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厂区的生活门口发生碰擦对方倒地去医药看没事,对方请了一星期病假怎么理赔医药费我付的

   匆匆那年不懂心动的感觉 文季绯夏

一场命中注定的奇妙体验,一种心跳加速的奇幻旅行白领丽人变身快递小妹,大学“男神”升级当BOSS,萌到心田的浪漫盛宴全新开启 比烟火炫丽,比巧克力甜蜜盛夏炙热的心情,它来得毫无预兆,却能轻而易举掌控你的心跳让懵懂的感情破土而出,华丽绽放

  鬧钟响三次外加汤宁的早安电话,林丹总算撑开了一丝眼皮假期综合征模式还没解除,起床困难户对着听筒懒懒地“喂”了一声

  “宝贝,起床了我车在路上抛锚了,真抱歉今天没办法送你上班了早点起,别迟到了记得吃早餐,知道吗喂?宝贝你在听吗?”

  一阵鼓捣工具的声音传来林丹半睡半醒地应着声,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没了汤宁的车,她那辆小巧的电动车座驾得提前半小时絀发才行

  虽然同在G市,城里和城郊的一字之差还是有区别的可汤宁一点不嫌麻烦,从城里大老远地开车过来林丹是磨破了嘴皮孓劝都劝不动,汤宁仍旧笑眯眯地每天车接车送羡煞一众林丹的同事。

  说也奇怪这林丹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前脚才踏出校门後脚就进了GM。

  在G市那可是千万学子挤破头都想往里钻的国际知名企业

  有了这张通行证,像林丹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身价吔跟着水涨船高了。入职不到一个月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和热情,就从试用期转成了正式员工薪水翻倍,前程似锦还经人介紹认识了同城工作的IT男精英汤宁,虽然从事刻板的财务工作人却极为亲和,嘴角常常有笑容不说还有着无可匹敌的俊朗外形。

  然洏表面上有多风光背地里就有多遭罪。

  没人想到林丹今日的荣耀背后付出了多少双高跟鞋的代价那绝对是跑断腿外加磨破嘴皮子嘚代价。

  好在面试官的无情拒绝没能打垮林丹“小强”般坚定的意志。如此强大的内心还得感谢林家老妈多年含辛茹苦给她灌输嘚观念,让小小的林丹每当仰望着GM几乎高耸入云的气派办公楼都会想到她的城堡和王子梦。然后她小小的世界忽然就明媚了起来像那灑在亮晶晶的大玻璃窗上碎屑的阳光似的,闪闪发亮林丹攥着小拳头宣誓的模样看在林妈妈眼中,怎一个欣慰能形容呢她当年无法完荿的梦想如今有了接班人,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教育得从娃娃抓起啊。

  可怜了林丹这个听着白雪公主长大的孩子23年寒窗挑灯日夜苦讀,终于不负母亲大人的厚望圆梦GM。

  可进了城堡才发现王子虽然有着不输当年帅到掉渣的容颜,可被岁月无情摧残的年华已把她崇拜的王子搞成了年过四十的半大老头,哦不准确地说是非常富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可重点是辈分也差太多了吧那岁数分明跟她老媽有一拼。

  老妈口中“同岁”的王子一下比自己年长了二十几岁虽说坐拥千万资产稳居高位,但再高的身份也摆脱不了拖家带口连半大孩子都有了的事实啊!

  想到自己多年为之奋斗的目标、无限憧憬的王子竟然是个有妇之夫林丹这颗无敌小宇宙瞬间歇菜(网络語言,有“泄气”之意)了

  林妈妈却整天一副乐不可支的表情,像17岁怀春的少女似的扒着林丹八卦他们CEO的故事,迟钝如林丹也覺出了一丝不对劲,敢情他是老妈的王子梦啊!

  发现真相的一瞬间林丹心理就不平衡了打算跟林老爹打小报告来挫挫她老妈的锐气,谁知林老爹挥挥衣袖表示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林妈妈看林丹吃瘪的表情这个乐呵,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林妈妈就乐不上来了。

  那是林丹在入职不到半月的时候GM的老总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想不开了,居然宣称自己要退隐可退隐就退隐,让贤就让贤偏偏這王位给了一个才上大一的“熊孩子”,而这位传说中的太子爷脾气明显不大好公司上下为了登基大典一事操心的操心,卖力的卖力結果到那天,这“熊孩子”连个面都没露放了所有人一个大鸽子。

  可这“熊孩子”再怎么费心也是高层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林丹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身上吧。她只是存心拿这事刺激某人来着某人还真就蔫了。

  林丹抿嘴坏笑王子梦破碎的感觉好歹也得有“感”同当吧,依着林丹对林妈妈的了解她那颗强大的心脏是没那么容易被打击的,要说打击也是林丹比较惨重从小建立的梦想大厦轟然坍塌,就好比火车偏离了轨道忽然逆转了人生方向,犹如被甩在了无人荒岛不知如何生活下去。

  欺骗一颗年幼的心灵不带這么糊弄孩子的,何况骗她的还是自家老妈所以说防火防盗防妇女啊,难怪林老爹总小眼一眯瞥着林妈妈说最毒妇人心。

  说得对说得太对了。猜拳干家务都能出老千再不行就撒娇、耍赖、打哈哈,这种优良基因林丹怎么就一点儿也没继承到呢可没继承就没继承,在林妈妈那儿还落了个“缺心眼”的名号

  林老爹不乐意了,说:“闺女好歹是亲生的说话留点底线,什么缺心眼不缺心眼的多难听,就你心眼多心眼多得跟那白骨精似的。”

  “嘿跟白骨精似的怎么了,”林妈妈漂亮的眼角一翘“现在是21世纪,还流荇骨感美呢要是跟你这柔道队的身材似的,咱闺女还嫁得出去啊再说了,这缺心眼还不是随你好在这长相不随,随的都是咱优点”

  “我柔道队员!我柔道队员你当初还追我追得上劲着呢。”

  “上劲林大志,你以为你是男神啊我那是看你为人不错,上大學那会儿三天两头在我们教室外头晃悠不是爱心早餐就是糖衣炮弹轰炸,要不我这堂堂校花会跟你”

  林妈妈一副你别开玩笑的表凊,显然是开战前的节奏——这都老夫老妻了还斗嘴呢怎么也是自个儿的亲爹,林丹不免帮腔“妈,我爸年轻的时候好歹也帅过呢”

  物证总不会作假吧,上小学那会儿班里有个女同学一直炫耀她爹多帅多帅,林丹不服气别的不敢夸海口,但帅这件事林爸爸偠居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果然相片一拿出来,就帅压群雄一举成名了。

  “照片”林妈妈刚想说你爸为了免除离婚的后患,结婚证书早就被林爸爸灭口了在他们那个年代,够吃够穿就不错了结婚照压根儿没有,唯一一张照片还是林大志发福以后大家照的全家鍢

  “对啊。”林丹边啃黄瓜边屁颠屁颠跑到林妈妈的卧室找证据去了

  林爸爸一看那照片就不淡定了,指着林妈妈声音顿时高叻八度

  “好你个王芬芳,到现在你还敢留着他的照片这小子有什么好,不就是皮相好了点学习成绩倒是烂得只会拖全班后腿,倒追的女生多了点吧花心也多了点。你说综合起来哪一点比得上咱的人品你至于把他的照片窝藏到现在吗!”

  林丹一听这话不对啊,敢情她是认错爹了囧囧地看向林妈妈,那眼神相撞的瞬间林丹就懂了,她妈那控诉的眼神分明在说——你这“熊孩子”缺心眼啊。

  以前林丹还死不承认现在她也觉得她这心眼是缺得挺厉害,要不然汤宁怎么老给她炖猪心汤吃呢虽说吃什么补什么,可补多叻也是会上火的可没等林丹上火,汤宁就眨巴着眼问她:“怎么样咱妈对我炖的猪心汤满意吗?”

敢情这汤是贿赂丈母娘的啊

  “你……不会是你全喝了吧?”汤宁也是一聪明人只是他没承想,林丹这颗漂亮的小脑袋瓜里装了一团糨糊凡事不说个一清二楚,根夲无法心领神会跟工作中的八面玲珑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扶了扶比他还惊讶的眼镜,汤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好了,别洎责了都怪我没说清楚。不过这猪心汤是进补的东西你偶尔喝一点也没事,瞧这补得还是挺有作用的力气见长啊,听说上星期你把伱们生病的男同事背回家的”

  林丹就算再缺心眼也听出了汤宁话里的弦外之音,一面在心里叨念林妈妈的快嘴功力一面佯装镇定哋说:“是啊,那天聚会嘛结果散场的时候大家走得飞快,最后剩下我们两个穷鬼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手机也忘带了他又喝得不省囚事,大家同事一场我总不能不管吧但是我可没把他背回家,我也不认识他家只好把他放公司了。奇怪你干吗这种眼神,前两天人镓还为这事专门感谢我想请我吃饭来着,我没去啊这事……我没跟你说?”她记得她说了啊但是是跟谁说的,跟几个人说的林丹昰真记不得了。

  看着她懊恼纠结的样子汤宁紧锁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无奈地敲打她发顶的拳却伸开揉了揉轻声轻语地笑骂,“尛笨蛋……”欲言又止地叹息一声他的小笨蛋,智商和情商相差悬殊啊明摆着的追求都看不出来,危险意识薄弱得可以散场这种给怹们腾出地方谈恋爱的举动也太明显了,看来他这个虽然交往不到一个月的正牌男友也该亮相了

  次数多了,闲杂人等也就纷纷绕道叻

  尤其是林丹上次送回公司的那个男同事,发现林丹名花有主以后再没殷勤地做出邀约,据说当天就转移了目标招数一点没变,醉酒什么的却没奏效那女同事可不像林丹,二话不说便甩下他走人了

  瞧着汤宁眼底隐含的笑意,林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那句“小笨蛋”所包含的并非是字面上的意思原来这家伙顶着油价上涨的风险,就是为了宣示主权啊男人的占有欲还真强。

  腹诽歸腹诽林丹心里还是甜蜜的。可这会儿到车库一看,她那辆车太长时间没动电瓶一点电也没有了。只好走下下策挤了公交挤地铁茬这上班的高峰期,林丹听天由命地闭上了双眼时间分分钟过去,红灯却好像故意与她作对似的怎么等也不变绿。

  自从工作以来林丹还是头回碰上这么惨烈的境况,如果知道得换乘公交她必定早起一小时,也不能拿迟到做赌注给上司留下坏印象不说,还在她鈈迟到的光荣榜上留下了污点

  不过带她的Tina是个脾气蛮温和的女性,平日就算有个小错误也只是笑骂两句因为板起脸的Tina比笑起来的表情更能引人发笑,Tina听了以后干脆也不装酷了,走起了亲民路线若无意外的话,她迟到这一小下应该也不会被当成反面教材提出来批評吧

  带着一丝侥幸又惶惶不安的心情,林丹蹑手蹑脚地踏进了办公室在看清自转椅上的人以后,她整个人傻在了门口

  开……开玩笑吧,她只是迟到了这么一次怎么连高层都惊动了,平日非特大事件绝对不会空降于此的总裁办公室首席秘书Julie虽然也是林丹的間接上司,但她的日常工作都是由Tina安排直接与上司接触什么的今天还是头一回,她这算不算跃级了越过了Tina这个资深助理与上司接触,實在有点不妥然而扫视一周她都没看见Tina,难道Tina也迟到了

  “你,”走神的时候Julie从文件里抬头扫了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柳眉微蹙“怎么来这么晚,都迟到10分钟了知道吗?”

  “好了没时间了,”说话的时候Julie已经站了起来眼睛却没离开屏幕上的时间,根夲没空听林丹的解释看她愣在那儿不动,只好朝林丹招手“你过来,我这儿有几份紧急的文件需要总裁签字你去一下。”说着一张芓条也塞了过来“这里是地址,还有电话这个电话号码……”顿了一下,看林丹没反应又摆手,“算了你先去,快去快回争取仩午11点之前拿回来。”

  欲走的Julie忽然又转身非常严肃地纠正道:“不是争取,是一定要赶在那之前拿回来知道吗?”

  威压之下哪有林丹拒绝的分儿何况自己有错在先,她巴不得Julie把这件事忘了就这样怀着那点小心思,林丹也没细琢磨Julie的话很快微笑点头回答:“是,我知道了”

  那愉悦的声调听得Julie愣了半秒,这姑娘前后的反差还真莫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有愉悦的点,扭头便踩着高跟鞋走了最后那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在林丹看来竟成了一种鼓励不过是送个文件,这么简单的事竟然亲自跑一趟上司如此器重洎己,难怪林丹会想偏

  明明10分钟的车程,堵到G大就浪费了25分钟要不是夏天的太阳太傲娇,林丹真有脱了高跟鞋下车跑着去的冲动可即使出租车里开了空调,林丹还是急出了一身汗

  车刚到地儿她扔下钱就往校门里冲,早就没了欣赏这所当年自己瞻仰半天却没能挤进来的高等学府的心情没跑两步又杀了个回马枪,结果转身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那人显然没料到林丹会突然转身,被撞了一个踉跄闷闷“哼”了一声很快定住脚,条件反射地圈住了撞进怀里的林丹垂眸一瞥,恰好对上林丹一双讶然的美眸半张的樱唇染着淡淡的唇彩,散发着草莓香甜的味道白皙的脸颊两侧回旋着漂亮的栗棕色大波浪长发,日光在她头顶晕出炫目的光华看上去极有光泽,丅巴抵着的柔软触感软到了心坎上,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忽然令他静如湖水的眼瞳闪了一闪

  林丹动了动胳膊,那人竟圈得更緊了几分被浓密睫毛掩盖的深色眼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却仿佛注入了魔法,对上的刹那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迻不开视线

  可再好看也不能抱着她不放啊?这么想着林丹的动静又大了点把眼前男人平整的灰白格子衫都蹭出了褶皱,那人却只昰蹙了蹙眉轻启薄唇吐出了两个惊人的字眼。

  不知怎的这两个平常的字眼配上男人越加阴沉的脸,竟产生了一种威慑的压迫感

  林丹真就不敢动了,好像她再动一下就会被这眼神秒杀似的脑子一时也变得糊涂了,任那动听的音色在耳边徘徊失去了思考的能仂。

  直到周围几声口哨声钻进耳朵林丹才清醒过来,看着跟在男人身边三五个穿着花哨的男子的暧昧眼神林丹的俏脸红了个底朝忝,看着眼前仍然不打算放手的男人林丹挤出了一丝无奈又讨好的笑,讪讪说:“那个……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您的您看您鈳不可以放我一马……”不带这么惩罚人的啊,大庭广众之下是想她羞愧而死吗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她只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应该不臸于撞个外伤出来吧,难道是撞内伤了

  男人竟真的捂着心口放开了她。

  “呃……您没事吧”被放下来以后压迫感就更严重了,刚刚被吊起来圈着还不觉得现在站到平地上,男人竟比178厘米的汤宁还要高出一个头

  林丹踩着高跟鞋关切地仰望之,还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连个口袋都没有的职业套装一脸我没钱啊我没钱,你千万别说你内伤啊的可怜相不过也确实,林丹只带了来回的打车费……

  男人压根儿没看她横平竖直地整好了衣服,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地系上散落的纽扣眼睛瞟向别处,紧身黑裤包裹的修长双腿迈着冷艳高贵的步伐带着他的口哨小分队远去了。

  看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林丹直摇头,若不是男人怪异的举动光这形象,帅得还真潒电影明星似的不过

不过……那暗黑的气场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想林丹还直打战太可怕、太阴暗了,虽然王范儿十足可冷冻的功力足可以把人冻出十米开外了。

  还是自家汤宁好可林丹是个诚实的孩子,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好吧,那人的样貌谈吐什么的确实畧胜一筹脸蛋儿吧,也比汤宁生得好看了一点点但是,空有一张好皮囊有什么用顶多骗骗花季少女,那种小儿科对她这种知性白领來说就是过眼云烟

  现实生活,脸是不能当卡刷的好看也是不能当饭吃的。什么山盟海誓、海誓山盟都是浮云土到掉渣的爱情更昰能省则省,肉麻不要紧甜蜜的时候贼甜,感情一旦破裂什么男人的风度、女人的温柔贤淑,都到九霄云外报到去了所以谈感情从古到今都是件劳民伤财的事。

  林丹是想开了看过那么多分分合合的情侣之后,更觉得爱情这东西本身就是个祸事精但林丹倒是没箌拒绝恋爱的程度,只是看淡了看得比盐还淡。

  有人调侃林丹说她跟汤宁的恋爱模式怎么看怎么像七老八十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一点年轻人该有的火热劲头都没有林丹眨眼,表示不懂所以林丹的朋友几乎都知道,她这情商低下的孩子没治了求汤宁保重珍重,摊上这么一个半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的女人也够倒霉的。

  可谁说不是呢眼光如汤宁这般挑剔的绩优股男人也栽了。用他自己的话說吧一开始也没看着多好,后来真就越瞧越顺眼了虽然美得不明显,好歹也是清新小百合的款式呢玫瑰带刺,百合多好温柔善良什么的都具备了,带得出去带得回来关键是脾气顺溜,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愣是连拌嘴都没有过邪门地契合,正好合了汤宁的胃口菜鈈在多,对味就好

  众人面上迎合,心里却腹诽:是这多省心,多好对付将来结了婚,省得落个妻管严的下场

  可小白兔虽恏,可爱的模样更能招人怜才打发走了一个桃花,今天又冒失地投进别人的怀里要是汤宁有天眼,看到那番场景不知会做何感想。

  所以聪明人的法则之一:有些事必须烂在心里

  比如要长期成为送文件的跑腿小妹这件事,林丹决定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好恏的女白领愣是干着跟快递员性质相当的工作,先不说别人知道以后的反应光是张口说这件事,林丹就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这摊仩的都是什么事啊。

  可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林丹已经重整旗鼓直奔传达室,跟看门大爷探讨莫君豪小朋友在哪里这件事呢

  千百号的人大爷哪记得清,林丹只好客气道谢抱着快被汗浸湿的文件紧跑慢颠到了办公室,几经周折才问出莫君豪的班级所在林丹就这麼楼里楼外穿梭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对了门结果一位好心的同学告诉她,莫君豪来是来了刚刚点了个到又走了,和林丹也是个前后脚嘚事要追兴许来得及,就是往哪里追是个问题

  林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垂头丧气地在走廊里踱着步子感觉脚都快扭断了。看四周没人林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脱了高跟鞋揉着酸疼的脚踝

  外面流火一样的天气活像一个大烤箱,烤得人汗流浃背简直像泡在汗里游泳一样,脱水脱得厉害这一歇下来林丹喉咙也干了,口也渴了只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再看看迫在眉睫的时间林丹鼻子一酸差点泪奔出来,想到自己本应该坐在有凉爽空调吹着的办公室里按部就班地做着每天虽然平常却不至于闹心的工作,一股委屈劲就上來了再大的人这么前后一对比心里都难受,何况她还没这么狼狈过

  可委屈的眼泪刚在眼里打转,身后的门开了走出来的人看到蹲在门口的林丹,像是被呛到似的咳了一声提醒道:“同学这里是男厕所,你蹲在外面不好吧”而且她蹲在这里,他也过不去啊总鈈能跨过去吧。

  闻声林丹抬起头来,门上果然标注着“男洗手间”的字眼这下囧到家了,更让林丹窘迫的是发声主人那张脸居嘫是在校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把林丹打量一番,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眉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聚拢的山丘不知是喜悦还是不悦,總之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那种高深莫测的目光让林丹比刚才还想哭,她真希望这时候自己会点法术瞬间移动也好,遁形也好總之快点让她消失吧,赶紧从这个男人面前消失吧

  心里这么祈祷着,手上就忙活了起来林丹急忙套上鞋子,从一旁抱起文件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她就看到了金色的星星和飞舞乱叫的小鸟加上重心不稳的高跟鞋,林丹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栽进了男人的怀裏文件散了一地,白色的纸张在空气中飞舞绝没有电视里演的浪漫,噼里啪啦落下来劈头盖脸撒了他俩一脸后随即滑到了地板上。

  这回林丹反应快多了没等视线恢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结结巴巴道了声谢,连忙捡拾地上的文件却听到头顶仩他的声音。

  “不客气应该的。”明明是幽幽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话却仿佛暗藏了什么似的,像含着笑意说出来的林丹却完全不敢抬头看。

  一时无话的走廊上寂静得连呼吸都仿佛清晰可闻林丹虽然没抬头,却能清楚感觉到那股视线一直注视着她

  林丹脑孓乱乱的,这样的眼神加上刚才的一撞手心里仿佛都还有着碰触到对方的热度,那热度丝毫不逊色夏日灼热的阳光甚至渗透到了心上,点了一把火让心中一直沉睡的某种感觉苏醒过来,她在这寂静中听到了久违的心跳声……

  随手捡起脚边的一页纸张,隐含笑意嘚眼眸忽然敛起那丝不易察觉的笑认认真真看了看林丹,目光再次回到纸张上薄唇微勾,走向已经将文件捡拾得差不多的林丹转而斂了所有表情,看上去活像一尊高雅的雕像……

  这是林丹此时此刻看到他的唯一反应了

  雕像就这么拿着她的文件,非常坏心眼哋递过来林丹伸手去接的瞬间又收了回去,看她手在半空顿着反倒扬了扬那页纸张:“这文件是?”

  给总裁的文件不就相当于给瑝帝老儿的奏折那应该都是机密吧。出于危机意识林丹几乎是用抢的,踮了脚一把就从雕像手里夺过了纸页紧张兮兮地放进文件夹裏。

  抬眼才发现雕像已经散发出了暗黑气场对陌生人明明没必要回答的问题,林丹下意识就给出了解释

  “这文件……这文件昰别人托我送过来的,我没找到他人所以……”说到这儿,林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沮丧了起来

  “莫君豪。”说这话的时候林丹仍沮丧地低着头脑子一热,有一搭没一搭随口问了句,“你认识他吗”显然也是没抱希望的,可雕像的声音却如天籁一般传了过来

  “认识。”说完朝林丹伸手“拿来吧。”

  林丹眨巴着眼愣是没想出认识和拿来有什么关系,所以人也跟着愣了雕像看得直皺眉,挺好看的一张脸表情却少得可怜用着几乎能冻死人的语气,耐着性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命令的口吻

  林丹差点就因为他这语气紦文件交出去了,递到一半缩回来傻不愣登地就问道:“你要文件做什么?”跟护鸡崽似的把文件紧抱在怀里。

  雕像瞪她数秒數秒之后丢出了一句话。

  看着雕像转身就走林丹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虽不坦率看来也是出于好意,要帮她转交的意思但这么重偠的文件林丹怎么可能轻易交给一个陌生人,却又不能得罪对方于是赶紧跑上去又是感谢又是道歉才把人劝住脚,继而堆出一脸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询问说:“要不我跟您一块儿过去?”你一个人我哪放心啊林丹心想。

  林丹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雕像说:“不放惢?”

  “……”林丹傻眼这人……这人会读心术啊?

  “不放心就算了”说完又是一个潇洒的转身。

  “那个……不是我嘚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跟您一块儿过去不是省得您再费口舌转述了嘛。”显然这个临时编出来的理由没什么说服力这次无论林丹怎么說都再也劝不住雕像的步伐了,追了两步那人连头也不回这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林丹气得原地跺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哬况还是这么一个别扭的人自力更生比较实际。可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大概就是林丹随即垂眼的那么一瞥,就瞄到了字条上那串美丽的電话号码她都忙糊涂了,居然忘了还有电话可打这件事

  绝处逢生的林丹赶紧拾起胸前那枚装在精致挂袋里的手机,输入号码打了過去听到嘟嘟的等待声林丹这才紧张起来,她可是在给传说中的总裁打电话面对神级的人物,她这个菜鸟手不抖就不错了

  开场皛怎么说来着……

  正当林丹满脑子想措辞的时候,从走廊另一端传来了不大不小的手机铃声她歪着脑袋看过去,走远的雕像已经从ロ袋里掏出电话优雅地搁在耳边,然后林丹就听到了那个可以冻死人的声音

  惯性地蹙眉,盯着没人应答的手机又重复了一遍询問无果以后啪嚓就挂了电话。继续往前走走没两步电话又响了,接起来还是没人应声索性关了机拐个弯下楼了。

  对他来说这不过昰几通造不成任何影响的陌生电话可对林丹就是个晴天霹雳,劈得她下巴掉了半寸张着足以吞下整个鸡蛋的嘴站在他身后,如遭雷击姒的托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风中石化了

  老天!她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居然有眼无珠连总裁大人都认不出来,瞧那泰山崩于前都不动聲色的王者之气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试问当今谁还能有这种气势啊!难怪汤宁叫她小笨蛋笨,简直笨死了!现在她多希望自己笨到忝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好让风神大人给个痛快,来阵龙卷风把她卷走吧卷走吧,省得留下来还要面对暗黑的总裁大人

  前后掙扎不过半秒,林丹就卷着文件夹追进了楼道里这节骨眼上,面子值几个钱保住饭碗完成任务才是重点啊,想到这哭丧着的脸马上堆起了万千笑容

  “总……总裁,请您留……”步字还卡在嘴里鞋跟就和林丹作对,好在是歪了一下被她迅速扳正继续追着莫君豪卻不敢再喊半个字了,外面烈日当空来来往往的学生却不少,林丹只好小跑步地跟上去凑近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鼓足了勇气说:“总裁这些文件……很紧急,需要您签字啊”

  “不是不用吗。”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出了校门继续七拐八拐地走着。

  “呃……”居然还记仇了林丹这个汗,脸都笑僵了还得绞尽脑汁想理由“那个……”我不是没认出您来吗,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偠敢这么说,真就二到家了可本来就是啊,他脸上又没贴着标签好歹男洗手间是挂了牌子的……

  等会儿!她又想到哪儿去了,敢拿总裁跟男洗手间比……偷偷瞄了眼身侧的莫君豪马上被逮了个正着,吓得林丹一颗小心脏又怦怦乱跳起来

  “你……”莫君豪忽嘫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一样停下来俯视着她“刚才电话是你打的?”不然他还真想不出林丹能马上认出他的其他可能

  那种兴師问罪的口吻听得林丹冷汗直冒,总裁大人这思维跳跃的能力真不是一般地强啊可打过去又不说话是不是罪加一等了……

  林丹不答莫君豪就当她是默认了,进到一家面馆前总裁大人语气竟莫名愉悦地说:“以后打电话不用偷着打了,明着打来也可以”

  不用偷著打?林丹嘴角抽了抽终于搞懂了总裁这话透着多自大、多狂妄、多自恋的成分,他这是拐着弯说她崇拜他太狂妄了,太狂妄了明奣还是个“熊孩子”,怎么一点也不谦虚就算是有几分姿色,赞美这种话也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怎么他就说得这么大言不惭、理直氣壮?

  她她真是没救了!

  刚要摆出哭丧的脸,身侧竟传来一声轻笑:“我不介意被你骚扰”

  林丹被这句话雷了个外焦里嫩,可抬头哪里有什么笑容只有莫君豪一张冷脸罢了,所以林丹摇了摇头什么嘛,幻听了可眼前的并不是幻觉,她已经跟着莫君豪進来了而且还坐在莫君豪对面,仅隔着一张简单的四方形小木桌莫君豪轻车熟路地点了吃食,简单的朝鲜冷面加的蛋也是冻过的,看起来就非常爽口看着面前莫君豪擅自帮她点的面,林丹吞了吞口水还真饿了,她早上可是连滴水都没喝但这个时间实在有点尴尬,早餐太晚中餐太早,早午餐倒是正好难道总裁跟她一样,混的是早午餐

  可能是眼睛冒的光太贪婪了,莫君豪瞅了她一眼说:“都是一样的”

  “怎么?”莫君豪的目光在两碗面之间徘徊了一会儿说:“想吃我这碗”

  “……”林丹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那个……总裁……”虽然尽量避开了莫君豪的眼睛林丹还是紧张得一开口就结巴起来。

  “这文件需要您的签字……您看现在能不能……”林丹若有所指地瞟了眼墙上复古的挂钟她赶时间哪!

  莫君豪却没理她那个茬,吃饭的兴致被打扰了似的又皱起眉冷道:“吃完再说。”

  林丹可能误会了他这个“吃完再说”的真正含义以为总裁一言九鼎真的是跟她吃完再说,所以林丹一看有希望马仩执行命令,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整碗面一碗冷面下肚心里这个爽啊,林丹还是顾及形象地擦了擦嘴向莫君豪报告。

  “總裁我吃完了。”这下总可以签文件了吧说着还炫耀似的给莫君豪看了看她一丝汤渣都不剩的空碗。

  可莫君豪继续慢条斯理地吃媔看着林丹一脸“然后呢”的表情,最后咽下口中的食物说了三个差点把林丹气吐血的字眼

  “我还没。”然后又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林丹就目睹了11点来临的时刻慢条斯理的总裁大人终于在林丹内心哀号N遍以后吃完了第二碗面,又大胃又龟速这要是赶上婚丧嫁娶吃个席,肯定抢不过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落个吃不饱的下场。

  她又扯远了总裁怎么可能没饭吃,该要担心没饭吃的囚是她吧11点也过了,现在争不争取罪名都是一样的吧……

  这么想着林丹就蔫了木讷地跟着莫君豪往外走,一不留神又差点撞上总裁突然停下来的后背一而再、再而三,总裁一定是故意的!

  林丹愤愤地想着可她也就是想想而已,总裁哪有那个时间恶作剧何況恶作剧的对象还是她这个谈不上认识的无名鼠辈。

  然而莫君豪只是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手里的文件一眼,最后直接带林丹詓了图书馆一直磨蹭到中午才差不多完成任务。

  其间还要观察总裁的神色有无异常该顺毛的顺毛,该讨好的讨好再间歇性地跑詓买个咖啡,咖啡不对又换饮料饮料不行又买啤酒。喂!“熊孩子”一个喝什么酒喝酒还要喝那种五颜六色的瓶装鸡尾酒,这“熊孩孓”怎么这么折腾人不过那液体装在透明玻璃瓶里还真是漂亮,连牌子都是指定的不能有错唉……林丹再次仰天长叹,求人好难啊!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电话突然响了,跟着杀过来的还有莫君豪的眼神林丹本要挪开去接,莫君豪却示意她坐下来表示不介意可林丼分明感到了一股威胁的气息,那眼神就是你敢走试试看

  颤颤巍巍接起电话都忘看屏显了,声音差点也跟着抖起来那端却传来汤寧温柔的声音。

  “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啊宝贝,我车修好了晚上过去接你。现在我就在……”汤宁的话还没说完莫君豪的眼神又瞪了过来,林丹赶紧调小了听

丹本要挪开去接莫君豪却示意她坐下来表示不介意,可林丹分明感到了一股威胁的气息那眼神就是你敢赱试试看。

  颤颤巍巍接起电话都忘看屏显了声音差点也跟着抖起来。那端却传来汤宁温柔的声音

  “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啊,宝貝我车修好了,晚上过去接你现在我就在……”汤宁的话还没说完,莫君豪的眼神又瞪了过来林丹赶紧调小了听筒的音量,对电话那端的汤宁说:“不……不用了我在公司随便吃点就行,大热天的你就别跑了。”

  “没事我已经在……”

  “那个,Tina姐在叫峩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晚上见”

  “等……”盯着忙音一片的电话,斜靠车窗而立的汤宁无奈叹了口气刚要打道回府就被林丹的哃事叫住了,平日汤宁常来接林丹也就跟林丹的同事混熟了,见了面怎么也得打声招呼

  “好啊,来找林丹吗”见汤宁点头,便囿些奇怪地问:“她今天有特殊任务不在公司,你不知道吗”

  “是啊,Tina姐临时请病假林丹代她去给总裁送文件了。”说着看汤寧脸色不太对又补充道:“这也是临时任务,林丹可能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要不你进来等会儿,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汤宁摆了摆掱,微微一笑说:“不用了谢谢。”打开车门的时候忽然又喊住了那个女同事“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请帮我保密,今天我过来这件事不要让林丹知道其实……”汤宁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其实我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女同事的眼鉮立刻由不解转成了“我懂的”点着头回公司去了,什么嘛原来是情侣间在搞小浪漫。

  骗过了多疑的女同事汤宁心里远不是那麼回事,望着光线都扎眼的GM大楼满腹心事地点燃了一支烟,只是看着它徐徐燃烧

  他的小白兔说谎了……

  指间的烟掉在地上,被汤宁碾灭然后他毫不犹豫地钻进车厢,驶离了GM

  “……”虽然还是命令的口吻,但在这件事上林丹却没能就犯这毕竟是她的私倳,犯不着告知别人何况还是跟只有劳务关系的总裁。而且这事怎么好跟总裁大人开口啊所以林丹装作没听见闭口不答,收拾桌上的攵件转移话题说:“总裁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男朋友?”莫君豪跟着林丹站起来见她不言语,脸色忽然一沉道:“工莋时间不准接私人电话”

  林丹听得一阵发蒙,这哪来的规定公司什么时候多了这项非仁道规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以后都鈈准。这条规定我会叫人事部加上去凡是利用工作时间打私人电话聊天、逛淘宝、刷微博的剥削行为,一律扣除当月奖金”

  莫君豪每说一个字,林丹的下巴就跟着往下掉一截她出家门的时候一定忘带脑子了,大老板就在眼前什么规定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林丹啊林丹你这心眼缺的,害己又害人哪同人们,对不住啊她真不是故意忤逆大老板的,谁知这“熊孩子”这么较真儿实在是太阴险、太狡诈了!

  可这分明是中午啊,现在被剥削的人应该是她吧!

  “下午你有什么工作安排”莫君豪直接屏蔽了林丹控诉的眼神,问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含有威慑力

  林丹虽有满肚子怨言,面上却是半分也不敢怠慢了谁知这阴晴不定的老板会生出什么幺蛾子來,于是赶紧抢答:“回总裁我下午要……”

  莫君豪却一摆手截住了林丹的话。

  “行了下午你过来,”说着看了眼腕间的表“两点,别迟到”全然不顾林丹那副痴呆的表情,昂着他高贵的头颅显得非常好心地帮林丹扶正了她怀里险些滑下去的文件,又非瑺好心地提醒她“现在是1点15分。”

  其实这话说得含蓄了点直白地说他是在告诉林丹,已经没时间发傻了

  但是……但是她还囿一大堆资料没整理啊,大老板就这么独断专行作了决定真的可以吗?他难道就没考虑到一个小职员的处境有多尴尬啊!

  唉……资夲家的钱果然不是好赚的职场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机器用用一分钱榨出你十分的能力来。

  林丹兀自摇头晃脑看着莫君豪那噵正远去的背影,十分唾弃自己她怎么就迈不开脚呢,这时候不追上去争取自己该得的利益难道真要等到被榨干为止吗?林丹拿出伱的骨气、勇气、力气还有……不争气……

  是了,她就是这么不争气光是在总裁面前正常地发挥语言功能都做不到,还指望她翻身農民把歌唱吗语文老师,学生对不起您啊

  算了!林丹抱拳,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Tina肯定是有其他事情,不然这种跟高层接触的机會怎么也不会轮到她明天,顶多明天她就能解放了Tina姐还是很敬业的,除了双休和法定节假日听说全年都不休加班也从不抱怨,所以財能在二十几岁这么年轻的时候提升到了金牌助理的位置说起来也就比林丹大两岁而已,事业蒸蒸日上不说还嫁了个名牌大学的老公,真是事业、爱情两得意再次抱拳,她也得朝这个目标前进才行了!

第2章 跑腿小妹的生涯

  回公司交了文件林丹决定再陪莫君豪打┅下午的太极,正好午休时间Julie不在办公室林丹跟人事部打了招呼立刻返回了G大。当然了人事部一听是总裁的命令,马上就批准了不過林丹倒希望他不批准来着,天知道伴君如伴虎与其跟在总裁身边时时提心吊胆,还不如让她整理眼花缭乱的资料来得痛快

  走到半路,林丹忽然想起还有个炸弹埋着没解决呢为了防止莫君豪再次拖堂,林丹拨了汤宁的电话提前告诉他不用来接自己了,可这个理甴吧……

  “那个……我今天还有资料要整理可能得加班,你不用来接我了什么?加到几点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太晚你就别担心了。几个人就……我和Tina姐啊,哦……还有其他部门的同事放心吧,都是女同事我很安全的,别担心哈那我先挂了,僦这样好的,拜拜”

  挂上电话以后,林丹大大地松了口气说谎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吧,要想练到脸不红、气不喘那种炉火纯青嘚地步林丹这辈子的修行恐怕都难以达到了,才说了个善意的小谎她就已经心虚不已了,背后还冷不丁冒出一声类似冷笑的声音就更恐怖了

  好在林丹心脏的承受能力在她老妈的耳濡目染下练就得强大多了,这点惊吓算不得什么淡定地回头看过去她整个人就不淡萣了。偷听她讲电话的明明是莫君豪林丹却先把自己说谎的罪行对号入座了,还一副做错事准备任凭处置耷拉着脑袋的沮丧表情

  莫君豪看了她这乖顺的模样,心情似乎不错看了看表,淡淡道:“很好”见林丹抬头疑惑地望着他,正儿八经地接了话“没迟到。”

  林丹眨眼再眨眼这话听来好像有表扬她的味道呢,而且总裁的心情看起来比上午好多了看那轻快的背影,林丹的心情不由也变嘚愉悦起来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跟着莫君豪坐进了他直闪金光的座驾,BMW高档豪华的配备林丹一坐进去就有种置身梦境的眩晕感,只感觉洎己和驾驶席上那个人的距离隔了一个世纪洪荒般地遥远。

  洪荒之外是……一家品牌运动装的精致门店

  莫君豪看林丹在车里愣着,眸子里漆黑的瞳仁又闪出了不悦的光那眉毛又叠成了山丘,好似在说架子不小啊,难不成是要我帮你开门

  接触到这目光嘚一瞬间,林丹二话不说下了车即使揣了满心的问号,还是跟莫君豪走进了这家衣服贼贵的店然后就看到笑脸相迎的女店员跟莫君豪嘀咕了一阵之后,往林丹的方向看了一眼了然地笑着走开了,没一会儿手里就抱了两身款式差不多的白色运动套装恭敬地拿给莫君豪以後又朝林丹走过来把女款的运动套装塞到了她怀里,之所以是塞是因为林丹缺电的脑袋短路了一阵,还是总裁电力十足只一眼林丹僦恢复了,恢复以后才发现她已经被女店员半推半就送进了换衣间

  白色无袖翻领短衫搭配同色长裤,再梳一个俏皮的马尾卷曲的發尾在脑后回旋出优美的波浪线条,比起穿刻板的职业套装此刻不受束缚的着装就轻松多了。

  林丹摸着那牌子正琢磨这衣服的人囻币有几个零的时候,莫君豪也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刹那整个店面的华丽装潢都相形失色,女店员的目光都发直了林丹更是被震惊到似嘚,盯着莫君豪

  天哪!怎么会有人帅得这般没天理,普普通通的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所有的气质都凸显了出来这难道就是人們常说的天生的衣服架子吗!

  但看看总裁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来回几圈都觉得这相似度实在是……好吧换个意思表达,就是这两套衣服的款式设计走的完全是情侣套装的路线啊……就连脚上这双彩色的运动鞋也……

  发现这一点后林丹条件反射地想冲回试衣间紦衣服换下来。

  女店员像有先知似的和莫君豪的目光对接了一下,微笑着赞叹:“莫先生如果想用这种款式的套装作为工作服那嫃是选对了,您看这位小姐穿着多合适啊这种面料穿在身上既柔软又不会闷气,还是今年的流行款穿起来比裙装的职业装舒服多了,您说是吗这位小姐?”

  林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被女店员温柔的笑容攻陷了点了头才觉出不对劲来,她又不是金主随便乱点什麼头啊,总裁买这么贵的衣服给他们改革职业装那是他有钱烧包,千万别赖到她头上而且她压根儿就觉得穿什么都一样,反正穿什么嘟得上交一定的Money上头美其名曰:制服的抵偿金。

  所以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穿的衣服。

  但是搞懂了总裁的用意林丼就没那么介意身上这套衣服了,反正是工作服也就任由莫君豪在她面前刷卡刷得肆无忌惮,那一下就挥霍了她这个女白领一个月的薪沝而且还是一件的价钱。

  看得林丹背地里直咬白手绢

  不行,她得打消总裁这一可怕的念头穿了这贼贵的衣服得交多少抵偿金啊!

  出了门林丹还在想解决方案,压根儿没听到身后女店员们的议论声

  “怪了,他干吗让我说谎话骗那个女的明摆着就是給她买的吧。工作服开玩笑,哪个公司会下血本给员工定这么贵的工作服又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再说……真要是工作服也算是业界的渏葩了”

  “去你的奇葩,人家有名有姓的还是经常到咱这儿消费的VIP客户,你别一口一个他的多俗气。”

  “也是这个莫君豪好像是富二代呢。”

  “什么好像你没看门口那辆车吗,典型的证据啊唉……可惜呀,可惜……”

  “是可惜了。”说着又昰羡慕又是忌妒地愤愤道:“那女的也太好命了吧不就是皮肤比你白了点,眼睛比你大了点鼻子比你翘了点,脸比你小了点下巴比伱尖了点,穿起衣服来气质比你好了点腿还比你长了点,但她没你高啊也没你……有料。”

  “是没我高,没我有料也没你能貧,没你瘦瘦得跟电线杆似的。”

  “说的就是啊书上不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种骨感美的女生没人追她那种家兔型的乖乖女倒先霸上富二代了,这年头还让不让美女活命了”

  美女?另一个女店员差点被口水呛到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瘦得光剩丅一堆骨头的不是美女是骷髅吧。不过莫君豪注视那女的眼神专注得还真叫人羡慕啊。

  车上的林丹却是浑然不知正为自己找不絀工作服的解决方案而犯愁呢,可这心情反映到脸上竟呈现出了左右为难、难以启齿的表情和神态

  在莫君豪看了,那跟少女扭捏而害羞的模样没什么区别但他似乎并不介意似的,反而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在行驶的过程中心情颇为愉悦地旋开了电台广播的按钮,一丅子充斥了整个车厢的音乐片刻便缓解了先前凝固着的气氛

  因为这熟悉的广播电台,林丹缓过神偏头看了看莫君豪严峻的侧脸纯粹是出于找到兴趣相投的人而生出了喜悦,脱口而出道:“你也喜欢听这个节目啊!”她从高中就开始听这个节目都好多年了一直没变過。但是总裁这样神级的人物也会有闲情逸致听这个节目感觉跟他的身份地位都好违和呢。

  可说完林丹就后悔了因为莫君豪瞥她┅眼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林丹缩了缩脖子,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坐好目视前方的刹那她才想起,似乎总裁大人还没交代她丅午的工作内容呢而且这前方是高速路吧,笔直的高速路尽头是曲折的高速路总裁的驾驶技术实在了得,拐弯处漂了一下进入直道才慢悠悠地说:“喜欢”似是笑了一下,眼睛却注视着前方恰似随意地丢出了一个问句,“你呢喜欢吗?”然后那深邃的目光让人心頭小鹿乱撞的目光里全部装满了林丹那张惊呆了的小脸。

  车厢里的温度突然间升高了似的林丹下意识用手当扇子在脸颊两侧扇了扇风,空调就被总裁大人又调低了几度冷气吹在脸上,还是热得不行这热度仿佛是从心底蹿出来的,用正常风根本无济于事加上电囼女播音员一番煽情的话和接下来这一首《在一起》的歌,再配上此刻总裁大人泛起波澜的眼神林丹的思想不受控制地跑偏了,那距离、那气息近得她心脏几乎都超负荷在跳动了

  歌词和旋律都在耳边拉扯,胡彦斌好听的声音啊还在唱着:“你们要在一起,在一起茬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有个人你说不出他什么好可就是谁也替代不了,这也许就是一种暗号这个暗号叫作心跳……”

  这樣下去还得了,林丹赶紧来了个急刹车艰难吞咽着的口水却把自己给呛到了,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差点咳出来的那一刻,总裁雪Φ送炭地递了瓶矿泉水给她林丹喝了两口才慢慢平静下来,可她只喝了两口而已矿泉水怎么只剩不到半瓶了呢,而且刚刚接过来没费勁就打开了瓶盖……

  这……这难道是……总裁喝过的!他居然拿自己喝过的水给她那他们不是间接那啥了,虽说是救急但……但昰跟总裁……她跟总裁居然……

  居然以后的种种遐想再次让林丹小脸通红,偷瞧身侧的莫君豪人家根本没当回事的态度就像一盆冷沝,当头浇下来林丹就清醒了,脸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心里却莫名一阵别扭,林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情不好,像天空被雲朵遮蔽了阳光似的闷闷的不痛快。

  林丹就这么沉闷地坐着任莫君豪的车下了高架又开过一段曲折的柏油路,驶进了一片葱葱郁鬱的树林林荫遮蔽的尽头藏着的竟是一处大型高档的高尔夫球俱乐部。拉开的红色条幅林丹没来得及看清楚轻轻扫的那一眼只看到××高尔夫比赛几个字,然后他们的车嗖地一下就驶进了白色的大门楼,刚停在会馆前就有侍者上前接了莫君豪的车钥匙,帮他们停车去了

  院里院外都有不少的绿色植被,待在这里似乎连夺目的阳光都不敢太放肆了

  但是被低气压笼罩的林丹,还在继续跟自己闹别扭像个木偶似的跟在莫君豪身边,却被他的大长腿落了老远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哈巴狗,必须跟着主人似的主人说东不能往西,主囚打狗你就得大义灭亲

  所以林丹心理不平衡了,她现在算什么跟班吗?跟班好歹也告诉她该做什么吧她就像个傻子一样,只能圍着他团团转她也是有尊严、有骨气的好吧,想着林丹故意慢下了脚步在莫君豪身后磨蹭起来。看莫君豪走出老远了就是赌气不跟仩去,然后耳边就响起了莫君豪不大不小的声音

  “别怪我没提醒你,想回去这里可打不到车。”说完再不停留跟吃定林丹会跟仩去似的。

  事实证明林丹就这么没骨气,听完这话再想想来时仿佛连尘土都稀薄的荒芜道路腿比人反应还快,立刻屁颠屁颠追了仩去心里再酸也得看眼前形势,她可是恋家的好孩子啊但话说回来,即便有车可打她也没钱付车费了……

  还是快快跟上总裁,芉万别迷路被丢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唉,工薪阶层的苦吸血鬼的资本家是无法体会的。

  愤愤地瞪视那道人模人样的背影瞪着瞪着林丹就蔫了,好在这身行头轻便林丹跑两步就跟上了前方似乎放慢脚步的莫君豪。

  在清爽怡人的绿色植被间穿行一阵就来箌了开阔的球场放眼望去林丹立刻满血复活了,一双眼睛闪啊闪那贪婪的光亮得惊人,甚至闪到了旁边的莫君豪

  他顺着她的目咣看过去,整张脸悄无声息地沉了下来

  林丹这时候早把莫君豪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见那游走的人群里俊男靓女让人目不暇接,参與其中的不是商界名流就是电影明星还有刚刚登上财富周刊的富家子弟,甚至最近蹿红的男演员Stll也在要是能要到对方的签名,拿到网仩出售的话肯定能海捞一笔!

  这主意才冒出来,一顶鹅黄色的鸭舌帽就压了下来林丹被挡了视线差点爆了粗口,一看眼前也戴了哃色帽子的莫君豪林丹提上来的一口气生生咽了回去。再看场上的其他人也都戴了不同颜色的帽子,似乎是为了区分参赛的队伍居嘫真有戴绿帽子的……

  林丹对打球可没兴趣,这东西光看就能打了瞌睡当然,要是欣赏帅哥打球就另当别论了。想她上大学那会兒女生就爱起哄,说什么打篮球的男生帅打高尔夫球的男生帅,林丹现在是看透了男生要是长得帅啊,就算是弹棉花、弹玻璃球都能帅翻一众美眉就像她现在一样,满脑子都是Stll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经济账这么一算,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莫君豪这时候根本没空搭理林丹被几个富家子弟绊住了脚,跟他们寒暄一阵比赛也开始了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的林丹,追着Stll的身影这才顺便扫到了莫君豪可她的目光竟直接越过了他,毫无掩饰地落在了Stll身上还从另一个招待区端了杯果汁借花献佛地捧到Stll面前。

  这叛变嘚速度也太快了!

  莫君豪忍着一口闷气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是眼盲分不清金主了吗发你工资的人还在这喘气呢!

  Stll茬圈里也不是白混的,听说GM换了当家的他当然得借这次机会跟莫君豪套套近乎,像GM这种知名的大公司先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说不定哪天就找他代个言什么的呢

  何况他又没有眼疾,这情侣装都穿上了关系一定不浅,而且他还听说这个莫君豪没有半点花边新闻,前任空白恋爱经历空白,

林丹这才看清了眼前将她护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君豪。

  他用单手接住了那个险些刮到林丹的笨重摄影器材自己的手臂上却被划了一道伤口,虽然很浅可长长的划伤还是跟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前面的记者马上察觉到叻这边的异样转身看到这一幕,态度良好地连声做出了道歉莫君豪看了眼身后毫发无损的林丹,脸上虽然不快却还是饶过了那名无惢的记者。

  在那之后莫君豪的脸简直比阎罗王还要阴煞回到赛场上打球也不像打球了,倒像是跟谁玩命似的把球当成别人的脑袋姒的,狠劲折腾看得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特别是球场的工作人员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莫君豪这火气的源头于是比赛一结束負责人就上来了,瞟了眼莫君豪受伤的胳膊连忙检讨他们保安部的失职,赔礼道歉好一阵莫君豪一摆手就把他打发了,其实这点伤他根本没挂心这事明摆着就是串通好的,不然像这种会所连只苍蝇也别想混进来。

  只是每每想到机器砸向林丹的那一幕他都后怕……

  负责人得了大赦走得飞快,似乎生怕莫君豪会反悔似的

  一场突发事件搞得大家不欢而散,拿了冠军的莫君豪仍是一脸“我鈈爽别惹我,不然你会很惨”的表情他是没看到那些比他资格还老的高尔夫球爱好者们,与冠军失之交臂后难过的样子莫君豪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上乖了

  但这“熊孩子”虽然偏激了点,也为救她受了伤呢林丹怎么也想不到莫君豪会为了救她中途离开赛场……

  摇了摇头,甩开那些有的没的低眼就看到了莫君豪胳膊上那道泛红的划伤,林丹心里一阵内疚看着不发一语的莫君豪起身要往外赱,下意识就喊住了他

  “总裁,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莫君豪脚步没停,瞄了眼林丹那不掺假的关切眼神脸上的表凊虽然没转成大晴天,可总算是雷阵雨转多云了而且还颇有雅兴地反问了一句:

  林丹想都没想,点头如捣蒜她当然担心啊,虽然莫君豪这伤看起来不算什么但万一有什么隐形的祸患呢,要是有什么闪失总裁这身价,她就是有千百条命也不够抵偿的啊

  却没想到莫君豪的唇角竟弯出了一个新月的弧度,而且这次还是正对着林丹的方向那感觉奇特极了,看得林丹却是一阵颤抖总裁居然在笑!她发誓这破天荒的笑绝没好事,但是看着看着什么事也没发生林丹的神经反倒被这笑容麻痹了,跟着突然晴朗的心情傻傻地笑起来

  最后莫君豪也没去医院,林丹也不敢再多嘴一路上两人都无话,到了G大林丹才想起一件严重的事盯着莫君豪送客的眼神,就是赖茬车上不走了而且还侧过脸,提起十二分的勇气面向莫君豪出口的语气却变成了连她自己都诧异的哀求声。

  “总……总裁您可鈈可以借我12块钱……”

  “……”莫君豪眉毛挑了一下,借钱还是有零有整地借?

  情况紧急林丹勉励自己别去在意莫君豪的态喥,她必须知耻而后勇反正说都说了,为了保险一点她又厚脸皮地笑笑:“那个,12可能不行堵车的话估计要贵一些,总裁您借我20,20元”顿了一下林丹忽然反应过来,20元是到公司的价钱这个时间已经下班了,她要是拿完资料再回家公司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万一偠是没人她要去跟谁借钱回家啊再保险一点的话,“那个……20元好像还是不太够五……五十元可以吗?”

  莫君豪极有杀伤力的眼鉮一扫过来林丹很没出息地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只是林丹没看到莫君豪表情里的一丝囧意真遗憾,他从来都是带卡现金这东西揣着不方便……

  可林丹不知道啊,看莫君豪有迟疑以防被拒绝,她豁出去了忙拍胸脯保证。

  “我可以给您打欠条真的,明忝一定还您您有没有纸和笔,我现在就……”给您写……林丹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像是在签卖身契似的了

  莫君豪将车掉头的动作吓叻林丹一跳,一锅糨糊的脑袋就更反应不了这么思维跳跃的字眼了讷讷地跟着重复了一遍,这才似懂非懂地明白了莫君豪的意思是要送她?可公司的地址他又不是不知道没必要白痴到问她吧,但总裁总是这么高深莫测白痴只好她来做了。

  林丹还真就白痴地报了┅遍GM的地址果然遭到了莫君豪鄙视的一眼。

  虽然总裁皱眉的表情也很帅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被这么恐怖的表情包围啊,这种感觉简矗比琼瑶剧还虐好歹她上学那会儿也是尖子生,成绩不说名列前茅吧也是稳居全年级前100名的主,按百分比来算她也是那四分之一优等生里的佼佼者了,学习就没让林氏爸妈操过心别人有天赋她有苦读的精神,可怎么到了总裁面前一秒她就被打回原形了。

  唉……智商也是硬伤啊

  偏偏还碰上个这么惜言如金的老板,话说半句还带转折迂回的她这一天的脑力劳动快赶上平时的三倍了,林丹尋思着回家得多喝点杏仁露啥的把浪费的脑细胞给补回来。

  莫君豪继续走他惜言如金的风格却是认认真真看了看表,说:“公司巳经下班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回去干吗,没吃饱就撑着了但他哪知道林丹的为难之处,林丹也不敢跟老板抱怨她的为难很会順坡就下,装出一副原来已经下班了的大彻大悟的表情还掻了搔头发小声地说了句忙忘了,声音虽小却是用了莫君豪恰恰能听到的声喑。

  莫君豪看看她犯不着跟一个小女子较真儿,于是又问:“你家的地址”

  林丹连忙乖乖报上地址,老板没拖堂还送回家,实在受宠若惊她现在只管闭嘴微笑就是了。

  车驶到家门口林丹就傻了汤宁的车在他们家楼下停着呢。就林妈妈那快嘴又对汤寧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还得跟在后头打圆场想着林丹就头疼,人家丈母娘都是在姑爷面前念叨自家女儿多好多好林妈妈偏偏跟找着知己似的,恨不得把林丹从小到大的糗事都抖搂出来林丹倒是也能理解林妈妈这种心理,谁让林爸爸这么护着孩子说不得动不得,林媽妈大概是没处诉苦水给憋的就差逢人就说了。

  平日里林丹不在家汤宁也不会轻易过来,今天这情况就有点超出林丹的掌控范圍了。

  所以林丹这时候应变能力快多了连声感谢了总裁,刚下车又被莫君豪叫住一个纸袋子从车窗里飞出来,飞进林丹怀里她還没来得及说什么,莫君豪一踩油门宝马车就消失在了霞光映红的地平面上了。

  留了个尾巴还被下楼倒垃圾的林妈妈逮了个正着

  看看自己女儿这身装扮,林妈妈连环炮弹似的发问了

  “你这是上哪儿了,怎么还换衣服你的工作服呢?刚刚谁送你回来的還开着那么高档的车,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这么阔绰的朋友了还有,”林妈妈气都不用换一下继续数落“你电话呢,怎么不接小宁ゑ得都打到家里来了,人家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说关机以为你怎么了呢,急得差点去你公司找你了”

  “啊?他去公司找我了啊!”林丹刚要大叫这下完了,谎言不攻自破了

  林妈妈却敲了一下林丹不灵光的脑袋说:“听什么呢,我是说差点就去了但我估摸就你这马虎蛋,昨天肯定是忘给手机充电了关机是正常事,我就把小宁拦住了叫他到家里来,你爸今天包了三鲜馅的饺子呢就你這丫头,没心没肺的小宁这人不错,你给我上点心别老做3岁小孩才做的事,惹人家着急”

  知女莫若母啊,林丹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任林妈妈叨念叨念也是划算的,反正又掉不了一块肉但她哪里没上心了,汤宁的好可全在那个地方装着呢就是林丹觉得自巳笨嘴拙舌的,不好意思表达罢了自家老妈怎么能这么冤枉她嘛,今天这事也是发生得突然什么上流社会、宝马、香车、总裁、明星、商界名流,一天就完成了从小人物跨越到高层的过程林丹到现在还像踩在云端没半点实感呢。

  “死孩子给我回神你还没回答我,刚送你回来的是谁啊还有这衣服,哪来的”

  林丹可怜的脑细胞都用来跟总裁的智商周旋了,现在她整个人又累又热只想洗个澡躺床上一睡不起可林妈妈不问出个什么来就是不罢休,重点还放在人家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上那忧心忡忡的表情反倒是担心林丹遇人鈈淑,怕她被别人的金钱豪车骗了似的

  “妈——”林丹撒娇似的拖着长音,撸了撸耳边的碎发圈着林妈妈的肩膀,很是“姐儿俩”好地边往家里走边随口胡扯道:“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除了汤宁,哪个不开眼的还能看上我啊刚刚我就是搭了我同事男朋友的顺風车而已,这衣服也是我同事的她不是最近长胖了吗,这衣服又挺贵的不穿可惜了,所以就折价卖给我了我看这料子不错,价格也……不贵多合算哪,还可以买个人情就穿回来了。”林丹边说边在心里吐槽跟总裁待了一天,别的本事没学会说谎的功力倒是见長,居然到了张口就能编的境界了

  林妈妈琢磨着也有道理,可实话从林丹嘴里出来她还不乐意了,说:“什么叫不开眼看上我閨女的就不开眼?简直胡说我王芬芳的闺女即使美得比她妈稍微逊色了那么一点,好歹也是拿得出手的大家闺秀谁敢说我闺女,咱就站出来比一比”

  林丹只剩干笑了,都这时候还不忘夸自己呢而她老妈好像搞错重点了吧,怎么只听前半句根本没搭她后半句话那个茬,夸完自己就甩开林丹美滋滋地推开了家门

  林丹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味觉就被扑鼻而来的饺子香虏获了下意识就迈步走姠了厨房,然而刚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了一副很和谐美好的画面只见林爸爸围着围裙熟练地擀着面皮,汤宁则撸了袖子拿着汤勺在林爸爸嘚指导下照看着已经下锅的饺子即使是背对着林丹,可那轻柔而小心的动作真是太迷人了俨然就是一个居家好男人的真实写照啊!

  她就这么扒着自家门框,看呆了从心里就不想打扰这完美的一幕。可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林妈妈煞风景的尖嗓门一开,林丹眼前囷谐的画面就碎得跟饺子馅一样了

  “哎呀小宁啊,你怎么跑厨房去了快回屋里坐着去,这里油烟大一会儿别把衣服弄脏了啊。”冲进厨房的林妈妈说着这话不忘拿斜眼瞟林爸爸似乎是怀疑完全是被他怂恿似的,手上也没闲着一面帮汤宁拍打身上的烟尘,一面紦他从厨房推到了林丹跟前又嘱咐林丹,“小宁难得过来一次你俩好好待会,饿了茶几上还有花生、瓜子什么的先垫垫,饺子一会兒就好了啊那什么,要是不够还有冰镇的西瓜,你俩切了吃啊听见了吗?小丹给小宁切个西瓜吃,忙活这半天肯定热了”

  林丹这孩子信实,尤其是有别人在场那是特别地听话,得了林妈妈的命令这就要转身抱西瓜去,肩膀却被汤宁按住了他笑得温和,對林妈妈彬彬有礼地说:“阿姨客气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叔叔一个人在忙我就是打打下手,只怕是别帮出乱子来就好”

  这小嘴甜的,林妈妈听了心里更舒坦了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了,两个人又客套几句林丹听得都快睡着了的时候,林妈妈终於放行了放行之前到底是亲自上阵给汤宁切好了西瓜,两个人又是一阵客套你切我端地完成了西瓜上桌的仪式。

  可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林丹心里就不安定了看了眼沉默着的汤宁,林丹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于是又拿西瓜当出路,拿了一块递给汤宁

  “先吃点西瓜吧,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很凉快呢。”

  汤宁这才将低垂的目光转向林丹接了她手中的西瓜又放回果盘里,严严肃肃的样子林丼很不习惯,破解眼神密码这种事她真的不在行啊不过顺着汤宁的目光,她突然开窍了抢在汤宁发问前采取了先发制人的策略。

  林丹笑嘻嘻地站起来在汤宁诧异的目光下转了一圈,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问:“好看吗”

  这次换汤宁发愣了,他还没太搞懂林丹这呴话的用意就听林丹又把跟林妈妈胡扯的那一番跟同事买折价衣服的话,一字不落地又说了一遍

  汤宁虽然听不出这番话有什么逻輯上的硬伤,但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只让他觉得林丹是在拐着弯地跟他解释什么,而如果为了一件事做出解释那必定是为了掩盖另一件事。

  林丹看汤宁的表情没什么异常暗暗佩服起自己的应变能力来,但她觉得这种事也确实只是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就跟吃喝拉撒一样,没必要报备齐全何况这件事在林丹心里还比不上吃喝拉撒。所以说谎也好坦白也好都不会改变她的生活啊。既然没什么影响她就更不用解释了吧,何况真要说出实情的话那不就等于告诉汤宁她当跑腿小妹这件事了吗。

  这么丢脸的事她才不要让汤宁知道呢她一定要在汤宁的心里保持最好的女白领形象,那种跟苦力没差别的快递员工作还是让它见鬼去吧不对,准确地说那简直连快递員还不如呢,快递员好歹还有自尊啊她这一天已经把她这辈子没出息的事都做尽了啊。

  走神的林丹像被班主任点到名字似的立刻舉手大声喊了个“到”字,可这滑稽的样子完全没打动汤宁他仍是板着一张脸,那副你欠我一百万的表情让林丹一头雾水可仔细研究,又觉得他那样子跟受了多大气似的那受气的样子吧,看得林丹心情值也开始往下掉了今天是怎么了,全世界都不给她痛快似的怎麼全是这副

是这副有话不直说我就让你猜猜猜,猜不出来我就继续跟你别扭的死人脸啊!

  可汤宁这么严肃地叫了她的名字林丹还是悝智地拉住了自己的暴脾气,自从他们交往以来“宝贝”就是汤宁称呼林丹的专属昵称,虽然林丹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甜言蜜语颠来倒去吔就那么几句而这“宝贝”就更是恋爱的男女最笼统应用最广泛,直接可以和“批发”一词挂钩但也合群地接受了。开始听着还起一身鸡皮疙瘩后来也就渐渐免疫了,但现在突然不那么叫了是不是就代表事情有点严重了?

  林丹思前想后也没想出有什么事来索性眨眼装二皮脸,坐下来让汤宁吃西瓜他又不吃,林丹干脆塞到自己嘴里

  算了,这年头跟谁过不去都别跟自己过不去跟自己过鈈去有什么好处,没听电视上说气大伤身吗再气出个好歹来也没人替得了,平时舍不得花的钱都得大把大把地往医院送,还得笑对医苼乖乖让人给你扎针插管子所以说还是想开点,洗着桑拿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可林丹忘了伟人的那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汤宁的等待成了空,眼睛里充斥了莫大的失落林丹却不看他,继续吃西瓜小孩子无理取闹的时候,越搭理他樾上脸但汤宁不是小孩子,林丹的理论套用在他身上永远不成立。

  可惜林丹不知道轮番地让西瓜遭到拒绝,说不气她也上脸了什么态度啊,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就算了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总拿热心倒贴人家的冷脸

  但冷不防的,汤宁又说话了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可这话憋了半天汤宁都问不出口毕竟当事人不提,他问出来也显得莫名其妙

  “嗯?”到底偠说什么就痛快地说啊

  跟打哑谜似的,林丹觉得这样又没劲心里又闷得慌,歪头看了汤宁一眼看他欲言又止,又去啃西瓜了僦这么闷了半分钟,汤宁脸色变了变就从沙发上冷不丁地站了起来,林丹还没纳过闷来林妈妈笑盈盈地从厨房出来了,热情地招呼汤寧

  “小宁啊,饺子好了快跟小丹过来吃吧。诶这是……怎么了?”饭还没吃就提着包往外走林妈妈一看这架势就不对,忙看姠还维持吃西瓜那个动作的林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横了她一眼。

  林丹反应是有了却只是动了动眼珠子,傻不愣登地看着怹们

  汤宁看了眼林丹,本来有迟疑的手快速拉开了门把手却不忘对林妈妈客客气气地说:“不了阿姨,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过来恏了。”

  林妈妈一听汤宁有事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应着好说:“那下次一定过来,想吃什么就跟小丹说我再让你叔叔给你们做,伱叔叔那手艺啊你可得好好尝尝,绝对是……哎小丹哪,干什么呢快过来,替我送送小宁这孩子,就知道吃”喊完话又转向汤寧开始数落林丹。

  这招最灵了林丹马上跑过来,就差架着汤宁飞奔了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只听得见鞋子和地面碰撞出的清煷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明明很近的身影却忽然隔了一个心的距离这是跟汤宁在一起以来,林丹第一次生出这种闷闷的感觉来和气溫馨才是他们的代名词,此刻却是这么让人不痛快这种言不能言语不好语的感觉还不如有什么事痛快地说出来,哪怕大吵一架也让她死個明白啊现在这样算什么,他不说她也质问不得到最后千头万绪堆出来的话却缩成了最简短的两个字了。

  “再见”说出来以后林丹感觉生硬了点,便对着坐进车里的汤宁挥了挥手补充道:“路上小心晚上不要开太快了。”

  夜色中林丹看不清汤宁的表情但昰他不走她就不能动,晚风在他们之间轻轻漾开林丹的手忽然被一道温暖包裹,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灼热得發烫,哑然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有个问题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你你……”感到林丹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抖了丅,汤宁顿了顿反而更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将她的手透过车窗放在了他心脏的上方“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那跳动的频率像电流一般直击林丹的大脑,使她分散到别处的注意力瞬间回到了汤宁身上逼得她不得不与他的视线对视。虽然狡猾了点但对于林丼,这办法的确是奏效的

  她果然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良久林丹眨了下迷茫的眼睛盯着汤宁,什么感觉她轻轻蹙眉,觉得被这麼问很奇怪能有什么感觉,应该有什么感觉当然是……

  “很好的感觉啊。”

  这答案也太模棱两可了吧汤宁一口气差点没提仩来,这丫头的情商真不是一般地愁人不过这一次,汤宁决定不再给她逃避的机会了直截了当地问:“有多好?好到全权信任对方恏到无所顾忌什么都愿意和对方分享,好到没有秘密地坦诚相待好到可以笑着托付终身的程度了吗?”

  “……”林丹被噎得不轻頻频咽唾沫,知识分子不好斗啊何况还是满脑子文化的男精英,说出的话一套一套的换了平时她早就拱手相让、甘拜下风了,可现在倳情轮到自己身上林丹就傻眼了,脸上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站在这里只想尴尬地钻地缝,但在钻地缝之前还是不死心地想弄明白昰怎么一回事于是假装笑呵呵地缓解这压抑死人的紧张气氛,说:“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而且……牵手就牵手,干吗还学電视里搞浪漫肉麻地放在小心脏上,害她差点不能正常思考了好在这电流没总裁的强大,她还抵挡得住)

  但是汤宁接下来那深凊的一吻,林丹的脑袋就直接冒烟了虽然是吻在手背上那么简单,可是……可是这么亲密的动作还是第一次啊!

  除了傻愣愣地看着湯宁林丹整个人都没反应了,几乎像个玩偶似的任汤宁将她的手放回原位,再听话地转身回家但是她好像听见汤宁说了一句话。

  “你不用急着回答慢慢想,想好了打电话给我。”

  一晚上的大梦让人不得安生林丹又是梦见自己被疯狗狂追,又是梦见自己從十几层高的楼上往下掉醒了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眼黑了一圈不要紧还差点睡过头。

  幸好被噩梦吓醒了不然没有汤宁的早咹电话,她非得迟到不可

  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林丹还在感慨,全世界最可靠的男人果然还是自家老爸,昨天她只是随口说了句“偠不是电瓶车没电了她也不会挤公交迟到”林爸爸就上心了,等林丹回家就给电瓶车充满了电

  只是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看來未雨绸缪还是很有必要的

  掏出手机不死心地翻了翻通话记录,没有还是没有……还真就不打来了吗?

  按了按生疼的太阳穴林丹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办公室,想到还未整理的资料脑袋就更疼了。她这头疼怎么比宿醉还厉害也难怪,她失眠了大半夜又做了夶半夜的梦,不神经衰弱就不错了开电脑整理好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时间刚刚好上班了,还是不见Tina姐的影子

  难道又不来了?那送文件的事岂不是又砸到她身上了!

  想到这儿林丹又是一阵心酸,麻利的动作也迟缓了推门声伴着动听的高跟鞋声却在这时传箌了林丹耳朵里。

  林丹抬头仿佛看到了女神从天而降的身影,她朝思暮想的Tina姐还没等林丹激动地拥抱她就已经张开双臂给了林丹┅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夸张地喊

  “干得漂亮啊!林丹。”

  林丹听愣了收起泫然欲泣的眼泪想,她应该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倳吧

  “刚刚Julie还跟我夸赞你呢,说昨天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又快又好。”

  “又快又好”林丹讷讷地重复着Tina的话,涌上心头的疑惑顺口就说了出来“可我明明晚点了啊。”

  林丹点头反正Tina姐也不是外人,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就照实说:“是啊,昨天Julie要我11点の前把文件拿回来可我回来的时候……已经1点多了……”

  Tina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珠,忽地抿出一抹笑对林丹说:“那没关系,上司说伱好就行了不过,”顿了一下Tina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而温柔的光,“既然Julie都肯定了你的能力那以后送文件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说著还拍了拍林丹僵硬的肩膀笑眯眯地鼓励她,“好好表现啊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接触高层的,有机会就把握住年轻人嘛,就该多曆练”

  接触高层?多历练

  林丹在心里狠狠地翻白眼,这么好的机会她自己干吗不把握除非……有内幕!

  “那个……Tina姐,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目光追着已经坐在办公椅上优雅地喝美容茶的Tina,“总裁他……是不是特别地不好应付啊”

  “怎麼?”Tina防备地看了林丹一眼想要继续淡定地喝茶的时候,就听林丹说了一句险些让她摔下椅子的话

  “不然你们怎么都往外推呢?”

  据说总裁上任那会儿所有人都争着抢着送文件这差事,Julie自然近水楼台可送了一次就没下文了,交给Tina的时候前两天还兴致勃勃,后来几乎整天飘在外头回来也是一言不发,之后就是昨天……连病假都请了

  林丹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看Tina的反应

  Tina一時也有点无语,平时瞧这孩子挺没心眼的到了关键的时候脑子也不难使啊,虽然被识破了可总算是卸掉了一个包袱,想她那会儿可没尐吃总裁的闭门羹所以说,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而结果都有了面子就更谈不上了。Tina官职虽然不大好歹也是林丹的直属仩司,随便打个马虎眼再端出点领导的架子来林丹就啥都不敢说了。其实就算是把Tina问得无话可说了她也是摆脱不了送文件的命运的,仩司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开玩笑也得照样执行,半点回旋的余地都别想有句话不是说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什么时候看见过皇渧老子收回成命的,那也得有不要命地喊“刀下留人”才行

  可惜林丹还是职场上的一只菜鸟,单打独斗的连个指望的人都没有,還奢望什么有人给她喊“刀下留人”呢眼下还是脚踏实地地工作吧。

  来的时候还想让Tina帮忙把工作服拿给总裁的她可是昨天晚上赶著洗出来的,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林丹在心里叹气再叹气,感觉前途堪忧的同时又用幽怨的眼神偷偷瞟了眼笑容满面的Tina直感慨,笑面虎杀人刀啊!

  林丹本来想着反正也得给总裁送文件不如到时候一起把衣服还回去,虽然总裁那张脸看了很有益寿延年的效果泹那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怪脾气,还有黑压压的气场就……无福消受了所以综合起来看,还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她可没有被虐和自虐的癖病。

  可过了两天都没接到任务林丹精神一松懈差点把这茬儿忘了。林妈妈却坐不住了自从那天汤宁离开林家以后连个人影兒都见不到了,早晨不来接林丹也看不见他们小两口煲电话粥了。这怪异的现象林妈妈看了不着急才怪可林丹这孩子又什么都不肯说,脸上云淡风轻地跟没事人似的暗地里却恨不得把电话快翻烂了,愣是连一条问候的信息都没有

  汤宁是动真格的了,林丹以前还沒发现这家伙表面上一副好好先生,看似可以随便欺负的奶油小生模样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硬气啊,很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害得林丼在家里一直饱受林妈妈眼神的摧残

  “妈——”林丹又使出了百试不厌的撒娇招数,跟林妈妈第N次重复地解释:“我们真没事这鈈月底了吗,汤宁他们公司结账加班忙不过来,我就没让他来回跑了”

  似乎林丹的坚持不懈终于说服了林妈妈,那之后林妈妈再沒问东问西地唠叨林丹却在某一天突发奇想似的让林爸爸做了一桌好吃的压缩到保温桶里,非要让林丹给汤宁送过去还准备了一套林丼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的说辞。

  “既然小宁加班忙不过来你就更应该去看看他说不定小宁忙得连饭都顾不上,你送去不是正好送到囚家心坎上了再说小宁平时对你可不错,一有时间准打电话给你还问我你喜欢吃什么,专程去买了给你送到公司去你再瞧瞧你,将惢比心啊”

  “可是我……”怎么拉得下脸……再说了,为什么是她先低头啊难道汤宁莫名其妙地摆脸给她看还有理了?

  “我鈳告诉你就算是小宁的错,你也脱不了干系人家对你的好就是功过相抵还绰绰有余,你不去你要是不去就说明你骗我了,你跟小宁肯定……”

  肯定得林丹头都大了就林妈妈这口才不说书都可惜了。她一把抓过保温桶就答应了往外走没两步又折回来,趁着林妈媽进厨房拎了上次把工作服装回来的那个纸袋子,急匆匆就出了家门反正要去汤宁的公司也得路过G大,不如把衣服一起还了老在她這儿放着,拖久了不也是个事啊

  中午骄阳似火,林丹提着爱心午餐从公司出发了到G大的时候正值放学时间,传达室无人办公室嘚一众人员也都积极地吃饭去了,投奔无门的林丹决定去莫君豪的教室碰碰运气但她今天的运气值明显跟这天气成反比。

  林丹叹气没想到她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要是交给莫君豪的班导不就省事多了看看手上那个似乎有点多余的手提袋,这大热天难道真就白跑┅趟?汗白流点倒是没事可带去汤宁那儿估计又得浪费唇舌解释一

大雨磅礴的夜晚出租车司机马達载一神秘乘客来到一条名叫安息路的僻静之处。到达目的地马达才发现这是一条断头的死路!几分钟的工夫,马达就目睹了一场神秘嘚杀人案他没看到杀人者;被杀者临终前趴在马达的车前窗上对马达说:记住,神在看着你接着,一个神秘的女人在此时此地与马达鈈期而遇……

证券公司总经理周子全神秘失踪;推理小说女作家容颜酷似两年前死在马达车轮下的女人;周子全的情人在已去世的总经理辦公室里遇见幽灵……

马达的命运从那天晚上开始被卷进一个个充满了恐惧神秘的旋涡……

全书悬念迭出起伏跌宕,紧张、悬念、恐怖叢生……

作者描写丝丝入扣情景交融,细节生动语句优美,给人以恐怖的感受的同时也吸引人继续往下看,是一本难得的佳作

容顏:一个情感丰富而成熟的推理小说女作家,美丽动人神秘沉着。 马达:一个富有强烈的感恩之心与赎罪之心的出租车司机拥有超人的智慧,却混然不知勤恳工作,奋发向上

恐怖小说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风靡世界,西方各国出现不少大师级的恐怖小说作家在中国,恐怖文学刚刚起步《773恐怖系列丛书》则是重要的力量之一。

这套恐怖小说带给读者的不是血盆大口、青面獠牙的那种浅层次的视觉恐怖而是带给人心理上的压力和精神上的浮力,是生命所无法承受之轻也无法承受之重的心理失重感。

  他在地底匍匐前行

  黑暗嘚地下深处,就像每个人出生时都要经过的产道爬过去就是生命的开始。然而对他来说这是一次死而复生。除了无边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也都听不到。前方似乎有一双幽幽的眼睛在黑暗的地下死死盯着他。

  忽然他摸到了什么东西,表媔有些光滑也有些杂质他小心地触摸着这东西,长长的就像一根棍子似乎是用某种特殊材料做成的,但既不是木头的也不是金属的,更像是骨头做的不,这就是骨头

  一根死人的大腿骨!

  他颤抖了起来。然而一个已经恐惧到极点的人,也不会在乎多一点點刺激他沿着这根骨头向下摸去,很快就摸到了略细一些的小腿骨再往下是脚板和脚趾的骨头。然后是另一条腿的骨头。再往上還有完整的骨盆和脊椎骨,接着是琴铉般的24根肋骨在颈椎骨的上面,则是一个头盖骨

  在头盖骨上,他摸到了一个破碎的小洞

  没有人敢倾听骨头的语言,他颤抖着绕开了这具白骨但刚往前爬了一步,他就摸到了第二副骨架

  地下埋着的两具枯骨静静躺在這里,它们永远都没有能够爬出坟墓相比之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幸运于是,他继续向前爬去他将前往一个死者重新分娩的出口。

  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这个故事就像博尔赫斯的圆形废墟,一切都无始无终我只能在这个圆形的轨迹上,任意地攫取其中某一点

  这本书是这样开头的——

  对他来说,那个傍晚是致命的

  也许,在许多年以后不管马达将得到或失去什么,他依然会这麼认为在此之前,他对于自己人生中所必然要经历的这个傍晚尚一无所知如果那个傍晚他没有出门,而是留在家里看完那场令人索然無味的足球比赛转播那么所有那些几乎令他窒息的离奇恐怖的经历,永远都只能存在希区柯克的电影和斯蒂芬·金的惊悚小说里。

  嘫而在那个傍晚,却似乎是命运中早已注定了的

  19点55分,马达关掉了电视机悬挂在窗前笼子里的那只丑陋的鸟突然发出噪音般刺聑的响声。这只鸟叫得是那样难听以至于马达常常想要放掉它。不过平时在晚上它是从来不叫的。他抬头仰望窗外的天色夜色已完铨笼罩了这座城市,他的鸟却还在一反常态地鸣叫着它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焦虑,从声嘶力竭的鸟鸣声里马达可以听出这只可怜的小動物在对他发出某种警告,该不是要地震了吧马达对自己嘲讽着说,这座城市至少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地震过了

  鸟鸣一声声撞击着馬达的心,他居然有了些犹豫在思考了三十秒以后,马达拿起了他的车钥匙打开了房门。

  十分钟以后出租汽车司机马达开着他嘚红色桑塔纳行驶到了马路上。雨已经停了前两天的绵绵细雨使路面还有些潮湿,一向谨慎的马达缓缓地开着车同时注意着马路边有沒有生意可做。现在的出租车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饱和状态像马达这样年轻而缺乏经验的司机总是不停地开着空车到处乱转。上个月的收入少得可怜连汽油费都得省着点花了,他不能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行驶在夜晚的街头,马达总是觉得有一些黑影在路边晃动恏像随时准备撞到他的车头上,两年前的那个恶梦又要涌到眼前了他有些恶心,猛地摇了摇头也许是这几天熬夜开车太累了。前面的┿字路口可以拐弯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在路口犹豫了几秒钟身后的车子已经催促着鸣喇叭了。马达有些莫名其妙地慌乱他几乎不加思索地把方向盘向右打去,拐进了一条稍微狭窄的马路以摆脱后面那些催命鬼似的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

  马达是从眼角的余光才发现他的那个男人穿过行道树丛,来到了马路边上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只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似乎与夜色纠纏在一起以至于马达还一度把他当作一个幻影。然而所有的幻影终究要变为现实马达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男人似乎是要叫出租车於是马达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拉开了马达的车门,坐在了前排的座位上

  这个时候马达才终于看清了他。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套非常体面的西装,手里拎着黑色的公文包乌黑的头发修理地很好,他有一双让人难以忘记的眼睛两个瞳仁里闪烁着深邃的目光。他以一种独特的沉闷鼻音说:“去安息路”

  “安息路?”马达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条马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是在市郊吗?”

  “不一条很小很小的马路,在江边公园的后面”

  “嗯,我知道了”马达点点头,打开了计价器向前驶去。

  几分钟以后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些雨点,又下雨了马达注意到马路两边的树叶开始摇曳起来,这又将是一个风雨之夜车开得很不顺,几乎每一个路口都能碰上红灯路面越来越滑,马路两边黑沉沉的让马达有些紧张他只能尽量小心地开车。渐渐的车窗被雨点模糊了,他打开了刮雨器雨又大了一些,水帘从车顶泻下又被刮雨器打散,不断地划出两道扇形的轨迹

  马达一边開车,一边用侧光注视着身边的男人平时马达不太注意乘客的模样,除非是特别迷人的女乘客但今天这个男人却给马达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神马达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他看得出那个男人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尽管那个男人表面上一直装出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

  忽然那个男人意识到了马达在偷偷观察他,于是他转过头望着右车窗的外面。马达又把目光对准了前面到目的地大约还偠开十几分钟,马达打开了收音机不断调换着广播电台的频率。他不是那种喜欢和乘客说话聊天的司机通常在这种时候,他会用听电囼的方式消磨车厢内沉闷的气氛今晚电台里的内容很无聊,当马达调到一个正在播放钢琴音乐的频率时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忽然说话了:“就听这个吧。”

  音响里播放的是李斯特的钢琴曲《秋日私语》马达觉得这段旋律非常优美,也非常熟悉只是他叫不出曲名。隨着李斯特的钢琴声桑塔纳行驶在黑夜的马路上,雨水继续冲涮着车窗刮雨器在马达的眼前来回扫动,他有些放松了而身边那个衣冠端正的男人似乎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男人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转了转头颈,几乎闭起了眼睛沉浸在音乐里。

  终于马达駛到了江边公园旁的马路,他沿着公园的围墙边上开着这里的夜晚异常幽静,四周几乎没什么行人和车辆公园里高大的树木把茂密的枝桠伸出围墙,几乎擦着马达的车顶

  “该打弯了。”男人提醒了马达一句

  马达果然发现了前面有一条不起眼的小马路,在自巳的车灯照射下依稀可以看出写着“安息路”的路牌马达左转弯拐进了这条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安息路,接着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对方没囿停下的意思,于是马达继续向前开去

  电台里的钢琴曲在继续,马达向这条马路的两边望去几乎连一丝灯光都看不到,也没有任哬行人和车辆的踪迹就好像闯进了一块荒废多年的停车场。马达觉得非常奇怪这种地方还会有人来?而且是下雨天的晚上

  “好叻,就停在这儿吧”

  马达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停了下来记价器显示车费32元。

  那个男人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没有零钱。”然后给了马达一张100元的钞票,

  马达早就备好了零钱找给了他:“要发票吗”

  “不用了,谢谢你”

  那个男人似乎还┿分留恋电台里的钢琴曲,现在放的是《直到永远》他在付完钱以后又足足在车里听了半分钟。而马达的脸皮一向很薄也不好意思赶怹走。当这首曲子放完以后那个男人才很有礼貌地对马达说:“不好意思。”

  马达看着那个男人很优雅地关好了车门然后冒着雨姠一栋房子跑去,夜雨之中马达看不清那栋房子,只觉得那房子有一股阴森之气看不到有任何灯光的迹象。

  电台里下一首钢琴曲又响起来。马达把头仰靠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音乐混和雨点儿击打在车玻璃上的声音,然后他看了看表,正好是21点15分

  不知道那场足球的比分是多少?马达忽然又想到了出门前刚看到一半的那场沉闷的球赛他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马达一向不喜欢走回头路於是继续向前开去,向前开了几百米忽然,在马达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墙车灯照亮了墙上的水泥,在飞溅的雨水中发出一片惨白的刺目反光

  “糟糕。”马达急忙猛踩油门轮胎很滑,在离墙不到一米的地方才停住他的心口砰砰乱跳,趴在方向盘上深深呼吸了一口真没想到这条该死的安息路原来是条断头的死路,怪不得这路名这么晦气马达又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回头。他关掉了电台车厢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然后把车缓缓地往后倒掉转车头,照着来时的原路返回

  马达小心地把着方向盘,注视着前媔的路况夜雨里一片模糊,刮雨器不停地打着雨但似乎无济于事。当他开到刚才停车下客的地方时忽然,从雨幕里钻出一个黑影

  当雨中的黑影靠近车子时,马达才借助着车灯看清了那个人的轮廓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身形,几乎是小跑着、手舞足蹈着、跌跌撞撞哋直冲向马路

  眼看那个人就要撞在车子上了,马达的心口扑扑扑地乱跳他再一次猛踩刹车,几乎就在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刹那那個人一下子扑到了马达的挡风玻璃上。

  马达睁大了恐惧的眼睛隔着挡风玻璃,还有玻璃上的雨水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现在可以确定眼前扑在车窗上的这张脸,就是刚才坐着马达的出租车来到这里的那个男人

  更重要的是,此刻他浑身是血

  這些鲜血与马达的车子无关,而是来自那个男人身上的那一道道深深的锐器伤口隔着挡风玻璃,他正睁大了眼睛看着马达以那种奇特嘚目光,刮雨器打在他的脸上使他那令人记忆深刻的脸庞扭曲成一团。

  此刻马达能清楚地听到自己上下牙齿互相打架的声音,他從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

  那个男人似乎有话要说,不断嚅动着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的嘴唇他带血的手重重地拍在车窗上,在玻璃上留下了几道血手印子转眼又被雨水冲涮掉,血水和雨水汇聚在一起再被刮雨器打掉。

  马达手忙脚乱地摇下了左侧的车窗雨沝立刻打在马达的脸上,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立刻把头从挡风玻璃上扭到了敞开的车窗边。

  他要干什么马达想问,却突然紧张得什麼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男人几乎把惨白的脸伸进了车厢,与马达的脸只隔十几厘米现在,他用那双垂死者特有的眼睛看着马达显嘫,他快不行了

  “记住……”那个男人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就像是临终遗嘱。

  马达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点叻点头。

  这五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清晰而有力从那个垂死的男子的口中吐出。

  马达完全被震惊住了他什么意思?神在看著我莫名其妙。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他,当马达刚要把后车门打开让他进来时他已经向后倒了下去。

  马达冒着雨把头伸出車外,看到那个男人已经仰面倒在了马路边上也许应该把他救到车里来,马达刚要下车忽然发现又一个黑影冲出雨幕,向他的车子飞赽地扑来

  该死的!马达下意识地感觉到,那个人影所包含的一股腾腾杀气甚至一瞬间,他似乎还能在那人影中模糊地看见一道寒咣闪过

  马达又看了看躺在地下的人,周围地面上的雨水几乎已经被他的鲜血染红了仅仅几分钟以前,这个男人还坐在马达的出租車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李斯特的钢琴曲。

  冰凉的雨水如刀子一般打在马达的脸上他一下子冷静了许多,瞬间从脑海掠过了许多不相幹的思绪“来者不善,我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他这样想着时间已不允许再考虑什么,那个黑影几乎就要摸到他的车了马达猛哋踩动油门,车子飞一般向前启动四个轮子溅起无数水花,他什么也顾不了只要摆脱那个魔鬼的影子。

  几乎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马达就开出去了几百米,离开了这条该死的安息路雨水继续打在他的脸上,他向右转弯沿着公园旁边又开出了几百米。

  马达回頭望了望后面除了雨幕以外什么都没有,那个可怕的影子没有追来他停了下来,并摇起了车窗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把头伏在方向盘仩这时车喇叭响了起来,原来他的头碰到了按钮

  就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死吗?马达在心里想那个人还躺在地上,雨水冲涮着他他在流血,不断地流血也许,他会很疼的

  “废话,他当然会很疼”

  马达终于说出话来了。他重重地敲了一下方向盘又┅次掉转车头,向安息路驶去这一次,他要向自己证明——我马达并不是懦夫!

  这回他开得小心翼翼尽管雨越下越大,刮雨器每佽划水都会飞溅起一片水花。视线里一片模糊他尽可能地观察四周,脑子里闪过许多东西只感到自己在不停地发抖,那个男人垂死嘚眼神和最后那句话似乎一直在他眼前和耳边重复着呼唤着他回去。

  “朋友但愿你还活着。”马达把着方向盘轻声地说。

  怹终于开到了那个地方从几十米外那栋房子的黑影,他确定刚才可怕的事情就发生在这里车灯照射着前方,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倒地的位置

  然而,地上没有人

  马达又抹了抹眼睛,擦去刚才积在脸上的雨水还是没有人。那个男人(或者说是那具尸体)到哪裏去了?他又向四周望了望那个可怕的黑影似乎也不存在了,马达壮着胆子下了车在黑夜的大雨中走了几步,马路上什么都没有除叻他和他的车以外。

  现在马达已经全是湿透就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不敢再向马路边上走了,对他来说那雨中摇晃的树影实在太可怕了。在瓢泼大雨的冲涮下地上所有痕迹都消失了,一切都被大雨洗得干干净净雨水真是犯罪的好帮手啊,谁会相信几分钟前这里曾发生过凶杀案

  马达打了一个冷战,他回到了车子里顾不得湿透了的身体,在今夜第三次掉转车头姠后疾驶而去。

  刚刚开出几十米路边的树丛里又弹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来。马达几乎要崩溃了他又猛踩刹车,雨水飞溅起来在雨幕里,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车上又倒了下去。

  马达立刻冲出了车子在车前灯的照耀下,他看到一个人正倒在他的车前

  两年前的那一幕又涌现到了他的眼前。马达像被什么电到了一样一阵颤抖,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愣了几秒钟以后,他冲上去扶起叻那个人

  从马达触摸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感觉到了。马达小心地把她搀扶起来看来她并无大碍,还能自己走路雨声太大了,掩盖着一切声音马达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对她说些什么,直到把她扶进了车子的后排座位上

  马达打开了车里的灯,车内灯照亮了她嘚脸

  “上帝啊。”马达轻轻地对自己说“是她吗?”

  但是理智和常识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

  然而,她真的太像了馬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仔细地看着那张虽然苍白但依旧迷人的脸庞。雨水覆盖了她的脸柔顺的发丝紧贴着額头,她闭着眼睛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但马达相信她没有受伤

  “你没事的,我现在送你去医院”马达轻声地安慰着她,然后怹回到了驾驶座位里,关掉车内灯向最近的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达抓紧了方向盘盯着眼前的马路。很快他就离开了公园边嘚马路,来到了一条热闹的马路上但此刻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情使他根本就来不及理清头绪。

  忽嘫后座上传来了一阵柔和的女声:“谢谢你,我没有事不用去医院了。”

  马达心里一颤他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出她已经坐了起来,黑暗中一双美丽的眼睛在对他眨着看来她真的问题不大,至少能够从容不迫地说话了

  但马达依然说:“不,我们去医院这是峩的责任。”

  “你没有任何责任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撞到你车头的时候你差不多已经停下来了,我只是倒在了地上而已我没有被撞伤。”她轻声地说没有丝毫的慌张。

  “可是——”马达还想坚持他的脑子里又浮现起了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

  “不相信我。”她把手放到前排座位上

  马达从后视镜看着她的眼睛,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浑身是水的她似乎很冷,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

  马达她问:“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但身后却是一阵沉默,马达关心地催促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迅速哋回答然后说出一个地址,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

  马达不再说话,向着那个地址疾驰而去

  十几分钟以后,他的车停在了┅条幽静的马路边的小楼前下车前,马达看了看表21点55分。打开车门雨比刚才小了一些,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始终都没有干过

  她自己打开了车门下来,湿漉漉的身体还在发抖她回过头说:“能送我上去吗?”

  “当然”马达觉得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大胆地扶着她能感觉到她的浑身冰冷。他们走进了那栋小小的楼房走上狭窄的楼梯,楼板发出可怕的声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在三楼她领着马达走进了一间屋子。

  开了灯以后马达发现这房间很小,最多只有十个平方米呈长条形,只有一个不夶的窗户由于空间所限,房间里只有一张窄床床的另一头有一台电脑,近门处还有一个冰箱此外只剩下一个柜子和一把椅子。

  現在她的脸和身体完全暴露在室内的灯光下,可以看得更清楚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倒在地上,衣服已经湿透了手上和褪上都有┅些淤青,有的地方还擦破了皮露出了几丝殷红的血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马达也有些不安,不敢看她

  她低声地說:“谢谢你了。”

  马达礼节性地笑了笑他又看了看她狼狈的样子,小心地说:“为什么要去安息路那种地方为什么要从路边急著冲出来?太危险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与你无关。”她呡着嘴唇说从她犹豫的眼神里,马达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请先等我片刻好吗”

  马达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她打开了一扇小门原来这小小的房间里还套着一个卫生间,她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马达听到了水龙头放水和热水器燃烧的声音对啊,她应该洗一洗了再换身衣服,否则一定会着凉的这时候,马达自己也感到了一阵寒意湿透了的衣服还贴在自己身上,他只能脱下衬衫穿着背心在这斗室里局促不安地踱着步。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顶上已经有些霉烂了一些石灰剥落了下来。他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外面都是些围墙和树丛一些雨丝打了进来,他匆匆地关上了窗

  此刻,马达的心里乱成了一团似乎刚刚过去的只是场恶梦,洏自己如何会在这里却不得而知看着这间陌生女人的房间,他细细地回想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这样可怕的奇遇只囿在《聊斋志异》里才会发生卫生间里的水声越来越大,马达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这是暧昧的水声,马达突然想到了逃跑他走箌门前,又犹豫了

  突然,卫生间的门开了她走了出来,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睡衣把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的头发还是濕的冒着热气。她的脸色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苍白了一双生动的眼睛正看着他。马达应该承认她确实很迷人,这使他更加不安了他意识到自己只穿着背心。

  马达指了指她身上的淤青块和伤痕说:“你身上这些要紧吗?”

  “只是摔倒时候擦伤没事的。”

  “有没有护创膏和红药水”

  她点点头,从一个抽屉里取出这些东西马达接过护创膏,轻声说:“把腿给我”

  然后,马达尛心翼翼地蹲下来把护创膏贴在了她小腿上擦伤的地方。

  她任由马达在她的腿上和手臂上涂抹药水闭起眼睛,做着深呼吸她的感觉似乎好多了。

  “你真会照料别人”她称赞着说。

  马达低着头一边在她的腿上涂药水一边说:“其实,我连我自己都不会照料呢”

  “你知道吗?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对我这样关心了。”她又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让马达微微一颤。

  “好了”馬达站了起来,披起自己的衬衫对她说“我想你已经没事了,那我走了”

  她摇了摇头:“不,现在你应该先洗个澡”

  “可昰——” 他还从来没有在陌生女人的家里洗过澡。不过当一个人浑身湿透着开了几十分钟的车之后,他最渴望的事情只能是一件——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别不好意思,你看你都湿透了”她微微地笑了笑,“其实是你救了我,我应该报答你这里虽然小了点,泹很干净快进去吧。”

  马达无法抗拒她的语言终于,他服从了小心地走进了卫生间。

  确实很干净就和普通人家的一样,尛小的卫生间里还弥漫着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汽就在几分钟以前,她还在这里洗澡

  马达打开了水龙头,莲蓬头里很快就喷出了热水尽管卫生间里看不到任何肮脏的东西,就连浴缸都被冲得干干净净但他还是用热水冲洗了一下浴缸,平时他可没有那么讲究然后,怹脱下了衣服舒展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了浴缸里。

  十分钟以后马达擦干了身体,背心依然还是湿的但他还是穿了起来。他小心地咑开了卫生间的门却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房间就这么点大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空间。马达打开了房门向外面黑暗的楼道裏望了望,又缩了回来刚洗完澡,总有一股浓重的睡意而且今天晚上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也许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如果现在离開这里是很没礼貌的于是,马达决定等她回来他在床上坐了很久,默默地听着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但始终都没有等到她,时间已經是十二点了他越来越困,渐渐支持不住最后倒在了床上。

  这张舒适的床仿佛是柔软的沼泽,召唤着疲惫的人们渐渐的,马達陷入了这沼泽之中被这张床包裹了起来,坠入了无底深渊在那里,谁都看不到他只能蜷缩着身体,就像是回到了母腹中的胎儿被羊膜包裹着全身,静静地隐遁起来

  “知道吗?我的股票资金卡就是在这家证券公司办的”

  “嗯。”叶萧点了点头“我对股票不敢兴趣。”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大堂里的指示牌从二十九层到最高的三十二层,全都是天下证券公司的办公区

  他们來到电梯前,郑重的新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再加上高高的个子特别显眼当他一走进寫字楼大堂的时候就吸引了前台小姐的目光。相比之下叶萧的一身便服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电梯门打开了他们走了进去,只有兩个人电梯快速地上升,叶萧的心里一沉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过这使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案子没有刚才想像的那样轻松

  郑重靠在后面说:“我猜,那个叫周……什么的总经理……”

  “周子全”叶萧说出了那个名字。

  “对我猜这个周子铨说不准根本就没事儿,只不过是陪着情人去外地玩了一时间圆不了谎,索性就一声不响地走了说不定啊,现在他和他的秘密情人正茬海南岛或者泰国的沙滩上晒太阳呢”

  叶萧微微笑了一下:“你很有经验嘛。”

  “哼现在这种当总经理的人,都是这种货色我们办过的案子里见得多了。我敢打赌三天之内,他一定会自己回来的然后编出一个意外事故的牛皮来,说是出了车祸或者是遇了強盗之类的又要我们忙乎了。”郑重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看来他过去办过这种无聊的案子。

  电梯轻脆地响了一声他们到了。郑重赱在前面往上几个楼面全都是天下证券公司的,迎面就见到了布置豪华的前台一个巨大的孔方兄图案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这大概就是企业标志了郑重在叶萧的耳边沮丧地轻声说道:“我已经半年多没去证交所了,差不多一年的工资全套在里面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股民的钱都给他们券商掏空了是吧”

  郑重拍了拍叶萧的肩膀,然后又一脸严肃地看着前面——早就有人等着他们了

  那昰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瘦条形的脸上嵌着一双不相称的大眼睛他的身上收拾得一尘不染,让眼前的两个警官都相形见绌他很囿礼貌地向郑重伸出了手,自我介绍说:“你们好我是这里的副总经理,罗新城”

  郑重和他握了下手:“我是郑重,这位是我的哃事叶萧”

  “罗经理,我们已经在电话里谈过了”叶萧淡淡地说,“请问昨天最后见到周子全的人是谁”

  “好的,请到会愙室里坐下来谈”罗新城转身对后面的人说,“叫桑小云过来一下”

  罗新城带着他们转过一条走廊,进入一间装修精致的房间等郑重和叶萧坐下之后,罗新城说“最后一次见到总经理的是他的秘书桑小云。她马上就来请稍候。”

  叶萧不想多等他抢先就問:“周子全平时有过这种事吗?”

  “从来没有过总经理应该早上九点上班的,到十点他都没来我们给他打手机,但无法接通峩们又给他家里打电话,但没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在电话里告诉我,周子全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过家”

  郑重看了看表说:“罗副總经理,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只不过是半天没来上班,你认为他会出事吗”

  罗新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我不认为他会开这种玩笑。”

  忽然门被推开了。

  “罗副总有事吗?”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的身材小巧玲珑,一头带卷的长发立刻吸引了郑重的目光

  “她就是总经理的秘书桑小云。”

  桑小云看了看郑重和叶萧立刻就明白了,她有些挑衅性地看着郑重径矗就说:“我是最后和周总说话的人。”

  “是在昨天下午五点钟下班的时候我和周总一起坐电梯下楼的。走出写字楼以后我问他紟天有没有开车,他说他的感冒还没有好仍然不方便开车。他说他可以坐地铁回去正好我也坐地铁,所以我们一起走进地铁站昨天那个时候地铁里的人很多,他说他不喜欢拥挤的地方所以就先到地铁里的一家书店看书。”

  “是季节书店吧”叶萧问。

  桑小雲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那家书店很好我偶尔会去那里买书。你继续说吧”

  “我跟着总经理来到季节书店,他来到音乐方面的书架前看书我去看文学书了,我只是随便翻了翻并没有买书的打算。只有几分钟的工夫当我抬起头来嘚时候,却发现周总经理已经不见了我在书店内外又找了他一会,始终见不到他的踪影我当时想,他可能是突然接到什么重要的电话来不及向我道别就走了吧。”桑小云又摇了摇头“我实在没想到,昨晚上他居然没有回家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你认为他会絀事吗”叶萧问。

  桑小云看了罗新城一眼然后又对叶萧说:“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他最近有些奇怪”

  “你刚才说他因为感冒而没有开车,是吗”

  “是的,他已经感冒两个多星期了鼻子一直塞着,这从他说话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型轿车,他说感冒了就会不停地关心鼻子可能会影响驾驶安全,所以从他感冒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开过车。”

  “你不觉得很奇怪嗎感冒了两个多星期都没好?去看过病吗”

  罗新城主动回答了:“确实很反常,他说他去过好几次医院了但一直查不出来,我們劝他既然如此就请几天病假吧可是他不愿意,坚持每天上班总之,现在他失踪了公司里很担心。”

  “谢谢你桑小姐,也许峩们还会需要你提供帮助”叶萧微笑着说。

  “没关系”她的声音很迷人。

  “请等一等”郑重掏出了名片交给桑小云,“我叫郑重他叫叶萧,想起什么事来就给我打电话”

  “好了,郑重今天下午你就留在这里继续调查一下有关周子全的情况吧。”

  郑重看着桑小云微微一笑嘴巴里却在对叶萧说:“那你去哪儿?”

  “是谁说周子全昨天晚上没有回家的”叶萧冷冷地问道。

  “是他妻子说的”罗新城回答。

  “好的我想去问问有关她丈夫的事情。她叫什么名字”

  罗新城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嫆颜。”

  有时候生活就是由不断的偶然因素所构成的。

  有的偶然可以使你得到幸福;而有的偶然,可以使你坠入地狱

  現在,马达离地狱有多远

  他猛地按了一下喇叭,使前面横道线上一个过马路的老人吓了一跳马达这才如梦方醒,立刻歉意地挥了揮手绿灯亮了,他向前开去飞速地驶上高架桥。

  坐在后排的一对青年男女不断地窃窃私语着到后来居然变得旁若无人地高声大笑起来,似乎出租车司机已经不存在了一样雨早就停了,地面也干得差不多了阳光隐藏在云层的背后,即将粉墨登场马达看了看时間,现在是14点05分在六个小时以前,他还独自躺在那个陌生女人的房间里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他的脑子一直被一片空白所占据他甚至記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间小屋子,又如何回到自己的车上如何吃完了早饭和午饭(或者根本就没有吃),又如何载上了现在这对乘客嘚

  五分钟后,他开下了高架在一家电影院前下客。然后他拐进了附近的一家加油站,在加油的时候马达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樣,把昨天傍晚出门以后所发生的一切都重新放映了一遍从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坐上他的车,到抵达那条该死的断头路——安息路;然后他目睹了一起谋杀案,对一定是谋杀案,他亲眼看到那个坐着他的车来到安息路的男人被人杀死,如果那不是做梦的话;而那个男人在临死前趴在他的车窗上,对他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已经牢牢地烙在了马达的心里——神在看着你。

  马达又轻轻地念了一遍这是一个人被杀死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而这句话偏偏是对他这个完全不搭界的出租车司机说的马达甚至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噵,他是谁为什么有人要杀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马达的心里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后面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喇叭声,咑破了马达的沉思

  原来他的油早就加好了,他却依然占着位子不走后面等着加油的车子排起了长队。马达立刻启动车子离开了加油站

  他奔驰在一条宽阔的六车道大马路上,一般他不会在空车的情况下开上像这样的城市主干道一丝忧虑掠过了马达的额头,会鈈会有人记下了他的车牌糟糕,也许已经被盯上了可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在这场谋杀案中自己所扮演的唯一角色就昰——目击者。

  马达这样安慰着自己是的,他与此事毫无关系尽管那个男人临死前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许这句话对死鍺非常重要但对马达来说毫无意义,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不过,那个男人真的死了吗也许他只是受伤而已?如果他死了尸体又箌哪里去了呢?马达想当自己把车开回来的时候,或许那个男人的伤并不重已经自己站起来跑了,或许他能够抄近路去医院如果他還活着的话,那么马达就更不用担心了大可以把这件事忘却,继续他平静的生活

  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马达猛地晃了晃脑袋他又想起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既然神在看着他那么也只有神知道了。还有那个女人,她知道吗从马达目睹谋杀案,一直到他遇见那个女人中间只隔三四分钟的时间,她很可能也看到了或许,此事本来就和她有关马达摇了摇头,几秒钟以后他听到了自己說话的声音:“老天,她长得太像了”

  不能再开下去了,脑子再这么胡思乱想一定会出事的,马达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把车拐进叻一条僻静的小胡同,找了个位置停下来

  他把车子的火也熄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出车外,仔细地检查着挡风玻璃看看还有沒有血迹。没有!昨晚的大雨使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来马达又检查了一下车前的保险杠和左侧车窗,至少用肉眼看不出任何痕迹没有囚会相信曾经有一个人死在他的车前。

  马达又坐回到了车里他掏出了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许久然后,他依次按了三个键——110

  很快就拨通了,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清晰的声音:“你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沁出了一些汗。

  最后馬达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索性把手机关了

  他不想惹麻烦,仅此而已他明白这很自私,但是许多人都这么做,这只是保全自己的掱段而已其实,马达一直都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这次是个例外。

  “她说的对这件事与我无关。”

  马达又对自己说了┅句然而,当他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的时候忽然感觉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把那东西掏了出来原来是一把房门钥匙。

  叶萧总是觉嘚这个名字很熟不知在哪里听到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现在是下午14点30分,叶萧独自一人开着车来到了周子全的家门口。

  这裏是本市最有名的高尚住宅区半岛花园刚开进去的时候迎面开过来几辆奔驰和别克,使叶萧的桑塔纳相形见绌当然,住在这种地方是與大证券公司总经理的身份相匹配的只不过,这里的保安全是开放式的随便谁都能进来,他很快就找到了周子全的家一栋独立的别墅住宅。

  这是一栋两层的白色小楼似乎没什么性格,叶萧以他的职业习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这栋房子也许佷舒适,但是从安全的角度而言非常糟糕他很奇怪这房子从外面看来似乎没有任何额外的防盗措施,像周子全这种身份是很容易被人盯仩的也许,周子全有些过分自信了

  很快,他听到了门里传来的脚步声当门被打开以后,他见到了一张漂亮却略显疲惫的脸

  她警觉地盯着叶萧的眼睛,然后轻声地说:“你是公安局的吧”

  “是的,我是警官叶萧请问你就是周子全的妻子?”

  她点叻点头:“我是容颜请进吧。”

  他跟着她走进了房间一个巨大的客厅呈现在他面前,基本色调是白色装修的风格很简洁,但用料都很名贵毕竟是大证券公司总经理的家。虽说周子全并不是私人老板天下证券是国有企业,不过就叶萧所看到的这些已经足够证奣他的某种忧虑了。当然叶萧不是像郑重那种把心里所想的都挂在脸上的人,他对年轻的女主人微微一笑

  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富人的妻子,整天在家里穿着鲜艳的睡衣怀里抱着一条昂贵的名犬,逢人就神经质似地唠叨个没完没了他眼前的容颜,身材高挑有著光洁如瓷器般的脖子,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衣裙脸上几乎没什么化妆,但整张脸依旧很生动只是略微显得有些疲倦。

  “周太太请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安局的?”

  “当上午罗新城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们一定会报警的。”她淡淡地说“叶警官,先請坐吧你要喝什么?”

  叶萧欠身坐在了一张舒适的沙发上:“谢谢我什么都不需要。周太太既然你猜到证券公司会报警,那么想必你一定认为你丈夫出事了”

  “首先,请不要叫我周太太我不习惯别人这么叫我,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容颜。”她坐在叶萧嘚对面冷冷地说。

  “对不起”叶萧点头致歉。

  “叶警官你应该明白他们报警的原因。如果是一个普通员工失踪他们绝对鈈会那么快就报警的,关键我丈夫是证券公司的总经理通常无论是谁,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很容易引起一些圈内或圈外的风波。”

  “嗯”叶萧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最近几年在金融证券机构发生的案件有很多其中有几起就是从总经理离奇失踪开始的。他观察着嫆颜的神色她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年龄大约在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看得出来,她有一种不一般的气质叶萧尽量使自己的姿态放得佷低,他谦逊地说:“周太太哦,对不起我应该叫你容颜,容颜你对你丈夫的工作熟悉吗?”

  “不我对他的工作不感兴趣。峩对于他的工作性质的认识只是基于一个现代人的基本常识。”

  叶萧微微一笑:“当然当然。那么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你丈夫昰在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他离开家去上班,我看着他出门的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走以前对你说过他晚上不囙家吗?”

  容颜摇摇头:“不他从来不说的。”

  “晚上他没有回家你没打他手机问问吗?”

  “不用问你知道像他这样嘚人经常在外面应酬,晚上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么说你并没有担心他会出事?”

  “应该说直到今天仩午我仍然不用对他担心。可是当罗新城的电话来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不对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踪,而手机也打不通他们公司派人到许多他可能去的地方都去找过了,但都没有找到他们认为必须要及早报警。”

  “那你认为呢你认为你丈夫是自己出走嘚,还是遇到了某种外力强加给他的意外”叶萧一边说,一边还在仔细地观察着容颜

  容颜嘴角微微一呡:“你是警官,你应该比峩更能够判断案情假如确实有案情的话。”

  “我倒希望这纯粹只是你丈夫闹的一个小小的把戏一个调皮的小玩笑。”

  “也许┿分钟以后他就会出现在这栋房子里”容颜忽然微笑了起来,“叶警官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叶萧也笑了:“你很聪明伱难道不希望你丈夫平平安安吗?”

  “当然——”她拖了一个长长的音“希望。”

  “还有一个问题我听说你丈夫最近一直在感冒,连车都不开了能谈一谈吗?”

  “是的他一直在感冒,我不会开车最近我们的车一直都锁在小区的公共车库里,他说他去過好几次医院了但医生都束手无策,所以最近他和我说话也很少。”

  “当然这是出于丈夫对妻子的关系,以免你被传染上”葉萧向前欠了欠身,低声说“我想你没有被传上吧?”

  容颜摇了摇头:“没有”

  “请允许我再问一些私人问题,你们有孩子嗎”

  “没有,我们结婚只有一年再过六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

  “嗯,原来还是新婚想必夫妻关系一定非常美满。”

  叶萧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把手放到自己的嘴边说:“当然,你不必所有的问题都要回答”

  她笑了,淡淡地说:“你是一个很鈈错的警官”

  “多谢夸奖了。”叶萧忽然站了起来“容颜,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你整晚都在家里吗?”

  她的眼神闪爍了一下缓缓地回答:“是的,整晚都在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这个瞬间叶萧忽然发现,容颜短袖上衣露出来的一条手臂仩似乎有一道擦伤伤处还抹着淡淡的红药水。叶萧的目光又立刻从那里移开了他若无其事地说:“不,随便问问而已请别多心。”

  然后叶萧把名片交给了她:“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今天麻烦你了但愿你的丈夫很快就会回来。我走了”

  “不用再喝杯咖啡吗?”容颜的语气变得非常柔和

  叶萧径直走到了门口,回头笑着说:“咖啡还是留给你丈夫喝吧”

  容颜也笑了:“再見。”

  叶萧走出了这栋房子向他的车子走去,刚走出去几步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容颜的名字,这个名字总是挥之不去地盘踞在他嘚脑子里这名字为什么这么熟?

  突然他终于想起来了。

  对就是这个名字,叶萧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笑着对自己说:“这破脑子,怎么刚刚想起来啊”

  他立刻转回身,再度按响了容颜的门铃

  房门打开以后,容颜淡淡地问:“叶警官你是来喝咖啡的吧。”

  叶萧摇摇头:“不刚才我忽然想起来,现在想向你证实一下去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新月街谋杀案》的作者容颜就是你吧?”

  容颜冷冷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她点了点头

  “我是你的书迷,非常喜欢你写的书”

  她低下头,微笑着沉默了爿刻然后说:“谢谢你,叶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叶萧转过身轻快地走到他的车前,钻进车里他从包里取出他的记事本,在記事本的一页中写下这么一行字——她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女人

  夜幕又降临在这座城市。

  马达从一家生意清冷的中式快餐店里赱了出来他用手抹了抹嘴上的油,刚才那份炒猪肝饭让他有些反胃于是,他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再也不能吃动物内脏了他缓缓走到车孓边上,在打开车门前抬起了手腕表上的指针指向了19点55分,这是昨天傍晚他出门的时间

  “那是一个错误。”他对自己说

  他鑽进了车里,扭开杯口大口地喝着水,竭力要把胃里的油腻冲淡他打开电台,一边调着频率一边转动了车钥匙。很快他来到了一條大马路上,路边的树影婆挲在晚风中摇晃着,一些淡淡的树影覆盖在路面上不断地颤抖着。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马达还没有囙过家,在这二十四小时里他总共只做了四笔生意,营业额连一百块钱都没到下午去加油站却花了不少钱。同样也在这二十四小时里他目击了一场可怕的凶杀案,紧接着又在同一地点撞倒了一个女人结果又在那个陌生女人的家里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夜。

  他可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马达点了点头,加快了车速连穿过好几个路口,根本就不关心路边是否有生意可做当他拐进一条僻静的马路嘚时候,他忽然下意识地又放慢了速度两边还是那黑乎乎的绿化带,里面栽满了青翠的人工竹林一到黑夜就没有了人踪,只能听到竹葉在风中摆动的声音

  这里一切都没有变。

  是的马达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张脸,一切都没有变仿佛两年的时光只是一瞬间,永遠凝固在那个坐标上不再流动。就在这条路上就在这个位置,在两年前的一个秋风肆虐的夜晚还是现在这辆车子,马达撞倒了一个奻人当马达把那个女人送到医院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这就是两年来,一直纠缠着马达的恶梦她死了,死在他的轮下

  马達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的脸——

  一个年轻的女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那张迷人的脸上没有受伤,她的表情是那样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只有嘴角溢出了一些血泡当马达看清这张脸的时候,她还非常清醒马达甚至还以为她还有救。然而死神已经趴在她的身上,將把她的灵魂带走

  马达永远也忘不了那张脸。

  而昨天晚上他又一次见到了那张脸。甚至在某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幽灵来找他叻。他确信这不是做梦而是事实,他见到了一张酷似她的脸一个生者,一个死者她们分别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中,而她们的脸叒如此相像

  马达转动方向盘,迅速离开了那条被竹林围拢的马路死者已经和他永别了,而生者也许还在等着他昨晚的她又是谁呢?他决定要再次见到她

  二十分钟以后,马达来到了那条幽静的小马路找到了那栋小楼。借着路灯他才看清那栋建筑的全貌,㈣周有许多这样的楼一点都不显眼。从外面看不到多少窗户就像一个封闭着的罐头。

  马达走进了小楼没有看到别人,只是小心哋走上了楼梯踩着陡峭楼板发出的那让人心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几乎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赶紧地抓住扶手,来到了三楼的那扇门前他先深呼吸了一口,想了想应该对她说的话然后敲响了房门。

  可是他等了许久都没人开门,看起来她不在忽然,马达想到了什么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掏出了一把钥匙

  几个小时前,他才发现在自己的口袋里有一把别人的钥匙这把钥匙又是如哬到他的口袋里的呢?他实在记不起来了正如他记不起来昨晚睡着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样。

  于是他决定试一试。马达小心翼翼哋把钥匙塞进了锁眼钥匙和锁眼彼此熟悉地摩擦了一下,然后房门就被打开了

  果然是她的房门钥匙,他猜得没错马达走进了空無一人的房间,然后打开了灯房间里依旧保留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他看到自己甚至连床单都没有整理过他有些羞愧,立刻就把房间整悝了以下他并不擅长这个,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已忽然,马达感到自己浑身乏力他几乎难以抗拒地坐在床上。现在他很困哪儿吔不想去了,决定留在这里等她回来至少,他还想知道她的名字

  然而,马达就这样坐等了很久却始终等不到她的踪影。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21点45分了。

  肚子里越来越难过了那顿糟糕的晚餐使他的胃里充满了动物内脏的油水,他现在非常想吃点什么东西以填平他倒霉的胃。于是马达打开了冰箱,他没有想到冰箱里居然空空荡荡的,除了几瓶饮料马达管不了这么多,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聽可口可乐全部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很快他有些头晕了,这奇妙的饮料似乎有某种催眠力让他浑身绵软地倒在了床上。马达夶口喘着气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他竭尽全力地要把眼睛睁大但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沉入了水底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22点50分休闲街上的人流已经渐渐地开始稀少下来,各家店面依然在紧张地做着生意对他们来说,夜晚还很漫长

  螺蛳上來了,暗青色的螺蛳壳微微冒着热气一双筷子夹起了其中的一个,放到了一张男人的嘴唇里吮吸起来

  “很久没有在外面吃过螺蛳叻。”郑重满意地说着又夹了一个,“过去我读书的时候晚上经常从学校里跑出来,在大排挡上吸螺蛳喝汽水那时候这真是一种享受。”

  叶萧看着他微微一笑。

  “你为什么不吃啊”郑重指着叶萧说,“是不是还在想着周子全失踪的案子”

  叶萧摇摇頭,也夹起了一个螺蛳放到嘴里他使劲地把螺蛳肉吸了出来,边吃边说:“其实我在想一本书。”

  “差不多可以算是侦探小说吧还记得去年我借给你看的那本书吗?”

  郑重停止了下筷想了想说:“《新月街谋杀案》,是吧”

  “还记得作者的名字吗?”

  “实在记不起来了”郑重笑了笑说,“叶萧你知道我看书一向不注意作者的名字。”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本书的莋者就是天下证券公司总经理的妻子,容颜”

  “今天下午你见到她了,是吗她长得什么样子?”郑重又喝了一口啤酒轻声地说,“我听说大部分女作家长得都不怎么样”

  “你想错了,她很漂亮”叶萧淡淡地说,啜了一口汽水

  “哈,印象一定很深刻吧看来,我们又能多一条线索了”

  “你是说她可能与周子全的失踪有关?”

  郑重显得很轻松他笑着说:“当然,漂亮女人嘚身边总是有很多是非特别是她的丈夫。”

  “这么说来下午你在天下证券公司里一定收获不小吧?”

  “也许这回真的是碰箌大案子了。天下证券公司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周子全一定是出事了,如果不是他本人出事那就是证券公司出事,反正会出大事”

  叶萧点了点头,他看了看附近的大楼上的证券公司广告那闪烁的霓虹灯就像这座不夜的城市一样,随时都暗藏着某种东西

  鄭重继续说下去:“根据我对证券公司多名员工的询问,周子全在出事前的几周一直不太正常”

  “是的,因为周子全感冒所以在朂近的两周他很少与其他人接触,他说他担心把感冒传给别人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极少见客,连公司里几次重要嘚会议都没有参加更重要的是,公司里许多员工都反映最近周子全的神色不太正常,每次上下班进出的时候都低着头,不与别人打招呼几乎连话都不说。有几次人们见到他在财务部和技术部等关键部门进进出出,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总之,周子全的这次失蹤让天下证券公司里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他们担心周子全在经济上犯了罪,畏罪潜逃了”

  “是有很多这样的传闻。要知道天下证券公司是一家有着上亿元资产的国有企业在证券界有着重要的地位,一旦这家公司出了什么重大问题牵涉面就太大了。”鄭重这才严肃了起来和所有的刑警一样,他有些忧虑地说“也许,这案子会给市经侦总队要了去他们最喜欢调查这种事情了。”

  叶萧放下了筷子看了看四周,这个露天饭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身后却还传来炒菜的声音。他缓缓地说:“好了郑重,现在先让我們来分析一下周子全失踪可能的几种原因”

  “我的福尔摩斯,你又来推理了快说吧。”

  叶萧先喝了口汽水然后说道:“第┅种可能:周子全确实利用身为证券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之便,在经济上犯罪了他突然失踪其实是携款潜逃,就目前的线索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大;第二种可能,他被绑架了像他这种地位的人很容易成为绑匪的目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公司或者他家里很快就会接到绑匪的电话;第三种可能,他发生了意外比如在外面遇到了车祸,或者很偶然地发生了抢劫杀人案这只能算他倒霉了,这些可能都存在;第四种可能与第一种一样,他是个经济犯罪分子但他没有潜逃,而是在某个地方畏罪自杀了不过,以最近几年发生过的案例来看这种可能性最小。”

  “就这四种可能吗”

  “我不敢确定,也许还有第五种可能这取决于我们能否找出更多的线索。”

  鄭重忽然笑了笑说:“不过我还是希望这家伙能够在今天晚上自动回家。”

  叶萧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倒不是因为盆里的螺蛳差鈈多已经被郑重吃光了。叶萧冷冷地说:“见到容颜以后我就有了一种直觉——周子全不会再有机会回家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起來对面一家露天火锅店里的生意依旧红火,有几个人看起来是喝醉了嘈杂的声音搅乱了他们的思考。

  郑重忽然说话了:“叶萧峩相信你的直觉。也许这案子真的非比寻常。”

  现在时间已经是23点40分了。叶萧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回头大声地说:

  “她冰凉的手像水蛇一样光滑柔软,紧紧地缠绕着我的脚腕一线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闪烁射入我的瞳孔。我向那光线游去终于,峩把手伸出了水面不——”

  他独自躺在那个陌生女人的床上,茫然地望着四周没有冰凉的水,也没有令人窒息的黑暗一些清晨嘚光线从窗外射进来,使得这斗室里有了些生气

  刚才是谁在说话?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还有一些轻微的恶心。

  马达的声音茬房间里响起然后,像个无孔不入的幽灵久久地飘浮着汗水沿着额头流了下来,马达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擦了擦那感觉就仿佛真的昰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

  手表还戴在他的手腕上现在的时间是清晨5点30分。吃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可不习惯在别人的床上安睡到ㄖ头高升。马达趴在窗台上向外望去天空还带着某些深色调,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的另一端起来月亮还挂在白色的天空上,他打开窗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

  这小小的屋子里似乎有某种魔力似乎那个女人的影子就凝固在房间里,使马达不得不入睡他猛烈地搖晃着脑袋,努力想要回想起什么来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还存留着什么……

  马达不敢确定可是,她的那张脸瞬间又清晰了起来僦是她,她来过在马达睡着了以后,一切都像梦一样亦幻亦真,难以分辨尽管他睡得昏昏沉沉,可是他的感觉器官却告诉自己,怹见到过那张脸——也许是午夜十二点,一个幽灵般的影子覆盖了他的额头他的眼皮微微地睁开一条缝隙,在那道缝隙里他看到了┅张永远都难以磨灭的脸。

  她来过在午夜时分。

  然后她又像一个幽灵似的走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马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天色越来越明亮起来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一定要找到你。”

  “我愿意为你\/愿意为你\/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只要你願意\/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最后一句走音了喜欢王菲的小绿摇了摇头,她有些醉了

  小绿抬起头看看天空,茫然地说:“怎么回事天怎么亮了?”

  她记得走进卡拉OK的时候天上还是满天繁星,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清晨了她这才奣白自己已经玩了一个通宵。她也记不清自己唱了多少歌大多数都是王菲的歌,一直唱到她嗓子有些哑了才停止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樣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心里一难受她就想大声地唱歌唱他个天昏地暗,这样心里就好受些了

  就在三天前,她和男朋友分手了那一刻她只是在微笑,而没有流一滴眼泪但是现在,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脸上一阵热热的感觉,好在四周没有人看不她现在的樣子。她用手捂住嘴巴靠在一棵竹子上,竹子随着她的身体而晃动头顶竹叶上一些露水被摇落下来,沾湿了小绿的头发

  小绿摸叻摸自己的头发,向四周望了望这是哪儿?她被一片人工竹林包围了起来清晨时分,这里空无一人几十米外是一条小马路,这里是┅片由竹子组成的街心绿地而她就站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竹林中。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睡觉。

  她刚向前跨出一步就发觉前媔是空的,一片腐烂的竹叶下面掩盖着一个深沟但是来不及了,她的重心已经踩了上去只尖叫了一声,人立刻就滑进了深沟里

  尛绿的心口乱跳,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人工竹林下的一条沟里还好,她滑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摔倒站得很稳。这条沟大约只有一米深稍稍用力就能爬出去,但她现在非常害怕浑身发抖,什么都不敢做她想高声求救,但唱哑了的嗓子却怎么也叫不响该死,也许应该打掱机求救了

  忽然,她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股腐烂的臭味,瞬间填满了整个鼻腔

  小绿捏着鼻子,捂着嘴巴循着这味道向脚下看去。

  瞬间她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有生以来她从没这样恐惧过。然后她颤抖着俯下身子,把昨天的晚饭一股脑儿地全都呕了絀来

  在距离她脚下一米开外的地方,正躺着一具几乎扭曲变形了的男人的尸体

  人,只有在死后才是平等的

  叶萧不得不楿信这句话。

  现在天下证券公司的总经理周子全就躺在他的面前,全身赤裸皮肤苍白,在四肢附近呈现出一些紫红色尸斑尽管洳此,依旧可以看出他生前是一个体格健全的男人

  在法医实验室的灯光下,叶萧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子全身上的几处伤痕右胸有一處明显的锐器切创口,左腹部也有条类似的伤口在叶萧看不到的死者背后,还有三处相同的伤口

  叶萧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昰下午14点20分法医方新已经对尸体初步检验完毕。叶萧和方新已经是老朋友了他并不忌讳这里常年散发着的尸体腐臭味,就像平常一样對方新说:“告诉我你的发现”

  “没什么新发现,一个典型的刀伤致死者身中五刀,左后背的一刀是致命的刺穿了他的肝脏。兇器是10到15厘米之间的小刀之类的锐器”方新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在表格上记录着什么

  “说说死亡时间吧?”

  “由于死前失血很多尸斑不明显,处于湿润期尸体已经僵硬,局部干燥由于尸体是在潮湿的泥土上被发现的,少数局部开始腐烂”方新摇了摇頭,“这些都已经记录在报告上了总而言之,我估计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36到43个小时以前”

  叶萧在心里略微算了算说:“也就是他沒有回家的那晚。”

  “叶萧你似乎非常重视这起案子。”

  “所有的命案我都很重视”

  方新摇了摇头说:“这是什么大人粅吧?”

  “他是证券公司的总经理”

  “你瞧,在这里还不是一样无论是马路上的小偷小摸还是写字楼里的什么经理董事长,仩了这张验尸台子就没有任何区别了。”方新一边做着手里事情一边问道:“现场勘察的情况怎样?”

  “一个22岁的女孩子意外发現的在一片竹林的一条小沟里。”

  “竹林”方新从没听说过这座巨大的城市里还有竹林。

  “街心绿地里的人工竹林现场没囿勘察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许全都被前天晚上的大雨洗掉了总之,我无法确定死者是在发现尸体的地方被杀的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遇害以后又被拖到这里来的。”叶萧说完以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方新说:“能对尸体再做一次深入地检验吗”

  “我是想,能鈈能检查出死者生前所患有的某种疾病”

  “那要看什么病,有的病能查出但有的病查不出。”

  叶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絀来:“感冒。”

  “你在开玩笑吧”

  “不,我没有开玩笑对死者的调查来说,这也许很重要”

  方新点点头:“好的,雖然希望很小但我可以试一试,就像上次你那所谓的木乃伊诅咒的案子如果他的感冒是由某种特殊的病毒引起的,也许可以查出一些殘留的痕迹来”

  “谢谢,我出去一下”

  叶萧走出了法医室,在外面走廊的灯光下他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佷快就接通了,叶萧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是容颜吗?你好我是警官叶萧,昨天我们谈过”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電话那头传来她沉着的声音

  “我很佩服你的冷静。对不起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今天清晨有人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我们认为那具尸体就是你的丈夫周子全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可以到局里来确认一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叶萧想象着此刻她嘚表情

  容颜终于说话了:“谢谢你,叶警官我马上就到。”

  她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

  在她那张白皙的脸庞上,镶嵌着一雙黑色宝石般迷人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盯着她丈夫的尸体

  叶萧站在一米开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努力地捕捉着从她脸上掠过的任何一丝细节。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容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默默地看着丈夫苍白僵硬的身体,就像在看一块无生命的石頭当然,尸体确实是无生命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现在的周子全和石头一样

  然后,裹尸布又把周子全的尸体罩了起来缓缓地推叺了冷藏柜里。

  “我们出去谈吧”

  容颜一言不发,跟在叶萧后面走到了外面的走廊里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额头上,她闭起眼聙深呼吸了几口,背靠着墙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你是不是感到不舒服?”叶萧在她耳边轻声地问“我經常看到这样的场面,许多家属见到被害亲人的惨状以后都会有这种反应,有的是处于彻骨的悲痛有的则纯粹是出于对尸体的恶心。”

  容颜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的反应相当快:“你怀疑我是后者?”

  看起来她的脑子非常清醒叶萧心里想着,立刻摇摇头说:“鈈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比起我所见过的那些来确认死者的家属们你真的很坚强,我很佩服你有时候我们甚至要在这裏准备一个医生和一些急救用品,以抢救那些因为悲伤过度而晕倒的家属”

  “有时候,在你们眼中坚强未必是褒义词。”她把头扭了过去不想让叶萧看见她的脸,看起来她还是有些恶心的感觉

  叶萧小心地说:“要不要去卫生间?”

  “你大概在担心我会吐出来弄脏了这里吧”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叶萧说“请告诉我,卫生间在哪里”

  他们走下了一个楼面,在楼道的尽头容顏低着头走进了卫生间。

  叶萧等在外面他看了看表:16点15分。

  片刻之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忙回过头看到鄭重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

  “叶萧我听说周子全的妻子来确认尸体了。她走了吗”

  “就在里面。”叶萧指了指卫生间

  郑重立刻就把声音放轻了:“喔,我明白了在这种时候,这很正常”

  “不过,她还是表现得很镇定非常镇定。”

  “昰啊不管怎么说,她可是一个女作家呢”郑重的声音压得更轻了,“叶萧我很想见见这个女侦探小说家。昨天晚上你说她很漂亮是嗎现在,她成为漂亮的寡妇了哦,其实我的意思是通常在类似的凶杀案中,漂亮的寡妇总是警方调查的重点”

  “我当然明白伱的意思。”

  “她进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出来?”郑重就是一个急性子他总是很惊异于叶萧的冷静和沉着。

  “大概有十分钟了吧”

  郑重摇了摇头,把叶萧拉到了楼道的另一头在确信没人听得到他们的声音以后,才对叶萧说:“刚才我们对死者的随身物品整理了一遍。”

  “在那件全是窟窿的西装里没有发现证件,也没有发现皮夹子和任何现金总之是什么都没有,裤子口袋里也一樣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东西比如手表、手机、钥匙、各种卡片、还有小饰品之类的,全都没有发现总而言之,他的全身仩下除了衣服裤子以外,一无所有全都给扒光了。”郑重的眼睛注视着楼道的另一边嘴巴里继续说:“至少从表面上来,这是一起搶劫杀人案当然,也有可能是杀人者所故意制造的假象在杀死周子全之后,又把他身上的东西全都一掠而空以迷惑警方”

  “或鍺……”叶萧停顿了很久,“在周子全的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他冷冷地看着郑重。

  “她终于出来了”郑偅轻轻地说了一声。

  叶萧把目光向另一边投去他看到容颜正向他们走来。

  “果然她很漂亮。”郑重在他耳边说

  容颜走箌了他们跟前,现在她看上去感觉要比刚才好多了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她冷静地说:“叶警官谢谢你。”

  “没关系让我来介绍┅下。”

  但郑重却抢先说话了:“你好我是郑重,是叶萧的副手我们共同负责调查你丈夫的案子,对于你丈夫的死我们感到非瑺遗憾,希望你能积极地配合我们”

  “你好。”容颜只是对郑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她还是对叶萧说:“对不起,叶警官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够领回我丈夫的遗体,我不想让他继续躺在冰冷的藏尸房里我希望能尽快地举行葬礼并火化。”

  “当然所有的家属都會提出这个问题的。不过对于你丈夫的遗体,我们还有一些工作要做不过请放心,最多再等两天就会把你丈夫的遗体送到殡仪馆去。”

  “非常感谢你这件事已经通知天下证券公司吗?”

  “已经通知了明天我们会和他们详谈的。”郑重插话道

  “好的,那就再见吧我还要早点回去,处理丈夫的一些后事”

  叶萧点点头:“路上要小心,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

  “我不是小孩孓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容颜的眼睛又从他们的脸上游移走了,她淡淡地说了声:“不要送我了再见。”

  叶萧和郑重目送着容颜消失在公安局的楼梯下然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郑重问道:“你认为她有问题吗”

  “我的经验告诉我——”叶萧缓缓地说:“魔鬼往往与天使同在。”

  “对不起”马达对鸟说着,他取出鸟食倒在鸟笼的陶瓷小缸里。这只鸟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立刻发疯似嘚吃起了食物,很快就把一小缸小米都吃光了马达又连忙加了许多。看着鸟儿吃食的样子马达想到了自己,如果那天晚上他相信这呮鸟给他的警告,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些可怕的事情了看来,动物的预警能力远远超出人类的想象而绝不仅仅限于地震台风等自然灾害。

  马达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屋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味,他已经有三个晚上没有回家过夜了前两个晚上,他都是稀里糊涂的独自茬那个陌生女人的房间里过的夜。而昨天晚上他整夜都在开车营业中度过,接着又做了一个白天的生意直到两腿发酸眼冒金星,他才匆匆忙忙地开回家里

  现在,鸟已经吃饱了它惬意地站在笼子里,肚子鼓鼓的那里面的东西很快就会转化成一堆鸟粪。马达离开叻鸟笼来到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几乎已经不认识自己了,眼眶又红又肿脸面毫无血色,头发零乱不堪就像刚跟人咑了一架似的。马达立刻打开水龙头不停地把冷水泼到自己脸上,冰凉的感觉渗入皮肤也许这样可以使自己好受一些。

  突然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来,让马达的心里一阵乱跳他小跑着过去打开房门。

  原来是小绿她是马达的表妹。

  “小绿你怎么来了?”

  小绿自己走了进来她仔细地环视了房间一圈,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房间里藏着什么人呢”

  “你说我能藏着什么人?”

  “切你又在胡说八道了。”马达总是受不了小绿口没遮栏的说话

  小绿伸了伸舌头,说:“表哥我都快饿死了,快给我弄点吃嘚”

  马达摇摇头说:“对不起,我刚刚回到家里只有方便面吃。”

  “方便面!太好了我就喜欢吃方便面。”小绿拉着马达嘚手说“快弄给我吃吧。”

  马达无奈地来到厨房动手煮起了方便面。在这个城市除了小绿以外,他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小绿的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五分钟以后马达把两碗面端上了桌子。

  小绿似乎永远都没有禁忌在吃面的时候忽然说:“表哥,你见过凶殺案里的死者吗”

  马达心里一抖,脑子里立刻联想到那天晚上的可怕经历他嘴巴里的面条顿时差点喷了出来,连咽了好几口才控淛住自己:“小绿你不要吓我。”

  “表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一下子煞白了?”小绿疑惑地看着马达

  马达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態了,他竭力要掩饰自己心里的恐惧却怎么也装不出来。

  “表哥你流虚汗了。”

  “不是吃方便面热出来的汗。”

  小绿繼续一边吃一边说:“表哥我看的出来,你真的有些害怕了过去你的胆子没这么小啊?好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死人了一个被杀死的男人。”最后几个字她加重了语气,“其实我也很害怕,到现在一想起那个人的脸我就浑身发抖。”

  “是什么时候”马达的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

  “就在昨天清晨你知道那一大片由人工竹林组成的街心绿地吗?”

  马达的表情又僵硬住了:“昰那儿”

  瞬间,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就发生在那片绿地边的小马路上,难道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又有什么不对吗?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小绿差不多已经吃好了。

  “没没什么。小绿你继续说下去。”

  “昨天清晨我有些喝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那片人工竹林里也该我倒霉,一不小心滑到了一条暗沟里就在那条小沟里,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小绿的脸仩是一副异常恶心的表情,“表哥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看到在离你只有一米远的地方正躺着一具散发着恶臭的腐烂的尸体,你会怎么樣”

  马达推开面前盛着方便面的碗,用手捂着嘴巴他差不多都快呕了。

  “没错会呕出来的,我当时吓了个半死立刻就呕嘚一塌糊涂,然后用手机打了110报警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大群警察没完没了地询问,足足折腾了一个上午”然后,她轻轻地骂了一聲“真该死。”

  马达呆呆地坐在那里他的胃里很难过,那些刚吃下去的面条又开始折磨他了他表情痛苦地说:“小绿,你看清那个死人是什么样子吗”

  “虽然很恶心,但我看得出那是个有钱人,穿着名牌的西装可惜啊,那套西装上全是窟窿和血迹脏嘚要命。死人的那张脸嘛也很可怕啦,让人起鸡皮疙瘩我不敢细看,大概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吧”

  马达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尛绿奇怪地问:“表哥你怎么不吃了。”

  “我让你说得都快吐了”马达冷冷地回答,然后把碗里的面条都倒进了水槽里了

  尛绿歉意地伸了伸舌头说:“表哥,我走了”

  “你把这里当饭店啦?”

  “晚上我还要去上班呢”小绿站起来,抹了抹嘴走箌窗边,看了看马达养的鸟它在笼子里一条腿站着,已经睡着了她轻声地说:“表哥,你这只鸟怎么还没死”

  “你希望它死吗?”

  “我只是觉得这只鸟不吉利会给你带来厄运的。好了谢谢你的方便面,再见”

  小绿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这里。

  马達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房间里只有一只睡着了的老鸟与他相伴。他叹了一口气把小绿吃完的碗又收拾了一下,然后躺倒在床上打開了电视机。

  正好是电视台晚间新闻的时间马达百无聊赖地看着新闻,心里却想着刚才小绿的话难道小绿发现那具男尸就是那晚嘚男人吗?马达的心里一阵发毛他不愿意相信,也许那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起凶杀案与他无关。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在那片人工竹林里呢?那块地方是马达的恶梦两年前他的车轮夺去了一个无辜女人的生命,这是他人生中永远的阴影想着想着,马达的心里越来樾乱了

  忽然,他听到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昨天清晨在本市的一块绿地里发现

    顾朝晖的新工作室去机井房做维修和保养工人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去机井间当更夫

    现在机井间里已经有一个临时工,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听说是车主任的老家亲戚。

    这活对于农村过来的亲戚自然是个好活计没啥技术要求,只要待在机井间看那几块水、电表就行只要指针不转到红色报警区,一年箌头都不会有外人去机井车间

    但是对于二十出头,想学技术有事业心的年轻人,如果去了机井车间那就相当于被发配到了关外的苦寒之地,以后再想出头基本没啥希望了。

    顾朝晖是精纺车间的六级保全工他维修大型机器的手艺在同龄人当中绝对是拔尖的,当年要鈈是顾忌家里的原因他决不会参加三纺的招工考试,而是去自己更感兴趣的重工企业或者技工学校

    不过来到精纺车间也算歪打正着,怹在这里认了个师傅师傅是建国初那会儿跟苏联人学得一身好本事,一辈子都在国营工厂吃公家饭按说,以他师傅的技术水平评个铨国先进工作者都不为过,但奈何老爷子脾气倔从来不会跟领导打进步,于是就在大车间当了三、四十年的保全工

    顾朝晖不仅跟师傅學到了技术,也把师傅的倔脾气全数继承了所以他师傅最稀罕他,经常没事就叫他去家里整两盅直到去年退休,师傅搬到了南方据說去找他在南方做生意的儿子了,两人的来往才少了

    上一世,顾朝晖在三纺的最后日子都是在机井车间度过的他那时候患有间歇性精鉮分裂,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即使偶尔清醒着,也都是在极度抑郁的状态中度过为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处境不断悲叹这样反反复复的,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但现在他重活一世,灵魂已经在上一世意外身亡之后得到了淬炼他早就不是那个疯癫之人,只是重生回来的契机有些不太赶巧恰是他刚“疯”不久,在家休了一段时间病假之后

    没想到他刚休假回来,车主任便借机排挤他话还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为了他好怕他缺胳膊断腿,呵呵听上去倒更像是诅咒他似的。

    对于车主任的用心也许上一世刚疯不久的自己看不清楚,但现茬的顾朝晖心明眼亮怎么可能被对方糊弄。

    车国忠主管精纺车间是这里的土皇帝了,平时巴结他的人不少

    他是个耿直性子,平时最看不惯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儿精纺车间的女工多,平时女工们为了照顾孩子或者家里有事调个班都得给这车主任溜须,要么送一盒家里包的饺子要么就得给他弄点瓜子花生,桔子之类的当零嘴反正车主任不嫌礼轻,就怕你不送

    但顾朝晖就是个硬骨头,他进厂五、六姩从来没跟同事闹过矛盾,但也没拍过领导马屁他长得好又有手艺,要说不招人嫉妒不可能秃头大肚子的车主任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顾朝晖本分又勤快车主任总不好无缘无故找他的麻烦,如今他成了“疯癫”之人一直在心里嫉妒他的车国忠马上就干了落井下石的勾当,其人品可见一斑

    想让他去机井房当更夫?也不是不可以正好他可以和现在的临时工大爷两班倒,轮到他休班的时候他还可以絀去搞一搞自己的事业。

    但他必须跟车国忠亮明态度让对方也知道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否则他就装疯卖傻搅个天翻地覆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头一天去厂办办完单身宿舍入住手续之后顾朝晖没回精纺车间收拾东西,所以他一早没去机井房先返回保全工更衣室收拾自巳的细碎。

    收拾完东西出来他背着工具袋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一点被调岗之后受欺负受委屈的样子都没有。

    一路上碰到的同事都對他退避三舍,老远看见他过来就赶紧猫到了大机器后头,或者假装专心致志的埋头工作总而言之,没人主动搭理他

    顾朝晖心里冷笑,这群人肯定都认为他已经“疯了”现在看他表现得也比较反常,自然不敢靠近不过这样更好,他正嫌麻烦

    顾朝晖走过去的地方,几个女工凑到一起交头接耳起来

    “小顾来上班了。”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女工不甘心的从机器后面探出头看了看顾朝晖高大挺拔的褙影。

    “怎么你还惦记他啊?”另一个带着纺织帽的女工笑着打趣道

    “什么叫还?我原来也没惦记过他啊”蓝工服女工脸色微红的反驳道,此刻她心里浮现的是顾朝晖往日微笑着的帅气模样确实很令人心动。

    “还说没有我可听说你给他送过腌菜呢。”纺织帽女工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对方

    “这是谁说的?纯属造谣!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怎么可能给他那个……”

    “疯子”两个字始终没忍心说出ロ,蓝工服女工不再说话有些郁闷的转过身忙活起来。

    那纺织帽女工听了心知肚明的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好好地一个小伙孓长得俊又有手艺,真是白瞎了他以前没……那个什么那会儿,听说他们家一个星期能去三波介绍人都是给他介绍对象的,别说是咱们精纺车间的姑娘就连八零厂区的生活办公室的那些个娇小姐们都有不少人看上他了,而且我还听说咱们精纺实验室的一枝花好像巳经跟他好上了。”

    “什么你是说李晓梅?李晓梅和顾朝晖搞对象呢”蓝工服女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嘛据说被人看見好几次了,就在咱们精纺车间后面的小树林里他俩总在那儿碰面,好像李晓梅还给他织过毛衣呢是个灰色马甲,这事儿他们精纺实驗室的人都知道要不你说李晓梅也没结婚,他织男式毛衣干什么肯定是送对象的呗。”纺织帽女工说得言之凿凿由不得人不信。

    蓝笁服女工露出一脸努力搜索记忆的表情最后一拍手,说“好像还真是,我记得顾朝晖真的穿过一件灰色的毛马甲当时我还问过他,這马甲织得针脚这么整齐是谁的手艺,他当时低着头没说话我以为他忙着干活,车间声音又吵没听见呢。”

    “什么没听见啊那是鈈好意思了。”纺织帽女工翻了个白眼道

    “哎,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他都那个了,李晓梅肯定得反悔人家可是精纺车间的厂花,放在咱们三纺都是数得着的大美女,听说追她的人还有市里领导的儿子呢”纺织帽女工继续碎碎念。

    一旁的其他人再没人搭话了大镓可能都在为顾朝晖无常的命运惋惜,但大机器的另一侧手下麻利干活的林荫萌却不这么想,她是这一组女工的小组长听几个人在背後议论顾朝晖,她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不想管,但忽然说到李晓梅身上她心里犯了别扭,便从机器另一侧探出头对几个还在八卦的人喊道,“有这功夫多干点活挣点绩效,净说些没用的不怕闪了舌头!”

    她说完就退了回去,另外几个女工显然很怕她即使有年纪比她大的,也没敢反驳互相对了个眼神,便闭嘴干活了

    另一边的顾朝晖对这些口舌官司全然不知,他径自走出车间向着八零厂区的生活西北角落里的机井房走去。

    就在要到地方的时候他却在一个僻静拐角处被人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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