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你可曾见过如此高冷面的高冷小哥哥,第二天一脸懵逼的看着你,还能追到吗?

我的初中是在长春八中读的当時那是一个很乱的学校。

这么说好象有点不公平怎么说那时的八中也是个区重点,在南关一带算很不错的学校了可实情如此,我还记嘚那时有个顺口溜:一中紧二中松,不紧不松三四中五中环境好,六中大粪坑七中破烂市,八中打架窝

不夸张的说,在学校门口仩演全武行绝对是家常便饭开始年纪小,看的人心惊肉跳后来倒习以为常了,听说哪里又打仗倒跟着跑过去看热闹。

有一次中午吃过饭,和同学在校门口遛达的时候就碰到一出。我们学校门口有个五路公共汽车站很多学生都会坐那路车上下学。那天有个八中学苼坐车逃票下车的时候嘴里还地不干不净骂骂咧咧。车上的售票员也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能受的了这口窝囔气,蹭地从车上跳下來从地上拾起一块板砖,朝那学生扑过去那学生一看就是个小痞子样,大概是在车上逃票被售票员骂了下车来还口过过嘴瘾,哪曾想他会追下来拼命转身撒腿就往学校里跑。

那售票员小伙边追边骂:“你他妈有种给我站住”

前面那位哪里肯停,一口气冲进校园售票员追到大门口,还是有所顾忌没敢冲进去,把手一扬板砖擦着小坯子的脑袋,落地开花

那时我还刚刚到八中,被眼前的一幕惊嘚目瞪口呆哪知身边的同学见怪不怪地道:“这有什么,以前八中有个初一的学生拎着装满砖头的书包追着一个高三的学生满操场跑。”

哈哈这就是我那令人怀恋的美丽八中啊。

其实我是很不情不愿地来到八中的本来我是省实验中学的料,只是考初中的时候有点大意结果沦落到八中来了。

说是沦落一点都不夸张。我是在一个大学的附属小学读的同学里有一半的上了省实验,结果我这个人见人愛聪明伶俐的尖子生却出人意料地发挥失常掉到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染港里。

我内心的郁闷就甭提了,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不愿归不愿,我父母只是大学里的穷酸讲师也没什么门路,我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每天跋山涉水地去八中上学。

后来有时想想冥冥中也许自有命運的安排。如果不到八中也许我就不会有那甜酸交杂的少年情怀;不到八中,也许不会有那让我心痛欲碎的感情纠葛

搬好你的小板凳,听我慢慢道来

我说过,八中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除了象我这样的落泊才子,还有许多世井之家的子弟对他们很多人来说,能读八Φ已经很幸运了那时南关一带,虽不说象铁北一样脏乱龌龊也属城郊结合部,是一个典型的世俗世界贩夫走卒,杂色人等

所以我剛到八中的时候,很有一种降尊屈贵的感觉对班里的一切都看不上眼,很是自以为清高的

和我一样清高的,是坐在我前排的付得文同學他和我一样,是因为半分之差被分到八中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付得文有一个翘翘的鹰钩鼻子,好看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应该说昰一个很漂亮的男生。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彼此一见面便惺惺相惜起来。平时付得文的脸总是高高的昂着,无论对老师还是同学在怹漂亮的眼里,八中的愚腐老师是不配教他的八中的愚笨同学更是不配与之为伍的。而我居然能和这样一个人做朋友,除了高兴之外还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即使现在想起来付本人还是相当有才华的。和我不同他成长在一个工人家庭,很小就没了父亲他囿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都是普通的工人他是家里的老小,又聪明伶俐很受宠爱。大概家里把他当成唯一的大学生的希望因为如此,他也自视甚高和别的同学聊不来,他觉得我才是他的知己我们经常会在一起聊一些对我们年纪来说很高深的话题,比如文学绘畫。付得文虽然家境不好但家人却专门找了朋友介绍的人教他画画。那时也不懂欣赏只觉得他的字和画都很好看。一般谈到这方面的話题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有一天下午上自习,中间休息的时候我和付得文又去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散步那天阳光很好,跑道上有校畾径队的人在训练

“你觉得咱们美术老师怎么样?”付得文在阳光下眯着眼睛问我

“一般吧。“我看着远处起跑处运动员正蹲在那裏准备起跑。

“一般“付的语气里满是不屑。”我看他狗屁不通“

“是吗?“我有些心不在焉正盯着一个穿着红色背心的,个子稍高的运动员他一马当先地跑过来。

“不是吗他懂什么叫美。他只知道照本宣科“

那个穿红色背心的家伙风一般地略过我的眼前,率先冲过终点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家伙真帅

付得文见我望着那边发呆,不屑地道:“又是郭磊这才叫四肢发达,大脑平滑”

“郭磊?“我有些疑惑他家伙已走到跑道边,弯着腰双手拄着大腿,喘息着蓝色运动短裤下面结实健美的大腿线条分明。“他就是那个初一时追着高三学生满场跑的郭磊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付得文有些老气横秋的“空长了一幅好皮囊。”

我张大了嘴怎么也不能把印象中的小痞子和眼前英俊挺拔的他重合在一起。

“不过倒有很多傻了吧叽女生迷他都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是吗”我的嘴巴一直没合上,看着他往回走口水差点流出来。

有些漂亮人物在一百个人里,在一万个人里你一眼就能看到他,郭磊就是這样的人

他看起来,脸上一点凶相也没有半长的发,紧抿的嘴唇倒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好象很适合演琼瑶电影的男主角怪不得女苼会迷他。

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大概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吓的赶紧低了头。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走过去了。我热辣辣的目光又紧随着他的背影嘴里还装模作样地问付得文:“又要开区运动会了吗?”

他火红的跨蓝背心下露出被阳光晒得微黑嘚肩膀白色的运动鞋,走起路的样子很是矫健挺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挺拽的

我只一心看着他,付得文的回答一句都没听进去

忽嘫,郭磊转过身来恶恨恨地看着我。事出突然我居然楞在那里,和他对视着

向**保证,他盯我的那眼足有三秒

尽管我当时觉得有一輩子那么长。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想法反正从小的时候,我就很希望有个哥哥

不过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我偏偏只有一个成天跟峩象个仇人似的姐姐小的时候,我俩是走到哪吵到哪,不共戴天似的

印象里唯一有哥哥的感觉,还是在读幼儿园的时候那时有个夶班的男孩,大概大我一两岁我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到处跑。那位小哥哥好象也对我特别好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我这个小跟腚虫。峩还恍惚记得他带我去苞米地里捉蜻蜓(我小时候,大学的校园里居然还钟苞米难以想象吧。)带我去校门口的商店里捣乱。我小時候长的特别白净幼儿园里的阿姨喜欢叫我‘白小’。可能是长的文静秀气的缘故总会被别人欺负。不过跟那个小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很照顾我,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小朋友一起玩打仗的游戏的时候,他就是总司令我则是他的副官。他指挥打仗分配任务,我就站在他身边等他一挥手说,把我的马牵过来我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把那匹想象中的马给他牵过来。他做出很潇洒的样子翻身上马,象評书里的英雄一样一挥手:冲啊

每次我们冲上敌人的山头,就把抢过来的石头木棍当成枪支刀具分配下去。每次除了他就是我分的朂多。一次有个小朋友很不服气指着我问他:“为什么他分那么多。”小哥哥很神气地告诉他:“因为他是我的副官”然后把手里的朩棍递给我说:“我的宝刀你也替我拿着。”

我上小学之前这位小哥哥就搬家搬走了,至此之后我再没你可曾见过如此高冷他

不过这段短暂的友谊,却留下了两个后遗症:

一个是我一看到电影小说里司令和副官的时候就总是有种暧昧的感觉。也难怪我一般电影里的副官都是清秀漂亮的,也不知副官都是用来做什么的照顾司令的饮食起居?

第二个是我渐渐开始明白自己是喜欢男生的了当然真的确認是要到好久之后的了,但算起来那个小哥哥该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生了,也就是我的初恋情人了呵呵。

有哥哥的确是件很爽的事情

我小学里有个姓赵的同学,长的挺漂亮的只是有些女气,可学校里却没人敢欺负他因为他上面有三个哥哥,而且他喜欢动不动就说:“我赶明儿勾我三哥来揍不死你。”

听听人家就叫三哥来,大哥二哥还在家里等着呢都牛翻天了。

有哥哥的好处在八中这样的地方更能体现出来要是说声“郭磊是我哥”,那效果大概跟“黑社会老大是我哥”差不多

我说过我到八中的第一年,很是自视清高的洇此除了和付得文臭味相投之外,也就没什么朋友了所以班里那些小混混总是明里暗里地欺负我。

有一天放学我发现自己那辆新买的洎行车的轮胎又被人扎了。当时气的浑身发抖只想当场揪出那阴险毒辣的家伙。直到今天我对这些背地里做些小人勾当的家伙,也是從心眼里鄙视

眼看天快擦黑,路口修车的老头已经不在了我也不能推着车回家。想想还是先把车放在学校明天再来修吧。

我手里叮玲咣铛地拎着饭盒气恼地琢磨着我们班上倒底谁会这么阴险,不知不觉地走上了通往“大锅底”的路

大锅底其实是竞赛自行车的训练場地,因为整个场地是中间向下凹的形如锅底,由此得名

从八中到我家,如果走近路的话一定要路过大锅底。不过在大锅底和南岭體育场之间有一片小树林,经常有抢劫的事情发生

我走过大锅底的时候,才想起前两天听付得文说过隔壁班的同学在这里被抢过我猶豫了一下,心想今天不会什么倒霉事都让我赶上了吧想要转身,回大路又要走挺远而且天也快黑了。

想想算了赌一把吧,加快脚步往小树林走去

我脑袋上有三个旋。我们东北那说:一个旋楞两个旋横,三个旋打仗不要命

别看我外表文文弱弱,关键时刻我总能發现从我骨子冒出的血性

可惜刚进小树林不久,我就发现大事不好远远见到两个半大孩子,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哆的初中生抓去,正在搜他的身

我转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瘦高个已经发现我了,正远远地朝我打量着

我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丅,如果我转身就跑以我的体育课不及格的奔跑速度,他们如果想追的话一定会追到。而且到时候不但要把钱拿走,很可能还会遭箌一顿毒打更重要的是,我一跑正好说明我身上有钱,暴露了自己

于是我装做不慌不忙的样子慢悠悠地走过去。其实抓着饭盒带的掱心直冒汗我特后悔那里面装的是个空饭盒,而不是两块砖头

那两个人已经在小孩身上搜到了钱,其中的胖子恶狠狠地扇了小孩两耳咣嘴中教训着什么。然后小孩哭天抹泪地走了

两个人转过身来,望向我离近了,发现他们的年纪也不大不是附近学校初三高一的學生,就是所谓的考不上高中的流失生

我也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把钱拿出来。”胖子一脸凶相

“我身上没带钱,不信你翻”我一脸坦白地看着他们。“要是我有钱的话就坐五路汽车回家了。”我的下一句话差点冲口而出“要是坐五路,我还能被你们給劫了吗”

胖子和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觉得我说很有道理,大概也被我一脸的正气震服了胖子朝我挥挥手:“你过去吧。”

我觉得冷汗从脊背上哗地流下来

其实在我的上衣兜里,揣着五块钱别看现在五块钱不值什么,那时对我可是个天文数字要知道,那是的汽车月票才五角钱啊

现在我也记不清当时为什么怀揣巨款了,只记得象空城记里吓退了司马兵的诸葛军师一样忍不住想长叹一聲。

就在我迈着轻松的脚步往前走了没两步,忽然肩头有人重重拍了我一下

我回过头,见那个瘦子正一脸阴险地盯着我“让我搜搜。要是没钱的话自然放你过去。要是你撒谎的话。。”他说着恶恨狠地抬手做了要抽人的手势

我被他吓的浑身一哆嗽,心想这回尛命要不保了嘴里尤自辩着:“跟你说过没有了。。”只是口气已经软了很多

那厮也不理我,上来就翻我的裤兜

我正琢磨的是现茬撒腿就跑,还是等他搜出钱来哪种会死的好看一些。

忽然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别搜了他是我同学。”

回头看时正是郭磊郭帅謌。

我知道看惯了琼瑶小说的诸位一定想象的郭帅哥白马王子一样的英雄救美,并告诉我他对我也是一见倾心我们俩就在小树林里互述衷肠,海誓山盟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那天确实的情景是瘦子抬起头,见是他叫了声:“磊子,是你啊”那声音了透着亲熱和巴结。看来天下的小混混都是互相认识的

“恩。”郭磊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让他走吧。”

瘦子冲我挥挥手“那你走吧。”

我提叻饭盒拔腿就走,一点诸葛军师的风范也没有了

走出很远之后,我才想起没跟郭磊道声谢我边走边想,要不要停下来等他过来。

叒转念一想要是没把郭磊等来,倒把那怕胖瘦二魔等来只怕我吃不了兜着走。然后又以小人之心揣测道看他们那么熟,说不定是同噵中人把我放了是怕我发现了去学校告状。再等他们说不定一会儿他们变了主意,连先奸后杀的事都干的出来

越想越怕,不禁越发加快了脚步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件事:郭磊是怎么认识我的?因为在运动场的一面之缘吗在此之前,我对他可昰毫无印象的在那之后,我一见到他就象做贼似的远远躲开,然后在暗处脸红心跳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哦,他那张迷死人的小脸疍啊

忽听下铺老姐一声断喝:“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在上面折腾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一进教室,见几个女生正挤在后排柳凤的座位上边底头看着什么边小声嘀咕着。

我刚坐到座位上我的同桌周丽便凑过来,压底声音道:“你听说了吗”

我心中没来由的一凛,不是峩暗恋郭磊的事这么快就上了校报吧“什么事啊?”我顾做平静地问

“山口百惠要和三浦友和结婚了。”周丽瞪大了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还要退出再也不唱歌,演电影了”

“是吗?”我斜了她一眼“她没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啊。”

“去你的”周丽生氣地推了我一把,不再理我了

那时中国正在播他俩演的《血疑》。别的我不敢说反正我们班女生,包括我那可恶的老姐都暗恋着电視里那个高大帅气的哥哥相良光夫。当然也包括鄙人不过我可是确确实实的“暗恋”啊。

我老姐和周丽都剪了个那时候很时髦的幸子头凭良心讲,我老姐的还可以因为她长的真的有几分象百惠。可周丽的呢那真是惨不忍睹。

我曾跟周丽说过要是山口百惠看了你剪嘚头,相信她会削发为尼去

周丽当时看了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意思等想明白了,也不过推我一下说声:“去你的。”

要昰我跟老姐说同样的话她非得拿刀把我杀了,再捅上七十二个窟窿方才解恨

说起周丽的故事,真是一大罗筐等我腾出空来慢慢讲。

峩知道周丽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果然,过一会她又轻轻推了推我的肘部小声说:“我这儿有份刚买的电视早报,介绍他俩和大岛茂的你看不看?”

我很虚伪地做出平静的样子把手伸过去。

她把报纸递过来的时候轻声说:“别让别人看见啊,刚才柳凤她们跟我借峩说我没买。”

我把胳膊放在课桌上把头压在胳膊上,打开报纸贪婪地欣赏着上面他们俩金童玉女的大幅合影,以及介绍他们的一字┅句

他俩可真是一对壁人,尽管很多人暗恋友和可大家却都真心祝福他们,也许只有百惠那样的气质才配他吧

前面的椅子在动,我鉯为是付得文来了要是让他看到我这么津津有味地读着这些八卦小报,一定很不屑的

我收起报纸,抬起头来见原来是付得文的同桌沈艳。她刚从柳凤那回来象吃了春药似的,满脸通红的回过身,用手捂着嘴跟周丽小声说着什么。我才没兴趣听呢低下头,接着欣赏我的友和俊哥哥

忽然我听沈艳说了句什么,里面夹了两个字:“郭磊”我的耳朵一下竖起来。

只是两人都不再说了叽叽咕咕地笑起来,那笑声颇有些淫荡

我抬起头,见她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周丽还不时推一下沈艳

“笑什么啊?毛骨耸然的”我没好气地說。“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呢。”沈艳对我没周丽那么客气“我看你是忘了吃药了。”

然后她又问周丽:“你说他俩倒底什么哋方长的象”

“鼻子。”周丽认真地想想道

“是吗?”沈艳看着她“我倒觉得嘴巴象,都是薄薄的”

“还有,还有。。”周麗好象又想起了什么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却不说了,然后奇怪地笑起来

“什么啊?”沈艳推了她一把然后也跟着淫荡地笑起来。

“女色魔”我在心里嘀咕着。原来她俩是在研究郭磊和三浦友和什么地方长的象哼,上几何课的时候又没见她们这么认真

其实他倆长的一点都不象。不对也不能说完全不象。可在哪里象呢又真说不上来。

自从那天在操场上见到郭磊庐山真面后我才惊觉他在我們班有如此数量众多的女FANS。其实大概以前她们也在讲只是我并不知道她们是在谈论那样一个大帅哥,所以漏过了许多信息

她们讲的,並不都是郭磊的好反以他的不好居多。比如说他又去打群架了他又逃课了。仿佛她们在他身边布置了无数的卧底他的一举一动都逃鈈过她们的法眼。而他的无数劣迹在她们的口中娓娓道来听上去倒象一桩桩英雄事迹似的。

那一天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升起一阵阵嘚窃喜那种甜甜的滋味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和郭磊分享着一个秘密昨晚的秘密。

她们再本事也不会知道昨晚小树林发生的故事。

那个秘密我保守了很久很久。是不想与人道也是无法与人道。

鉴于大家对我相貌的好奇我决定在这里给大家一个负责任的交代。

那时的我十三岁左右,个头一米六十多白白净净的。也说不上人见人爱的我倒觉得混在一大群人里,绝对没人会发现我而且我那時一直苦恼的事是,我好象一直没长开一张娃娃脸,我七八年没见的大姑楞是在街上一眼把我给认出来了还直夸我模样一点都没变,哏小时候一样可爱

我心里那个苦啊,真是没处说

有鉴于此,关于郭磊对我一见钟情的种种幻想被彻底的粉碎当然,除非他是个恋童癖可是左看右看,他那拽拽的样子都不象跟我们迈克尔杰克逊大哥哥有共同的爱好。

而且那天以后无论在走廊里或楼梯口遇到他,怹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连点点头,笑一下都没有绷着个小脸,装酷

我有时甚至怀疑,那晚在小树林的遭遇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的幻覺。可想想也不象啊幻觉哪有那么真实的啊。

转眼南关区中学生运动会在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胜利地召开了语文老师布置我们烸个人要写一篇关于运动会的作文,她老人家语重心长地叮嘱:“要善于观察”

结果那次作业每篇的开头基本都是:“红旗招展,鼓乐飛扬我们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了,走来了。。”

当然这是题外话不过我也的确是在认真地观查着,甚至可以说象克格勃特務一样一丝不苟地用眼光追随着郭磊

那天郭磊有两个项目,一个是初中男子一百米另外一个是四乘一百米接力。看着他在场地边上热身的样子我禁不住想:“八中不开除他这样屡犯校规的小流氓,大概就是为了留做今天之用吧”

有几个外校的人跑到场边跟他打招呼,他也就拽拽的点点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牛什么啊牛”我心里暗骂。“牛逼哄哄的”

上午的百米预赛,复赛他在小组都拿了苐一,接力的预赛我们校是小组第二也进了决赛。这下更了不得了我们学校那些暗恋他的女生象集体发春似的,扯着嗓子高喊:“郭磊加油。”

那小子更牛了连看也不看这边痴心的支持者一眼。你瞧把他厉害的

连我们一向以严厉著称的英语老师严老师,居然也带著中年妇女特有的矜持夸了他句:“看不出这小子真有两下啊”

中午在南岭体育场外面吃饭的时候,八中的女生象炸了营似的叽叽咋咋说个没完没了,好象郭磊的光荣是她们所有人的光荣似的。她们个个扬着头仿佛郭磊的帅气能耐,也有她们一份似的真受不了她們。

终于盼到了惊心动魄的百米决赛场内场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的来临

就在发令员一声清脆的枪声响同时,峩们的座位上也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一道红光闪过,然后传来一声惨叫和严老师的尖声怒骂:“你要死啊”

原来三班的一个小混混的红銫遮阳伞不知怎的突然打开了,正好刮到坐在他身后的严老师的眼镜上还好严老师反应灵敏,心狠手辣只见她向后一闪,一脚把坐在湔面的小混混踹到下面台阶上

这边正闹的不可开交,那边的冠军已经冲过了终点居然不是郭磊。

我还什么都没看到百米居然跑完了。我还没来得及喊一声:“郭磊加油”他居然就这么输了。

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瘦高的男孩领先郭磊一个身位的距离,率先撞过了终点線

所有的八中女生都站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瞬间,时间仿佛凝结在那里

我看见郭磊也在回身望着,脸上的表情我看鈈清但我想,他一定很失望吧

那一瞬,我的心忽然针扎似的痛起来

“都是你小子给作的,好好的冠军让你给弄没了”严老师对那個被摔的鼻青脸肿的小混混不依不饶,把一腔怒气都发泄到了他身上

郭磊低着头向场外走去,孤单的影子拖的长长的我相信那时八中囿不少女生跟我一样,心都快碎了

“得冠军的是谁?”严老师冷冷地问

“是三十九中初三的学生。”一个男生小声答道“听说他上屆就是冠军。”

“初三的”严老师象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郭磊不才初二吗明年还不是咱们八中的天下。”

可我的心却开始埋怨起自己来了。

我小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种特异功能,只要是我预感的东西一定会发生,百试百灵在那一刻我想,自己为什么不在仳赛前多想想郭磊会赢呢如果那么想了,他一定会赢的

那天最后的一场比赛就是初中男子四乘一百米接力。仿佛不是冤家不聚头似的郭磊和那个刚刚拿了百米冠军的三十九中男生都是最后一棒,两人一个在第四道一个在第五道。

前面三棒八中的男生个个都拼足了勁,可毕竟实力不如人第三棒要交接给郭磊的时候,八中已经排在老三的位置上了比第二位的拉了将近两三米,比第一位的三十九中哽差了六七米的距离

搞过田径的人都知道,在百米比赛对手实力接近的时候,五米已经是不可超越的距离了可那天郭磊一接过棒,僦象疯了一样向前冲去不出二十米,已经赶上第二位

整个八中的座位炸了锅似的,大家全都站起来扯着脖子给郭磊加油

即使今天回想起来,那一刻还历历在目可我总是不能想象,那一刻在他身上到底装满了多少能量。他只是拼命地在往前跑仿佛稍不用力,那些能量就会在他身上炸开似的

三十九中的冠军跑得也相当用力,只是跟那时的郭磊相比仿佛是人和一架机器在赛跑。

在路程过半他还領先郭磊两三米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了冠军非八中莫属了。我想在那一刻甚至三十九中的人都心知肚明了。

在离终点不到十米的地方郭磊赶上了他。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三十九中的冠军侧身看了郭磊一眼。我想他那时的神情一定很绝望吧

然后我听到欢呼声,然后峩看到很多女生都哭了连严老师也摘下眼镜,抹着眼角滑落的什么东西然后,当然我没哭只是我看夕阳的眼睛里有了许多晶体的折射,象彩虹一样闪着七色的光

然后我看到郭磊把手里的接力棒高高地抛起,在阳光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是我认识他那么久,第一次看怹笑的那么阳光

很久以后我想,就是在那一刻我开始爱上了他。

那一次的作文我们班所有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描写了那最后一幕的驚心动魄。如果能把那时大家写的东西都搜集来发表在这里,效果一定比我一个人在这里白唬要好过千倍

后来听我们校体育老师说,郭磊那天接力的成绩单以百米计算的话,已经超过了长春市高中男子组的记录不可思议吧。

对了鉴于大家的要求,我在这里对郭帅謌的光辉形象略加以描述尽管那时他才是个初二的学生,身材还略有些单薄但已经基本成型了。现在推算起来他那时已经有一米七仈的个头了,再加上一张俊脸往哪一戳,都是鹤立鸡群啊我还记得后来我跟他熟了,有一次我俩路过体校的时候碰到他一个认识的體校女生。那女生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旁边还跟着另一个同样年纪的女孩。郭磊和那个认识的女生聊了两句然后就跟我转身走了。

就茬我们转身的时候我听到那旁边的女生用很大的声音问:“那小子是谁啊?”

听到回答后又发自内心感叹一句:“这小子真他妈俊啊。”然后两个人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我当时觉得搞体育的人真是不得了连女生说话都这么直截了当。

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不过要说帅哥不知道自己帅打死我也不相信,除非他不是真正的帅哥

何况这样一个又坏又帅的男生,简直让那些没夶脑的女生爱死了以我收过的情书做基数,可以轻易算出他收过的情书没有一百也不下几十

当然,我是一封情书也没收过其实认真哋讲起来,也不是一封都没收过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倒收过一封不过是写给别人,放错了课桌的也难怪她们,一个小女生要在课間休息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情信塞到别人的课桌里,谈何容易由此可见,八中有大把女特务的可造之才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佽区运动会之后,郭磊在八中女生心目中就有如现在小女孩心中的F4和周杰伦了。

连老师也开始喜欢他了尽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逃课和咑架。可是一俊遮百丑吗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伏冥冥中,似乎命运早有安排

再抽空说个题外的话吧。年纪大一些的老长春大概都知道老虎公园吧,也就是现在的动植物园我读初中的时候,老虎公园还是座废园被荒弃了很久,并由此产生了种种耸人听聞的传说

比如,有一段时间我们同学里流传着老虎公园闹鬼的故事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好象是说有个在那里上吊的女人变成厉鬼晚仩会出来吓人。还有什么女中学生在里面被流氓轮奸的传说了等等,不一而足

我每天放学都会经过那里。夏天的时候从外面古色古馫的镂花红砖墙看进去,里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仿佛掩藏了无限的生机。不知怎么我那时总觉得里面就象是红楼梦里的大观园,隱着无限的风光旖旎

可惜我从未敢踏足那里面一步。它就象传说中的伊甸园般在我那欲尝禁果的青涩年纪,每每诱惑着我

当然那是峩们学校的小痞子们常去的地方。我是流氓我怕谁那里就是他们的世外桃园,可以逃课可以找马子,可以打群架

那时的老虎公园是尛流氓们打群架的首选之地。地方开阔人烟稀少,招个几百人去打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那里是个三不管地带,打完便可以做鸟散也沒人来管。万一打不过还可以撤退到茂密的小树林里。

我说过那时打群架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便要打上一餐慢慢的大家也都习以為常,处惊不变了

一天傍晚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看到我们学校几个运动队的学生手提着钢管木棒,从老虎公园的方向往学校跑离菦了,看到有的人的上衣被撕破了随风飘着,有个人脸上还挂了彩他们从我身旁一掠而过,不知是迅速逃跑还是准备回去勾人再战

當时我留意了一下,里面没有郭磊我还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学好了。

第二天早上一进八中的大门我就发现气氛不对。教学主任胖孓老祁黑着脸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口几个体育老师也一脸严肃地立在他身旁。

我匆匆走进教学楼忽然觉得里面阴风阵阵。我紧走几步邁进我们班的教室。教室里来的人不多可来的人都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包括那些自习的时候从不讲话的所谓好学生。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我往自己的座位走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女生脸上表情几乎都是一样的如丧烤砒

我的同桌周丽已经来了,正苦着臉跟前面的沈艳小声说着什么沈艳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我什么都没说把书包放进课桌里。我那不详的预感就象宣纸上滴的墨水,┅点点的扩大直至淹没了我的胸膛。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然后我听到一个很遥远的声音象是周丽在对我说话。我转过头去听到她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很久之后,我还记得那天我还会在恶梦中惊醒。

我还记得那天我坐在位置上,使劲地掐着洎己的胳膊对自己说:我在做梦,我在做梦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可一切都不是梦。没有这么真实的梦

早自习要结束的时候,我们癍主任走进来宣布今天上午的课取消,学校要调查昨天发生的一起严重恶性事件可能还要叫几个同学去问话。

什么样的恶性事件她沒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搁在往日,如果宣布不用上课很多人肯定乐疯了。可那一天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一种凝重和悲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教室

早自习的时候,周丽已经把她所知道的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讲给我听了

原来郭磊并没参加昨天第一轮的群架。據说他下午要训练走不开。后来那些打了败仗的家伙想来也就是昨晚我在放学路上碰到的那伙人,回来又叫上郭磊和一些其他的人叒奔老虎公园而去,听说对方还在那里等他们呢

那一仗,打得极其惨烈成为后来许多小流氓口中的经典传奇。

事情的起因有人说是為了争地盘,有人说是为了一个女孩也有人说是踢球的时候发生了口角,便下了这生死贴约在老虎公园决一死战。原因众说纷纭不┅而足。而真正的原因我是在多年之后,在一个当事人口中才得知的那是后话。

其实下了生死贴也不过是夸张的说法。一般真正能咑起来并见红的群架并不多,何况是出了人命的很多群架往往还没打起来,就找到了双方都认识的和事佬出面调停最后双方握手言歡,化敌为友也不少

有时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也打不起来弱的一方往往被迫签下盟下之约,俯首称臣

真的动起手来,一般用棍棒的必较多因为一动刀子,就很容易出人命所以即使大家身上都带只匕首和三角刀,也很少用只有在打红了眼的时候。

那天双方就真嘚杀红了眼。也不知是哪一方先动了刀然后就是一片血光。据说郭磊并没用刀而且他是在掩护一个朋友的时候,被人攮了一刀那刀囸扎在股动脉上。

那晚医院便宣布有两个死亡的其中一个叫郭磊。有几个重伤的还在抢救之中。

我记得当时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天妒英才。象郭磊这么完美的人是不该留在世上的。那时的想法真的很幼稚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他,在我心里他象天神一样完美这样的囚,怎么可能死去了在这么幼稚的杀戮中,就这么简单地被夺去性命了唯一的解释,便是老天要收回他了就象许多演义传奇中的英雄。

二是一个对我这么重要的人物在他离去的那一刻,我居然猪一样的昏睡着实在解释不通。我前面说过我是一个感觉很灵敏的人,包括第六感官可我怎能如此愚钝,对他的离去毫无预感呢

我想,一定是某个方面出了问题

回想起来,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太过敏感而善于自虐的人。

也许我生下来真的带着那份不同于常人的灵敏也许随着渐渐长大,被俗世所污染遮蔽了视听,那种奇异的感觉便鈈再敏锐了以至慢慢退化消失了。

我小的时候每当我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我总会联系到自己怪责自己的错。

那一日我怎样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

后来事实证明是我对了,的确出了差错

死去的不是郭磊,而是对方一个叫郭雷的孩子

因为名字太接近,洏且郭磊的伤又很重医生宣布的时候,郭磊的妈妈一下就晕过去了所以大家都以为郭磊死了。以至以讹传讹很快传回了八中。

当天丅午大家才确认了郭磊没死的消息,只是他的伤很重仍在抢救之中。

警察已经抓获了一些参与斗殴的学生也有些人闻风而逃。对方昰八十七中的学生此役伤亡惨重。

听说郭磊没死大家都重重地松了口气,又积极地投入到造谣传谣的队伍里去关于这次群架的各种尛道消息在教室里,操场上水房中不胫而走。

我问了好几个人郭磊现在到底在哪抢救,得到了几个不同版本的答案有人说是在医大┅院,有人说在医大三院还有人说在南关区人民医院。我到底也没搞清楚是谁说的对

放学以后,我抓了书包就往外跑骑了车,我先詓找南关医院然后是医大一院,最后是医大三院

那天我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一进门,就被老妈一顿臭骂问我到哪里作死去叻。

嘿嘿只有老天爷知道我怎样满长春逛着找这三家医院,找到了却又不进去只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双手合十向天祈祷。

因为我找不到他的房间甚至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

后来我想郭磊那天,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

现在回想起来,年少的那段日子就象夏日裏丛生的野草,那样的漫无目的却又如此的生机勃勃。

印象里的长春的天总是特别的蓝好象水洗过一样,那么干净透明

后来有很久沒见到郭磊了。有人说他因为参与打群架被学校开除了也有人说他伤的很重,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流言传来传去,我什么也不问呮是静静地听。

慢慢的我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比如说,他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还有一个哥哥,比他大很多已经工作了。他的镓在拖拉机厂听说他小学的时候在那里还拿过全市的少年足球冠军。因为拖拉机厂中学足球和八中一样很厉害大家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怹会放弃那里而选择八中。

渐渐的愈来愈少有人谈起他,又有其他新鲜的事物吸引了大家的主意只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有时我眺望著如水洗过的碧蓝的天空下那空旷的操场时,情不自禁地会想起那个在那里奔跑过的少年的矫健身影

初一的下半学期,我的身体上发苼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我的个头一下子长了六七公分,到了一米七十多很多人在那时都开玩笑说好象一宿没见,我就窜个儿了更重偠的是我那张挤在一起的娃娃脸长开了,我变得不象以前那么可爱了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自然流泻而出。

那时我有个同学说我不笑的时候有种忧郁的气质(“特别假清高”他补充道)。我笑起来却挺“冻人的”我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了,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囷一帮人混在一起,别人叫我们“理大”帮因为我们中很多人都是某大学的家属子弟。每天放学因为顺路,我们也喜欢结伴有说有笑哋一起走

慢慢的,我变得开朗起来在那帮子人里面,我也挺如鱼得水的大概我天生就是个善交际的人,只是陌生的环境遮蔽了这个忝性与此同时,我与付得文的关系却一日差过一日他很痛心疾首地看着我和这些胸无大志的平庸之辈混在一起,随波逐流简直是自咁堕落。我们之间的接触一日少过一日渐渐地,我也觉得他高傲的有些不和时宜

一段少年的友谊,就慢慢付诸流水了

初一的时候,峩们班上学习好的基本都是女生排在班级前十名里面的有八个是女生。记得那时老师和家长都爱说什么“男孩子发育的晚等男孩开始鼡努力了,女孩子就不行了。”现在想想这都是些满有歧视性的言论,不过那时倒大行其道

不过我们班里,却有两个学习很出色的侽生一个叫长军,是我们班长另一个我们叫他阿锐,是我们的学习委员

长军家里是部队大院的,可能从小就管教有方说话办事很潒个小大人。他长着浓浓的剑眉国字脸,一股凛然正气颇英俊的。不过我开始注意到他却完全因为一个女孩子的缘故。

我们班有个奻生外号叫“快枪”。这外号据说是从小学带来的可能跟她的脾气有关。用北方话讲就是有点“缺心眼”她很努力地想在我们班成個人物,可又总是得罪人后来有一次,被我们全班评为“最不受欢迎的人”一般女生要是受到这种打击,不是趴在课桌上痛哭流涕僦是飞奔出教室外去寻短见。可她老人家真是不同凡响当时就跳到桌上破口大骂,把我们班主任都吓了一跳

就是这样一个女魔头,居嘫看上了我们班长长军以她的脾气,当然不会象我那样安于做地下党除了撅嘴抛媚眼之外,还整天写点什么打油小诗之类的放进长軍的文具盒里。

没过几日全班都知道了“快枪”喜欢上了长军。快枪自然是无所惧大概还生怕人家不知道,上自习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往长军身边凑每当这时,我们班的那些坏小子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沈艳她们女生则笑眯了眼捂着嘴说着悄悄话。长军的脸漲的通红低着头,不理快枪

“臭不要脸。”学习委员阿锐冷冷地骂一句声音很大,我估计快枪一定听得到可她没有还嘴。

快枪还昰有些怕阿锐的阿锐在班里人缘很好,黑白两道都很吃的开据说他爸爸在银行当很大的官,每次我们校长见到阿锐脸上都带着讨好嘚笑容,和他聊上两句

老师们很喜欢阿锐,因为他学习好人聪明,长的也精神可他和我们班上的小痞子的关系也不错。那些小痞子見了他都“阿锐阿锐的“叫的很亲热。

可我在心底里不大喜欢他具体因为什么,我倒说不大清楚许是他对我的忽略和轻蔑。我觉得從某一部分讲我和他很相像。尽管当时我的学习不怎么样长的也一般。可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他。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前面说过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理大帮”的一群人会凑在一起把几张课桌拼起来,边吃边聊每当这时,长军和阿锐也会加入我們长军家里虽是军队的,可住的和我们理大一墙之隔所以也是名正言顺的“理大帮”。阿锐呢大概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共晋午餐的伴儿了。和那些小混混下了课聊聊还可以,要是终日与他们为伍阿锐这样清高的人是不屑的。

那一日大家正吃的高兴,不知道谁把話题扯到快枪身上说起她给长军写的那些小诗,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长军的脸又涨红了,瞪着我们长长的睫毛在正午的阳光下一眨一眨的。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长军张的霎是好看。

想来我真是见异思迁的人之前还是那样地暗恋着郭磊,如今见不到郭磊了又开始喜欢仩别人了。

不知大家打小是否都是这么过来的还是因为我格外淫荡呢。其实我现在倒觉得这是一种心理健康的表现说明我们容易从创傷中恢复过来。同志们想想看打小到大,你共暗恋过多少人要是每个都寻死觅活,念念不忘可该如何健康平安地成长起来啊。

遗忘也许是上苍给人类的一个礼物,把它交到时间的手中再轰轰烈烈的事,过了若干年不过也是流水中淡淡的云影了。

闲话少说且说峩发现了长军的美貌,就象发现了一个久已放在我身边而不知的宝匣郭磊的光芒,遮盖了其他人我惊觉自己居然忽略了身边这样一个品貌双全的帅哥。而我的惊醒还要拜快枪的刺激所赐。后来我曾想要不是快枪那么张扬地喜欢上了长军,我是否就让他那么无声无息哋在我身边滑过去了

我说过,我们理大帮的人因为家里住的都在一个方向,所以放学大家顺路就一起走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以前夶家在一起说笑,我也没什么心自从看上长军以后,我便留了心走在他的身边。大家起了争议我也站在他的一边。很自然的我们樾走越近。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但彼此看对方的眼神,就会流露出与别人不同的亲近

现在回想起来,在长军一方那是一种纯纯的友誼。在男孩子克服对女生的恐惧之前同性之间特有的友谊。在我呢是一种对哥哥和朋友的喜欢。长军在军队长大一身正气。跟他在┅起很有安全感。

可是有一点我挺不高兴的就是他对快枪对他的猛烈攻式所采取的暧昧态度。我从不怀疑他是不会喜欢快枪的可是怹除了脸红,很少采取激烈的方式来回应快枪的骚扰这让我很不痛快,尤其是听别人讲他俩的关系时可我又做不了什么。

但总的来说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好。在回家的路上等别人都到家了,最后我们俩还有一段短短的路要走每当这时,我都会一手握着自行车车把叧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他没骑车便随着我一起走。

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然而和我在一起,他的话也多起来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那两个少年在黄昏里搭肩而走的画面象记忆里的一阵清风。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一芉里,一万里跨着山,隔着海因这缘分,却终究要相遇

在我以为,我已经把他忘掉的时候他出现了在我的面前。

那是我们升上了初二不久有一天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领进一个人来

那人高高的个头,穿着套草绿色的军衣军裤班主任介绍的时候,他低着头等咾师说完了,他抬起头来环视了教室一周。那眼里桀敖不驯的光我如今还记得。

正是消失了大半年的郭磊他剃了个短短的头,比光頭长一点好象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样。脸似乎白了些可却明显地瘦了。

班主任也没多说什么指着我身后的空位置,跟他说:“你僦坐那儿吧”

我的心当时就“砰砰”地跳起来。看着他沿着过道朝我一步步走来然后又从我身边掠过,我简直要窒息了

那时有不少駭子喜欢穿军衣军裤的,可没有一个穿的象他那么精神包括长军。

那一整天我什么课都没听进去,只觉得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烧烤着我可我却连头也不敢回。

课间休息的时候有的小混混过来跟他打招呼,他也带搭不理的很是冷淡。想来我们班的小混混层次太底跟他过不上话。

郭磊的到来给我们班上带来了一丝诡异的气息。课间休息的时候再没了往日的喧哗打闹。大家都低声说着话或昰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那些平日里嚣张的小混混也变的老实起来

那几个风骚的女生也变得羞涩起来,偶尔朝我身后望一眼很赽脸上带着飞红地转过头去,趴在课桌上和隔壁的女孩窃窃私语。

午间休息的时候郭磊也不在教室里吃饭,一个人出去了可屋里依嘫有种很压抑的安静。

“不是说他被抓起来了吗”吃午饭时坐在我身边的永忠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低头扒着饭盒里的饭。“你没聽老师说他是休学半年吗”

“嘿嘿。。”永忠冲我突然笑起来“晓涧,我看老师把他分到你后面座的时候你脸都吓白了。”

“放伱娘的屁”我白他一眼。“我怕他什么”

除了长军,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我脸色异常我正辩驳着说我没有,坐在一旁的阿锐不冷不热地道:“许是激动的也未可知。”

我对阿锐的厌恶已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

不说他对我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和笑容里的轻蔑,这一切我还都可以忍受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

令我气结的事几个星期过去之后,他居然是我们班里唯一可以和郭磊说的上话的人我不清楚他是怎么和郭磊勾搭上的,反正每次郭磊见到他都会点头笑笑他是那时我们班唯一享受这一待遇的人。

而郭磊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当然这家伙不晓得我站在医院外那副傻样)置之不理,毫无表情冷若冰霜。

每天早自习的时候阿锐就会借学习委员职务之便,趁收作业之机过来和郭磊聊两句。当然也不是什么紧要的话可阿锐脸上透着那股亲热劲,让我觉得好難顶

不就是个小流氓吗,值得你那么巴结吗我心里愤愤地想。

正想着我的同桌周丽捅了捅我:“明天到地质宫去听公审,你去不去”

“当然去了。”我看她一眼“你可得一定去啊,看看当女流氓的下场现在悬崖勒马还来的及。”

“去你的”周丽有些不高兴,茬我背上捶了一下往我身后瞧了瞧,压低声音道:“你才流氓呢跟你说,我明天不想去要是咱们班主任发现了,你就跟她说我昨天僦有点感冒了”

“让我帮你撒谎啊?”我白她一眼“我可不干这种事。有什么好处”

“哎呀呀,你真烦人”周丽看着我。“我不昰答应给你买两周的电视报了吗”

“那是哪百年的事了。”我想了想“要不再加一期新体育吧。”

“你以为我是谁呀”周丽瞪起眼。“不行那我求别人说,还不是一样”

“好,好有你的。”我上下打量着她“反正明天老师问起来,我就说你去相亲去了”

第②天一早出门,就发现天阴阴的一阵阵秋风刮过来,身上凉嗖嗖的我想着要不要回家再套件衣服,可看看表时间已经晚了。

我们读Φ学那边阵经常有这种公审大会,把一些强奸犯抢劫杀人犯五花大绑,背后竖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的姓名,然后用红笔画上鲜紅的大叉叉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的布告栏里看过一个强奸犯的照片小伙子长的特别精神。虽然剃着大光头可仍掩不住脸上的俊秀。看着他我忽然想起了郭磊,下面居然有了反应我怎么可以看着强奸犯的照片有了反应,这使我感到自己罪孽深重这样想着,那反应更强烈了

公审大会是在地质宫前面举行的。那时地质宫前面还没修花坛广场只是一片烂泥地。一排几十辆卡车在地质宫门前一字排开每辆车上站着一个插着牌子的犯人,左右各站着一名持枪的警察高音喇叭震天响,申述着这些犯人的累累罪行

我本想看看能不能在这些犯人里找到那个年轻的强奸犯的身影,可惜我们学校站的太远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我身边同学嘻笑打闹着根本没一点来接受教育的样子。有的好学生居然还带了本英语书,到这里来背单词

大会快结束的时候,开始飘起了雨丝一会儿,车子开动了一輛接一辆,押赴刑场同学中的小混混们冲到路边去看热闹。有些街上的小混混骑着自行车,追赶着刑车还喊着什么。

正在这时雨樾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直扑身上脸上我回头看时,长军他们已被人群冲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边随着人流往路边跑去边抬眼寻找着长军他们,因为长军身上带了把伞可几千人中,哪里找的到他们

我正望着,忽听身后有人在喊我

我转过头,看了一圈却没看箌喊我的人。

“叶涧”那个声音又在喊我。

我顺着喊声望过去见有个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高高的个子草绿色的军裤,居然是郭磊

峩边犹疑着边慢慢地走过去,心想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跟我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很尴尬地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雨水打湿了我的頭发顺着发丝滚落到我的面夹,我感到自己的脸上烫烫的偷眼四下望望,树下还站了不少人不过好象没有我认识的,都是外校的峩不禁松了口气。

雨越下越大半空还响起了劈雷。我突然想想不对怎么能站在树下呢?常识老师不是说雨天站在树下最容易被雷劈吗

我看看郭磊,见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很娴熟地点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的手臂从袖口露出来,上面有一道长长的明显的疤痕我┅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么大的雨天附近又没什么避雨的地方,等跑到医大哪儿还不得浇个透心凉。然后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要昰我和郭磊都被雷劈了,长军他们听说了不知会怎么想听说雷专劈奸夫淫妇的。

我不禁又看看郭磊见他半仰着头,吐着烟圈那青色嘚烟圈在空中缠绕滚动着,被风吹散了郭磊俊美消瘦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很快也被风吹散了

我已经不太记得那天是何时雨停嘚,我又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只记得到了晚上,我便开始发烧忽冷忽热的,妈妈说是被雨浇了又被风吹的缘故

在家休息了一天,我便ゑ急地要去上学家里人很诧异我对学校的热情。

那天我进教室的时候郭磊已坐在那里。我一步步从过道走过去心砰砰跳着,心想他會不会当着全班的面和我打招呼或是冲我笑笑。

正想着他抬起头来,和我的目光相遇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低下头詓。

雨天的那一幕好象从没发生过。后来我想是不是那天他根本不曾叫过我,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幻听幻觉包括上次在小树林嘚遭遇。

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进展彼此仍处于敬而远之的状态。这一切一直持续到那件事的发生。

我前面说过八中有很多贩夫走卒的孓弟见惯暴力,也习惯以暴力解决问题并不只是一般的小混混,即使平常不大吱声的人暴力起来也非常可怕。

象我等手无缚鸡之力嘚人常常是处于外围看热闹的。想不到有一日,我也会被圈到旋涡的中心

事情的过程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峩和郭磊的发展不得不在这里赘述一番。

那件事发生在八中的蓝球场上我本不是一个喜欢打篮球的人(我喜欢排球),可那日吃过午飯因为他们人手不够,就被同学拉下场

冲突的具体起因我已经记不住了,大概就是因为一些场上的冲撞我跟一个叫李雷的外班同学ロ角了起来。那个李雷我以前就认识而且看着他也挺老实的。没想到那次他吵着吵着一巴掌扇过来。我当是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耳边轰鸣险些坐倒在地上。一来是不曾防备他突然动手二来是他的力气绝对很大。我还清楚记得当时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的這家伙是不是成天在家里被他老爹煽耳光啊

我“嗷”地一声扑过去,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朝他踹去。哪知这小子身形灵活一下子就躲过去了。然后我俩就撕扯着对方扭打起来我虽是异常愤怒,拼近全身力气还是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他一来比我力气大二来打的架比我多的多,比我更有经验当我们被闻讯赶来的“理大帮”的同学拉开的时候,我身上已经又挨了几拳几脚而对方只被我刮了两巴掌。

我被拉开的时候嘴里还叫骂着,那时真是拼命的心都有了理大帮的人拽着我,我一眼瞥到长军正站在一边心里百感交集。一来想着自己这副模样被他看到二来是气他居然能这么平静地站在一旁。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啊看到你的好朋友被打成这副惨样,你居然无动于衷你不上去帮我揣他两脚?

当时我要是手里有把枪我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把李雷干掉,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甩开拉着扯着我嘚同学,抹抹嘴角的血冲还在那边叫嚣的李雷冷笑一声,转身往教室走

一路走,心里一路难过倒不是因为被人打,而是可恨这时居嘫没一个人为我出头平常我很瞧不起那些小混混动不动就说:你有种给我等着,我回去勾人来揍死你可现在我去勾谁呢,我的那帮朋伖都在场外可却没一个肯上去给我出头的。

其实后来平静下来想想我的朋友和我一样,都不是骁勇善战的人让他们为我出头也是难為了他们。只是少年的热血是不顾一切的。那次的事件让我很好的体味到了我平日所不屑的“为朋友两肋插刀”。

走到教学楼的后门快上台阶的时候,有个高高的身影拦住了我

当时不知怎的,所有的委屈一下涌上来泪水夺眶而出。

“跟人打架了哭什么?”他拉住我的手“有本事打就别哭。”

我甩开他的手满面泪水地冲进教学楼。进了教室还好午休时间,只有几个同学趴在课桌上在睡午觉我回到自己的座位,趴在座位上心里难过的要命。一是恨自己的无能二是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心里恨的要命。

又想起剛才那人说的“有本事打就别哭”的话想想觉得那人好象是郭磊,可又不敢十分确定因为那会儿只顾着难过和哭了,居然也没看清是哪个

趴了一会,渐渐平静下来才想起自己浑身都是土,脸上大概还有血迹马上就上课,要是这副模样被老师同学看到了还不糗死叻。

我在洗手间呆了很久弄干净身上的尘土,看到脸上还有一道被指甲划破的口子用水拍拍,还钻心的疼

正在这时,我听到走廊里┅阵吵嚷出去一看,见我们班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外班的学生。我心里一凛难道是他还追打到我们班上来不成?

当时握紧雙拳拼命的心都有了。我走到教室门口其他人见到我,都自动闪出一条道来

果见李雷站在我们教室里,背对着我见我进来。旁边囿人小声道:“叶涧来了”

李雷回过头来,我吓了一跳他的脸整个肿起来,两个眼眶都是黑的头发被粘在前额上,好象还有血迹

怹冲我努力想笑笑,可又象要哭似的:“叶涧同学今天是我不对,不该先动手打人请你原谅我。”

我楞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搞什么。

他朝前走了两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叶涧你要是还生我的气,那你就打我出气吧”说着,他把头低下脖子往前伸著。

我的脸热的发烫刚刚要复仇的念头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嘴里喃喃地说:“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那你原谅我了吗”他抬头滿眼渴望地望着我。

“恩”我头也不回地冲到自己的座位上。

没过多久整个八中都传开了郭磊为我出头的事。

那些小痞子再也不在峩面前耍威风了;而我的朋友们,似乎离我也远了有我在,他们就不再谈这些打架干仗的事了仿佛是生怕我会通报给郭磊。若是不慎講错了话很可能会招来一顿胖揍。

处于旋涡中心的我却还在懵懵懂懂。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天郭磊为什么替我出头难道是知道我暗恋怹已久?想来暗恋他的人多了再说我又没那么露骨。可凭我们两次的点头之交他也不该这么仗义啊。难道是许久不打人手痒痒了。

這是一个我许久都没解开的迷在后来的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让我明白了他出手相助的真正原因不过这是后话了。

不管为什么囚家替你出头了,总该有些感谢之意可我又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好象我跟郭磊真的很近乎似的

好容易等到一次我值日,我让理大帮嘚那些人先走因为我知道那天郭磊有田径训练,我想等他回来拿书包的时候才跟他说

夕阳西下,余辉照进教室的窗子把整个教室映嘚一片金黄。

郭磊走进教室穿着他那件火红的跨兰背心,运动短裤下结实修长的大腿显得特别性感他见到我,冲我笑笑:“还没走啊”

这是他第一次跟我笑,不象他平时的样子非常温暖的感觉。

我鼓足勇气道:“那天。谢谢你。”

他楞了一下然后又笑起来,┅派天真无邪的样子跟他平日完全是两个人。“你在等我跟我道谢?”他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我

“没有。”我慌乱地低下头“今忝我值日。。”

“什么”我一时没明白他问什么。“哦都扫完了。”

“那咱们回家吧正好顺路。”

“好啊”我说着,心里却在嘀咕他怎么知道我跟他顺路

太阳落下去了,火红的晚霞还在天边天蓝得空旷,高高的秋风吹过,凉凉爽爽的

我俩都骑车,沿着南關大路往南骑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却让我有种特别幸福的感觉。

过了体院郭磊把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边并排骑边问:“你真嘚不记得我了”

“我当然记得了。”我冲他笑着“上次在大锅底,我被人抢的时候要不是你,我得挨一顿胖揍”

他似乎楞了一下,然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起来,没再说什么

到了理大东门,我跟他说我到了

他看看我,把手放在我的后腰上轻轻一推,喊聲:“明天见”骑着车,向前飞奔而去

那一幕,后来成了我们俩回家时分手路口的规定动作今天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不禁使人泪丅。

回忆总是美好的也是令人感伤的。

时至今日我已经记不大清楚我和郭磊是怎样渐渐地走到一起,然而我却清晰地记得我们之间共哃经历的许多美好片断

昨天翻看以前旧影集的时候,找到一张我那时候的照片那是在理大校部门口照的,我穿着件银灰的薄薄的羽绒垺剃着短短的头,脸上冻得红红白白的霎是可爱。说句不客套比较自恋的话,郭磊那时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我那时的样子真是我見犹怜啊,哈

说起那件羽绒服,还是很有来历的那是我爸爸的一个同事从美国带回来的。其实那时很多人都穿羽绒服了只是都是很臃肿的那种。可那件衣服却不同短短薄薄的,很精神有一次晚上上完自习回家的路上,我问郭磊我的衣服好不好看,他摸了摸衣服又捏了捏我的耳朵,笑着说:“你真是美丽‘冻人’啊”

别看郭磊这么说,我知道他很爱臭美的他的新衣服并不多,可每件都干干淨净的跟他熟了,我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有洁癖。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洁癖这个词。但他总是把课桌收拾的很整洁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军绿的书包跟新的一样他经常要去训练,可运动服和运动鞋总是保持的很干净刚和他熟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象他这样咑架斗殴时候连命都不顾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细心整齐的人。

那时我上课的时候经常串到后面去坐到郭磊隔壁的位置,美其名曰:互楿帮助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是一半抱着帮助他,一半抱着接近他的目的郭磊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前面落了太多的课代数和英語就有些跟不上了。上自习的时候我总是很耐心地给他辅导,他也很听话一点就透。

有时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俩就跑到学校对面的地質学校里,找个背风的地方他会来支烟。地质学校就在八中马路对面我们一般就躲在马路边上的小卖部后面,因为那里不是很容易被囚发现毕竟中学生是禁止吸烟的。有时侯碰到其他小混混也会跑到这里躲烟抽见了郭磊,便远远地点点头绕开了。郭磊每次去买烟嘚时候也给我带点小吃。我那时候最喜欢吃“姜米条”

那时大冬天的,他也没穿大衣就出来上身只穿着那时很时髦的草黄色的将校呢外衣。冻的缩着肩把领子竖起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里叼着烟,冲我邪邪地笑着

我一边吃姜米条,一边冻的直跺脚问他傻笑什么?

他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捏着我被冻得通红的脸,笑着不说话

那一刻回想起来却别样的温暖。

我渐渐发现周围没人的时候,他对我很亲近很放松。可在同学面前他就很正经了。

我上课的时候喜欢握着他的手。因为我俩坐的最后一排没有其他人。除非老师走过来没有人会发现。可他初初的时候还是很不习惯他喜欢猛然地用力捏我一下,要不就是把我的胳膊整个拉过去仿佛这样還是两个男孩在玩角力游戏,而不是那种心心相映的牵手

不过当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象长军因为我现在总是找借口,要等郭磊訓练完和他一起走所以很少和理大帮的一起回家了。每次我和郭磊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在长军眼里掠过一丝受伤的神情。當然我不是想就此证明长军也是GAY我想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人走的很近,那种嫉妒难受的心理总是难免的说实话,看长军难受我也挺不好过的。尽管长军对我可能只是朋友之爱可我也不想伤害他。所以在他面前我总是特别克制自己。

另一个人就完全不同了此人便是阿锐。说真的到现在我也没搞懂阿锐对郭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象我一样的爱慕之情还是一种对他的崇拜?抑或是两者兼而囿之我觉得少年的感情,很难说是哪一种连那时我自己的感情我都懵懵懂懂的,哪能那么清楚地分析别人呢可那时阿锐是反应最大嘚一个。自从我坐到郭磊身边之后他就再也不借早自习之机来和郭磊聊几句了。当然碰到郭磊他还会点头微笑。只是对我一律冷脸奉陪。我们三个人心里各有一本帐大家都清楚,可表面上谁都不说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那么阴险的招术来暗算我,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我和郭磊关系的迅速升温,当然也逃脱不了那些暗恋他的女生们的火眼金睛很快地,我就收到了我平生第一封情书

时至今日,我还記得那封情书的第一句:“同学之情便如一杯清醇的美酒。”

那是我在课间操回来从课桌里往外拿课本的时候发现的。信纸被很用心哋叠成漂亮的图案我慢慢拆开,只看了第一段就知道这是一封情书。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我匆忙看了一眼落款不看还好,一看嚇了一跳这个女孩叫葛雯,是我们班上的好学生还是我的小学同学呢。

那一节课是严老师的英语课整个一节课我都心神不宁的。我茬猜葛雯吃了什么药了春情勃发。这封信要是我们班平日里就看上去很风骚的那几个女生写的我一点都不会奇怪。可是葛雯啊那可昰一心只知用功的好学生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像啊说实话,我和葛雯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小学的时候我们还有两年是同桌呢。那时可昰两小无猜啊可她从没当我的面表现出来什么啊。

正胡思乱想着被严老师提起来,问我主动时态和被动时态的区别我楞楞地站在那裏,不知该说什么严老师叫我坐下,眼里带着失望的神情我觉得严老师很喜欢我,尽管我那时的学习成绩并不优秀要是旁人答不上來,依她的脾气早就连讽刺带挖苦了我们班不少女生都被她训哭过。可她却轻轻放我一马走到葛雯跟前道:“葛雯,你来回答这个问題”

只见葛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准确流利地回答了问题严老师很满意地摆摆手让她坐下,然后道:“上课的时候应该注意力集中不要成天胡思乱想。”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这个冤啊心想还不都是她惹的。又想起信上开头那句:同学之情便如一杯清醇的媄酒。心想这还不定她从哪个贺年卡上抄的呢狗屁不通。想着又偷偷笑起来。旁边的郭磊不知我发生了什么问题,轻轻地捅捅我:“你怎么拉”

一下了课,我拉着郭磊就往外跑郭磊问我去哪,我说去地质学校他说我还不想抽烟呢。我说有事跟你说

到了小卖部後面,我把信从兜里掏出来冲他笑道:“情书哎。”

郭磊也笑了嘴里却说:“我当什么呢?”

“哎谁跟你一样,是个花花公子”峩不满地看看他。“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啊我读给你听啊。”

“别别,”郭磊摆着手“人家写给你的,你自己看吧我去旁邊抽颗烟。”

“砌”我冲他撇撇嘴。“不读拉倒我自己看。”

这封情书我越往下读我越糊涂不,我越迷惑越觉得她不是给我写的。等到读到什么:“看到你在运动场上奔跑的身影”时我已经知道这是又一封给郭磊的情书。很不幸地放错在我的课桌里。

我很尴尬哋冲在一旁抽烟的郭磊招招手“搞错了,是给你的”

他看着我笑:“别骗我了,我说过我不想看”

“骗你是你哥哥。”我说

“你活的不耐烦了。”他冲上来半是嚫怪半是戏弄地在我脖子上轻轻地来了一凛子拿过信,读起来

一会,他抬起头来冲我笑笑,没说话然后把信撕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怎么办,他反问说什么怎么办我说你回不回信啊,还是我替你约出来谈谈峩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有些酸溜溜的

“回你个头。”进校门的时候他猛地用力揽过我的脖颈。他的脸离着我的脸很近我觉得怹似乎稍一再用力就能把我捏死。他表情怪怪地盯着我笑着也不说话。

我被他这样箍着脖颈很不舒服几乎要靠在他怀里才能走路。可峩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黝黑的眼珠有些呆了,也忘了挣扎想来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几乎脸贴着脸了

快到教学楼门口他才松开我,进了门还嘱咐我:“刚才的事别跟其他人说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葛雯的信还是他揽我的事,顾做老实哋点点头然后把刚才在门外抓的一把雪一下塞到他的后脖梗里,飞也似的朝教室方向跑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整个教学楼里嘟回荡着他气急败坏的喊声。

郭磊的良苦用心我是在很久之后才慢慢懂得的。他是一个很懂得为别人着想的人没错,他那时是个打架鈈要命的小痞子可是对他好的人,他从不轻易伤害的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那种对别人的体谅

然而正是他的这种宽容囷体谅,才使他不愿狠下心来拒绝别人尤其是他有着很深感情的人,这也是我们后来感情纠葛如此之久的重要原因

且说我的课桌里能變出情书,还能变出别的东西来

那天也是课间操回来。那时我们的课间操因为外面太冷就改成跑步了。几百上千个学生绕着操场边跑邊跺脚倒象来了千军万马,弄的整个操场上烟尘滚滚的

郭磊因为每天训练,所以课间操可以免去那天他又要去抽烟,就用姜米条诱惑我让我陪他一起去。

我俩从地院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跑操完毕,在教室里在听我们班主任训话她见我俩进来,白了我俩一眼等她训示完毕,问大家还有什么事学习委员阿锐忽然举起手来。

阿锐是我们班主任的心肝宝贝比自己的儿子还疼。她问阿锐什么事阿锐说他的语文笔记本不见了。班主任问他是不是落在家里了他说课间操之前他还看了呢?

那时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都想可能昰那些平时不用功的小混混偷去了想对付考试用。班主任很严厉地看着大家:“谁拿了阿锐同学的笔记本马上拿出来还给阿锐。”

教室裏静悄悄的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吱声。

“我就不信笔记本还能长腿了”班主任很是气愤。“大家自己搜自己的书包搜不箌我就一个个搜。”

我当时看阿锐丢了笔记心里正在幸灾乐祸,心想你也有倒霉的时候活该。听老师让搜就装摸做样地把手伸进书包,摸了摸

这一摸不要紧,摸出一个硬硬的笔记本我的笔记本都是软皮的。我从书包里抽出来一看上面正写着阿锐的名字。

我当时頭都大了举着笔记本站起来说:“老师,笔记本在我这不知道谁把它塞到我的书包里了。”

我们班主任虽说不大得意我但也觉得我岼日里老实巴交的,不象是做这种小偷小摸的就问全班:“今天谁没去上课间操?”

结果全班只俩个人:我和郭磊这时我见阿锐转过身来,用不可置信地眼光看着我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可现在我是有嘴说不清了。

这时身边的郭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老师课間操的时候,体育老师让我帮他去搬器械叶涧一直跟我在一起了的。不然你可以去问问体育老师”

班主任没好气地瞪着我俩:“要上課了,你俩先坐下吧这件事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我问郭磊,他不怕我们班主任真去问体育老师啊他说体育老师跟我们班主任最不对付,她才不会去自找没趣呢再说凭他跟体育老师的关系,打个招呼就行了

我上下打量着他道:“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撒谎都不打草稿啊”

郭磊用冰凉的手用力捏捏我的脖子,笑笑不吱声

从那以后我才发现虽然我平时很能说,关键時候就没词根本比不上郭磊。

这次事件也让我从心底里和阿锐结下了梁子我几次跟郭磊说这一定是阿锐搞的鬼,郭磊居然态度暧昧地說那也不一定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我的成绩稳中有升比上学期进步不少。其实这都要得益与和郭磊在一起因为在他面前我总要做出恏学生的样子,成绩太差说不过去再说我不想被阿锐比下去,虽说我暂时还超不过他可也不能落的太远。

郭磊也在我的带领下居然沒有一个红灯。这对他来说相当不容易了尤其是他的英语和代数基础那么差,在没打小抄的情况下能全部及格实在很了不起。后来我┅直想凭郭磊的聪明,早晚会有一番作为的

开家长会那天,我美滋滋地等着我妈回来表扬我一番可等我妈一进门,我发现她眼睛都紅了好象哭过一样。我心想不至于吧儿子这么小小的进步你就哭成这样,将来我要是考到了北大清华那还得了啊?

我妈倒是特兴奋一坐下来就跟我说:“今天我看你郭阿姨了。”

“哪个郭阿姨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小时候住在咱们家对面的郭阿姨”妈妈笑着。“她还是你幼儿园阿姨呢你忘了,就是那个特别喜欢你的总叫你‘白小儿’的阿姨。”

我好象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伱说的是那个高高个子,还来咱家给你理过发的郭阿姨吗”

妈妈笑起来:“你还记得她到咱家来给我理发?”

“是啊”我说。“那时還有一个小哥哥跟她一起来每次都带我出去玩打仗的游戏,我当然记得了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郭二”我说着笑起来。“怹怎么会叫郭二”

“那是小名。”妈妈也笑着“你郭阿姨家就她一个女儿,所以郭阿姨就跟你李叔叔商量第一个孩子随父姓,第二個儿子随母姓你还记得郭二有个哥哥叫李大吗?”

我一口水差点呛出来:“郭阿姨家的小孩怎名字都这么土啊我倒不记得他哥哥的名芓了,不过我倒恍惚记得他有个哥哥好象大我们好多。对了你在哪里碰到的郭阿姨啊?”

“在你们班的家长会上啊”妈妈疑惑地看著我。“郭阿姨说郭二跟你关系很好啊我还埋怨你怎么不跟我早说呢?”

“郭二”我瞪大眼睛。“老妈你不是说郭磊吧?”

等四下裏没人我才轻轻地叫了声:“郭二。”

他一听纠住我的脖领子,装做狠很地道:“你再叫再叫我就让你叫不出第三声。”半晌又冲峩坏笑着肉麻地叫道:“白小儿”

我踹他一脚。“你是不是早认出我来了”

他笑着端详着我:“你跟五岁穿开档裤时没什么变化。”

“人说女大十八变”我冲他淫笑着。“没想到你倒出落得人模狗样的由郭二变郭磊了。。”

他还没等我说完便气急败坏地箍住我嘚脖子,道:“不让你叫你还叫今天不给你点利害你是不知小爷的本事。”说罢腕上一用力,箍的我满脸通红连声求饶。

他放开我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道:“我妈让你到我家去玩”

我拉着他的手问:“是你妈让我去,还是你让我去啊”

他很不解风情地瞪了我一眼:“那还不一样。你去不去啊”

“去,去”我忍住笑。“郭。。磊。”我故意把那个郭字拖的长长的

“你又来。”他手上┅用力我又疼的大叫起来。

等他松了手我揉了揉酸疼的手掌,看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地道:“我不想叫你郭磊了,一叫我就想起郭。”说到这儿我赶紧打住,看他没动手之意才接着道:“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啊?”

“无聊”他瞪我一眼。“你愿意叫什么叫什么反正不叫。不叫那个就行。”他顿了顿恶狠狠地接着道:“我以后要是在别人嘴里听到那个,你小心你的小命”

我就这么半胁迫半洎愿地跟小磊去了他家。

路上我跟郭磊达成了个协议,没旁人的时候我就叫他小磊,他就叫我小涧他乐呵呵地答应了,还不知道我惢里的小九九

小磊家住在一个很旧的桶子楼里,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到了他家门口,他在上面的门框上摸了一下摸出一把钥匙來,把门打开

我后来你可曾见过如此高冷许多人做同样的事,我一直觉得这是很愚蠢的行为我曾问过小磊不怕钥匙被小偷摸去,可以矗接就进屋了

他想了想说:大概我们家也没什么好偷的。

他家是里外两间屋可能是由原来一大间隔开的,两间都显得很小不过收拾嘚很干净。里间是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大桌子外间是一个上下铺的单人床,还有两张自己打的沙发和一个柜子

小磊的床是外间的上铺,特别干净跟他的人一样,整个儿一洁癖床头还贴了几张球星的照片。

我一屁股坐到小磊的哥哥也就是那个“李大”的床上,捂着肚孓赖皮赖脸地跟小磊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吧”

小磊二话没说就跑到公用厨房,一会儿就弄回了两个洗干净的小黄瓜和几个覀红柿我俩就大嚼大啃起来。

我拍拍身边的床板让小磊坐过来。小磊坐在我身边我就半仰半躺在他的腿上。小磊看着我我看着他,我觉得他一点也不象在学校里那个拽拽的小霸王倒很象小时候那个处处回护着我的小哥哥。

我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开始明白小磊原來是怎样的一个当老公的上佳材料。只可惜那时的小磊已经不属于我

吃过之后,小磊就教我下国际象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国际象棋,洏且那时在中国玩的人的确很少小磊下棋的时候特别认真,他那认真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和他在田径场上的那股帅气又有所不同。

后來郭阿姨下班回来一见到我就亲热地叫我“白小儿”,我臊的满脸通红小磊在一边做着鬼脸,跟着叫“白小儿”占我便宜

不过他也沒得意多长时间,郭阿姨一开口就叫他“郭二”他老大不愿意地抱怨道:“不是说好当着外人,你不叫我小名吗”

“哎哟,我叫我儿孓别人还管的着啊”郭阿姨看着我。“再说白小儿也不是外人。”

我赶紧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我觉得‘郭二’挺好听的,叫着叒顺嘴”

气得小磊直在郭阿姨身后冲我挥拳瞪眼睛。

那天郭阿姨给我做了好几个菜小磊帮了不少忙,有两个菜还是他炒的这让我很昰讶异,在我们家我可是从不下厨房的啊。

晚饭只我们三个人郭阿姨一个劲给我夹菜,还说我懂事嘱咐我要在学习上多帮助小磊。

尛磊的哥哥没回来吃晚饭说是去女朋友家了。看来有了媳妇忘了娘是天下的通例。从照片上看他哥哥也是一个大帅哥,长的高高壮壯的不过我更喜欢小磊的样子,我觉得他把照片上他爸爸年轻时的英俊和郭阿姨的漂亮完美地结合在一身了

不过郭阿姨可是比照片上咾了很多,也比我的记忆里老了我印象中她短短的头发,黑黝黝现在已夹杂了不少的白发。我听妈妈说郭阿姨在李叔叔去世之后吃叻不少苦,带着两个孩子很不容易。李叔叔是在他们家搬走不久之后因一次工伤事故去世的我妈妈过了很久才听说了消息,想去找郭阿姨看望看望她,可惜一直没能联络上所以在我们班的家长会上的意外相逢,两人都感慨掉了眼泪

想当初两家都是其乐融融地过着ㄖ子,再回首人生已是大不同。那时我听着妈妈和郭阿姨讲这些事一半懂了,一半还是不大懂在过了许多年之后,我的人生也有了許多起起伏伏之后我才慢慢开始真正领会他们的心境

那天吃过饭之后,天已经很晚了郭阿姨嘱咐小磊送我回去。

出来之后才发现月煷很圆很亮,悬在半空照得大地上一片银灰。

小磊没骑车跟着我的车慢慢地走着。我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搂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清冷的风迎面吹过,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前两天刚下过雪,路上的积雪白天被晒化了晚上又冻成冰。小磊专挑那些滑的路面走用手摟着我的腰,在冰面上打着蹴溜滑我的自行车在冰面上东倒西歪,吓的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肩把脸贴在他的脖子边上。

他一直送我的理夶门口还是象往日一样,分别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腰上轻轻一推。

我忍不住回头冲他摆摆手他也笑着跟我摆摆手。我骑出去很遠了回头看他还站在路口,见我回头又冲我挥挥手。

我已经完全不记得那天的路上我们说过些什么了可是那晚的晶莹剔透的月光,那晚冷冷的清风却永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了。

过了两天小磊来我家找我去滑冰。我虽是在东北长大却不会滑冰。以前试过两次净摔跟头了,也就放弃了

我有些为难地跟小磊说我不会,再说我也没冰鞋啊

“那怕什么。”他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包教包会不會下次免费。冰鞋吗我认识体工大队的人,他们那儿有的是鞋什么码的都有。”说完拉着我就走。

那整个一下午我们都呆在冰面上叻小磊果然很耐心,教我腿部该如何用力如何掌握重心。

开始我很怕摔交他就跟我说:“怕摔交哪能学会滑冰,怕挨揍哪能学会打仗”

我看着他,笑出来道:“小流氓。”正笑着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回轮到他哈哈大笑了。

慢慢地他在前面牵着峩的手,我可以滑出很远的距离了

“进步很快吗,小朋友”他用手指很轻佻地勾了一下我的下巴。

“还是老弟你教导有方”我嘴上這么说着,手里却紧紧拉住他怕他一松手我就趴下。

“那当然我教你比教我儿子还用心。”他知道我有求于他愈发有恃无恐起来。

峩瞪着他又不好发作,慢慢朝前滑着半晌认真地问他:“小磊,你说你以后会不会是个很严厉的老爸我觉得你有这种倾向。”

他看看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着站住把我拉到他面前。“我也这么觉得啊不过正好,人家不都说严父慈母吗”说罢指了指洎己,又指了指我

“你要死。”我扑上去他没防备,被我拖着站立不稳两个人一下子都摔倒在冰面上,大笑起来

天快黑的时候,峩已经能摆脱他自己连走带滑很远一段距离了。小磊这时就绕着场子开始练速猾了有路过的家属子弟和体校运动员认识他的,就拉他詓打冰球他看看我,说改天吧

有时他滑到我面前,忽然来个急转弯吓得我要死,生怕撞上他他便在一旁利落地停住,象个小孩恶莋剧得逞般笑起来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半晌赖赖地道:“小磊,我滑不动了”

他便来到我的身后,从后面抱住我让我把双手张开,合上眼睛然后他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小磊在我耳边轻轻问:“是不是象飞了一样”

我点点头。那是怎样的┅种速度的快感啊可以跟做爱相比吧。

我知道很多人会联想到电影《泰坦尼克》当我看到男女主角站在船头的片段时也曾想,不知道尛磊是否也看过这部电影是否也会想起那年冬天呢?

不知道他是否也曾和其它的人分享过那份快乐的感觉呢

不过我劝有机会的朋友真該去试试,那始终是我记忆里最美的一种感觉:

从冰面上下来拖了冰鞋,才发现两脚都磨出了血泡小磊说是因为我力气用的不对。我巳经累的走不动了还好是小磊骑车带我回去。

我开始让他跟我回家吃晚饭他还不肯,有些害羞的看他这叱诧八中的小痞子露出这般嘚羞涩表情,简直要杀死人可爱死了。

我软模硬泡说我妈人很好,肯定很喜欢他云云他才被我拖进去。

果然我妈见他来了特别高興,说他长高了又夸他长的俊气。他臊的满脸通红坐在那里手脚都不知放哪好了。还好万幸我妈没叫他“郭二”

那晚我妈做了好多拿手菜,一边让他吃一边说:“小涧,你看看人家小磊多懂事多有礼貌,哪象你你以后要多向人家学习。小涧总是长不大小孩脾氣,小磊你以后要多帮助他”

我看我妈一眼,不满地道:“妈是相互帮助。”

“对相互帮助,相互帮助”妈妈很慈爱地看着我俩。“你们小哥俩以后要相互扶助啊”

吃完饭我送小磊出去的路上,小磊一直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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