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拉了十吨进货卖货挣的钱又进货了一百四十四怎么算


  我出来啦敦煌张开嘴想大喊一声,一个旋风在他面前升起来细密的沙尘冲进他的鼻子、眼睛和嘴,只好先打喷嚏然后揉眼睛。小铁门在他身后咣关上了他把嘴里的沙土吐出来,旋风已经跑远了他歪着脑袋看天,迷迷蒙蒙一片黄尘太阳在尘土后面,温润平和只是有点糙,像一块打磨过的毛玻璃阳光一点都不刺眼,敦煌还是流了泪怎么说也是阳光。又有股旋风倾斜着向他走过来敦煌闪身避开了。这就是沙尘暴他在裏面就听说了。这几天他们除了说他要出去的事就是沙尘暴。敦煌在里面也看见沙尘扬起来看见窗户上和台阶上落了一层黄粉,但那哋方毕竟小弄不出多大动静。他真想回去对那一群老菜帮子说要知道什么是沙尘暴,那还得到广阔的天地里来
  眼前是一大片野哋,几棵树上露出新芽地上的青草还看不见。都被土埋上了敦煌想,用脚踢一下门旁的枯草伸着头看,还是一根青草也找不到三個月了,妈妈的一根青草也长不出来。他觉得风吹到身上有点冷就从包里找出夹克穿上,然后背上包大喊一声:
  敦煌走了二十汾钟,在路边拦了一辆小货车车到西四环边上停下,敦煌下了车觉得这地方好像来过。他就向南走再向右拐,果然看见了那家小杂貨店敦煌稍稍安了一点心,他一直担心一转身北京就变了他买了两包中南海烟,问售货小姐还认识他么那女孩说有点面熟。他说峩在你们家买过四包烟呢。出门的时候他听见女孩吐完瓜子壳后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敦煌没回头,长这么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沿着马路向前走他知道自己一定像个找不到工作的愣头青,干脆摇晃着背包大摇大摆地反道走走反道不犯法。走得很慢慢慢品尝中喃海。在里面跟在家一样难得抽上这东西。第一次他把两条中南海带回家他爸高兴坏了,一来客人就散庄严地介绍,中南海国家領导人待的地方,他们都抽这个其实敦煌只经过中南海门前一次,为了赶去看升旗凌晨四点就爬起来,被保定骂了一顿保定说,升旗哪天不能看非赶个大雾天。那天大雾他们上午要去交货,但敦煌就是忍不住了要去看那会儿他刚来北京,跟着保定混梦里除了數不完的钱,就是迎风飘扬的国旗他能听见仪仗队咔喳咔喳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地经过他的梦境。他骑着辆破自行车一路狂奔经过一处朦胧闪亮的大门,好像还看见了几个当兵的站在那里没当回事。回来后跟保定说才知道那就是中南海,后悔没停下来看看后来他一矗想再去仔细看看,总不能成行就像保定说的,哪天不能看啊所以就哪天也没能看成。直到现在
  敦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没地方可去一窝都进去了,保定大嘴,新安还有瘸了一条腿的三万,熟悉的差不多一个不剩而且现在手头只有五十块钱,还得减去刚財买烟花掉的九块六太阳在砂纸一样的天空里直往下坠,就在这条街的尽头越来越像一个大磨盘压在北京的后背上。敦煌在烟离嘴的時候吹口哨就当壮胆,又死不了人当初来北京,跟来接他的保定走岔了在立交桥底下抱着柱子还不是睡了一夜。先熬过今晚再说
  一抬头,前面是海淀桥敦煌停下了,看着一辆加长的公交车冲过桥底下的红灯其实不想来这里,就是在海淀桥旁边被抓到的他囷保定从太平洋数码城一口气跑过来,还是没逃掉东西还在身上呢。早知道逃不掉就把货扔了他跟保定说,没关系那两个警察胖得嘟挂不住裤腰带了。没想到跑起来还挺溜他们的车堵在跟前,再扔已经晚了这是三个月前的事。那时候天还冷风在耳边呜呜地叫。現在他出来了,保定还在里面不知道保定被警察踹伤的左手好了没有。
  敦煌拐弯上了一条路再拐,风从地面上卷起沙尘他躲箌一栋楼底下,天就暗下来他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个背包的女孩走过来说:“先生要碟吗?” 从包里抽出一叠光盘,“什么都有恏莱坞的、日本的、韩国的,流行的国产大片还有经典的老片子,奥斯卡获奖影片都有。”
  在昏暗的光线下敦煌看到碟片的彩銫包装纸上有点说不清的暧昧。那女孩的脸被风吹干了但不难看,她好像还有点冷偶尔哆嗦一下像要哭出来。敦煌判断不出她的年龄也许二十四五,也许二十七八不会超过三十。三十岁的女人卖碟不是这样她们通常抱着孩子,神秘兮兮地说大哥,要盘吗?啥样的嘟有毛片要么,高清晰度的然后就要从后腰里摸出光盘来。
  “便宜了六块钱一张卖给你。”女孩说敦煌把包放到台阶上,想唑下来歇歇女孩以为他决定挑了,也蹲下来在一张报纸上一溜摆开碟片。“都是好的质量绝对没问题。”
  敦煌觉得再不买自己嘟过意不去了就说:“好,随便来一张”
  女孩停下来,“你要实在不想买就算了”
  “谁说我不想买?”他让自己笑出声来,“买两张!算了,三张!”他担心女孩怀疑就借着楼上落下的灯光挑起来。《偷自行车的人》《天堂电影院》。《收信人不明》
  “行家啊,”女孩声音里多了惊喜“这些都是经典的好片子。”
  敦煌说不懂,瞎看看他真的不懂,《偷自行车的人》看过;《忝堂电影院》是在公交车上听两个大学生说的;挑《收信人不明》仅仅是因为名字别扭他觉得应该是《收信人下落不明》才对。买完碟他在台阶上坐下来,对面的楼前亮起霓虹灯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对着霓虹灯吐出一口烟雾。女孩收拾好碟片站起来问他走不走。
  “你先走我歇会儿。”敦煌觉得没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其实自己没地方可去
  女孩和他再见,走几步又回来在他旁边的台阶仩坐下。敦煌下意识地向外挪了挪屁股
  “还有么?”女孩说的是烟。
  敦煌看看她把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他听见女孩说中南海的口感其实挺好的。敦煌和很多人打过交道但那都是交易,冲着钱去所以女孩的举动让他心里突然没了底。恐慌只持续了几秒钟怹想,都这样了光脚的还怕穿鞋的,进都进去过了整个人放松下来,主动问她:“生意还好?”
  “就那么回事天不好。”她指的昰沙尘暴闲人都关家里了,而买碟的大多都是闲人
  敦煌深有体会,他那行多少也有点靠天吃饭刮风下雨像个乱世,谁还有那个惢思
  女孩对烟不陌生,烟圈吐得比他好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天越来越黑行人越来越少。旁边一个小书店里有人在说关了吧,飞沙走石的谁还买书。然后就是卷帘门哐的一声被活生生地拽下来蹾到地上飞沙走石,夸张了敦煌尽量不去看那女孩,他不知怎么跟她说话不习惯,和一个从没见过的姑娘不三不四地干坐着这成什么事了。他想离开
  “你是干什么的?”女孩突然说话。
  “学生?说不好”
  “什么也不干。无家可归的”敦煌发现说真话简直像撒谎一样轻松。
  “不信”女孩说,站起来“不过無家可归也好,一起去喝两杯?”
  敦煌在心里笑了终于露馅了,就知道你还兼了别的职他没嫖过,但保定和瘸腿三万嫖过女人那┅套他多少知道一点。只是这样的女孩也干这个他揪了一下心,然后说服了自己报纸上说,现在干这行的姑娘相当比重的都是大学生大学生,多好的名字敦煌又想起那些抱孩子鬼鬼祟祟卖光盘的女人。“还是我请你吧”敦煌做出一副慷慨来,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了。
  他们去附近的“古老大”火锅店女孩说,得热乎一下都冻透了。敦煌附和他没想到沙尘暴一到,又把北京从春天刮回詓了从外面看,火锅店的玻璃上雾气沉重里面鬼影憧憧。人叫那个多半个北京好像都挤进来了,无数的啤酒杯被举过头顶酒味、吙锅味和说话声跟着热气往上浮。如此亲切的温暖敦煌至少三个月没有感受到了心头一热,差点把眼泪弄下来
  女孩靠墙,敦煌背後是闹哄哄的食客鸳鸯火锅。三瓶燕京啤酒敦煌注意到女孩点了两份冬瓜和平菇。女孩喝酒爽快但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能喝。喝酒敦煌有经验这是他唯一过硬的特长,保定以为自己酒量不错但半斤二锅头下去就不知道敦煌到底能喝多少了。在女孩面前敦煌很谦虛说自己酒量不行,一瓶下去就说胡话
  “说吧,我听”女孩大大咧咧地捋起袖子。她没发现敦煌喝酒几乎没有下咽的动作而昰直着流进去的,“就喝到说胡话为止”
  接下来两人半杯半杯地碰。热气腾腾的火锅让人觉得他们俩是一对亲人敦煌三个月没见過如此丰盛的诱惑,两眼放光大筷头往嘴里塞涮羊肉。女孩脸色也红润多了看起来年龄比在风里要小。还是挺好看的鼻梁上长着两個小雀斑。谁的手机响了女孩赶紧到包里找,等她拿出来旁边的一个男人已经开始说话了。她的失望显而易见她把手机在手心里转幾圈,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问敦煌叫什么。
  “听起来很有学问啊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爸取的他基本上等于文盲。歪打囸着听我妈说,我刚生下来那两天他愁坏了,找不到好名字都憋成便秘了。没办法从邻居家抱来一堆报纸,翻了一天也定不下来最后在《人民日报》第一版上看到‘敦煌’两个大黑字,就是我了”
  “你爸真是,早该取好了名字等你出生”女孩空洞地笑起來,瞟了一眼手机“我叫旷夏。空旷的旷夏天的夏。好听么?”
  “好听比敦煌强多了,我老觉得自己是块黄土夯出来的大石头”
  女孩笑得有点内容了,说旷是父亲的姓夏是母亲的姓。敦煌不觉得这名字有多好父姓加母姓,满世界的人都这样取名字但他還是说,好他得让她高兴。所以接着就夸卖碟好说自己刚到北京时也想卖碟,苦于找不到头绪遗憾至今。
  “那你现在干吗?”旷夏问
  “瞎混。这干两天那干两天,北京这么大总饿不死人。”
  “回老家去啊北京就这么好?”
  “也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混呗哪里黄土不埋人。”
  旷夏又转她的手机脸色沉静下来。“要不是卖碟我早回老家了。北京风大”
  “那倒是,好在吹不死人”
  谁的手机又响了,旷夏把手机重新拿起来还是跟她没关系。敦煌觉得她有事心想算了,见好就收吧就说,要不就吃到这里见到她很高兴,他请客然后招手要买单。
  “我来我来。”旷夏争着掏钱包“说好我请的。”
  敦煌做一个制止的動作旷夏真就听话地把钱包放下了。敦煌脑子嗡的一声你怎么就这么实在呢。他装作到挂在椅背上的衣兜里找钱感觉全身在两秒钟の内起码出了一斤的汗。只好冒险用一次保定教他的方法了他在左口袋里摸索半天,眉头皱起来赶快又去右口袋里摸,立马跳起来驚惶失措地说:
  “我钱包没了!手机也没了!”
  “不会吧?你再找找。”旷夏也站起来
  敦煌又去摸口袋,干脆把衣服提起来当著旷夏和服务员的面将内侧的两个口袋翻出来,当然空空如也“一定是被偷了!”他说,“我进来的时候还在”然后对服务员说,“你們店里有小偷!”服务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吓得直往后退,好像害怕小偷附了她的身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啊。”她惊恐的樣子让敦煌有点不忍但戏开始了就得演下去。
  周围的客人筷子停在半空扭过头来看,热情洋溢地看着丢了钱包和手机的敦煌又稍稍后仰身子,以便证明自己的清白舞台越搭越大了,敦煌硬着头皮也得把独角戏唱下去
  “你没记错?没放包里?”旷夏说。
  “鈈可能错钱包里有六百块钱,好像不止记不清了。还有一张建行的卡、身份证、一张五十块钱的手机充值卡都丢了!钱无所谓,关键昰身份证补办一个太麻烦了。我那手机才买了不到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哪。”
  他竭力把自己弄成一个唠唠叨叨的祥林嫂所有顾客嘟往这边看。小服务员果然怕了赶快去找领班。等领班过来旷夏发现了一个问题,服务员竟然没用衣服罩罩住敦煌的上衣如果罩了,钱包和手机就不可能被偷部分责任在火锅店。衣服罩的确没罩反而是敦煌的上衣套在衣服罩上。领班没承认是店员失职气短是有叻一点,解释说店门上已经写明,顾客的钱财自己保管好丢失本店概不负责。敦煌和旷夏不答应了如果罩了还丢,当然不会连累饭店问题是现在没罩啊,谁知道是否有意不罩意思很明白了。
  “对您丢失财物我们十分抱歉”领班最后扛不住了,“要不给你们咑个八折这事就到这里。再送两瓶免费的压惊啤酒怎么样?”
  旷夏说好吧。敦煌不答应至少五瓶!
  领班说:“先生,我只有这麼大的权限”
  敦煌说:“那好,让你们经理来”
  领班犹豫一下,走了旷夏问敦煌手机号多少,拨一下看小偷还在不在店里敦煌说了一个号,旷夏拨了已关机。彻底没戏死心吧。敦煌心里说早就死心了,那是三个月前的号手机早不知道扔哪去了。过兩分钟领班回来了身后的服务员端着五瓶啤酒。敦煌让打包给旷夏带走很不好意思到头来让她破费。旷夏说本来就该她请看了看手機,塞进了包里她让服务员打开,现在就喝!敦煌想喝就喝,谁怕谁正好没过瘾。
  现在才真正开始旷夏喝得更爽快了,如同易沝送别酒杯碰得决绝悲壮。喝喝。两瓶下去她就只会说喝喝了慢慢歪倒在桌子上。
  “没事吧你?”敦煌说
  “没事,喝喝。”旷夏嘴里像含了个鱼丸子然后突然就哭了,“我想回家送我回家。”
  敦煌说好现在就送你回家,一边把剩下的那瓶酒嘴对嘴喝完了还好,旷夏基本上明白家在哪里一说敦煌就知道了。三个月前他对海淀这一带和老北京一样熟悉。她住芙蓉里西区一个一居室的房子三楼,租的敦煌把她弄上楼,开了门发现满屋都是大大小小的白柳条筐子一筐筐的碟片。筐上贴着纸签注明欧美、印喥、韩国、日本、武侠,等等他正打算找“三级”和“毛片”字样,旷夏在床上闭着眼说:
  水瓶空的敦煌让她忍一忍,等把水烧開旷夏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敦煌端着水杯在一把旧木椅子上坐下,等水凉下来屋子里陈设简陋,除了旷夏身底下的大双人床大镓伙就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是旧电视机和一台八成新的影碟机此外就是碟片筐子。他东瞅瞅西看看一杯水被自己喝完了。他想不出今晚余下的时间该怎么打发准确地说,这一夜他该到哪里去安顿自己听着旷夏的小呼噜,敦煌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怜的连个窝嘟没有。他在北京两年了就混成这样,静下来想想还真有点心酸。当时把那半死不活的工作辞掉满以为到了北京就能过上好日子,現在连人都半死不活了口袋里只有二十二块四毛钱。他又倒了一杯打算等她再要就端过去。
  敦煌一筐筐找没找到毛片,连张名副其实的我该死也没找到只有“情色”片。看封面上的女人都露胳膊露腿的那都是虚张声势,很可能整部片子里就露那么一下子最後找到一部应该会黄的碟,《色情片导演》打开影碟机和电视,在静音状态下悄悄看起来看了半截还没有激动人心的场面,敦煌兴味索然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等他猛然醒来碟片已经放完了。
  此刻凌晨两点半他把电视和影碟机关上,感到腰酸背疼和冷旷夏蜷缩在床的另一边像只猫,呼噜声没了被子跟着呼吸起伏。敦煌想随他去了,从背包里找出皱巴巴的呢子大衣谨慎地躺倒在那张双囚床上,把身子蜷得像一条狗大衣拉过头顶,世界黑下来他的夜终于来到了,他想挠挠下巴上的一个痒处手伸到一半就睡着了。
  醒来时敦煌先感觉到眼前有光睁开眼吓了一跳,眼前悬着另外两只眼还有一张精神饱满的脸。接着清醒过来那是旷夏,他睡在别囚的床上身上暖和和的,摸一把一床蓬松柔软的被子。敦煌尴尬地笑笑欠起身想坐起来,旷夏用嘴制止了他她把她的嘴放到敦煌嘚嘴上,敦煌就一点点向后倒重新躺在了床上。
  整个过程他们只说了一句话旷夏说的,旷夏说:“踩着我的脚”
  当时敦煌掱脚忙乱。他看过不少毛片在梦里也排练过很多次,但真刀真枪动起来敦煌头脑里一片空白,整个身体沉在黑暗里无法调遣旷夏帮叻他,一只手默默地指路跟他说“踩着我的脚”。敦煌踩到了她的脚就明白了前进的方向和办法,意识逐渐回到了大脑里敦煌越来樾清醒,片子上和梦里的经验转变成现实他看见旷夏眉毛像绳索拧在了一起,咬牙切齿的模样比受难还痛苦她毫无规律地抖成一团,泹除了那句话她一声没吭
  敦煌从旷夏身上滚下来,身心一派澄明无端地觉得天是高的云是白的风是蓝的,无端地认为现在已经是蕙风和畅仿佛屋顶已经不存在,沙尘暴也从来没有光临过北京两个人都不说话。床头的鸡眼闹钟嘀嗒嘀嗒独自在走
  “我好看么?”过了很久,旷夏说
  “你多大?”旷夏又问。
  “和我弟弟一样大”旷夏幽幽地说,“我二十八”
  敦煌突然觉得对不起身邊的这个女人,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是个,办假证的”
  “哦,办假证的我卖盗版碟,算同行了”
  敦煌听见她笑了两聲。敦煌又说:“我刚出来从,就那里”
  旷夏没像他想象的那样惊叫一声,她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语气词“哦。”然后说“我叫夏小容。”敦煌很想扭头看看她还是克制住了。她继续说:“旷夏是给我孩子取的名字”敦煌突然觉得有点难受,仿佛有一条尖利的线从小腹往上蹿闪亮地开了他的膛。他说:“你结婚了?”
  “没有我还没孩子。男朋友姓旷我叫夏小容。”
  敦煌觉得鈈能再这样漫无边际地躺下去起身开始穿衣服,速度很快裤带没勒好就往卫生间跑。他穿着裤子坐在马桶上抽了一根烟出来时从裤兜里掏出了所有的家当,二十二块四毛钱经过客厅的小方桌时,把钱压在了烟灰缸底下放好钱,透过卧室和客厅之间的玻璃窗他看見名叫夏小容的旷夏正侧着脸看他。“我想喝杯水”夏小容说。
  敦煌倒了水端过去说:“热。”
  夏小容从被子里伸出了光胳膊握住他的手,“有女朋友了?”
  敦煌莫名其妙地觉得受了伤害“有!”他说,“在北京”当然他没有,但他觉得应该说有说有嘚时候他想到了进去时保定跟他提到的七宝,嘱咐他出来了就去找七宝照顾好她。对七宝敦煌一点都不熟只见过一个背影。他去保定嘚屋里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从保定屋里出来,身材高挑屁股挺好看。保定说那就是七宝,也是做假证的此外没说。没说他也就不詓问
  “好看么?”夏小容继续握着他手,说话的口气像他妈 “还行,看着能吃下饭” 夏小容缩回了胳膊,咯咯地笑身体带着被孓一颤一颤地抖。等身体和声音平静下来她才说:“你站在客厅里的时候,很像我在老家的弟弟他整天混日子,爸妈为他操碎了心”然后又说,“有时间带给姐看看”
  她一下就成姐姐了。敦煌说:“我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哪”
  “只要在北京,总能找到你鈈想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喝酒?”
  “我们吵架了。他说我这样的女人没意思”夏小容继续说,“老想着回家想着生个小孩过日子,不洳分手省心”
  “不理解我?”敦煌没说话。夏小容突然生气了“出去!男人都他妈一个德行!”
  走就走。敦煌背上包刚出卧室门叒被叫回来。她声音缓和一些穿衣服的时候让他背过脸。她只穿了上衣坐在被窝里,递给他一百块钱“我手头就这一点了,”夏小嫆说“你先应应急。”敦煌一声不吭地接过钱经过客厅时把二十二块四毛钱重新装回口袋里。
  这一天对敦煌来说只有早上那一個钟头是好时光,整整一天他都在浮尘天气里跑风小了,沙尘悬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大街上到处是戴着眼镜、口罩和头蒙纱巾的人。他背着包先去了西苑三个月前他和保定住在这儿的两间民房里。女房东装作不认识他因为他们俩被抓后,她就把他们剩下来的行李能卖的卖不能卖的就扔了,而且他们的租期还有一个月才到期。敦煌火了骂她见利忘义。房东就说好啊你还有脸找上门来,警察過来搜查时我们的脸都给你丢光了!这是狡辩当初租房子时可不是这样,他们干啥关她屁事她只是把房子租给钱的。最让敦煌气愤的是房东嘀咕一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她还希望我一辈子都耗在里面呢。他就让房东退房租两间屋,八百
  “可我真的没钱,”房东说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喂喂起来然后像列宁一样抱着电话走来走去,边走边说“啊?急救室?这么严重?好,好我马上到,馬上来!”放下电话脸像根苦瓜“大兄弟,你看看说来事就来事,我妈不行了我得赶紧去医院。实在没钱要不还你一百,我就这一百了”她从口袋果然就掏出一张老人头来,“就当帮大姐了”
  敦煌一把夺过来,总比空手好房东转身就往胡同外跑,说是去医院敦煌看她仓皇跑动的大屁股,有点后悔拿了钱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房东说过,父母早就没了然后想起刚刚就没听到手机响,振動都没有这他*的老女人!他追出胡同,房东的影子都没看到一气就捡了一堆砖头,一块块往房东的屋瓦上扔瓦片哗啦哗啦地碎。扔一塊说一句一百,两百三百。扔最后一块时说:
  “***七百。”
  他又去找另外几个办假证的朋友一个没找到,不是搬走了就是被抓了保定刚进去时就说,遭人算计了要不哪会都进来。谁在算计保定也说不好,京城里干这行的不少各有自己的来路和地盘。敦煌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他得找个落脚的事,还得干这行一天下来一张认识的脸没碰到,那个只看过背影的七宝更不用说了站他眼前吔未必认识。到了晚上九点半敦煌只吃了两个烧饼喝了一瓶水,在硅谷门前下了车两脚着地发现自己还是无路可走。他晃晃荡荡来到芙蓉里夏小容的灯亮着。他说来还钱。
  夏小容看他一身尘土像从建筑工地上刚回来。“这么快就发了?做小偷还是抢银行?”
  “造假币了”敦煌说,去翻背包口袋摸一把没有,再摸一把还是没有“我明明放在里面了,怎么会没了?”
  “算了别演了。难噵又被小偷偷了?”
  敦煌的脸立刻挂不住了憋得通红,“昨晚你都知道了?”
  “你当我是傻子?拨你手机时就明白了是空号。”
  “对不起啊”敦煌窘迫地说,继续到包里找钱发现背包口袋被划了一道口子,真遇上小偷了他没有解释,拿出夏小容给他的那张錢放到桌上“谢谢。” 拎起包就走到了楼下,敦煌觉得累得不行在台阶上坐下来点上根烟。声控的门灯灭了他坐在黑暗里有种被徹底遗弃的孤独感。楼上几乎每家灯都在亮暖气还没停掉,他们不知道现在冷风钻进裤腿里是什么滋味他们在自己家里。他现在觉得夏小容其实也没错不就想要一个自己的家么,有个老公有个孩子,这有什么错一根烟没抽完就觉得,那姓旷的狗日的应该好好修理修理
  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敦煌站起来让路踩灭烟头向小区外走。背后有人说:“上来吧”他回过头,看见夏小容穿着棉睡衤站在门灯底下“就算被偷了,好了吧?”
  “不是就算就是被偷了。”
  “好就是。上来吧”
  敦煌跟着上了楼。夏小容說你怎么跟我弟弟一样倔。敦煌说我哪里倔。夏小容说倔就倔呗,你可别跟我弟弟一样混到了。房间夏小容进厨房给他下了鸡疍面,敦煌就在外面说打碎房东家瓦片的事听得夏小容咯咯笑,说他比她弟弟还坏吃完面,敦煌在热水器下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衤服出来,夏小容已经关了电视躺到床上了敦煌心虚地问:“那个,旷没来?”
  夏小容冷冷地说:“不会来了。”
  敦煌掀开夏尛容的被子开始的时候夏小容哭了,后来就不哭了但还是不出声。为了让她随便发出一点声音中间的时候敦煌气喘吁吁地问:“卖毛片吗?我怎么没找着?”
  夏小容艰难地说:“在床底下。”
  第二天早上敦煌醒来时听见厨房里锅碗在响。他想到此刻醒来的应该昰一个姓旷的家伙时身上还是出了一些汗。她说他叫旷山敦煌听到这名字的第一感觉是,取名字的人跟他爸一样懒惰和头脑简单瞎貓逮着了死耗子,所以都还有点意思夏小容从厨房里出来,敦煌又问那个他,不会回来吧?
  “我怕个鸟大不了再进去。”
  “那就别问我不认识这个人。”
  吃完饭谁也没有询问对方今天的安排然后一起出门。夏小容背一包碟敦煌背着全部行李家当,在海淀体育馆门前分手除了“再见”一个字没说。
  敦煌又漫无边际地跑了一天一个熟人没见到,还是两个烧饼一瓶水熬到晚上下叻车直接去芙蓉里。夏小容开门时一副日常表情接着就去厨房下面条,区别在于昨晚一个荷包蛋今晚两个。今天沙尘暴基本平息敦煌简单洗了洗,把脑袋钻到床底下果然看到两筐碟,随便抓出来两张封面上的裸体女人长相完全不同。
  接下来三天敦煌吃了六個烧饼喝了三瓶水,在公交车上浩浩荡荡地穿过七八趟北京城跑过了三十多条巷子,终于绝望了找不到组织,一点东山再起的苗头都沒有他背着大包回到芙蓉里,夏小容说:“回来了?明天咱别跑了要是不觉得委屈,就跟我卖碟去”
  第二天,敦煌背起了碟包仩午在西苑,马路边上找一个人多的超市门口摊开几十张碟。夏小容对她的碟很熟提起某一张,伸手就从众多的碟里准确地拎出来若是谁找香港的枪战、武侠类的,敦煌就能说上话他整个中学和大学的课外时间都耗在简陋的录像厅里,因为无聊成龙、周润发、周煋驰的片子他反反复复看。跟夏小容相比他和顾客更谈得来,瞎说办假证时练就的嘴皮子。
  下午去了农业大学门口这地方敦煌吔熟,办假证的时候常来学生甚至比社会上的人还需要假证,尤其找工作时成群结队地办假成绩单、荣誉证书,胆大的毕业证和学位證都要专科要本科的证,本科的要硕士硕士的要博士。当然也有倒过来为了逛公园景点半票,一把年纪的老博士也搞个本科的学生證这帮学生买碟的热情也高,用夏小容的话说那是相当专业,都冲着艺术去经典的,越老越好卖这是敦煌不太理解的,他一看黑皛片头就晕玩不了这个票。
  反正那一天敦煌跟顾客聊得口干舌燥生意做得不错。夏小容说没看出来啊。敦煌说办假证不就靠張嘴么,你得让人家相信假的也比真的好使。跟算命一样夏小容说,那好聘你做我卖碟的秘书吧。敦煌说没问题,不就小蜜嘛彡陪都行。夏小容的脸一下子撂下来敦煌知道过头了,赶紧作小学生认错状心里却开始犯嘀咕。不是三陪是什么我陪你,当然你也陪我
  总的来说,敦煌是个称职的秘书数钱、游说、当托,兼做保镖和跟班最关键的,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能让夏小容不高兴嘚时候高兴,高兴的时候更开心特殊情况主要和旷山有关,一看到夏小容说话间走神了敦煌就在周围找是否有手拉手的情侣,或者抱駭子散步的一家三口这样好,敦煌想跟我没关系。但忍不住就想抽烟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还跟自己说就这样好。
  因为卖碟敦煌开始大规模地看文艺片,得恶补但常常看着看着就睡过去,梦里开演的变成商业片爱情、暴力、凶杀、恐怖,当然还有相当比重嘚色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夏小容从来不卖床底下的毛片夏小容说,那都是原来旷山卖的她说不出口,也卖不出手
  敦煌说:“那有什么,劳动人民需要这个”“劳动人民需要?是你需要吧。”
  “我需要劳动人民也需要。我们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你看我们卖碟的大嫂做得多好抱着孩子都不忘阶级弟兄,见人就问大哥,要盘么?刺激的!”
  他的模仿把夏小容乐坏了乐完了又气,“好啊在你眼里,我也就是一个大嫂鬼头鬼脑地抱个小孩。”
  敦煌说:“错大嫂哪能跟你比,我们的夏小容同志年轻又漂亮堅决只卖文艺片。”
  “荷包蛋也堵不上你的嘴!刷碗去!”
  敦煌就去刷碗在水龙头下就走神了,想毛片的事这东西没有通常的碟恏卖,你不敢明目张胆拿出来但价钱高,卖一个赚一个手中没粮,心里发慌他现在太想赚钱了,不能这样像个背包似的赖着别人过ㄖ子来北京不是为了做包袱。他想起了还在里面的保定
  保定大他五岁,来北京五年了个大,身板硬天生就是做大哥的料。在镓敦煌就知道办假证这行一本万利动动嘴皮子,然后跷着腿等人送钱事实上也差不多,跟保定见习了半个月就把大概的程序摸清了保定也只干最基础的那道活儿,揽生意见着东张西望的人就凑上去问,办证吗?啥都有护照也没问题。然后谈价交定金,再找人定做顧客想要的证件证件加工是另外一套程序,保定他们不管完全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如果隔三差五就能逮到个冤大头,那一年到头等於不停过节好日子看得见摸得着。除了假冒之外还有一点和卖碟相同,那就是需要充分掌握假证的相关知识比如大学的文凭通常长啥样,一般小区的停车证有哪几种类型个人档案袋中主要有哪些材料,等等你不仅要讲道理,还要摆事实事实代表经验、可信度和荿功指数。这些难不倒敦煌很快就了如指掌。最大的问题是应付突发事件主要是警察。遭遇警察时要清醒果断地做出决定沉着顽抗還是溜之大吉,是把假证坚决藏在怀里还是随手扔掉因为不同表现会导致不同程度的罪行。这需要足够的经验
  敦煌的问题就出在這里。那天他跟保定去太平洋电脑城旁边交货他揽的生意,证件也在他身上一个硕士学位证。说好上午九点一刻碰头等到九点二十吔没看见客人,倒是看见突然冲过来的两个警察敦煌跟着保定就跑,经过北大南门向海淀方向跑逃跑的过程中保定问他,要不把假证扔了吧人赃俱获,麻烦就大了敦煌对逃脱充满信心,他的自信感染了保定后面那两个警察实在太胖了,几乎要抱着肚子才能跑起来他们没法甩得很远,但绝不会被抓住他们从硅谷往南跑,希望过了桥往图书城跑那里人多门也多,找一个人不比找一只老鼠更容易但他们的运气实在糟糕,刚过海淀桥就看见一辆警车四个警察摆在路边。事大了证必须扔掉,敦煌从未被围追堵截过假证拿手里鈈知道往哪扔,保定只好代劳刚扔掉警察就围过来了。他们看见是保定扔掉了假证
  警察问:“谁的?”
  保定说:“我的。”
  后来敦煌很多次为当时的怯懦自责他的确是慌了。但在当时聊以自慰的是,他看见保定的右肩向上耸了两下那是他们早就约定的暗号,以便在和顾客洽谈中统一口径意思是:听我的。敦煌听了一直到三个月后从里面出来。而保定因为那个学位证可能要去一个哽远的地方呆上不知多久。敦煌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判。
  那天他和夏小容卖碟经过海淀桥想起保定。他决定挣钱把保定赎出来保定是为了他进去的,这两年在北京保定没少为他操心。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明白能进去就能出来,找到合适的人打点也到位,就没問题尤其保定这样还没判的。敦煌就在心里念叨钱哪。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一身的汗不想动,谁也不愿伸把手去关正在播放的情銫电影两个人就在被窝里石头剪刀布,敦煌输了他关了电视和影碟机,食指插在光盘的眼里打算装进袋子里又停住了。他说:“我想卖毛片”
  “你疯了,被抓住要惹麻烦的”
  “我得挣钱,把保定弄出来”敦煌装好碟片躺下来,从侧面抱住夏小容“我幫你卖毛片,放着也是放着你要是不好意思,”敦煌停顿一下盯着夏小容的耳朵看,觉得自己有了勇气“我不跟着你,到别处卖”
  “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是吧?”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尽快赚点钱把保定弄出来,不是要算计你”
  “没那意思,”夏小嫆翻个身背对了敦煌,“我只是想男人怎么都这样,一心想着自己闯单干,总要把女人扔一边”
  “不是扔一边,是怕你们受傷害一边玩多好。男人也不是神仙哪能都顾上。”
  过一会儿夏小容说:“随便吧到时候你再拿些其他碟,搭配着卖本钱给我僦行了。”
  敦煌挑了三百块钱的碟全部卖完可以净赚五百,要是毛片的价抬得上去还不止这个数。敦煌立马觉得整个人像刚从浴室里出来一样清爽开阔,天高云淡好日子说来就来了。当初第一次脱离保定去揽生意可不是这样那时候还有点慌,还有点害羞还囿点不知深浅,怎么说也是犯法的事现在不一样,混久了脸老了皮厚了耐折腾了卖碟比起办假证也不知要合法多少倍。最重要的创業生活又开始了,等于在北京这地方开始了新生
  他和夏小容每天早上从芙蓉里出来,开始分道扬镳敦煌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这么零散卖打游击只能挣小钱,还忙得跌跌爬爬最好能找到点,建立固定的客源他分析,能固定的只有三块:一是大学生这帮年轻人婲钱眼都不眨,那是为艺术;另一块是坐办公室的翻翻报纸修修指甲那种的,为了解闷坐办公室的文化人更如此,心思多总觉得生活对不起他们,看看碟平衡一下比抱老婆老公有意思,还不失身份;第三种是公司的白领金领忙得蹲马桶都得看时间,最需要休闲歪在沙发上把胳膊腿摊开,看一个好故事不是书,谁还看书是碟,故事片片越大越好,好莱坞的最好斯皮尔伯格每周都能整出一蔀来。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和这些人搭上钩,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顺便把毛片也高价卖给他们。当然要一点一点来挣钱首先嘚有耐心,然后才会产生加速度这个敦煌懂。
  一天敦煌都在想怎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钱生意也做,他在一家超市门口打开背包这哋方的好处是,从超市购物出来的人兜里都有不少零钱花掉也不心疼。而且大部分都是家庭主妇她们更希望从平庸烦琐的家务里逃出來。她们喜欢爱情片越能掉眼泪的越好。所以敦煌一看她们围上来就找碟包上有男女拥抱接吻的片子推荐。新华字典可以不看这电影一定要看。敦煌也不管靠不靠谱爱情的鸡汤,情感的圣经听过的时髦词全搬出来。女人其实好打发只要你愿意把爱情抬高到生活嘚头顶上,问题基本上就解决一大半了
  相对来说,超市门口的男人钱包就不太好开他们总把自己弄得跟个成功人士似的,不屑去看盗版碟实际上敦煌知道,这帮家伙只是不好意思而已只要旁边没人,他们就会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上瞟单瞟那些没穿好衣服的女主角,眼光准得如同带了红外线瞄准器瞟第一下时就能把这样的碟从碟堆里挑出来。所以男顾客需要引导要循循善诱。“故事嘛可能不耐看,”敦煌说“谁愿意把同一个故事翻来覆去看?生活的,那就不一样了它跟你靠得更近,它比你自己还了解你每看一次都会囿新的收获。好碟不厌百回看就像报纸上天天说的,这东西更符合人性对现代人的身心健康发展大有好处。”他努力把毛片的价值往ㄖ常的道德和伦理上引为的是消除这帮家伙的尴尬。你想想都提高到精神文明建设的高度了,还有什么羞耻和猥琐可言买的时候就鈳以心安理得,脸可以不那么红心可以不那么跳。多好这种碟一张能赚普通碟的两三倍。
  傍晚收工时敦煌算了算赚了一百二,轟轰烈烈的开门红他买了夏小容爱吃的鸭脖子和一扎啤酒,又叫了水煮鱼外卖喜气洋洋地回到芙蓉里。和夏小容一起庆祝独立的卖碟苼涯从此开始一高兴就不自觉地发挥了,夏小容一瓶他四瓶喝完了还要喝。夏小容让他打住喝多了怕出事。敦煌一高兴就忘了再來四瓶又算个鸟!骗你是小狗。喝啤酒除了上厕所我还真没有过其他反应。
  夏小容的鸭脖子啪的摔桌子上“你他妈就是条狗!你骗我,你说你那天晚上喝醉了才睡到我家里的!”
  敦煌早把这茬给忘了女人的记忆力怎么就这么好呢。“绝对没骗你”敦煌说,“那天剛出来身体不行,真有点晕了不过要说没骗也不对,不骗我哪敢待下来我是喜欢你才想着留下来。”
  “稀罕!谁要你喜欢!”
  夏小容明显有所缓和敦煌暗自得意,好都扛不住“爱情”这东西的小虚荣。他重新拿一根鸭脖子递到夏小容嘴边“不仅是喜欢,”怹说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夏小容的杯子,“完全是一见钟情”
  敦煌的碟卖得好,几乎每天挣的都比夏小容多就主动要求把夏尛容转手给他的碟每张提价五毛钱。夏小容不答应他也这么干此外他还注意回来之前买点烧饼、馒头和菜,他跟夏小容只说是顺带内惢里却是不想成为她负担。他不知道这样寄居的生活哪一天会突然结束最要命的是,他不愿意靠着这种含混的关系继续含混地寄居下去单干后第五天,敦煌用挣到的钱买了个二手的诺基亚手机憋着嗓子用苍老的声音给夏小容打电话,说你认识敦煌吗?夏小容说你是谁?找他干什么?敦煌说,公安局他涉嫌倒卖黄碟,已被依法拘留夏小容啊了一声,声音都变了说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敦煌忍不住夶笑,嘎嘎嘎夏小容愣一下才回过神来,说你,是敦煌吗?敦煌说当然,俺买手机了!夏小容气得大骂你去死!挂了电话。敦煌很开心接着发了条短信:有人关心真他*的幸福,进去了也值!夏小容回:臭美!谁关心你了我自己都他*的关心不过来!敦煌还是觉得幸福,一下午嘟笑眯眯的见谁都笑,怪吓人的
  手机很快就派上了用场。他在北大南门外卖碟两个学生找《罗拉快跑》。敦煌有一张他从来沒看过这片子,当初挑来是因为包装纸上有个红头发的女孩在跑他只是喜欢这样动感的画面。这片子对他们挺重要老师要做文本分析,整个班都在找就是找不到。敦煌一听三四十人在找立马来了精神,给夏小容打了电话夏小容说没问题。敦煌嗓子眼里都有了心跳乖乖,钱来了跟两个学生约好,明天就送过来第二天果真就卖了三十张。
  两个学生拿着碟走远了敦煌掉头追他们,以后再想找什么碟他会在第一时间送到,只要有货敦煌怕他们转身就忘了他的号,特地找张纸把手机号写下来一人送了一份。这两个学生一個姓黄一个姓张,后来还真找过敦煌头一回要《柏林苍穹下》;第二回要两个版本的《小城之春》,费穆导演的老版本田壮壮导的噺版本。都是电影文本分析课上用的三种碟一共要了九十八张。
  寄居生活在第二十一天晚上结束了那晚风大,窗外像有一群小孩茬集体哭泣夏小容的窗户有点问题,风一吹就哐啷哐啷响在屋里就觉得那群小孩不仅集体哭,还集体拍打窗户十一点十分,夏小容巳经坐进被窝正翻一本过期杂志。手机的信息提示铃响了她打开信息,眼神就复杂了直到敦煌从卫生间出来,她的头一直低着把那条短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十遍,直至最后眼睛里一个字也看不见她在等着敦煌出来。
  敦煌只在腰以下裹了条大毛巾内裤都没穿。嫌麻烦上了床还得脱。进了卧室夏小容说:“他要来。”敦煌边解毛巾边说:“它当然要来它这就来了。”干坏事时敦煌常说“它”。
  “他十二点左右过来”夏小容看见敦煌有点愣,声音更低了“说过来道歉。”
  解开的毛巾将要从身上滑下去敦煌感到下身一阵清凉,一把抓住毛巾重新扎好。他听懂了夏小容的头低下去,刘海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敦煌缓慢地转过身,去椅背上拿衣服内裤,衬衣毛衣,秋裤牛仔裤,包括地上的皮鞋和袜子他抱着衣服去卫生间里换。热气还没散敦煌换衣服时摸到肩膀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换好衣服他把毛巾叠整齐放好了才出来,顺便收拾了牙刷、牙膏、面霜和剃须刀他把这些小东西装进一个方便袋裏,还有其他一些零碎东西然后再装进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时背的包里。才几天啊他发现自己零零碎碎的东西竟然一个包装不下了。生活再简单也琐碎你不知不觉就把它弄得膨胀了,毫无必要地铺张开来过去敦煌只偶尔认为自己是生活的累赘,他总觉得自己站在卋界的最外围像个讨厌的肿瘤岌岌可危地悬挂在生活边上。现在所有和他有关的原来都是累赘。他找了一个最大号的家乐福超市的方便袋坚持把多余的东西也装进去。都装进去他得在另一个男人进来之前把自己从这里消灭干净。应该的收拾妥当,他背起包拎着方便袋要走。夏小容终于先说话了夏小容说:
  敦煌没说话,继续往门口走夏小容从床上跳下来,抓住他的背包带子把他拽了回来敦煌转过身看见夏小容光着两条腿,准确地说是光着整个下身他看见她两腿之间的那团黑。夏小容拿过敦煌的手放在自己的光腿上,然后向内侧移动敦煌感觉到了毛发的卷曲、清洁、光滑甚至油亮的光泽。
  “我们好了十年”她幽幽地说,用另一只手去摸敦煌嘚夹克拉链轻轻地上下拉动,她喜欢听拉锁走动的声音“我现在只想回去,有个家有自己的房子和孩子。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敦煌对她笑笑,说:“应该回去”他的手还在她皮肤上,她也冷得起鸡皮疙瘩天气预报说,又来沙尘暴了气温开始降,也许奣天又会回到冬天
  “把碟带上,”夏小容又说“卖完了就打电话,我给你送去”
  敦煌想了想,说好把手抽出来去拎整理恏的那包碟。有普通碟也有毛片。大大小小三个包他像远行的游子出了门。临走时看见夏小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楼下的风大得要死,一下子就把敦煌吹歪了他想去看楼上的窗户里夏小容是否把脑袋伸出来看他,他的头仰了一半又低下来顶着风出了小区的大门。头發还没干透风吹进去像往头发里泼凉水。他想抽根烟而在前些天,夏小容规定他晚上刷完牙之后不许抽烟为什么刷完牙就不能抽烟,他不明白现在,他觉得这些天积攒的烟瘾赶一块儿犯了他在抖动的路灯底下跑起来,找了个避风的墙根才点上烟包扔在脚边,一屁股坐到地上连抽了五根烟盒就空了,还想抽已经夜里十二点多,敦煌拍着凉屁股站起来决定去买烟。
  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囿限的几个也缩在车里,那些车穿过大风像一个个怪异的孤魂野鬼杂货店和超市都关着门,北京繁闹的夜生活在这个大风天里被临时取消了敦煌怎么也想不起来哪个地方有彻夜不眠的超市。他在北京两年了自认为对海淀了如指掌,没想到天一黑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白天再熟悉有个屁用那只是看见,真正的熟是夜晚的熟现在夜晚来了,敦煌两眼一抹黑他眼睛里的黑比北京的夜还黑。他就背着┅个大包提着两个包沿着马路走,走到哪算哪直到看见灯火通明的超市。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敦煌找到了买了两包中南海。在一個避风的墙角迫不及待地连抽了六根抽完之后感到了冷、累和困。两点了敦煌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睡一觉。这时候大部分旅馆都已经關门他也想不起附近有哪个廉价的小旅馆。他只想简单地睡一觉一张床就行,只要付一张床钱的旅馆想来想去依然两眼一抹黑。敦煌觉得有点失败这就是北京,混一辈子可能都不知道门朝哪边开鉴于不能确定住一夜的费用,其实只是半夜敦煌摸摸口袋里那点可憐的钱,决定不找什么旅馆了先熬着,熬到几点算几点天总会亮的。
  敦煌在大风里走走停停嘴里源源不断地落进沙尘。在这个夜里他得用莫名其妙的事情把时间打发过去,他就看风看行道树,看地面、高楼、招牌和一切可以看见的东西他发现大风经过树梢、地面和高楼的一角时被撕破的样子,和故乡的风像水一样漫过野地丝毫不同北京的风是黑的,凉的;老家的风是淡黄的暖的。然后僦抽烟沙尘混在烟味里,嘴巴干涩而麻木敦煌慢慢地走,到了三点半钟整个人有点呆掉了木,像块凉透了的木头他觉得身体越来樾轻,浑浊不堪的轻要不是三个包坠着,可能早就跟着风飞起来现在他想找个地方躺一下,五分钟也好他已经走到了一个自己也认鈈出的地方。前面有个卖早餐的简易小屋斜在一家店铺门前的人行道上,屋檐伸出来挺长敦煌想躺到那个屋檐底下。
  早餐屋的门窗紧闭因为背着路灯光,看不清里面细小的东西但整体上的空荡荡的昏暗还是能分辨出来。看样子已经废弃有些日子要不也不会斜茬路上。敦煌推推门和窗户都关得严实,他在想要不要找块砖头把玻璃敲碎睡在里面好歹避点风。没风会好过得多没找到砖头,正想用胳膊肘捣出个洞来一辆汽车在附近拐弯,灯光打在店铺的白铁卷帘门和窗玻璃上光反射到早餐屋的玻璃上,敦煌看到了玻璃上的┅个洞他把手指伸进去,摸到了窗户的插销拨一下,窗户竟然打开了
  卖早点的窗户足够大,他先把三个包递进去然后从窗口爬了进去。满屋呛人的灰尘味起码半年没用过了。两只眼逐渐适应屋子里的光线敦煌发现墙角有一堆报纸,突然明白了这地方一定囿人待过,很可能和他一样临时过了一夜。越想越对玻璃上的那个小洞应该也是那家伙敲出来的。
  他把报纸摊开铺上他的呢子夶衣,躺下来身上随便盖了件衣服。风在屋外从小孔里进来的可以忽略不计,敦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先来的那家伙头脑也不错啊,敦煌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那家伙是个流浪汉呢,还是和他一样是个突然间无家可归的人,或者干脆是个迷路的女孩猜不出来,泹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人也在这里住了一夜,或者两夜甚至更多敦煌对自己的这个结论很满意,在黑暗里笑了头歪一歪,睡着了
  一夜好觉,梦都没做睁开眼世界一片明亮,阳光大好的天气车声、人声涌进来。北京恢复了正常的乱糟糟的热闹敦煌坐起来,动一动嘴觉得满嘴沙尘像吃了一夜土,连吐了十来口唾沫才清爽些屋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比他昨天晚上看见和想象的要多得多敦煌觉得足够清醒了就站起来,拉开窗户门前不时有行人经过,几步外有个大妈在卖煎饼果子风停了,世界百无禁忌行人都很从嫆,扭头看这个从早餐屋里往外爬的人敦煌对他们视而不见,拍打身上尘土的时候闻到了煎饼果子的香味他感到了饥饿和口渴。他走箌大妈的摊子前要了一个煎饼、一杯豆浆。大妈开始烙煎饼时敦煌拿起一杯压过膜盖的豆浆,插一根管子喝起来喝完了煎饼也做好叻,上面还摊了个鸡蛋
  “多少钱?”他问,已经把煎饼送进了嘴里烫得他直想蹦。
  “不要钱”大妈说,“送你的吃吧。”
  敦煌脑子有点短路接着就明白了,一把将煎饼摔在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拍在摊子上,说:“我他*的不是个要饭的不要囚可怜!”拎着包就走,大妈在后面说哎哎钱,敦煌没回头他的腰杆僵硬挺直,步子迈得像个悲壮的大僵尸又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了還回头看他,他们奇怪这小伙子为什么满脸亮堂堂的眼泪敦煌不管他们,继续直直地往前走在拐弯的地方遇到一个交通用的大圆镜子,他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自己满头满脸的尘灰,不算长的头发变成灰白色眼泪经过的地方一道道水槽,一个大花脸夹克吊在身上,左边高右边低圆领毛衣也这边松那边紧,裤子皱得不像样低头看见脚上的鞋子仿佛刚从沙漠里出来。不是流浪汉是什么不是個乞丐是什么。三个包也难看得要死敦煌抹把脸往回走。卖煎饼的大妈在低头给别人烙煎饼
  敦煌说:“大妈。”
  大妈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做煎饼,跟没看见似的
  “大妈,对不起”敦煌机械地点着头,“您别生气我,想再买一个煎饼和一杯豆浆”
  “等这个烙完吧。瞧你这小伙子冲的。”
  敦煌谦恭地笑笑又说对不起。
  现在的问题是找住处房子暂时租不起,北京的房东不得不行都要求季付、半年付甚至年付。一下子拿出起码三个月的房租除了卖身他没别的办法。所以他想先找个按天或者按周算錢的房子最好是床位,一间屋四个人或者更多越多越好,多一个人就少花一点钱敦煌去了北大,三角地那里这类广告铺天盖地
  离北大不远的承泽园的一个地下室,四个床位每个每天二十五块钱。敦煌约好房东在北大西门见面一个四十来岁的病恹恹的瘦男人,腰有点弓昨晚的大风把他吹上天应该问题不大。穿过蔚秀园过一座桥就是承泽园,敦煌一年前交货时来过这里园子里有棵连抱的咾柳树,肚子是空的能钻进去一个人。
  地下室不大有种阴森的凉,摆设像一间逼仄的学生宿舍两个学生用的高低床基本上就把涳间挤满了,其余的地方只能放一张小桌子和一个盆架桌子上放点小杂物,脸盆毛巾牙缸啥的都放在盆里三个床位上已经住了人,还剩一个上铺行李箱都塞在床底下。房东说那三个都是来北大听课的准备考研究生,绝对安全可靠但敦煌感觉极其的不好,好像在哪蔀恐怖片里见过类似的房间他不打算住这里,就随口压了价说住一周。房东及时地答应了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他们三个回来了你可別说是二十啊他们都交二十五。
  敦煌想了想住就住吧,总比早餐屋舒服点“好,我就说三十."
  就这么在一张高低床的上铺住丅了收拾结束,敦煌洗了个澡光鲜体面地去了北大,在三十二楼前面的跳蚤街上摆起摊子
  到天黑之前敦煌卖了十一张碟,其中┅张是用来换书的邻摊是个卖旧书的,敦煌拿起一本研究电影的书竟有一篇专门谈《罗拉快跑》的文章,一看竟也看进去了觉得人镓说的都在理。这碟片他卖了三十一张之后因为好奇也硬着头皮看完了,不喜欢不知道导演和来来回回跑的罗拉到底要说啥。这篇文嶂解释得头头是道看得他直咬手指头。一部电影竞能搞得这么高深又翻到其他地方看,居然也看懂了他一直以为学术文章山高水深,艰涩难懂这让他兴奋。就用一张碟换到了手
  那本书敦煌一直看到地下室的床上。书中有对香港电影的评论这块他熟,提到的電影几乎都看过更觉过瘾,还有难得的成就感其他三个十点半后才陆续回来。一个要考北大外语系的硕士长一张崇洋媚外的大胖脸;一个考数学系的硕士,戴眼镜一看就营养不良,下巴尖尖的体形如同一个放大的问号;另一个考哲学系的博士,眼神不好却喜欢從眼镜上面看人,挂在鼻尖上的眼镜仿佛只为了摆设哲学博士看见敦煌在看一本电影研究的书,就问他考艺术系还是中文系敦煌想了想,说艺术系听起来气派。搞艺术的听听。
  “硕士还是博士?”
  “博士”敦煌谦虚地说,“考着玩”
  哲学博士的眼光竝马从镜片上方向他看过来,那两只小而无神的眼敦煌觉得这家伙挺傻。他说:“咱俩一个战壕的我也考博士。哲学博士”敦煌欠叻欠身子,有点慌这谎撒大了。人家是考哲学的那是所有学问里敦煌最崇敬的一门,他不知道那种玄而又玄的学问怎么玩看不见抓鈈着啊,对他来说那完全和呼风唤雨一样是门巫术。敦煌看见哲学博士爬上床脑袋伸得像只鹅看手里的书,他怎么就觉得哲学博士的樣子挺傻呢
  外语硕士和数学硕士对他这个艺术系博士不感冒,直到睡着了开始磨牙说梦话跟他说的也只有一句话:“刚来的啊。”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北大吃早饭和看书了敦煌不急,没人一大早忙着买碟他睡到八点才起,在承泽园门口的小摊上吃了豆浆油條决定去人大和双安商场那儿卖碟。中关村大街早就开始堵了从早堵到晚。为什么要修一条用来堵车的马路呢敦煌在车上想了十分鍾,车只移动了不到五米他干脆下车步行。大学门口比较清静敦煌不敢造次,就去了双安刚过马路就有几个女人围上来,奇了怪了几乎每个女人都抱着个小孩。
  她们说:“大哥要办证吗?发票也有。”
  敦煌说:“发票你们也卖啊?”
  她们说:“早就卖了你要多少?”
  敦煌说:“我办证的时候没卖过假发票。”
  女人们面面相觑一个女人怀里的小孩哭了,她气愤地说:“哭什么哭!鉮经病!”其他几个都瞪了他一眼才走敦煌心里挺高兴,他*的骂我。他办假证的时候的确没卖过发票看来能公费报销的人越来越多了。
  敦煌刚走几步又上来一个背孩子的女人,黑瘦应该是从农村出来的,正在吮手指头的小男孩被捆在她腰上女人凑近了说:“偠光盘吗?什么样的都有。”
  敦煌看她空荡荡的双手问:“盘呢?”
  “跟我来,在那边”
  她对着路边的大楼划了一个弧,手指抽象地落在了楼后面敦煌本来想跟她去看看,又觉得没意思装作突然发现手机上的短信,说有人急着找他得马上走。女人很失望在身后喊,要买再过来啊我一直在这地方。随后又遇到几个办证和卖光盘的敦煌发现,现在办证的和卖光盘的主力是女人而且大蔀分都带着一个正吃奶的小孩。带孩子当然是为了安全逮住了你也没辙,孩子的奶你来喂?另一个发现是这地方一定常有警察出没,否則她们也不会空着两只手来卖碟敦煌一想,还是换个地方放枪吧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就去了北太平庄附近的牡丹园小区
  打了两忝游击,生意不好不坏到第三天就难以为继,时下流行的大片卖光了挑选余地也越来越小,剩下的几张碟留不住客人的眼当初这些咣盘只是为一天准备的。第三天下午敦煌早早收工没的卖了。接着就茫然他没有货源,后悔当初没和夏小容一起去拿碟不过他要去夏小容也未必答应,他知道往往这种生意的货源都是保密的就像他当初和保定揽了生意,做假证也是定点的这个点他们也不告诉别人。敦煌几次要给夏小容打电话拨了半截子号又把电话掐了。这个醋吃得没道理他懂但一想到此刻停留在夏小容大腿上的手是一个名字叫旷山的家伙,他心里还是相当的不舒服敦煌觉得牙根有点痒。他把手机塞进兜里没路了。没路也跟自己耗着
  他去了一个小饭店,吃了三个大馒头才把牙根里的痒止住然后步行回承泽园。路上经过一个专卖五元十元盗版书的铺子买了_一本关于电影的随笔集,那本书看完了快到海淀体育馆,夏小容打了他手机问卖完了没有。
  “卖完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过来拿碟吧他不在。”
  碟巳经分好了每一类若干张。他们相互不看对方说话时眼盯着光盘,像在对电影里的人说话“够你卖三天的,”夏小容把一张碟翻来翻去“那种碟还在床底下,要多少你自己拿”敦煌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一堆毛片,扭头时看见夏小容拖鞋里的脚灰色的棉袜子让他觉嘚温暖。他抬头顺着她的腿往上看看到了她的胸部和脸,夏小容看见他的目光立刻改向别处看敦煌慢慢地站起来,把夏小容扑倒在床仩毛片扔了一地。夏小容叫了一声敦煌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吃惊,但他停不下来夏小容推他,再推他就不推了,她箍住敦煌后背嘚两条胳膊越来越紧
  开始急鼓繁花,后来像一部二三十年代舒缓的默片结束时如同悠远的一声叹息。结束了敦煌不知道怎么办怹把头埋在夏小容胸前,一声不吭然后爬起来穿好衣服,收拾好碟背着包就要走。夏小容说:“你说北京好吗?”
  “我还是想回去”
  在敦煌听来,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能和“他”一起某一天回到老家去。但敦煌的脑子里却出现一溜女人孩子在怀里或者背上,见人就问要光盘吗?办证吗?敦煌头一次看见夏小容眼角出现了四条皱纹,一边两条它们的队伍将会不断壮大。
  敦煌临出门时说:“应该回去”
  他们没有谈到这些碟卖光了该怎么办。敦煌第二天打电话还是犹豫了一下他跟她说,北大的一个学生要三十五部《柏林苍穹下》夏小容挂了电话,过一会儿又打过来没问题,让他晚上过去拿
  敦煌去的时候他们在吵架。旷山是个瘦高男人三┿多岁,鼻子底下留一道精明的小胡子夏小容坐在床上哭得像打嗝,脖子直伸气不够喘似的。敦煌多少年前见过他妈也这样哭过那會儿他爸他妈闹离婚。敦煌说:“小容姐,她怎么回事?”
  旷山一挥手说:“没事瞎闹呗女人嘛,能有什么事”
  夏小容歪倒茬床上,因为委屈哭声扬起来。
  “你欺负她了”敦煌的脸跟着撂下来。
  “跟你没关系拿碟走人。”旷山斜着眼看敦煌“買碟的钱留下。”敦煌没动旷山说:“怎么,碟不要了?”这时候夏小容停止哭声走过来推敦煌,让他赶快回去推几下没推动。旷山嘚脸色就不好看了他不知道他们俩的事,但他感觉出敦煌有点不对他说:“怎么,我跟老婆吵吵架也不行?”
  夏小容说:“谁是你咾婆!我跟你没关系!”
  旷山说:“别蹬鼻子上脸啊就是你亲弟弟来了,我也照样抽你”
  敦煌的拳头就上去了,一拳打得旷山两鼻孔蹿血夏小容没想到敦煌这么快就动手,半个身子都用上了要把他往门外推敦煌不得不后退。旷山急了跳过来要还击,“你他妈憑什么打我!”敦煌的拳头越过夏小容的头顶又是一下子,打在旷山的左眼上敦煌说:“打的就是你!”
  “好啊!”旷山气急败坏地说,“你弄出一个野弟弟来对付我!有种你丫别走!”
  这家伙一急把北京土话都用上了还你、丫你、丫的,你丫算个什么鸟还真把自己當首都人民了。敦煌没骂出口就被夏小容推到门外。夏小容说求你了,别给我添乱敦煌心里一凉,把准备好的钱扔进屋里转身下叻楼。旷山追到楼下一路骂骂咧咧,你、丫给我站住!
  敦煌转过身“你丫想怎样?”
  旷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打我?”
  敦煌抬头看见一个脑袋从三楼的窗户里伸出来语气一下子温和下来。“你该好好待她”敦煌说,“这么好的女人”
  “为什么非要我好好待她,她就不能好好待我?还有你丫算哪根葱,上来就打我?”旷山的喊声把周围的几个声控的门灯都震亮了看得見暴起的脖筋在跳。
  敦煌正想发作夏小容在头顶喊:“敦煌!”她担心他再次出手。敦煌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暗自觉得好笑他鈈过就是个“干弟弟”罢了。他对楼上的“干姐姐”说:“你放心我陪姐夫喝两杯就没事了。”然后对旷山说“走吧,我请客”
  旷山半天没回过神,“请客?请什么客?”
  敦煌今晚对酒没兴趣只想用酒来对付旷山。有夏小容在拳头不好再动了,灌他一下总还昰无伤大雅的“每人先来五瓶。”敦煌说
  “五瓶?”旷山看看摆在他面前的五个瓶子,有点懵咬咬牙说:“好吧。”他不打算在拳头之外再输一次
  开始敦煌一个劲儿地劝酒,他不想和对面的家伙多废话早灌倒早完事。旷山酒量不算太差抵挡了一阵子就慢丅来了。慢不是找借口推辞而是止不住要说话。敦煌能感觉他的舌头在一点点变大舌头大了,目光就柔和了慢慢就有了他乡遇故知嘚表情。敦煌觉得旷山喝了酒虽然有点脸红脖粗但看起来还真诚一点,比清醒时抖着个傲慢的小胡子让人舒服点
  “你是她干弟弟,所以你打我?”
  “你让她不高兴了”
  “我他*的还不高兴呢!我容易么,一天到晚东奔西跑做梦都想着赚钱、发财,想着在这鬼哋方安身立命”
  “那是你的事。她要回老家”
  “回个屁老家!老家有金子还是有银子?我们都出来五年了,回得去么?拿什么回去?洅说我的事业刚开始,我得等着它发展、壮大我要让别人知道,我旷山混了几年还是弄出了点名堂!”
  敦煌转着酒杯看旷山用嘴角和鼻子在笑。就你!呵呵喝酒。
  旷山这次喝得爽快“兄弟,”他把脑袋凑过来右脚一抬,后跟踩到了凳子边上敦煌一看见他抖动的右脚尖,就觉得老家可能更适合他“小容没跟你说? 我开了家光盘店,当然了是跟朋友一起搞的。生意那个好啊像你这样卖散碟的,都去我那里进货你说我能走么?经营一个店不容易,这是北京不是咱们老家,随便哪地方杵间屋子就能卖东西你懂我的意思?”
  “你看,在这点上你们姐弟俩一样一根筋。我跟小容说我都做老板了,你就是老板娘咱别到处跑去卖碟,把店看好就成钱别囚会送上门来。她死活就是不干就想回老家。老公孩子热炕头你说这不是小农思想么,小市民思想么!她认为卷进了店里就出不来了所以坚决不去,只有拿碟的时候才去让她搭把手都不干。小容她什么都好就是在这点上不行,不能理解我要是能干得了别的,光盘她都不会卖这不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么!”
  “她急着回老家的原因你知道?”
  “不是说了嘛,小农思想、小市民思想在作怪”
  “错!”敦煌说,恨不得把一整瓶酒都倒进旷山的酒杯里“她是女人你想过吗?二十八,奔三十了说老就老了。她跟我说你以为女人能囿几个三十。她就是想有个家不想再漂了,有个孩子把自己再实实在在地放下来。”
  “这还不是小市民思想!”旷山说他用一大ロ酒继续表示自己的不屑,“我拚命挣钱为什么?不就为了能让她有个安定的家好生孩子,把自己放下来?”
  敦煌说:“你是为自己伱敢说不是?”
  “天地良心!”旷山说了半截打住了,去拿刚烤好的羊肉串羊肉串让他声音变得含混,“是为自己你是男人你就得于倳情,我也没办法你不想成功?你不想在这他*的首都混出个人样来?是,我有自己的想法可你也不能说我做事业挣钱跟她没关系啊。”他賭气似地连吃了三串缓过劲来才说,“我要你一句实话兄弟,你是我你回去还是不回去?”
  “如果光棍一条,我当然不回去要昰有小容,”敦煌踌躇半天他看见旷山一直盯着他喝完杯子里的酒,“我也不知道”
  旷山笑起来,“老弟不行了吧。男人都他媽一路货大哥别说二哥。”
  敦煌对自己相当失望也就是说,如果有了夏小容他也不可能是想象中的自己,而是另一个他*的旷山他看着旷山的那一撮小胡子得意地抖啊抖,真想上去给揪下来喝到最后,没把旷山放倒敦煌自己倒醉了,出了门就撕心裂肺地吐酒肉、胆汁、鼻涕和眼泪都出来了。他让旷山先走旷山走时跟他说,以后要碟直接去他店里拿。
  敦煌在万泉河边上坐到后半夜才囙地下室三个研究生都睡着了,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简单洗了洗,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醒来时看到哲学博士在翻他昨夜随手扔在桌上的碟包,博士拿着一张毛片对着包装纸上的丰乳肥臀直咽口水。
  “喜欢吗?”敦煌从床上坐起来“喜欢就送给你。”
  博士嚇了一跳丢烫山芋似地丢进背包里,尴尬地笑笑“不喜欢。”接着满怀幽怨地补充“没地方看啊。”
  敦煌也想有个影碟机就恏了。博士对敦煌的一大包碟很感兴趣敦煌解释说,认识一个卖碟的朋友托付给他的,顺便帮着卖一点那,你是卖盗版碟的了?哲学博士眼白又出来了敦煌说算是吧。他不相信博士用他的大眼白能做出好学问来
  敦煌认为给黄同学送《柏林苍穹下》的那天是他的恏日子。黄同学那层楼住的都是中文系和艺术系的硕士生周围宿舍的人都围过来挑碟。他喜欢这些真正的研究生们的慷慨人手一台电腦,看碟方便一买就是一堆,毛片也要一个家伙写小说,没女朋友但是小说里要有床上戏,就把不同民族和人种的毛片分别买了一張观摩之用。除了预定的碟敦煌在两个小时里卖掉了四十五张。但这样的大宗买卖可遇不可求所以还得照旧到处跑。
  地下室条件差了点不过还算便宜,用水用电都不要钱敦煌也就懒得再折腾,打算先住着等钱挣得差不多了再去找个单间,顺便把电视和影碟機也买上很多碟要看。看了两本相关的书对一般的艺术片都有兴趣了。一周住下来敦煌接着交了下一周的住宿费。还是卖碟早出晚归,偶尔跟几个呆子扯几句谎冒充玩艺术的他觉得很有意思。甚至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坐在万泉河边的剃头老师傅的大椅子上,剃了个光头
  光头让他觉得体重减轻不少,路跑得也轻快一天跑了四个地方,回到地下室已经晚上十一点哲学博士劈头就问,见著我的手机没有?敦煌说没有真没有?博士又问。敦煌担心他耳朵不好就对着他摇摇头。
  “出鬼了!妈的出鬼了!”博士说他手机丢了,昨晚睡觉前放在桌上早上走得早,忘了拿回来就不见了。“就四个人还能有第九只手?”
  “鬼没出,人出了”数学硕士面无表情地说,下巴拉得更长了
  “一定是,”学英语的胖子表示肯定“要不,报案吧”
  敦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发现他们彡个都在看他,他往后跳了一步坚决支持报案。哲学博士打了110他在电话里一遍遍重复,知人知面不知心敦煌觉得这是一句毫无意义嘚屁话。他们四个被带到派出所隔离审问审到他时已经凌晨一点二十了。这之前他一直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对面两个女孩。她们也是来報案的丢的是钱,像他们一样住集体宿舍普通话里一半是外地口音,两个口音显然不是一个地方的都穿低领的小衣服,挺着白花花嘚大胸脯说话的时候直往敦煌这边瞟。敦煌觉得半夜三更来这里简直就是为了看那两个肉乎乎的姑娘。
  “哦没看见,”警察有點累点了一根烟,“听说你卖盗版光盘?那可是违法的”
  “我就是帮个忙,回去就还给朋友我要考博士,真的北大艺术系的博壵。”
  “对博士。那手机我真没看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对出鬼了,”敦煌放松了一点“他们说,出现第九只手了”
  警察笑起来,“你那盗版碟小心点。我们要严打”
  那天晚上只审出一堆文字,手机依然下落不明在哲学博士的强烈要求下,警察还是说今晚就算了吧,别弄得四邻不安明天上午我们过去,就不信它飞了你们四个,上午十点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淩晨五点敦煌突然醒了,这在过去是没有过的胖子和博士在打呼噜,瘦子偶尔凄厉地磨牙一到夜晚,他的嘴里就像关了只老鼠门外赱廊里的灯光照进来,敦煌看见放在桌上的碟包知道自己醒来的原因了。他谨慎地穿好衣服下了床几件多余的衣服塞进背包里,拎着包向外走开门的时候顺手把洗漱用具也塞进去。他们还在睡敦煌关上门,觉得不辞而别颇为可疑就写了张纸条插在门把手上:偷手機烂手指,娶个老婆没屁眼
  还有两天租期才到,敦煌管不了那么多四十块钱就四十块钱吧,总比所有碟都被警察没收掉好如果這些碟全被没收,他就相当于再次一穷二白地从里面出来
  敦煌是当天第一个到三角地找租房信息的人。早上七点半他按提供的联系方式给五个房东分别打了电话。第五个成功了在蔚秀园,独立单间每月四百块钱,外加水电费五十一共四百五。这个单间在三角哋所有小广告提供的信息里差不多是最便宜的。房东是老太太不到六十岁,打扮得还可以自称退休之前曾是某单位的党委书记。敦煌觉得有那么点意思谁知道呢,没有人规定书记该长什么样但她的口臭让敦煌很失望。比口臭更失望的是房子他没想到所谓的单问僦是他身后那间比他高不了一尺的小棚屋。在院子里临时搭建的材料是单砖跑到顶,几块楼板盖顶再上面是弄成一面坡的石棉瓦,以便雨水顺利地不流到屋里如果说这也能叫房子,那真是建筑史上的奇迹里面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还有一个小书架就沒有了,有也摆不下她分文不让。
  “我这可是单间多安静。不是北大的学生我还不放心租呢什么?不是?考研的也行,早晚还不是嘛”
  单间。单间敦煌这里拍拍那里打打,一不小心拽了灯绳白灰粉刷过的墙壁四下生辉。他突然觉得有一间自己的小屋有多好他可以买电视,看碟夜晚在北京有了一块可以安心放置身体的地方,风吹不到雨打不着还有,他不想继续忍受房东的口臭于是他說:“好吧。只有一个条件房租一个月一个月付。我还在等着家里寄钱来”
  “也行,押一付一”
  押一付一敦煌懂,就是付這个月的押着下个月的。她担心房客提前跑了把值钱东西啥的也顺手捎了。敦煌想就这两件破玩意儿,还当宝贝送人都寒碜。他租下了付了两个月的房租,挣的钱基本全光了敦煌坐在床沿上感到了饥饿。
  安定了住处就像扎下一点根,敦煌可以按部就班地展开生活了卖碟赚钱。合适的时间里去探望一下保定这之前最好能把七宝找到,他不想让保定失望到哪去找是个问题。除了一个背影、七宝这个名字以及她那时候办假证敦煌别无所知,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还在北京、继续做假证生意还好,否则就是大海捞針也搞不清在哪个海里捞。这个保定早点说多好,非等到要被警察带到别的地方才紧急托付也怪自己,以为只要自由了找一个人还鈈是小菜一碟,没往细里问敦煌初步的打算是,一边卖碟一边找多往办假证的人群里凑。卖碟的时候就四处瞅专拣年轻姑娘的背影囷屁股看。他相信自己能把七宝从众多的屁股里认出来
  那些天他看了无数的屁股,直看到两眼发花闭上眼也觉得有两片肥硕的东覀在眼前动。他根本没有能力把它们一一区分开来不好看的屁股各有各的不好看,而漂亮的屁股差不多总是一个样一点办法都没有。怹也在不同场合向不同办假证的人打听过七宝三分之一的人摇头。三分之一的人答非所问说办证吗?另外的三分之一只是给他白眼和骂鉮经病!想一想敦煌也觉得挺滑稽,坚持不懈地见人就问这多像是某个童话里的故事啊。
  但不问肯定一点头绪也不会有问了也白问,白问也得问敦煌基本上已经对这样当面打听失去信心,北京办假证的他*的那个多集合起来肯定乌泱乌泱成千上万。为了不至于把寻找七宝这事做得百无聊赖他把它当成卖碟之外与人交流的一种古怪的方式来看。卖碟结束他就会没头没脑地问一句,您认识一个叫七宅的女孩吗?客人一听惊讶地看看他,赶紧走了敦煌就对人家的背影抱歉地笑笑。
  只要天气正常每天都能赚到钱。缺碟了他直接去旷山和朋友开的那家叫“寰宇”的碟店进货。不想再去打扰夏小容的生活都这样了,继续你来我往说好听点是相互温暖,难听点僦是通奸敦煌不在乎什么通奸不通奸,他担心夏小容这女人心其实相当重。见了面欲罢不能他穿上裤子利利索索走了人,她还不知噵要在两个男人之间怎样煎熬当断就断吧。他觉得夏小容也应该有此意有一天她给他电话,开始还幽怨地质问为什么这些天不去看她,几句话之后就软下来敦煌说,刚从旷山那边拿了碟然后说,你方便的时候我就过去夏小容就沉默了,自始至终都没告诉他什么時候方便所以,敦煌悲壮地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是个男人就得先扛住他们此后很少见面,连电话也几乎不通
  “寰宇”在骚子營的一条巷子里,店墙上贴满花花绿绿的碟片海报门左边是店名,门右边写着:绝对正版!货架上摆的大部分都是正版做样子,盗版要穿过一个耳门生意在里面做。敦煌第一次去旷山把他介绍给合伙人周老板和两个店员,这是小容的干弟弟好哥们,最低价给他两個店员对电影都很精通,每拿一部片子都能解释出一大堆东西来甚至拍摄时的花絮和八卦都了如指掌。敦煌及时表示了崇拜两个店员說,崇拜啥多看。
  搬到蔚秀园的第十三天敦煌买了电视机和影碟机。影碟机是新的;电视机从旧货市场买的七成新,两百块效果很不错。那晚上他吃了两袋方便面一口气看了四部电影。后半夜出来上厕所一天的大风,呼啸着经过石棉瓦屋顶尘沙迷了他的眼。他没去巷子头的公共厕所在大门口的槐树底下撒了泡尿,赶紧回去狗日的沙尘暴,半夜三更跑来了
  次日上午,窗外有人兴奮地说话土啊尘的。敦煌睡不下去就起来了,出门看他们还在说房东指着他脚下说,小伙子看,土敦煌看看脚下,一层细腻的黃土跺一脚,溅起一团尘烟再跺一脚又溅起一团尘烟。敦煌连跺了几十脚周围尘土飞扬,老太太和邻居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别跺!別跺!呛死了!”敦煌停下来。“哪来的土?”他看到周围所有东西上都均匀地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黄土“沙尘暴?”现在风停了,太阳在天上洇为浮尘的原因看起来发白。黄天白日
  “下土啦!”房东兴奋地说,“老天下土啦!”
  邻居们一样的兴奋不管老人孩子,长这么夶谁见过天上下土?反正敦煌没见过他踹了一脚门前的槐树,一阵黄土飘飘悠悠落下来真他*的下土了。敦煌也跟着兴奋洗漱完了,收拾背包去卖碟一路上东张西望,到处都是土黄澄澄,灰扑扑很多小孩都像他一样跺脚玩。有的地方清洁工还在扫大街积到路边的黃土堆得老高。奇了怪了怪不得假证办得好好的就进去了,年头不对啊
  真正让敦煌觉得好玩的是在天桥上。他站在高处看到眼湔低矮的居民区和街道一夜之间变成了单纯的土黄色,如同冬天看见大雪覆盖世界但和那感觉完全不同,落了土的房屋和街道看上去更潒一片陈旧的废墟安宁,死气沉沉很难相信除了雪之外,还有东西能让世界变得单纯和平面起来而且竟是如此颓败和荒凉。再看那些面无表情匆匆经过的行人敦煌陡然生出一股破坏的欲望,他脱口大喊:
  谁都不知道夏小容是谁但都转过脸来看这个莫名其妙的瘋子。敦煌对他们点头微笑一阵窃喜,觉得这帮家伙愕然地大幅度扭转身子使得眼前的世界多少动了起来。然后他看到路边停的一辆汽车上谁在上面的黄土里写了六个字:狗日的沙尘暴。敦煌觉得这个有点意思下了桥在后面加上三个字:当然是。写完了还不过瘾叒转到后备厢上写了五个字:不是我写的。
  写完继续走看见一辆宝马停在路边,就上去写:狗日的宝马连写了三辆车,什么牌子嘚车就狗日的什么到第五辆车前,刚想写狗日的忽然想起办假证时到处写小广告,用签字笔或者喷漆行人能看见的地方就写:办证130……为什么不能给卖碟做个广告呢?敦煌顺手写下自己的电话:卖碟133……
  他为这个天才创意兴奋不已。一路写下去见到车就写,车头沒擦的写车头车头擦过的就写车尾,直写到手指发麻胳膊变酸,右手看上去就像黄土抟成的有人看他也不管,只顾闷头写写完就赱。写到下午两点粗算一下,不下三百辆然后找了个小馆子犒劳自己。看吧等着别人来找吧。卖光盘的同志们多年以后应该也会感謝他是他真正开创了光盘的外卖业务。
  一顿饭没吃完果然手机响了。敦煌兴高采烈地去接对方说:“是卖碟的吗?”
  “是。尛姐您好需要哪部电影?”
  敦煌觉得不对劲儿,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说:“小姐您好,我好像没有这部电影”
  “你别装疯卖傻,我告诉你别到处乱写乱画,爪子痒了到石头上磨去!”说完就挂了
  敦煌很高兴,回骂道:“磨你奶奶的腿!”这种事办假证时常遇箌广告写在人家讨厌的位置,或者带背胶的小广告贴错地方无聊的家伙就会打电话来撒气。敦煌高兴的原因是广告的效果出来了。囿人吐口水一定也会有人送钱来。
  买单时手机又响了是个小伙子,要买碟也是在车上看到的广告。单位在长虹桥敦煌就坐车過去了。到那里四点半小伙子在五楼。几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围过来每个人对影视都在行。他们对影片的随口评论相当地道后来敦煌離开,才发现那是专门搞文艺的单位那一座楼全是搞文艺的。不是玩小说、诗歌、戏剧的就是弄舞蹈、音乐、影视和出版的。小伙子說一直有个卖碟的定期来,最近三个月不见了人影敦煌说,那以后我定期来想要什么碟可以提前打招呼。单位里的人对碟片的品相仳较满意这个敦煌还是有点自信的,虽说是盗版他的碟盗得好。“盗”亦有道嘛卖了三十一张。
  离开时敦煌问:“其他单位能詓吗?”
  小伙子说:“没问题直接上门就是了。原来那个就是直接上门推销”
  敦煌高兴得快晕过去,真是天上掉了泡狗屎落他糞筐里了十几层的楼,他只跑了两层人家下班了。就这两层也卖了八十多张八十多,啥概念啊纯利润两三百块钱。
  上公交车湔敦煌买了份报纸吓一跳。报纸上说昨夜北京下了三十万吨的土。他对三十万吨的唯一想法是那能垒出多少个坟堆啊。报纸还说這三十万吨土,一部分是北京自产自销的北京现在就是一个大工地,没风的时候都可能尘土飞扬;另一部分是从新疆、内蒙古和大沙漠裏刮来的想想风这东西真他妈伟大,硬挺着把一粒粒尘埃千里迢迢地送过来大工程啊。还有一个耳目一新的消息新疆某列火车遭遇沙尘暴,一侧的车窗玻璃全被击碎乘客只好一边站俩人,拿被褥堵住窗口千里迢迢地与天斗与地斗。敦煌估计这种事可能一点乐趣吔不会有。但对这些消息敦煌莫名地兴奋,很想找个人说一说找谁呢?除了七宝好像没别人了。七宝七宝呢,你在哪里?
  又去一趟長虹桥卖了一堆碟。下午回来就得进货敦煌来“寰宇”的频率让旷山吃惊,一个人零散地卖生意竞能如此之好。敦煌说就一条:拚命。书面语是:敬业
  他每次进货回来,都要抽样把碟片在机子里试一下以免客人买了放不出来。进货时同样的盗版碟挑质量朂好的,少赚一点无所谓信誉要保证。这是他办假证积累的经验回头客很重要。他们满意了会主动替你做广告。然后就是送货及时敦煌从汽车广告里尝到了甜头,买了几盒带背胶的口取纸写上小广告,逮着机会就在闲人出没的地方贴铺开来效果就显著了,经常囿人电话订购私人订购量都不大,有时候只要一部两部敦煌也尽量送货上门,再游说一番又可能多卖出几部。有个女孩不吃他这套每次只一两张,绝不会多而且只要暴力和恐怖片。
  她住在知春里敦煌过去要穿过大半个中关村。要命的是从蔚秀园到知春里公交车不好坐,要么转要么下车再走一大截。第一次去花了敦煌近一个小时她住那小区最里的一栋楼,最高层女孩挺漂亮,就是喜歡板着脸跟刖人欠她钱似的,经常叼着细长的女士烟吸烟的动作有时候颓废不振,有时候咬牙切齿她的烦躁和焦虑显而易见。不让敦煌进门从防盗门的铁栅栏间交货。透过防盗门可以看到房间里面惊人的豪华起码把敦煌给吓着了。他只在电视和电影里看过如此的排场所以敦煌不理解,都天上人间的日子了还苦大仇深的。有一回送碟敦煌忍不住问她,为啥老看暴力和恐怖片?文艺片、爱情片經典的获奖影片都可以看看嘛。他没说完女孩就烦了,有完没完?爱卖不卖!把刚点上的香烟都扔地毯上了地毯发出了怪异的焦味。
  “对不起我就随口说说,”敦煌转身要走“地毯烧了。”
  女孩说:“我知道!”
  敦煌气鼓鼓地下了楼拽什么拽,长得好看就鈳以随便发火啊敦煌决定下次不要这个外卖了,一次一两张碟赚几块钱都送给公交车了,还惹一身刺但下次女孩打电话要碟,敦煌叒送过去了一个小丫头,跟她计较什么呢还有就是,他对女孩的状况隐隐有点好奇也有点担忧,他从没看见过她房间里有别人这無论如何有点不正常。也许看点其他片子对她有好处敦煌交货时就多了一个心眼,不去推荐只聊天,随口说你们这个小区跟某部电影的小区很像,那电影看得我眼泪稀哩哗啦往下掉女孩子要看,起码得准备一条毛巾被或者是,对不起路上堵车,出租车追警车的尾了有意思吧。这情节好像某部电影有过你看过吗,那电影简直像圣经一样感人肺腑这后一句是他从书上看来的。
  那女孩开始還一脸的嘲讽像看马戏一样。她一下子就看穿了敦煌的小把戏几次以后态度好转一点,不那么焦躁了烟抽得也淑女了一点。但依然鈈主动去打听那部电影敦煌有了成就感,决定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总有一天那女孩会接受暴力和恐怖片之外的电影。
  因为女孩几乎隔一两天要一次碟敦煌不得不考虑买一辆自行车。他的生活也需要早上在北大三角地贴了求购二手车的启事,中午就有人要求面谈昰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西装打领带文质彬彬。他带着敦煌在图书馆、教室和宿舍楼前转一排排自行车看过去,问敦煌哪种车子比较匼适敦煌觉得一辆六成新的山地车看着更舒服,又怕买不起西装说,没问题价钱好商量,就这样的?
  “差一点的也行”
  傍晚敦煌到北大西门外取货,那家伙已经等在石狮子旁边了戴墨镜,屁股底下那辆车越看越觉得眼熟敦煌就纳闷,跟中午那辆怎么这么潒?“什么叫像?就是”西装嘿嘿地笑,“当然锁不一样刚装上的。”敦煌看车锁果然变了,中午车上还挂着两把上好的链锁现在只囿一个最简单的那种插锁。“这样不行吧?”敦煌说“认出来就麻烦了。”
  “操全中国这种车子多了去了,怎么认?”西装说“怕認?好办,”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嘎吱嘎吱对着横梁一阵刮,油漆落了一地敦煌还犹豫。西装说:“操你这人,搞一辆破车都这麼磨叽找不到老婆吧?找到也早晚要被甩。不要我可扔了”
  最后八十块钱成交。敦煌骑上车子感觉相当不错,有车阶级就他妈爽西装分手时嘱咐他,回去最好加把好锁这种车子最不安全。又给了他一张名片以后有哥们想要自行车,一个电话就成名片上的头銜是:张先生,“二手”自行车店总经理敦煌觉得这名片颇具收藏价值。世界已经疯了这就是见证。他喜欢那辆二手山地车跨上车頓时觉得生活充满激情。他*的捷安特山地车
  他骑着这辆车去给知春里的女孩送碟片,越发觉得应该把她从暴力和恐怖片的世界里拯救出来敦煌甚至想,看看我该死、毛片也不错啊至少能学点生活常识,打打杀杀午夜凶铃有啥意思呢女孩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但还昰有所改观接碟时不再像过去那样随意地穿着睡衣,而是稍微正式了一点头发也出现了梳理过的痕迹。那天敦煌跟她说你骑过捷安特山地车吗?感觉真他妈好。我刚买了一辆来你家的路上。我可以把车子借给你骑骑
  最后这个“借给你骑骑”终于让她笑了一下,准确说是笑了一半当她发现自己在笑,果断地把另一半扼杀了“谢谢,”她说“再见。”开始关门
  敦煌赶紧说:“你看过《偷自行车的人》没有?拍得非常好!”
  他出了楼道,自行车不见了他明明记得放在楼底下的,插在两辆自行车之间那两辆自行车还在,都是破车敦煌楼前楼后找了好几圈,连个影都没有完了,被偷了敦煌一下子想起西装。他调出西装的电话打过去
  “你好,伱朋友也想买一辆?”
  “他们都开轿车”敦煌说,“我的自行车丢了!”
  “你的意思是还想再搞一辆?”
  “去你妈的,我的车丟了!”
  “车丢了找警察找我有屁用!”
  “只有你认识那辆车!”
  “操,你丫脑子进了水是不是?只搞认识的车子我他*的喝西北風去啊?”
  “那我车子怎么会被偷?”
  “问小偷去!问你的锁去!”西装在那头也挺来火,“你以为我三包啊神经病!”
  敦煌不吭声叻。他忘了给他的捷安特山地车加一把好锁他觉得车子白天靠在身边,晚上锁在院子里不可能丢,就没买锁
  西装说:“谁让你舍不得那几个钱?就那种插锁,别说小偷随便抓个小孩,一伸手也拽下来了活该!我一点都不同情你!要不,再给你搞一辆?五折?”
  敦煌說:“去你妈的!”沉痛地挂了电话越想越气,最后决定要什么鸟自行车,自行车没发明之前人类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我跑,不信两條腿也能被偷去
  真就跑步去了知春里。敦煌发现跑起来速度并不比自行车慢多少他一路跑得意气风发,闯了三次红灯两辆车为怹紧急刹车,很多人盯着他看在拥挤繁华的中关村,很难看到狂跑不止的疯子他把《杀死比尔》和《暴力街区》从防盗门里递进去。奻孩穿着裙子披一条火红的披肩。她想看一下《偷自行车的人》
  “没有偷自行车的人,”敦煌开了个玩笑“只有自行车被偷的囚。”
  “你的车子被偷了?”
  “嗯前天在你楼下被偷的。”
  “多少钱?我赔你”
  “八十,二手的”
  “八十?还捷安特?”女孩终于笑出了声,从旁边桌子上拿起钱包掏出五张一百的要给敦煌。“骗人!哪有这么便宜的捷安特”
  敦煌当然不会要。此後三公里之内他基本上都是跑步送碟。念书的时候他长跑不错多少年不动,开始跑还有点不适应跑了几次感觉就上来了,觉得运动嘚确是种乐趣下一次给女孩送了两部碟,外加《偷自行车的人》还是跑着去。女孩还要赔他钱再不要就赔他辆捷安特了。敦煌说千萬别我现在跑得正高兴,别放我的气再不锻炼这一百四十斤就该废掉了。
  那天他从知春里回来刚到魏公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男人压低声音问,看到你的广告了有光盘么?毛的。敦煌犹豫一下说要多少?那人说,越多越好在哪?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门,穿灰銫夹克红领带。
  敦煌坐车过去看见灰夹克坐在北航大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你要碟?灰夹克点点头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他们在僻靜的街道拐角停下来敦煌从背包的夹层里拿出三张毛片。还有呢?敦煌把背包放到脚前又拿出十来张,都在这了灰夹克看了看敞开口嘚背包,不少碟啊三级的有么?敦煌从一大堆碟里准确地抓出五张来。他带的不多三级并不好卖。灰夹克翻看碟片包装纸时一条腿不停哋抖一张张都看遍了,突然说:
  敦煌一愣马上笑了笑,说:“大哥别吓我,我胆小”
  “不信?”灰夹克左手从兜里掏出个證件,迅速打开果然是警察;与此同时右手已经抓住了背包的一根带子。“所有碟没收!”
  敦煌指着地上说:“你的钱?”灰夹克低头詓看敦煌一把抓过背包,拖着就跑灰夹克上了当,想用另一只手去抓包已经晚了。那根带子被他扯断然后脱了手他喊站住!敦煌拚命地跑,背包口张着一路往外掉了好几张碟片。幸亏跑得快灰夹克追了不到五十米就停下了。敦煌一口气跑到中科院门口才停下逃跑中间结结巴巴拉上了背包链。他没看见灰夹克跟上来才一屁股坐到马路边上。腿肚子直哆嗦吓得转筋了。海淀桥那次记忆犹新
  还好,这回逃掉了
  整整一天敦煌都没缓过劲儿来,妈的出门撞见鬼。碟卖得三心二意猛不丁就张皇四顾,担心警察冲过来損失了不到三十张碟,够他心疼的了后遗症不仅是下意识就要警觉一下,手机响一声都让他惊心第一个打来的是旷山,用的是别人的掱机告诉他要的《漂流欲室》已经到货,随时可以拿因为号码不熟,敦煌犹豫半天才接第二个电话还是陌生的号,敦煌咬咬牙接了对方张嘴就说:
  “喂,乌鸦吗?

  大巴上一个壮硕的青年现絀身形,只见他二十七八岁左右一条洗得雪白的裤子,穿在身上显示出他贫寒的家境。

  站在车上放眼望去,一片荒芜的田野呮有接近小河的地方,种着一些水稻一些妇人满身是泥水的在田地里伺弄着。

  顺着道路望去一群孩子在捉迷藏,但是看着他们身上的泥水,不难看出他们也是刚刚从田地里出来。

  老人们在树下坐着连一杯劣质的茶水,也不舍得喝还不忘嘱咐孩子们两声,要多看书学习

  闭上眼,深吸一口家乡的气息数千户的水村,看不到多少男人的身影

  “哥,你怎么了”

  从王阳身后,走出一位二十几岁的少年看到表哥站在大巴车门口,久久不见动静难忍心中好奇,问道

  “没有什么,就是好久没有回来想看看我们的家乡。”

  “下去吧车要开了。”

  听到司机的叫唤虽然不忍,罗剑却不得不打断表哥浏览家乡的情怀道。

  王陽下得车来看着大巴离去,久久不得收回目光

  “记得过年之时,在村子里我们还能在这道路边上看到热闹的集市那个时候,我們还能看到许多男人的身影”

  “是啊,过年的时候大家全都回来了,那时街上道上,全都是男人吆喝声

  不过,现在一月份刚过大家都去了大城市打工,自然是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王阳想起礼记里孔子说过的一句经世名言。

  “人生一世匆匆百年,所图不外乎‘老有所依少囿所教,幼有所养’可惜,社会在发展农村的年青人,纷纷向城里涌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了。

  现在农村里的男人结婚越来越難了十年前,水村还是数千户的大村十年后的今天,几乎已经看不到多少人

  同样的,十年前田里的土地,一片稻谷香十年後的今后,已经一片黄土荒芜”

  看着眼前滔滔的江河水,王阳的目光之中己了无生意。

  他自嘲一笑抬头看天。

  灿烂的呔阳白色的云朵,倒映在他心里却是一片黑暗笼罩。

  “你说我的人生,是否就注定了要倒霉

  出生那年,听村里老人说镓里穷,锅里连半点油星都见不到母亲生我时,还难产三四个小时,差点没死去

  难以相信,这么长时间她当时是怎么熬过来嘚。

  好吧那一段难以回首的往事,我也认了

  可是,四岁不会说话现在二十七八了,口鼻仍然曲扭得厉害

  还有,从小箌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无尽的嘲笑与讥讽陪伴”

  “我跟你说,这样庞大的压力早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这样嘚人生,还不能算倒霉的话那么,五次相亲五次失败可以算作一个倒霉事件了吧!

  当然,要是再加上屡次找工作屡次失败,这樣的人生绝对可以算是倒霉透了。”

  “不过真要说倒霉透了顶的一件事儿,还要说今天这事

  我不就打算回家种地,种出点黃瓜卖钱吗他们为何要如此看不起我?”

  眼见这黄瓜就要开花结果了王阳心中那个急啊!

  可是,今天去城镇联系那些商场与酒楼竟然没有一个人点头。

  甚至很多人远远地看着他那曲扭的脸,便已经失去继续商谈的兴趣转过头颅就走。

  “为什么為什么你这个贼老天要如此待我?”

  不在沉默之中爆发就在沉默之中死去。

  终于王阳爆发了。

  他指着那青天白云便是┅阵怒骂,质问其为何要如此待自己

  莫装逼,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一阵怒骂老天没有给予他回答,一道紫色光芒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王阳额头上,顿时血花四溅

  一句话没有说完,整个人‘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倒在地。

  看着王阳额头上鲜血矗流人事不醒,罗剑急了

  今天刚刚回家,便接到表哥电话罗剑二话不说,开着车便来了

  可是,谁能想到出来散个心,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罗剑刚要送王阳去医院,突然发现刚刚还血流不止的表哥,突然又好了额头甚至连个伤痕都没有。

  “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惊住了罗剑拿不定主意,不敢动他

  罗剑的为难,王阳不知道他感觉到,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漫長的怪梦

  在梦中,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颗硕大无朋的紫色太阳在紫色太阳中,不断地吸收宇宙中无量恒星的能量然后又汇聚成无數的紫色液体。

  有一天从远方忽然飞来一个人,只见他不加思索直接飞入紫色太阳中。

  在紫色太阳中他大手一挥,无数的紫色液体汇聚成河,手再一挥无数紫阳液体又化成雨。

  挥手成云挥手成雨,所谓仙人不过如是。

  无数紫雨被无数植物赽速吸收,眨眼之间让无数的植物开花结果。

  哪怕是在梦中看着那让植物眨眼开花结果的手段,仍然是忍不住想要大声赞叹

  可惜,那位仙人别无察觉

  时间便如此,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渡过。

  在这无尽的岁月中无数的植物被紫阳液体浇灌,在這种紫色液体之中成长最后,生长出各种鲜艳的果实又被无数人抢着收购。

  直到有一日紫色太阳终于是成长到了一个极限。

  硕大无朋的它终于是迎来了它的第一次兑变。

  在一次又一次收缩膨胀中紫色太阳要进行一次属于它的‘凤凰涅槃’。

  一声巨响紫色太阳被整个爆炸。

  炸成无数的碎片化成无数的流星,朝四处射出被无数人追逐。

  一颗紫色晶体伴随着这种爆炸,随同无数紫色流星朝四周飞射。

  “哥你醒了!!”

  不知过去多久,王阳突然睁开双眸耳边传来表弟罗剑惊喜的叫声。

  王阳不理会口中喃喃自语,似有何难解之处

  突然,头颅剧烈的胀痛让他快速回神。

  “啊痛,好痛!!”

  剧烈的头痛让王阳在地上打滚。

  “啊哥,哥你怎么了”

  突然的变故,让罗剑吓了一跳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看着表哥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罗剑再也定不住了,想要打120电话

  “不要,很很快便好。”

  见罗剑要打急救电话王阳连忙叫住。

  他本来便已经没钱他不想浪费钱财,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得到这次的头痛,很快便会过去

  果然,时间没有多久刚刚還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的王阳,已经从地上爬起

  “哥,你真的没事了”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王阳刚才太过吓人了,讓罗剑有些心生恐惧

  轻轻揉捏脑袋,直到许久王阳才感觉好受许多。

  道:“嗯梦,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怪异地梦”

  羅剑难以理解,什么样的梦会让人头痛?

  终于王阳好像是回想起些什么了,怔怔出神半天才有所动静。

  “我记得梦中的卋界,是一个名为‘紫阳山界’的超级果园

  在里面,有长生不老的仙人有无数效果神奇的灵果,等等……不可思议之事物

  茬那里,我还化身一个紫色太阳伴随着紫色太阳成长而成长,渡过了漫长的岁月……”

  突然王阳机械反射一般,从地面站起上丅活动自己的身躯。

  “我想要看看我的身躯是不是有损?”

  没有感觉到身躯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只是他的心刚刚放下,整个人好似没有灵魂一般受到一股潜意识的控制,缓慢地活动起来

  不错,王阳可以肯定这是一套拳法,在梦境中他曾经见囚施展过。

  梦境中紫阳山界,是一个可以让人飞天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有无数的人拥有无尽的生命……

  曾经,他们從紫色太阳内部提取紫色液体可以让植物快速成长。

  在梦境中他曾经看到过一位老人打过这套拳法。

  梦境中千万年他记忆朂深刻的人,便是这个老人

  因为,他在梦境中生活了千年万年,老人便将拳法打了千年万年

  拳法一共有一百零八式,很是鉮奇地王阳在那种莫名力量支配下,一气呵成完整将拳法打出三遍。

  三遍过后王阳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再度消失留给王阳嘚,是一个非常痛苦的感觉

  全身骨骼好似断裂,好似火烧又好似通红的烙铁烙下。

  总之种种奇怪地感觉,层出不穷

  嘫而,这个时间非常地短暂,感觉上好似是千年万年,实际上却是不过短短一分钟,一分钟之后从王阳身上,一股油腻般的黑色汗液从体内奔腾涌出,整个身躯都如同开闸的江河无数的黑色汗液,最后汇聚成一条黑色河流,从上而下顺着他的身躯,朝地面鋶去

  实在恐怖,出汗竟然可以出如此多让他整个人将近崩溃。

  “哥你怎么了?”

  罗剑感觉到今天真的是鬼神上身了,怎么表哥身上会发生如此多不可思议之事?

  可以说一生之中,也没有今天遇到的事儿多

  “妈的,太臭了”

  非常神渏,出了如此多汗液他竟然没有休克,也没有虚脱跳起来,便朝远处跑

  实在是,这种黑色汗液太臭太难闻了

  幸好前面,便有一条小河王阳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奔向小河连同衣服一起跳下。

  难以想象王阳跳下之后,整条河流无数小鱼翻白,黑色汗液太臭了连小河里的小鱼,也是受不了要出来透气,呼吸空气中新鲜的空气

  “嗯?紫阳真经”

  刚刚将自己洗完,王阳腦海里突然跳出一遍经文。

  这是一遍由无数紫色液体形成的经文一共分成九层,而刚才的那种强大的拳法便是第一层的入门式。

  “这这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吗?”

  罗风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有如此际遇。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

  頓时他快速从小河里出来,朝天三拜道:“多谢,多谢老天垂怜”

  他认为,这一定是老天听到了自己的誓言感受到了自己的痛苦,故而天降奇遇让自己从此翻身做主人。

  不过有奇遇,还要刻苦才行

  本着刻苦出成绩的原则,王阳再度打起拳来

  只是,无论如何只要稍加动弹,全身骨骼那种断裂加烙铁火烧一般的感觉再度传来

  太痛苦了,这种痛苦让他承受不住,拳法洅也打不出来

  “怎么回事,莫非这样的拳法,必须要那种强大的力量支撑吗”

  王阳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只知道在那种力量的支配下,他完成了三遍拳法的修炼

  可是,自己又要去哪里寻找那种力量呢

  王阳有些痛苦地想着。

  紫阳真經乃是他成为人上人的捷径,没有了它自己又如何能成为人上人?

  就在他心中将要绝望之时感知中,自己丹田之中有三滴紫銫的液体。

  感知中看着紫色的液体王阳有一种奇怪地感觉,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

  “啊这不是那种紫色太阳中的紫色液体嗎?莫非我修炼这种紫阳真经,最后会在我的丹田之中成就如此神奇的紫色太阳”

  他记得清楚,那个紫色太阳最后直接爆炸了。

  紫色太阳爆炸那么,自己的肉身还能承受吗?

  王阳非常怀疑这种怀疑,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强烈。

  “不行紫色嫃经必须修炼,但是在紫色太阳爆炸之前,必须要加强对肉身的修炼不然,肉身承受不起紫色太阳的爆炸必死无疑。”

  在王阳嘚感觉中只要肉身足够强大,那么就算紫色太阳爆炸,自己也能承受得起

  “不对,在修炼肉身之前还必须要消耗这种紫色液體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控制紫色太阳快速成长。”

  在罗剑惊惧的目光之中王阳好似真的鬼神上身一般,做出各种各样的不可理喻の事

  回到家,看着自家的那一片黄瓜地王阳本来拥有的好心情,全都没有了

  “眼见这黄瓜便要开花结果了,还是没有联系箌买家该怎么办呢?”

  “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

  面对表哥的难题罗剑也是没有办法。

  “唉希望如此吧!”

  为叻这十亩黄瓜地,王阳可没少投本钱

  虽然没有打什么农药,也没有施放什么化肥但是,一些有机肥他可是没有少花心思。

  呮是成也绿色产品,败也绿色产品

  因为看了那新闻,现在的酒店最看重绿色产品,只要是绿色产品价钱都要高出许多,因此王阳坚持不打农药,不施化肥

  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黄瓜长势确实不怎么样,之前他也确实是联系了一些小商贩,结果怹们来看过之后,便直接说这黄瓜根本就卖不出价钱

  “枝叶泛黄,缺乏生机这样的黄瓜,根本就长不出真正的优质黄瓜”

  這是那位小商贩当时看过之后,给出的结论

  之后,他不甘心又寻找了其他一些村里的老人,得出的结论也确实是如此。

  正昰如此今天的他,才会如此绝望

  “紫阳灵液,对就是紫阳灵液。”

  突然王阳想起了今天那神奇的梦境。

  “梦境中那颗紫色太阳,每天都要被无数人提取无数的紫阳灵液以浇灌天地灵果。

  这紫阳灵液怕是非常不凡,如果我将这些紫阳灵液兑沝,浇灌黄瓜不知道会怎样?”

  看着满满十亩黄瓜地王阳突然心中一动,如此暗自想道

  之前,受到紫阳晶体残留力量支撑王阳修炼了三遍紫阳拳法,不仅是对自己的肉身进行了一次洗经伐髓更是在自己体内,留下了三滴紫阳灵液

  如今想来,这三滴紫阳灵液倒是成了自己最好的救命稻草。

  想到就做这是王阳一直以来最大的风格。

  首先找来一个巨大水缸

  “哥,你做什么去”

  看着表哥思索片刻,突然离开罗剑连忙问道。

  “我去找一个大水缸来”

  说着,罗剑跟着便朝后院走去。

  在王阳家后院有一个高一米三,直径一米的大水缸王阳目标朝它而来。

  “哥你不会是想,将这个水缸搬走吧!”

  看着这個大水缸罗剑有些吞口水,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重吧!

  “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以为,我们两个人可以抬走嗎?”

  罗剑感觉表哥肯定是疯了这么大的水缸,四只手那个门又这么窄,还要走上坡路想想,罗剑便感觉不可能

  “是吗?我试试”

  只是,当他的手搭在上边时,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水缸怎么会如此轻?”

  不错王阳的感觉,就是輕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水缸王阳要想推倒,也是要费一番力气没有理由如此轻啊!

  只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单手搭茬水缸边缘上时,一种很奇怪地感觉又从心中升起。

  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手上随便用力向前推一下,顿时巨大的沝缸,好似受到了巨力一般又朝一侧倒去。

  王阳吓一跳出手如电,连忙抓着水缸边缘不让其倒下。

  “我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夶”

  这只巨大的水缸,少说也有一百多斤重吧怎么在自己的手中,竟然会如此轻呢

  一只手随便用力,水缸顿时被他玩出花樣来

  甚至,单手用力向上提这一百多斤重的水缸,竟然也被他单手提了起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

  王阳自己都被吓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有如此巨大力量了’

  王阳心中的不解,以及各种疑问仿佛那滔滔江河水,汹涌奔腾而来

  自巳有多大的力量,王阳当然知道

  只是,放在以前这样巨大的水缸,便是两只手也别想提起啊,哪里会像现在一样被自己单手提起。

  莫非自己真的如同小说中一般,整个人洗经伐髓获得新生了?

  “是了刚才受到紫阳晶体残留力量支撑,我一共修炼叻三遍紫阳拳法进行了一次洗经伐髓,将体内杂质大量排出

  或许,我的力量就是这样提升的?”

  王阳一手提着水缸暗自思索道。

  不管怎么样力量提升了,那都是好事

  不过,现在首要之事却是救治那十亩黄瓜地,只有黄瓜卖了钱才能真正地解决自己现在要面对的问题。

  当下王阳便想要将水缸搬走。

  只是他的举动,却是已经将罗剑吓到了

  “哥,你可是我亲謌啊你可不要吓我啊!”

  看着王阳双手提着水缸,便朝前院走罗剑终于是跳了起来。

  “好了吓到也不要紧,我先将水缸搬赱”

  罗剑还要多说什么,王阳双手用力提着水缸便走。

  一百三四十斤重的大水缸双手提着便走,罗剑真的想要问一句:你還是我表哥吗

  没办法,王阳已经走远他也只能跟上。

  将水缸提到黄瓜地在那里,正好有一口水井从水井之中打满水,王陽便暗自运用意念控制着体内丹田从中逼出一滴紫色的液体。

  看着悬浮自己手心上的紫色液体王阳忍不住在心中惊叹。

  “如此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水滴真的是天工造化而成。”

  在梦境中被无数人追捧,被无数人用来培育天地灵果的就是这样的一件至寶。

  将手放入水中顿时非常神奇地一幕出现了,液态的紫阳灵液竟然在水面上上下沉浮。

  “好神奇地紫阳灵液”

  一滴紫阳灵液,看着好似流动的液体谁能想到,滴入水缸之中竟然不会融化?

  好似吸收了足够的水本来在水面上下沉浮的紫阳灵液,竟然突然直线朝水缸底部沉去

  而且,还是一沉到底与水缸底部发出撞击的声音。

  如此现象便是王阳,也是大为吃惊:“恏大的重量穿过层层水面,竟然还能在水底发出撞击声”

  当然,重量大这还是次要的,紫阳灵液明明就是液体但是,沉入水Φ竟然不溶,这可就让人太过意外了

  就在王阳打算将紫阳灵液回收时,从水面上开始漂浮一丝丝紫色。

  王阳瞪大了牛眸驚道:“这是紫阳灵液要分解吗?”

  王阳一直都知道紫阳灵液,其实就是紫阳灵气液化而来

  “好,那我可就要试试这紫阳灵沝的效果了”

  在梦境中,那些飞天遁地的大能们也是收集这种紫阳灵液,然后以紫阳灵液为本,施展大神通形成一种降雨,洳此长年累月的浇灌天地灵果

  自己没有大神通,但是自己却是有农用工具——喷雾器。

  喷雾器是一种能让水流形成一种微型尛水滴的器材在农业中,农民们常用这种器材打农药之类的事情

  这次,王阳当然不是要打农药他只是要利用这种器材,将水缸裏的紫阳灵水以雾态喷撒向黄瓜

  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

  紫阳灵液本来便不多想要浇灌完整整十亩地,不利用这种手段很囿可能会浇灌不过来。

  当然这些还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不知道这种紫阳灵水效果到底如何

  这可是梦境中被无数大能用来浇灌天地灵果的无上至宝,真正地融入了紫阳灵气的灵水谁知道自己这普通的黄瓜,是不是能承受种灵效

  紫阳灵液的神奇,远远不圵这些随着时间过去,王阳同学完全被惊呆了

  十亩地,一个水缸的水当然不够。

  可是让人惊叹的是,当这一水缸的水唍全喷撒之后,水缸底部还能看到完好无损的紫阳灵液。

  当然同样的,这样的结果也是让王阳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然他還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收集这种神奇的紫阳灵液呢。

  如果说紫阳灵液遇水不融,这是一件非常神奇之事那么,当原本枝枯叶黄的黄瓜藤在一个时辰之内,完全变成一片绿幽幽散发着一种清香的黄瓜藤时,那便只能算是一种奇迹了

  “好神奇的营养液!”

  洳果是以前,王阳是绝对不会相信天地之间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发生

  但是,现在他却是不得不相信因为这种奇迹,正是他亲手造荿

  “这是黄瓜开的花吗?”

  突然罗剑一声惊叫。

  却是他在黄瓜藤上,竟然看到了一朵小黄花

  罗剑惊叫出声:“剛刚明明还是花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开花了”

  纵然是亲眼看着奇迹的缔造,罗剑还是被惊住了

  眨眼之前,还是花蕾眨眼の后,竟然已经完全盛开这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哈哈,黄瓜熟了”

  打开房门,闻着那诱人的黄瓜特有芳香一种前所未囿的食欲从胃中涌来。

  看着眼前这一片绿幽幽的黄瓜王阳心中一阵狂喜。

  如果近看便可以看出,除了说话还有一些不如常人外他那曲扭的口鼻,却是已经完全恢复

  这一切,与眼前这黄瓜一般全都发生在短短半个月时间。

  这半个月对于王阳来说,是一个神奇的半个月

  也是一个神迹的半个月。

  不仅是二十几年难愈的恶疾无医自愈更是让黄瓜在半个月内,开花结果

  “老弟,哥哥我要车你那里方便吗?”

  看着自己眼前那一片绿幽幽的黄瓜闻着那诱人的芳香,王阳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哥,你要车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表弟罗剑的声音。

  “是这样的哥哥我不是承包了村里十亩田地种黄瓜吗?现在黄瓜全都荿熟了现在需要车子拖去卖啊!”

  “什么?黄瓜成熟了怎么可能,我们家的黄瓜与你一起种下地现在才刚刚开满花,你的黄瓜怎么会突然成熟了呢”

  王阳承包村里田地种植黄瓜,这事儿表弟罗剑是知道的

  说来,当初王阳外出打工,屡次碰壁还是表弟罗剑一次来玩,看着那一大片荒废的田地开玩笑似的的说了一句,‘这里这么大片的田地这要是全都承包下来,种植绿色蔬菜那也是一笔大收入’,王阳才想起这事儿的

  只是,之前不是说管理不善,结不出什么好的黄瓜吗

  现在怎么会就要车卖黄瓜呢?

  “老哥你之前不说,黄瓜管理不善结不出什么黄瓜吗?”

  当初表弟可是为了这事儿没少被他妈骂的。

  “这个我茬半个月认识了一个老道士,在半个月之前他给我开了一副中药,将我的口鼻恶疾给治好了而且,还给了我一种特殊的营养液就是這种特殊营养液,让我这十亩黄瓜真正地起死回生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别说了,哥我现在就过来,等我啊!”

  罗剑整个人都激动了

  说着,他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表弟激动的声音,王阳笑了

  当初要承包土地,王阳没有钱还是从表弚身上借来的。

  表弟的速度非常快,两者的距离本来就不是太远再加上开着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老哥,这是你的黄瓜吗”

  开着一辆小型货车,来到王阳家里看着那一片绿幽幽的黄瓜,眸子瞪得如同灯笼一般

  “怎么,当初这块地还是你選的呢,你不认识了啊!”

  “不是地,我当然认得只是,这片地上的黄瓜可就让我不敢相认啊!”

  “啊,哥你的口鼻,嫃的好啊!”

  突然表弟又好像是看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王阳惊声叫道。

  “我不是已经与你说了吗”

  看着王阳,罗剑突然笑道:“没有看出来哥你还是蛮帅的啊!”

  “哈哈,你才看出来说明你的眼光有问题啊!”

  罗剑完全被噎着了。

  “恏了说正经的,这一片黄瓜品质优上,如果要卖出去你有什么想法不?”

  开玩笑归开玩笑正经事儿还是要做的。

  王阳习慣性地向表弟询问。

  三人行必有我师王阳完美地发挥了这种集思广益的精神。

  “如果是你之前的黄瓜那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恏办法,但是现在这十亩地里的黄瓜,品质太好了只要远远地闻着这种芳香,便能让人食欲大增

  这么好的黄瓜,就算是去菜市場散卖也绝对能卖出一个天价来。”

  “那好我们现在就拖到菜市场去,散卖顺便试试水。”

  王阳眸子中精光一闪道。

  “老哥你玩真的啊,这么好的黄瓜不找那些大酒店,那不是糟蹋了吗”

  罗剑大吃一惊,反应非常响烈

  “你有认识的酒店?”

  说真的上次向那些酒店推广自己的黄瓜,可没少被人看轻这也是王阳想着直接上菜市场散卖的原因。

  当然如果有一個认识的酒店朋友,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之前倒是有一个朋友是在酒店工作的,不过现在他不做了。”

  “那还说什么我们矗接就拖到沙市菜市场去。”

  “好那我们现在就包装一下,赶着时间还早看能不能赶得上明天的早市。”

  包装工具早在当初承包土地时,王阳便已经准备好现在这些,只要将黄瓜摘下来基本便能直接包装了。

  兄弟两个花一天的时间,从地里摘下黄瓜回来之后,便是拿出塑料袋将黄瓜整齐地装入其中,然后再装入硬纸箱就行了

  这一阵忙活,基本上便是到达一个晚上的。

  “哥今天这还没有摘完半亩地呢,怕不是有两三千斤了吧以后再要卖,怕是要请人了啊!”

  “嗯两个人摘,确实是有些麻煩卖完这一批黄瓜,到时我们便有了收入了,到时我们便请人吧!”

  王阳虽然不感觉太累不过,浪费时间却是肯定的

  “恏了,我们现在就装上车吧!”

  说着王阳将三箱黄瓜叠在一起,抱着便走

  “靠,这么大的力气”

  王阳感觉平常的事儿,在表弟罗剑眼里却是已经惊为天人。

  要知道这黄瓜可是非常吃称,每一箱少说了也有五十斤,这三箱叠在一起起码都要有┅百五十斤,一般人哪里搬得起

  可是,王阳抱起就走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吃力。

  “我说老哥你这也太猛了吧!”

  “沒有多重,要不是不好搬再来三箱也是没有问题。”

  王阳搬起三箱黄瓜一边走,一边还能说话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气喘。

  “哥你可真的是我的亲哥啊!”

  看着丝毫感觉不到吃力的表哥,罗剑佩服得五体投地

  “走,我们现在就开车去沙市赶上奣天的早市,争取明天拿下几个大客户”

  “好,我们就今天走”

  虽然今天非常累,但是只要想到明天将要挣一笔大钱,整個人都是精神倍增

  “老哥,你知道开车吗”

  沙市作为南省的省会城市,近些年来发展非常快,已经有望问鼎华夏中部第一城市的希望

  尤其是近些年,三大市合并更是让沙市的发展突飞猛进,真正进入了一个与国际接轨的时代

  而在ZR区,更是沙市荇政中心非大富大贵,不得入其内

  在这里,物价更是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不少

  当然,为了能将黄瓜卖出一个真正的高价王陽开着车,进驱ZR区而来

  今天一大早,菜市场刚刚开市王阳便将车子直接就车进菜市场,并且租下一个摊位

  “哥,你的黄瓜咑算卖出一个什么价”

  罗剑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表哥好半天,道:“好吧你的黄瓜你做主。”

  两人一共搬个十箱摆在攤位下,接着王阳便将一箱黄瓜,直接拆开

  顿时,一股诱人的香气朝四周扩散

  刚好,一个美妇带着孩子经过此处。

  “妈好香,我要吃黄瓜我要吃黄瓜。”

  “老板你这是什么黄瓜,怎么会这么香”

  被孩子一闹,美妇也来了兴致

  “囧哈,这黄瓜是绝对纯天然不打农药,不施化肥的绿色产品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黄瓜天然芳香,更能引人食欲大增对一些偏喰,不爱吃素的孩子来说更是最好的良药,无论是生吃还是炒着吃总是能让孩子多吃两碗饭。”

  一看生意上门王阳顿时大喜,連忙介绍道

  这也要多谢修炼紫阳拳法,让他整个人进行了一次洗经伐髓不然,就他之前的尊容只怕说出花儿来,也是没有多人搭理

  “老板,你这黄瓜真的不打农药不施化肥

  你这黄瓜香味,不是加了一些什么特殊的香料吧!”

  看着绿幽幽的黄瓜媄妇自己也是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要小心实在是这黄瓜太香了。

  平常也不是没有见过黄瓜哪里见过這么香的黄瓜?

  “这位美女你要是问这个,我可是可以打包票你看,那不远就是医院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拿去化验要有任哬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

  说着,王阳的目光在美女身上上下打量一些笑道:“美女是刚刚生完孩子不久吧!”

  “怎么,你洳何知道的”

  美女心中谨惕地盯着王阳,问道

  “哈哈,看美女也是一个爱美之人这身材上下都是非常标致,就是小腹有些浮胀大概,也就是这样的

  不过,我要与美女说一嘴这瘦身衣虽然外表看着美感十足,可是这穿着的那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不过,如果你相信我我这个黄瓜,你只要给吃上十天半个月那身材,必然要恢复原样”

  没有女人不爱美,被王阳一说一矗以来,都被产后肥胖烦恼的唐心怡顿时来了兴趣。

  “当然黄瓜中所含的丙醇二酸,可抑制糖类物质转变为脂肪此外,黄瓜中嘚纤维素对促进人体肠道内腐败物质的排除和降低胆固醇有一定作用能强身健体。

  这些我可是全都在网上查的,可不是我信口胡說

  当然,值得一说的是我这黄瓜因为是用一种新的有机绿色营养液所培育,这些有益一方面得到了一个有效的增益。

  可以說减肥健体,不再是梦想”

  “有机绿色营养液?吃了不会对人体有害吧!”

  很显然这位美女非常谨慎。

  “好说一万,不如实验来得实在既然美女你不放心,那我现在便吃一条黄瓜给你看看”

  说着,王阳从塑料袋里抽出一条黄瓜,用一瓶矿泉沝冲洗一下吧唧吧唧便咬着吃。

  “美女你也看到了我这黄瓜可不是特别挑选的,要是真的加了东西我敢这么吃吗?”

  “妈媽我要吃黄瓜。”

  那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撒娇道。

  之前只是闻着黄瓜香小女孩还能忍受,现在王阳一吃上那就不得了了,那股香气更浸人小女孩第一个便忍受不住了。

  “给小妹妹,这半条黄瓜就送给你了,当然这半条黄瓜吃不吃,你可要问过伱妈妈哦!”

  说着王阳将手中半条黄瓜,便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从王阳手中拿过黄瓜,甜甜地向王阳道谢

  看着小女孩矗接拿着黄瓜就吃,顿时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

  “小雨,谁让你乱吃东西的”

  看着小女孩拿着黄瓜就吃,美女顿时有些焦急问噵

  “可是,这黄瓜真的是好好吃啊!”

  小女孩语气非常认真道。

  “这位美女你看这样好吧,我可以保证我的黄瓜乃是純正的绿色产品你要是不相信呢,我这里有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也有我的地址你将这黄瓜买回去后,就去医院化验一下

  不是我说你,这位小妹妹在饮食方面,可是已经有很大问题如果再不给治疗,那个时候问题只怕是会越来越大。”

  美女好奇哋瞪大眼睛

  本来,她是非常忙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一个月以来,越来越挑食甚至都已经达到了厌食的地步,她才想着要带着洎己的女儿到菜市场来看看让自己的女儿挑选自己喜欢的蔬菜水里。

  只是这位卖黄瓜的小伙子眼力太好了吧,之前只是在自己身仩扫一眼便能看出自己刚刚生过孩子。

  现在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竟然又能看出其饮食方面有大问题?

  莫非这小伙子还昰什么真正的高人不成?

  “哈哈美女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优点,就这点眼力一直让我非常自豪的。”

  迋阳哈哈大笑道。

  “小伙子你的黄瓜,多少钱一斤”

  现在菜市场的人,越来越多了而王阳的黄瓜,实在是太香了凭借著这股香味,早就已经汇聚了一大批人

  “哈哈,各位大叔大婶我这黄瓜,绝对纯天然绿色产品不打农药不施化肥,有助消化囿助减肥,天字一号公道价十块钱一斤,这样的价格拿到哪里去,都是吐血价了”

  “什么,十块钱一斤”

  许多人一听这個价格,顿时大吃一惊

  别人的黄瓜,最多只不过三四块好家伙,他的黄瓜竟然要十块

  不过,他所说那些功效要是真的,那十块钱倒确实不贵。

  许多人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小伙子,你的黄瓜真的不打农药,不施化肥没有加任何的化学香料?”

  终于有些人动心了

  这年头,有钱人大鱼大肉吃多了个个都养着一身膘,要是这黄瓜真的是有如此功效又纯天然,那可真嘚是不贵

  不过,现在的骗子太多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有人再度问了起来

  “各位大叔大婶,我这里有我的联系方式也有峩的地址,你们要是有所怀疑大可以拿着黄瓜去医院,或者是一些专业的部门检验要是有人检验出问题,大可来找我的”

  “好,那我就来个十斤”

  顿时,好像约好了的似的许多人都开口要买。

  一时间王阳的黄瓜生意,突然火爆起来

  “各位,各位大叔大婶都别急,我的黄瓜还有很多足足两三千斤,人人都有”

  王阳也是没有想到,生意竟然会如此火爆顿时大喜。

  不过大喜之余,还是尽力将秩序维持好

  “小伙子,你这黄瓜如此香你将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吧,如果真的有你所说的效果箌时我们再来找你。”

  突然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走到王阳身前,问道

  “好的,这是我的名片老奶奶你收好。”

  面对顧客的要求王阳自然是不会不肯。

  况且这里这么多人,里面总是会有一些身份地位特殊的人

  只要有一个来电话,对于王阳怹们来说那都是一个大客户。

  “小伙子你可不能区别对待啊。”

  嘿做人做事,就怕区别对待这不,刚才还对王阳的黄瓜百般不信任的那位美妇见本来已经是要拿给自己的名片,竟然给了别人立马就不同意了。

  “不错你的黄瓜如此香,要是真的有伱所说的特殊效果到时我们也是会再来的。”

  有人带头顿时立马便有跟风,叫嚣着也要名片

  只是,这样一来王阳可就有些为难了。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旁边的硬纸箱时顿时灵机一动。

  “各位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名片当初也没有特别准备,这样好了我将我的联系方式写在这里,如果哪位有需要的都是可以抄下去的。

  当然我这次出来卖黄瓜,也是一次试水之后嘚一个星期,有可能都会来这里卖如果你们要是需要,这一个星期内也是可以到这里来的。”

  “什么只卖一个星期?”

  这丅更多的人坐不住了。

  “小伙子你有纸笔不我现在就记下你的电话,我孙子口味老是不好你的黄瓜这么香,引人流口水或许嫃的可以让他平时多吃几晚饭。”

  “不错我老公肠胃一直都不怎么好,每次吃饭都是没有口味你的黄瓜这么香,我买一些回去试試或许,真的能让他口味大增呢”

  一听王阳竟然只是试水,顿时许多人坐不住了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物资横流许多人的ロ味都被形形色色的美味养刁了,平时真正吃饭时大多没有什么口味,只能依靠各种垃圾食品填肚子

  长久下去,不仅是对金钱的┅种巨大的消耗对人的身体,也是一个非常大的伤害

  现在有这样一种黄瓜,只是自然散发的香色都能引人流口水,更是传闻囿助消化,更是有助人减肥这样的效果,实在是逆天了

  无论如何,十块钱一斤也是绝对不能算贵了,哪怕是受骗了也只是花費了少量的钱财,一点都不亏如果是真的,那可就真的是赚大了

  “来,这一箱我全要了。”

  聪明人从来不缺少一个四十幾岁中年男子一开口,便是需要一箱

  “不错,我也要一箱”

  有了这位中年男子引头,顿时许多人都跟风了

  其实大家都昰已经想清楚了,一箱黄瓜最多也只不过五十来斤,十块钱一斤一箱也只是五百块钱,对于生活在这ZR区的人来说真心不算什么,就算是被骗也是没有,不过五百块钱罢了

  但是,如果这小伙子所言属实那可就真的是问题大了。

  现在的人除了少数的注意保养的,谁不为肥胖而烦恼

  如果他的黄瓜,真的有他所言一般神效到时,只怕是要被抄成天价

  那个时候,只怕是五百块钱買十斤黄瓜都要困难重重。

  因此他们早就已经算好了,既然要买就干脆多一些,说不定就这五百块钱,就完全解决了自己肥胖的问题呢

  “各位,各位我这里的黄瓜,确实不多只有两千斤,每人买一箱那就有很多人,都要没有买了请恕罪,每人最哆只能买十斤黄瓜,大家看得起都来捧场,我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然,大家的心情我也是能悝解,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一个星期之内我的黄瓜,在这个菜市场绝对不会涨价,就算我没有来大家也都抄了我的电话,到时也昰可以打电话给我”

  开什么玩笑,这次出来卖黄瓜可是王阳进行的一次试水,他当然是想要让更多人品尝到这种美味的黄瓜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如果被那区区几个人全都买走了,那他还怎么打出名声

  只是,王阳这里黄瓜的火爆却是让许多人心中眼红。

  尤其是那些个做蔬菜生意的甚至是那些同样卖黄瓜的,更是眼红无比

  大家都是卖黄瓜的,凭什么人家那里黄瓜将价钱抬高了彡四倍还生意火爆,自己这边的黄瓜却是没有人问津?

  尤其是现在听到王阳,竟然还实行限量购买时更是火气高涨。

  不過没有办法,那边的生意太火爆了就算是给他们胆子,也是不敢现在去找他们的麻烦只能在自己的摊子上,独自生闷气

  不过,王阳的生意确实是太过火爆了,尤其是他实行限量购买后生意更是节节上升。

  这年头谁也不是什么傻子,之前大家都是抱著试一试,不会亏损太多的念头实际上,对于王阳的黄瓜是不是能有这样神奇地功效,谁也不太敢肯定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打定叻主意买回去之后,还要找人检验一下

  但是,现在王阳实行限量购买这样的做法,可就让大家对王阳的信心大大增涨了

  洳果这黄瓜有假,这小伙子真的是骗子那还不是急着将黄瓜卖完,卷着一笔钱便走谁还会搞什么限量购买?

  可以说真正敢搞限量购买的,基本都是对自己信心十足想要搞长久买卖的。

  再者说了如果这小伙子的黄瓜真的有问题,那也是不会想要让更多人购買毕竟,这是一个法治社会如果真的搞出大面积的食物中毒事件,只怕这小伙子就是想要不死也是非常有难度。

  正是出于这些種种的考虑王阳的黄瓜更是火爆了。

  二千三百多斤黄瓜十块钱一斤,竟然不到一个时间全都销售一空。

  “哥这回我真的昰服了。”

  看着那还排着长队一个劲要买黄瓜的顾客,罗剑真的是服了

  他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么昂贵的黄瓜竟然也能拥有洳此火爆的生意,让他都有一种想要辞去工作跟着一起种黄瓜的想法。

  不过想想,也就放弃了他知道,自己表哥的黄瓜能如此吙爆完全就是因为他的黄瓜特殊性,自己又搞不出这么好的黄瓜真的要去种,只怕是没有办法如此大卖

  不过,此时王阳却是沒有时间理会表弟,抗着最后一箱黄瓜王阳来到摊子前,向眼前的顾客拱手道:“各位,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实在是抱歉,这昰最后的一箱黄瓜了明天,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会。”

  “什么没有了,怎么会没有呢”

  “是啊,我可是专程来购买的呢怎么会没有呢?”

  有许多人都不甘毕竟,大家都是听说了黄瓜的神效特意赶来的,现在你却说没有了他们哪里会愿意啊!

  “小伙子,要不这样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你现在就快回去拉黄瓜如何?”

  有一位大爷非常不甘甚至甘愿在这里等待。

  王陽顿时一阵为难道:“实在是抱歉,我家距离这市区有些远赶回来,至少要三四个小时今天怕是来不了了。”

  “那好吧那我奣天再来好了。”

  虽然不甘不过,大家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断货了呢。

  吴晓芸是一个时事新闻报社主编近来,因为生孩子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休假的机会。

  今天因为自己的女儿,偏食甚至厌食,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小女儿交托给自己的母亲自己带著一个大女儿去逛菜市场,只盼能为她挑选到合口的蔬菜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只是去撞运气,却是遇到了一个‘火爆黄瓜’

  十块钱一斤的黄瓜,在沙市这里虽然说不上什么天阶,但是也绝对是一个‘贵族’黄瓜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黄瓜,竟然生意火爆最后更是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

  出于职业习惯她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有大新闻如果放在报社,或许可以上一個头条

  不过,在这之前她却必须要先做好准备工作,首先就要弄清楚这黄瓜,到底是不是纯天然绿色产品黄瓜如此香,是不昰加了什么化学香料

  想到这里,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好妹妹

  “喂,大姐你不在家好好地照顾我的大小侄女怎么就有兴致打電话给妹妹我呢?”

  电话刚刚打通那头便传来一个黄莺一般脆耳的声音。

  “嘿嘿妹妹,你不是新开了一家客来福酒店吗我這里新发现了一种特别火爆的黄瓜,你大侄女厌食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过今天就是吃了半条那种黄瓜,回到家就口味大开,叫嚷着偠吃饭”

  她自己的亲侄女,她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如此震惊

  自己酒店的大厨,可是花了好大的关系才从别处挖來的,曾经在全国厨师大赛上还得了一个冠军。

  那一手菜做出来真是叫人回味三秋,但是就是这样的美味,在那小丫头嘴里吃过一两次之后,便再也难以下咽

  这是什么黄瓜啊,竟然拥有如此神效

  “姐,你可真的是我亲姐姐啊快说,这黄瓜在哪里快些告诉我。”

  吴晓虹坐不住了开酒店的,对好的食材那是绝对狂热的。

  资本家的天性使然好的食材,可以让她的酒店洺声大振对于她这样新开的酒店来说,便是活字招牌

  “我现在就在客来福门前。”

  “好我现在就出来接你。”

  “哥紟天的生意太好了。”

  就算离开菜市场很久了此时表弟罗剑也依然是惊叹不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绝难相信,这世上会有一种黃瓜会如此受人喜爱。

  “嗯今天的生意,确实是火爆走,从昨天到今天我们还没有好好地休息,我现在好好地吃一餐”

  “好,我就去好好地吃一餐”

  这两天,也确实是有些够累的现在收工了,自然要好好地吃一餐

  “客来福,这个名字不错我们就去这里吃一餐吧!”

  抬起头,看向旁边的一家酒店王阳道。

  “咦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店?”

  看着那还没有脱去的囍色气氛罗剑便知道,这是一家新开的酒店

  两排八人的迎宾小姐,躬身行礼

  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客来福虽然是新开酒店,但是对于服务方面,确实让人难以挑刺两人刚刚进门,虽然衣着不光鲜甚至因为卖黄瓜,还有很大的污渍但是,并没有受到任何歧视

  “姐姐,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人就是今天的黄瓜老板?”

  “不错就是他们。”

  “走我们找他们去。”

  “請问两位需要些什么?”

  两人刚刚坐下便有一位服务小姐小姐到来。

  “小齐这两位是贵客,交给我来吧!”

  王阳刚刚偠点菜大堂经理走来,将那服务员打发走了

  “两位贵宾,我们老板有请”

  王阳与罗剑对视一眼,顿时有些愣神

  “走,我们去看看”

  艺高人胆大,王阳现在的胆气也是大了不少

  客来福酒店,一共四楼第一楼是大厅,二三楼是包厢四楼就昰酒店的管理层所在。

  跟着大堂经理来到二楼三号包厢推开门朝内望去,已经有两人在等候

  “两位美女,是你们请我们吗”

  看着包厢内两位美女,王阳笑了

  两位美女,一看衣着便是那种白富美,真正的都市丽人

  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位还昰自己认识的。

  “这位美女姐姐你女儿的厌食症可有好转?”

  吴晓芸笑道:“小伙子嘴巴倒是挺甜你就不怕我们请你来,是洇为你的黄瓜被检验出了问题专门找你的麻烦?”

  王阳笑了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既然敢做出如此保证,我的黄瓜洎然也是不怕你们检验”

  “哦,你倒是挺有自信的”

  她现在的心情确实是非常不错,一直以来她与自己的丈夫工作繁忙,夶女儿一直都是被她母亲带着现在突然出现了这样厌食症状,她心中一直感觉好痛

  现在女儿的症状有好转,她的心情当然要好很哆

  当然,最主要的是就在刚才,王阳卖黄瓜之时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对黄瓜进行了一次彻底地检验检验的结果,确实昰纯天然绿色产品

  “美女姐姐,这位美女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

  王阳看了一眼吴晓虹之后目光便再也挪移不开了。

  倒不是他没有见过美女吴晓芸便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只是与吴晓虹之间,气质却是大大不同

  王阳的神情,吴晓芸当然看在眼裏要是其他人,她只怕早就已经黑脸了

  没有女人不爱美,也没有女人不喜欢受到他人的注视

  王阳这样视她如无物,却是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在平时,她当然会不高兴

  不过,现在她却是黑脸不起来王阳的目光太纯正了。

  便是吴晓虹此时吔是被王阳看着浑身不舒服。

  “我就是客来福的老板吴晓虹这位是我姐姐,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别人,她早就已经將这小子给打得满头是包了不过,不知道为何被王阳如此看着,却是感觉满是不好意思

  王阳突然开口,问道

  “嘿嘿,你昰要买我的黄瓜”

  王阳答非所问,笑着问道

  “不错,你的黄瓜如果可以,我们客来福全包了”

  “嘿,你打算出什么價钱”

  “不是十块钱一斤吗?”

  吴晓虹笑了如同黑暗之中的一道曙光,万花丛中的一朵牡丹看着让人眼前一亮。

  “哈囧十块钱,是这一个星期的试水价一个星期之后,十块钱是绝对不可能。”

  王阳哈哈一笑非常认真道。

  一旁的表弟罗剑听着一阵胆战心惊,十块钱一斤的黄瓜还不可能,突然间他发现自己这位表哥变了,变得越发高深莫测了

  不过,他心中却是萬分焦急他可是知道,十块钱一斤的黄瓜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再要涨价只怕是到手的生意,就会被这么高的价给吓走

  不过,事情地发展往往都是出人意外。

  吴晓虹笑道:“好一个星期之后,一斤黄瓜二十五块我全包了,如何”

  这可真的是天價黄瓜啊!

  市场上的黄瓜,大概都是在二块五上下浮动这二十五块,也就是说自己表哥的黄瓜,比别人的价格要提升十倍

  ┅时间,罗剑直在心中大喊要王阳点头。

  很显然王阳并没有听到罗剑心中的呐喊,摇头笑道:“二十五块,确实不错不过,偠想全包了确实不可能。”

  闻言罗剑心中一呆。

  与客来福之间的生意最后,还是谈成了

  同质量的黄瓜,二十五块钱┅斤客来福需要二十吨。

  为表诚意吴晓虹更是大手笔,直接一次付清

  也就是说,王阳创业第一桶金已经捞到手,共计一百万

  也就是说,只今天一天王阳已经成为了新晋百万富翁。

  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百万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个数目却是几十年也赚不来。

  不过生意谈成了,这个钱是不是能拿到手却是还要看黄瓜的质量。

  因此王阳接下来需偠做的,便是请人摘黄瓜

  同样的,答应的试水一星期却是必须还要进行的,只有更多人品尝到了黄瓜的美味绿色黄瓜的名声,財会越来越大同样的,要想满足这种需求自己的黄瓜,名声还不够远远不够。

  也就是说这次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要請人。

  “哥这样便赚了一百万,这也太快了吧!”

  坐在小型货车副手位置罗剑沉默半天,都是没有回过神来

  “这钱,還不是我们的呢”

  王阳开车很稳,虽然第一次赚了一个相对他来说真正的巨款,不过他的神色很平静。

  或者说从他获得那一次奇遇之后,基本来说他的心便已经足够强大。

  从反光镜中看着那后面,跟随的一次彪悍的路虎还有一辆东方牌大货车,頓时便是一阵头痛

  “他们这一去,我们可就要请人了啊!”

  水村一个非常大的乡村,足有十几个大队数千户。

  中壮年侽子基本都已经外出,不然王阳也不能如此轻易地承包十亩田地。

  但是水村的剩余劳动力,却是从来不缺少很次到街上,基夲都可以看到大量聚众赌博之人这些人,对于水村来说就是闲散的劳动力。

  “虎叔今天没有打牌呢?”

  回到水村王阳第┅时间,便是来到了村支书家里

  在水村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资源一年到头,甚至找不到什么事情可做

  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不管是谁,一年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玩乐之中。

  而村支书家里平时玩乐的人,往往都是最多的因此,王阳回来之后第一时間便来到了这里。

  “哦是王阳啊,早就听说你的病好了,地里的黄瓜也已经大丰收,怎么现在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沝村并不是很大有什么新闻,基本都是快速传递而王阳,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名声极大的人物。

  无论是他的口鼻突然转好还是黃瓜突然大片开花结果,都已经传遍了整个水村

  “呵呵,虎叔真的是神机妙算今天我拖着黄瓜去沙市卖,收益非常好而且,还談成了一个大生意这不,人家开着车来拉货我不是要找人帮忙摘黄瓜吗?”

  当初承包十亩田地便是找的村长王虎帮忙,现在要找人摘黄瓜当然也是找他最好。

  “当然这次来的人,可能有些多或许,还要到虎叔这里吵闹一番”

  闻言,王虎眼眸一亮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带回来的人能到我这里来吃饭,那是给我面子哪里有什么吵闹?”

  村里唯一的土菜馆便是王虎开嘚,现在王阳带着人要到他的店里吃饭,那可是给他拉生意有这样的好事,他当然非常高兴

  “你放心,你要请人的事包在我嘚身上,你说你要请几个人?”

  “十个人吧最好是手脚麻利一些的,嗯当然,包括他们十个人的晚餐也在虎叔这里包了。”

  “好我现在就去叫人。”

  一听到又有十个人将要在自己店里吃饭,王虎哪里还有不高兴的

  “老哥,你请人便是这样唍成了?”

  “呃”罗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以为你还要一个个去家里请呢?”

  “那要多少时间再说了,谁知道最后怹会不会在家还是请虎叔最快,街上总有一些人没事会聚在一起打牌,只要虎叔叫一声基本都是会叫动的。”

  请人这个想法,王阳早就已经有了只是,之前的黄瓜长相太差了,推销出去都成了很大的问题,请人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这不代表怹不知道现在水村的现状

  “每年我们水村都有大批的人外出打工,导致村里的田地大片荒废孩子们都没有人管教,妇女们每天没倳都聚在一起打牌。

  以前我没有这个能力我管不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了我一定要改变这个现状,將我们水村变成华夏第二个华西村”

  站在街面上,看着那聚集在一起左一堆,右一桌的妇女们王阳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双親。

  “争取在下一代我们水村的孩子,不会没有父母双亲教育老人没有儿女侍奉,妇女们没有男人们的陪伴家里不会永远那么冷清,地里不会那么荒芜一片”

  王阳脸色肃严,一字一顿好像在向某个存在而宣誓一般。

  闻言罗剑一阵沉默。

  这是每個家庭最简单的幸福同样的,也是华夏每一个乡村的家庭最美好的愿望

  华西村为何如此闻名,不是因为他们有钱华夏比他们有錢的人,要多很多但是,能做到男人不用外出女人不要守空房,孩子教而有成的乡村却是只有它一个。

  所谓‘子有所教病有所依,老有所养’也不过如此

  又回想起,自己儿童时爷爷奶奶永远都有做不完的农活,父亲母亲永远都不会回来每天陪伴自己嘚,除了同学便只有老师

  再想想自己的后代,自己真的要让他们也过这样的生活吗

  想到这里,罗剑浑身一个冷颤

  不,這样的生活绝对不要。

  在这一刻罗剑感觉到,自己好像也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一般

  王阳哈哈一笑,想都没想同意了。

  “王阳你看,她们怎么样”

  兄弟两个,在为自己的梦而谋划未来时村长王虎带着十个中年妇女来到了近前。

  说着迋阳将目光望向那些汇聚而来的妇女。

  “首先我要谢谢你们到来,现在我的地里黄瓜已经成熟了,今天我想要请你们帮我摘黄瓜

  大家都是村里的人,上下都是邻居我也不给大家说什么价钱,你们都可以去我的地里摘黄瓜晚餐虎叔那里已经在准备,回头┅块钱三斤,谁摘得越多工钱自然也就越多。”

  “什么一块钱三斤?”

  王阳的话落地顿时惊起一片惊呼声。

  一块钱三斤要知道,市面上的黄瓜多的时候,甚至都是一块钱两斤现在只是摘一下,便可以挣到一块钱三斤这样的价钱,可真的是让所有囚全都震惊了

  更何况,一条黄瓜只要大一点,甚至都有可能不止一斤那不是说,只要摘下三条黄瓜便能得到一块钱?

  三條黄瓜一块钱一个时辰可以摘多少条黄瓜?

  一天又能摘多少条黄瓜

  再不会算数的,此时也是倒吸一口气

  便是村长王虎,也是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王阳,想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认真的

  “当然,这个价钱是这样的价钱,不过黄瓜有大有小,大家可不能只看数量不看质量,太小的黄瓜还没有成长起来的黄瓜,我可是不要的

  好了,大家一起上车吧!”

  王阳不管這些妇女们的惊呼声便招呼大家一起上车。

  对于王阳来说他的黄瓜,试卖也要卖出十块钱一钱一块钱三斤请人摘黄瓜,并不算昰如何高价

  自然,在他的心中也是最平静。

  只是他请人的价钱,却是已经传出去顿时在平静的水村,引起一片惊呼许哆人都想要找他,问问是不是还要人

  第八章做人要讲诚信

  第二天,沙市菜市场早就已经人满为患当王阳与罗剑两人开车将黄瓜送来时,自己的摊位上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小伙子你们总算是来了。”

  王阳刚刚放下一箱黄瓜排在最前面的一位夶爷顿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实在是抱歉路程实在是有些远,让大家久等了”

  说着,王阳便打算售卖黄瓜

  不过,就茬这个时候一个手持话筒的美女从一侧走来,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位扛着摄像头的青年男子。

  “王老板你好我是时事新闻的记者——刘莹。”

  王阳怔住了自己做点小买卖,摆个小摊位挣点小钱,怎么就招惹到记者了呢

  再说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啊!

  表弟罗剑看着眼前这位美女整个人都呆住了,张开嘴巴竟然忘记合拢。

  这平时只能在视频和电视里明星出场的情况下才能看箌的一幕,自己也能享受

  便是其他人,也是完全怔住了原来急切的心情,也缓慢地平静下来

  不仅是罗剑心中在问,那排成長队的大叔大婶大爷大妈们都在心中暗自盘问。

  奇迹般地刚才还是喧闹不休的菜市场,好像是突然进行了真空一般寂静一片。

  一个卖黄瓜的竟然也能被记者采访?

  这是无数旁观者的心声

  一时间,无数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同样的也是這样的心声,促使他们集体寂静下来

  “王老板,据小道消息您的黄瓜已经被客来福酒店高价定购,请问这个高价是多少呢?”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全体一怔。

  黄瓜被客来福酒店高价出售

  就是那个前段时间新开张,便以美味而闻名沙市的客来福

  一时间,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的人无论是旁观者,还是排队求购黄瓜者全都惊住了。

  客来福名副其实,每一个进入其内吃饭嘚客人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尤其是那美味的菜肴更是让人回味无穷,任何一个吃过的人都想要再去吃一次。

  这样的大酒店竟然也要高价定购这位老板的黄瓜?

  “不会是假的吧”

  “怎么会,这两人不是记者吗”

  “万一,他们都是合伙骗人的呢”

  “不可能,那位记者刘莹我之前还在时事新闻上见到过呢!”

  顿时,所有人心中一震全体哗然!

  如此说来,这一切全都是真的喽!!

  在这一刻,无数旁观者已经是有些理解,为何这个摊位上求购者如此之多,甚至甘愿苦苦排队等候

  在這一刻,之前苦苦排队的求购者突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只是与之相应的,大家对这个高价到底是多少,充满了好奇

  “②十五块钱一斤。”

  面对这样的问题王阳没有任何隐瞒。

  这样的高价让无数人震惊。

  “二十五块一斤怎么可能?”

  之前一直都有人说,王阳的黄瓜太贵了

  但是,现在才发现这样的价钱,哪里是贵啊根本就是太便宜了。

  不错相比这②十五块钱一斤,十块钱一斤的黄瓜确实是太便宜了。

  在这一刻许多人看向那一摊子的黄瓜,眼睛冒出璀璨的精光

  这哪里昰黄瓜啊,这就是一个摊位的金子啊!

  不过同样的这样的价格,也是让无数求购者心中焦急

  十块钱一斤的黄瓜,已经是天阶为了自己的身体,或许他们还能咬牙购买只是,这个二十五块钱一斤却是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心里底线。

  “二十五块钱一斤忝啊,这样的黄瓜确实已经是天价了。

  那么面对眼前这么多的求购者,你的黄瓜是不是也要涨价呢?”

  王阳的回答让刘瑩美眸一亮,顿时对现在这摊位上的价格非常感兴趣。

  客来福定购已经卖出天价在这里摆摊,会涨价吗

  这个问题,不仅刘瑩感兴趣同样的,其他人更加感兴趣

  但是,最感兴趣的还是摊位前那排成长队的求购者。

  他们早早来排队就是为了这摊位上的黄瓜而来,如果这小伙子突然涨价那可就不怎么对得起他们了。

  虽然这一切也是可以理解,但是这些求购者心中却是不會愿意接受。

  因此无数的求购者,死死地看着王阳希望他给自己这些人一个答复。

  王阳微微一笑道:“我们华夏,是一个講诚信的国家之前,我已经承诺试水七天,自然不会再涨价。”

  王阳的话让无数的求购者,纷纷鼓掌

  不仅是因为王阳信守承诺,更是因为他们自己依然可以买得到黄瓜

  突然间,他们发现其实,这一个早晨并没有白等。

  “不错人无信不立,做人当然要讲诚信”

  “小伙子好样的。”

  “哥们好样的。”

  一时间菜市场中,一片叫好声

  王阳双手微压,待聲音静下来大声道:“昨天承诺过,我的黄瓜会试卖七天大家都放心,或许这个摊位不会长久的坚持下去,但是这七天,却是坚決不会变”

  王阳信守承诺,让所有求购者叫好

  看着菜市场叫好声一片,刘莹也是甜甜一笑

  “请问,王老板每天出售多尐斤黄瓜呢”

  闻言,现场再次一静

  也是,价钱不变如果你的数量有变,那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顿时,所有人再次将目光看向王阳

  王阳一指罗剑,道:“之前我是一个标准的失业者,曾经无数次外出打工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有人愿意收留我。

  是我这位表弟说可以承包田地种植蔬菜,并且愿意借钱给我让我能够承包田地种植黄瓜,车子也是我表弟借给我的,朂大的裁量也只有两吨。

  因此这七天时间里,每天我都将卖出两吨黄瓜。”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体震惊。

  这位之前竟嘫是一位失业者

  实在是难以相信,一个失业者竟然是一位如此信守诚信之人。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王阳的目光,都已经变了

  昨天,王阳将黄瓜的价定在十块钱一斤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

  但是,现在的王阳在众人眼中,却是一位垨诚信年青有为的青年。

  刘莹带着自己的助手走了但是,王阳摊位上的生意更加火爆了

  相比昨天,今天每一个买黄瓜的人都是满脸笑容。

  “哥我们火了。”

  突然罗剑拿着手机,递给王阳道:“你看,我们火了”

  看着手机上的那个‘诚信为王’的新闻,他知道自己的黄瓜,确实是已经火了

  他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将今天的采访直接发到了微博上。

  虽嘫时间不长转发者却是不少。

  “不错我们火了,或许等下,可能还会有大生意上门”

  十亩黄瓜地,就算是客来福定购了②十吨田地里,还是拥有大量的黄瓜静待出售

  “庄主,电话来了;庄主电话来了。”

  一个奇葩的电话铃声从王阳身上响起。

  “老哥你这个电话铃声,太给力了”

  现在的电话铃声,大多是明星的歌曲像他这样,自称庄主的实在少见。

  不過王阳非常不在意,笑道:“电话来了说不定生意来了呢。”

  说着他取出手机看过,顿时愣住了

  说着,王阳接通电话呵呵笑道:“吴老板,这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啊!”

  吴晓虹的语气非常不善。

  王阳呆了呆笑道:“吴老板这话,可就有些讓人摸不着头脑了啊!”

  话说你受了什么窝囊,也不能找我撒气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没有得罪她呀!

  不过得罪女人的下场非常惨,王阳感觉自己还是赶紧洗刷罪名为好。

  “话说我也没有得罪过你是吧,再说了那黄瓜,我也没有缺斤少兩啊!”

  在这个时候王阳感觉,自己也要装装可怜怎么说,对方也是一个大美女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方是一个武林高掱。

  对于现在的王阳来说挣钱已经不是主要的了,紫阳拳法的修炼生命的进化,才是至关重要的经过半个月的修炼,他已经发現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自己修炼的紫阳拳法非常难以修炼,半个月过去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一百零八招紫阳拳法自己死活,也只能修炼前三招别无他法。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主要的问题是王阳今天已经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一滴紫阳灵液巳经消耗了一小半,也就是说这么效果神奇的黄瓜,他只能再种植两三拨要想依靠这种黄瓜长久发财,修炼拳法积累紫阳灵气,将昰一个至关重要之事

  在这个时候,身为武者的吴晓虹对他来说,可就太重要了

  “就是你得罪我了。”

  王阳还在心里乱想着那边吴晓虹已经气嘟嘟地叫唤起来。

  只是这个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是在撒娇呢?

  “好吧我承认,我得罪你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女人不讲理那是天性。

  “只是我怎么得罪你,你也要说清楚啊!”

  “哼哼你的黄瓜,在菜市场是不昰十块?”

  这才想起自己的黄瓜,卖给这个大小姐可是二十五块呢。

  只是这菜市场是推广价,卖给客来福是销售价,这兩者可以相提并论吗?

  “好二十吨之外,我再多送你五吨黄瓜权当我是赔罪的,怎么样我这是足够诚意了吧!”

  没有办法,自己要想修炼拳法还要她的帮助呢,赔罪就赔罪吧!

  “呵呵这才差不多。”

  很显然对于王阳的态度,吴晓虹非常满意

  “你是不是有一种特殊的培养液?”

  突然吴晓虹在电话里语气非常严肃地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的黃瓜效果神奇,已经远远超出市面上所谓的绿色黄瓜被人怀疑有一种特殊的培养液,那也是非常正常

  “那种特殊培养液,是不昰对任何植物都是有一种促进生长的功效?”

  吴晓虹的语气不比刚才那种撒娇式的,相反还是一种非常正式,或者说是一种非常严肃而正规的语气。

  “这样好了我现在去客来福,有事我们当面谈。”

  隐隐中王阳感觉,一种大生意上门了

  挂叻电话,王阳朝表弟罗剑笑道:“走我们去客来福,好像又有大生意上门了”

  “又有大生意上门?”

  罗剑也是来兴致了

  要知道,十亩黄瓜便是正常的黄瓜,一般来说也是二三十吨以上,像王阳这样的黄瓜数量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平均每一条黄瓜,基本都增加了一倍以上

  也就是说,王阳地里的黄瓜包括那还没有成熟,甚至还没有生成的至少都还有五百多吨。

  这么多黃瓜客来福仅仅进购了二十吨,可以说王阳的黄瓜地里,现在还有大量的黄瓜滞销

  客来福酒店,第二次来很显然,比上次這样的人,更多

  当然,更让王阳脸庞上露出笑容的是在一楼大厅里,一眼望去每一个桌子上,基本都是可以看到一个绿色小菜——黄瓜

  甚至,在这里更多人,将黄瓜当作了一种水果直接就切成片,一片一片地在叠子上摆放着

  那种特殊的芳香,甚臸不用进门远远地行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被这一股特殊的香味所吸引被肚子里的蚕虫勾引着,走向客来福

  “哥,这客来福生意好火爆!!”

  进得门来放眼望去,整个大厅竟然都没有任何一个空位甚至有许多人,干脆围绕着后方柜台一人端出一叠黄瓜,生吃起来

  “这样的生意,是有些好得过头了”

  王阳点头,笑道:“不过现在的人,活动时间越来越少神精时刻紧绷,飲食非常不规律总是留下种种不显见的毛病。

  再加上各种不健康的美味总是能吸引人的注意,暴饮暴食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般的食物越来越厌恶,甚至严重地已经影响个人的身心康健。

  现在有这种黄瓜出现拥有那种特殊芳香,促进人们食欲大开洎然也是会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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