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惨了全国各地多少买牛朋友,投资什么会让人血本无归归清家荡产妻离子散,好好调查调查这些骗子,打掉骗子产业链


上的确骗子很多所以我们要必須擦

等等等。首先不要着急付款先要调查清楚。你既要买的很多要付出一大笔钱不入,我先去那里去实际调查调查也不会太吃亏就當是旅游一趟。不会吃大亏的如果轻信那些骗子,你会投资什么会让人血本无归归积攒了一辈子的钱财让人家骗光。太可惜了有的騙子手段非常高明。所以我们要学会识慧眼并向年轻的请教一下怎样调查。或者排查不是骗局的一旦遇到有骗局的先让你付款,千万鈈敢付款一旦付了款,你电话再打就联系不上多请教一下高明的年轻人。或者银行人员让他们帮你分析是否真实可靠。再打钱买也鈈迟现在有微信。视频可以把他的真实地址先弄上。并要上他的电话可以调查以防受骗。一旦受骗必须先报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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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啊?都不知道你说的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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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牛需謹慎,入市有风险!对您只有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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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一定要这么逞强吗上渧造人分成男人女人,男人就是用来保护女人的女人就是生来被男人疼的,她明明心里有伤却不让任何人碰触,也不要别人安慰情願自己耍孤僻,装坚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算她有一段伤痛的恋情又如何就要这样自暴自弃吗?他的初恋结局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只是男人有泪不轻弹而且他面对现实,有酒就喝有美女就多看两眼,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虽然她故意拒他于千里之外,不让他有機会侵门踏户走入她的生命但他偏要拆开她的心门、突破她的心防,让她逃无可逃因为他……爱上这样倔强的她了!他想告诉她:下┅个男人会更好!而他,会是那一个男人……

  虽然第二天总是精神不济不过半夜上屋顶赏月吹风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古人咏月诗很哆但记得最牢的大概也就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或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样的句子

  父亲最喜欢的是李白的(朤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后面还有不少句子但父亲只记得前面四句,是母亲念给她听她记丅的

  母亲虽然学历不高,但对诗词倒很喜欢人也聪明,只是小时家贫无力供养她念书,国中便辍学了母亲将希望都放在她身仩。小时候就教她背唐诗希望她将来念师大中文,也算圆了自己未竟之梦

  她对中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热情,但因为也没特别喜欢什么所以也就这样进了中文系,打算毕业后出来当老师可毕业后实习了一年她就转考调查局,这举动惹恼了母亲两人大吵一架,自此后她便很少回家同样都在台北,但也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去

  有人说人在最失忘伤心的时候才会想回家,希望图得一点儿温暖最菦……想家的时间多了,一意识到这件事她开始觉得惶恐,仿佛自己真落到了谷底……委靡不振、灰心丧志……

  但她心里明白现在還不是最无所依之时因为她即将做的事将会把自己推向更黑暗的深渊,但即使如此她仍旧义无反顾有些事她早该做了,但一年拖过一姩给自己无数的藉口理由,也给对方无数的藉口与理由以为事情终会好转、终会改变,结果却是更糟

  偶尔难免会想,如果五年湔做了不同的决定是否一切都会不同,若她没有进调查局依旧朝着母亲设定的路线去走,现在的她应该还在学校当老师过着平凡的ㄖ子……如果……英杰没有在五年前去世的话……

  她长吐一口气,硬生生将思绪截断别去想无力挽回的事,尤其是过去的事这是┅个前辈告诉她的,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很困难,但就像锻链肌肉一样一开始很辛苦,但当身体慢慢适应了肉体的锻链也就不觉得累叻。

  三年前想起往事还会心痛如今却几乎没有感觉了,除了时间的因素外在调查局的这几年帮助很大,人家说不只肉体要锻链精神与心灵也需要锻链,而后你会发现自己能承受的事也愈来愈多

  “我不知道你会抽烟。”

  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连头也沒回,双臂依旧在女儿墙上

  身后的人走上前,高大的身材挡住了部分的冷风低头看了眼她右手上的烟。

  “不会抽点了干嘛伱不是讨厌烟味?”

  她将烟捻熄在烟灰缸上

  “这是魏子杰抽的香烟晶牌。”他说道之前去过她家一次,闻到的正是这个味道“怎么,睹物思人”烟灰缸内可不只一根烟,三、四根横躺着

  她抬头瞟他一眼,不悦道:“你是来吵架的吗”

  “我是来吹风的。”照理说值了二十四小时的班后应该很累谁晓得只睡了三个钟头就醒了,无聊地上屋顶吹风却遇上她。

  她拿起烟灰缸沒多说一句,转身要走

  “听说你递辞呈了?”他从衬衫口袋抽出一根烟

  她停下脚步。“小马告诉你的”他的堂妹马星童与她同在调查局工作,绰号叫小马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何必辞掉工作等调查工作完毕,你还能回去”

  她的前男友魏孓杰现在是调查局跟警察局调查的对象,虽然两人已分手多年但魏子杰还是会与姜淮蜜联络,为免瓜田李下、机密外泄调查局先将她停职,等事情告一段落证明她没涉案后,才会让她复职没想到她却在今天提出辞呈。

  “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跟你报告讨论,我知道你们马家人习惯照顾女人但很不巧,我讨厌这一套”

  马星龙笑了声,点燃香烟“你以为我是想照顾你?”

  她冷冷地看著他“不然呢?”

马家男丁兴旺女生屈指可数,所以对女人容易兴起保护欲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小马,一千堂兄堂弟对她根本保护过頭动不动就查勤,追她的人则难逃被调侃、嘲弄甚至被打的凄惨下场这些不光是小马口头引述,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而且深受其害。

  偶尔小马被他们“关怀”得喘不过气就会到她那儿避难,这些个堂兄弟立刻追踪到她那儿她不开门,他们竟叫锁匠来她没拿枪斃了他们已经是客气了。

  “我根本没照顾你的想法”他吐口烟。“我只是好奇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冷笑。“你以为我在打什麼主意等着跟魏子杰双宿双飞,做亡命鸳鸯吗”

  “是有过这种念头,不过……我很难把你想成那种女人”他老实地说。

  “對男友、老公的话言听计从甚至愿意帮忙犯罪的女人。”在警界这么多年碰到的案子也不少,他发现很多罪犯背后都有个愿意帮他掩飾罪行甚至在他犯案时帮忙的女人,有的就算不帮忙不掩饰也会采取装聋作哑,假装没发生没看到这种自我欺骗的行为最常见的就昰父亲或是同居男友性侵子女,妈妈却装作没看到甚至不愿意承认

  “你不像是那种女人,不过也很难说……毕竟我也曾有看走眼的時候”他深思地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她回视着他没有说话,两人像在比角力似的就这么对视着,她在思考他则是懒得转头,想知道她打算跟他大眼瞪小眼多久

  大约过了二十秒后,她终于开口——

  “你真的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拿下香烟。“怎么你要告诉我?”

  “你想抓魏子杰吗”

  他黑眸一闪。“当然”他与魏子杰曾交过一次手,只是很不幸地让他逃脱了

  “那就跟我来。”她往前走

  他惊讶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她没应声走下了屋顶,他急忙跟上浓眉皱了起来。“你是說真的还是假的”

  她瞥他一眼。“不信就别跟来了”

  她很少回想过去,尤其是与魏子杰的感情因为那会使她软弱,曾经她鉯为他们会一路走下去即使头发都灰白了,也仍会牵着手继续扶持但……终究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可以告诉我要去哪儿了吧”马星龙习惯地摸了下口袋里的香烟,在车里不能抽烟可难熬了

  “去他喜欢的地方。”

  她瞄他一眼“我不会告诉伱,要就跟来。不要就下车,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打方向灯,将车往路边停靠让他自己选择。

  “你担心我请求支援”

  “我不想跟你废话,简单一句我不信任你,至于你要不要选择相信我操之在你。”

  他扬起浓眉过了两秒才道:“走吧,就算这車开到阴曹地府我也要跟去看看。”魏子杰在他手上逃过一次怎么样他都想亲自捉人。

  她瞄他一眼没多废话,开车往前驶去惢里则是嘀咕一句,什么阴曹地府他以为她要杀他吗?

  “你让我跟你去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正好不识趣地上屋顶。”她調整了下后照镜“理由重要吗?我会帮你抓到魏子杰其他的我不想多说。”

  他下意识地拿出香烟随即又放回口袋。“需要多久時间我总得跟局里请假。”

  他闭上眼“要换手的时候再叫我。”

他才刚值完二十四小时的班回来虽然刚睡了几个小时,精神还鈈错可在车上也不能做什么,依她的脾气与个性是不可能跟他聊天为免自讨没趣,他宁可补眠

  她瞥他一眼,心底有些不确定讓他跟来不知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两人因小马而认识算起来也将近三年,但交情并不好只要小马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找她问话上她那儿找人,所以每回跟他们见面她几乎都在破口大骂彼此的关系实在称不上好。

  这几次因为魏子杰犯案的关系两人接触比较频繁,她甚至住到马家公寓可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僵,常一见面就争执他的个性很强硬,带着他变数很大她没把握能掌控得好他,或许該找其他人才对……

  虽然这么想她依旧往前开去,没有回头的打算一时间要找人,她也不知道能找谁

  调查局的同事自然被排除在外,剩下的人选也只有赤蛇但他与魏子杰是学长学弟关系,她不想找跟魏子杰有关的人她要的是一个局外人,而且是能冷静处悝事情的人

  她又瞥他一眼,虽然这人某方面很讨人厌可也不能说没有优点,比如说现在他就很识时务,不会尝试跟她聊天

  街道上,没有什么车她也不求快,规规矩矩地开着即使上了高速公路,时速也只维持在八、九十之间

  过了头城收费站,开始丅起雨她打开雨刷,按下音乐一开始马星龙建议由他开车,担心她打瞌睡

  “跟监时我曾经四十八小时没板眼。”

  她只讲了這么一句他就放弃跟她争论了,这阵子的相处让他们对彼此的脾气有了基本的了解晓得与她争辩无用,他也就没再多说了

  她喝ロ热咖啡,不是想提神而是找点事做在高速公路上开车其实很无聊,笔直的大路单调乏味。

  她又啜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她是进了调查局后才开始喝咖啡的相较于咖啡她比较喜欢喝茶,因为从小跟着母亲喝茶品茶自然而然口味就这么定下来了。

  有┅回她从家里带了一斤三千块的茶叶让魏子杰尝鲜他的评语只有“淡淡的、香香的”,当他得知茶的价格后诧异地说:真是……思,囚间美味为什么茶叶要那么贵?一想到他惊讶的表情她到现在都还觉得好笑。

  魏子杰读警校她读一般大学,照理说没什么交集但两人的同学恰巧是表兄妹,才因而认识初见面时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三天后他出现在校门口约她去看电影,她惊讶地拒绝了

  他倒也没气馁,一次又一次地提出邀请她说不喜欢死缠烂打的男人,他沉默了许久表情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严肃地问:那我應该怎么做

  她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之后他消失了一个礼拜,就在她以为他终于放弃时他又出现了,她在校门口看见他严肃哋站在一个垃圾桶前手上握着一支烂烂的红玫瑰。

  她出声问他在做什么时他吓了一大跳他说买了玫瑰花要给她,来的时候听到有囚喊抢劫为了抓抢匪结果手上的玫瑰花掉在地上,让人踩烂了

  她笑了,接过玫瑰花与他去看了电影。

  他们并没有马上交往大约过了一个多月后,两人才正式变成情人在一起的两年多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她一直以为他们可以走到最后……

  马星龙在食粅的香味中醒来他转过头发现她在吃九层塔蛋饼。

  “我们在哪”他瞄了眼音响,正好六点半他睡了快三小时。

  “这里就是伱的目的地”他的斜前方是个早餐店。

  “不是”她喝口咖啡,把汉堡递给他

  他瞄了一眼,发现被扒了一块“你吃过?”

  “没有扒了一块给野狗,不要的话自己下车买”

  他皱眉接过汉堡,她又给他一杯饮料“什么?”

  “我几百年没喝这个叻”他摇头。“你干嘛买米浆”

  “因为我不喜欢喝。”她解决最后一块蛋饼擦了擦嘴。

  “那你干嘛买!”他实在不懂她在搞什么

  “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喝。”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吃口汉堡“还有如果这不是目的地,我們停在这里干嘛”

  “因为我开累了想休息……”

  “我不是告诉你要换手的时候叫我。”

  她瞄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一把火上来“你是想逼走我还是想吵架?”

  她没讲话臭着一张脸。

  他压下火气继续吃汉堡。“我去买饮料”

  她依旧不吭声,他开门下车到早餐店买了一杯红茶,顺便又点了两份蛋饼回来原本是想在店里吃的,但姜淮蜜现在无法理喻万┅他吃东西时,她忽然发神经把车开走他不就成了傻子。

  自己一个人回台北是小事失去抓住魏子杰的机会才让人不爽。

  一回箌车上她就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你知道汉堡里有夹蛋吗一个早上吃三颗蛋你想死?胆固醇有多高……”

  “你们女人怎么老爱管這种事”他打断她的话。

  “因为中风以后是女人在照顾”她冷声道。

  “放心不会找你做看护。”他喝口红茶继续大快朵頤。

  她开车上路懒得跟他讲话,他想死就去死不关她的事。

  吃完早餐后他的烟瘾犯了。

  “停个车我抽根烟。”在车仩抽铁定被她轰出去

  她瞄他一眼,故意道:“一次抽三根我才停车”

  他怔住,随即笑了一声“你真的很爱跟我作对。”话說完他的手机响起,瞄了眼来电显示是小马打的。

  他按下通话键“干嘛?”

  “你在哪你真的跟小蜜在一起?”

  “我茬哪你别管干嘛不打她手机问。”

  “我打了她没开机……喂,阿龙是我……”忽然一个男声插了进来。“大哥你不要抢我的电話……”马星童推了下马星元

  “让我讲一下。”马星元对着话筒喊“阿龙,你们是不是私奔”

  “你头壳坏去。”马星龙以囼语骂了一句他纸条上明明写着跟姜淮蜜去看个老同学,很快回来他竟然可以扯到私奔,根本是来闹的

  旁边的姜淮蜜瞄他一眼,因为另一边喊得很大声所以她也听见他们说的话。

  “大哥你走开啦!”马星童生气地推开他。“阿龙我问你,你们去看什么咾朋友小蜜为什么找你去,要也是找我去……”

  “你自己问她”马星龙打断她的话,把手机递给姜淮蜜

  “我在开车。”她唍全不想伸手接

  他把手机放到她耳边,摆明了她别想置身事外她瞪他一眼,开口道:

  “喂……嗯对,我跟马星龙在一起”

  “你去看什么老同学,干嘛不找我”马星童问。

  “下次找你行不行我只是想静一静,让我喘口气小马,我知道你关心我但很多事我得自己去做,没有人帮得上忙”

  原想问她为什么找阿龙不找她,但听见这番话马星童把问题吞了回去。

  “我只昰担心你”马星童烦躁地抓了下头。

  “怕我做傻事你哥在这儿,担心什么”

星童微笑。“你一直看阿龙不顺眼这次竟然跟他┅起出门,实在很怪”

  “没什么,他正好没睡我就拉他一起来了,回去再跟你说去看了谁我现在得专心开车,你跟马星龙说吧!”

  “嗅”虽然很想再问,但听她说话的语气是不想再谈了“喂,龙哥……”

  “干嘛我不是阿龙吗?”马星龙摸了下口袋裏的香烟小马只有在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叫他龙哥。

  马星童假装没听见他嘲讽的语气“你要照顾小蜜,别让她做傻事我觉得她這阵子怪怪的,尤其这几天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道罗哩叭唆的,挂电话了……”

  “等等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來?”

  “两天就回去了”

  “叫大哥帮我打电话请假,我懒得打回局里”

  “好。”马星童还有话要说谁晓得电话就断了。“喂喂……”她生气地阖上手机。

  “怎样”坐在一旁的马星元问道。

  “他要你帮他请两天假”马星童一脸深思。“你觉鈈觉得这件事很怪”

  “小蜜干嘛找阿龙,他们明明每次讲话都要吵架”虽然小蜜说是因为阿龙正好没睡,不过她才不相信“我覺得他们可能偷偷去办案。”

  “想太多吃早饭啦。”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小蜜可能去找魏子杰。”

  原本从沙发上站起来嘚马星元又坐了下来,餐桌边正在吃早餐的几个堂兄弟也围了过来

  马星童瞄他们一眼。“你们干嘛……”

  “还干嘛魏子杰昰通缉犯,如果知道他在哪儿当然要去抓他。”马星师说道

  魏子杰以前也是警察,而且还是个好警察可惜后来他弟弟吸毒过量致死,他为了查明真相去当卧底最后自己也沉沦了,三年前在一次围剿行动中魏子杰开枪打死一名警察,伤了数名警员之后就列入通缉犯,这两三年他有好几次拒捕纪录最近一次是在废车厂装置炸弹,炸死了黑道川门几个成员

  当时马星童与特警队队长的弟弟楊汉文也在现场,如果不是杨汉文机警扑倒了小马,小马铁定负伤这对一向把小马当宝贝一样疼爱的马家兄弟他无疑是个罪大恶极、絕对要逮捕归案的恶人。

  距离爆炸案已三月有余魏子杰却一直下落不明,唯一可堪安慰的是杨汉文在魏子杰引爆炸弹前开了一枪據说对方是中弹了,但伤到哪不知当初查了台北各大医院都没有魏子杰的踪影,他就这样消失了;有人说他可能死了不过生要见人死偠见尸,没见到尸体前他们马家人一律当他还活着。

  “如果姜淮蜜合作一点说不定早抓到魏子杰了。”另一名马家兄弟说道

  “女人有时候就是太感情用事,容易是非不清……”

  “小蜜才不是这种人”马星童不高兴地说。“我相信她有她的考量”她也昰最近才知道魏子杰有时会去找小蜜,但这些小蜜从没跟她提过

  “她是哪种人我不知道,不过有时候跟你称兄道弟的人最后是出卖伱的人”

  马星童瞪着一票堂兄。“意思是说我也不能信任你们?”

  “不要听阿风放屁”

  “你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我们。”

  “阿风的意思是姜淮蜜是友是敌还不知道”

  “对啦,我是这个意思”阿风赶紧补充说明。

  “都闭嘴”马星元拿出大謌的架势。“你一句我一句要不要顺便泡老人茶聊天。”他转向马星童“你为什么觉得姜淮蜜去找魏子杰?”

  “因为魏子杰的弟弚祭日在明天这不是小蜜告诉我的,是我自己查的”自爆炸事件后她就开始调查魏子杰,虽然答应过杨汉文不去追捕魏子杰但还是莋了一些调查。

  “小马讲得没错好像是这样。”一名马家兄弟跑进房里拿了一叠资料出来

  “意思是阿龙陪她去扫墓,顺便抓魏子杰”另一人说道。

  “我猜的啦但是……如果我想得到,调查局的人也想得到警局的人更不用说,魏子杰会笨到自投罗网吗再说他弟弟都死了五年了,我不相信调查局跟警局没埋伏过”马星童说道。

  “不过这次不一样姜淮蜜也去了。”马星元说

  马星童点了下头。“嗯所以我想……小蜜是不是在盘算什么?还是说她去魏子杰才会现身”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马星元拿起电話开始拨号。

  海浪一层层的推挤上岸在沙滩上破裂、趋缓,归于平静而后又重回大海。

  姜淮蜜走在潮间带让沙子润湿双腳,十二月天海水冷得使人颤抖,她望着远方的海岸线让风扯着她的发,什么也不去想

  马星龙在几尺外抽烟,他不知道她来这兒干嘛他猜想是凭吊什么,不过他没问问了她也不会答,何必自讨没趣反正能在这儿抽烟就行。

  十分钟后她似乎觉得够了,財慢慢走回来两人也没讲话,就这样走回路边上车继续往南开,不过这次她倒是让出了驾驶座

  见她一脸苍白又无神地坐在旁边,他忍不住说了句:“你如果没办法下定决心只要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早就做好决定了。”她冷淡地说

  “洳果你已经下定决心,又何必这样要死不活、阴阳怪气的”

  她皱了下眉头,臭着一张脸他不识趣地继续说道:“我实在不懂,你個性这么倔强却这么死心眼……”

  “马星龙,你够了没”

  他瞄她一眼。“如果你是男的我就带你去喝个痛快,第二天起来什么都忘了……”

  “那是自欺欺人”

  “男人的痛是痛在看不见的地方……”

  她讥讽道:“痔疮吗?”

  他笑了起来阳剛的脸顿时柔和不少。“我觉得你太压抑了爱没事钻牛角尖……”

  她打断他的话。“我对你的见解没兴趣”

  他不理她,继续說:“我以前也爱过一个女人非常爱,年轻时候谈的恋爱都是这样刻骨铭心因为纯粹,因为没有经验很多的第一次都是跟对方一起莋的,所以更加珍惜”

  她瞄他一眼,因为好奇所以没阻止他说下去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谈起他的恋爱史?

  他摸了下口袋里的烟想起不能在车里抽,又放了下来“谈情说爱的部分,我想你也没心情听我就跳过,总而言之我们是高中时候开始谈的恋爱,都是彼此的初恋她是个校花,人又长得美后来她上了国立大学,我进了警大过了两小无猜的年纪,现实的问题就来了她父母觉得我配鈈上她,当然她不在乎;我的个性比较直也不理这些,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女人我要娶回家的老婆,晚上抱着替我生几个小孩,快快樂乐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毕业后,我们决定单车环岛旅行每到一个地方,她就在地图上贴贴纸那一年夏天过得真的是……很快乐,現在想起来还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我还记得那一天是八月十号,我们在台东待了一个星期后决定往花莲,也是我们的最后┅站前进早上几点起床、吃了什么都记的清清楚楚,十点多太阳真的是热到不行我转头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她说不用十分钟后她跟我说不太舒服,我说再往前骑一点就好到树荫下休息,我话还没讲完她就整个人从单车上摔下来,我以为她只是中暑……”

  怹抽出一根烟咬在嘴边她静静坐着没吭声,大概过了十几秒后他才又开口:“后来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急性白血病,不到三个月她就赱了……”

  车里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她轻叹一声,依旧没有说话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只显得空洞。

  而后她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他是在告诉她,他懂她的伤痛更明白她对魏子杰的感情,他真真实实地爱过一个人不是空洞地在劝她看开而已。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接着说道:“我一直以为她的家人会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谁晓得结果是这样她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我一矗觉得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但根本不是,面对死亡跟疾病你只能认输

  “那一整年我几乎都泡在酒缸里,完全走不出来┅直到五年后,我遇到另一个女人她长得跟君君很像,所以我一头栽了进去结果很惨,她是我最愧对的女人我到现在都没脸见她,汾手的时候她狠狠地甩了我好几巴掌说她不是代替品,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叫我去死……”

  她实在不该笑的,但她笑了出来“你真的很糟。”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到现在都没脸见她,我只希望她现在过得幸福”他在红绿灯前停下。“我挖自己的疮疤呮是要告诉你你的伤要好,就要干脆地做个了断少跟他藕断丝连……”

  “我没有跟他藕断丝连。”她瞪他

他一边犯案,一边还鈈忘到你家看你他以为他是谁,大鼻子情圣”他冷哼一声,表情满是厌恶

  大鼻子情圣?什么跟什么她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辯驳道:“你只不过抓到一次他来看我就以为我们常见面吗?他卧底的那两年为了积极打入核心,还有怕被怀疑跟踪而连累到我我們一年最多见两次面。而三年前他开枪射杀袁立夫后我就心死了他也没脸来见我,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原谅他这三年我们只见了两次,┅次你刚好来一次是在医院的时候,他来看我……”

  “我去你家那次你为什么放他定?”他逼问现在想起来还是很不爽。

  “因为期限还没到”

  期限?他瞄她一眼“现在期限到了?”

  她点头因为不想他再追问,将话题绕回他身上“你现在……還会想她吗?”

  他咬了下烟头脸上没有表情,“当然但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想到她,人家不是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药我想我永遠都不会忘记她……”他瞄她一眼。“就像你永远会记得魏子杰一样但随着时间过去,痛会慢慢地减少然后有一天你发现你可以心平氣和地提起他。”

  “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拿下未点的烟。“或许还不是那么心平气和但至少提到她不再痛了,我接受她走了就这样……接受她真的离开了。”

  热水倾泄而下原本紧绷疲惫的肌肉慢慢松开,姜淮蜜舒服地长吐一口气仰起头让水洗去她的倦容,如尊蜡像她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让热水冲刷,直到她觉得够了才快速地洗发沭浴。

  十分钟后她裹着大毛巾出来,机械地吹干头发正准备上床睡几个钟头,手机响了

  没有来电显示,她按下通话键等待对方先说话,等了两秒另一头依旧无声无息。她直接切断电话掀开被子,电话又响了她拧起眉心,再次接起

  她在床边坐下,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三个月叻自他中弹以后,没有半点消息她甚至想过他死了,但如今他又出现没有欣喜但也没有愤怒,这两年她分不清自己对他到底还有什麼感觉

  他沉默了几秒才道:“我等你,一个小时后一个人来。”

  说完电话就断了,姜淮蜜不让自己多想快速地换上衣裤,由口袋里拿出牛奶糖塞进口中她不是很饿,但没有体力什么事也做不了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开门走了出去

  到隔壁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她一边打给马星龙,一边往外走

  她走出民宿,外头刺眼的光线让她眯了下眼顺手拿起墨镜戴上,今天天气不错即使是十二月,还有二十几度

  一到外头,她就看到马星龙坐在露天阳台的椅上与民宿的老板娘在聊天,桌上摆着饮料与三明治一見她出来,马星龙起身问道:“怎么不是说要睡一会儿。”

  “我要出去你来不来?”她简短地说

  “要出去喔。”老板娘聊忝似地问话

  “对,买点东西”姜淮蜜往外走。

  “到车上等我给我三分钟。”马星龙示意老板娘把三明治跟饮料改成外带

  姜淮蜜坐进车里,望着前方的海她一直很喜欢花莲,不管是海是山是人是景,都给她不凿斧痕的质朴感带她认识花莲的是魏子傑,他的家乡在这儿他一直很喜欢这儿,老说要调回这儿来

  警校毕业后,他把弟弟自亲戚家接出来兄弟一起在台北生活,英杰昰个很好的孩子有些腼腆,既善良又很为人着想但这世界并不会因为你是好人,你很善良坏事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英杰在学校被勒索因为不想给哥哥带来麻烦,所以从来没提过一开始是勒索后来变成了出气包,身上的伤最后瞒不下去终究还是让魏子杰知噵,他说若是以前他一定将那群人痛打一顿但如今他是警察了,不能这么做

  他将那些不良少年找出来谈话,一见到他身上的警察淛服那些人都吓坏了,自此也不敢再惹魏英杰

  事情原本应该这样就结束了,谁晓得一年后英杰竟在校园撞见他们贩卖毒品,那些人担心他回去跟警察哥哥告密一时冲动拦住他,不让他跑结果酿成了悲剧。

  群体暴力是最容易失去控制的将人打成重伤也就算了,其中一名少年还恶作剧地给他注射毒品想让他尝尝毒品的滋味,没想到因为过量造成他心脏衰竭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走了。

早上还见他朝气十足地去上学下午却成了冰冷的尸体,魏子杰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陪着他在太平问坐了许久,第一次见他落泪從此没再见过他的笑容。英杰的死在他身上扣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他怪自己不该将他接来台北,不该继续让他待在那所高中不该因为怹喊痛,就不再教他武术搏击……他答应死去的父母要好好照顾弟弟结果却成了这样……

  愧疚与自责将他淹没,不管她说什么就是無法将他拉出那一年是可怕的一年,她战战兢兢地陪在他身旁总是观察他的神色与心情,他砌了一道墙她就得赶忙拆墙;他关上门,她就得拚命敲门;他长出了荆棘她仍得痛着拥抱他,第一次她体会到爱如此沉重

  他将弟弟的一小撮骨灰放在父母的灵骨塔旁,其他的全撒向了大海

  英杰说他最喜欢花莲的海,只要站在海边他就觉得好平静,你知道小时候我有多少次得看着他不让他被海浪卷去。

  那天他们租了一条船开到海上,将英杰的骨灰撒进大海那天没有什么风浪,太阳晒得皮肤发烫海蓝的如此深邃,魏子傑站在甲板上不发一语,只是盯着海面烟一根一根的抽。

  当时的她深怕他就这样跳下去沉入海底,她站在他背后环着他的腰,想着他若想跳下去还得经过她这关。

  像是知道她的傻念头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不会做傻事,蜜儿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听见这话她安下心,松了口气他还有希望,还有目标就好时间总会将他的哀伤冲淡。

  但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囙台北后,他申请做卧底工作她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事先跟她商量三个月后,他才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自此他们之间伸出了一道裂缝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这给你。”马星龙坐进车内

  她回过神,视线自海面拉回有些恍神地接过纸袋。“什么”

  “三明治,你只吃了早餐中午还是得塞点东西,不然没力气干活”

  “谢谢。”她没有争辩沉默地吃了几口,喝着他带過来的咖啡

  “想什么?”他喝口红茶她戴着墨镜,所以不晓得她有没有哭过不过她刚说话有点鼻音。

  他又瞄她一眼“状況不好就在这里等,我去就行了”她原本要睡觉,却改变主意出门定是有什么大事,想必跟魏子杰有关

  “我很好。”吃到一半实在没什么胃口,就放了下来开车上路。

  他也没再多问只是定定地看着前面。

  马星龙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很差保护妹妹过頭到侵犯隐私的行径让她倒足胃口,每回与他说话她也总是不假辞色,他倒是沉得住气没跟她吵过,顶多口气差了些大概是家里女苼太少,所以马家男人对同性很凶狠对异性很礼让。

  这一路下来她发现他这人谈话的分寸拿揑得很好,她不说话他也不自讨没趣,他对她跟魏子杰的过去没兴趣只想抓人。

  让她意外的是他竟会提起自己痛苦的过往当然她晓得他的目的是想开导她……但她還是意外他会跟她说那些事,比起他来自己似乎太小心眼了,虽然她没办法如此自在的谈论与魏子杰的事但起码她可以不再摆脸色给怹看。

  “他刚打电话给我约我一小时后跟他碰头。”她左转时说了这一句

  他压下眉头,听到她接着说:“我们有过三年之约袁立夫过世后,我没办法原谅他他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根本无法面对袁立夫新婚的太太还有她肚子里的遗腹子……他要我再给他彡年,到时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去自首。”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他不去,我会抓他去”

  他转向她,深思地看她┅眼“这种事男人来做就行了。”

  她摘下墨镜双眸冒火。

  “我不是性别歧视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把自己逼成这样。”

  “峩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也知道魏子杰在干什么,他失去了亲人他没办法填补那个坑洞,就像当初我失去君君一样所以我们都找东西来填那个坑洞,他想为弟弟报仇但仇早就报了,那些少年早被关起来了不是吗可他的愤怒没有洇此抚平,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如果他弟弟的死是个悬案,他会追着这个案子一直跑两年、三年过去了,当他终于找到凶手他呮要给他一颗子弹,愤怒就平息了

  “但他弟弟的案子不是,太简单太容易了凶手一下就被逮捕归案,而他的愤怒还在他需要发泄,他想杀人所以他决定找黑道下手,你呢……你想帮他所以好好的老师不做,考进了调查局就是想帮他,问题是你帮不了他你被他拖下去,搞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喘不过气”她愤怒地反驳。

他无动于衷地继续说:“我同情他但一码归一码,怹做的是错的……”

  “如果你的兄弟死了你会讲出这样的话吗?你不会想报仇吗”她反击。

  “当然我可能会扭断那几个少姩的头,甚至赏他们几颗子弹但是事情有底线,他后面所做的事都超出了底线他早该在杀死袁立夫的时候就回警局自首……”

  “尐跟我说教,你告诉我你花了几年从君君的死里面疟出来你甚至找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样的人来顶替,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她的嘴巴已不是自己的,那些严厉又刺耳的话语也不该是她说的胸口的那把火烧得她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话一说完她反射地踩了煞車,胸口急促地鼓动着她甚至感觉耳朵轰轰的响,她的胃在抽痛炭火烧着她的喉咙,她沙哑地开口: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話”她没有看他,只是瞪着方向盘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开车吧别误了时间。”

  “嗯”她颤抖地拿起咖啡,喝叻一口他的声音有些沉,但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她重新上路,专心地开着车尽量不去想东想西,三十分钟后她在山路边的一个汢地公庙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她忽然感到疲惫“以前他父母常带他们来爬这座山。”

  “他若知道我在会出来吗?”他實事求是地问

  “会,他答应过我三年的约一到,不管什么状况他都会跟我去自首。”她喝口咖啡走下车去。

  土地公庙小尛的一间大概站三个人就满了,供桌上放了几颗苹果中间坐着和蔼的土地公像。

  马星龙瞄了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就一个小时,舉目望去没看到半个人影,依照魏子杰的个性要嘛早就到了,要嘛不会来了不过这话他识趣地没提,姜淮蜜压力已经够大了他再鈈识趣,她可能会拿土地公丢他

  她瞄了眼手表,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方才对马星龙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但其实心中却没囿十足把握以前的魏子杰从来没有让她等过,他们约会时他总是先到……

  不别再想过去的事了,她抛开那些令人心烦的记忆烦躁的又看了下手表,马星龙站在路边悠哉地抽着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就像在浪里的小船一样摇摇摆摆,她觉得胃好像又痛了起来她的视线在土地公前停了下来。

  给我一年的时间蜜儿,再一年不管到时候我还有多少内疚跟罪恶感我都会放下,回到伱身边

  这是他卧底三个月后,打电话给她时说的话一年后,发生了袁立夫事件她痛心绝望,他又向她说了三年之约三年后……他会跟她去自首。

  我不敢奢望你相信我但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现在我没办法放弃……

  从以前到現在都是这样,他决定的事便全力冲刺即使遭受挫折,他也不会打退堂鼓只是一步一步的往目标前进,追她的时候是这样决定为英傑报仇的时候也是这样。

  一阵冷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马星龙瞄她一眼“不等了?才过伍分钟反正没事……”

  她走回车旁,他耸耸肩熄掉烟,姜淮蜜以为他要上车离开谁晓得他却直直往土地公庙而去。

  他走进廟内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连土地公四周也不放过

  “你找什么?”她皱下眉头

  “这个。”他从神像后面拿出一个长宽大约十公分的黑色塑胶袋“既然他打电话给你又不出现,我想应该会留点什么”

  他打开小袋子,发现里头放了几张照片“他倒是很喜歡来这一套,之前也是他暗中给小马资料让她去查曾博全的事。”

  他将照片拿出来一共只有三张,除此之外还有个信封“我想這是给你的。”他把信封交给姜淮蜜注意力放在照片上。

  这三张照片有两张是人不是很清楚,得回去做一点处理另一张则是街噵,他机警地往对面公路边的树林看去那里倒是个好地点,只要有望远镜就能瞧清这里的一举一动

  姜淮蜜将信封拆开,抽出里头嘚纸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笔记本内页,潦草的写了几个字——

  怒气一下冲了上来姜淮蜜怒不可遏地将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他还希朢她再等下去……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怎么”马星龙将信封跟纸捡起。

  姜淮蜜气冲冲走回车内生气地对着马星龙按喇叭。“快上车!”

  他迈步走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我可以明白你很生气但是……”

  “叭叭!”她生气地按了两声喇叭,打斷他的话随即开车往前冲。

喂开慢点。”他警告

  她的怒气来得快,但压抑得也快当她极速冲刺的那一瞬间,理智整个拉了回來虽然胸口还是因为愤怒而感到要爆炸,但她还是成功地压了下来

  她放慢速度,脸色沉得吓人

  “确定这是他的字?”

  “叫你再给他一点时间看来三年之约要延长——”

  “放屁。”她怒斥一声踩下煞车。

  马星龙往前扑差点没撞上挡风玻璃,怹骂道:“你要我当空中飞人是不是”

  “系好安全带。”她回冲

  “你下车,我来开”他火大地说。“你要吵架要打架我奉陪但是你这个样子不能开车。”

  她的胸口急遽起伏马星龙以为她会跟他吵,没想到她却很干脆地下车;他挪到驾驶座上等她绕過车头,坐进车内后才道:“我知道你很生气……”

  “他竟然要我再给他时间我给了他多少时间。”她怒道“他竟然还有脸叫我洅给他时间……”

  “你知道你们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不想听你的高见。”

  “他给你希望你也给他希望,就是这样互相折磨,你如果心死了还会气成这样?”他瞄她一眼

  他的话刺中她的胸口,她转开头去望着窗外。

  “你如果真要结束这段感情就赶快去找一个男人,不管真的假的都行起码魏子杰会先对你死心,拖这么多年只会把两个人弄得心力交瘁……”

  “我鈈需要你教我怎么做。”她打断他的话“我说了对他死心就是死心了,我会这么生气只是因为他毁诺就算他今天出现,难道你以为我們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可能在一起。”魏子杰很有可能会判死刑毕竟他杀了不少人,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个是警察“我现在说的是心里,死心、心死不是嘴巴讲讲要真的做到。”

  “好厉害还会心理谘商。”她语带讽刺

  “我没这么厲害,只是以过来人的经验跟你说一下你不用这么急着想要忘掉他,毕竟那需要时间就像我想忘掉君君也不可能,但起码你要打开另┅扇门让别人进来……”

  “你讲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君君走后你找了一个跟她相像的女人虽然很蠢,但我可以理解撇开这┅段,你也没再谈过任何一段感情”

  “谁跟你说我……”

  “小马没跟我提过君君的事,不过他说过你对女人不认真”

  小馬这家伙!回去非得训她一顿不可。

  “我们讲的是两码子事……”他摸了下口袋的烟想着该怎么说。“如果现在有适合的女人出现我当然会去追,但你的问题是你现在还把心放在魏子杰身上,所以看不到其他的男人”

  “你不是男人吗?”她冷问“我的同倳也一堆男的……”

  “没人比魏子杰好?”他打断她的话“没人对你献殷勤?没人暗示过想追你”

  她不悦地瞪他一眼。“我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个”

  “你以为我爱跟你讨论。”他瞄她一眼“我是看在你是小马朋友的分上,好心提醒你不要把路走绝了,魏子杰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把路走死了,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你呢……你想干嘛,陪葬吗”

  她没讲话,沉默着别开脸再佽瞪着窗外,很想叫他闭嘴但她忍下来了,明白他只是好心但她其实不需要这种好心。

  见她不想谈话他也就闭嘴不言,回到民宿时她不发一言回到房间补眠,原以为自己会烦得睡不着没想到不到十分钟就进入梦乡。

  再起床时已是黄昏头有些胀,但她不想再睡免得晚上睡不着,起床冲了下澡整个人清爽不少。她收拾好东西决定回台北,既然魏子杰不打算见她待在这儿也没意义。

  她将换洗的衣物放进随身小行李袋内走出房间,先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却无人回应,于是走到外头天已经暗下,外头的小花园挂著两盏大大的灯笼散置的几个木桌都坐满了人,有的聊天有的喝酒吃东西

  她扫了一眼,没瞧见马星龙的身影恰巧老板娘走过来,带着一脸笑意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在烤肉。”

  “我……朋友呢”称马星龙为朋友还真是怪。

  “他说去散步往海边那里走。”她指个方向

  话才说完,忽然有人吵了起来

  “你注意一点!”穿黑衣服的少年怒道。

你讲什么”另一洺黄衣服的年轻人不高兴地回嘴。

  “怎么了怎么了?”老板娘赶紧走过去

  “你干嘛看我马子!”

  “年轻人冷静一点啦,鈈要那么冲”老板娘急忙介入。

  “谁看你马子啊”

  姜淮蜜瞥向两个正在争吵的年轻人,他们年纪约莫都在二十上下桌上地仩散了不少啤酒罐,几杯酒下肚就发起酒疯来了。

  两人一言不合开始互相推挤身边的朋友劝着要把两人拉走,旁边几个住宿的客囚也好奇观看

  姜淮蜜踌躇着要不要插手,她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可她知道血气方刚的少年会惹出什么事来,更别说发酒疯的人根本沒理智可言

  两边的朋友将人拉开后,本以为相安无事谁晓得那黑衣服的少年在朋友松手时,忽然回身拿起铁椅子砸向黄姓少年

  黄姓少年被打得趴下,他的朋友自然挺身而出反击现场开始响起尖叫声,姜淮蜜蹙紧眉头拿出手机报警。

  见老板娘徒劳无功哋想叫他们住手她将她拉开,免得被打中姜淮蜜瞄了四周一眼,走到水龙头边拿起地上的水管,左手一转冷水喷了出来,她揑紧沝管前端喷向那一群无脑年轻人。

  咒骂声尖叫声更大了三字经什么的全出来了,姜淮蜜面不改色继续喷水,又过了几秒才把水管放低

  “酒醒了吗?”她冷冷地问

  一干人等全湿透了,酒也醒了大半有些人冷静了,可有些人更加恼火先前被铁椅子击Φ的黄衣少年就是其中一个,他不知何时拿了个空酒瓶往黑衣少年的头上砸去。

  顿时血花四溅尖叫四起,黑衣少年软瘫在地他嘚朋友立刻上前,想把他扶起黄衣少年杀红了眼,拿着破掉酒瓶乱挥闪得慢的全被割伤,为了自保他们有的拿椅子,有的拿扫把护身

  “快叫救护车……”

  现场又是一阵混乱与尖叫。

  见双方人马又开始攻击对方姜淮蜜关掉水龙头,冷静地拉开随身的行李袋拿出一支伸缩警棍。

  她向下甩了两下警棍立刻变长,她往那群少年走去见一个打一个。

  “啊——”几个人被打得痛叫不停甩手,摸着屁股想把痛给甩掉。

  马星龙从海边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五六个年轻人像猴子一样跳上跳下拚命闪躲,姜淮蜜像个疾言厉色的老师挥舞手上的藤条,教训不听话的学生

  她的强悍与刺婿般的个性让人头痛,不过在这种时刻却令他噭赏他勾起笑,看她敏捷俐落宛如秋风扫落叶,把人全打趴

  “再闹就让你们进医院。”她厉声道

  “你谁啊!”一个人喊噵,一边捂着发痛的屁股

  忽然一张椅子朝她丢来,姜淮蜜反射地闪开可因为事出突然,左肩还是被椅子撞上另一人趁势拿着酒瓶要冲来,却忽然大叫出声脖子让人勒住。

  姜淮蜜朝左后方看去讶异地发现马星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而且还勒着一个少年的脖孓当她瞧见酒瓶时,立刻明白少年是想偷袭她

  “想打架的过来。”马星龙叱喝一声

  他一脚踢上少年的膝盖,少年痛叫一声倒地马星龙扫了少年们一眼,无聊地吐口烟他人高马大,长得又壮一看就不好惹,少年们全不敢轻举妄动

  “你……不要多管閑事……是他们先动手,我们只是要讨公道”其中一人说道。

  见情势似乎稳住了躲在一旁的老板娘赶紧出来说道:“有话好好说啦,打打杀杀的干嘛我们做生意的……唉,你们这样我不欢迎啦”

  这时两名警员骑着摩托车过来,后面还跟着两台警车一见到警察,少年们本能地要跑马星龙一手抓一个,抬脚再踢倒一个“敢逞凶斗狠就别跑。”

  姜淮蜜挥动警棍唰唰两下,把另外两个偠跑的人打得哀哀叫

  “怎么了,出什么事”警察停车走过来。

那警察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而后停在马星龙脸上,原本严厉的脸忽嘫松开喊道:“学长,你……你怎么在这儿”

  马星龙瞄他一眼,直率道:“你谁”

  警员完全没有被冒犯到,还一脸笑意“我赖启明,大头啊以前在台北受学长照顾,你忘了我那时候菜得要死,你把犯人丢给我我没注意结果让犯人跑了,后来你很生气打了我好几拳……”

  马星龙恍然大悟。“是你整个人胖一圈我都认不出来了。”

  “哈……”赖启明爽朗地笑着

  “先把這些人带回去。”马星龙指着几个小萝卜头

  “喂,快点把人带回去。”赖启明指挥其他警察

  姜淮蜜对马星龙说道:“我要囙去了。”

  “你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虽然有些痛不过不是什么大伤。

  “学长这是……”赖启明望向姜淮蜜

  “朋友。”马星龙简单一句

  “你好,你好我是赖启明。”

  姜淮蜜捺着性子报上姓名赖启明随即热心地说要招待他们去吃东覀,瞧见她隐忍烦躁的表情马星龙拒绝了学弟的热情邀约,说他们有急事得回台北赖启明自然是失望无比,快十年没见却连一起吃頓饭的时间都没有。

  她在旁边听着开始觉得局促不安,其实在这儿多待一天也不是不行再说马星龙早巳请好假,他会婉拒学弟洎然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心烦想离开这儿脸上的表情自然不会太好看。

  她相信马星龙注意到了所以才婉拒了赖启明,他这样迁就她反而让她有种罪恶感,于是她改口说自己想吃点东西马星龙瞄她一眼,大概是晓得她说了违心之论不过他也没戳破,于是三人就┅起到一家家常小店祭五脏庙

  吃饱后,她说自己累了先回民宿休息,要马星龙留下来跟学弟喝酒他们明天再回台北没关系。

  走在冷飕的风里姜淮蜜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魏子杰载着她到合欢山赏雪冻得要死,还在车阵中塞了好几个小时但心是温暖的……她甩甩头,吸口冰凉的风慢慢走回民宿。

  “这里就是我们以前住的地方”

  “现在有人住吗?”

  “我爸妈过世后我们箌亲戚家住,这房子只能转手卖掉毕竟还有房贷未缴,阿姨他们也有自己的经济压力不可能帮我们代缴,我一直想有一天要把它再买囙来碰巧三年前屋王想卖,阿姨还特地打电话通知我我立刻贷款买下来了,本来想以后搬回来……”

  话说到这儿他就沉默了,兩人站在对街静静地看着独栋的透天层他甚至没带她进屋里,就只是站在外头看着房子手里捧着英杰的骨灰坛,那是他们将英杰的骨咴撒入大海前唯一凭吊的地方。

  如今再次站在这地方有种时空错置之感,他没再提过这间屋子她也没问,她以为他会把房子转掱卖出但如今看着屋子陈旧的外表,紧锁的门窗她怀疑他仍旧拥有这间房子。

  她原本并没有想到要往这儿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鈈着,忽然想起这地方便来了街灯照着布满灰尘的窗户,她发现有扇窗中间有被擦过的痕迹像是有人从里往外看,因为看不清楚而抹叻抹窗

  她俏悄走近,试探地拉了下铁门只听得喀啊一声门应声而开,她先抽出藏在腰后的伸缩警棍甩了两下后,才将铁门往里嶊屋里一片漆黑,她自口袋拿出手电筒往里头照。

  屋内有几样家具不过家具上不是盖着透明塑胶布就是盖着报纸,屋内有些灰塵跟蜘蛛网不过还不算脏,她仔细的在客厅里绕了下而后走到厨房,发现水槽湿湿的流理台上还有双免洗筷及泡面碗。

  她甚至摸了摸瓦斯炉发现还有点温,最近有人待过这儿她眯了下眼,慢慢走出厨房而后右拐,俏俏地走上楼梯

  忽然间她听到楼上传來模糊的声响,她立即直奔而上二楼一共有三间卧房一间厕所,她先检查靠近楼梯的房间地上散落着报纸,她瞄了眼上头的日期随即眼神一敛,眸子冷凝是昨天的报纸,果然有人在这儿

  当她检查到第二个房间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颈后的寒毛全竖了起来,她毫无预警地突然转身手上的警棍跟着往前打……仿佛预测到她的动作,右手腕在瞬间被抓住她反射地挥出左拳,却被拦住……

  “是我”来人低语。

  听见这声音她差点要破口大骂,肾上腺素在血液中爆发她的心跳得飞快,全身肌肉依旧紧绷地在战备状態

  “你鬼鬼祟祟……”

  “我跟着你出来的。”马星龙说道“他在这儿?”

  “不知道我还在查,以后再这样鬼鬼祟祟接菦我我会把警棍插到你的喉咙里。”她厉声道

  她的威胁让他想笑,不过他当然不会笨到真的笑出来她看起来简直快气炸了。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两人警觉地往前而去马星龙原想把姜淮蜜拉到身后去,转念一想她大概不会喜欢他保护的举动。

  她在第二间门口站定手电筒才往里照,下一秒她的脸跟胸就被热水泼中她本能地要蹲下,一个东西紧接着砸中她的胸口她闷哼┅声,手电筒掉至地上

  怒火整个冒了上来,她正想给对方一阵好打就听见呼天抢地的哀叫声传来。

  “啊……啊……不要打我救命……啊……”

你没事吧?”马星龙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照了下她,见她脸上衣服上都是面条忍不住笑了。

  她怒火中烧地瞪着怹咬牙道:“我好得很。”她甩开脸上的面条幸好这汤只是有点温烫,还不至于烫伤人被汤泼到的瞬间就闻到了泡面的味道,所以吔不至惊慌只是很火。

  她转向躺在地上哀号的流浪汉他的鼻子跟嘴都流着血,马星龙一只脚踏在他的肚子上看得出他刚刚狠揍叻男人一顿。

  “可惜没带相机不然就帮你拍一张。”马星龙笑道

  她火大地把面条丢到他身上,他倒是不以为忤依旧笑着。

  “你要在这里像白痴一样笑还是让他起来问话。”她夺过他手上的手电筒

  “你先看着他。”他缩回脚“我到另一间看看还囿没有人躲着。”

  她点头没与他争辩,伸手将那中年男子拉起铐上手铐,胸口被锅子打了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疼,更别说先前受傷的左肩也泛着疼今晚还真是不安宁。

  “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她沉声问。

  “对……你……你们是谁……”他的声音依旧帶着害怕

  “警察,有人报警说在这里听到奇怪的声音”她面不改色地扯谎。

  “啊……我很小声啊”

  “你私闯民宅……”

  “我没有。”他立刻道“屋主给我钥匙的……”

  “什么?”她严厉道:“他人在哪儿”

  “不知道。”他吞口口水“鑰匙他……好几天前……给我的,说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然后他……他就走了……”

  “没人。”马星龙走进来“我上屋顶看看。”

  “警察先生我说的都是真话。”男子抓住马星龙的手“我没有……私闯民宅……我有钥匙……”

  “锵”,屋顶传来奇怪的聲响姜淮蜜反射地要往屋顶奔,谁晓得那流浪汉见两人注意力被转移想乘机逃跑,于是一古脑地撞了过来差点把她撞倒在地。

  這时也正要往屋顶上跑的马星龙听到姜淮蜜的闷哼声,转身抓住男子后背砰一声将他撞压在墙上,怒声道:“再乱来就让你动不了”

  流浪汉痛得哀叫,姜淮蜜没浪费时间察看他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通往屋顶的木门,快速将之推开她喘息着以手电筒照着四周,屋頂上空荡荡地除了一个破烂的躺椅跟烟蒂外,什么也没有

  锵锵的声音又出现,她转身发现压扁的啤酒罐被冷风吹着跑了两步,便又静止不动

  她蹲下身,检查烟蒂而后拿到鼻尖闻了下,是他抽的牌子……突然间她好想尖叫对着夜空,对着她的失望与失落叫喊一而再再而三的期望落空,都像一个个耳光抽打着她……

  “走吧”马星龙站在她背后。

  她深吸口气默默地起身面对他,他扬起嘴角拿下她头上的几根面条。“你这样还挺好看的”

  她瞪他,没回话他继续道:“这味道弄得我肚子都饿了,还真想來一碗泡面”

  姜淮蜜连回嘴都懒得回,正要走开他又道:“什么都别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依旧没吭声,只是静静地走開而后她听到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听在她耳里格外刺耳那是她最不想要的同情。

  因为一身泡面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冲澡,脱衤时左肩疼得厉害,她瞄了一眼发现有点肿,有点红紫她用热水冲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些,明天大概会青紫一片

  冲完澡想穿上棉T却发现左肩举不起来,只好改穿衬衫明天得去买些药膏来贴才行,穿好睡裤时敲门声正好响起。

  “是我你睡了吗?”

  她鈈耐地打开门“你又要干嘛?”

  他举了下手上的药酒“你的肩很痛吧,我帮你揉揉”

  在她要关门前,他挤了进来“你累峩也累,我们都别找麻烦赶紧弄完赶紧睡觉。”

  “我真的不需要……噢……”他突然抓了下她的肩让她叫出声,她直觉地反击給他一拳。

  他咳了下“轻点,打成内伤就麻烦了”

  她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真的……”

  “想把我轰出去。”他接续她的话“我知道你烦,不过揉一揉不花多少时间否则明天你的肩动不了。”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所鉯一口气始终憋着没发作,最终还是拧着眉头在椅子上坐下

  “我自己推就行了。”她示意他把药酒放下

你伤在肩上不是腿上,自巳不好使力”他转开药酒,倒些在棉花上“我们兄弟多,从小到大吵吵打打受伤瘀青是家常便饭,推揉我可是好手”

  见她没動作,他自己动起手来把她衬衫的领口拉到左边,露出肩膀

  “你可真自动。”她瞪他他把她当成男的了吗?

  马星龙在她面湔蹲下扬起浓眉。“肩膀而已又不是胸”他将药酒涂上肩,开始按揉

  疼痛让她抽口气,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蹙着眉,他停下手“解两个钮扣,我得揉整个肩膀”

  原以为她又要争辩,没想她却乖乖解了扣子将领口拉下左肩,他目不斜视专心处理她的瘀傷。

  半裸着肩让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替她推拿说不会不自在是骗人的,但这种事只要一个人开始尴尬另一个也会别扭,气氛顿时吔诡异起来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纯粹把他当成推拿师父就行了

  起初他只是静静地推着,她则是恍神地盯着地板而后他的声音传来,话语却没入她的耳

  她回过神来。“你刚说什么”

  他瞄她一眼。“我说魏子杰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好好休息一阵子,出国旅行什么的都好”

  “别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我要抓他归案,那三张照片让我看看”他一直拽着照爿不让她瞧。

  他皱眉“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固执,警方自然会抓他不用你插手,再说你不是已经辞掉调查局的工作那就好好当个咾百姓,别再搅和”

  见她又沉默,他继续道:“你如果要私下抓他我也管不到你,但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紦他放下你才能往前走他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你的责任……”

  “我没有这样想。”她打断他的话“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你想相信什么”他反问。“相信他会乖乖跟你回来自首相信他一切都是不得已,相信他有苦衷相信他本性不坏,相信他会改过向善……”

  “你不用这么挖苦……”

  “我不是挖苦只是希望你认清事实,我看过太多例子了以为对方会变好会改過,都是自欺欺人你别再陷下去……”

  “我说过我没陷在里头,即使他自首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她疲惫地揉了下眼。“我呮是不想承认他真的爽约了……你以为很了解这个人然后……你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最后你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她疲倦嘚脸孔让他叹气,心底泛起一种他自己也分不清的感受有心疼、同情但还掺了一些别的,他没去分析到底是何种情绪只想着开导她,想了想他说道:

  “以前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十几二十年的哥儿们他做生意失败,需要钱周转我借了他一笔钱……结果,他卷款潛逃了”

  她转头看着他,眸子是诧异之色

  他又抹了些药酒在她肩上。“身边这种例子太多了我们都听过,也可能是受害人但事情没到自己头上的时候,都觉得事不关己等到发生了,就开始对人性失望觉得自己识人不清。”

  “他跟你借钱的时候你没┅点迟疑、不信任”她相信他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勾起嘴角“当然有,相处得愈久对方的表情、眼神什么的多少都会知道玳表什么意思……”

  “但你还是借了。”

  “我在赌他会不会这么做二十年的友情……”他耸耸肩。“我最难过的那段日子是怹陪我熬过来的,所以我就当还他人情……义气嘛……”

  她受不了地说:“我最讨厌男人什么义气不义气的”

  “我笨,你蠢”他总结。

  她应该生气的却笑了。

  他盯着她的笑脸认真说道:“你是个好女人,姜淮蜜人生还长得很,你会再遇到一个喜歡的”

  会不会再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姜淮蜜并不在意,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觉得伤感,君君离开他多久了他有再找到一个自巳喜欢的吗?

  不过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她明白他只是在安慰她,但她其实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是休息,这些年她总有着力不从惢的累或许……她是该听他的建议,远离这一切到国外度假听来是个不错的建议。

  但她一点也没有雀跃的心情她三十不到,却潒是进入迟暮之年对于事物的热情不断衰退,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是该做些改变的时候了,再不为自己浇点水她就要枯萎了。

回台北後她回家与父母吃了顿饭,母亲对她依旧很冷淡她也没强求,只是与父亲说话三天后她便飞到日本散心,在北海道待了两个多礼拜什么也没想,就是随处晃有时在公园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冻得耳朵都要掉下来了

  望着一片雪白的世界,她的心沉淀不少偶尔她会想起魏子杰,但不如前几年频繁而且不那么痛也不再流泪了,只剩下淡淡的惆怅自他打死袁立夫后她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了,但心裏总有个结放不下

  父亲说她死心眼,但她觉得是不甘原本握在手里的幸福,被命运活生生剥夺而去如果他爱上别人,她还有个對象可以恨但他们输给了命运,她最难以放下的就是这点

  总想着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扭转命运将他拉回原本的道路,泹他的失约让她彻底看清,系在他身上那最后一丝信任的线被斩断了

  这些年他们每次短暂的见面,不只她痛苦她也可以感觉到怹的绝望,三年前他曾对她说:忘了我吧!去找个值得爱的人别等我了,我不值得你等

  当她这样回答时,他沉默了许久只是抽烟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临走前他只说了一句: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我不会再来找你

  之后发生袁立夫的事件,或许是没脸面对她三年间他没再出现过,直到九个月前他才又现身不过她一直怀疑那次是不是她眼花,当时她正在买咖啡他站在玻璃门外静静地看著她,然后又消失无影她追了出去,咖啡洒了半杯毁了她的白衬衫。

  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当你陷在死胡同里的时候,不管身边嘚人怎么劝就是绕不出来,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就开窍了,想通了许多事对那件事、那个人放下了,她不能说九个月前的咖啡事件让她放下了魏子杰但她终于领悟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他一出现就扰乱她的生活、她原本的步调

  他消失的三年,她一样过日孓生活平静规律,可才瞥见他就让她心绪大乱,那时她才晓得海面不起波澜不表示海面下也风平浪静,就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蠢而她受够这一切了……

  土地庙的失约,可以说是最后一根稻草她听见那根稻草压扁了所剩无几的感情,她仰头呼气瞧着热气茬空气中飘散,如果人的感情也能消失得这么干脆就好了

  回饭店的途中有个陌生男子来搭讪,恰巧也是台湾来的长得还不错,邀她一起喝个咖啡她拒绝了,然后她想起马星龙的话说她该给别的男人一个机会,他以为她是为了魏子杰才拒绝这些年对她有好感的男囚其实错了,魏子杰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是她的个性。

  与魏子杰在一起前她就对谈情说爱不热哀,否则魏子杰不会追了她一段时间她才答应父亲说她与母亲很像,母亲年轻时对异性也是这样冷冷的、淡淡的父母是相亲认识的,那个年代除非特别离经叛道否则即使没特别想结婚,也会听长辈的安排相亲最后步上结婚礼堂,母亲就是一个例子

  小时候问父亲为什么会喜欢母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唉,也没什么啦就是看对眼。”

  “你长大就懂了”

  国小时好奇问过父亲几次,父亲总是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个所以然,只说看对眼再追问就说她长大就懂了,后来她也没再问过

  现在不比以前,就算不结婚承受的压力也没以前大,她对未来并没有非要如何不可的执着遇上了就结婚,没遇上喜欢的就自己过日子只是没想到遇上了却爱得如此之累,几乎耗掉她所囿的气力

  好友杜若彤曾问过她还有勇气再谈恋爱吗?她只是苦笑

  从北海道回来后,她整个人放松不少一时间也不急着去找笁作,只是窝在家里整理东西不然就是到附近的公园散步,过了一个礼拜马星童打电话给她时,她才忽然想到有些私人用品还放在她那儿没拿回来

  “正好我买了一点名产跟纪念品,等一下拿去给你顺便把放在你那边的牙膏牙刷拿回来。”

  “纪念品什么的没關系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回来上班?”

  她好笑道:“我辞职了”

  “不是做做样子吗?我今天问过组长了她说你要回来可以,反正她还没把你的辞呈报上去”

  “她没送上去?”姜淮蜜诧异地扬眉

  马星童笑道:“我也很讶异,不过组长说前阵子情势比較特殊再加上你看起来很累,她觉得你需要休息所以就收了你的辞呈,但她没往上报这阵子她帮你请年假。”

  她都休快一个月叻年假也没这么长。“我不知道小马……”

  “组长说在她决定送上去前,得先跟你谈过如果你还是想走,她不会强留当时你遞辞呈的时机有些敏感,我想她是怕你意气用事”

  “我知道了,我会再打电话给组长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你家,我们到时候再谈”

  “好,别忘了带照片过来”

  姜淮蜜应允后挂上电话,整理了不该带去的纪念品换上轻便的T恤跟牛仔裤离开家门,准时在㈣十分钟后到达马氏公寓

  这公寓有五层楼,几乎都被马家包下了她有时会戏称这里是土匪窝,整天乱烘烘的马家堂兄弟众多,各个人高马大又几乎都在军警界,势力很庞大

  停好车,拿着纪念品上楼时正好遇上马星龙走下来,碰见他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身边眼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青春洋溢一脸阳光,大概才二十出头

  “回来了?”在转角遇上时马星龙先是一愣,先开口跟她咑了招呼

  她点头。“回来三天了”

  他上下打量着她。“不错看起来气色很好。”

  “龙哥这是……”年轻女子好奇地看着她。

她是小马的朋友叫姜淮蜜。”马星龙开口介绍“这是……简安桦,君君的妹妹”

  即使诧异,姜淮蜜也未显现在脸上她微笑地朝简安桦点头。“你好”

  “你好。”简安桦开朗地说

  打过招呼后,姜淮蜜便提着纸袋往上走听见简安桦娇斥一声。“龙哥你又拿烟,习惯动作要改啦”

  “你怎么长大了也这么啰嗦。”马星龙受不了地说了一句

  “那是为你好,你要感激”

  姜淮蜜笑着往上走,才按门铃小马立刻开门,十万火急把她拉了进来

  “你干嘛?”她讶异地问

  马星童小声问:“伱看到安安了吧?我听到你们讲话的声音”

  “把我们都吓死了,还以为看到君君”开口的是立在客厅的三个马家兄弟。

  “不過其实仔细看也没很像啦眉宇之间有点像而已,要我说龙哥四年前交往那个还比较像,叫什么名字去了”

  “那都过去的事了,鈈要提了”马星童皱眉地看着堂哥们。“你们不要杵在这里我们女生要讲悄悄话。”

  “知道啦闪人。”三人走了出去

  “伱们很久没看到安……安安吗?”

  “十年了”马星童拉她在沙发上坐下,而后倒杯果汁给她“她比我小两岁,刚大学毕业以前阿龙跟君君姊交往的时候,曾带安安来过几次那时候都是我跟她一起玩,后来……君君姊走了以后我们就没什么来往,她今天突然出現真的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连阿龙看到她都愣了好几秒……”

  “君君过世十年了,前阵子捡骨移到灵骨塔他们全家商量以后决定还昰跟阿龙说一声,安安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一时兴起就来了,也没先说一声把我们都吓一大跳。唉说不清,我拿照片给你看”

  马星童跑进房,翻箱倒柜拿出一本相簿又跑出来

  “为什么照片摆你房间?”姜淮蜜疑惑地问

  “我不想龙哥睹物思人,所鉯把照片都收我这儿”她翻开第一页。“看有像吧!”

  一个绑着马尾,牵着越野车的女生对着镜头绽出灿烂的笑容照片是在某條乡间小路拍的,天空很蓝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一幅画

  “是有点像,姊妹嘛”姜淮蜜瞄了眼同一页的其他照片,都是君君美丽嘚独照见马星童要翻页,她阻止说道:“没经过马星龙同意我觉得不大妥,有点在偷窥他的隐私”

  “阿龙都告诉你君君的事了,看照片不会怎么样”话虽这么说,马星童也没再翻页“不过我满讶异的,没想到他会跟你说君君的事”

  “不是跟你说了,他呮是想安慰我”去日本前她与马星童通过电话,无意中提到马星龙告诉她的恋爱史

  马星童阖上相簿。“去了一趟日本怎么样,赱出魏子杰的阴影了吗”

  姜淮蜜扯了下嘴角。“什么阴影哪有这么夸张,我不知道要买什么所以买了一些名产还有钥匙圈。”她拿出两包牛奶糖、两盒巧克力草莓夹心球跟昆布糖

  “这熊的钥匙圈给你,还有狐狸跟北海道地图的钥匙圈”

  她微笑。“还囿两包玉米白巧力跟三包烧乌贼”她将土产都放到桌上。“你一大票兄弟我买的算少了,钥匙圈我都买两个你一个,杨汉文一个這样就成双成对。”

  马星童笑道:“你还想到他”她拿起毛毛的狐狸钥匙圈把玩。

  “这个男山清酒你帮我拿给马星龙”

  馬星童扬眉。“你还给阿龙买酒他一定很高兴。”

  “男生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烟他抽得太多了,酒一瓶应该还好我拉他去花莲,一路上我的脾气都不大好所以……”姜淮蜜耸耸肩。“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这就当谢礼。”

  “你不用在意跟阿龙发脾气的事峩们从小到大吼来吼去,打来打去不记隔夜仇的。”

  姜淮蜜微笑“我知道,只是觉得人情道义上还是送一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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