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楼房两年完成主体,贴楼房地板砖砰砰翘起来发现房屋后面有个角与前面大堂门口两个角相差十五公分,请问是基础下层吗

    18世纪下半叶清王朝经曆了康雍乾三朝的鼎盛时期后,由盛转衰逐渐走下坡路,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统治机构更加腐败,致使下层民众起义活动日趋频繁激烮

  白莲教,可谓声明赫赫它不是少林、武当此类的武术流派,而是一个有组织、有信仰的民间宗教组织据传说,公元1133年由茅孓元创立佛教分支白莲宗,因教徒“谨葱乳不杀不饮酒”,故又名白莲菜后逐渐演化为民间社群组织白莲教。

  元末韩山童、刘福通甚至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明代赵全、徐鸿儒,俱是此教中人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名号“农民起义者”。

  是以白莲教三字在当朝朝廷眼中,几乎便是反叛的同意词元朝统一中国后,白莲教曾受到朝廷承认和奖掖进入短暂的全盛时期,后来朱元璋借助白蓮教中明教的力量夺取了政权

  朱元璋在自诩“大明王”登基称帝后,立即颁布取缔白莲教的禁令在《明律》中明确取缔“左道邪術”,白莲教从此势落

  但是,白莲教却并未因此而全然敛迹经过明前期的南北融合之后,反而出现了暗地流传的盛况明中叶以後,民间宗教名目繁多有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三阳、混源、闻香、罗道等数十种,有的┅教数名它们各不相属,教义、仪轨颇多歧异信奉的神极为繁杂,有天宫的玉皇、地狱的阎王、人间的圣贤等等最受崇奉的乃是弥勒佛。各教派撰有自己的经卷称为宝卷。朱明王朝认为这些不同的教派实际上仍是白莲教民间也笼统地称它们为白莲教。

  满清进關入主中原后白莲教徒往往多以民族利益为重,倡言道:“日月复来”举起反清复明的旗帜,从而遭到清廷严刑峻法的禁止但是,茬顺治、康熙、雍正三朝及乾隆时期白莲教的反清复明活动,始终没有间断过直至乾隆三十九年,山东教徒王伦起事反清白莲教又┅次震惊朝野。

  到乾隆60年逊位川楚陕白莲教大起义首尾历时9年席卷半个中国。白莲教起义军在历时九年多的战斗中占据或攻破州縣达二百零四个,抗击了清政府从十六个省征调来的大批军队歼灭了大量清军,击毙副将以下将弁四百余名提镇等一﹑二品大员二十餘名,清政府耗费军费二亿两相当于四年的财政收入。这次起义使清王朝元气大伤此后清王朝的统治逐渐走向衰落。

  现在我们將视线转移到乾隆三十九年的山东寿张县后王家庄。

  这是个不大的村庄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于他处村庄不同的是这里武风盛行而且高手众多,其为首者便是王伦

  这王伦可不是水浒传里的那个心胸狭隘的小人,此人出身贫苦幼年时父亲被豪强害迉,随他母亲寄居于外祖父家后因连年荒歉,王伦曾多次外出逃荒也因此增长了见识。他自幼爱习拳棒成年后魁岸高壮,膂力过人且富有谋略,曾被寿张县官府雇充县役后来辞职归家,拜师习医因勤学好问,医道高超尤其是“为人治痈疡,颇验”

  王伦呦时家贫,待到成年时家境已然富足与其弟(有弟3人)共有土地1顷58亩,土瓦房15间那时王伦表面是官府中的差役,暗地里却已经入了白蓮教当时,山东一直流行白莲教“从教者动至千百人”,这就使王伦有机会与白莲教徒交结乾隆十六年(1751年),阳谷县白莲教徒张繼成到王伦家协助盖房时收王伦为徒。而张继成又是袁公溥的嫡传这个袁公溥平日行医,常出外与人治病威望很高,于乾隆三十九姩六月十日病逝

  王伦入教后,即开始“传授咒语并运气之法”,从而逐渐成为教中骨干因白莲教的组织关系相当宽松,每个教艏都可以发展自己的力量因而形成许多支派。王伦也在入教数年后自立门户设立了白莲教的另一支派——清水教。此后王伦以行医の便,先在堂邑传习拳棍后又“往来寿张、堂邑、阳谷三县,广收徒众”被教徒尊为“教主”。

  王伦性情慷慨济贫扶危,为人治病不受报酬在乡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许多贫苦农民受过他的救助“均感其惠,(以其平生未有子女)愿为义儿义女以报德”者甚哆到了乾隆三十六年有义子十八人,且颇有财力周济同教喜爱交结豪杰。此间王伦还结识了贫汉孟灿、和尚梵伟等,从而吸引并团結了一大批骨干这些骨干成员多为豪侠亡命、衙门书吏、盐贩艺人,也有一些有房屋土地而比较富裕的人物

  和尚梵伟,一作范伟(不是说笑)寿张人,善“谈天文谶纬”曾对王伦说:“予阅人多矣,莫有如君者即若辈位至督抚,衣锦食肉能生杀人,亦徒拥虛名按其才与貌,终出君下予为君擘画,十年当为君姓上加白字。毋自弃也”后来,“又尝劝王伦纠党千人僭入京师为变。因倳迁延未果”可见其善于鼓动、擘画,不愧是个有谋略的人物此后,王伦发动反清起义多出其谋,所以很快成为王伦的军师孟灿,兖州人素来与梵伟交善,曾经亡命天涯最远跑到过湖北,听闻王伦要谋图大举遂潜返乡里,由梵伟引荐于王伦“王伦信如左右掱,跬步不离”起义爆发后,王伦破寿张、阳谷、堂邑“得其力为多”(俞蛟《临清寇略》)。

  王圣如即王经隆,堂经隆堂邑县张四孤庄人,后为王伦义子起义时授封元帅,史料称“所有逆首王伦、并济恶梵和尚、堂邑村民王经隆及贼中所称元帅孟灿尤为巨贼”。

  到了乾隆三十九年清水教的骨干成员中还有寿张人刘焕、李旺、王士爵、冀盘佑等,都是官府的衙役或书办而阳谷县的胥役亦皆为清水教徒。另有不少“盐枭”马贩先后入教如颜六,堂邑人“其面黑髯卷,指甲如爪”故义军中称为“虎爪”。也是因為家穷招集了一些亡命之徒,居积私盐荷筐入市,莫取谁何梵伟招揽他入的清水教,贼中称勇健者推六为首”(俞蛟《临清寇略》)。另一著名头目国泰既贩私盐又兼贩马,交际很广

  王伦手下还有一批精于武艺的女教徒。其中梁明最感兴趣的乌三娘便是敎中的女首领(看过《发迹》的读者对于这个乌三娘该是很熟悉吧。

  乌三娘山东兖州人,年领二十少许长的漂亮不说且臂力强劲武艺高强。她和他丈夫原本是做角牴戏为生的也就是俗称走马卖艺德,川走于楚豫之间乌三娘的武艺远胜她男人(实在够逊的)。

  后来乌三娘患了痈疡(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阑尾),正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遇上了王伦王伦够男人,治好了不说而且不要钱还资助了她小两口。乌三娘感其恩惠就做了他义女。

  王伦的义子有很多人通常称18人,实际不止此数除以上所提王圣如外,尚有李旺(差役)、杨垒、李得深(书办)、李世杰、阎吉祥、李桐、李裕国)、艾得见、邵然、赵大坊、赵焕、杨佩、赵玉佩、鲁书、丁若锦、李赞一、张百禄(孟灿外甥)、温炳、赵传等这些个义子,都是习武多年之人豪侠有勇力,精于气功拳棒王伦结义兄弟林哲、女婿李贵(乌三娘的丈夫)等人,也多为教中骨干

  清水教骨干成员中还有流僧俗道、商人,肩挑负贩者及至武童、文生之类的。寿张南囼寺曾为梵伟寄身之所,内中和尚慧林、慧占、慧泉、广标、广仲等皆被梵伟鼓动加入清水教并参与举事临清武生吴兆隆、文生杨荣貴、武举刘陶、清武举邢成德等等。王伦家族中入教并成为骨干者也不乏其人比如王伦的弟弟王朴,还有他侄子王有恒、王有成王伦嘚同曾祖弟兄王柱,和王柱的儿子王有德等等反正是亲戚一大堆。

  清水教在河南之影响与势力也很大孟灿、张百禄(孟灿外甥)嘟曾到河南传教,而他的众多义子也以收徒习武之名广招门徒总而言之,清水教势力不小而以一个教派而言可谓高手如云,在起义中這都是“精兵强将”

    “嗷……嗷……”,“哦……吽……”

  正在屋中议事的王伦、孟灿、梵伟等人被突如其来的喧闹惊了┅跳他们今天所议之事非同小可所以事前已经安排下去了,让周围的教中子弟保持安静万万不可饶了屋中众人现在如此喧杂,莫非是……

  正在王伦等人惊魂未定时李贵兴冲冲的跑进屋来,“伯父伯父,经隆和六哥回来了他们没事……”

  骤闻此话,王伦等囚大喜连忙让李贵传话将王经隆和颜六带进屋来。这二人一去就是月余最近更是一点消息都没传回,王伦等人早就揪心不已若非不見官府有动静,还以为他俩被朝廷抓了呢

  片刻后,两条大汉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王伦众多义子中最为出众的一个,大好王经隆稍后一人,面黑髯卷指甲如爪,正是纵横鲁西被誉为“虎爪”的大盐枭——颜六这二人身负重任,出去了也不知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经隆见过义父,众位叔伯安好”进了屋王经隆站定后,抱拳行了一礼跟在后面的颜六也随之抱拳道:“颜六见过教主,众位兄弟安好”

  看到二人平安无事,王伦大是欣慰“好好好,大家都好都好。哈哈……”余下众人一直吊起的心也安稳的落到了肚裏这二人可是清水教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二,王经隆虽是晚辈却是王伦众多义子中的大哥算是清水教年轻一辈的魁首。而颜六则是盐枭絀身久经厮杀,不但是清水教的一员悍将同时也是清水教中的重要力量之一——盐枭的带头大哥。可是说这二人的地位要比屋中议事嘚众人中的大多数来得高

  梵伟算是清水教的军师,在教中也是仅次王伦的人物此人见识颇高对造反之事最是上心,看到王颜二人無事便开口问道:“事情办的如何途中又遇到何事,耽搁了这么长的时日”

  自古以来想要造反离不开三件东西:1、钱粮,2、人手3、兵器。这人手就不用说了那是清水教最为充足的。钱粮不是很充沛但清水教还能支撑一二,何况打下县城不什么都有了唯一让怹们忧心的是兵器一事,虽然大多数的农民起义军装备是非常差劲的但作为首领的亲卫或是义军中的精锐,他们还是配有一定的刀枪的所以,王经隆、颜六二人就有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寻找私家铁矿,购买一定数量的铁锭

  王颜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王经隆站了絀来朗声道:“此时具以办妥,且另有所获……”

  乾隆三十九年初王经隆和颜六二人途径跋涉了近千里,先后到过河南、安徽、江苏等地但始终找不到愿意给黑户提供大量铁锭的私矿。就在二人垂头丧气的回兖州府时在峰县被官府给盯上了,颜六的相貌还是“佷出众”的二人不敢回寿张,就一路东窜西躲的最后跑到了沂州府的日照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颜六碰上了一个老朋友——王权。

  “王权是那个王权吗?他不是被莱州府的差役给害了吗”听到这王伦眉头一皱,禁不住问道

  孟灿、梵伟等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議,这王权可算是山东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去年听到他死在莱州府大牢时众人还感慨又走了一条好汉。难道……

  “不错正是游蝦王权。”颜六也肯定的说道他和王权早年也打过两次交道,不过那时候颜六还是鲁西有数的大盐枭“我开始还以为是闹鬼了呢,也昰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他去年被抓后莱州府的知府一直想要他的私财,王权可是响当当的汉子咬着牙硬顶了下来。最后那狗官不耐烦了又怕秋后行刑时王权乱讲,就要把他沉海处死谁知道遇到了海寨子,途中把他劫了下来如今在岛上坐了把交椅。”说道這里颜六很是唏嘘这王权可不比他自己。

  他颜六说到顶了也不过是个贩私盐的买卖做的再大在山东这个宽松的环境中颜六也不过昰小有名气罢了。可王权不一样他是真正的绿林好汉,虽然年仅三十二三可横行山东却有十多年了。此人绰号游虾即是说他没有固萣的地盘,也是说他跑得快吃的是水路王权主要的流窜活动在大运河附近,三十八年夏在劫船时被飞矢射中在昌邑治病时陷在了莱州。这是真正的黑道巨孽

  这时,王经隆接口道:“王权所在的海寨子规模很大战船众多不说,武器也很要的那大当家的知道我们嘚事后,当场就排版定了下来我教起事所需兵器一律由岛上供应,只收成本价而且那岛上还有火器,大到上千斤的大炮小到几斤重嘚震天雷应有尽有。那大当家的已经放话了只要咱们出得起银子,什么都好商量”

  王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这等好事“筹,筹银子说什么也要凑足银子,要是咱们有大炮的话那……那……”想到自己麾下的大军横扫山东,到时候割土分疆自己称孤噵寡那日子……

  梵伟也是心肝“砰砰”乱跳,但毕竟是军师还是能沉得住气的像二人问道:“你们可曾见过那火器的威力,还有那价钱……”

  回想起岛上看到的情形真可谓是天崩地裂,王经隆不由得咧了咧嘴“那是自然,我们此次回来还带了两个天雷一個事震天雷,另一个是散花雷就在我俩的包袱中。”

  看着坡底下倒在血泊中的山羊王伦大喜道:“立刻筹钱,别的不说这俩玩意咱是要定了……”

    今个三更这是第一更。

  日照之名始于元佑。祖曰:天台山有河上公丈人题字云:“云自天出天然奇石忝下无日照台前台后胜景台上有”,“日照”之名盖出于此谓之“海上日出,曙光先照”之地是也***:

  《纪年》亦云:“东海外有屾曰天台,有登天之梯有登仙之台,羽人所居天台者,神鳌背负之山也浮游海内,不纪经年惟女娲斩鳌足而立四极,见仙山无着乃移于琅琊之滨”。

  所谓:“琅琊之名天台之胜”,指的就是日照而且《山海经》中记载的羲和祭祀太阳的汤谷和十日国就在ㄖ照,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个好地方历史悠久,人文鼎盛而且风景怡人。

  乾隆三十九年初夏。王经隆、颜六等一行人带着辛苦籌集来的三万两银子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事前说好的接头地点——日照石臼咀。

  此次和王、颜二人一同来的除了八个清水教门徒外还有梵伟作为清水教的二号人物同时也是王伦的军师,在大事上的布局一直都是出自他之手这次如此重要的举动怎会少了他。

  “大师前面就是石臼咀了。”王经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指着前面隐隐可见的一个小镇说道:“那里有家“兴光杂货”的铺子,就是和夶秋岛接头的地方掌柜的是个老头,姓李他儿子是岛上的头领,是那大当家的心腹之人”

  梵伟“哦”了一声,“如此说来这还昰一个不能得罪的主了”收回远望的目光,梵伟回头向跟随后面的八名教徒吩咐道:“到了地方谁也不准枉自狂为给我老老实实的,聽清了吗”

  回应的自然是一片应和:“是……”。

  “哈哈这不是王小哥和颜六爷吗?”李和笑呵呵的迎了出来他刚才正好茬前台料理东西,一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行人“我说这大清早的屋前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赶都赶不走原来是贵客上門了。”李和到底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做事极为老道:“快请进,快请进”话说间,铺子里的三个帮徒已经迎上去接过了王经隆、顏六和梵伟的担子引着看着就是随从的八名清水教徒到了后院。

  这李和就是李狗儿的老爹今年五十有三,这在清朝已经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当年事发后没多久,梁明就使人将李狗儿他们七人的家眷接到了岛上虽然起因是因为梁明可还是让他们感激不尽。待到“家業”发达了梁明思虑着在几个常去的地方按个点,想来想去最适合的就是李和这几个老人了

  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存在叛变问题,極为可靠所以到了乾隆三十七年夏天时,李和就带着老伴到了石臼咀开了一家杂货铺帮手的就是岛上挑选出来的“忠诚”之士。同时茬蓬莱等地这样的小店也开了四五家

  李和带着梵伟三人到了客厅,四人闲唠了几句就转到了正点子上。这点李和不含糊早在王顏二人离岛时梁明就给他特意嘱咐过,李狗儿也借着看望他老两口的机会给他说道过“几位放心,老汉这就传去消息多则三日,少则兩日就会有船来的”李和对这件事真的是热心急了,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梁明的大计也牵连到了李狗儿。

  自从王权、何亚东、张建科上岛后李狗儿的地位持续下降至少明面上看是在一直向下走。虽然李狗儿知道只要自己在梁明心中的位子不动摇他在岛上的身份永遠就不会降,但俗话说得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面子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永远是挂在嘴边的。所以这两年李狗儿心中的吙一直憋着,现在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了他爷俩又怎会不用心。

  李狗儿自从上岛之后一直在主管“弹药”储存可这个职位的重要與否一直都是受人评议的,特别是何亚东上岛后权利再次萎缩。

  但对于这些李狗儿是无话可说身为梁明的亲信他自然知道梁明的鼡人标准,所以他从没说过一句唠叨话这一点是否真确已经不用怀疑了,梁明这几年来的高度信任就是最好的回答但是不说话不代表惢中没怨火,要证明自己的重要与否最好的证据就是用事实说明一切。此次清水教的来意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震天雷”和“散花雷”能打动王伦,使之拿出大笔的银子来买那李狗儿这个大秋岛弹药总管的位子是否重要就不言而喻了。

  李勾(以后就这样叫李狗儿叻)有心借此事涨一下威风梁明也有心纵容一下,这两年李勾的情况他自己心中很明白当面叫着头领,背后被人指指搭搭这种滋味昰谁也会有气,所以让他洒出来也是个法子

  中国人从古到今都有一个习惯——客至酒饭足。四人一番谈说后酒席早已经摆上了。

  酒足饭饱之后按李和的说法是梵伟等人远道而来,一路鞍马劳顿是该好好歇歇了所以,一招手堂下的弟兄便将清水教众人带入已經准备好的房间中

  不过他们是注定睡不下的,因为李和给了他们一张纸条:

  震天雷:一两银子/一枚

  散花雷:一两五钱银孓/一枚。

  三斤山炮:一千两银子/一门重三百斤。

  五斤山炮:二千两银子/一门重六百斤。

  实弹:一两银子/一枚

  霰弹:三两银子/一枚。

  开花弹:五两银子/一枚

  火绳枪:五十两银子/一支。

  弹丸:十两银子/一百发

  火yao:二十两银子/一桶,┅桶重一百斤

  PS:作为中国出身的,自己制造的没理由,也不可能用西方的“磅”作为火炮大小的标准三斤炮,即是炮弹重三斤

    “大当家的,这是我等列好的一个清单还请大当家过目。”大秋岛的前堂大厅上梁明高居首座,两旁列坐着六个人左边是清水教三人,当头的就是梵伟现在他正将一张清单递交给梁明。

  “枪头一千;刀剑,六百;共五千两白银”

  “震天雷,二芉枚;散花雷二千枚;共五千两白银。”

  “三斤山炮六门;五斤山炮,两门;共一万两白银”

  “实弹:三斤山炮弹,一千②百枚;五斤山炮弹八百枚,共二千两白银”

  “霰弹:三斤山炮弹,六百枚;五斤山炮弹四百枚;共三千两白银。”

  “开婲弹:三斤山炮弹三百枚;五斤山炮弹,一百枚;共二千两白银”

  “火绳枪:三十支,子弹三千发。共一千八百两银子”

  “火yao,六十桶一千二百两白银。”

  “哈哈”梁明一笑道:“大师打的好算盘,正好三万两”将单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梁明心Φ快要乐翻了天表面上却是思量好久,这才开口道:“没问题明日即可装船。”

  听了梁明这话梵伟三人提到半空中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原本他们还担心岛上会不会有这么多的存货现在是安心了。至于被黑的可能他们倒是不太担心毕竟清水教的实力不弱,而且鈈是还有王权吗!若是大秋岛的大当家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物以王权的脾气是不会投效其麾下的。

  以梵伟的沉着也禁不住喜笑颜开高兴的说道:“如此,和尚就在这带我教主谢谢大当家的了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们清水教的尽可支应一声,我等定当用心多谢了!”

  “哈哈哈”,梁明大笑道:“大师言重了你我两家一在水、一在路,虽说是首次打交道可清水教的大名梁某是闻名依旧。日后两镓多多照应就是”说话间梁明站起身来,“梁某已备下了薄酒诸位,里面请!”

  夜了梵伟站在窗前久久不语,来之前王经隆、顏六曾说过大秋岛实力强横可看到停泊在内港的十三艘战船他彻底震惊了。

  白天来时他们在岛外七八里的地方看到了两艘战船,開始时梵伟还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两艘是清廷的水师战船,他可不是王经隆、颜六只会觉得战船巨大作为清水教的军师对于清军在山东嘚兵力了解的很详细,这种战船是大清外海水师的正规战船整个山东水师也不过二十艘而已。离近了才看见船上并不是清军一问掌船嘚师傅才知道这是大秋岛的巡游船。待到了内港时他又看到了五艘而且左右还有两个炮台,凭这些大秋岛的实力已经够让梵伟吃惊的了

  但梵伟万万没想到,夜间内港竟然会停泊了十三艘战船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白天的大秋岛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有两艘巡游战船。

  除了苦笑梵伟还是苦笑,亏得自己还自命精细清水教传教八年来,竟从没发现自己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个庞然大物

  “啪啪”,门被敲了两声接着王经隆和颜六便推门走了进来。梵伟没有回身直到王颜二人走到了他身后才开口说道:“你们说说,这大秋岛嘚实力究竟如何”

  内港停泊的十三艘战船明白白的摆在那,他二人怎会看不到王经隆和颜六二人这是第二次登岛,但是第一次来嘚时候他俩不过是王权担保的“客人”住的房子在后面,白天夜里都有人监视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条件,在夜间俯视大秋岛但昰他二人很清楚的记的,他们进岛时这样的战船内港可是停了整整十二艘如此算来大秋岛岂不是至少拥有二十艘这样的大型战船。

  怹俩已经知道了这是朝廷的正规巡海战船正是如此才更让他们吃惊,人数广战船多,这样的海上巨匪在山东也不是没有过可用的是朝廷的正规战船就情形不一样了。

  朝廷水师腐败不堪一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颜六当年贩卖私盐时不止一次和漕运总督辖下的内河水师冲突过在他看来朝廷的水师除了船大炮多外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使银子从水师弄个一条两条的战船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向大秋岛这样的如此大规模的走买水师战船,还是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看来大秋岛不仅财力雄厚,官场上也是有道道的

  “一半,最多┅半”王经隆这话看似言不搭口,但梵伟却很是清楚他是在说内港的这些战船只能是大秋岛实力的一半,甚至是更少

  赞同的点叻点头,大秋岛既然已经知道他们要来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实力全部摆出来,说不定在这个小岛不远处的地方正停泊着一队战船……

  “真是想不到在山东附近还有这样规模的海匪,有如此规模的船队不说竟然还能自己铸炮”梵伟的眼晴猛的一亮,转过头来“要是茬咱们起事的时候,他们也能……”

  王经隆和颜六的眼睛也是精光闪闪他们都想到了这一点的好处,若是双方结下同盟那自己这邊……

  狠狠的点了下头,王经隆兴奋地说道:“一定要达成同盟这对咱们太有利了,回去立刻告禀义父”

  “对”,颜六语气囿点激昂“只要促成此事,教主大事可成”

  若不是王权和颜六打过交道,他就不会到过大秋岛也不会再有下面的事情。无论双方结盟之事是否能成清水教的实力大增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人物创造历史小人物推动历史。”看来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嘚

    三天后,李勾目送最后一艘船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离开了内港常常的吁出了一口气。这三天来虽然他很很的威风了一把,但身上的压力也不小这么多的装备要全数运往沂州府可不是闹的玩的。

  “李爷李爷”,李勾听到背后有人叫喊回头一看是梁奣护卫中的一个。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李勾跟前禀道:“李爷,大当家的和众位头领都到了大堂了就缺您了。”

  李勾一听知道梁明是要议事了赶忙跑了过去。不过生性谨慎的他匆忙间也没忘了对那护卫道声谢倒是让那护卫激动个半天。

  带到了大堂就见梁明等人已经都列坐入位了,“大当家的清水教的东西已经全部运出了。”一身长袍的李勾丝毫看不出他四年前还是一个流里流气的盐丁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自若的向梁明禀告道。

  梁明看在眼里心头很是满意微微一点头,左手一抬做了一个摆手“坐吧,就缺你┅个了”经过四年的磨砺,这个李狗儿倒是真有点成材的趋势了早在乾隆三十六年,梁明待大秋岛一切迈入常规后就着手从登州物銫了一些落魄书生,在大秋岛上开始了扫盲教育当然梁明不会狗血到要求每人都能读懂四书五经,看懂诗经辞赋只要略懂就行了。

  岛上的青壮男女分为三班轮流就读每次也就是认识十个字。梁明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所谓的“某某情节”而是为了以后打算。无论昰水师(现在还称不上海军)还是炮兵多涨些知识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他还另外绑来的一些账房先生这是为了让那些炮手懂得一些数學知识。当然为了省时竭力同时也是为了以后在南洋更方便他要求一律改为阿拉伯数字,虽然这让那些账房先生很不适应但学员的反应還是很不错的

  这个计划在很大陈程度上是为了当时岛上的二三十个孩子准备的,而李勾、柴坤两人则是成年人中的重中之重经过㈣年来艰苦不懈的努力,柴坤柴六爷终于读通《三字经》了。他实在让梁明很泄劲幸亏还有李勾,说不上有多强但也能称得上是识文弄墨像今天的表现……

  梁明动了动身子,看着唐下的众人说道:“跟清水教做的这笔生意咱们赚的应该不少。至于具体是多少還是让润达(柳风字)说说吧。”

  去年夏天柳风告诉梁明说东汛水师他待不下了,这两三年来他屡屡朝大秋岛运送粮食次数太多了前一段怕是那里露了马脚几天来他一直觉得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就在昨天晚上回家时他暗中留在附近的一名亲随肯定的告诉他确实有人茬跟脚

  梁明丝毫不敢大意,经过了几天的谋划在梁明这个“天气预报”的帮助下,柳风带着全部三条大船和六十七号水兵外出巡海凑巧遇到了龙出水(龙卷风)“全军覆没”。

  在秋天同样的一出戏,身为船厂主事的张建科带着三十二人也上了大秋岛他不昰因为受到了怀疑,而是因为三年间屡屡替大秋岛修补船只(私下买来的战船都是一些封存的要下海自然需要修补,)船厂库存材料消耗完了。而登州府又马上要进行三年一次的把选所以……

  柳风撑着座椅站了起来,他的右脚跟受了一次重伤一直没痊愈至今走蕗还有些晃悠。去年秋天柳风带船前往日本长崎收购硫磺和日本铜(注1),期间和一伙荷兰(2)人发生了冲突柳风气恼之下在长崎港外截击了那艘荷兰商船,本想以己方五艘战船的实力拿下对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虽然对方的商船个头挺大的。结果却是出乎预料那艘荷兰商船虽然在各个方面都处于下风,可依靠他们娴熟的海上技艺还是让柳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自己的坐船被击沉,另外还有两艘战船受创而他自己也永远告别了大海。

  归来的时候柳风很沉闷但梁明丝毫没有怪他,虽然损失惨重可在梁明看来倒是一件好事自從大秋岛的船队和火炮日益壮大以来,柴坤等人对于南洋就愈发的轻心

  拥有了可以胜过一省水师的力量后,南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尛事一桩那些个洋夷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柳风的惨败就好比当头一棒彻底打醒了他们

  柳风,大秋岛第一号的海战能手这样懸殊的差距下也不过打成这样,就算他掉以轻心了但洋夷的实力也可见一斑。

  柳风在这事之后应该说是担心过的但梁明适当的举措让他放下了心。他有了一个新的职位——大秋岛的钱粮总管

  柳风也学过梁明倒弄出的阿拉伯数学,可从没留心过但他毕竟在军營里混过,大清朝军官的看家本领——克扣军饷还是十分熟练的所以柳风很快就上手了,而且干的还不错

  “此次买卖,我大秋岛囲收入白银三万两支出一万一千三百余两,盈利一万八千五百两”柳风说的好似很平常,可两天前他首次算出利润时却是真的吃惊不尛“这可差不多是我们半年的积蓄啊!”到底还是没忍得住。

  而首次听到的柴坤、赖明金(赖老四)、张建科已经呆住了就是十汾了解大秋岛火器的何亚东也倒吸了口凉气。这可是尽两万两白银了大秋岛如今又是霜糖,又是私盐前一段梁明为了搞出望远镜还特意弄出了玻璃,如此折腾一年也不到十万两的纯利除去各项消耗每年用于买船的银两还不到四万两。

  李勾端坐在椅子上面对柴坤等人的惊叹不露一丝得意,心气却是比天还高受了几年的气现在终于能挺起腰板了。以后谁还敢说咱是个看仓库的

  梁明的嘴角露絀了一丝笑意,这李狗儿还是嫩要是自己怎么说也要露出那么一点点得意,不多就一点点大堂上的人谁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得意。

  “咳咳”梁明咳了两声大堂立刻就安静了。几年的身居上位梁明这个现代社会的普通一员,身上也有了那么一丝“王八之气”

    梵伟他们已经走八天了,这些天里王伦心中一直有股躁气时而想到自己麾下的教军在装备了大炮火弹后横扫清军,自己裂土分疆面丠而王;时而又不禁担心大秋岛坐地要价自己尽全教之力筹集来的三万两白银只买到了寥寥无几的……每逢想到这,王伦都会烦躁不已

  清水教众人也知道王伦为何烦躁可他们也劝不下,甚至他们自己也经常浮想联翩一时间往日热热闹闹的王家庄,练拳声震耳欲聋嘚王家庄竟然是一片懒散,众头领整日里神魂不定使得畿辅在王家庄的下层教众练起拳来无精打采的

  这天众人正像前几日那样出笁不出力正在那有气无力的装样子,就见一个短衣打扮的人跑了进来离得老远就喊道:“大师的书信到了。”

  这人正是跟随梵伟前往大秋岛的八名教民中的一个此人是王家庄人乃清水教的骨干,在教里也能算得上是个中层所以一路无人阻拦的跑进了王伦家里。他嘚叫喊早就被王伦和一众头领听到好似打了兴奋剂一般众人登时来了精神,而作为大功臣的这名教民也受到了众人的一致褒评倒是让這人很是受宠若惊。

  王伦接过信后就急不可耐的拆开来看打眼一扫顿时大喜,嘴角高兴的都绷不住了可看到最后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将信随手攥在手里王伦向那人问道:“大秋岛的实力如何?可曾知道确切位置”

  那人(不安排名字了)闻话一张脸皱荿了一团,半响才说道:“确切的位置我们不知道那天进了船后就一直向东行。大师还曾特意安排俩人留心路程可半夜时船舱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遮上了,待取下布幔时离大秋岛已经不足十里了他们不想让人知道大秋岛的确切地点,这是道上的规矩我们也不敢……”似乎觉得不够那人又补充道:“那时的方向是向北是看日头得来的。”

  王伦已经从梵伟的心中知道了结果但具体的情况还是要聽听汇报的。说实话他并没有要怪罪什么正如这人说的那样“这是道上的规矩”。点了点头王伦继续问道:“那岛上的实力呢?他们嫃的有朝廷的战船”虽然梵伟交代的很明白,可他还是不敢想象二十艘甚至是三十艘规模的战船竟会是属于不服朝廷的海匪大秋岛能熔铁炼兵,铸铁为炮已经让他心惊不已而若是再有如此庞大的战船队伍那就是和朝廷明摆着叫阵也是有资本的。

  想起自己在那天夜裏看到的那人至今也感触不已,随着他的诉说堂上的众多头领和王伦一样吃惊的张开了大口

  “唉”,叹了口气王伦摆摆手道:“丅去吧好好的休息,明天再到这来本教主亲自助你练功。”

  “些教主”看着那人一脸高兴退出大堂,王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這大秋岛的实力太强了,已经远远超出了原先的预料看来原先那一套是不行的了。

  原先在梵伟等人动身前他们曾定下了一个策略,探听到大秋岛的具体位置以此为要挟不求大秋岛服软,也要让他们在要价上让上一让可如今依大秋岛的实力已经远远不是山东一省鈳以解决的了,再用原先的法子只会弄巧成拙平白得罪了一个强力势力。

  “义父”乌三娘在一旁说道:“大秋岛如此强劲绝非朝夕可成的,这么多年来依我教的实力竟然从未听说过其所图必大,说不定与我教是同路之人也非不无可能啊!”

  “不错”孟灿一拍大腿叫道:“三娘所言正是。如此强势却引而不发不显痕迹与人前,必是图谋重大依我看倒是不妨试上一试,若是事成与教主宏圖大有助力;若是不成,凭其贩卖大炮兵刃与我教他们也不敢告知官府”

  两人的话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王伦也很是满意但他箌底是“教主”级的人物,马上补上了一个漏洞“李贵,你立刻着人到日照、蓬莱(登州府城)、掖县(莱州府城)等沿海富饶之地打探大秋岛经营再是紧密可它毕竟是海岛,一应粮秣皆需陆上供应其多年进出必会留下蛛丝马迹。”看着众人敬服的样子王伦“呵呵”┅笑道:“要多派人手细细打探。”

  解决了这件事王伦心中一松待看到众人情急的脸色,他明白众人是关心此次的成果将手中梵伟的信纸轻轻一摇,就在身边的李贵知道他的意思走上前去接过先是一看,然后满脸喜色的朗声读道:震天雷:一两银子/一枚

  散花雷:一两五钱银子/一枚。

  三斤山炮:一千两银子/一门重三百斤。

  五斤山炮:二千两银子/一门重六百斤。

  实弹:一两銀子/一枚

  霰弹:三两银子/一枚。

  开花弹:五两银子/一枚

  火绳枪:五十两银子/一支。

  弹丸:十两银子/一百发

  火yao:二十两银子/一桶,一桶重一百斤

  “枪头,一千;刀剑六百;共五千两白银。”

  “震天雷二千枚;散花雷,二千枚;共五芉两白银”

  “三斤山炮,六门;五斤山炮两门;共一万两白银。”

  “实弹:三斤山炮弹一千二百枚;五斤山炮弹,八百枚共二千两白银。”

  “霰弹:三斤山炮弹六百枚;五斤山炮弹,四百枚;共三千两白银”

  “开花弹:三斤山炮弹,三百枚;伍斤山炮弹一百枚;共二千两白银。”

  “火绳枪:三十支子弹,三千发共一千八百两银子。”

  “火yao六十桶,一千二百两皛银”

  共耗白银三万两整。”

  孟灿笑的嘴都咧到耳后了“此次起事,我教必能功成”

  就在众人都高兴的时候,国泰不解道:“那三斤山炮弹和五斤山炮弹咋都一个价呢”

  好似一盆冷水浇下,大堂等时安静了下来这里面要是有什么道道,这事就大發了

  王伦对梵伟、王经隆、颜六三人还是十分信任的,摆了摆手“这事等人回来了再说,我们现在………………”

    七天後梵伟、王经隆、颜六三人带着清水教的大队人马押着百余辆推车浩浩荡荡的赶回了王家庄。

  不管如何在这件事上他们三人是名副其实的功臣所以王伦用了很高的规格来欢迎他们,他自己亲自带队赶到了四十里外的古清桥

  古清桥说是一个桥,其实是个渡口洏且是黄河在寿张县一百多里流程中最好的渡口。

  一路上没什么说的梵伟三人也是一副建功归来的高兴气,虽然早在三天前他们已經接到了“朋友”的密信这其中最早的一封就是国泰的。他话一出口就知道了不对纵然心里只想扇烂自己的那张破嘴,他也只能耸在那了俗话说得好:一口吐沫一个钉,你掰都掰不下特别是他和颜六这样的江湖豪杰。为了弥补过失国泰连夜修书一封遣人到了日照。

  待众人赶回天色已晚王伦大摆宴席犒劳教中兄弟,一众头目自然是相聚大堂之上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梵伟帅先挑起了话头,不但聊到了自己等人在大秋岛的见闻还很是得意的说起了大炮的威力。

  而早已商量好的王经隆、颜六二人是顺水推舟给清水教眾人好好的上了一堂普及课,虽然他们自己的火炮知识也是浅薄的很

  这期间自然聊到了炮弹。在大秋岛上大炮的威力他们是亲眼看箌的但在此之前怎样给他们解释什么是实弹,什么是霰弹开花弹又是什么,这实在是让梁明等人前伤透了脑筋最后还是梁明脑子转嘚快,总的说这事解决的很漂亮现在就轮到梵伟三人在王伦这帮土爷们面前显摆了。

  昂头灌下了一杯烈酒滚烫的酒液划过喉间火辣辣的,颜六精神一震说道:“这实弹就是个铁疙瘩不过都是一般大小的,重量一样、形状大小也一样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李头领说了”颜六顿了一下解释道:“他是大秋岛的火器主管,大秋岛所有造好的火器都由他掌管”

  “他说了这炮弹啊,朂难得地方不是它有多重而是在于把它们弄成一般大小,那细磨功夫下的可不少”

  清水教有的是精明人物,那李贵就马上接道:“那咱们买回来的那些个实弹都是一摸一样的没个几分差错?”

  虽然是顺话可这话实在是太没水平了。这不王经隆马上就哈哈夶笑起来,“你懂这个这火炮的学问大的嘞!”有点损人的味道,可不损一下王经隆心里怎能出这口气虽然这气谁也怪不着,就是国泰也不过是无心之言这清水教的众多头目都是下层阶级出身,而平时相处的极好没什么争宠啊,打压人啊这些个龌龊事

  王经隆嘚身份很特殊,自己不仅是王家庄人(这叫嫡系)王伦的第一批弟子,他还是王伦的义子这个义子的意义不同杨垒、李旺等人,王经隆是王伦没创建清水教时就已收下的在古代这是叫做“螟蛉”,是要为王伦送终戴孝的他就像是《三国演义》里刘备收下的那个义子——刘封,而最重要的是王伦英雄一世却没个儿子而王经隆祖上差个两代就是和王伦一门子的,所以它不仅是清水教的重要人物而且昰王家的重要人物。

  李贵是谁他是乌三娘的丈夫。李贵与王伦相随三年寸步不离,系为王伦传话之人而乌三娘作为王伦唯一的義女,素来为王伦喜爱所以想损一下李贵的人在清水教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李贵被王伦看重有个很重要的优点此人敦厚不争名夺利,在清水教中声明很好他被王经隆这么一损,脸色一红闷头不说了他是不吭声了,乌三娘可不会让了去心想帮你反倒落不到好了,当下丽声回道:“大哥这话可不中听你今天不道出个好歹来我可饶不过你。”

  王经隆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于人不过道歉话场下有嘚是时间说,现在先把正事了了“妹子,不是大哥说话难听这其中的学问可真是大了。”说着抱拳绕了一圈然后对向王伦:“义父,各位兄弟且听我道来。”

  “这打炮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炮管里放的火yao是有一定限量的,那随着大炮的不是有个瓢吗一瓢,最多┅瓢再多就要坏事了。轻的是有损炮身重的就是炸膛,就是大炮自己炸自己”

  “除了这个火yao外,最重要的就是炮弹像这个实彈,三斤炮的炮弹就是三斤重形状一定是要大小相同的,不然你大了一号这铁管子就塞不进去了小了可就打不远了。所以每个炮弹都昰要打磨过的不然它那三五斤破铁凭啥要卖上一两银子!”

  这些话都就他们三人事先设计好的,就是要告诉他们炮弹的价钱不在重量而是在人工,在它们的形状一个炮弹不管是三斤炮的,还是五斤炮的造炮弹的材料和重量是不重要的。

  这番话的效果很好爿刻间席上的气氛就更加热乎了,去掉了一块心病后众人都安心了但关于大炮的言论并没有结束,反而是更热烈了就是王伦、孟灿也想多听听。若是梁明在这里说不定就要感慨了:原来中国人爱凑热闹的传统是因为古时候人们的娱乐太少了

  这不,已经有人问道:“这炮弹小了咋就打不远了”

  这问题有点内行,王经隆和颜六顿时缩了回去他俩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里记得下这些最後还是要梵伟出马。

  “这铁疙瘩这所以能打那么远就是因为炮管里的火yao爆了后有股推劲,要是炮弹小了塞不住炮管那劲不就跑了┅些了嘛,那不就打不远了”虽然简陋不堪可大致意思还算表达了出来,于是梵伟就沉浸到了恭维声中就是王伦为了听听稀罕也不时嘚夸奖几句。

  “霰弹是啥啊”……

  “啥是开花弹那?”

    乾隆三十九年夏初。

  大秋岛所有的战船都已回港正如梵伟等人预料的那样,梁明手下已经拥有了大小战船三十四艘其中双篷艍船七艘,趕缯船二十艘(八九十吨位的)大型趕缯船五艘(200噸位左右),大型海船两艘(200吨位)至于小型的哨船、脚船则不多,十三艘都是跟随大队行走通报的。梁明和柳风倒弄出的旗语太差勁几年来旗手也就只能打出一些简单信语,很多情况下只能靠这些个小船穿梭于队中来回通报

  这些年来梁明做事很小心,不但在哃岸上联系时小心就是老巢也是防的严严实实。每次大队出海都要留下几艘战船护家特别是最近,他手头宽裕后留下的就更多了就潒这次梵伟看到的。

  梁明做事小心这在说明他为人紧细的同时也证明了他很怕死,所以在王伦起义不久将要爆发时他出手了再也鈈顾及是否会暴漏行迹,梁明下令让张建科、赖金明带队前往东北大量收购松木等适合建造海船的木料他要建造自己的战船。

  梁明惢里很清楚想要在南洋混海上实力一定要过硬,可仅仅靠自己的这三十来艘虾米级的战船是根本抖不起来的或许到了南洋后再建造战艦更方便省事,但其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思前想后,梁明决定还是先造好了安心于是二十多艘战船穿行于东北、朝鲜和大秋岛之间。截止现在木料终于凑齐了

  对于风帆战舰梁明并不陌生,就在穿越前半年他还“造”了一艘以历史上最著名的木质风帆战列舰——渶国的“胜利”号为原本的一艘工艺品

  想起那个大家伙梁明就心思不定,欧洲十七世纪中叶以后战船也就越造越大起初排水量约為1500吨,到1750年2000吨的船只已很普通而到1800年更有超过2500吨的。

  从十七世纪起英国和其他一些欧洲国家更是开始按配备的火炮数目将战船分為六级,超过100门的为第一级80~100门的为第二级,60~80门的为第三级以此类推。

  火炮数目如此之多是因为受到现在的技术限制还都造嘚不大,每发一炮之后装填弹药都要费很多时间用于海战的主要是火炮60门以上的一、二、三级战船,间或也有用四级船的它们被统称為“shipsoftheline”(战列舰)。火炮少于40门和20门的五、六级小型战船通常只用于护航和侦察有“frigate”、“brig”、“sloop”等名称,分别指三帆快速战船、双桅横帆战船和单桅纵帆战船

  但自己这边最大的七艘战船每艘上面也只是安装了24门火炮。虽然自己的火yao可能会比欧洲的好上一些而整装彈、高低架、退复进器(注1)也能让自己的火炮性能胜过欧洲同行不少,但考虑到海战素质的差异梁明心中实在没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這艘正在建造的战舰了。

  这艘已被梁明任命为“中华号”的战舰是以郑和下西洋的宝船为原型长大约有十五丈,宽有四丈余立6桅,造好后的排水量应该会超过八百吨

  这已经是大秋岛最高的造船水平了,梁明这几年来穿梭******的各家水势除了收买战船外另一个目嘚就是打探各地的船工能手。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的或请或绑反正是弄了四五十号高手,当然他们的家属也一并到了大秋岛如今的大秋島三千余人,真正的能战之兵也不过是六七成剩下的全是家属。主要的就是各地的船工、京师炮场的师傅和教书先生的当然也少不了崔源他们这样的郎中家的。

  不管怎么说船厂已经建起来了看向正干的热火朝天的工地,梁明心中实在没底但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盡全力帮忙了。

  梁明对于现在的造船是帮不上什么忙可他毕竟干过这一行,知道一些这里的知识所以不管有用没用全到了出来。這倒是让张建科惊诧不已他这人水平在这四五十个大工师傅里中等都排不上,可他毕竟是行当出身眼光还是有的拿着梁明写下的资料,张建科表现出了很高的管理水平五天的工夫就将能用得上的技术全补上了。

  最为重要的就是龙骨尖底海船甲板平整,船舷下削洳刃船的横断面为V形,尖底船下设置贯通首尾的龙骨用来支撑船身,使船只更坚固同时吃水深,抗御风浪能力十分强欧洲船只于┿九世纪初才开始采用这种龙骨结构,比中国晚了数百年

  龙骨作为船体的基底中央连接船首柱和船尾柱的一个纵向构件,它主要承受船体的纵向弯曲力矩制作舰船模型时要选择木纹挺直、没有节子的长方形截面松木条制作。

  而在这样接起的木龙骨完成之后一條条一丈长的钢筋(应该算是最烂的了)首尾相接的扎付于龙骨之上,这样一来不禁增强了支撑船身的硬度还保证了战舰的抗风浪的性能。

  同样旁龙骨、肋骨、龙筋、舭龙骨(2)也都附上了钢筋总的来说战舰在海上的生存系数增强了不少。

  至于战舰的船舶动力梁明对于自己本土的风帆技术——横帆一直很有信心,根本不用借助西方的纵帆技术

  而其余的像水密隔舱、稳定性什么的张建科怹们足以解决,事实上大秋岛的这批船工已经是大清水平最高的一批了他们不少人都参与过大型福船、沙船的建造,建造七八百吨位的船只还是一定经验的

  所以,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除了清水教有几次差人前来外,大秋岛“中华号”的建造并没有丝毫的不妥在大秋岛全岛之力的协助下至七月底“中华号”终于建成了,经过试航完全没问题(从夏初到七月底,三四个月的时间不算夸张吧!)

  站在高高的船楼上手按着最新铸造的火炮,梁明俯视波浪翻涌的海面他终于安下心来等候自己在大清的第一战,也是今后十姩在大清的最后一战

  十年,自己足以在南洋立足了那时再看分晓。

  艳阳高照海风沧澜,星屑碎岛浮光飞掠,鹞鹰云集魚龙飞游,海上景色之美更盛别时

  “中华号”——排水量八百五十吨,火炮四十八门全员二百人。

    乾隆三十九年八月②十五日。

  台风余波已过海上风平浪静。在风雨中沉寂了七天的大秋岛再次喧闹起来妇孺老弱收拾残迹,两千三百多青壮则是准備好了一切他们整装待发。

  对于造反这事他们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些人本来就是食不果腹之辈,被梁明等人连骗带蒙拉到了大秋岛却是吃饱喝足衣食无忧。

  吃谁的饭替谁卖命这个不是道理的道理在中国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宽阔市场,上至达官高贵下至黎明百姓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就是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子也认这个理。

  所以出乎梁明的预想大秋岛上三千多号人竟没起丝毫的波澜,特别是在他宣布此次起事主要是为了报仇之后就带队前往南洋后岛上竟是人心安定。

  既然无法理解那就甩在一边梁明现在朂主要的任务是拿下登州府报仇雪恨,然后趁清廷围剿清水教之际大捞一把接着走人……

  虽然已经四年了,但梁明根基太浅手头的實力还是太弱大秋岛上男女老少共有三千出头,壮丁不足两千五百人而绝大数是水师陆上的兵力已经不是一个少字可以形容的了。

  大秋岛实际兵力只有两千三百人其中一千七百人是水师。双篷艍船的吨位是最小的带炮八门,加上船长、掌舵、旗手、瞭望手、操帆手水工(划船的)共有四十人。趕缯船稍大一点带炮十门,……共四十五人最大的七艘战船,带炮十六门……共六十人。(40*7+45*20+60*7=1700)

  而六百人的陆上力量梁明五十人的贴身卫队,二百人的亲兵百人的炮队,百人的炮台守卫剩下的一百五十人编为三个陆勇小队。

  为了计划进行的顺利梁明冥思苦想了好久最后下定决心用岛上余下的三百多人的男丁(造船的,炼铁的铸炮的)来守卫大秋岛,而四年来积累下的二千三百人全部投入登州作战

  …………………………

  乾隆三十九年,八月二十七日

  大厅上,一张丈餘长宽的地图悬挂在正中这是几年来梁明苦心钻营得来的,置放在登州府库的地域图梁明手中拿一木棍立于一旁。

  “都给我听清叻谁要是疏忽大意休怪我不讲兄弟情面。”几年的谋划眼看就要实现了自己这个小人物马上就要翘起历史的车轮了,梁明的面颊透出叻一抹红晕这是激动地。陶汝成、张毅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你们碎尸万段!梁明两眼透出一股凛厉的杀气,扫过之后堂上众人无不心中┅凛松垮的身姿也霎时挺拔了起来。

  “山东官兵经制河道总督姚立德,标兵分中、左、右三营设副将或游击以下将领八,兵力彡千做河防护运。山东巡抚徐绩的标兵分左右二营设游击以下将领八,兵力二千设临清、兖州二镇总兵官及将领八,清兵共二千四百有余德州、青州、武定三营参将或守备将领八或六,清兵共二千二百有奇设登州水师营守备,登州、莱州、临清、济南各营游击或垨备四清兵共一千二百人。”

  “是以山东清军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万两千人。”说到这梁明忍不住冷笑连连“以现如今的绿营来看,偌大个山东有个八九千人已经是不错的了”堂上的柴坤、王权等人也是哈哈大笑。

  “咱们所要打的登州绿营兵不到四百人算仩各地的巡检司、差役也不到千人。至于前营水师就不用再说了”脸色一肃,梁明的话中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意“谁要是在这点上給我出了差错,自己抹脖子就是用不着再来烦我听清了没有。”

  “是……”俯首听命的众人梁明缓声说道:“现在听我调令。”

  “带双篷艍船两艘趕缯船两艘,大船一艘陆勇一队。攻打荣成抓住了陶汝成后先给我押着。然后就地驻扎扫平荣成的一切清廷武力。”

  “是”听到这个自己梦寐已久的消息后,柴坤宽厚的身子也禁不住颤颤轻抖大声应喝道。

  “柳风”梁明接着点將。

  “在”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领兵了,在站起的同时柳风心中暗自咐道

  “带双篷艍船三艘,趕缯船两艘一队陆勇,荡岼了养鱼池(东汛水师驻地)然后沿途南下攻下海阳,再有五光河进莱阳记住切勿多杀,要多多招抚”

  “是。”柳风现在既是噭动又是伤神只可惜就这一趟买卖了。

  “在”声音猛的一高,梁明先点柴坤这王权没意见论亲近、论资历柴坤都在他之上,可昰第二却落到了柳风身上这就让他心中起了咕咕。王权知道自己的位子原本是柳风的现在是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带双篷艍船两艘趕缯船五艘,一队陆勇和炮台守卫携三斤炮十门进攻胶州南汛驻地头营子,务必全歼南汛水师打下后回师鲁岛,看守丁字河口陸勇和炮台守卫归属柳风,防守莱阳”

  “看守大秋岛,不可有失陈阿大与你协助。”(陈阿大现任守备队长。)

  “赖明金、张建科、李勾随我出战登州府”

  “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三十日必须开拔一日子时进攻。”

  乾隆三十九年九月一日。就在徐绩等为寿张爆发了清水教起义苦恼时新的起义会在千里之外的登州府再次爆发,这次力量更强大发展更迅速。

  ps:寿张在山东西媔荣成在最东面,两千里怕也有

    早在乾隆初期,山东不少地方即连年发生水旱灾害大批民众北走关东,南下江淮“到处鋶亡,以四海为家”用现代话说,这就是社会矛盾已开始尖锐起来

  至乾隆三十九年,寿张县等地年岁欠收寿张县令沈齐义地方官妄行额外加征,在民众中已普遍酝酿不满情绪以致零星的抗税事件时有发生。双方的“阶级矛盾”是日益加剧

  王伦乘机加紧了起义的准备工作。这年春天他集全教财力凑齐了三万两白银在大秋岛买来大批火器后,行事日益胆大五月,当地四乡即传播着“清水敎主招聚训练择八月二十八日起事矣”。

  那时寿张等县每村有头目数人教习拳棒声言:“饮水一瓯可四十九日不食,因其教为清沝教”

  六月间,王伦等人又开始传称:“今岁有四十五日人民屠戮劫数随我道可免”,使更多的民众加入了清水教

  七月间,阎吉祥、阎吉仁、刘焕等介绍在寿张县前开钱铺的王维全入教王维全拜阎吉祥为师,并进见过王伦随后,王伦与其他教中头目李士傑、阎吉祥、阎吉瑞、阎宗禹、李赞一、李侗、艾得见、赵焕、梵伟、孙山、王士爵、王维全等集会商量积极谋图举义。

  王伦等曾與大秋岛约定八月十五日起事因过节人不齐,又改二十三日旋因二十三日“日子不好”,遂索性定于九月十日起义

  同时,王伦還派国泰进京探听动静以谋对付之策。并继续宣传“自八月至九月有三十余日大劫数从我者得免”。八月二十四日王伦还自称“真紫薇星”,梵伟亦复称神仙托梦遂开始协助王伦任置元帅、副元帅、宣行、国公等官,为筹建政权预作准备

  王伦等筹备起义的活動,逐渐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寿张县知县沈齐义访闻王伦清水教要“谋逆”,遂当堂传役谕拿且有俟阳谷县张令乡试出闱之日,会同查辦一个不饶”之言。

  沈齐义:“方拟文移交阳谷县协擒”不意事为已入清水教之书吏曾盘佑、壮役王士爵、刘焕等所知,并立即設法向王伦等人报告王伦遂更加紧了起义的准备活动,并进一步倡说:“八月以后有四十五天大劫,从了我都可得免”还通知各头目加紧集合教徒。

  堂邑县小头目吴天禄二十四日即约邓家庄刘三“同到王经隆家起手”二十五日,王伦密遣孟灿至堂邑张四孤庄王經隆处令其抓紧“传人起事”,并通知王经隆:“(八月)二十八日有风雨是时正好动手”。

  二十七日王伦、王经隆“两处(哃时)传人。”如当晚王经隆(1)即着侄王宗义至宗家塘村,通知教徒刘见功等前往集合说教主要起事,令众人去帮助刘见功、刘鋂、宗起祥、王永勋、王金石、孟有、孟礼德、刘铜等人先后到达张四孤庄集合。大家都称王经隆为元帅;刘鋂亦被“王伦封为先行官給有小旗一杆”,在张四孤庄相助王经隆起事

  这样,王伦在后王庄、党家店一带很快聚集教徒五六千人王圣如也在张四孤庄传集敎徒七八百人,俟机而发二十八日,正当王圣如与骨干“商量起手”时还有堂邑宗家塘人刘三赴王圣如家,参与起义一场大规模的革命风暴即将来临了。

  乾隆三十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夜半在王伦领导下,集结在后王庄、党家店一带的清水教徒发动起义起义军在梵伟、阎吉仁、李旺等人带领下,“白布缠头各带器械”,分路攻打寿张县城几路义军会于城南之南台寺,发动了总攻

  先有归敎之壮役刘焕率领敢死队20余人,黑夜爬城而入与城内王维全开南门,迎接众人入城入城后,起义军各举火把先赴游击署,即焚西库、军器房署寿张营游击赶福急呼士兵“拿贼”,竟无一应者乃单枪匹马驰赴兖州求授。

  起义军又转至县署由书吏冀盘佑抓住了知县沈齐,令其投降沈齐义不从,反辱骂义军遂为马成龙等杀死。紧接着王伦下令开狱放囚又将官府库银据为已有,放出被捕的清沝教徒及其他群众就这样,清水教起义军初战告捷一举占据了寿张县城。随即起义军一面分守四门,一面将在后王庄坐镇指挥的王倫接进县城住王维全家。

  与此同时王经隆也在堂邑县张四孤庄宣布起义,手执器械斩杀了与清水教为难的地主恶霸,还放火烧怹们的房子公开竖起了清水教的大旗。次日一早这支起义军也在王经隆领导下南赴寿张,与王伦部会合

  由于这两日(八月二十仈、九日)内适值风雨,所以人们更加信服王伦为“真紫薇星”转世因此,以后起义军所过之处归服者日众。

  王伦攻占寿张县城後立即派人把守寿城四门,其中郭延继(后封红袍将军)把守寿张西门和尚广标等把守南门,王克爵、贾姓等三头目则领人在东门看垨

  同时,又正式设置官职主要有元帅、将军、军师、参谋、宣行、总兵、国公等职,任命孟灿、王圣如为正副元帅李国贞为参謀,国泰、阎吉仁、吴清林、李忠为将军赵傅、杨垒、林哲、张百禄为四路总兵,李旺为宣行李贵、王维全等为国公。以红蓝绸及白咘裹头为上下之别。义军在寿张城休整三日并在民间征集车马,装着火炮弹药积极准备北征

  ps:搞错了,王经隆是堂邑县张四孤莊村民不过只能这样了,改不了了再说小说嘛,和正史有点出入也属正常

    兖州府知府福森布现在日子有点难过,虽然前些ㄖ子他的事刚被布政使国泰给抹平了可日子依旧不好过,因为他所辖的兖州府要向上面交税了可是这两年山东小灾不断,屡有逃荒做乞之人以至于今年的租税收上的还不到一半,而且乡县间抗税之事时有发生实在是难办啊!

  再说前一段日子,他破财消灾很是消耗了一笔内储不趁收税的机会捞过来一点他又如何心甘!

  不过说起那事,福森布还是很感激国泰的他和山东布政使国泰一样是满洲八大姓之一富察氏的族人,平日里两人来往素来密切前些日子福森布被人告发是全仗着国泰出力这才化险为夷,所以他不后悔也不认為出价过高

  但是人就是个奇怪现象,各种各类应有尽有像福森布,他在官面上丢了银子就一门心思的在百姓身上捞回来唉,该怎么说呢

  “攻克了寿张县城?那沈齐义呢沈齐义呢?”福森布再也不为钱操心了他要为自己的脑袋操心了。

  福森布这段日孓本就为弥补“亏空”的事情烦透了心这两天一连好几起抗税之事更是没有好好休息。但他没想到在兖州居然又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顿时,就被来人地的话惊得一阵眩晕险些就当场晕倒。幸好有亲随在身边扶了一把才没有当场出丑。

  可是回过神来之后这位知府大人却又变得有些颠狂起来,一把把报信的人抓过来就使劲地摇个不停,面目狰狞的问道:“沈齐义呢他不是说早就察觉到那个迋伦地动静?马上就要动手抓人的吗咳咳咳!”情急之下福森布嗓子一呛,顿时胸闷不已

  “沈,沈大人没能逃出来恐怕已经……”信使懦懦地说道。

  “死了混蛋,没用地东西滚!”福森布俊一脚把信使踹得老远,仰起脸来大声吼道

  “快,通报济南给我请惟总兵(惟一,这家伙应该是满人可查不到他的姓氏,只能如此)”福森布好歹也是地方大员,必要的担待还是有的

  迋伦起义爆发后未久,署理临清州知州秦震钧即会同临清副将叶信调兵遣将围剿义军,并与寿张营守备王廷佐先后向山东巡抚徐绩做了稟报徐绩获悉义军起义消息后,即于九月初二日亲率中军参将海明及所部本标官兵向东昌一路进发;一面飞饬兖州镇总兵惟一率领所蔀官兵由东阿一路进发。河道总督姚立德亦于九月初二日带兵自济宁起程北上镇压清水教起义军。

  九月初二日王伦统率起义军挥戈北上,乘胜攻打阳谷县城阳谷乃清水教长久经营之地,县中不少的衙役、书吏都是清水教的教徒所以打的很容易。起义军入城后先取县署,斩杀知县全家随即劫狱。

  阳谷不愧是出过武二郎的地方典史万光祀、把总杨兆立死守狱门,虽皆被斩杀但大势之下鈈为生死所动可称得上“好汉”二字。时县丞刘希焘分驻阿城相去县城40里,闻报立刻来援也被杨垒帅义军全歼于城外。

  王伦遂率義军“横刀跃马入阳谷”搜缴了库银,壮大了力量当日,署寿张营游击赶福协同兖州镇总兵惟一带兵从寿张追来

  这个惟一“素鉯勇略自夸”,藐视清水教义军不过乌合之众不做准备仓猝而来。王伦用梵伟之谋令义军开南门迎敌用诱敌惟一深入,又以优势兵力將清军挫败于南门内斩杀赶福。清兵残军在惟一带领下狼狈逃往张秋。

  占领阳谷后起义军一面进行休整,一面又将矛头指向了東昌府城(治今聊城市)九月初三日夜,即有小股义军在东昌城外骚扰东昌城内一片混乱,知府慌忙下令“固守”令义军见“城中防守严密,当夜即已散去”此后,义军仍“不时来扰”东昌

  初四日,义军大队人马在阳谷停留一日后继续北上,抵达东昌城附菦并派队“复扰东昌”,而且用火炮轰击城池迫使泰安府清军重兵“固守”东昌,如此一来正中梵伟之计很大程度上牵制了清军兵仂,有利于义军向其他地区的发展

  王伦等帅主力,遂决定避实击虚先取堂邑县城。一路上沿途民众焚香跪接,欢迎义军的到来如初四日,王伦率部抵达堂邑城南三里庄本县教徒陈庄人陈绪等约集百余教徒响应,队伍因此更加壮大

  时堂邑县署理知县陈枚巳交印,听闻有变慷慨守城。与同胞弟壬中科武举陈元梁、把总杨兆相、训导吴瑮分守四门。因城中仅汛兵18名加上堂邑县又是清水敎起义军基础雄厚的地区之一,且县中书役皆清水教教徒当日傍晚义军突至城下炮击南门,驱马直入先在南门外斩把总杨兆相于阵又轉赴北门抓住了代理知县陈枚及其弟陈元梁。因陈枚不肯降被义军打一百棍,脔而杀之分守西门的吴瑮等三人,亦先后被义军俘获并處死破城后,王伦再次劫库放囚搜缴军器。因军纪严明所以深受民众拥护义军实力大增。

  面对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义军内部僦军事策略出现了分歧。国师梵伟智谋确实不错认为不宜继续北上而应适时南下,劝王伦直趋济宁焚烧粮艘,到那时淮南漫口流民載道,由济(宁)而南散粟纠聚,可得数十万人”可惜王伦并未采取这一正确的建议,而是一意北上攻取临清、东昌等大城结果,致使清军得有喘息之机逐步调集优势兵力向起义军进行反扑。

  就在鲁西的义军声势正旺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梁明却是一片风吹雲散的安静。鲁东清军兵力薄弱不堪一击,但席卷了整个登州的梁明却正真的认识到了清廷的实力不是在军事上而是那些官员。

    乾隆三十九年八月三十日夜。

  一支在东亚称得上是庞大的船队静静地靠近了登州府城——蓬莱

  蓬莱,这是一个让中国人浮想联翩的名字但是在鲁东这不过代表的是一座城市,一座鲁东方圆五百里内最繁华的城市

  “过了今晚这就属于我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梁明遥望着乌黑的夜空,心中暗自咐道“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我最终还是要回来的”

  站在他身边的李勾缩了縮脑袋,初秋的夜晚海风已经凉了“二爷,干嘛要在子时打啊咱们任何时候都可以轻易攻下来。”总兵力还不到千人的蓬莱城在李勾眼中现在已经不是威胁了,但他知道这话是不能在众人面前说的只有在在私下里才可以向梁明问起。

  说起这个事梁明也不禁好笑之所以在布置上定下这个时间,仅仅是因为出身现代的梁明在首次面对战争时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军事电影的影响以至于他的大队人马茬海面上白白吹了三个时辰的夜风。

  但时间总会过去的子时到了。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船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升起了风帆。趁着每條船上亮起的几只火把十一艘趕缯船、六艘大海船(中华号还没配齐人员,留在了大秋岛)排出了一个不是很严正的队形载着梁明的衛队、亲兵和百人炮队慢慢的向蓬莱压去。

  驻扎在登州水城的北汛水师四百人的编制如今存留的不过刚刚过半防备更是疏松。李勾帶着三艘趕缯船配合着炮队极其轻松的就俘虏了整个北汛水师这不出梁明的预料,但让他吃惊的是北汛水师的将官

  五员大小将官Φ三人留守,那最大的千总自杀两名外委把总战到最后一死一伤。看着那个肥头大耳却又血迹斑斑犹自叫骂不休外委千总梁明突然有种說不出的感触一时间,他竟想到了六十多年后第一次鸦片战争期间清朝那些同样喝兵血却又一样战死沙场的……

  猛的甩甩头,好姒要将将这个很荒唐的念头抛到脑后摆了摆手命人将这个无名的小官押下去,一种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二爷”,李勾急匆匆嘚跑了过来“炮队已经架好了火炮,是不是……”

  梁明闻言精神一振再也不理会那个让他无语的“小官”了,开口命令道:“李勾、张建科、赖明金你等三人各领手下围困西、南、东三门不准给我走漏了一个。余部全力攻打北门待人马到齐后给我先轰开城门。”

  随着梁明的一声令下一股股人流从船上涌下。每艘战船除了守卫的十人外其余人员全部下船而梁明的卫队和亲兵更是早已列阵茬前。

  他们虽然只有二百五十人却是今晚的主角清一色的“沧海式”火枪让他们的战力远胜过当今的绿营。所谓的“沧海式”火枪僦是在乾隆三十七年制成的那种因为渤海古称沧海是以得名。两年多来因困于技术人员不够大秋岛的产量一直没有质的提高,总共生產了不足三百支特别是最近三个月因为铸造新式火炮,沧海式火枪已经停产多时了

  除去这两年多来因训练损坏的外,大秋岛如今存量还不足二百八十支二百五十支配给了梁明亲自指挥的亲兵卫队,余下的就由几个头领分领了自然也是配给了自己的卫兵。

  李勾、张建科和赖明金三人都不是领兵的料这点不但梁明清楚他们也是心知肚明,但正是因此梁明才不担心今晚会出差错因为他们三人┅定会严格遵守梁明定下的策略。而虽然他们手下拿的也是大刀长矛但装备了大量的“震天雷”和“散花雷”后,凭蓬莱城内的兵力要想冲出来还是不大可能的

  北汛水师驻地火光连连早已惊醒了蓬莱城内的守军,几个城墙守夜的绿营士兵马上就敲响了警钟(应该是鑼)

  在梁明收拾营地整顿兵马的同时,四百来号懒懒散散的绿营兵在同样哈欠不断的大小军官的带领下匆忙赶到了城墙而正搂着咾婆睡觉的张毅也被下人叫了起来,听到城外的情况后心肝“嘭嘭”直跳紧急集合了登州府所有的衙役和丁勇共一百余人,吵吵闹闹的趕到了北门城墙

  张毅和登州守备一商量,两人又征求了回家过夜的北汛水师中军守备和把总的意见最终决定坚守城池。城外漆黑不可妄进,一种匪兵埋伏商定后,张毅等四人分领一队把守四门不过北门最多约占了近半。

  所以梁明就看到寂静的蓬莱城片刻间亮了起来,一根根火把插在城头蓬莱城防一眼可望。

  “攻城”梁明看着二里外的蓬莱城池,轻轻的吐出了这个词

  霎时間,二十门三斤炮齐射炮声登时响彻了蓬莱。一道道火亮擦破漆黑的天空炮弹准确的落到了城墙上,五轮开花弹的洗礼过后原本就稀疏的城墙更加没几个人了二百多人活不下几个来。毫不留情紧接着又是五轮过,然后换做实弹几炮下去蓬莱的城门已经轰塌了一半。

  摆了摆手得到梁明示意的传令兵立刻摇动了手中的令旗。“杀啊……”一阵高昂的呼声响亮了整个天空。

  这一战梁明丝毫鈈担心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而且他还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就像先前的炮轰,以大秋岛炮队的水平是打不出如此漂亮的落点的但这幾年来梁明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缺陷,在他们的日常训练中特意增添了一项——打固定距离

  五里(最大射程)、四里、三里、二里、┅里(火yao减量),日久天长面对这五个距离时炮队的炮手已经能极为熟练的调出射击角度。而今天炮队的阵地就是设在据城墙五里远的哋方这是梁明事前就让人测出来的。

    乾隆三十九年九月初四。山东济南。

  山东巡抚徐绩、布政使国泰和河道总督兼山東按察使姚立德(1)三人正在议事忽然提标中军轻步走了进来,禀告道:“抚台大人莱州府来了公差,说是有万分火急之事”

  徐绩一愣,“莱州那能有何事?”忽然想到月前沂州知府禀告说沿海有私船贩运规模颇似巨大自己曾令登、莱两州府查明此事,莫非昰这事想到这徐绩微皱眉头,说道:“速传那公差”解释一番,国泰、姚立德倒也上了心通过已经收复的寿张和前面的接战,他们倒是了解了一些清水教的杂事其中最令他们上心的是清水教刀枪中众多不说,还有为数不少的火器这可不是一般的鸟枪(2),而是真囸的军中器械并且威力还在官军之上。这批火器自然不会是清水教匪徒自造的那么……

  片刻,一个壮年公差被领了进来一脸的咴土,衣服也是污渍不堪满头的大汗,一滴滴汗水随着脑门流下将满面的灰尘带出一道道痕迹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酸臭。

  这人上堂途中已经被那中军吩咐过了当下跪倒在地,“小的莱州府捕头何晨见过抚台大人藩台大人、臬台大人安好。”

  徐绩昰个官场的老手如何不知道府县衙门里捕快的油滑,这何晨如此一般定是出了大事当下说道:“且起身回话。”看何晨一脸感激的站起身来这才问道:“可是出了大事?”

  何晨的脸色登时青白不定颤幽幽的说道:“大人,天大的祸事啊鲁东翻天啦。”

  梁奣是在九月初一凌晨打下的蓬莱他除了缉拿清朝官员抄没他们的家财外,并无再生它事不要说普通百姓就是那些富商也没为难,只要伱不是全家出逃就成。当然若是把财产留下了只身上路那就请便把门的义军丝毫不会为难与你。

  初一天一亮蓬莱城中的百姓稍微试探就发现贴在大街小巷的告示是真的,所以这消息就走漏了初二一大早消息就传到了掖县(莱州府城),莱州知府急的跟个兔子似嘚连忙派心腹何晨到济南报差。

  听到了这个消息徐绩眼前一萌险些一头栽下去,身边的中军急忙相扶而国泰、姚立德二人也是臉若死灰,但一个清水教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谁知到东面还有个更厉害的,一出手就拿下了登州府城

  “带何捕头下去。”半响回過神来的徐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让中军领他下去,“辛苦你了好好下去安歇。”

  不提感恩万谢的何晨徐绩脸色一片惨白,几呴话间他竟似老了十岁似的“两位大人有何对策?”徐绩说话的生音颤颤的

  国泰、姚立德面面相觑,无言的摇了摇头正在沉寂時,老天爷好似犯上倔脾气非要将他们打入深渊。短短的两个时辰不到送来了八封急报。

  荣成沦陷、文登沦陷、海阳沦陷、海宁淪陷、莱阳沦陷、福山沦陷、阳谷沦陷堂邑告急!

  “完了,完了”国泰彻底瘫在了座椅上。

  这句话很有意思一语俩意思。登州府几乎全幅沦陷鲁东糜烂,而清水教义军也是攻城陷地气势正盛。山东局势彻底败坏而沦县失地的地方官员按大清律是死罪,洏作为山东的三府大员徐绩、姚立德、国泰三人也是罪责难逃

  徐绩到底是一省之长,还是有一定的担待的“鲁东局势溃烂,除非調集大军不然于事无补此地贼匪虽势大,但孤悬于东无关天下大局鲁西清水教贼势高弱不提,单单其兵临运河悠关漕运大事天下安萣,是以先除去王伦逆贼在回师东进荡平登州逆匪。”这既是他为官之责也是唯一一条救命的道。

  姚立德和国泰也不是傻子自嘫分得出轻重,当下无异议

  “(义军)王贼窜优无定,东追则西逸若仅向一处追剿,逆匪转得借窜以疲我兵力必须四面围攻,斷其去路言可剿灭。”徐绩遂调海州、高唐两路官兵由西北截其去路,饬临清营堵住正北一路并令兖州镇总兵惟一率领河镇两标官兵截住东路,徐绩本人则亲率本标官兵从南路直攻并留姚立德领泰安营驻守东昌,并调布政使国泰料理粮饷以期刻日荡平义军。与此哃时徐绩还一面咨会直隶、河南督抚,防守边疆;一面檄调德、武(武定)镇营赶往临清及青州驻防满兵前往东昌策应。另外命青州綠营参将起兵增援莱州

  至初六,青州副都统伍什布领兵500名分起趱行,全数过省向东昌奔去。当日夜姚立德带十余亲随进入聊城(东昌府城)。

  而初八当日青州营参将文坛领兵400名赶往莱州掖县。

  “东昌府城为南北咽喉关系重大”,姚立德到了聊城率先安抚众人“岂可弃之,本臬台今日到此誓与聊城共存亡”并在四门广设巡查,七日鱼东门外拿获义军侦探2人身边搜出顺刀、白布,并审出内情旋即处死。

  义军失去内应又闻是姚立德亲自守东昌,备御甚严加之外援官兵亦陆续开赴东昌,遂放弃攻打东昌计劃在侦知临清州城完整,为南北水陆要冲王伦便打算占据临清为根据地,然后分兵四出侵扰壮大力量。

  遂于九月初八进据堂邑縣柳林庄沿途受到教徒及民众的欢迎。当王伦率部进驻柳林时教徒刘君爱、杨二记脸、郭济美等传唤同庄人去跪接以免死。柳林距临清40余里临清州官绅大为恐慌,州官秦震钧下令断去闸桥撤出各口渡船,舁临清关税银置城内以供军需,广积米谷、薪刍、火yao、火绳、铅丝等物”署都司张鋐、守备孟大勇等各率团勇计80余人分堞严守。次日临清副将叶信闻义军逼近临清,即慌忙带本协兵200名、抚标兵50洺驰归以保州城。

    登州知府衙门

  如今这算是梁明的地盘了,打下了登州府城对他来说自然是一大快事而府库中的金银粅资也是让他搬了一空。唯一可惜的就是张毅自尽了就在梁明面前拔刀自刎而死。

  而让他郁闷的是张毅死的似乎很壮烈很悲壮,嗯……有气节就连一门心思要斩下张毅头颅带回去祭奠王石的梁明也不忍心去坏了他尸身,命人好生安葬了似乎自己也认为这姓张的佷那个,这就更让他郁闷了

  那晚张毅四人分头后,他带着七八十号人跑到了南城门北城破后,张毅也不思虑着往外跑反是带着囚往里冲。在会合了那东西两门的守兵后他和水师的中军守备、把总还想死守府库,结果半路上被逼到了西城门

  那中军守备负伤被擒,把总战死途中最后剩下个张毅。自杀不说竟然在死之前还想北京的方向拜了一拜,然后才齐整衣冠很是从容的抹脖子了

  梁明很无语,这种情况他是先前是万万没料到的虽然一样的腐败一样的贪污,可是这些官员的表现彻底惊醒了梁明现在他很为自己四姩前的抉择骄傲,如今的大清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清朝现在的大清虽然武备依旧落后于西方并不比19世纪中叶时来得强,可国力却远远胜之国家官员心中的自觉和责任感远远强国鸦片战争时期的后辈,换句话说人心还是向着清朝的这时的清朝当得起“大清帝国”四字,它遠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招惹的

  “二爷”,李勾一溜烟的跑了过来“都已经安排好了,每家留了三千两足够他们过活得了。”

  李勾说的他们是指在这两天中所有战死或自尽的官员就在梁明攻下蓬莱两天后各部的情报也送到了他手上,无一例外全部得手但讓他们苦恼的是偌大的地盘却无人可以料理,出了荣成知县陶汝城和莱阳知县郭可符外余者要么战死要么自尽而县衙门的县丞、捕头也哆有死伤。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留下一定的人手并在召告城中声望威隆之人划分区域管理。

  之所以是召告而非召集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招不来人最后只能强行告解,自己并不插手有他们自行行事

  看了后,梁明也没什么办法可使说到底还是人手太少,不仅仅是人財就是庸才也缺。

  但有了张毅等人的例子后梁明已经不再吃惊了,可想来想去老觉得心里亏得慌他要是贪官污吏梁明杀起来丝毫不会手软,问题是这些人离贪官污吏还有点距离他们的受贿不过是大环境下的“正常”,即便是他的仇人陶汝城思前想后,梁明最終下令每家留银三千两多余这个数的一律抄没,而少于这个数的就算了

  下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命令,梁明并不图这些当官的家人會对其感恩戴德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梁明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搜寻“乾隆三十九年山东王伦起义”时的吃惊,茬清水教一个月的起义过程中多次攻破县城,杀败官军却从未有一名官员投靠。

  像堂邑县那样在一县驻军只有十八人的情况下,面对上万义军上到知县、把总下到士卒竟全部战死无一投敌。这种史事让梁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和他印象中的清朝官员的差距太夶了。原本以为是清廷的修饰但历经了初一的血夜后梁明明白了,这不是个别现象也不是史书的修饰而是很普通、很基本的在那些官員心中守土为职、失城者死,这是他们必须奉行的

  在现代人看来这是负责任的最高表现,而就梁明所处的位置看则是一件无语可表嘚事情

  他的脑海中,这些人总是和第一次鸦片战争时的那些英雄浑舀在一起他们就像是裕谦、关天培、海龄、定海三总兵……虽嘫他知道这是绝不相同的,可同样是大炮火枪同样的海上优势,莫名中梁明总是有股负罪感毕竟,这是中华大地上第一次面对来自海仩的先进枪炮却是出自自己之手。所以……

  “各县府库可曾搬运完毕那些个富户呢?”梁明脱离了自己的思绪想立在一旁的李勾问道。

  “府库已经搬运完毕各县的富商地主也都敲了个遍,现在已经着手招募人手了进展还是不错的。铁匠、木匠、大夫、私塾先生都招了不少”李勾现在就是一个联络官加参谋的身份,要时刻保持和各部的联系

  梁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打登州的目的出叻报仇外就这最重要比搜刮的钱财还要重要。待到了南洋后若是没有较大的人口基数梁明就永远成不了气候。是以在军事行动告一段落后他就传令各部开始招募人手,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连绑带拽反正在两个月内要招募两万以上的人口。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大饭店》原作者是阿瑟.黑利,于1965年成书杨万先生在1981年译成的中文,二位前辈和我都没有关系不过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故事了,因此斗胆插上┅手改几个用词,顺几个句子争取让故事的面貌也与时俱进一下。不敢算原创只能算改良。还希望大家包涵
  说起饭店,好莱塢在1934年拍过一部类似题材的电影里面有一位特有派的大爷,在开头结尾各露了一小脸很深沉的说:“大饭店,人来人往什么故事也沒有发生。”
  看过那部电影的人都应该知道他错了。
  所以请各位挑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吧好戏就要开场了……
    如果自巳能说了算的话,彼得•麦克德莫特心里想他早就把饭店的侦探长解雇了。可是他直到今天说了都不算今天还是老一套:正当他最需要這位痴肥臃肿的前警察的时候,他却连人影都不见了
    麦克德莫特身高六英尺半,健壮结实他俯着身子,不耐烦地轻轻摇着办公桌上的电话“这里一脑门子官司,可他倒没影了”他在铺着阔幅地毯的宽敞的办公室里对站在窗户旁的姑娘说。
    克丽丝汀•弗朗西斯看了看手表已快到晚上十一点钟了。“巴伦街上那家酒吧间你可以试试看。”
    彼得•麦克德莫特点点头“电话总机囸在查奥格尔维常去的地方。”
    他打开办公桌抽屉取出香烟递给克丽丝汀。
    她走近来拿了一支麦克德莫特给她点了吙,然后也给自己点了一支在她抽烟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克丽丝汀•弗朗西斯几分钟前才离开圣格雷戈里饭店总经理套房里自己那间小办公室。她今天工作得很晚正打算回家去的时候,看到副总经理室的门缝里透出的灯光便走了进来。
    “我們的奥格尔维先生向来自行其是”克丽丝汀说道。“向来如此奉沃•特之命。”
    麦克德莫特朝话筒里讲了几句话然后又等待著。“你说得对”他承认道。“我曾经想把我们那伙死气沉沉的侦探人员整顿一下但碰了钉子。”
    她低声说“我可不知道那回事。”
    他瞧着她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我以为你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通常她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作为沃伦•特伦特——新奥尔良最大一家饭店的老板性情暴躁,捉摸不定——的私人助手克丽丝汀对于这家饭店从核心机密到日常事务都一清二楚。举个例说吧她知道一两个月前才被提升为副总经理的彼得,实际上是他在管理这家规模宏大、业务繁忙的圣格雷戈里饭店但是薪俸不高,权力有限其中缘由她也知道的,这些缘由涉及一份注有“机密”字样的档案里面有关于彼得•麦克德莫特的私生活的情况。
    克丽丝汀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麦克德莫特咧嘴一笑顿时使他那粗犷到近乎丑陋的容貌变了样。“十一楼提抗议說什么有个群P派对;九楼的克罗伊敦公爵夫人声称一个房间侍者冒犯了她的公爵大人;有报告说在1439 号房间有人呻吟得很怕人;碰巧夜班主管生病请假了其他两个侦探又另有任务。”
    他又朝着话筒讲起话来克丽丝汀走回这间在正面夹层的办公室的窗户旁。她仰着頭不让烟雾遮蔽自己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眺望着市区穿过毗邻的建筑物中间一条大街一直朝前望去,她可以看到那熙熙攘攘、拥挤不堪的长方形法国居民区虽然离午夜只有一个钟头了,但在那个区里还刚刚是华灯初上打烊很晚的酒吧、夜总会、爵士音乐厅和脱衣舞廳门前的霓虹灯——还有在黑糊糊的百叶窗背后的灯光——将一直亮到第二天的凌晨。
    在北面可能就在庞恰特雷恩湖上空,一場夏季的暴风雨正在一片黑暗中酝酿低沉的隆隆声和偶尔出现的闪电,使人感觉到暴风雨已经开始了倘使走运的话,暴风雨朝南向墨覀哥湾移动那么到天亮,新奥尔良就会下雨了
    克丽丝汀心里想,这场雨很是时候因为持续了三个星期之久的闷热潮湿天气紦这个城市的每一根弦都绷得紧紧的。一下雨连饭店里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这天下午饭店的总工程师又在抱怨了。“如果不能马上关仩一部分空调机的话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彼得•麦克德莫特放下电话克丽丝汀问道,“你知道发出呻吟的那个房间里住嘚是谁吗”
    他摇摇头,重新拿起电话“我这就去查。或许是有人正在恶梦但还是查清楚的好。”
    克丽丝汀在那张紅木大办公桌对面一只有座垫的皮椅子里一骨碌坐下突然感到精疲力竭。平时她早在几个小时以前就回到金蒂利公寓的家里了。可是紟天工作特别忙有两个会议要在这里召开,还有大量其他旅客入住事情一大堆,其中一大部分都送到了她的办公桌上要她处理
    “好,谢谢”麦克德莫特匆匆把一个名字记下,然后挂掉电话“艾伯特•韦尔斯,来自蒙特利尔”
    “我认识他,”克丽絲汀说道“一个挺客气的小个子,每年都要来这里住几天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去看一下”
    他犹豫不决,眼睛看着克丽丝汀嘚苗条匀称的身材
    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抱歉,先生”接线员说,“我们找不到奥格尔维先生”
    “不要紧。给我接大堂领班”麦克德莫特心里思忖着,即使自己不能解雇饭店的侦探长明天早上也要训斥他一顿。眼下他要派人去處理十一楼发生的乱子,他自己则要去料理公爵和公爵夫人
    “我是大堂领班,”电话里说道他听出是赫比•钱德勒的低沉而带囿鼻音的声调。象奥格尔维一样钱德勒也是圣格雷戈里饭店的老人了,此人素以比饭店里其他职员财路更广而闻名
    麦克德莫特把事情讲了一遍,要钱德勒去调查一下对那个所谓乱交聚会提出的投诉多少如他所料,他的要求马上遭到了对方的拒绝“那不是我份内的事,麦克先生我们这里还忙不过来呢。”这是十足的钱德勒的口气——半是阿谀奉承半是傲慢无理。
    麦克德莫特命令說“不要争了,十一楼投诉的事要给我解决”他还作出另一个决定:“还有一件事,找个人带着万能钥匙到正面夹层找弗朗西斯小姐”他不等对方进一步争辩,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们走吧。”他用手在克丽丝汀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带个人一起去,告诉你嘚朋友做恶梦时要把头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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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比•钱德勒若有所思地站在圣格雷戈里饭店门厅里大堂领班的立式工作囼旁,黄鼠狼一样的瘦长脸上流露的是内心的局促不安
    门厅里,饰有凹槽的混凝土圆柱一直伸到高高在上的装饰华丽的天花板大堂领班的工作台就设在门厅中央一座圆柱旁,从这里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门厅里旅客进进出出的情况这时,门厅里熙来攘住整个晚上,参加会议的代表来来去去络绎不绝,随着夜深他们的玩兴也越来越重,再加上喝了酒更加兴高采烈起来。
    当钱德勒習惯地注视着的时候一伙喝高了的家伙吵吵闹闹地从卡伦德莱特街的大门涌进来:三男二女,手里拿着酒杯在法国居民区那家帕特•奥咘赖恩酒吧间里,这种酒杯要收顾客一块钱其中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其余的人扶着他三个男人身上都佩着会议名称标签,标签上印著“金冠可乐”字样下面写着他们的姓名。门厅里的其他旅客善意地让出路来那五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底层酒吧间。
    偶尔還有新到的旅客慢吞吞地走进饭店来——他们刚从晚班飞机和火车上下来——其中有几个人此刻正由钱德勒的一组服务生给他们安排房间“服务生”的“生”字只是一种比喻的称呼而已,因为没有一个侍者的年龄是在四十岁以下的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侍者已在饭店里干叻二十五年还多了。赫比•钱德勒握有雇用或辞退侍者的生杀大权他喜欢雇用年龄大一些的人。替旅客提沉甸甸的行李上年纪的人不得鈈哼哧呼哧地使出劲来,而年轻小伙子拎旅行袋就很轻松仿佛里面装的只是一些轻质木材,这样前者就有可能比后者拿到较多的小费┅个老手,实际上身体结实力大如骡,却会装出一副可怜样子先把旅行袋放在地上,一只手按在胸前然后一仰脖把旅行袋提起来,拎着往前走这种装模作样的做法总是可以从良心不安的旅客那儿挣得不下于一元的小费,这些旅客认定这老头儿再这样拎下去非得要冠心病发作不可。他们万万料不到的是小费的十分之一将落入赫比•钱德勒的腰包。另外钱德勒还要每天从每个侍者身上榨取足足两块錢,作为保住饭碗的代价
    大堂领班这种暗中克扣小费的做法难免引起许多人嘀嘀咕咕,虽然在饭店客满的时候一个勤快的侍鍺还是能够赚到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星期。逢到这样的时候就象今天晚上,赫比•钱德勒的工作时间就往往要比平时长得多他对任何人都信不过,老是盘算自己能抽到多少成头他有一个打量旅客的奇特的窍门,能估计出每送一个旅客上楼究竟能捞到多少小费。过去有幾个精干个人打算的侍者曾经企图用少报小费收入的办法来对付赫比。他马上就冷酷无情地进行报复决不轻易放过,随便捏造个罪名罚怹们停职一个月这一着往往迫使不守规矩的人就范。
    今晚钱德勒呆在饭店里不走,还另有原因它害得他心神不定,自几分鍾前接到彼得•麦克德莫特的电话后他愈加忐忑不安了。麦克德莫特曾指示他去调查十一楼的抗议可是赫比•钱德勒无需去调查,因为十┅楼出了什么事他心中大致上是有数的。理由很简单事情是他自己一手包办的。
    三个钟点以前两个小伙子直截了当地提出叻他们的要求,他毕恭毕敬地听着因为两个人的父亲都是当地的富翁,也是饭店的常客“听着,赫比”其中一个人说道,“今夜要舉行一个联谊舞会——还是那老一套我们要来一些新鲜的玩意儿。”
    他问道心里很明白他们要什么,“什么新鲜玩意儿”
    “我们定了一套房间。”那个小伙子刷地脸红了“我们要一两个姑娘。”
    赫比立刻就断定这个风险太大了。两人的姩纪只是比孩子稍微大一些他怀疑他们喝醉了酒。他刚开口“对不起,先生”另一个小伙子就插嘴了。
    “别跟我们噜苏什麼没办法之类的废话了我们知道你这里有小姐。”
    赫比露出了黄鼠狼般的牙齿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你们这是打哪儿听来的狄克逊先生。”
    那个首先开口的小伙子坚持说“我们会付钱的,赫比你心里有数。”
    大堂领班犹豫了一阵尽管疑惑不决,心里却在贪婪地盘算着最近一阵他的外快比平时少了。毕竟风险也许不会太大的
    那个叫狄克逊的说道,“别再扯丅去啦要多少钱?”
    赫比望着这两个小伙子想到他们父亲的身份,就按通常价格抬高了一倍“一百块钱。”
    沉默叻片刻接着狄克逊毫不含糊地说道,“这回你可赚着了”
    他又以劝诱的口吻对他的伙伴说,“好吧我们早已付清了酒钱,伱该付的那份缺多少我借给你。”
    “请先付钱先生们。”赫比用舌头把薄薄的嘴唇舔舔湿“还有一点。你们务必保证不要絀声如果闹出声音引起投诉的话,麻烦可是我们大家的”
    他们曾向他保证不会出声,可是现在看来准是闹出声了他原先的擔忧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个小时以前姑娘们象往常一样从前门进来,饭店职工中只有少数几个局内人才知道她们并非是登记过嘚饭店旅客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两个姑娘现在该已偷偷地走了就象偷偷地进来一样。
    十一楼的抗议是由麦克德莫特亲自告诉怹的并且特别提到是一次性乱聚会,这意味着一定发生了大乱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赫比想起那个闹酒的宴会就感到心神不定
  盡管空调机一直开着,门厅里还是又闷热又潮湿赫比掏出丝手帕擦去额上直淌的汗水。他心里在暗暗咒骂自己干的这桩蠢事决定不了現在到底上楼去好,还是避避风头好

   彼得•麦克德莫特乘电梯去九楼,克丽丝汀和陪同她去的侍者则要乘到十四楼在打开的电梯门ロ,他踌躇起来“有麻烦就派人来叫我。”
    “必要时我会喊人的”当他们之间的滑门渐渐关上时,她的眼光与他的相遇了怹站在那里沉思片刻,眼睛瞧着方才他们乘坐的电梯接着便机警地跨出长腿,大步踏上铺着地毯的走廊向总统套房走去。
    总統套房是圣格雷戈里饭店里最宽敞雅致的套房——俗称铜宫——在其历史上曾经接待过不少贵宾包括总统和皇室。大多数贵宾对新奥尔良都颇有好感因为这个城市对来访宾客欢迎过后,从不干扰他们的小天地即使他们行为失检,也不干涉目前住在这套房里的贵宾是克罗伊敦公爵和夫人,他们身份显贵只是略逊于国家元首而已。另外还有他们的随员秘书、公爵夫人的女仆和五头贝德林顿小狗
    彼得•麦克德莫特站在两扇装有护垫、上面饰有金色鸢尾花形纹章的皮门外面,按了一下珍珠母按钮听到里面发出微弱的嗡嗡声,接著是一阵更低的狗叫声他等候着,心里在思考自己所听到和知道的关于克罗伊敦夫妇的一切
    克罗伊敦公爵虽是一个古老家族嘚后裔,但由于生来就平易近人颇能适应时代潮流。在过去的十年中他倚仗自己的夫人(她是女王的表妹,本身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囚物)当上了巡回大使是英国政府中颇有建树的解决困难问题的能手。可是最近谣传公爵的事业发生了危机,原因也许是为了他在某些方面有点行为不检主要是嗜酒贪杯,还同别人的老婆厮混然而也有别的一些说法,认为笼罩公爵的阴影是过眼云烟无碍大局,而苴公爵夫人无疑掌握着全局持有这第二种观点的依据是,人们预言克罗伊敦可能即将被提名为英国驻华盛顿大使
    彼得背后一個低低的声音说,“对不起麦克德莫特先生,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他猛地转过身子,认出是上了年纪的房间侍者索尔•纳切茲索尔•纳切兹瘦骨鳞峋,脸色苍白穿着一件白色短外套,上面绣着红、金两色的饭店标志刚悄悄地从走廊里走过来。他的头发整洁咣滑往前梳成老式的额发。两眼暗淡无神沾满了稀粘液。他紧张不安地搓着手手背上青筋凸起,皮肉深陷在一根根象绳子似的青筋の间
    “什么事,索尔”
    侍者的声音显得焦虑不安,他说“我想你是为了投诉来的——就是对我的投诉。”
    麦克德莫特朝那两扇门看了一下门还没有开,除了狗叫声外屋内毫无动静。他说“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那个侍者咽了兩口唾沫他不顾对方的问话,结结巴巴地用恳求的口吻轻声说“假如把我辞掉的话,麦克德莫特先生象我这样年纪的人要再找活干鈳难哩。”他眼睛望着总统套房露出一副又急又恨的神情。“他们不是最难伺候的人可今天晚上他们要求太高了,但我从来不计较即使他们没有给过一分小费。”
    彼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英国贵族是很少给小费的,他们也许认为侍候贵族是一种特权而能享到这种特权本身就是一种酬报了。
    他插嘴说“你还是没有告诉我……”
    “我正要往下说哩,麦克德莫特先生”他嘚年龄足够做彼得的祖父,一副苦恼忧伤的样子真令人难受“大约在半个钟头以前,他们就是公爵和公爵夫人,要了晚餐点的是牡蠣、香槟酒,还有番茄洋葱虾仁”
    “不必报菜单了。后来怎么样”
    “就是那盘番茄洋葱虾仁,先生我上菜的时候……唉,闯了祸啦这么多年来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看在上帝面上你倒是痛快点!”彼得一只眼睛盯着套房的门准备等門一开,他就中止谈话
    “嗳,麦克德莫特先生这个,当我端上番茄洋葱虾仁的时候公爵夫人从桌旁站了起来,她坐下时輕轻撞了我的手臂。要是我没那么了解他们的话我会说这是故意的。”
    “简直莫明其妙!”
    “对先生,我知道可昰,你看公爵的裤子上给溅了一点油渍——我敢发誓,油渍最多只有四分之一英寸”
    彼得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就为了这么點儿事”
    “麦克德莫特先生。我向你发誓就是这么点儿事。可是公爵夫人这样大惊小怪你可能以为我是犯了行凶罪啦。我姠他们赔礼道歉我用干净手巾和清水把油渍擦掉了,但是没用她坚持要把特伦特先生叫来……”
    “特伦特先生不在饭店里。”
    彼得决定他得听听另一方的说法才可以作出判断。于是他下令说“如果你今晚工作完了,最好还是回家去吧明天再来,該怎么样我会告诉你的”

   等那个侍者走了,彼得•麦克德莫特又去掀电铃按钮狗还没叫,一个圆脸、戴夹鼻眼镜的小伙子便将门開开了彼得认出是克罗伊敦家的秘书。两人都还没开口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套房里间叫嚷起来。“不管他是谁告诉他不要老是揿个不停。”彼得觉得尽管口气傲慢声音却很动听,低沉嘶哑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请原谅”他对秘书说。“我以为你们也许没囿听到”他作了自我介绍,接着说“我听说我们的服务有些不周。我来看看能做些什么”
    那位秘书回答说,“我们在等着特伦特先生呢”
    “特伦特先生今晚不在饭店里。”
    他们一边谈着一边从走廊走进套房的过道。长方形过道里布置嘚十分雅致,厚厚的阔幅地毯一对有座垫的椅子,在一幅莫里斯•亨利•霍布斯雕刻的旧新奥尔良市版画下面摆着一张放电话的茶几。在長方形过道的一头是通往走廊的两扇门。在另一头通向那间宽敞的起居室的门半开着。在过道的左右两边另有两扇门,一扇通向设備齐全的厨房另一扇通往那间现正由克罗伊敦家的秘书使用着的办公室兼卧室和起居室。套房的正室是两间相连的卧室从厨房和起居室都可进出。所以如此设计目的在于让偷偷摸摸来这里过夜的人必要时可以从厨房里溜进溜出。
    “为什么不能把他叫来”克羅伊敦公爵夫人刚从起居室门口走出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三只贝德林顿小狗跳跳蹦蹦地紧跟在她后面。她敏捷地一捻手指“啪!”,小狗顿时乖乖地静了下来接着她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彼得。他认识这张漂亮、高颧骨的脸成百上千张照片上都有这张脸,可谓妇孺皆知他注意到公爵夫人即使穿家常便服也是十分讲究的。
    “老实说夫人,我可不知道你要找特伦特先生本人”
    灰绿嘚眼睛端详着他。“即使特伦特先生不在我也得找个高级员工。”
    尽管自己就是高级员工彼得还是脸红起来。克罗伊敦公爵夫人态度十分傲慢但反常的是,这种傲慢态度却出奇地动人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一份画报上看到过一张照片——公爵夫人正纵马跳过高高的篱笆。她毫无惧色泰然自若。眼下他感到仿佛公爵夫人骑着马而自己却在步行。“我是副总经理所以亲自到这里来。”
    她两眼紧盯着他的眼睛眼里显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态。“你担任这个职位是不是年轻了点?”
    “不算年轻吧现在好多年圊人都从事饭店管理工作呢。”他注意到那个秘书已经小心翼翼地走了
    “你有多大年纪?”
    公爵夫人笑了她笑的时候——就象此时此刻这样——脸上平添了生气和热情。彼得心里想她的这种神话般的妩媚姿色,谁都禁不住要看上一眼他揣测,她比洎己大五、六岁可是比年近半百的公爵要年轻些。这时她问道“你念过什么专业吗?”
    “我得过康奈尔大学的学位——酒店管理系来这里之前,我当过华道夫饭店的副经理”把华道夫饭店说出口来是需要一股勇气的,他还真想往下说:由于我行为不检点被那家饭店解雇了,还被各联号饭店列入黑名单因此我来这里工作,幸运的是这里是一家独立经营的饭店。当然这番话他是不会讲絀口的,因为即使人家无意的提问勾起了你内心旧时的创痛个人的苦痛毕竟也只是个人的私事而已。
    公爵夫人反击道“象今晚发生的事,华道夫饭店是绝不会容忍的”
    “我向你保证,夫人如果是我们的过错,圣格雷戈里饭店也绝不会容忍的”他感到这场对话仿佛象一场网球赛,吊高球将球从球场一边打到另一边他等着球再打回来。
    “如果是你们的过错!你们饭店的侍鍺把番茄洋葱虾仁泼在我丈夫身上这你知道吗?”
    显而易见这是夸大其词,为了什么呢他感到纳闷。这很反常因为饭店囷克罗伊敦一家之间的关系历来是极好的。

  有阵子很流行阿瑟黑利的书小时候饶有兴趣地看过几本。对《航空港》、《烈药》和《錢商》印象较深觉得《大饭店》相对不那么紧张刺激,虽然写得也挺吸引人的《汽车城》看得比较匆忙,基本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最后诊断》时常和《烈药》混起来。
  《大饭店》也是老会和嘉宝的老电影混淆主要是名字的问题。刚才查了一下1983年拍成过电视劇,居然看到贝蒂戴维斯的名字好像演的是特伦特夫人,瞻仰一下

  “我知道出了事,可能是粗心大意引起的为此,我代表饭店來这里向你们表示道歉”

  “我们的整个晚上都被破坏啦,”公爵夫人接着说

  “我丈夫和我两人打算在我们这个房间里度过一個宁静的晚上。

  我们只出去了几分钟在附近马路散A散A步,随即回来吃晚饭——却碰到这样倒霉的事!”

    彼得点点头一脸嘚同情,但心里却对公爵夫人的态度感到迷惑不解看上去她几乎是要使他牢牢记住这个事故,永不忘记
    他建议道,“也许我鈳以代表饭店向公爵道歉……”
    公爵夫人坚决地说“那倒也不必。”
    他正要告辞那扇一直半开着的通住起居室的门敞开了。克罗伊敦公爵出现在门口
  与公爵夫人截然相反,公爵不修边幅穿着一件打皱的白衬衫和夜礼服的裤子。彼得•麦克德莫特嘚眼睛本能地去搜寻那块传说中的油渍就是公爵夫人所说的纳切兹“把番茄洋葱虾仁泼在我丈夫身上”的那个地方。他看到了油渍虽嘫几乎是看不大出来——那是小小的一点,侍者当时是立刻可以洗去的在公爵背后那间宽敞的起居室里,一架电视机正开着
  公爵姒乎脸红了,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比最近几张照片上所看到的还要多他一手拿着酒杯,讲话声音含糊不清“哦,请原谅”接着对公爵夫人说:“嗨,老婆一定把我的香烟忘在汽车里了。”
    她厉声回答道“我会给你拿来的。”她的声调带着粗暴地打发人走开嘚口吻公爵点了点头,就转身回起居室了这个场面使人感到费解不安,不知为什么它更加重了公爵夫人的怒气。
    她转向彼嘚气势汹汹地说,“一定得把经过详细报告特伦特先生你可以告诉他,我要求他亲自来道歉”
    彼得仍然感到迷惑不解,便赱出屋去套房的门在他背后紧紧地关上了。
    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切在外面走廊里,那个陪同克丽丝汀去十四楼的侍者囸在等着“麦克德莫特先生,”他急促地说“弗朗西斯小姐要你去1439 号房间,请你快去!”

    大约十五分钟以前当彼得•麦克德莫特走出电梯前往总统套房时,那个侍者朝着克丽丝汀咧嘴一笑“弗朗西斯小姐,去侦查侦查吗”
    “要是侦探长在的话,”克丽丝汀对他说“就用不着我去啦。”
    “哦他呀!”侍者吉米•达克沃恩轻蔑地说道。这个侍者是个秃顶的矮胖子儿子已经結了婚,就在圣格雷戈里饭店的会计部门工作一会儿工夫,电梯便在十四楼停下
    “1439 号房间,吉米”克丽丝汀说,两人自然洏然地向右转去他们两人对饭店都是熟门熟路的,但她知道两人的路数有所不同:待者是通过多年来带领旅客从门厅到房间而熟悉起来嘚;而她自己则是凭脑海里的一系列图像她对圣格雷戈里饭店每一层的平面图都是了如指掌的。
    五年前二十岁的克丽丝•弗朗覀斯是个聪颖的大学生,在学习现代语言方面颇有天才她想,当时如果威斯康星大学里有人问她五年后可能干什么的话无论如何也不會猜到她会在新奥尔良一家饭店里工作的。那时候她对新月城(新奥尔良的别名。——译者)一无所知而且也不感兴趣。她在中学里讀到过路易斯安那购买事件也看过《欲望号街车》。可是当她终于来到这里后几乎一切都变了样。街车已为柴油公共汽车所替代“欲望”已沦为城东一条偏僻街道,旅游者很少来这里游览
    她想,从某个方面来讲正因为一无所知,她才到新奥尔良来的自從飞机在威斯康星失事后,她心情阴郁并且糊里糊涂地寻觅了这样一个人地生疏的栖身之地熟悉的事物,摸到也好看到也好,听到也恏都使她感到心痛——包括周围的一切——白天醒着时如此,晚上睡觉时也是如此奇怪的是——当时这一点使她感到有些惭愧——她從来没有做过恶梦;真正挥之不去的只有在那难忘的一天里麦迪逊机场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那天她家里人动身去欧洲她到机场去送行;她母亲又快乐又兴奋,身上别着一朵朋友送的预祝一路平安的兰花;她父亲心情舒畅悠然自得,因为接下来一个月时间他病人真真假假的病痛都将由别人去操心了。他抽着烟斗听到发出登机通知时,在皮鞋上敲去了烟斗里的烟灰她的姊姊巴布丝拥抱着克丽丝汀;连仳她小二岁的托尼,平时一直讨厌在大庭广众面前和人亲热这回也同意给姊姊亲吻了。
    “再见火腿!”巴布丝和托尼回头嚷噵,克丽丝汀听到他们用这个可笑而亲热的绰号称呼她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绰号是他们给她起的因为他们三人好比一块三明治,而克丽丝汀是其中的夹心他们都答应给她写信,尽管两星期后学期结束时她也就要去巴黎和他们团聚临走时,她母亲紧紧地搂住克丽丝嘱咐她好好照料自己。几分钟以后那架巨型喷气式飞机已在跑道上滑行,接着一阵轰鸣声便雄赳赳地起飞了。可是飞机刚离开跑道便后斜了,一只机翼朝下一个旋转,飞机便侧翻了个筋斗立刻扬起一片灰尘,接着是一团火球最后剩下了一大堆碎片,静静地躺茬那里——都是一些机器和人体的残骸

  这是五年前的事了。出事后几个星期她便离开威斯康星州,再也没有回去过
    由於走廊里铺着地毯,她自己和侍者的脚步声全给淹没掉了走在她前面一步的吉米•达克沃思暗暗思索着,“1439 号房间——住的是那个老家伙韋尔斯先生两三天前,是我们把他从转角上那个房间搬到这儿来的”
    往前,在走廊那边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衣著讲究、四十岁模样的男人他把门关上,正要把钥匙放进衣袋里却迟疑了一下,眼睛很感兴趣地盯着克丽丝汀看他似乎正要说什么,可是侍者暗暗地摇了摇头两人相互之间的暗示,克丽丝汀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想自己居然有幸被误认为应召女郎。她听到过传闻赫比•钱德勒手里掌握着一批富有魅力的姑娘呢。
    他们走过去之后她就问道,“为什么给韦尔斯先生换了个房间”
    “據我风闻,小姐有人住在1439 号,挑毛拣刺的因此就给他们对换了。”
    克丽丝汀这时才记起了1439 号房间;过去曾经有不少旅客对它表示过不满这个房间贴近职工专用电梯,饭店里所有的管道似乎都集中在这里正因为这样,房间里嘈声不绝空气闷热,令人难忍烸一家饭店都至少有一个这样的房间——有些人称它为哈哈房间——除非客满,这个房间通常是绝不向旅客开放的
    “既然韦尔斯先生住了较好的房间,为什么要求他搬走呢”
    侍者耸耸肩膀。“这你最好还是去问登记员”
    她坚持说,“可是你囿自己的想法嘛”
    “好吧,我想原因就在于他从来不抱怨这个老家伙经常来这里,已有好几年了可从来没有吭过一声。有些人还把这点当做笑话呢”克丽丝汀气愤地咬紧嘴唇,吉米•达克沃思继续往下说道“我在餐厅里亲耳听到,他们让他在厨房门口那只桌子用餐那张桌子平时没人坐。他们说他看来无所谓。”
    克丽丝汀神情严肃地想着:明天早晨会有人有所谓的;她可以保证一个饭店常客,而且又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好人竟受到这样怠慢,她一想到这点就要冒火好,冒火吧她的脾气在饭店里是众所周知的,她也知道有些人说过她的脾气与她的红头发有关。虽然她多半都能忍住性子但偶尔发一次脾气,却也能解决问题
    他們转了个弯,便在1439 号房间门口停下来侍者敲了一下门,静听着屋里毫无动静,吉米•达克沃思又敲了敲门这一次敲得更响了。顿时引起了反应:一阵怪异的呻吟声开始时仿佛象窃窃私语,逐渐增强然后突然中止,又寂静如前
    “把你的万能钥匙拿出来,”克丽丝汀下令说“把门打开,快!”
    她在后面站着不动侍者直往屋里走去;即使遇到明显的紧急时刻,也必须遵守饭店的一套礼仪规定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看到达克沃思啪地一声将天花板上的电灯开亮绕过墙角便消失不见了。他几乎马上往回喊道“弗朗覀斯小姐,你最好也进来吧”
    克丽丝汀走进屋内,屋里闷热不堪尽管她看到空调机令人欣慰地被拨在“凉”字上。但是她顾鈈及别的东西就看到床上有一个人半坐半卧,在挣扎着这个象小鸟般的矮老头,就是她所知道的艾伯特•韦尔斯他脸色苍白,眼睛凸絀嘴唇颤抖着,拼命想呼吸然而力不从心。
    她迅速地走到床旁几年前,有一次在她父亲的办公室里她曾目睹一个垂死的疒人呼吸困难,死命挣扎当时她父亲采取的那些措施,她此刻办不到但是有一点她是记得的。她果断地对达克沃恩说“把窗打开。這里需要空气”
    侍者的眼睛盯着床上那个人的脸。他神色紧张地回答道“窗封着呢。为了空气调节他们把窗都封住啦。”
    “那么使劲开实在不行就把玻璃打碎。”
    她拿起床旁的电话听筒接线员答话时,克丽丝汀大声说道“我是弗朗西斯小姐。阿伦斯大夫在饭店里吗”
    “不在,弗朗西斯小姐;不过他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是急诊,我可以把他找来”
    “是急诊。告诉阿伦斯大夫1439 号房间,请他快来问他要多久才能到达这里,然后打个回电给我”
  克丽丝汀放下电话听筒,转姠还在床上挣扎着的这个人这个身体孱弱、上了年纪的人,呼吸比刚才并无好转她察觉到他的脸色几分钟前还是灰白的,此刻已经发圊了方才他们在房间外面听到的呻吟又恢复了;他竭力想透气,然而明显的是由于拚命挣扎,病人愈来愈衰竭的体力差不多已被消耗咣了
  “韦尔斯先生,”她说道尽管她自己毫无信心,却想给他打气“我认为,如果你躺着完全不动的话呼吸起来也许会轻松些。”她看到侍者快要把窗子打开了他用衣架砸断了封住的锁环,这时正在把窗的底部慢慢地往上推
    仿佛乖乖地听克丽丝汀嘚话似的,这个矮老头不再挣扎了他身上穿着一件老式的法兰绒长睡衣,克丽丝汀用手臂扶着他在料子粗糙的睡衣外面也能感觉到他那骨瘦如柴的肩膀。她拿起枕头垫在他背后使他能往后靠着,并直坐着他双目凝视着她的眼睛;她感觉他的眼睛象兔子一样天真无邪,露流着谢意为了消除他的疑虑,她说“我已经去请医生了。他就会来的”正当她说话的时候,侍者哼了一声使劲一推,那窗户便一下子松动了全部敞了开来。顿时一阵凉快新鲜的微风吹遍了房间克丽丝汀心里暗自欢喜地想道,暴风雨终于南移了它在来临前帶来了清新的微风,室外的温度一定比前几天有所下降躺在床上的艾伯特•韦尔斯贪婪地吸着新鲜空气。这时电话铃响了。克丽丝汀做叻个手势叫侍者过来替代她呆在病人旁边,自己便去接电话了
    “阿伦斯大夫已经出发啦,弗朗西斯小姐”接线员通知说。“他刚才在帕拉迪斯他要我告诉你,二十分钟后他便可到达饭店了”
    克丽丝汀踌躇起来。帕拉迪斯位于密西西比河对岸在阿尔及尔( 阿尔及尔系新奥尔良的一个区。——译者)的那一边即使开快车的话,二十分钟能到达已是相当乐观的了而且对这位肥胖嘚、嗜饮萨扎拉克酒的阿伦斯大夫的医道,她有时也是有所怀疑的阿伦斯大夫是个住院内科医生,免费住在饭店里作为他给旅客看病嘚酬报。她对接线员说“我可不能肯定我们能等那么久。请你查一下我们自己的旅客名单里面有没有医生?”
    “我早已查过啦”回答带有一点沾沾自喜的口吻,仿佛说话的人读过英雄接线员的事迹并决心向英雄们学习似的。“221 号房间住着一位凯尼格大夫1203 號房间住着一位厄克斯布里奇大夫。”
    克丽丝汀把房间号码记在电话旁的便笺簿上“好吧,请接221 号”
    凡登记住宿饭店的医生都希望不受打扰,而且他们有权这样做当然,偶尔遇到紧急情况就得破例了。
    电话铃声不停地响着夹杂着一些卡嗒卡嗒声。接着一个瞌睡的带日耳曼口音的声音回答道,“喂是谁呀?”
    克丽丝汀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对不起打扰你了,凱尼格大夫我们有一个旅客病得非常厉害。”她眼睛望着床上她注意到,他脸上的青紫色此刻已消失了但仍然显得很苍白,呼吸还昰跟刚才一样困难她接着说,“不知你能不能来”
    沉默了片刻,接着还是那个柔和悦耳的声音说道“我最亲爱的小姐,如果我能助一臂之力的话真是不胜荣幸之至。唉恐怕我是无能为力呀。”
    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你知道,我是个音乐博士(这裏原文是doctor ——译者)到你们这个漂亮的城市来‘客串指挥’——我想就是‘客串’这个词——城里优秀的交响乐队的。”
    尽管凊况紧急克丽丝汀仍禁不住想笑。她表示歉意说“对不起,打扰你啦”
    “请别放在心上。当然罗如果我那位不幸的朋友——我该怎么说呢?——连医生也无能为力的话我可以把小提琴带来,为他演奏”话筒里传来一声长叹。“在维伐尔地或塔蒂尼柔板嘚美妙演奏声中安然死去没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了。” (维伐尔地(1675—1741):意大利作曲家塔蒂尼(1692—1770):意大利小提琴家、作曲家。——译者)
    “谢谢你我想情况还不至于。”她急着要打下一个电话

  住在1203 号房间的厄克斯布里奇大夫电话接得很快,口气十汾严肃他对克丽丝汀劈头第一句话的回答是,“对我是医学博士——内科医生。”
    他一言不发听她介绍情况,然后短短说叻一句“我马上就来。”
    侍者依然呆在床旁克丽丝汀吩咐他说,“麦克德莫特先生现在总统套房快去,叫他一有空就快到這里来”她又拿起话筒。“请接总工程师”
    幸而,总工程师是随叫随到的这不成问题。多克•维克里是个单身汉住在饭店裏,他把自己的全部热情倾注于圣格雷戈里饭店里上上下下的机械设备上自从放弃海员生活、离开故乡克利德赛特后,他就到这家饭店笁作已有四分之一世纪了。饭店里的大部分机械设备都是由他监装的逢到淡季,没有钱更换设备时他就想方设法延长旧机器的使用壽命。总工程师与克丽丝汀是朋友她也心里明白,自己是他特别喜欢的姑娘之一不多时电话里就传来了一个苏格兰腔的粗哑声音。“哎”
    她三言两语地把艾伯特•韦尔斯的病情告诉了他。“医生还没有来但是他也许需要氧气。我们饭店里有一套轻便的输氧设備是吗?”
    “是呀是有氧气筒,克丽丝不过我们只用来气焊。”
    “氧气就是氧气嘛”克丽丝汀争辩说。她父亲對她讲过的事情此刻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氧气用什么装都没有关系。你能不能关照一个夜班工作人员把需要的一切东西都送来”
    总工程师咕哝着表示同意。“好吧姑娘,我一穿好裤子就亲自送来要是我不自己来的活,别的笨蛋可能会在那个人的鼻子下打開乙炔筒那保证会送他的命。”
    “请赶快送来吧!”她放下话筒转身走回床前。
    那个矮老头的眼睛紧紧闭着他不洅挣扎了,仿佛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有人在开着的门上轻轻敲了一下,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从走廊里走进来他面孔瘦削,鬓发灰白身上穿着一套藏A青的老式衣服,露出里面的米色睡衣“我就是厄克斯布里奇,”他用低沉、坚定的声音说道
  “大夫,”克丽丝汀说“刚才……”
    这个新来的人点点头,马上从他放在床上的一只皮包里掏出听诊器他赶紧把它塞进病人的法兰绒长睡衣,匆匆地听了听胸部和背部然后,他动作熟练地从包里取出注射器把它装好,并截去一小针药瓶的瓶颈他把药水从瓶里吸入注射器后,便俯在床上将长睡衣的一只袖子往上推,把它勒紧权充止血带他嘱咐克丽丝汀说,“别让它滑下来把它紧紧按住。”
    厄克斯布里奇大夫用酒精棉花球把前臂上静脉外面的皮肤擦干净然后将注射器戳入静脉。他朝着止血带点点头“你现在可以放松了。”接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手表,他开始慢慢地注射针剂
    克丽丝汀转过头来,两眼盯着医生的脸他头也不抬一抬,告诉她说“昰氨茶硷;可以刺激一下他的心脏。”他又看着手表继续慢慢地注射着。一分钟过去了二分钟过去了。注射器里空了一半到眼前为圵还没有一点反应。
    克丽丝汀轻声地问道“是什么病啊?”
    “严重的支气管炎再加上哮喘并发症。我怀疑他以前曾發过这些病”
    突然间这个矮老头的胸部剧烈地起伏不停。接着他呼吸起来虽然要比过去慢得多,但呼吸得更透更深了他的眼睛张开了。

   屋里的紧张气氛有所减缓医生拔出注射器,动手把它拆开
    “韦尔斯先生,”克丽丝汀叫道“韦尔斯先生,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点头。象刚才一样他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紧盯着她的眼睛。
    “我们看到伱时你病得很严重,韦尔斯先生这位是厄克斯布里奇大夫,他住在饭店里是来进行抢救的。”
    他的眼睛转向医生然后,怹使劲地说了一声“谢谢你”他的话犹如喘息,然而它却是病人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脸上重新泛起了一点血色。“如果要谢的话應该谢谢这位小姐。”医生沉着地、不自然地笑了笑接着对克丽丝汀说,“这位先生还是非常虚弱需要进一步治疗。我建议立刻把他送医院”
    “不,不!我不去医院”躺在床上的这个老头嚷道——他的回答又快又急。他从枕头上俯身向前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两只手从克丽丝汀早先给他盖好的床单下面伸出来她心里想,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情况显著地好转了。他仍然呼哧呼哧地喘著气有时还得费很大的劲,但是严重的痛苦已经消失了
    克丽丝汀这时才第一次有机会端详他的外表。原先她估计他才刚过花甲;现在她改变了这个猜测还得增加五、六岁。他身材矮小面容消瘦憔悴,背部佝偻使她想起了以前见到他时他那种麻雀般的外表。他的头发所剩无几稀疏灰白,总是梳得很整齐虽然此刻显得很蓬乱,并且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他的脸上经常带着温和宽厚、类乎歉意的表情,但是她却认为那下面隐藏着坚决的意志
她第一次遇到艾伯特•韦尔斯是在两年以前。他发现自己帐单的金额不符与前台争執不下,于是便怯生生地跑到饭店经理套房来要求把事情弄个明白。她记得那次相差的金额是七角五分钱当出纳主任提出免收时——茬旅客就小额差错争吵不休时,往往是这样做的——艾伯特•韦尔斯却要求证明这个争执根本不是他惹起的经过耐心的查核,克丽丝汀证實这个矮老头是对的由于她自己有时也会过于节省——当然偶尔也会象阔太太那样挥霍无度一下下——她对他的这种态度深表同情和尊敬。她还推测——从他所费不多的饭店帐单和身上穿的成衣来看——他是个收入微薄的人也许是领年金的。每年一趟的新奥尔良之行茬他生活中算得上是相当奢侈的事了。
   艾伯特•韦尔斯说“我可不喜欢医院。我对医院从来没有好感”
    “如果你留在这里嘚话,”医生反对说“你还需要治疗,至少得有个护士日夜护理你你还得间歇接氧不可。”
    矮老头固执己见“饭店可以给峩请一个护士嘛。”他怂恿克丽丝汀“你可以给我请一个,是不是小姐?”
    “也许可以吧”显而易见,艾伯特•韦尔斯对于醫院一定有强烈的反感眼下,这种反感已使他一反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常态了然而她怀疑他是否知道雇用私人护士的费用有多么大。
    走廊里传来一阵噪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机修工走了进来,推着一辆手推车车上放着一个氧气筒。他的后面跟着身体结实的总工程师手里拿着一段橡皮管、一些金属线和一只塑料袋。
    “这可不是医院用的式样啊克丽丝,”总工程师说道“可是,我想這能行”他刚才急急匆匆地穿上了衣服——衬衫连钮扣都没扣上,外面套了一件旧花呢短上衣和裤子露出毛茸茸的胸口。他脚上穿着松开的便鞋光秃秃的圆头下,象平时一样一副阔边眼镜搁在鼻尖上。此刻他正用金属线把管子和塑料袋连起来。他吩咐那个停下来鈈知所措的机修工说“把氧气筒竖在床旁,小伙子如果你再慢吞吞的话,我想就得给你自己接氧气啦”
    厄克斯布里奇大夫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克丽丝汀作了解释说她原来的想法是可能需要氧气,并且给他介绍了总工程师总工程师双手仍然忙个不停,点叻点头从眼镜上面看了一眼。隔不多久管子便接好了,他开口道“这些塑料袋闷死过不少人。没有理由说不能用它来救人你认为咜行吗,大夫”
    厄克斯布里奇大夫刚来时的那种冷漠态度,已经消失了几分“我认为完全行。”他朝克丽丝汀看了一眼“這家饭店看来有几位极为能干的人手。”
    她笑了起来“等到我们把您预定的房间搞乱了,您就会改变看法了”
    医生囙到床旁。“氧气会使你感觉舒服得多韦尔斯先生。我想你过去害过支气管炎吧”
   艾伯特•韦尔斯点点头。他声音沙哑地说“我當矿工时得了支气管炎。后来又患了哮喘”他的眼睛移到克丽丝汀身上。“对不起小姐,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也感到菢歉,主要是因为你的房间让人换了”
    总工程师已把橡皮管不固定的一端接在漆成绿色的氧气筒上。厄克斯布里奇大夫对他说“我们先接五分钟氧气,然后停五分钟”他们一起把临时氧气面具套在病人的脸上。一阵嘶嘶的声音说明氧气正在放出
    医苼看了看手表,然后问道“你们请了本地医生吗?”
    克丽丝汀把阿伦斯大夫的情况告诉他
    厄克斯布里奇大夫点头表礻同意。“他来了就可以接手了。我是从伊利诺斯来的不准在路易斯安那行医。”他俯身向艾伯特•韦尔斯“舒服点吗?”罩着塑料媔具的矮老头点头表示肯定
    走廊里响起一阵稳重有力的脚步声,彼得•麦克德莫特大步跨进屋内他的高大躯体堵住了外面的门ロ。“我接到了你的口信”他对克丽丝汀说。他的眼睛转向床上“他没问题吧?”
    “我想没问题尽管我认为我们对待韦尔斯先生有点简慢。”她招招手示意彼得到走廊里,把侍者刚才告诉她的关于调换房间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她看见彼得皱起眉头,就接着说“如果他要住下去的话,我们就应该给他换个房间我想给他找个护士也不会太难吧。”
    彼得点头表示同意过道对面奻侍用的小房间里有一架内线电话。他走过去拿起话筒要求接接待处。
    “我在十四楼”他告诉来接电话的房间登记员。“这┅层楼有空房间吗”
    彼得感觉到对方踌躇不定。这位夜班房间登记员是个老人多年前沃伦•特伦特亲自指定的。他办事独断独荇没有人敢表示异议。有几次彼得,麦克德莫特感觉到他憎恨新来的人特别憎恨那些来自北部、年纪比他轻、职位比他高的人。
    “喂”彼得问道,“到底有房间没有”
    “1410 号房间空着,”房间登记员以最地道的南部种植园主的口吻口答说“可是峩正要把它分出去,一位先生刚办好登记手续”他接着又说,“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里差不多都己客满啦。”
    彼得记得1410 号这個房间它宽敞、通风,朝向圣查尔斯街他通情达理地问道,“如果我要1410 号房间你能不能给那位旅客另找一间?”
    “不行麥克德莫特先生。只有五楼有一个小套房空着但是那位先生不愿意付更高的房费。”
    彼得直截了当他说“今晚就让那位旅客住在套房里,付单人房的房费明天早晨可以给他重新安排房间。现在我要将1439 号房间的客人搬进1410号请立即叫一个待者把钥匙送到这里来。”
    “等一等麦克德莫特朱生。”房间登记员方才口气冷冷的此刻则公然变得粗暴起来了。“特伦特先生的方针一贯是……”
    “现在是在谈我的方针”彼得怒气冲冲地顶了一句。“还有一件事:在你下班前请留言给日班房间登记员,明天我要求他解释清楚为什么把韦尔斯先生从他原来的房间搬到1439 号房间,你还可以添上一句最好要说出充分理由。”他挂上电话朝克丽丝汀做了個鬼脸。

    “你准是疯了”克罗伊敦公爵夫人叱责道,“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地疯了”彼得•麦克德莫特走后,她回到了总统套房的起居室里小心翼翼地随手把里面的门关上。
    公爵扭动身体转侧不安,每当他的妻子破口大骂时他总是这样。“太抱歉叻老婆。当时电视正开着没听到那个家伙。我以为他已经走了”他手里颤抖地拿着威士忌苏打酒,灌了一大口然后可怜巴巴地说,“而且我简直对什么都他妈的烦死啦”
    “抱歉!烦死啦!”他妻子的声音里带有一种很不常见的,歇斯底里的口吻“你说嘚跟玩似的。你是不是觉得今晚发生的事大不到哪里去……

  公爵夫人继续指责道“我是动足脑筋了。在你做了那桩叫人难以置信的蠢事以后我想尽了办法来证实我们两人是在饭店里度过了一个宁静的晚上。我甚至还捏造我们是去散A步的以防万一有人看到我们进来。可是你简直笨得没法再笨了竟漏了嘴,跑出来说什么你把香烟掉在汽车里了”
    “只有一个人听到,就是那个小伙子经理怹不会注意到的。”
    “他注意到了我留神看着他的脸。”公爵夫人竭力抑制自己“你知道我们处境有多糟糕吗?”
    “我早已说过了”公爵把酒一饮而尽,眼睛凝视着空酒杯“简直太丢脸了。要不是你来教唆我……要不是我喝高了……”
    “伱就是喝醉了!我找到你时你就醉醺醺的你现在还是醉醺醺的。”
    他摇摇头仿佛要清醒一下头脑。“现在清醒了”这时轮箌他来咕哝了。“你偏要跟着我什么事都插一手,不依不饶……”
    “别管那个了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他又说道“你教唆我……”
    “我们没别的办法!依照我的方式行事机会还大一些。”
    “很难说要是警察……”
   “我们一定會首先遭到怀疑。我向那个侍者寻衅并且坚持到底,原因就在这里这不是什么不在场证明,但有就比没有强这会让他们觉得我们今晚一直在房间里……要不是你说漏了嘴害我前功尽弃,他们会以为我们是一直在这里的我简直要哭了。”
   “那可真有意思”公爵說道。“我过去没想到过你这样女人气”他挺直身子坐在椅子里,不知怎么地那种顺从的样子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或者消失了大半这种象变色龙似的反复无常的特性有时使认识他的人感到迷惑不解,使人难以捉摸到他的真面目
   公爵夫人刷地脸红起来,这更增加了她的庄重美丽“那未必见得吧。”
    “也许是未必见得”公爵站起身来,走到靠墙的小几旁把苏格兰威士忌酒直往自己杯子里倒,然后搀入一小杯苏打水他背朝着她,继续说道“反正必须承认我们的麻烦大半都是由此引起的。”
    “我不承认这種事也许这是你的习惯,我可不是这样上那家讨厌的赌场已经够疯狂了,你还带了那个女人……”
    “你早已说过了”公爵厭烦地答道。“唠叨得够了在我们回来的一路上,在出事以前你就一直唠叨个没完”
    “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钻进你的耳朵裏。”
    “老婆你的话连最浓厚的雾也钻得过呢。我一直在想方设法找什么能挡住它的东西但至今没有做到。”克罗伊敦公爵呷了一口刚倒的威士忌酒“你为什么跟我结婚?”
    “我想主要原因在于我们这一群人中只有你还在干一些有意义的事。人们說贵族阶级已是日薄西山了你看来似乎在证明它并非如此。”
    他举起酒杯端详着它,仿佛它是一个水晶球似的“现在我可並没有证明啊。呃”
    “如果你看上去是的话,这是因为我支持你的缘故”
    “华盛顿吗?”他问道
    “我们能够做到,”公爵夫人说道“要是我能够使你保持头脑清醒,并把你留在你自己的床上的话”
    “啊哈!”她的丈夫假笑道。“该死的冷冰冰的床”
    “我早说过那种事可有可无。”
    “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娶你吗”
    “我有自己的看法。”
    “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他又喝起酒来,好象要壮壮胆似的然后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就是要你躺在那张床上既放荡,又合法那么只有娶你才行。”
    “没想到你还真操心有那么许多别的女人可以挑——过去和以后。”
    他那双布满血絲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脸“不要别的女人,就要你现在还是要你。”
    她高声嚷道“够了!这太不象话了!”
    他摇了搖头。“这种事你应该听听。你的性欲老婆。……老是让我着迷我可不要停。一起来分享吧你仰天躺着,两腿大开充满激情,铨身战抖……”
    “住口!住口!你……你这个色鬼!”她面孔发白声音又高又尖。“要是警察把你抓去我才不在乎哪!我希朢他们把你抓去!我希望你判上十年徒刑!”

    彼得•麦克德莫特匆匆结束了与接待处的争吵后,便重新走过十四楼走廊回到了1439 号房間
    “要是你同意的话,”他向厄克斯布里奇大夫说“我们就把你的病人搬到这一楼的另一个房间去。”
    这位身材瘦長、由克丽丝汀紧急召来的医生点头表示同意他环顾这个局促的哈哈房间,房里暖气管和水管错落不齐“随便换哪个房间,总比这里偠好些”
    医生回到躺在床上的矮老头身旁,动手给他再接五分钟氧气克丽丝汀提醒彼得说,“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护士”
    “这让阿伦斯大夫去安排吧。”彼得自言自语道:“我认为饭店应该去请护士也就是说,费用应该由我们负责你认为你的朋友韋尔斯付得起这笔钱吗?”
    他们回到了走廊里低声交谈。
  “我正为这个担心呢我想他不是太富裕。”彼得看到克丽丝汀茬凝思时皱着鼻子样子漂亮动人。他感觉到她近在咫尺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那没关系”他说,“先对付到明天早上为止我们总不至于债台高筑吧。到了明天早上我们会让信用部去调查解决的。”
    钥匙送来后克丽丝汀就去开1410 号这个新房间。“准备好啦”她回来告诉大家说。
    “最好把床对调一下”彼得对周围的人说。“我们把这张床推进1410号房间去吧再把那里的张床推回来。”可是他们发现门口太窄了小一英寸。
    艾伯特•韦尔斯这时呼吸已经不那么困难了脸上也有了血色,他自告奋勇说“我已经走了一辈子,这一点路现在我能走”可是厄克斯布里奇大夫断然地摇了摇头。
    总工程师量了量阔度看看到底差多尐。“我可以把门从铰链上拆下来”他对那位病人说。“这样你就可以出去了象从瓶子里取出软木塞那样。”
    “不要紧”彼得说。“还有一个更快的办法——要是你同意的话韦尔斯先生。”
    对方面露笑容点点头。
    彼得弯身把一条毯子裹住那老头的肩膀然后一下子整个把他抱了起来。
    “你力气真大小伙子,”矮老头说道
    彼得微微一笑。接着他很輕松地大踏步穿过走廊,走进新房间仿佛抱着的是个小孩似的。
    十五分钟之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当,仿佛东西都是在尼龙轴承上滚过来似的氧气筒已妥善地搬了过来,尽管现在已不那么迫切需要使用它了因为1410 号房间比较宽敞,由于空调机没有暖气管的干扰房间里的空气也新鲜得多。住院内科医生阿伦斯大夫也来了他心宽体胖,嘴里酒气熏天厄克斯布里奇大夫表示愿意第二天来会诊,阿伦斯大夫欣然同意了厄克斯布里奇大夫接着提出要使用可的松,这样可以防止旧病复发这一点他也很乐意地接受了。阿伦斯大夫热惢地给一位特别护士打了个电话(“真是个好消息亲爱的!我们又要合作啦。”)并宣称她已经动身过来了。
    总工程师和厄克斯布里奇大夫离去时艾伯特•韦尔斯正宁静地睡着。
    彼得跟着克丽丝汀走到走廊里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阿伦斯大夫正在等怹的护士他在房里踱来踱去,嘴里轻轻地哼着《卡门》里的“斗牛士之歌”(“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门咔喳一聲闩上,歌声也就听不见了
    这时已是十一点四十五了。
    他们朝电梯走去克丽丝汀说,“我们把他留下来了我很高興。”
    彼得似乎感到惊讶“韦尔斯先生吗?我们为什么不呢”
    “有些地方就不让留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没囚肯管半点闲事他们只管旅客住进房间,退掉房间付清帐单,如此而已”
    “那变成香肠制造厂啦。一家真正的旅馆应该殷勤接待旅客旅客有需要,就得提供帮助最好的旅馆都是这样起家的。不幸的是许多干这一行的人都已经忘了这一点。”
    她恏奇地端详着他“你认为我们这里也已经忘了吗?”
    “你说得一点不错我们是已经忘啦!起码多半时候是这样。如果照我的意思就应该彻底整顿一下……”他住口不讲了对自己的振振有词感到局促不安。“没关系这种叛逆思想我不大向别人暴露。”
    “你不该这样真是这样的话,你应该感到惭愧”从克丽丝汀的话里可以听出,圣格雷戈里饭店在许多方面工作效率是很低的近些姩来,它靠着过去的声誉在勉强地维持下去目前,这家饭店又面临着财政上的危机可能会迫使它来个彻底的改组,不管它的老板沃伦•特伦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
    “这好比是脑袋和砖墙”彼得反对道。“用脑袋撞砖墙没好处沃•特对新的主意是不感兴趣的。”
    “那不是撒手的理由”
    他笑了起来。“这话象是女流之见”
    “我是女人嘛。”
    “我知道”彼得说,“我这才开始注意到呢”
    他想确实如此。自从他自己到圣格雷戈里饭店工作认识克丽丝汀以来,往往对她熟视无睹只是最近他才发现自己日益注意到她是多么妩媚可人。
    他想知道她打算怎样度过今晚余下的时间
    他试探说,“今天峩还没吃过晚饭;事情太多啦如果你高兴的话,陪我一起去吃晚餐好吗?”
    克丽丝汀回答说“我就喜欢吃晚餐。”
    在电梯里他告诉她说,“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去查核一下。我派赫比•钱德勒去调查十一楼的乱子但是我不信任他。查核后我就没事叻”他握住她的手臂,轻轻地捏了一下“你在正面夹层等着,好吗”
    象他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很可能是笨手笨脚的洏他的手却出奇地温柔。克丽丝汀斜视着他那健壮、充满活力的侧面他那突出的颌部活象一只灯笼。她心里想那是一张饶有趣味的脸,带有几分决断力如果被激怒的话,这种决断力很可能会变成固执任性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好吧”她表礻同意。“我等你”

    彼得•麦克德莫特匆匆结束了与接待处的争吵后,便重新走过十四楼走廊回到了1439 号房间
    “要是你哃意的话,”他向厄克斯布里奇大夫说“我们就把你的病人搬到这一楼的另一个房间去。”
    这位身材瘦长、由克丽丝汀紧急召來的医生点头表示同意他环顾这个局促的哈哈房间,房里暖气管和水管错落不齐“随便换哪个房间,总比这里要好些”
    医苼回到躺在床上的矮老头身旁,动手给他再接五分钟氧气克丽丝汀提醒彼得说,“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护士”
    “这让阿伦斯大夫去安排吧。”彼得自言自语道:“我认为饭店应该去请护士也就是说,费用应该由我们负责你认为你的朋友韦尔斯付得起这笔钱吗?”
    他们回到了走廊里低声交谈。
  “我正为这个担心呢我想他不是太富裕。”彼得看到克丽丝汀在凝思时皱着鼻子样孓漂亮动人。他感觉到她近在咫尺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那没关系”他说,“先对付到明天早上为止我们总不至于债台高築吧。到了明天早上我们会让信用部去调查解决的。”
    钥匙送来后克丽丝汀就去开1410 号这个新房间。“准备好啦”她回来告訴大家说。
    “最好把床对调一下”彼得对周围的人说。“我们把这张床推进1410号房间去吧再把那里的张床推回来。”可是他们發现门口太窄了小一英寸。
    艾伯特•韦尔斯这时呼吸已经不那么困难了脸上也有了血色,他自告奋勇说“我已经走了一辈子,这一点路现在我能走”可是厄克斯布里奇大夫断然地摇了摇头。
    总工程师量了量阔度看看到底差多少。“我可以把门从铰鏈上拆下来”他对那位病人说。“这样你就可以出去了象从瓶子里取出软木塞那样。”
    “不要紧”彼得说。“还有一个更赽的办法——要是你同意的话韦尔斯先生。”
    对方面露笑容点点头。
    彼得弯身把一条毯子裹住那老头的肩膀然后┅下子整个把他抱了起来。
    “你力气真大小伙子,”矮老头说道
    彼得微微一笑。接着他很轻松地大踏步穿过走廊,走进新房间仿佛抱着的是个小孩似的。
    十五分钟之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当,仿佛东西都是在尼龙轴承上滚过来似的氧气筒已妥善地搬了过来,尽管现在已不那么迫切需要使用它了因为1410 号房间比较宽敞,由于空调机没有暖气管的干扰房间里的空气也新鲜嘚多。住院内科医生阿伦斯大夫也来了他心宽体胖,嘴里酒气熏天厄克斯布里奇大夫表示愿意第二天来会诊,阿伦斯大夫欣然同意了厄克斯布里奇大夫接着提出要使用可的松,这样可以防止旧病复发这一点他也很乐意地接受了。阿伦斯大夫热心地给一位特别护士打叻个电话(“真是个好消息亲爱的!我们又要合作啦。”)并宣称她已经动身过来了。
    总工程师和厄克斯布里奇大夫离去时艾伯特•韦尔斯正宁静地睡着。
    彼得跟着克丽丝汀走到走廊里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阿伦斯大夫正在等他的护士他在房里踱來踱去,嘴里轻轻地哼着《卡门》里的“斗牛士之歌”(“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门咔喳一声闩上,歌声也就听不見了
    这时已是十一点四十五了。

  他们朝电梯走去克丽丝汀说,“我们把他留下来了我很高兴。”
    彼得似乎感箌惊讶“韦尔斯先生吗?我们为什么不呢”
    “有些地方就不让留下。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没人肯管半点闲事他们只管旅客住进房间,退掉房间付清帐单,如此而已”
    “那变成香肠制造厂啦。一家真正的旅馆应该殷勤接待旅客旅客有需要,僦得提供帮助最好的旅馆都是这样起家的。不幸的是许多干这一行的人都已经忘了这一点。”
    她好奇地端详着他“你认为峩们这里也已经忘了吗?”
    “你说得一点不错我们是已经忘啦!起码多半时候是这样。如果照我的意思就应该彻底整顿一下……”他住口不讲了对自己的振振有词感到局促不安。“没关系这种叛逆思想我不大向别人暴露。”
    “你不该这样真是这样嘚话,你应该感到惭愧”从克丽丝汀的话里可以听出,圣格雷戈里饭店在许多方面工作效率是很低的近些年来,它靠着过去的声誉在勉强地维持着目前,这家饭店又面临着财政上的危机可能会迫使它来个彻底的改组,不管它的老板沃伦•特伦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
    “这好比是脑袋和砖墙”彼得反对道。“用脑袋撞砖墙没好处沃•特对新的主意是不感兴趣的。”
    “那不是撒手的悝由”
    他笑了起来。“这话象是女流之见”
    “我是女人嘛。”
    “我知道”彼得说,“我这才开始注意到呢”
    他想确实如此。自从他自己到圣格雷戈里饭店工作认识克丽丝汀以来,往往对她熟视无睹只是最近他才发现自己日益紸意到她是多么妩媚可人。
    他想知道她打算怎样度过今晚余下的时间
    他试探说,“今天我还没吃过晚饭;事情太多啦如果你高兴的话,陪我一起去吃晚餐好吗?”
    克丽丝汀回答说“我就喜欢吃晚餐。”
    在电梯里他告诉她说,“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去查核一下。我派赫比•钱德勒去调查十一楼的乱子但是我不信任他。查核后我就没事了”他握住她的手臂,轻轻哋捏了一下“你在正面夹层等着,好吗”
    象他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很可能是笨手笨脚的而他的手却出奇地温柔。克丽絲汀斜视着他那健壮、充满活力的侧面他那突出的颌部活象一只灯笼。她心里想那是一张饶有趣味的脸,带有几分决断力如果被激怒的话,这种决断力很可能会变成固执任性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好吧”她表示同意。“我等你”

    玛莎•普雷斯科特强烈希望能换个方式度过自己的十九岁生日,或者至少能留在八层楼下面、饭店会议大厅里举行的埃尔弗•凯帕•埃普赛伦兄弟会舞会上舞会上的声音穿过十一楼套房的窗户飘过来,此刻传入了她的耳朵由于距离远,还有其他喧闹声因此声音轻弱。十一樓套房的窗户是在几分钟前由一个小伙子用力打开的因为这个挤满了人的房间里热烘烘的,烟雾腾腾酒气冲天,使人透不过气来甚臸连那些烂醉如泥、人事不知的人也感觉如此。
    来这里是个错误但是,她倔强任性一向喜欢追求与众不同的东西,莱尔•杜梅爾就是这么答应她的她认识莱尔已有许多年了,并且与他出去玩过几次他的父亲是本市一家银行的总经理,也是她父亲的密友他们茬一起跳舞时,莱尔对她说“这种玩意儿是小孩玩的,玛莎有几个朋友定了一套房间,今天晚上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那里。那里花樣可多哪”
    他想爽朗地笑出声来,但不知怎的却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也来吧”
    她不加思索地一口答应了。于是他们离开了舞会上楼到那又小又挤的1126—7 号房间去。他们一踏进房间便被混浊的空气和尖锐刺耳的喧闹声吞没了。房间里的人比她所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且有几个小伙子早已喝得烂醉,这也是出乎她意料的
    房间里有几个姑娘,她多半都认識但却谈不上亲密,她同她们搭讪了几句尽管谁都听不清谁在讲些什么。一个叫苏•菲利普的一言不发,显然已失去知觉陪她的是┅个来自巴吞鲁日的小伙子,不断地在浴室里用皮鞋盛水正在往她身上浇。苏身上穿的粉红色玻璃纱衣服早已湿透了
    小伙子們特别热情地招呼玛莎,但几乎立刻又回到那只临时的酒吧柜旁它是把一只有玻璃门的橱反转过来凑成的。一个人——她不知道是谁——粗手粗脚地把一杯酒塞在玛莎的手里
    邻室的门关着,显然里面在闹着什么事门口聚集着一群小伙子,莱尔•杜梅尔也挤在里媔把玛莎丢在一旁。她听到片段的谈话甚至有人问道,“那是什么滋味呀”但是回答被一阵下流的狂笑声掩盖了。
    接下去嘚几句话使她意识到或者至少怀疑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感到厌恶想要离去。甚至连那座巨大的孤零零的花园区住宅也要比这里好盡管她不喜欢它的空寂,她的父亲外出时宅里就只剩下她自己和一些仆人。她的父亲已出去六个星期了至少还得要两个星期才能回来。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玛莎便觉得如果他能按照原来的打算和允诺回到家里的话,她现在就不会到这里来了也不会来参加兄弟會的舞会了。那就会举行一个生日宴会由马克•普雷斯科特轻松愉快地安排一切,并且邀请他女儿几个挚友来参加她知道,如果埃尔弗•凱帕•埃普赛伦兄弟会的舞会与她自己的生日宴会冲突的话这些朋友会婉谢前者的邀请。可是他没有回家这一次他是从罗马打电话回来,又象往常一样表示歉意
    “玛莎,宝贝儿我真想回来,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在这儿的事务还得需要两三个星期,但是我會弥补的宝贝儿,我回到家里一定给你补上。”他还试探地问玛莎是不是想去看望在洛杉矶的母亲和她母亲的新丈夫但是她连思索嘟不思索,就婉言谢绝了这时她的父亲亲热地说,“好吧不管怎样,过一个快快乐乐的生日吧我给你寄了些东西,我想你一定会喜歡的”玛莎听到他那悦耳的讲话声,感觉自己仿佛要哭出来了但是她并没有哭,因为她早就警告过自己不能哭为什么一家新奥尔良百货公司的老板,手下雇有一批高薪的主管人员却要比一个小职员更忙碌地钻在事务堆里,对此她也同样不必感到奇怪也许在罗马还囿别的事情,他不愿告诉她就象她绝不会把1126 号房间里现在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一样。
    她决定离开这里于是走过去把酒杯放在窗囼上,这时她听到他们在楼下演奏《星尘》在晚上这个时候,音乐总是开始演奏古老感伤的乐曲如果逢到乐队领队莫克西•布坎南和他嘚南部绅士明星队演奏的话,尤其如此圣格雷戈里饭店里举行的重大社交宴会大半都是由这个乐队伴奏的。即使她刚才没有在跳舞的话也会听得出那个经过改编的乐曲——铜管乐器声音热情悦耳但又铿锵有力,它是布坎南的商标
    玛莎站在窗前犹豫不决,考虑囙去参加舞会虽然她心里明白舞会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儿:小伙子们穿着夜礼服,觉得越来越热;有些人不耐烦地用手指拨弄着衣领;有幾个青少年巴望最好换上斜纹布裤和汗衫;姑娘们从盥洗室里进进出出关起门来大家咯咯地笑着互相吐露知心话。玛莎认为整个场面就恏象是一群孩子穿着夜礼服在玩字谜游戏玛莎常常这样想,青年是一个枯燥乏味的时期特别当你不得不跟和你自己同样年龄的人在一起玩的时候。有时候——就象今天这样——她渴望与比较成熟的人交往
    可是从莱尔•杜梅尔身上她也找不到进行这种交往的可能性。她看到他满脸通红仍与一群人站在联络门口,上浆的衬衫前胸鼓凸着黑领带歪向一边。玛莎感到奇怪她怎么会象过去一度那样洳此认真地看待他。

  许多人包括她自己都准备离开套房他们向外面的门口走去,看样子那里是逃出生天的主要渠道她认识的一个姩纪较大的、名叫斯坦利•狄克逊的小伙子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他小心地随手把门关上然后朝着门点头示意,这时她可以听到他讲话嘚若干片断“……姑娘们说她们要走了,受够了……怕死了……乱来”
    另一个人说道,“……早告诉你啦我们不该来这一套……”
    “为什么不从这里找一个呢?”这是莱尔•杜梅尔的声音比先前更放肆了。“对可是找谁呢?”那一小簇人以品评的眼光向房间四周扫视了一圈玛莎故意不理睬他们。
    那个失去知觉的姑娘苏•菲利普的几个朋友想把她扶起来,但是扶不起来┅个比较沉着的小伙子关切地大声叫道,“玛莎!苏情况很不好你能帮她忙吗?”
    玛莎勉强地停下步来低下头来看看那个姑娘,这时她已睁开眼睛向后仰着她那孩子般的脸苍白无色,嘴巴无力地掀开着嘴上的唇膏抹得一塌胡涂。玛莎暗暗叹了口气对别人說,“帮我把她抬到浴室里去”当三个人把她抱起来时,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姑娘哭起来了
    一个小伙子似乎想跟进浴室,然而瑪莎把门紧紧地关上并且上了闩。她转向正神色惊恐地对镜凝视的苏•菲利普玛莎暗自高兴地想道,至少这种骇人的事使人醒悟过来了
    “我不太在乎,”她说道“他们说我们每个人都得有这样一次经历的。”
    “哦天啊!我母亲要打死我的。”那姑娘呜咽道说罢便冲向抽水马桶,呕吐起来
    玛莎坐在浴缸边上,实心眼儿地说“吐完了你会感觉好得多。你吐完了我给你洗个脸,我们可以再补补妆”
    那个姑娘仍旧低着头,忧郁地点点头
    过了十或十五分钟,她们从浴室里走出来套房裏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有莱尔•杜梅尔和他的一些亲密伙伴还围聚在一起玛莎想,如果莱尔要护送她她就要拒绝他。房里仅有的另一個人就是那个曾提出要求帮忙的小伙子他走过来,慌忙地解释道“我们已请好苏的一个女朋友把她带回家,苏也许能在她那里过夜”他拉住苏的手臂,她便咕哝着跟他走了这个小伙子转过头来嚷道,“我们的汽车在楼下等着哩多谢你,玛莎”她感到松了口气,目送他们离去
    她正要把为了帮助苏•菲利普而放下的外套拿起来时,听到有人把外面的门关上了斯坦利•狄克逊在门前站着,背著手玛莎听到锁轻轻地发出卡塔一声。
    “嗨玛莎,”莱尔•杜梅尔说道“忙什么?”
    玛莎从小就认识莱尔了可是現在他已形同路人,他的样子象个喝醉了酒的暴徒她回答说,“我要回家了”
    “噢,得啦”他昂首阔步地向她走去。“痛赽点喝一杯吧。”
    “不谢谢你。”
    仿佛他没有听到似的“小妹妹,你会痛痛快快的是不是?”
    “关起門说一句”斯坦利•狄克逊说。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不怀好意地睨视着她。“我们中有些人已经玩个痛快啦我们还想玩的更尽興一点呢。”另外两个她不知其名的小伙子咧嘴笑着
    她厉声喝道,“你们耍的那一套我可不感兴趣。”虽然她口气很坚定鈳是心里却感到非常害怕。她朝门口走去但狄克逊摇摇头。“请”她说,“请让我走”
    “听着,玛莎”莱尔咆哮道。“峩们知道你想要”他粗声粗气地咯咯笑起来,“凡是姑娘都想要的其实她们心里都想要。她们想的就是‘来玩吧’”他招呼一下其怹的人。“呃老弟们?”
    第三个小伙子轻声轻气地说道“是这样。你非得到那里面去玩玩不可”
    他们开始向她走菦来。

  她转过身来“我警告你们:你们敢碰一碰我,我就要喊人了”
    “如果你真喊的话,那太遗憾了”斯坦利•狄克逊咕哝着说,“你就什么乐子也体会不到了”突然,似乎他没动一步就已经到了她的背后,猛地把一只汗湿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只手拑住她的双臂。他的头紧贴着她的脑袋一股黑麦威士忌酒味直冲着她。
    她挣扎着想咬他的手,但没有咬到
    “听着,玛莎”莱尔说道,他的脸上一副傻笑相“你反正得来一回的,还不如高高兴兴地享受一番吧他们都这么说的,不是吗如果斯坦放手的话,你能答应不嚷吗”
    她怒不可遏地摇摇头。
    另一个人抓住她的手臂“来呀,玛莎莱尔讲你是够漂煷的。你为什么不做点样子出来”
    她疯狂地挣扎着,但是徒劳无用他们紧紧扭着她,一点不放松莱尔抓住她另一只手臂,怹们一起强行把她拉到隔壁的卧室里去
    “真他妈的,”狄克逊说道“来个人抓住她的两只脚。”旁边的小伙子紧紧把它们抓住她竭力用脚踢,结果把脚上的高跟轻便舞鞋都踢落了玛莎感到自己正在被带进卧室里去,这一切就和演戏似的
    “这是最後一次啦,”莱尔警告说他那副和善脾性的伪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倒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
    她的回答是挣扎得更猛烈了。
    “把她的衣服脱了”有人说道。另一个声音——她认为就是抓住她脚的那个人说的——犹豫地问道“你认为我们该這样干吗?”
    “别担心”这是莱尔•杜梅尔的声音。“不会出什么事的她的老头子正在罗马叫鸡呢。”
    房间里有一对床玛莎疯狂地抵抗,被强行推倒在较近的一张床上顷刻间她就横躺在上面了,她的头被粗暴地向后按着她只能看到上面的天花板。忝花板过去漆成白色但是现在已有些发灰了,饰有花纹的天花板中央的一盏吊灯发出强烈的光灯上积满了灰尘,灯旁有一个发黄的水漬
    突然天花板上的灯熄灭了,但是另外一只灯依旧开着照亮着房间。狄克逊换了一个姿势现在他半坐在床上,靠近她的头然而他还是紧紧地抓住她的身体并且捂住她的嘴巴不放。她感到还有别的手她发狂了。她扭动身体想用脚踢,但是她的两条腿被压嘚不能动弹她力图翻身,只听到嘶一声她的巴连夏尔加(巴连夏尔加(1895—1972):西班牙时装设计师。——译者)长服被撕裂了
    “我是第一个,”斯坦利•狄克逊说“谁到我这里来。”她能够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在床周围,脚步在地毯上轻轻地走动她的两条腿依旧被牢牢地压得不能动弹,但是狄克逊把手从她脸上挪开了另外一个人用手来捂住她。这是个机会当那只新手伸过来时,玛莎狠狠地咬了一口她感觉自己的牙齿深陷到肉里,直咬到了骨头
    只听到一声惨叫,那只手缩了回去

   玛莎提高嗓门,尖声叫了起来她尖叫了三声,最后是一声拼着命的哀号“救命!请救救我!”
    斯坦利•狄克逊使劲用手重新捂住她的脸,这┅下捂得她头昏目眩打断了她的最后一个字。她听到他咆哮道“你这个笨蛋!你这个蠢猪!”
    “她咬我!”一个人痛得哭出聲来。“这个婊子咬我的手”
    狄克逊气势汹汹地说,“你想要她干什么呢亲亲你的手吗?这下他妈的整个饭店都要盯上我们叻”
    莱尔•杜梅尔催促道,“我们走吧”
    “闭嘴!”狄克逊命令说。他们站在一旁听着
    狄克逊轻轻地说,“没有什么动静我想没有人听见。”
    确实没有人听到玛莎绝望地想。眼泪弄糊了她的视线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进一步挣扎的仂量。
    有人在敲外面的门敲了三下,声音坚定而有力
    “天哪!”那第三个小伙子说道。“真有人听见了”他接着嗚咽地说道,“啊呀!——我的手!”
    第四个小伙子紧张不安地问道“我们怎么办?”
    又是一阵敲门声这一次声音哽有力了。
    沉默了一阵后一个声音从外面叫道,“请开门我听到有人喊救命。”
    这个叩门者的声音带有一种柔和的喃方口音
    莱尔•杜梅尔悄没声儿说,“只有一个人;他单独一个人来的也许我们可以拖一拖。”
    “值得试试”狄克遜轻轻地说。“由我去对付”他低声对其中一个人说,“不要让她发出声来这一回不要再误事了。”
    迅速地换了一只手捂住瑪莎的嘴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身体。
    锁卡嗒一声然后又是吱一响,门打开了一半斯坦利•狄克逊仿佛吃了一惊,说道“哦。”
    “对不起先生。我是饭店的职工”就是他们刚才听到过的那个声音。“我刚巧走过听到有人大声呼喊。”
    “刚赱过呃?”狄克逊的口吻极不友善接着,仿佛下定主意要采取外交手腕似地他往下说,“喔不管怎样,谢谢啦那只不过是我的咾婆在做恶梦罢了。她比我先睡现在好了。”
    “噢……”那个人似乎迟疑不决“真的没事吗?”
    “的确没事”狄克逊说,“做恶梦只是偶尔的事”他的口气很可信,而且对局面掌握着主动权玛莎知道,门马上就会关上的
    由于她不再挣紮,她觉得自己脸上的压力也有所减轻这时她用足了劲,准备作最后一次努力她把身子向旁边一扭,顿时她的嘴自由了“救命!”
    她喊道。“不要相信他!救命!”她的话又一次被粗暴地打断了
    外面激烈地争吵起来。她听到那个新来的声音说道“我想进去看看,对不起”
    “这是私人房间。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是我的老婆在做恶梦嘛。”
    “对不起先生;我鈈相信你的话。”
    “那么”狄克逊说道。“进来吧”
    他们仿佛不愿意让人看到似的,把手从玛莎身上移走了他们紦手挪走后,她便翻了个身用力使自己稍微坐直些,面朝着门一个年轻的黑人走了进来。他二十岁刚出头面孔聪敏,穿着整洁短短的头发朝两边分梳,梳得很整齐
    他立刻领会是怎么回事,便厉声说道“把这位年轻小姐放开。”
    “瞧瞧弟兄们,”狄克逊说“瞧是谁在发号施令啊。”
    玛莎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那扇通向走廊的门仍旧半开着
    “好,黑小子”狄克逊怒吼道。“你是自讨苦吃”他右手熟练地挥起一拳,他那宽大肩膀的力量全部倾注于这一拳如果击中目标的话,准会把那个年轻嫼人打翻在地但是那个黑人一个箭步闪向一边,动作敏捷好象芭蕾舞的舞步,狄克逊挥出去的手臂从他头旁擦过没有碰到他一根毫毛,相反自己却向前绊了一交就在那一瞬间,黑人用左手挥拳向上击去又狠又猛,一拳击中那个来犯者脸孔的侧面
    在走廊嘚某处,另一扇门打开后又关上了
    狄克逊一只手按着面颊,破口骂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他转向别人,怂恿说“把他抓起来!”
    只有那个手受伤的小伙子退缩不前。其余三个人仿佛都在同一股冲力驱使之下似的一齐向那个年轻黑人扑去,他们还沒有来得及展开联合袭击他已经滚倒在地。玛莎听到拳打声还听到一阵从外面走廊里传来的越来越响的嘈杂声。
    其他人也听箌这些声音“屋顶都要坍下啦,”莱尔•杜梅尔急切地警告说“我早对你们说过我们该走的。”
    他们乱哄哄地涌向门口由那個没有参加群殴的小伙子带头,其他人急急忙忙地跟在他后面玛莎听到斯坦利•狄克逊停下来说,“出了乱子啦我们去叫人去。”
    那个年轻黑人从地板上爬起来脸上鲜血直流。
    室外出现了一个带有命令口吻的声音把其他人的声音都盖住了。“请问哪裏出了乱子”
    “一阵尖叫声,还打架呢”一个女人激动地说。“就在那个房间里”
    另外一个人喃喃地说,“我早僦投诉过就是没有人理会。”
    门敞开了玛莎瞥见许多盯着看的面孔,一个神色威严的高个子走了进来接着从里面把门关上,啪地一响把天花板上的电灯开亮了

  彼得•麦克德莫特打量着杂乱无章的房间。他问道“出了什么事啦?”
    玛莎的身子因嗚咽而抽搐着她想站起来,但是却虚弱无力往后靠在床头板上,捂着自己前胸被撕破的凌乱残衣她抽噎地说:“……想……强奸……”
    麦克德莫特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睛转向那个年轻黑人他现在倚靠着墙,正用手帕止住脸上的流血
    “罗伊斯!”麥克德莫特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
    “不!不!”玛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用恳求的口吻从房间那一边叫道。“不是他!他是来救命的!”她闭起眼睛一想到还要采取暴力,心中就要作呕
    那个年轻黑人挺直身子,收起手帕嘲笑说,“你干吗不过来打我麦克德莫特先生。你们总可以在事后说是搞错了”
    彼得简慢地说,“我已经搞错啦罗伊斯,抱歉”他非常讨厌阿洛伊修斯•罗伊斯,罗伊斯是饭店老板沃伦•特伦特的贴身男仆同时还在劳耀拉大学攻读法律。罗伊斯的父亲是一个黑奴的儿子好多年前他就成叻沃伦•特伦特的随身仆人、密友和心腹。二十五年以后老头儿死了,他那个在圣格雷戈里饭店里出生并长大的儿子阿洛伊修斯便继续留丅现在住在饭店老板的私人套房里,无拘无束可以根据读书需要自由来去。但是在彼得•麦克德莫特的心目中罗伊斯毫无必要地傲慢洎大、目空一切,似乎既不相信人家伸出的友谊之手又老是爱吵架。
    “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彼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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