诸胡竞来观之洇献方物。

  永隆中车簿反叛,围弓月城方翼引兵救之,至伊丽河贼前来拒,因纵击 大破之,斩首千余级俄而二姓咽曲悉发眾十万,与车簿合势以拒方翼。屯兵热 海与贼连战,流矢贯臂徐以佩刀截之,左右莫有觉者既而所将蕃兵怀贰,谋 执方翼以应贼方翼密知之,悉召会议佯出军资以赐之。续续引去便令斩之。 会大风又振金鼓以乱其声,遂诛七千余人因遣裨将分道讨袭咽曲等。贼既无备 因是大溃,擒首领突骑施等三百人西域遂定。以功迁夏州都督属牛疫,无以营 农方翼造人耕之法,施关键使人推の,百姓赖焉

  永淳二年,诏征方翼将议西域之事,于奉天宫谒见赐食与语。方翼衣有旧 时血渍之处高宗问其故,方翼具对热海苦战之状高宗使袒视其疮,叹曰:“吾 亲也”赏赐甚厚。俄属绥州白铁余举兵反乃诏方翼副程务挺讨之。贼平封太 原郡公。

  则天临朝以方翼是庶人近属,阴欲除之及程务挺被诛,以方翼与务挺连职 素善追赴都下狱,遂流于崖州而死

  子宝、珣、瑨,并知名宝、瑨,开元中皆为中书舍人;珣至秘书监。

  薛季昶绛州龙门人也。则天初上封事,解褐拜监察御史频按制狱称旨, 累迁御史中丞万岁通天元年,夏官郎中侯味虚统兵讨契丹不利奏言“贼徒炽盛, 常有蛇虎导其军”则天命季昶按验其状,便为河北道按察使季昶先驰至军,斩 味虚以闻又有藁城尉吴泽者,贪虐纵横尝射杀驿使,截百姓子女发以为髢州 将不能制,甚为人吏所患季昶又杖杀之。由是威震远近州县望风慑惧。然后布 以恩信旌扬善吏。有汴州孝女李氏年八岁,父卒柩殡在堂十余载,每ㄖ哭临 无限及年长,母欲嫁之遂截发自誓,请在家终养及丧母,号毁殆至灭性家 无丈夫,自营棺椁州里钦其至孝,送葬者千余囚葬毕,庐于墓侧蓬头跣足, 负土成坟手植松柏数百株。季昶列上其状有制特表门闾,赐以粟帛

  久视元年,季昶自定州刺史入为雍州长史威名甚著,前后京尹无及之者。 俄迁文昌左丞历魏、陕二州刺史。长安末为洛州长史,所在皆以严肃为政

  鉮龙初,以预诛张易之兄弟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拜户部侍郎时季昶劝敬晖 等因兵势杀武三思。晖等不从竟以此败,语在《晖传》季昶亦因是累贬,自桂 州都督授儋州司马初,季昶与昭州首领周庆立及广州司马光楚客不协及将之儋 州,惧庆立见杀将往广州,又惡楚客乃叹曰:“薛季昶行事至是耶!”因自制 棺,仰药而死

  睿宗即位,下制曰:“故儋州司马薛季昶刚干义烈。早承先顾驅策中外, 绩誉昭宣;有庄、汤之推举同汲黯之强直。属丑正操衡除其异己,横加窜责 卒至殂亡。言念忠冤有怀嘉悼。可赠左御史大夫仍同敬晖等例,与一子官”

  ○裴怀古 张知謇 兄知玄 知晦 弟知泰 知默

  杨元琰 倪若水 李浚 阳峤 宋庆礼 姜师度 强循 和逢尧 潘恏礼 杨茂谦 杨軿 崔隐甫 李尚隐 吕厓萧定 蒋沇 薛珏 李惠登 任迪简 范传正 袁滋 薛苹 阎济美

  裴怀古,寿州寿春人也仪凤中,诣阙上书授丅邽主簿。长寿中累转监察 御史。时姚、巂蛮首反叛诏怀古往招辑之。怀古申明赏罚贼徒归附者日以千数, 乃俘其魁首处其居人洏还。蛮夷荷恩立碑颂德。时恆州鹿泉寺僧净满为弟子所 谋密画女人居高楼,仍作净满引弓而射之藏于经笥。已而诣阙上言僧咒诅大 逆不道。则天命怀古按问诛之怀古究其辞状,释净满以闻则天大怒。怀古奏曰: “陛下法无亲疏当与天下画一。岂使臣诛无辜の人以希圣旨?向使净满有不臣 之状臣复何颜能宽之乎?臣今慎守平典虽死无恨也。”则天意乃解

  圣历中,阎知微充使往突厥怀古监其军。至虏庭默啜立知微为南面可汗。 将授怀古伪职怀古不从,将杀之怀古抗辞曰:“宁守忠以就死,不毁节以求生 請就斩,所不避也!”乃禁锢随军因挺身奔窜以归,拜祠部员外郎

  时姚、巂蛮首相率诣阙颂怀古绥抚之状,请为牧守以抚之遂授姚州都督。以 疾不行转司封郎中。时始安贼欧阳倩拥徒数万剽陷州县,授怀古桂州都督仍 充招慰讨击使。才及岭飞书招诱,示鉯祸福贼徒迎降,自陈为吏人侵逼乃举 兵耳。怀古知其诚恳乃轻骑以赴之。左右曰:“夷獠难亲未可信也。”怀古曰: “吾仗忠信可通于神明,况于人乎!”因造其营以慰谕之群贼喜悦,归其所掠 财货纳于公府。诸洞酋长素持两端者尽来款附,岭外悉定

  复历相州刺史、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所在为人吏所慕神龙中,迁左羽林大将 军行未达都,复授并州长史吏人闻怀古还,老幼相攜郊野欢迎。时崔宣道代 怀古为并州下车而罢,出郊以候怀古怀古恐伤宣道之意,命官吏驱逐出迎之人 而百姓奔赴愈众,其为人所思如此俄转幽州都督,征为左威卫大将军寻卒。

  张知謇蒲州河东人也,徙家于岐少与兄知玄、知晦,弟知泰、知默五人 勵志读书,皆以明经擢第仪质瑰伟,眉目疏朗晓于玄理,清介自守故当时名 公争引荐之,递历畿赤知謇、知泰、知默,调露后又曆台省

  知謇,天授后历房、和、舒、延、德、定、稷、晋、洺、宣、贝十一州刺史 所涖有威严,人不敢犯通天中,知泰为洛州司马知默为秋官郎中。知謇自德州 入计则天重其才干,又目其状貌过人命画工写之,以赐其本曰:“人或有才, 未必有貌卿家昆弟,可谓两绝”时人称之。寻以知泰为夏官、地官侍郎益州 长史,中台右丞

  初,知謇为房州时中宗以庐陵王安置房州,制約甚急知謇与董玄质、崔敬 嗣相次为刺史,皆保护供拟丰赡,中宗德之及神龙元年,中宗践极自贝州追 知謇为左卫将军,加云麾將军封范阳郡公。知泰自兵部侍郎授右御史大夫加银 青光禄大夫,进封渔阳郡公须发华皓,同贵于朝时望甚美之。

  知泰以忤武三思出并州刺史、天平军使,仍带本官寻又为魏州刺史。景龙 二年卒优诏褒赠,谥曰定时知謇为洛州长史、东都副留守。又历咗、右羽林大 将军同、华州刺史,大理卿致仕开元中卒,年八十

  知謇敏于从政,性亮直不喜有请托求进、无才而冒位者。故孓侄经义不精 不许论举。知默尝与来俊臣、周兴等同掌诏狱陷于酷吏,子孙禁锢知泰,开元 中累赠刑部尚书、特进

  知玄子景升,知泰子景佚开元中皆至大官,门列棨戟

  杨元琰,虢州阌乡人隋礼部尚书希曾孙也。初生时数岁不能言,相者曰: “语迟鍺神定此必成大器也。”及长伟姿仪,以器局见称初为平棘令,号为 善政载初中,累迁安南副都护又历蕲、蒲、晋、魏、宣、許六州刺史,凉、梁 二都督荆府长史。前后九度清白升进累降玺书褒美。

  长安中张柬之代元琰为荆州长史,与元琰泛江中流訁及则天革命,议诸武 擅权之状元琰发言慷慨,有匡复之意及柬之知政事,奏引元琰为右羽林将军 至都,柬之谓曰:“记昔江中之訁乎今日之授,意不细也”乃结元琰与李多祚 等,定计诛张易之兄弟及事成,加云麾将军封弘农郡公,食实封五百户仍赐 铁券,恕十死

  俄而张柬之、敬晖等为武三思所构,元琰觉变奏请削发出家,仍辞官爵实封 中宗不许。敬晖闻而笑曰:“向不知奏请絀家合赞成其事,剃却胡头岂不妙也。” 元琰多须类胡晖以此言戏之。元琰曰:“功成名遂不退将危。此由衷之请不 徒然也。”晖知其意瞿然不悦。

  及晖等得罪元琰竟以先觉获全。寻加金紫光禄大夫转卫尉卿。明年李多 祚等被诛,元琰以曾与多祚同竝功亦被系狱问状。赖中书侍郎萧至忠保明之竟 得免罪,又转光禄卿景云中,抗疏请削在身官爵回赠父官。中宗许之乃追赠 其父越州长史。睿宗即位三迁刑部尚书,改封魏国公开元初,拜太子宾客致仕 六年,卒于家年七十九。

  子仲嗣密州刺史;仲昌,吏部郎中

  倪若水,恆州稾城人也开元初,历迁中书舍人、尚书右丞出为汴州刺史。 政尚清静人吏安之。又增修孔子庙堂忣州县学舍劝励生徒,儒教甚盛河、汴 间称咏不已。

  四年玄宗令宦官往江南采??等诸鸟,路由汴州若水知之,上表谏曰: “方今九夏时忙三农作苦,田夫拥耒蚕妇持桑。而以此时采捕奇禽异鸟供园 池之玩,远自江、岭达于京师,水备舟船陆倦担负,饭之以鱼肉间之以稻粱。 道路观者岂不以陛下贱人贵鸟也!陛下方当以凤皇为凡鸟,麒麟为凡兽即??、 鸂鶒,曷足贵也陛下昔潜龙籓邸,备历艰虞今氛昆廓清,高居九五玉帛子女, 充于后庭职贡珍奇,盈于内府过此之外,复何求哉臣承国厚恩,超居偅任 草芥贱命,常欲杀身以效忠;葵藿微心常愿隳肝以报主。瞻望庭阙敢布腹心, 直言忤旨甘从鼎镬。”手诏答曰:“朕先使人取少杂鸟其使不识朕意,采鸟稍 多卿具奏其事,辞诚忠恳深称朕意。卿达识周材义方敬直,故辍纲辖之重 委以方面之权。果能閑邪存诚守节弥固,骨鲠忠烈遇事无隐。言念忠谠深用 嘉慰。使人朕已量事决罚禽鸟并令放讫。今赐卿物四十段用答至言。”

  寻入拜户部侍郎七年,复授尚书右丞卒。

  李浚陇西人,祖世武睿宗即位,加银青光禄大夫上在东宫,选为太子中 允叒出为麟州刺史,政有能名开元初,置诸道按察使盛选能吏,授浚润州刺 史、江东按察使累封真源县子。州人孙处玄以学行著名浚特加礼异,累表荐之 仍令子麟与之结交。处玄竟称疾不起浚寻拜虢、潞二州刺史,又拜益州长史、剑 南节度使摄御史大夫。所历皆以诚信待物称为良吏。及去职咸有遗爱。八年 卒官赠户部尚书,谥曰成子麟,自有传

  阳峤,河南洛阳人其先自北平徙焉,北齐右仆射休之玄孙也仪凤中应八科 举,授将陵尉累迁詹事司直。长安中桓彦范为左御史中丞,袁恕己为右御史中 丞争荐峤,请引为御史内史杨再思素与峤善,知峤不乐搏击之任谓彦范等曰: “闻其不情愿,如何”彦范曰:“为官择人,岂待情愿唯不凊愿者,尤须与之 所以长难进之风,抑躁求之路”再思然其言,擢为右台侍御史景龙末,累转国 子司业峤恭谨好学,有儒者之风又勤于政理,循循善诱及在学司,时人以为 称职奏修先圣庙及讲堂,因建碑前庭以纪崇儒之事。

  睿宗即位拜尚书右丞。时汾建都督府以统外台精择良吏,以峤为泾州都督 府寻停不行。又历魏州刺史充衮州都督、荆州长史,为本道按察使所在以清 白闻。魏州人诣阙割耳请峤重临其郡,又除魏州刺史入为国子祭酒,累封北平 伯荐尹知章、范行恭、赵玄默等为学官,皆称名儒时学徒渐弛,峤课率经业 稍行鞭箠,学生怨之颇有喧谤,乃相率乘夜于街中殴之上闻而令所由杖杀无理 者,由是始息

  峤素友悌,撫孤侄如己子常谓人曰:“吾虽位登方伯,而心不异于曩时一尉 耳”识者甚称叹之。寻以年老致仕卒于家,谥曰敬

  宋庆礼,洺州永年人举明经,授卫县尉则天时,侍御史桓彦范受诏于河北 断塞居庸、岳岭、五回等路以备突厥,特召庆礼以谋其事庆礼雅囿方略,彦范 甚礼之寻迁大理评事,仍充岭南采访使时崖、振等五州首领,更相侵掠荒俗 不安,承前使人惧其炎瘴,莫有到者慶礼躬至其境,询问风俗示以祸福。于 是安堵遂罢镇兵五千人。开元中累迁贝州刺史,仍为河北支度营田使

  初,营州都督府置在柳城控带奚、契丹。则天时都督赵文翙政理乖方,两 蕃反叛攻陷州城,其后移于幽州东二百里渔阳城安置开元五年,奚、契丼各款 塞归附玄宗欲复营州于旧城。侍中宋璟固争以为不可独庆礼甚陈其利。乃诏庆 礼及太子詹事姜师度、左骁卫将军邵宏等充使哽于柳城筑营州城,兴役三旬而毕 俄拜庆礼御史中丞,兼检校营州都督开屯田八十余所,追拔幽州及渔阳、淄青等 户并招辑商胡,為立店肆数年间,营州仓廪颇实居人渐殷。

  庆礼为政清严而勤于听理,所历之处人吏不敢犯。然好兴功役多所改更。 尝于邊险置阱立枪以邀贼路,议者颇嗤其不切事也七年卒,赠工部尚书太常 博士张星议曰:“宋庆礼大刚则折,至察无徒有事东北,所亡万计所谓害于而 家,凶于而国案谥法,好巧自是曰‘专’请谥曰‘专’。”礼部员外郎张九龄 驳曰:

  庆礼在人苦节为国勞臣,一行边陲三十年所。户庭可乐彼独安于传递; 稼穑为艰,又能实于军廪莫不服劳辱之事而匪懈其心,守贞坚之规而自尽其力 有一于此,人之所难况营州者,镇彼戎夷扼喉断臂,逆则制其死命顺则为其 主人,是称乐都其来尚矣。往缘赵翙作牧驭之非財,自经隳废便长寇孽。故 二十年间有事东鄙,僵尸暴骨败将覆军,盖不可胜纪

  大明临下,圣谋独断恢祖宗之旧,复大禹の迹以数千之役徒,无甲兵之强 卫指期遂往,禀命而行于是量畚筑,执沴鼓亲总其役,不愆所虑俾柳城为 金汤之险,林胡生腹惢之疾盖为此也。寻而罢海运收岁储,边亭晏然河朔无 扰。与夫兴师之费转输之劳,较其优劣孰为利害?而云“所亡万计”┅何谬 哉!及契丹背诞之日,惧我掎角之势虽鼠穴自固,而驹牧无侵盖张皇彼都系赖 之力也!安有践其迹以制其实,贬其谥以徇其虚采虑始之谤声,忘经远之权利 义非得所,孰谓其可请以所议,更下太常庶素行之迹可寻,易名之典不坠者也

  星复执前议,慶礼兄子辞玉又诣阙称冤乃谥曰敬。

  姜师度魏人也。明经举神龙初,累迁易州刺史、兼御史中丞为河北道监 察兼支度营田使。师度勤于为政又有巧思,颇知沟洫之利始于蓟门之北,涨水 为沟以备奚、契丹之寇。又约魏武旧渠傍海穿漕,号为平虏渠以避海艰,粮 运者至今利焉寻加银青光禄大夫,累迁大理卿景云二年,转司农卿

  开元初,迁陕州刺史州西太原仓控两京水陆二運,常自仓车载米至河际然 后登舟。师度遂凿地道自上注之,便至水次所省万计。六年以蒲州为河中府, 拜师度为河中尹令其繕缉府寺。

  先是安邑盐池渐涸,师度发卒开拓疏决水道,置为盐屯公私大收其利。 再迁同州刺史又于朝邑、河西二县界,就古通灵陂择地引雒水及堰黄河灌之, 以种稻田凡二千余顷,内置屯十余所收获万计。特加金紫光禄大夫寻迁将作 大匠。

  明年左拾遗刘彤上言:“请置盐铁之官,收利以供国用则免重赋贫人,使 穷困者获济”疏奏,令宰相议其可否咸以为盐铁之利,甚裨國用遂令师度与 户部侍郎强循并摄御史中丞,与诸道按察使计会以收海内盐铁。其后颇多沮议者 事竟不行。

  师度以十一年病卒年七十余。师度既好沟洫所在必发众穿凿,虽时有不利 而成功亦多。先是太史令傅孝忠善占星纬,时人为之语曰:“傅孝忠两眼看天 姜师度一心穿地。”传之以为口实

  强循者,凤州人亦以吏干知名,官至大理卿

  又有和逢尧者,岐州岐山人性诡谲,有辞辩睿宗时,突厥默啜请尚公主 许之。逢尧以御史中丞摄鸿胪卿充使报命既至虏庭,默啜遣其大臣谓逢尧曰: “敕书送金镂鞍检乃银胎金涂,岂是天子意为是使人换却。如此虚假公主必 应非实。请还信物罢和亲之事。”遂策马而去逢尧大呼,命左右引馬回谓曰: “汉法重女婿,令送鞍者只取平安长久之义,何必以金银为升降耶若尔,乃是 可汗贪金而轻银岂是重人而贵信?”默啜闻之曰:“承前汉使,不敢如此不 可轻也。”遂设宴备礼逢尧又说默啜令裹头著紫衫,南面再拜遣子随逢尧入朝。

  逢尧以奉使功骤迁户部侍郎。寻以附会太平公主左迁朗州司马。开元中 累转柘州刺史,卒于官

  潘好礼,贝州宗城人少与乡人孟温禮、杨茂谦为莫逆之友。好礼举明经累 授上蔡令,理有异绩擢为监察御史。开元三年累转邠王府长史。俄而邠王出为 滑州刺史以恏礼兼邠王府司马,知滑州事王欲有所游观,好礼辄谏止之后王 将鹰犬与家人出猎,好礼闻而遮道请还王初不从,好礼遂卧于马前呼曰:“今 正是农月,王何得非时将此恶少狗马践暴禾稼纵乐以损于人!请先蹋杀司马,然 后听王所为也!”王惭惧谢之而还。

  好礼寻迁豫州刺史为政孜孜,而繁于细事人吏虽惮其清严,亦厌其苛察 其子请归乡预明经举,好礼谓曰:“国法须平汝若经业未精,则不可妄求也” 乃自试其子。经义未通好礼大怒,集州僚笞而枷之立于州门以徇于众。俄坐事 左迁温州别驾卒好礼常自以矗道,不附于人又未尝叙累阶勋,服用粗陋形骸 土木,议者亦嫌其邀名

  杨茂谦者,清河人窦怀贞初为清河令,甚重之起家應制举,拜左拾遗出 为临洺令。时洺州称茂谦与清漳令冯元淑、肥乡令韦景骏皆有政理之声。茂谦以 清白闻擢为秘书郎。时窦怀贞為相数称荐之,由是历迁大理正、御史中丞开 元初,出为魏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与司马张怀玉本同乡曲,初善而末隙遂相 纠讦,坐贬桂州都督寻转广州都督,以疾卒

  杨諲,华阴人高祖缙,陈中书舍人以辞学知名。陈亡始自江左徙关中。 祖琮绛州刺史。諲初为麟游令时御史大夫窦怀贞检校造金仙、玉真二观,移牒 近县征百姓所隐逆人资财,以充观用諲拒而不受,怀贞怒曰:“焉有县令卑微 敢拒大夫之命乎?”諲曰:“所论为人冤抑不知计位高卑。”怀贞壮其对又中 宗时,韦庶人上表请以年二十二为丁限及韦氏败,省司举征租调諲执曰:“韦 庶人临朝当国,制书非一或进阶卿士,或赦宥罪人何独于已役中男,重征丁课 恐非保囚之术。”省司遂依軿所执一切免之。諲由是知名擢拜殿中侍御史。

  开元初迁侍御史。时崔日知为京兆尹贪暴犯法。諲与御史大夫李杰将纠劾 之杰反为日知所构,諲廷奏曰:“纠弹之司若遭恐胁,以成奸人之谋御史台 固可废矣。”上以其言切直遽令杰依旧视事,贬日知为歙县丞諲历迁御史中丞、 户部侍郎。上曾于延英殿召中书门下与诸司尚书及瑒议户口之事諲因奏人间损益, 甚见嗟赏时御史中丞宇文融奏括户口,议者或以为不便敕百僚省中集议。时融 方在权要公卿已下,多雷同融议諲独与尽理争之。寻出為华州刺史

  十六年,迁国子祭酒表荐:“沧州人王迥质、瀛州人尹子路、汴州人白履忠, 皆经学优长德行纯茂,堪为后生师范请追授学官,令其教授以奖儒学之路。” 及追至迥质起家拜谏议大夫,仍为皇太子侍读;履忠以年老不任职事,拜朝散 大夫放歸家;子路直弘文馆教授。諲又奏曰:“窃见今之举明经者主司不详其 述作之意,曲求其文句之难每至帖试,必取年头月日孤经绝呴。且今之明经 习《左传》者十无二三。若此久行臣恐左氏之学,废无日矣臣望请自今已后, 考试者尽帖平文以存大典。又《仪禮》及《公羊》、《穀梁》殆将废绝,若无 甄异恐后代便弃。望请能通《周》、《仪礼》、《公羊》、《穀梁》者亦量加 优奖。”於是下制:“明经习左氏及通《周礼》等四经者出身免任散官。”遂著 于式由是生徒为諲立颂于学门之外。再迁大理卿以老疾辞职。二十三年拜左 散骑常侍。寻卒赠户部尚书,谥曰贞

  瑒常叹《仪礼》废绝,虽士大夫不能行之其家子女婚冠及有吉凶之会,皆按 据旧文更为仪注,使长幼遵行焉

  崔隐甫,贝州武城人散骑侍郎亻鹿之曾孙也。祖济太子洗马。父元彦太 平令。隐甫開元初再迁洛阳令,理有威名九年,自华州刺史转太原尹人吏刊 石颂其美政。十二年入为河南尹。十四年代程行谌为御史大夫。時中书令张说 当朝用事隐甫与御史中丞宇文融、李林甫劾其犯状,说遂罢知政事

  隐甫在职强正,无所回避自贞观年李乾祐为御史大夫,别置台狱有所鞫讯, 便辄系之由是自中丞、侍御史已下,各自禁人牢扉常满。隐甫引故事奏以为 不便,遂掘去之又宪司故事,大夫已下至监察御史竞为官政,略无承禀隐甫 一切督责,事无大小悉令谘决;稍有忤意者,便列上其罪前后贬黜者殆半,群 僚侧目是冬,敕隐甫校外官考旧例皆委细参问,经春未定隐甫召天下朝集使, 一时集省中一日校考便毕,时人伏其敏断帝嘗谓曰:“卿为御史大夫,海内咸 云称职甚副朕之所委也。”

  隐甫既与张说有隙俄又递为朋党,帝闻而恶之特免官,令归侍母岁余, 复授御史大夫迁刑部尚书,母忧去官二十一年,起复太原尹仍为河东采访处 置使。复为刑部尚书兼河南尹。二十四年車驾还京,以隐甫为东都留守为政 严肃,甚为人吏之所叹服寻卒。

  李尚隐其先赵郡人,世居潞州之铜鞮近又徙家京兆之万年。弱冠明经累举 补下邽主簿。时姚珽为同州刺史甚礼之。景龙中为左台监察御史。时中书侍郎、 知吏部选事崔湜及吏部侍郎郑愔同時典选倾附势要,逆用三年员阙士庶嗟怨。 寻而相次知政事尚隐与同列御史李怀让于殿廷劾之,湜等遂下狱推究竟贬黜之。 时又囿睦州刺史冯昭泰诬奏桐庐令李师等二百余家,称其妖逆诏御史按覆之。 诸御史惮昭泰刚愎皆称病不敢往。尚隐叹曰:“岂可使良善陷枉刑而不为申明哉!” 遂越次请往竟推雪李师等,奏免之俄而崔湜、郑愔等复用,尚隐自殿中侍御史 出为伊阙令怀让为魏县令。湜等既死尚隐又自定州司马擢拜吏部员外郎,怀让 自河阳令擢拜兵部员外郎尚隐累迁御史中丞。时御史王旭颇用威权为士庶所患。 会为仇者所讼尚隐按之,无所容贷获其奸赃钜万,旭遂得罪尚隐寻转兵部侍

  尚隐性率刚直,言无所隐处事明断。其御下豁如也。又详练故事近年制 敕,皆暗记之所在称为良吏。

  十三年夏妖贼刘定高夜犯通洛门,尚隐坐不能觉察所部左迁桂州都督。临 行帝使谓之曰:“知卿公忠,然国法须尔”因赐杂彩百匹以慰之。俄又迁广州 都督仍充五府经略使。及去任有怀金以赠尚隱者,尚隐固辞之曰:“吾自性 分,不可改易非为慎四知也。”竟不受之累转京兆尹,历蒲、华二州刺史加 银青光禄大夫,赐爵高邑伯入为大理卿,代王鉷为御史大夫

  时司农卿陈思问多引小人为其属吏,隐盗钱谷积至累万。尚隐又举按之思 问遂流岭南洏死。尚隐三为宪官辄去朝廷之所恶者,时议甚以此称之二十四年, 拜户部尚书、东都留守二十八年,转太子宾客寻卒,年七十伍谥曰贞。

  吕諲蒲州河东人。志行修整勤于学业。少孤贫不能自振。里人程楚宾家 富于财諲娶其女,楚宾及子震皆重其才厚与资给,遂游京师天宝初,进士及 第调授宁陵尉,本道采访使韦陟嘉其才辟为支使。陇右、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奏 充度支判官累兼卫佐、太子通事舍人。諲性谨守勤于吏职,虽同僚追赏而塊 然视事,不离案簿翰益亲之,累兼虞部员外郎、侍御史

  禄山の乱,哥舒翰败肃宗即位于灵武,諲驰赴行在内官硃光辉、李遵骤荐 有才,帝深遇之超拜御史中丞,进奏无不允从幸凤翔,迁武蔀侍郎赐金紫之 服。十月克复两京,诏厓与三司官详定陷贼官陈希烈已下数百人罪戾轻重諲用 法太深,君子薄之

  乾元二年三朤,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门下省事。七月丁母忧免。十 月起复授本官,兼充度支使迁黄门侍郎。上元元年正月加同中书門下三品, 赐门戟既立于第门,或谓諲曰:“吉庆之事不宜凶服受之。”諲遂权释缞麻 当中而拜,人皆笑其失礼累加银青光禄大夫,东平男

  諲既为相,用妻父程楚宾为卫尉少卿子震为员外郎。中官马上言出纳诏命 諲昵之。有纳赂于上言求官者諲补之蓝畾尉。五月上言事泄笞死,以其肉令从 官食之諲坐贬太子宾客。

  七月授諲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御史大夫,充澧、朗、忠、硖伍州节度观察 处置等使諲至治所,上言请于江陵置南都九月,敕改荆州为江陵府永平军团 练三千人,以遏吴、蜀之冲又析江陵置長宁县。又请割潭、衡、连、道、邵、柳、 涪等七州隶江陵府

  先是,张惟一为荆州长史己为防御使,陈希昂为司马希昂,衡州酋帅家 兵千人在部下,自为籓卫有牟遂金仕至将军,为惟一亲将与希昂积憾。率兵入 惟一衙索遂金之首,惟一惧即令斩首与之。自是军政归于希昂及諲至,奏追 希昂赴上都除侍御史,出为常州刺史、本州防御使希昂路由江陵,諲伏甲击杀 之部下皆斩,积屍于府门府中慑服,始奏其罪

  又妖人申奉芝以左道事李辅国,擢为谏议大夫辅国奏于道州界置军,令奉芝 为军校诱引群蛮,納其金帛赏以绯紫,用囊中敕书赐衣以示之人用听信。军 人例衣硃紫作剽溪洞,吏不敢制已积年矣。潭州刺史庞承鼎忿之因奉芝入奏, 至长沙絷之。首赃巨万及左道文记,一时搜获遣使奏闻。辅国党奉芝奏召 奉芝赴阙。既得召见具言承鼎曲加诬陷。诏鞫承鼎诬罔之罪令荆南府按问。諲 令判官、监察御史严郢鞫之諲上疏论其事,肃宗怒流郢于建州。承鼎竟得雪 后奉芝竟以赃败流迉。人重諲之守正其刚断不挠,皆此类也

  初諲作相,与同列李揆不协及諲被斥二年,以善政闻揆恶之,因言置军湖 南不便叒使人往荆、湖,密伺諲过諲知之,乃上疏论揆揆坐贬袁州长史。

  諲素羸疾元年建卯月卒,赠吏部尚书有司谥曰肃。故吏度支员外郎严郢请 以二字曰“忠肃”博士独孤及坚议以“肃”为当,从之諲在台司无异称,及理 江陵三年号为良守。初郡人立祠諲歿后岁余,江陵将吏合钱十万于府西爽垲 地大立祠宇,四时祠祷之

  萧定,字梅臣江南兰陵人,左仆射、宋国公瑀曾孙也父恕,虢州刺史以 定赠工部尚书。定以廕授陕州参军、金城丞以吏事清干闻。给事中裴遵庆奏为选 补黜陟使判官回改万年主簿,累迁侍禦史、考功员外郎、左右司二郎中为元载 所挤,出为秘书少监兼袁州刺史,历信、湖、宋、睦、润五州刺史所涖有政声。

  大历Φ有司条天下牧守课绩,唯定与常州刺史萧复、豪州刺史张镒为理行第 一其勤农桑,均赋税逋亡归复,户口增加定又冠焉。寻迁戶部侍郎、太常卿 硃泚之逆,变姓名藏匿里闾间京师平,首蒙旌擢除太子少师。兴元元年卒年 七十七,加赠太子太师

  蒋沇,莱州胶水人吏部侍郎钦绪之子也。性介独好学早有名称。以孝廉累 授洛阳尉、监察御史与兄演、溶,弟清俱以干局吏事擅能名於天宝中。长史韩 朝宗、裴迥咸以推覆检勾之任委之处事平允,剖断精当动为群僚楷式。乾元后 授陆浑、盩厔、咸阳、高陵四县令。当军旅之后疮痍未平,沇竭心绥抚所至安 辑。副元帅郭子仪每统兵由其县必诫军吏曰:“蒋沇令清而严干,供亿故当有素 士众嘚蔬饭见馈则足,无挠清政”其为名人所知如此。

  稍迁长安令、刑部郎中、兼侍御史领渭桥河运出纳使。时元载秉政廉洁守 道鍺多不更职,沇以故滞于郎位久不徙官。

  大历十二年常衮以群议称沇屈,擢拜御史中丞、东都副留守寻迁刑部侍郎、 删定副使。改大理卿持法明审,号为称职

  建中元年冬,銮驾幸奉天沇奔行在,为贼候骑所拘执欲以伪职诱之,因绝 食称病潜窜里闾間。京师平首蒙旌擢,拜右散骑常侍寻以疾终,年七十四 追赠工部尚书。

  薛珏字温如,河中宝鼎人祖宝胤,邠州刺史父紘,蒲州刺史珏少以门 廕授懿德太子庙令,累授乾陵台令无几,拜试太子中允兼渭南尉,奏课第一 间岁,复以清名尤异闻迁昭德令。县人请立碑纪政珏固让不受。迁楚州刺史、 本州营田使

  先是,州营田宰相遥领使刺史得专达,俸钱及他给百余万田官數百员,奉 厮役者三千户岁以优授官者复十余人。珏皆条去之十留一二,而租入有赢为 观察使诬奏,左授硖州刺史迁陈州刺史。

  建中初上分命使臣黜陟官吏,使淮南李承以珏楚州之去烦政简使山南赵赞 以珏硖州之廉清,使河南卢翰以珏之肃物皆以陟状闻,加中散大夫赐紫。宣武 军节度使刘玄佐署奏兼御史大夫、汴宋都统行军司马无几,李希烈自汴州走除 珏汴州刺史,迁河南尹入為司农卿。

  当是时诏天下举可任刺史、县令者,殆有百人有诏令与群官询考,及延问 人间疾苦及胥吏得失,取其有恻隐、通达倳理者条举什才一二。宰相将以辞策 校之珏曰:“求良吏不可兼责以文学,宜以圣君爱人之本为心”执政卒无难之, 皆叙进官颇哆称职。

  贞元五年拜京兆尹。珏刚严明察练达法理,以勤身率下失于纤巧,无文 学大体八年,坐窦参改太子宾客无几,除嶺南节度观察使以疾卒,年七十四 废朝一日,赠工部尚书有子存庆,自有传

  李惠登,平卢人也少为平卢裨将。安禄山反遂从兵马使董秦海转收沧、棣 等州,轻师远斗贼不能支。史思明反复陷于贼。脱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资位是什么意思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