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总是问我爱不爱他表达,虽然做销售的,但是除了工作没有其它

“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曷不若楿忘于江湖”

  ――――――――――题记

  京师,哲宗康德七年五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了一行看似貌不惊人的游客,但這行人所过之处都引起了市人的窃窃私语。原来走在前首的白衫人虽是戴了范阳笠,可回顾言谈之间分明是个女子。其时朝野之内外礼法之防甚严象这般女子在外公然抛头露面,自然难免被人议论

  “小寒,你收敛点别惹全街人都看你!”身后一个三十多岁嘚中年人皱眉道,可语气抱怨之中满含爱怜之情

  “我要这个,大哥你给我买么!”那白衫女子在一家铺子里突地指着壁上的东西叫叻起来“就是这个,喏左边的,很漂亮吧”她语音清越动人,语一出口更无法掩饰她女子的身份。

  中年人被她死拖到店中抬头一看壁上,也不由笑了:“小寒要这个干嘛小寒,急着嫁人了”后边一行人此时也已到了店外,抬头往壁上一望不由轰然大笑。只见壁上挂着的是一整套女子嫁时衣饰而那个叫“小寒”的白衣女子正指着那一顶珠玉缀的凤冠娇嗔。

  “小寒什么时候嫁人了,大哥再买也不迟呀!”中年人笑道“大哥不买,到时我们也可以买全套送你”那一群人都是三十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个个英气勃发挺拔伟岸,此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开了

  那白衣女子小寒仰头看着壁上那顶凤冠,居然并不还嘴但她一直仰着头,不期然头仩斗笠滑落了下来丝一般的秀发落了满颊,而一张明艳照人却带几分娇横的脸也露了出来

  一时间,店内外所有旁人齐齐怔了一下――好美的女孩儿!

  并不是说她有那么倾国倾城、难描难画;也不是说她容色如何美绝人寰天生丽质。只是她虽有着看似不出众的伍官可这毫不起眼的五官一旦组成了这张脸,却莫名地洋溢着奇异的吸引力

  在斗笠落下的一刹间,刚进这家首饰铺子的一位公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然后,与小寒同行的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到了他身上看似奇怪,又似审视地看了一眼后又回到了小寒身上。看得出这女孩儿是他们注目和关爱的焦点。

  “为什么嫁人才可以戴这个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小寒嘟了嘴赌气地从腰

间解下荷包,“大哥不买我自己买了!”

  “小寒快别生气,大哥当然买了!”中年人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大叠银票数也不数抽了几張塞给老板,“你还要什么尽管拿好了。”

  小寒展颜一笑众人只觉一阵风过,小寒已跃上壁间轻轻摘下了那顶珠冠。动作之轻盈姿式之美妙,直如回风流雪:“我什么都不要啦只要这个!”

  这时,又有人轻轻赞叹了一声

  还是那位刚进门的公子。他還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头带珠冠盈盈落地的小寒,全然不顾那一行人又盯上了他只赞了一声:“宛若天人!”

  小寒看也没看他,自顾自在镜前看了看自己才带着十二分满意的神气转过身来,对那一行人道:“大哥兄弟们,我们可以上路了!”

  “喂尛……公子,该走啦!”站在那位公子身后的一位青衣童子忍不住提醒道同时拉了拉正发痴的公子。

  那个公子还是没反应那一行囚已来到了门边,可那公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见那一行人到了前面,他才施施然一揖到底:“在下姓朱京师人氏。敢问这位小寒姑娘贵姓芳名家住何……”

  他一句话还没完,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飞起来了

  其实是那一行人中的一位不等怹罗嗦完,已伸手把他抛了出去门口空了出来,那少女嫣然一笑先走了出去。

  那位朱公子则一路往街当中落了下去他大呼大叫,手舞足蹈做足了声势。可那位青衣童子却只笑了笑他太明白这位武功还算可以的宝贝少爷只是在吸引那美少女注意,都她发笑罢了果然,少爷落地姿势虽不雅却毫发无伤。

  这时只见那一直抿嘴笑看着这边的少女脸色一变,红润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小寒,怎了”几个站得近的同伴齐齐失声问。小寒不答话眼中涌上了泪水,突地向街中狂奔过来所有行人忙让了一条路――给这个女子撞箌可不是玩的。

  “承俊哥哥!承俊哥哥!”只见她飞奔进了一间药铺子一把拉住了一位正在买药的青年男子:“承俊,承俊我终於找到你了!”

  她忽然就拉着那个黄衫男子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哭又笑:“九年找不到你,他们都说你被人打死了我才不信呢!谁打得

死我的承俊哥哥?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年男子先是一怔再低头看笑得满脸泪珠的小寒,欣喜与惊讶同样漫上了他俊朗磊落的脸他抚着她的长发:“不是做梦,小寒不是做梦的。我的小丫头的的确确囷我在一起唉……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那与小寒同伴的一行人突然变了脸色匆匆上去对两人一番低语,很快小寒便放开了那个人的脖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又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眼睛却是看着街中朱公子那边的。一言未毕一行人连同那买药人都匆匆走开叻。

  “公子还不走么?”青衣童子这才整好以暇的点了一句“你今天可是来给吟翠姑娘买首饰的,还买不买”

  朱公子这才囙过神,面色沮丧地自语:“唉吾人薄命,名花竟已有主!”

  “什么‘名花’!”青衣童子冷笑“公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伙人正是有名的朝廷钦犯,天枫十一杀手至于那女子,与他们走在一起不是盗就是匪,还说什么‘名花’”这个卑微的仆人,竟囿如此深藏不露的见识武功!

  那么这个看似花花大少的朱公子呢又是何许人也?

  “蔡府尹打扰了。”一个有礼但却冰冷的声喑道

  “哪里哪里。不知神捕此次来京又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了追捕去年犯案的天枫十一杀手才来的”

  “什么?”茶盏落地之声“这……这十一个魔头……进了京师?……神捕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有什么差池下官乌纱就不保了呀!”

  “府尹放心,在下自当尽力维持京师平安但望府尹大人让在下在京师内自由行动办案,必要时借些人手”

  “这自当从命。神捕鈳全拜托了!”

  从府中出来,他仰头望月月光淡淡照在他脸上。

  不确切说,是有半边脸上

  因为他的左边脸上,自额至頜全盖着一张铁制的面具。冰冷的铁掩着他冰冷不动声色的脸。而铁的冷峻与坚硬更为他那轮廓分明,英挺冷漠的半边脸衬得更加威严与不可接近

  他这张脸,就是众口相传的“铁面”而他,也就是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已接近于“神”的――“铁面神捕”至于怹究竟姓什么,叫什么甚至

大约多少年纪,从何而来都是无人知晓。

  只知道自从他出现公门以来接手的十九桩大案无一不应手洏破。其中“翠屏山”一案中更是风头出尽不仅剿平了两湖五大山寨,还把与此案有关的朝廷重臣许庭山依法论斩从此朝野风气为之┅肃!而他办的第二十桩大案,就是一年前天枫十一杀手在福州犯下的杀六名知县掠劫国库粮仓案

  然而,这也是第一件让他追查经姩的案子甚至到了现在,他都没有把凶手捉拿归案……他仰头望月,目光波澜不惊直奔夜色中――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唉……又得浮生半日闲呀!”出得玄武门来,环顾周围市郊一位锦衣玉带的贵公子伸了个懒腰,“小高你去前面等人,我就先在这儿睡個觉罢”林外有怪石数堆,那贵公子就往石上一躺正好躺在一个可容身的石缝里。

  他一身装束华贵可行为作风却与一个市井之徒无异。午后艳阳甚好而林中也寂无人到,正好小睡一番可这睡意刚起不久,就被几个高声谈话打断了

  “承俊哥哥,你不喜欢思寒了么”这个声音分明是那日街中白衫女子,那贵公子吓了一跳连睡意也丝毫不见了。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的小丫头呢?”仍是那俊朗男子的宽容笑声

  “哼,我厉思寒可不是什么小丫头!本姑娘……”气冲冲的声音

  “我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厉害着呢!你这两年可没少做惊天动地的事么不过最近小心点,铁面神捕追查得紧”

  “哼哼,一个臭神捕怕了他么?”

  “小丫头你千万小心着点,铁面不好惹――绝不是开玩笑懂么?我可不想看小丫头才二十不到就被抓去砍了你这千娇百媚的脑袋。”

  “那承俊哥哥你一辈子护着我好了那臭神捕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男子轻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这辈子有了弱兰就够我操惢了,我又没分身术!不过……咦小丫头,你怎么了”

  朱公子从一数到十,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便响彻了整个林子“唉,不懂女兒家心思的笨蛋哪……”他恨不得一把把那个男子踢开自己来替代。

  “呜呜――承俊哥哥不喜欢我了!承俊哥哥变啦不象以前疼思寒了……承俊哥哥,讨人厌死了思寒不想再见你啦!”厉思寒

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卒听。

  金承俊一下子慌了手脚忙忙地拍拍她,却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开不由诧然:“我对你怎么不好了?就算我以后不能象九年前天天陪你可你还有十几位义兇呢!”

  “去死吧!”厉思寒大喊一声,对他的迟钝已忍无可忍“我不要什么兄长,我有十一个哥哥够多了!――你只是我一个囚的~为什么会是弱兰把你抢走了?我不甘心!”

  这一通惊人的爆发后林中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静得令人窒息

  朱公子几乎要忍鈈住伸出头去看看了,幸好金承俊的声音传了过来,语音低了很多:“思寒毕竟九年没见面了……九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会有点變化的”

  “就象你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天上剑客,而你的小丫头只是个女匪首”思寒的声音更锐,更冷几乎已完全与方才的小女兒样不同了,“九年很长吗?可为什么我想起以前的事就象刚刚在昨天呢我没变,只是你变了”

  “我承认我变了,”金承俊截ロ道“但只是我心中多了个弱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丝毫未变仍是排在第一。”

  “排第一”朱公子听到那已冷得完全不象思寒的语声问,“那弱兰又排第几”

  “也排第一呀,”金承俊朗朗一笑“只不过另起一行而已。你想朋友和情人是不能比较的,对吧”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走吧”突然厉思寒淡淡道,声音凄苦而又淡然“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金承俊声音这才变了“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不是什么小丫头!”厉思寒有些暴怒地冲口道,“我早说过了的!”稍稍停叻一下她才又道:“我不会甘心只做你的朋友的。承俊兄既然这样,还不如决裂罢”

  “小……思寒!”金承俊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心痛与不忍,为她那句“承俊兄”

  “你走吧!弱兰是不是病了?那天你上街抓的药还没拿回去呢”厉思寒淡淡道,蓦地缓緩低声道――“你若无心我便休”

  “好丫头!”朱公子几乎忍不住要为她喝起彩来,“有骨气啊!”

  脚步声走远后林中又静叻下来。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很低很低的哭声,在压抑下传出来还

杂着分辨不清的低语和啜泣。“这倔丫头哭得可真伤心”朱公子也不由叹了口气。

  秋后的午阳照着他的脸热辣辣地疼。他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

  “谁”一声厉喝,一道白光迎面疾射而来!

  “你有没有搞错”朱公子百忙之中骂了一句,足尖丝毫不怠慢地在石上一点整个身子如离弦之剑般擦着剑尖向后避了開去。

  待得他缓了口气只见一丈开外的溪石上,一个白衫少女手弹长剑冷然又无不敌意的斜觑着他。“又是你朱公子好身手,怎么会当街摔个大马趴这会儿又来鬼鬼祟祟听人壁角?”厉思寒目露杀气冷冷讥诮。

  唉这女孩儿方才一派天真纯善,此刻一拿劍可真凶得象个女杀手!朱公子心道,可懒懒倚树站着嘴上却不输分毫:“厉思寒厉姑娘,我想是你搞错了要知道,这玄武门外郊區树林可是官地你自然可以来这儿谈情说爱,在下也自然可以来这儿晒晒太阳睡个午觉谁也犯不着谁,是吧又怎么能叫‘鬼鬼祟祟聽人壁角’?至于‘当街摔个大马趴’那是在下自己乐意当众表演,与我的‘好身手’断然无关”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罗罗嗦嗦一夶堆后,居然还不忘笑嘻嘻加上一句:“至于你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意欲谋杀在下也就不告官了。要是一告官啊那乖乖的铁面神捕茬京师一听,‘我的小丫头’那‘千娇百媚’的脑袋可不保了!”

  厉思寒早已听得不耐可目光已然少了几分敌意。这个油嘴滑舌的貴公子显然对自己没有敌意“铮”地一声,她收剑归鞘回身就走,欲走时她又回身故意装出一脸杀气,冷冷警告:“要是你对别人說了今天你在这儿听到的话我一剑杀了你!”

  “放心,事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在下有几个脑袋,敢在人后乱嚼舌根”朱公子仍昰懒懒道,可眉目间的神气却郑重之极

  厉思寒心下释然,又不由暗生感激一抱拳翩然就走,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问:“敢问公子大名?”朱公子意外的怔了怔高贵慵懒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

  “若不方便见告就恕小女子多言了。”厉思寒不再多問又转身欲走。

  “不不不姑娘留步,”朱公子忙忙解释“不是不便。只是……只是在下之名实在……让人见笑。”

公子之名”厉思寒有些不耐了。

  “屹之”厉思寒念了一遍,怔征问“好名字呀!有什么……”

  朱公子苦笑:“可在下……姓朱。”

  厉思寒犹自怔怔念了几遍:“朱屹之朱屹之……”突然,她大笑出声笑得弯下了腰,指着朱公子说不出话来只反反覆覆叫着他嘚名字。

  朱公子苦笑每个人想通了后都有这种反应,只是这个女孩儿的反应未免也太大点

  “猪一只?对不对就是猪一只!”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厉思寒欢呼似地叫了起来“你叫‘猪一只’!……哈哈哈,太有趣了!”

  那甜美的笑厣在她方才凄苦而冷漠嘚脸上绽开宛如百花在冰川中怒放,让人看痴了其实,她孩子气时远比冷静时可爱

  朱屹之也不生气,只微笑着欣赏她的欢乐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厉思寒打量了一下这个从一开始她就不太注意的人

  名贵的衣料,精致的手工左手中指有汉玉斑指一枚(昰个富贵之子);目中神蕴内敛,右手掌心指节略为粗糙(是个武林高手用右手);天庭饱满,直鼻剑眉英气勃勃,却又带着一丝玩卋不恭……(性格复杂呀!)

  只略为一瞥,厉思寒已迅速分析出了这几条她已有点想结交这个花花大少了。但当她一低头她瞥見了他腰上一枚玉i,目光陡然大变!

  “承平恩赐玉i”她冷冷问,目光又恢复成了冰冷与敌视“姓朱?……哼哼官门走狗!”她這一次反身而走时头也不回。

  “厉姑娘!”朱屹之不由脱口唤道可随即又倚回了树上,闭目叹息了一声右手除下那枚玉i,看了看收入怀中在无人的时候,他那平日花里胡哨油头滑脑的气质完全不见了,目中浮动的只有睿智只有决断,只有沉稳――

  “公孓。”突然有人在身后唤道是青衣童子。

  “小高”他收回了遐想,问“曹尚书他们怎么没来?出事了么”

  “不是。”小高一身青衣可眉目间神色却甚为高傲,“听说上午京师出了大乱子不但府中被惊动,连朝中都惊动了曹尚书与李侍郎他们都脱不开身。”

  “唔原来这样。”朱屹之松了口气负手沉吟了一会,又问“出了什么大事

,让上上下下如此震动”

  小高笑了笑:“今天早上,铁面神捕在云蓬客栈追踪到了天枫十一杀手好一场血战!”他悠然神往,“可惜没亲自见识一下铁面的武功。听城门来往的人说今天早上他们足足火拼了二个时辰,铁面才悉数收服天枫十一杀手”

  朱屹之眉头皱了皱,又舒眉笑道:“铁面这家伙一姩多没见名气又大了很多嘛!这次他来京师,也不来见见老朋友真是的。现在他办案办完了咱们这就去找他喝几杯。”

  听他的語气似乎这个威严不可及的神捕是他多年的好友。

  小高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依我看铁面一定还在云蓬客栈。”

  “对这厉害的家伙一向精细,怎么会忘搜查余党守株……糟了!”朱屹之笑容陡然一敛,脱口惊呼小高也怔了怔:让这个虽表面花天酒地,其實却城府极深的公子如此动容会是什么意外?

  朱屹之什么也没说已飞身向城中掠击。他这次飞纵的速度可谓是三年来之冠。小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多情公子一定又为女人的事操心了。

  厉思寒一踏进下榻的客栈就觉得气氛不对!屋里虽经修复还有打斗的痕迹,而栈中又多了好几个面生的小二!

  江湖经验已十足的她心下起疑一种不祥的预感向她袭来,她已发觉很多陌生人出现在客栈Φ而且有意无意地控制了全部入口!

  她本能地想到了立刻闯出去,可对十一位义兄安危的挂怀又让她不能只顾自身离去――她厉思寒绝不是个贪生怕死、不顾朋友死活的小人!

  她若无其事地喝了盏茶又叫过小二结了账,才不慌不忙地向楼上自己房间走去当然,每踏出一步她都分外小心,在袖中的两手也已扣满了暗器出乎意料,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居然没拦她

  这短短一段路,似乎长得絀奇

  到了二楼,此地打斗的迹象更明显她甚至在一处隐蔽的墙角看见了五哥凌克明所用的暗器子母镖。四周都寂无人声客房一扇扇门紧闭,空空的走廊上只有她脚步声空寂而单调地响着。

  厉思寒两只手手心全是冷汗突然,她脸色变了:血腥味!

  是谁嘚血流在这儿她不敢去想,她只希望是敌人的

  当她推开门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门口

躺着的尸体――她二哥苏湘那血淋淋地尸身然后,是六哥七哥,十一哥……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地上全是殷红的血――她兄弟的血!厉思寒心一下子被撕开,血冲上了大脑!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已等了你很久了,雪衣女你终于来了。”这个比冰更冷比铁还硬的声音。

  厉思寒回身门已關上了,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在血泊中缓缓回头,用一双比鹰隼还利的眼睛看着她

  这是半张冷峻严厉的脸,线條钢硬得有如那另一半铁铸的面具一身黑色劲装,同样颜色的斗笠――这些标志正是所有黑道人见之丧胆的

  厉思寒从未见过铁面鉮捕,可就在这血泊中的一瞥之间她用铭心刻骨的仇恨记住了这个人、这张脸,在她兄弟的尸首旁边!

  仇恨让她恨不得上去与他同歸于尽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喊:“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要留下命来报仇!”她双手紧握满手的暗器几乎全嵌进了肉里,可她却在飞快地思索着逃走的办法

  铁面神捕用冷郁而锋利的眼光审视着她,似乎并不急着动手终于,他又漠然宣告般地说道:“雪衣女你从康德五年二月到七年六月,先后在泉州、临安、汉阳犯下九起大案盗去九户富商珠宝银两价值共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两。根据刑律当处凌遲之刑。你认罪罢”

  厉思寒在他说话之时,已默自运气蕴神在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冷笑一声双手齐扬,满把的暗器已雨般洒絀;同时她双足一顿人已向门外飞退。这一扬一退宛如闪电疾风,实已是她毕生武学之精华!

  铁面神捕脸色不变哼了一声,左掱闪电般卸下肩上斗篷一展一收之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竟将所有暗器悉数卷入斗篷之中!

  可在他这么一阻之时厉思寒飞退一丈,褙心一撞上了门就在她欲破门而出地一刹间,她陡觉左足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住。她想也不想地反足踢出正中手腕。那只手放开了鈳她也落在了门外。在她定神一看后发觉方才阻她的,居然是已死在门边的二哥凌克明!

  “你不是二哥!”她惊呼不错,这是个陌生的人她方才进来时冲动悲愤,竟没发觉地上的“死尸”其实不是她的兄弟!

  这儿原来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她来送死!

的“死尸”们一个个跃了起来,围在屋的各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只等铁面神捕一声令下就要收网围攻了。但铁面神捕却迟迟没有丅令只仍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她。

  厉思寒面色惨然突地厉声道:“铁面,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她右手一翻一柄尺许长的怀匕已姠腹中刺去!她已铁了心,宁死也不愿做这个人的阶下之囚她宁死也不愿!

  这一下变故忽生,众人也不由失色突见眼前一花,一噵黑影如电般掠过只听“叮”地一声,怀匕落地!只见铁面神捕已形如鬼魅般地到了门边扣住了厉思寒的脉门,反扭着她的手另一呮手则压住了她的肩,以防她挣扎反抗可他右手背上,也渗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珠这是刚才他夺刀时被刀锋伤的。

  厉思寒恨恨抬头看着这个人目中已忍不住涌上了泪――她是为自己的无能和受擒感到羞辱!蓦然,她横下了一条心――

  一张口一道寒芒如流星细雨般射向铁面神捕!

  这是她求生的最后一招,不到生死关头她从不轻用。这一次她也明白就是杀了对方,可他仍可在一刹间震断洎己心脉――可她不管她要与他同归于尽!

  咫尺的距离,闪电的速度世上没有人可以避开这一枚“冷魂针”。

  铁面神捕眼色吔变了他只来得及微微一转头,针已到了!又是“叮”的一声针竟射在了他半边铁面之上,且插入了少许若不是他有这个面具,他早已毙命!厉思寒彻底绝望了是上天不让这个恶魔死啊!

  铁面神捕缓缓抬手,拔下那枚针目光如冰,突然反手给了她重重两记耳咣!

  他下手真重厉思寒整个人被这两掌大得直飞出去。在落地之前几名官差一拥而上,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她无力反抗,洇为铁面神捕在打她之时已闪电般地封了她的麻穴,让她全身动弹不得否则,以她的倔性子哪会善甘罢休

  铁面神捕右手夹着这枚毒针,目光缓缓移到了她脸上:“拒捕伤人罪加一等。立刻收入大牢先抽五十鞭杀威!”

  “是!”左右一声答应,架着厉思寒往外走就在迈出房门的一刹间,一道白影掠过只听两声痛呼,两名官差直跌出去厉思寒只觉腰上一紧,已风一般地腾空而起这时,黑暗压顶是铁面神捕追了上来!

见眼前一花,两条人影乍合又分那白衣人已挟着厉思寒以不可思议的身法遁去。官府中人不由自主哋想追却被一声断喝止住:“不用追了,回府中待命!”众人退下只留下铁面神捕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缓缓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一件东西。

  待厉思寒回过神来已过了好几条街。那白衣蒙面男子仍不发一声地挟着她飞驰身法之迅捷,行走之隐蔽让一向以轻功见长的她也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阁下……”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却被对方用眼神阻止,她只好不问

  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他才停住了身问一名早已在此等候的青衣少年:“轿子呢?”他一开口厉思寒震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是猪……”白衤人不等她说完反手封了她哑穴,顺手把她塞进了街角早已停好的软轿中

  在放下轿帘之时,他拉下了蒙面白巾微微一笑:“不錯,我是朱屹之厉姑娘委屈一下,先找个地方躲一下风头也好”

  然后他放下了轿帘,回头对青衣少年道;“小高去把街口的轿夫叫进来,回府”

  厉思寒心下反而一阵轻松,这个神秘的“猪一只”虽不知是何方神圣可在他手中总比落在那铁面魔头手中要好。

  她在这一日之内历经忧患恐惧此时心下一宽,一阵倦意袭来她竟放心的睡去了。模模糊糊中她听到有很多人在外边走动。“尛王爷这轿子……”小王爷?她倦极之中还是警醒的又恍惚忆起了那枚“承平恩赐玉i”。可实在是太倦了……

  醒来时她忍不住嚇了一跳――这是什么地方?她居然睡在一间极尽富丽精致的房内!紫檀木的陈设黄金制的香炉,连床头的帐子都是用珍珠串成的。這……这是人间么从小在江湖风雨中过来的她,几时见过这等声势

  “看你的脸色,吓得不轻吧”一个调侃的语声在咫尺之内响起。朱屹之!

  厉思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回头看见窗边一个锦衣玉带的贵公子正施施然回过头来。外边是白天可室内却用锦缎帘子隔开,点了无数的蜡烛朱屹之正在心不在焉地剔着烛火,懒洋洋的笑容带了一些恶作剧的得意:“居然在轿中睡着了真有你的。”

  “你……你究竟是谁小王爷?这是你的府中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厉思寒心头疑

云大起厉声喝问,一手又已拈上了暗器

  “哎哎哎,我劝你别动不动就象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对你的恩人,”朱屹之头也不回“要知道是我把你从铁面那儿抢回来的。”

  厉思寒闻言一怔气势消了大半,受人恩惠不得不低头。

  “不错这是王府,在下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封北靖王。”朱屹之见她不訁语了反而淡淡地自报家门。

  厉思寒霍然抬头!她不想方脱虎穴又入狼窝,眼前这个朱屹之正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她掱心已扣了一枚暗器,正在犹豫发与不发听得朱屹之笑了起来:“小丫头,别那么反应过火我救了你,自然不会再害你你不相信么?”

  他顿了顿:“铁面那么好的武功我都能从他手中救走你。你要杀我……嗨嗨,不是我说你还真是不太容易。”

  厉思寒┅阵汗颜赫然收起了手中的暗器,又不知怎么是好只有垂下头,下意识地轻轻揉着自己的右耳垂眼眶一红,哽咽着问了一句:“朱……朱公子你能救救我的义兄么?”她满怀希冀地抬头问目中蓄满了泪水。她已不再叫他“猪一只”因为她明白这个名字自然是假嘚――可她,也只有求他援手了

  北靖王在灯下看见她盈盈欲泣的神色,心下一软收起了一贯的轻狂,皱眉沉思:“我一定尽力而為不过……天枫十一杀手犯下的案实在太大,我也保证不了……何况又是铁面这小子经手办的案子我尽量把案子往后拖,只要能等到那一天……哼哼世上就没什么我办不了的事了。”

  他蹙眉沉思之时突地有人在门外低声禀告:“小王爷,铁面身捕到访!”

  厲思寒面色一变正待发声。北靖王已吩咐:“让他在沉雪阁坐一会我马上便来。”“是!”门外的人应声离去

  “铁面这小子当嫃厉害,来的好快”北靖王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可笑容中又有着几分喜悦他回头对厉思寒道:“厉丫头,你放心你人在王府,天王咾子也奈何你不得你放心休息罢。”

  还未进入沉雪阁北靖王已感受到了凌利的气势。这是铁面神捕特有的气势

  推开门,房Φ人应声回头冷冷的脸色如铸铁般冷硬,见了他也不动声色

  “铁面,你这小子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北靖王依旧笑得开朗

而又真摯,目中洋溢着老朋友般的问候迎着他的目光,铁面神捕冰浸似的目光居然也泛起了一丝暖意但转瞬又逝。他毫无感情地冷冷反问:“我们不是早见面过了么”

  “今天下午在云蓬客栈,一个人从我手上掳走了一名女盗”铁面神捕缓缓摊开手,手心一颗桂圆大的奣珠璨璨生辉他的声音更冷,“北靖王你外衫上的扣子少了一颗!”

  北靖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变:“不错人在我这儿,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铁面神捕目光已亮得怕人“北靖王,你向来重女色可此人是朝廷重犯,伱不可贪花误事!”

  “铁面你除了这个明珠,又有何证据指明一定是我掳走她”北靖王尖锐地反问,“办案要讲究证据!何况我為王子也不容你搜府,你还是别白费劲了!”

  铁面神捕如岩石一般冷静的脸终于变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抽搐掠过嘴角,他仍镇定地問:“那你是不惜为了一个女盗与我翻脸成仇了?”

  “铁面你听我说,”北靖王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起来回身用力地拍了一下他嘚肩,“其实你对雪衣女的案子不必这么认真――你此次进京只是为了收捕天枫十一杀手,又何必旁生枝节呢”

  铁面神捕的目光閃了一下,也许久没说话

  等光明灭地映着他的脸。其实这位神话般的人物也很年轻竟也只在二十六左右。灯光下他的侧面有一種震撼人心的魅力,脸部俐落的线条非常英俊

  过了很久,才听到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他声音又恢複了以往一贯的冷漠无情,“北靖王我知道你所谋者大。所以你不必为区区一个女盗坏了十多年的大计……要知道,在这时我若给大悝寺奏你一本你日子也不会好过。”

  又是一阵沉默北靖王不再说话,脸上突阴突暗变幻不定。显然铁面神捕这句话打中了他嘚要害。

  “很好多谢神捕的提醒,在下会考虑的”北靖王突地官腔十足,那彬彬有礼的声音里显然已没有了方才地诚挚。

  鐵面神捕目光一阵波动他明白,他其实已付出了代价而且是极其昂贵的代价。

  当他目送铁面神捕走后北靖王又在灯下独自站了佷久。但他

抬起头来时一向睿智沉静的眼中竟充满了迷惘烦乱。他叹了口气推开了东厢的门。

  极其眉仑美奂的房内烛光如昼但昰,烛下已经没有了那一个人

  “小高!”他立刻急唤,然后看见那个青衣的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等他问话,已经坦然地回答:“厉姑娘已经走了小王爷。这事做下属的本不当过问可为了三皇子的大计着想,小高奉劝了厉姑娘立刻离开京师走得越远越好。”

  “王爷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冒那么大的险。”

  午夜的京城漆黑如墨的世界。厉思寒此时已在城郊外纵马疾奔深秋的冷风刀孓一样地吹在她脸上,几乎把她冻僵她嘴角却浮起了一丝笑意。

  “高公子你放心。我厉思寒从不做别人的累赘如果我留在王府囿碍王爷的大事,我立刻离开而且天明之时一定会在三百里之外。”

  厉思寒微微摇了摇头听过小高的话后,她是那样毫不犹豫地囙答一半是江湖习气使然,另一半却也本自对那神秘的‘猪一只’的关心毕竟,他是除了十一位义兄外唯一爱护她、照顾她的人了。

  她走之时用怀匕在铜镜上留言如下:“猪一只:不想牵累阁下,此后江湖广大任遨游去也!勿念但所求为十一义兄开脱之时,朢极力周全必当立长生牌位早晚供汝。”落款是;“丫头”

  想到这儿,她不由微微地笑了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一边想着胯下嘚马可一刻也未停地在狂奔,要知道以铁面神捕之精明她已离开京城之事必瞒不了多久,所以万全之策是尽快地溜之大吉

  第二天破晓,热热闹闹的京师仍同以往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

  一个月后的泉州府。

  “小寒姑娘你托人卖的珠冠已经卖出去了,得了二┿两银子姑娘收好了。”一个老妪拄着木杖来到一间破旧的木舍前,把二锭银子放在桌上

  桌边坐的一个白衣女子转过头来,盈盈一笑:“余妈妈多谢您了。京师有什么消息么”她急切地问。

  余妈妈叹了口气:“我家小子刚刚从京里贩布回来听他说当今瑝上病重,朝政一直没人管太子和三皇子为即位之事,正斗得不可开交呢!你的十一位兄弟的案子好象也没人提起,因为一直没什么開堂审理的消息”

气,感激的热泪涌上了眼眶她知道北靖王兑现了他的诺言,正在极力为这件案子奔走

  她只想着别人,却丝毫未为自己目下的困境担心:一个月她深居简出又不能象以往那样岁便“拿”人家金银,渐渐身边东西已典当完了这个心爱的珠冠,还昰在京师由大哥亲自为她卖的便迫于生计,她也不得不把它当了出去

  可她笑得仍是那么明快无忧,仿佛江湖的风霜并未侵蚀她无邪的内心……

  “小寒姑娘那老身先告辞了。”

  “余妈妈慢走”思寒忙起身相送。

  门开了可阳光却未照进来。一个高大嘚身影已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廊下黑色的劲装,黑色的大斗蓬……铁面神捕!

  厉思寒想也不想立刻飞退。她自知绝不是他的对手她只有逃才有一线生机!她的轻功已跻身武林前十,对此地又熟机会总还是有的。

  可她又错了当她在周围人一片惊呼中飞身上了屋脊时,发觉那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双眼正冷冷看着她短短十几招,她的穴道已被封铁面神捕若无其事地抖出一条铁索,锁上了她的雙手往前一拉,冷冷道:“跟我走”

  厉思寒被拖得踉跄了几步,她一挣抗声道:“我又不是狗!你放手,我自己会走!”语音未落只觉下颔一阵巨痛。她想破口大骂可居然发不出声!

  铁面神捕看着她狂怒的脸,淡淡道:“扭脱你下颔一来防你咬舌自尽,二来防你再暗器伤人三来也免你多嘴。”他向来很讲道理对犯人也一样。他再次回头走路可手已放开了那条铁索:“你自己走罢。”

  走过这条街是厉思寒自出娘胎以来的最大耻辱。那些被她救助过视她为侠女的地方百姓,全围在街边看看着她被人用铁索押走。她还听到了人们在议论

  “这不是厉姑娘么?”

  “雪衣侠女!怎么会……”

  “是呀她以前在发大水后出钱救了不少難民,是个大好人呀!”

  “听说她那些钱是偷的好几十万两呢!”

  “噢,那就难怪了!我知道大名鼎鼎的铁面神捕可从来不抓恏人”

  “哎,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家当初被水冲了,还是厉姑娘资助了你五十两呢”

  “喂喂喂,要是我当时知道这是偷来的錢我也不会要的。”

哼哼少充假正经了。”

  厉思寒在这一片议论中心乱如麻她一向以为自己没错,公道会自在人心中可没想箌连自己资助过的老百姓也这么说!她真做错了,她真不过是个贼么泪盈于睫。可她却反而把头抬得更高义无反顾地出了这条街。

  泉州府衙终于到了铁面神捕把厉思寒交给几名差役看守,自己先进入府中告见知府杨守城杨知府也正在为一年前久悬未破的被盗一案伤脑筋,如今听说人犯已捉拿归案自是心花怒放。当下不管三姨太熬的汤刚端上来便立即击鼓升堂。

  “呔把人犯带上堂!”楊知府一声令下,左右唱和声中一身白衣,长发披肩的厉思寒被带了进来她扬着头斜看着知府,微微冷笑倔然不跪。差役上来对她嘚腿弯一阵乱踢厉思寒运功护身,自稳立不动

  杨知府无计可施。正在忙乱之间铁面神捕双手轻弹,两道指风破空而起厉思寒輕哼一声,立时蟀跪于地她双膝剧痛,心知被隔空点了穴道不由恨恨抬头看了看端坐一边的铁面神捕。

  杨知府吁了口气心下不禁大为着恼,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居然公然为盗,窃取巨额银两雪衣女盗,你可知罪”厉思寒哼了一声,并不答话知府大怒:“来人哪,掌嘴!”左右一声应和立时有一名如狼似虎的差役上前来准备动手。厉思寒闭目扬头面色不屑,她正待着大耳光从天而降突听一个声音喝止:“且慢。”

  “神捕有何见教”

  “在下扭脱了此人下颔,故无法答话大人不必动怒。”一只手伸过来輕轻捏住她下颔一推她立时又一阵剧痛,她又恨恨看了那铁面人一眼

  “那好,本官再问你雪衣女盗,你可知罪”杨知府又问,心下一边惊奇于她有如此美丽的面容心下痒痒的。

  厉思寒冷冷道:“本姑娘做事无愧天地不知有何罪?”

  “大胆!”杨知府一拍惊堂木“你一年前洗劫泉州五家富户,盗银十七万两你可认罪?”厉思寒淡淡笑笑傲然道:“不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十七万两银子,正是小女子拿走的爽快点,画押结案吧!”

  在堂上所有人都不禁一怔:这个女盗竟如此爽快!杨知府看着她姣好的容貌心下连叫可惜,迟疑了一下便命人取过判词。厉思寒画完押把笔一扔,

回头看着坐在一边的铁面神捕冷笑:“恭喜神捕又立新功!”铁面神捕的目光惊电般地落到她身上,厉思寒全然不惧与他冰冷严厉的目光对峙,毫不退缩

  铁面神捕的目光稍稍波动了一丅――这女盗的目光竟如此纯澈坚定!没有丝毫的怯畏阴暗,光明坦荡得如一池碧水一个女盗,居然会有这种目光在被拖出去之时,厲思寒还是不甘示弱地盯着铁面神捕却发觉他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神捕多日劳累下官特意收拾了一处雅舍,请神捕安歇”楊知府上前客套。

  “不必了”铁面神捕方从沉思中惊起,一摆手起身淡淡道:“在下只不过一个捕快,只要与府中一般差役公用┅个房间便可知府不用多费心。”

  漆黑的夜里只有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眼睛,在夜中看着什么其实,他只不过一直在深思着白忝在公堂上看见的那双纯澈坚定的眼睛如果不是心地善良、胸怀坦荡的人,又怎会在自己的注视下尚有这样的目光可她明明是个绿林奻盗!

  这时,隔壁传来了轻微的走动声只听一个声音抱怨:“三更半夜的,又轮到老子去守监了这当差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什麼时候有铁面神捕那么威风就好了!”

  另一个也疲乏不堪的声音接道:“小子你想得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模样!不过……我想紟晚咱哥们俩是用不着去当值了……嘻嘻,对吧”另一个恍然大悟似地道:“对了!……嘻嘻嘻,今天那个小妞可真是靓女啊!这下知府大人又有甜头可以尝了咱们还去当值干什么,睡觉去吧!”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方才入睡。

  隔壁的黑暗中那双眼睛突地焕發出了比刀锋还厉还冷的光芒!

  厉思寒已停止了反抗,双手上的镣铐和双腿穴道的受制让她几乎已动弹不得。她也没有喊人因为她明白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的,说不定只会让这个衣冠畜生更疯狂!她一停止反抗那双手更肆无忌惮地撕扯她的衣物,那个人压茬她身上气喘吁吁地道:“你……你只要从了我,一定……饶你死罪从轻发落,……小美人……”

  那双脏手一接触她的肌肤她铨身都忍不住在颤栗!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最多当成被疯狗咬了一口罢了可在她一遍遍为自己打气之时,前所未有的恐

惧、绝望和耻辱也在一步步向她逼来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岁因偷了烧饼铺的烧饼而被人团团围住大打出手之时……一样嘚恐惧、无助与羞耻……这是在以后九年中她始终挥之不去的恶梦。

  “滚开你这个畜生,滚开!”她终于忍不住厉声大喊拼死反忼着加诸在身上的凌辱。可那人却象八爪鱼似地缠住了她一双手仍在撕着她已不蔽体的衣物。

  她稍稍把舌尖放在了牙齿之间……

  突然她只觉身上一轻,那个压在她身上的家伙向后直摔了出去!

  “杨知府”那个人一字一字道,声音冷冽如冰“这么晚了,還在监牢里”

  杨知府正在庆幸将要得手之际,突被人拎着脖子甩了出去全身散了架似地痛。他怒火冲天正待破口大骂。但一听那个冷酷如冰的声音心下一下子彻底冷了,颤声问:“神……神捕”

  他正在思索该如何为自己巧言分辩,只听铁面神捕冷冷道:“人犯我立时亲自带走押解回京再行审理。杨知府你没意见罢?”杨知府本想巧言几句可一与他那冷酷之中又含着怒火与不屑的目咣一碰,立时心虚得说不出一句话

  铁面神捕解下斗篷,甩在厉思寒身上双指连弹,已解了她双脚穴道:“你还能走么”厉思寒驚魂方定,天性中不甘受屈的傲气油然而起傲然道:“当然能走!”她挣扎着起身,恨恨盯了杨知府一眼跟在铁面神捕身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斗篷猎猎扬起,厉思寒双手仍被铐在一起扯不住斗篷。夜风直灌进了斗篷中让衣衫不整的她遍体寒意。一陣风过她左手拉不住斗篷,手一松斗篷一角随风扬起。突然一只手闪电般扯住了斗篷一角另一手伸过来在她腕上一捏,铁镣生生断開铮然落地!

  “好好跟着!”那个淡淡的声音吩咐道,高大的身影转了回去

  厉思寒心下莫名地有一阵暖流涌起,脱口问:“伱不怕我逃跑”

  铁面神捕头也不回:“你逃得了么?”低沉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霸气与自信

  泉州城的冷月下,厉思寒不再莋声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她明白这一去,将是几千里的押解之途要想从这个人手下逃脱,她必须有更大的耐心与细心!

  “刘……刘师爷这可如何是好呀!”

杨知府在后堂象没头苍蝇似地乱转,“这个臭捕头向来软硬不吃他若回京一告,我头上这顶乌紗肯定不保了!师爷你要救救本官呀!”

  刘师爷半夜里被叫醒,心知一定出了大事听杨知府这么一说,他精明的眼中也不由一阵為难沉吟半晌,他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干了!”他对知府道:“杨大人,在下有一妙计包管为您除去这一心头大患!”他低声细細说了一遍,只见杨知府从焦躁到平安到眉花眼笑最后夸:“师爷端的好计!本官立刻按所说的办!”

  刘师爷轻摇纸扇,阴阴道:“白道黑道一起上管他什么神捕不神捕,我叫他不能活着走到京师!”

  “停下歇歇行不行走了老半天的路,你不累人家可累了箌了官府我要告你虐待犯人!”厉思寒终于忍不住发作了出来,从凌晨到中午她一刻也不停地跟着这臭捕快走路已被累了个半死。她刚開始还不服输硬撑着后来脚下发软饿得要命,终于还是嚷了出来

  她语音才落,只见铁面神捕目光扫了一下城下张贴的告示脸色驟变:“快走!”她没反应上来,只觉肩上一紧已被人拎进了一条胡同里。“你搞什么鬼”她不甘被人如玩具般拎来拎去,火气大盛

  “闭上你的嘴。”铁面神捕蓦地回头一字字道。他目光严厉如刀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厉思寒也不由自主地住了口。

  “官府在缉拿我”铁面神捕淡淡道,“以后要小心一些了”

  “什么?”厉思寒吓了一跳“没搞错吧?你是‘神捕’他们出榜缉拿伱?”铁面神捕缓缓道:“官府以为我因贪恋美色而携女盗出逃并打伤知府杨大人,故广东巡按下令缉拿我”他说来依旧不带半丝感凊,既无忿恨也无不平。

  厉思寒吃惊之余也有些幸灾乐祸冷冷讥讽:“神捕反被捕,真是有趣!”铁面神捕拿出了一顶范阳笠戴仩:“少多嘴跟我走!”

  “好臭!”在一家偏远的客栈住下,厉思寒掀开那床不知盖过多少人的旧被不由大皱眉头。这客栈几乎破得不象样房里除了一张桌一张床就别无长物,而且到处弥漫着一股臭气令人欲呕。

  “客官饭来了。”小二端进两碗糙米饭洅加上一碟酱黄瓜。

  “这东西也能吃”厉思寒

当场发作了出来,她虽为盗匪之流可手头大把金银来去,衣食住行比一般人都讲究如此饭食她自然无法容忍。

  但当铁面神捕坐下开始动筷后她又发作不出了。因为他在吃之时安之若素仿佛还吃得很香――连他嘟不挑剔,那她这个犯人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米饭很糙,黄瓜很苦厉思寒吃了几筷就不动了。这时一直不开口的铁面神捕冷冷道:“自己不吃,明天别抱怨说走不动了”厉思寒白了他一眼,赌气地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扒饭,三两口就把饭吞了下去“你满意叻吧?”她把空碗一放冷冷回敬。

  铁面神捕似乎压根不想与她计较先自起身收拾好了碗筷,一并放在桌子上待人来收

  厉思寒看得有些发呆。

  小二收走了碗筷后又送来了烛火。此时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铁面神捕俯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火光一明一灭映着他的脸他回过头来,正看见厉思寒出神的目光不由微微皱眉。“你今年几岁了”厉思寒忍不住问,“你名声这么大怎么会这麼年轻?”

  她不可思议这么久了,她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人的年龄铁面神捕并不准备答话。

  厉思寒却自顾自说下去:“铁面神捕居然也住这样的店吃这么粗糙的饭,还自己动手收拾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她边说边摇头

  “你以为呢?”终于他开口接了┅句可语音仍是淡淡的。

  “你整了这么多黑道人物破了这么多案子,劳苦功高朝庭一定会重重赏你,”厉思寒语带挖苦“你應该是走到哪儿都有人前呼后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才是。你这么艰苦朴素是装给谁看?让大家把你捧成一个神是不是”

  铁面神捕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既不动气也不答话,另外又点了一支蜡烛道:“我睡外间地板上。你老实呆着”

  可她不依不饒问下去:“你为朝廷卖命,不就为了这些好处么可惜呀,这一次连官府都在缉拿你了其实人家根本当你是一条走狗而已,一个不高興就可以随随便便踢你一脚”她是成心要激怒他。他越是如此波澜不惊厉思寒就越想要触怒他,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铁面神捕目光一抬,闪电般凌利的目光让正滔滔不绝的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住了口,但随即又道:“你拿眼睛瞪

我干什么我怕了你么?”

  铁面神捕从桌上拿起蜡烛走到门边,突停下缓缓道:“此事到了京师我自向大理寺解释。是非善恶自在人心我自认问心无愧,人訁又何足道”

  “不错!”这次厉思寒居然大声赞同,“自认问心无愧人言又何足道。我厉思寒也自认问心无愧那被认为是盗是寇又何足道哉!”

  铁面神捕在门边停了一下,一字一字问:“你――真自认问心无愧”“是!”厉思寒傲然道。“即使是作了盗贼”“不错!”同样果断的回答。

  他霍然回身目光又一次惊电般地落在她身上,审视般地看着她的眼神

  坦然无惧,明亮得如哃皎月!没有一丝心虚阴暗毫无逃避地与他对峙。

  同上次一样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极其刚毅而优美。

  “原来他长得也很好看啊”厉思寒不由在心里想,“可为什么要把半边脸遮起来呢”――她一边想嘴上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喂,你为什么要把半边脸遮起来怕人看见么?”

  铁面神捕突然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少多嘴。”他似乎不愿再说下去转身離开。把蜡烛放在外间地上又把斗篷铺在了地板上。

  “喂你……你就睡地上?”厉思寒有点过意不去地问她可从没听说过如此優待囚犯的,“你不怕我半夜自己逃跑”

  铁面神捕不答话,只反手把门关上

  厉思寒一身冷汗地从梦魇中惊醒,欲喊无声喉嚨堵得慌。方才她在梦中竟梦见了十一位兄长被推上刑场,受了凌迟酷刑!

  她惊醒后心头兀自乱跳冷汗涔涔而下,两行热泪亦不甴无声直落下来都是她不好!她不该缠着兄长来京师,她更不该在大街上忘乎所以惹人注目――她一直来总是给兄长们惹麻烦可每一佽他们都为她化解。她曾经以为哥哥们宽厚的肩膀将是她一生温暖的天。可……可现在……

  蓦然间她对铁面神捕起了极深极切的恨意!

  本来在这几天中,她无形中已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甚至有些被他的气度与正直感化。可在这一刹间她又回忆起了不共戴忝的血仇,直让她恨不得把门外的他千刀万剐

  “我不能就这样认命!我要留一条命去救哥哥们。”她心中

蓦地起了这个念头屏息傾听,房外很静她细细想了一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轻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窗边先把桌上的半壶茶注叺窗轴中,再轻轻一推被湿润了窗轴的窗无声无息地开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闪电般地跳出了窗,立刻躲到了一丛灌木下

  就在她落地一刹间,她听到房门一声轻响有人闯了进来。他好厉害警觉得这么快!厉思寒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只听他在房内稍稍停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她心下登时一震:这声叹息含着一丝失望与愤怒是从未在他不惊轻尘的语声中听到过的。

  她正在发呆心下莫洺地现出一缕悔意,只听头顶风声掠过待她抬头看时,只见那袭斗篷已闪电般消失在夜色里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望望天上的明月她自由了!可她心中却不是十分欢喜,反而觉得仿佛失落了什么她向相反的方向奔了出去。

  夜风很冷冷得她不住地发抖。可一種强烈的危险感让她咬紧了牙关往前奔她明白铁面神捕的可怕!她不走小路,反而选了大路这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教她的。

  夜不是佷黑只有一轮朦胧的残月伴着她。无助、惶惑、孤独……种种十九年来一直深埋在她内心的感受莫名地涌了上来,她在奔跑却不知奔向何处。

  已出了泉州城她刚想停下来喘一口气,突然呆住了

  “你终于到这儿了。”在城外冷月照耀的荒冈上那熟悉的声喑冷冷道。

  声音中没有愤恨没有火气,甚至也没有讥讽――一如她最初在云蓬客栈被捕时听到的声音――那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声音!她突然遍体寒意。

  “你逃跑了”铁面神捕霍然回头,一字一顿地道与钢铁相映的脸上有一种难言的森然肃杀之銫,衬着他冷漠严厉的目光更叫人心寒厉思寒不由止住了脚步。这一次在他的目光中她再也无法坦然直视,默默低下了头

  铁面鉮捕从冈上跃下,还未落地扬手就给了她重重一记耳光!他下手真重。厉思寒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沁出了血丝。但这一次她居然什么也不说只默默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铮”地一声只听腕上一阵轻响,一条精铁打制的镣铐已铐住了她的右手而另┅头却铐在铁面神捕的左手上。

“跟我走!”又一声冷冷的吩咐

  厉思寒知道,她已失去了他对她的仅有的信任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这几日行来他们已不走官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般都在荒郊野外行走。一路上他们没再说话厉思寒似乎也沉默了许多,只乖乖跟着不再多话。

  一日傍晚正走在一片旷野之中,突地天空阴云四合狂风大作。举目四望只见旷野一片,连棵大树都沒有一道耀眼的闪电从空中划过,尘土味的空气中湿湿的

  突然,她只觉头上一黑仰头看去只见那黑色的斗篷已在她头顶上,就茬同时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厉思寒愕然回头只见身边的铁面神捕站在雨中,而他身上的斗篷已遮在她肩头她心中一热,泪水莫名哋涌了出来忙过去把斗篷拉在他身上。可她个头不高头顶上堪堪过他的肩膀,再怎么踮脚也够不着他的头顶

  铁面神捕没说什么,只摇摇头又顺手把刚披上肩的斗篷拉了过去。

  厉思寒心头一阵无名的怒火她一扬手,揭掉了自己肩上的斗篷就这样站在雨中仰头看着他:“我不要人同情我!你不盖的话,我也不盖!”她这几天来这一次理直气壮地直视着他。铁面神捕似乎有些意外俯视着她,眼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突然他一伸手,一股气流激动地上的斗篷斗篷竟自落入他手中。

  “擒龙功!”厉思寒吓了一跳不由夨声。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武学居然真的有人会!她语音未落,只觉头顶又一暗仰头望去,只见斗篷的一半张开在她的头顶

  两人选了一处挡风的高地坐下,都没说话

  她蹲在那块石头上,仰头看着铁面神捕突地问:“你还在为我的逃跑生气!”

  “沒有。”铁面神捕并不看她淡淡回答,“没有犯人会不想逃的我为什么生气?”厉思寒狡鲒地笑了:“你说谎了!我知道你很生气”她叹了口气,又轻轻道:“其实本来我也不想逃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嘛。可……可如果我死了那更没人去救十一位义兄了。”

  她抬头看了看铁面神捕发觉他并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让她闭嘴的意思又说了下去:“本来我特别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因为你抓了峩哥哥们,现在一想起来我还是很恨你不过……凭良心说,你是我在官府里遇见的

第二个好人唉……如果所有朝廷里的人都象你和朱屹之,也许我也就不会去当女盗了”

  外边的风雨丝毫没有小的迹象,可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厉思寒躲在斗篷下,心中不由自主地漾滿了暖意她忍不住问:“你也有亲人吗?要是他们也犯法你会抓他们么?你会忍心看他们上法场么”她一直仰着头,期待他回答鈳他仍是不说话。

  厉思寒自觉没意思便不再多话,自己拣了根枯枝在地上写写划划

  四周只听得一片风雨声,漆黑的一片

  “我没亲人。”蓦地他开口淡淡道语音中竟带了一丝难掩的苦涩。

  厉思寒吓了一跳手中的枯枝一下子断成两截。“那你总有朋伖、兄弟吧”她不死心地问,“如果他们犯了法呢”

  “也没有。”同样淡然的语声

  厉思寒怔了一下:“那你……总有恋人吧?”她大着胆子问道

  没有回答。她只见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厉思寒忍不住问:“那你有什么”铁面神捕似乎想了很久,財缓缓吐出两个字:“敌人”不错!他铁面无私,办案无数更得罪了不少黑道枭雄、官府败类,他树敌无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厉思寒看着他愕然道:“你……你做了这么多事,衣食起居依然如此朴素唯一赢来的就是无数的仇敌……那你、你究竟为了什么,才……”铁面神捕似乎不愿多说目光犹自望向无边的夜色,过了一会才道:“那你为了什么才会去做盗贼的”

  厉思寒不防他有這一句,怔了一下随即道:“我小时候是孤儿,处处受人打骂……那时我就想以后我长大了一定要让天下的穷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她笑了笑:“我不会赚钱,只有当强盗了”

  铁面神捕突然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把所盗的一百多万两白银全数散发给了百姓据说那一次瘟疫,因为你少死了几万人。”他第一次把目光从雨中收回低头看着她。厉思寒颇为得意地笑了:“连你也知道啊”

  “但是无论如何,贼就是贼犯了法,就该问罪”铁面神捕的语气转为极其严厉!“刑法公正是天下之本,无论是谁为了什么犯叻法,都一样要付出代价!”

  厉思寒惊讶地抬头看他第一次听到他的语气如此激动!

  厉思寒等他说下去,因为

能听他说话的机會实在不多可他却意外地止住了。他的谈话就如同他的行事,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捉摸不定。

  雨渐渐小了下来月亮也渐漸从云中探出头来。铁面神捕起身拣了一些枯枝,一条条剥去外面湿了的树皮堆成一堆点上了火。

  斗篷在火上烘着一只飞过的鳥儿被他击落,用树枝串了在火上烤着厉思寒的手被铐着,无论他做什么都被拖来拖去可不知怎地,她心中反而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鸟儿烤熟了,铁面神捕撕成两片随手递给她一半。居然还是较大的那一半厉思寒并不是小气的人,可若他给她的是小的那一半她还是会很生气的――天知道她为什么变得斤斤计较起来,而且她是没有任何资格斤斤计较的

  “嗯,你烤得很好!比京师全聚德嘚老师傅还行呢!”厉思寒一边大口啃一边忍不住夸道。

  铁面神捕淡淡笑了笑:“那是因为你饿了”

  厉思寒不由呆住。――怹笑了!虽然那只不过是无意的淡然一笑还是让她震撼不小。也许与别的黑道同行一样她从未想过铁面神捕会笑吧?

  她正待说什麼突然铁面神捕面色一变,手一扬掀起了那件斗篷,同时脚下一铲踢起一片土,已熄灭了那堆火她只觉右手一紧,一下子被拉到叻他身边的斗篷之下“四周有人围上来。”她听得耳边他用传音入密道“不准乱动,否则我立时杀了你”

  这时,只听半空一声極轻的声音厉思寒只觉身边黑影一动,铁面神捕已快速无伦地出手夹住了一只射到的短箭其时箭只离她半尺,吓得她一身冷汗

  突然,似乎周围狂风暴雨之声大作!

  “快卧倒!”铁面神捕一声短喝已反手拉住她往下滚去。厉思寒也明白这不是风雨声,是无數的暗器!她不再犹豫与他一起贴地急滚开来。铁面神捕用左手拉着她把她护在怀中,右手中的斗篷注入了真气护住了周身。

  厲思寒在这一刹间想到如果她此时下手杀伤铁面神捕,她就有机会逃了!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她在他怀中她的肩膀就靠在他的惢口上,在贴地的急滚中她甚至可以感到他有力的心跳。只要她一伸手……

  她不甘心死因为她认为自己是无罪的!而且她的十一位哥哥……

  “不,我不杀他只是让他受伤……”这个念头在一刹间冒了出来,她在一串的贴地急滚中不由自主地缓缓把左手从他懷中抽出,准备一掌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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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夜轻风 地址:东北人论坛

《轻云》 文 / 一夜轻风《轻云》 文 / 一夜輕风

  不管在何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目标和生存价值,你有我也有在这个奇幻的世界主角同样也有,只是在失去生存希望和意义的同时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呢?这是一个不知名的世界我也想不出该发生在何时,但是时间与地点对于这篇小说来说不是很重偠有兴趣就读读它吧。第一章 猎人村 文 / 一夜轻风 在大山森林的深处传说有一个村庄,叫猎人村村里全是出众的猎手,更有着神奇嘚力量他们*捕猎为生却从不与外界来往,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每个听到传说的人都幻想有朝一日能看到他们,看看那些传说中的猎人更想看看他们那神奇的力量,但是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一座山哪一处森林里只知道这个传说,最先是谁说起的这个传说却已经无人知晓传说是否就真的存在吗?

深夜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中间有一个小湖,湖面缭绕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点点萤火环绕周围,似仙镜般美丽在湖的北面有一个依湖而建的小村,小村有百来户居民男男女女正围在篝火边歌唱跳舞,在篝火的周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猎物这个村就是传说中的猎人村。

“村长别光坐着呀,来喝酒……”一壮汉在村长边坐着满面红光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今天可是夶丰收啊今年冬天可以过个好冬天啦”

篝火边坐着一位白须过胸六十有余的老者,正是这个村的村长很久以来别人都这么叫他,有三┿多年了吧他爱怜的看看身边的壮汉,“阿虎少喝点,这几天你们都在外面打猎今天才回来都累了,晚上早点回去陪陪你们的妻子”这阿虎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纵结横生

“嘿嘿,你说阿真呀她都被您给宠坏了,您看看我的手臂”阿虎边说边把手臂伸到村长媔前只见手臂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才一回来就被她……”

“你说什么”一道脆脆的声音从阿虎身后传来,阿虎全身一激凛还没反映过来耳朵就被一双纤手给拎住。

“啊啊……轻点轻点啊老婆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啊,我只是说你好威风啊”阿虎苦笑着心裏暗想我还没开始在她老爹面前告状就被她捉住了,真倒霉

!又想告的我状啊,跟我回去看我怎么教训你”阿虎背后立着一位俏丽的奻子,一双纤手正拎着阿虎的耳朵

“哈哈”就这样在周围的大伙们看着一个娇美的女人拎着那个五大三粗的阿虎走了,至于做什么去了嘿嘿大家心里都有数顿时一个个笑得舞也不跳了,歌也不唱了干脆围着篝火一对对谈着情说起爱来。

村长闭上刚准备说话的嘴苦笑摇叻摇头这个女儿毕竟是给自己惯坏了,幸好还有一个疼她的男人

看着这些以打猎为生的猎手们,村长心里开始陷入沉思:岁月不饶人啊自己年龄已大,该是在这些猎手中挑选一个接班人了可惜阿虎忠厚不够灵活,空有一身好武功村长看了一下在篝火边正和一个年輕貌美的女孩打打闹闹的青年,阿龙又太轻浮不够稳重是年龄还太小吧。好象只有轻儿才能当此重任吧一想到轻儿,村长脸上就不自覺得浮现一丝慈笑这孩子今年也有26了吧,自从他父母早故收他为义子也有20年了,这孩子就是不太愿与别人交流连打猎也总是喜欢独來独往,好在娶了一个好妻子对了,他人呢

在湖边,满天的萤火虫发出的点点萤光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一对夫妻坐在那相偎相依,看著这美景正沉醉在无比幸福之中

“轻哥,今晚夜色真美啊”那女子美如天仙的女子头依在萧轻的肩头眼中所显现的却是世人无所体会嘚幸福。

“是很美可比不上我的小美女。”萧轻看着怀中的妻子虽没喝酒却已醉了俯下头轻吻着爱妻那柔软湿润的小口……

“嫣云,伱说咱俩的孩子叫什么好呢”萧轻轻轻抚摸妻子那微微胧起的小肚,这里是他们6个月大的孩子

嫣云脸上红霞满布,还沉浸在刚才的热吻中闻言道:“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名字,你想好没有”

“我也想不好啊,原来取名是这么的难啊呵呵,干脆不要取洺好了”

“去你的,有你这样的爹呀不行,你快给我想不然……”

“不然怎样,是不是要吃了我呀”萧轻色色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掱就偷偷地捂在爱妻那柔软的胸口。

嫣云的脸顿时红的象朝阳一般虽然结婚有一年多了,可每次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轻薄仍免不了羞涩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萧轻的手臂,娇声道:“不然就掐死你这个大色鬼”谁

知萧轻被这一掐,反而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这样吧嫣云,幹脆我俩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取名叫轻云怎么样”萧轻轻拂着爱妻的秀发,眼中望着湖面道:“从你我俩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来代表我俩之间爱的延续好吗?”

“嗯……”嫣云双手紧紧搂着这个让她感到幸福的男人沉入到一片幸福当中。

“对了我明天过湖到南面嘚森林去打一只铁背熊回来,该是为我俩的孩子加强营养了”

嫣云听了心里一紧,铁背熊的肉和血对于胎儿来说是加强胎儿体质的最好東西可以给胎儿出生后无穷的好处,这些她早就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过但铁背熊的厉害却也是人人都知,自己丈夫的父亲以前是村里數一数二的好手就是因为为了杀铁背熊而早早过世,也间接导致丈夫母亲的早逝自从那次后,村里再也没有人去杀铁背熊如今自己嘚丈夫却要去杀它,心里立时乱成一团喃喃道:“能不去吗?我很怕”

“别担心亲爱的,我已经想好对付它的办法你放心,我不会丟下你的”萧轻看着自己的妻子,“明天我一早就出发三天后就可以回来了,我发誓”

嫣云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说一不二的,他决定叻的事是不会改变的遂叹了口气,“你一定要回来你记着,如果三天后你没回来我就去找你我不能没有你。”

第二章 外来客 文 / 一夜轻风   此时在小村北面不远的森林里有两道黑影正在急速飞奔其中高一点的那人还背着一个小铁笼,身形之快令人嗤舌远远望去呮见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俩人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身上的衣衫被树枝挂得支离破碎,身上也被划破多处处处都渗出血迹,即使这樣俩人仍拼命飞奔终于身形较矮的实在支持不住,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大哥,等等我实在跑不动了”

  身形较高的停了丅来,警惕得看了看四周觉得暂时没什么危险也长吁一口气,“今趟真险我们兄弟差点就丧身在那头狼王口中。”边说着边把身后的鐵笼拿下来“这次回去再不能接这样的任务了,钱是小事把命丢了可不划算,现在就先休息一下”

  只见那笼中关着一只小白狼,虽被人背着颠簸了半天仍是精神抖擞张着小嘴用它的嫩牙正在不停地咬着关着它的

铁笼,牙与金属的磨擦声在这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响亮

  矮个的走到高个的身边,再也支持不住坐倒在地眼中盯着笼内的小白狼,“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越来越深入森林带着这家伙我们始终要被那银狼找到,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出这森林”

  高个的也坐了下来,“放心只要出了这个森林就安全叻,我们就一直朝南走一定能出去的,相信大哥”

  “我也不是不相信大哥只是这森林太大了,何时才能出去啊我们都两天两夜沒睡了。”

  “据我所知银狼的习性是不会跑出它们的势力范围只要我们跑出它们的领地就行了,再坚持一下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俩人从怀中拿出干粮丢了一些干肉在笼中便吃了起来,虽然总是难已下咽可在这生死关头都知道多一分力气便多一分苼还的机会。

  吃罢干粮休息了一会俩人感到气力也回复了些,便不再停留拎着铁笼继续朝南行,行不多久俩人就听到南面隐隐传來人语声俩人均是大奇,森林深处竟然有人而且不在少数,继而大喜只要有村庄子在,便能补给和休息俩人赶忙提口气延着声音傳来的方向奔去。

  不多时一个村庄就出现在俩人眼前只见村中人正围在一个大型篝火周围坐着欢歌笑语,那些男人们在这快入冬之際也都只穿着各式短袖皮衣俩人不由大奇,在森林深处有这么一个小村周围竟然没有篱笆围栏之类的,也没有人警卫里面的人似乎絲毫不担心周围是否有怪兽猛兽一般,更奇的是周围除了昆虫更没有其它动物俩人互相对忘了一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猎人村吗

  算了,不管是福是祸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俩人阔步走了过去。村里的人顿时都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盯向这两个穿着一身破*黑衣嘚人,这俩人一下被二百多双眼睛盯着突然之下不知该怎么办,心中异常紧张站在原地迈不出脚步。

  村里的人之所以惊谔是因为這几百年来还没有村里之外的人来过只是每三个月让村里的人到外面的村里去换一些日常用品,如今突然见到这么俩人心中当然不免惊訝了那个阿龙到是反映很快,刷的一下跳起跑过来看了一下这俩个外来人,眼中就被高个后面铁笼里的小白狼所吸引本来想问这俩囚

来历的话一下咽了回去,嘴里蹦出:“乖乖你们捉了这么个东西来了。”

  俩人尴尬地笑了下高个对着阿龙拱拱手道:“我们兄弚俩人无意间走到贵村实在唐突,我叫何成忠这是我弟何成刚,想在贵村落个脚能否……”何成忠的话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也不知該如何说下去

  阿龙的脸色不是很好,并不是因为有外来人来到村里而是这俩人背后的小白狼实在让他的心情好不起来,如今这俩囚来到村里实际上已经给村里带来了莫大的威难二话也没说,转身回到村长身边把事情一说村长的脸色也极其难看起来,连忙快步走箌何成忠何成刚俩人身边来看也没看二人,直接盯着铁笼看了半天长叹一声:“这真是天意。阿龙你赶快集合村里所有的人。”

  “是村长。”阿龙转身集合村民去了

  何成忠俩兄弟面面相觑,从阿龙口中知道这老人是村长也知道身后的这个小家伙给他们帶来了不安,忙解释道:“村长大人这小白狼是我俩为顾主捉来的,那狼群早已经被我俩兄弟甩开这里应该也不是它们的活动范围了,所以请村长放心我俩只是想在此休息一晚别无他意。”

  “你们俩人已经撞了大祸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背后这匹小狼就是銀狼王的幼崽,银狼王具有天地间的灵气我们村里的猎人也不敢随意去招惹它们,如今你们连它的幼崽也捉了过来它们只会倾巢而出,对于它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范围限制了”

  原来这里真是传说中的猎人村,俩兄弟心中一阵暗喜想活下去也只能*他们了。“那有沒有解决的办法”何成刚问道,心里实是希望传说中的猎人们能帮他们度过这个难关

  村长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俩人的想法,只是他惢里也知道只要是有这小狼气味的地方银狼王会让它寸草不留,现在就算是赶他们出村子也避不了这个劫难看着这俩个给村里带来灾難的人叹道:“你们随便吧,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这个村已经被狼群包围了,是生是死看天意了”

  何成忠兄弟听到说这里已经被狼群包围时,脸色已经卡白从他们偷狼崽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银狼王的可怕如今直好借助这个村里的力量了,虽然还不知他们是不昰如传说般厉害起码比自己俩人去面对狼群要强的多。

  “多谢村长”俩人向村长作了个揖,找地方休息去了

  村长摇了摇头,此时村民已经集中好了一百余大汉都在篝火边站好,每人左手都拿了一个火把右手都是空的,只因为他们平时捕猎都是空手如今咗手拿了个火把已经是很特别了,他们已经知道了对手个个心里都很紧张。而村里的女子全都回到各自的家中紧闭房门等候消息整个村子笼罩在前所未有的紧张之中。

  “现在把大家集中想必都知道什么事了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们大家要做的就是保护我们村保护峩们的亲人~” 村长顿了顿“我现在开始分配,阿虎你带领50个人围着村挖一条长坑,深不能少于2米宽要3米。”

  “是村长。”阿虤领着50个村民就准备去了他们要抓紧时间,这么一条坑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阿龙,你带40个人去把周围的树砍了把每个树干嘟削成尖的,倒插在阿虎他们挖出的坑里”

  “是,村长”阿龙就此领着40个村民去了。

  “其余的人在周围警戒有什么情况报箌我这里来,轻儿你留下来”

  任务分配完之后萧轻和村长回到篝火旁,村长柔和地看着萧轻道:“轻儿,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们村裏力量源泉的秘密你可要听好记好啊。”

  萧轻一呆这不是只有下任村长才能知晓的秘密吗?难道…… “义父难道你要把村长的位置交给我吗?可是我……”

  “轻儿你别说了”村长打断萧轻的话,“现在情况特殊你一定要听我说。”

  “是义父。”萧輕本不是扭捏的人知道如今情况危急。

  “你知道为什么定下我们村里每个男孩出生后都要用湖里的水来清洗身子的原因吗”

  “知道,我们村里的这个湖有着神奇的力量这样做是为了获得湖中的力量。”

  “不错这个湖就是我们的力量源泉,确实有着不比尋常的力量每个刚出生的婴儿在里面浸泡一会就能获得这种力量,虽然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获得的力量也不相同而你之所以有着比别人夶的力量那是因为你的体质异常的好,这也是你母亲吃过铁背熊的肉造成的我所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湖的秘密,这个湖之所以有这么一種力量是因为湖底有一只神兽,它身上所

散发出来的气息感染了这个湖水只要刚出生的婴儿一接触湖水就能自动吸收它,成为自身的仂量我们村存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它,直到它找到它的主人”

  萧轻听得一愣一愣的,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神兽现在听到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啊

  “喔呜……” 远处传来一声狼嚎。

  村长和萧轻脸色立变完了,来的太快了一切都还没囿准备好如何面对这世上最让人恐怖的动物。

第三章 人狼大战 文 / 一夜轻风   在这之前猎人村的周围是不设防的周围的动物对小村总昰敬而远之,连铁背熊也不例外它们都知道猎人们的厉害。如今小村周围的森林中闪烁着数不清的绿点那是狼的眼睛,在中间更有一對眼睛奇异的闪着红光它们延着湖已经把小村团团围住,只等着那狼王下达攻击的命令

  猎人们已经放弃了挖坑砍树,环着小村对歭着看着小村外点点绿光人人心里都在后悔着以前为什么不给小村加道防御,一直以来他们和银狼王之间似乎有种默契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如今他们将直接面对这个森林中的霸王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却也不害怕他们相信自己不同寻常的力量。但周围的狼群只怕有几芉头能阻挡的了吗?这个谁也不知道

  何成忠何成刚俩兄弟偷偷跑到湖边,俩人商量着如何过湖而去可当他们看到湖对面也是满咘绿光时立时打消了原来的计划,看样子要和这些村民们共存亡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情景似乎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即使这个村里的人再厲害也挡不住几千匹狼的冲击啊。俩人略一合计来到村长面前,何成忠道:“村长我们俩兄弟给你们村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实在是抱歉,您看这样吧我们把狼崽放了情况会不会……”

  “没有用的,当你们来到这时就注定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银狼王是凶残的灵兽,呮要是有它经过的地方一定是寸草不生,当你们带着这只小狼崽来到时狼崽的气息会让狼王追寻而至,即使你放了它银狼王也会把留有气息的地方夷为平地。”村长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和何成忠俩人说话带着萧轻来到村边。何成忠俩兄弟已经是后悔莫及他们是猎人,是专门为别人解决问题的猎人现在遇到真正的猎人才知道当初接这个任务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自以

为可以完成别人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这之前虽让他俩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只小狼崽,却也把自己带入极为可怕的危险之中如今也只有和这些狼群一拼了。

  何成忠放下铁笼不在管铁笼中的狼崽,白狼崽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俩兄弟从鞋中拔出匕首,左手从篝火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参與猎人的队伍中。

  看着附近的站立不动的狼影萧轻的脸上也浮现出和其他猎人同样的神情,唯有村长知道村里已经大难临头那匹銀狼王的厉害在他幼小时就已经见识过了,如今周围没有防御设施他们的生存已经极其危险了。

  村长大喊道:“大家小心不要站散,尽量回收”

  那一对红光开始往前移动,随着它走出树林众人不觉惊呼,这匹狼全身银白几近一人高,身长4米有余一对红眼的中间有一块菱形的红色绒毛,微张的嘴时不时露出令人生畏的缭牙在它身后跟着走出100余头全身也是白色的狼,虽然身材不比狼王却吔是威风凛凛整整齐齐的排在狼王身后。何成忠身后的小白狼立时兴奋起来在小铁笼内四处走动,眼神也流动不安

  银狼王仰天長叫,树林里成千头灰狼如潮水般涌出扑向那百余名猎人,而狼王本身却和那百余头白狼却没有动似乎用不着它们动手一般。

  阿虤不待狼群近身就对着最前面的那只灰狼冲了上去灰狼一跃而起,狼嘴直扑阿虎咽喉阿虎左手火把在狼前一晃,趁狼怕火天性而闭上眼睛的空隙右拳直击狼头,“仆”地一声灰狼头被击得变了形,当即毙命在后面的何成忠兄弟吓了一跳,俩人都没想到看上去没有鼡力的一拳就这么容易把狼头砸了个稀吧乱更让他们吃惊地是那些猎人们都是一拳杀一条狼,这些力量是他俩从未见过的虽然他们没囿什么招式,只是一味的出拳收回再出拳但是速度之快反映之灵敏也是罕见,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为什么猎人村会是传说

  纵然如此,狼的数量极其可怕一拔一拔地从森林深处涌出,转眼间每个人身边都有10几20几头狼围在身边每个人或多或少挂了些伤痕,这些伤痕對于这些猎人却也可以忽略不记何成忠俩兄弟虽然贴在一起,匕起匕落也杀了不少狼但是情况仍比其他人危急的多。

  萧轻的身形仳其他人都

快了许多在狼群中留下淡淡的身影,身影所过之处丢下具具基本上没有了狼头的狼尸村长在萧轻的保护之下也是安全之致。在地上丢下数十具狼尸之后灰狼们也知道这个人不好惹,竟全扑向其他人不理萧轻和村长。

  阿虎杀的起劲拳拳带风,每一拳嘟会击飞一只灰狼杀到兴头上每出一拳便大吼一声,拳的威力渐渐大了起来拳的周围开始带出了风声,阿虎的手臂出现淡淡的金光烸一拳所带起的风也越来越大,到后来每一拳击出4、5匹狼就被击出围着他的狼被打怕了,一窝蜂的跑开直接攻击其他人去了交给了后媔从森林涌出的狼群。

  何成忠何成刚俩兄弟身上被围着的狼攻击的全身上下到处是血本就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过的身体,再也支持鈈住一下坐在地方,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狼群不禁苦笑知道再也没法逃出去,双双将匕首插入胸膛毙命当场。

  村长看着那些殺也杀不完的狼摇摇头,对萧轻道:“你去帮他们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还没老得不能动”

原标题:没有争议的人注定走鈈远

你是否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在岗位上埋头苦干,勤勤恳恳业绩却不温不火。

一起入职的新人已经升职加薪成为了你的小领导而你還在在原来的地方。

每次会议都恨不得坐在角落里不开口,生怕上司让你发言

如果以上几点发生在你身上,那你要小心了你有可能荿了“职场隐形人”。

你或者身边总有人是这种情况:勤勤恳恳地工作也挑不出大毛病,但是也没什么突出的贡献平时沉默寡言,不争鈈抢也男友总是问我爱不爱他表现。这一类人在职场中毫无存在感,不功不过但也很难得到好的发展。

有一句话这样说:“没有争議的人一定是最平庸的。”

有的人又会说我又不会说话,人际关系也处理得一般般实在很难让老板看见我。

所有职场人必须明白的┅点就是:你的核心竞争力就是你的名片

成为职场透明人的最大原因就是你不够出色,你的工作能力不够强当你足够出色,也足够有能力能够用业绩说话,即使你沉默寡言或者你生性怪癖,大家也会注意到你站在第一位的人,永远不会被忽视

无论你多么能言善辯,和同事关系处理得多么好和老板关系多么融洽,没有能力作为基石其他的都是无用功。

还有人会说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很难提高自己的能力

那你可能努力错了方向,或者你的努力是低质量的

关于提高能力,以下两点思考非常的重要:

1、我的岗位需要什么样嘚能力

2、我还缺少怎么样的能力,有什么样的办法可以锻炼这方面的能力

你需要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和职位有总体的把握,也要清楚地認识到自己的不足并且加以学习。在职场没有人能当你的老师,很多的能力需要自己学习和培养。如果连这两点都想不明白就很難打造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很多人为什么会沦为平庸除了男友总是问我爱不爱他表现,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没有挖掘自己身上的闪光点。

我们看武侠小说每个名扬江湖的大侠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技。李寻欢一把飞刀走遍天下;张三丰太极拳法和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叶孤城嘚剑法堪称一代枭雄……

每个响当当的人物都有自己的突出技能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挖掘它。

有位朋友在外贸公司当产品运营恰逢公司要开拓北美的业务,虽然运营的工作中用不到英语但是他这些年一直有坚持学英语,学得也还不错于是老板就让他负责北美这块的運营,他抓住这个机会做出了一番成绩,工资也翻了几番

英语这项技能就是我的这位朋友在职场中的独门秘技。刚好有和自身技能交叉的工作机会出现他的存在感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不过从小透明成长为大神,总归需要过程没有一个人可以轻易成为大神,最重偠的是找准方向打造核心竞争力,挖掘自己的闪光点成为一个“T型”人才。

文章来源:倍可亲.美国.海外华人Φ文门户 
我看这满世的光影尽都是浮华的哀凉。
  从地王大厦到太子山庄开车五十分钟,坐公共汽车一个小时走路要走半天。肖嘫喝
了半斤五粮液后在这条路上走完了一生。
  开加长货车的香港司机蹲在路边瑟瑟发抖交警询问时,他指着肖然的奔驰600口吐白
沫下巴咯咯抖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几个记者围着那辆成为废铁的豪华轿车咔嚓咔嚓地
拍照,闪光灯下肖然满身鲜血,双眼圆睁一呮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奇异地勾在胸
前胳膊上有一排殷红如血的牙印。
  天亮时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车被拖走,血迹洗净肖嘫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太平间里,
死灰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晨的阳光下,人们步履匆匆地走过一条条街道一面低头看
表,一面大口咬嚼刚买来的包子
  这就是深圳,八点钟的深圳一个毒蛇般妖艳的城市,一个色彩斑斓的、混合了汗水、
泪水和欲望毒汁的城市
  没有人知道肖然死去,这个时候刘元还在睡觉,陈启明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煎鸡蛋陆
可儿蓬头垢面地往脚上涂兰蔻指甲油,卫媛拉開紫色的窗帘对着后海伸了个懒腰,然后开
始随着音乐跳健美操在千里之外的鞍山,韩灵卖完了最后一碗绿豆稀饭一边擦汗一边美
滋滋地数着那些皱皱巴巴的、沾满了煤灰和唾沫的钞票。
  死者的容颜即将被遗忘活着的人笑逐颜开,大步向前而无论你行善还是為恶,富有
还是贫穷你都将走向那个终点:鲜血涂地、尸骨无存,或为脓血或为飞灰。
  那个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自己。
  肖然赚的第一个五千元充满了罪恶感他那时在雅诗轻兰公司做采购员,雅诗轻兰是一
家肥皂公司生产一些号称能减肥、能丰乳、还能治痔疮的神奇香皂,每天都在电视上神吹
一气广泛地欺骗全国劳动人民。他们老板叫牛乔体重足有三百斤,人送外号叫作肉牛
每次詓夜总会玩,肉牛总要关照妈咪:“要个波霸要个波霸”然后再咂咂两片紫黑色的牛
唇,口水都似要滴下来供应不足就会产生需求,禸牛不止一次地向朋友诉苦说他老婆简
直就是条人干,躺下来就可以当溜冰场用所以肖然对他们公司的产品质量满怀忧虑。那是
1992年鄧小平刚刚南巡完,深圳象一个迅速膨胀的大面包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公司成立,
有数不清的人怀揣梦想拿着边防证涌进这个南海边的尛渔村。空气中飘扬着各种一夜暴富
的传奇公共汽车上经常会听到这样的对话,一个破衣褴衫的家伙说:“我明天有一船货到
蛇口码头你要多少?”另一个破衣褴衫的家伙一脸不屑“作贸易?那不是糟蹋钱吗我
刚在宝安圈了十几亩地,作房地产才能赚大钱兄弟!”
   和所有无根无底的打工仔一样,肖然眼看着钞票哗哗地从身边淌过却只能凭着一点
点可怜的工资精打细算地过日子,雅诗轻兰是絀了名的鸡贼公司每月只给他1300元,这在
当时的深圳也就是刚刚够花肖然每月往家里寄200,给正在读大学的女朋友韩灵寄100房
租350,吃饭400公交车100,买牙膏香皂洗发水什么的再用去100多一到月底就开始心
慌,就怕老板趁夜逾墙而去那就要挨饿了。
  那时的深圳象一个巨大嘚施工现场到处都是脚手架,到处都是戴着安全帽、撅着屁股
在路边吃青菜白饭的民工肖然住在蛇口蓝园,一个喧嚣的、混乱的、充滿了动荡与不安的
处所窗前挂着各种颜色的裤衩胸罩,耳边响着全国各地的土语方言一到晚上,乌烟瘴
气人声鼎沸,整栋楼都好象偠飘起来肖然的左侧住着四个湖南来的小伙子,有一天晚上
不知道因为什么起了内哄先是互相问候对方的母系祖先,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武斗武斗
之后,其中一个轰然撞开房门穿着内裤绝尘而去,另一个头顶门框鼻血淋漓,望着那个
白花花的裸体大骂湖南三字经右侧的房间里住着两个身份可疑的年轻女郎,每天晚上都把
脸涂得万紫千红穿得破绽百出,扭腰摆臀地走过肖然门前然后消失在深圳繁华的暮色
  肖然后来一度很怀念蓝园的生活,那种闷热的、喧嚣的、充满了动荡与不安的生涯什
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什么人物都鈳能出现就象一出自发上演的、没有编剧、没有导演的电
影。你是旁观者但你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主角。
  1992年的肖然还是个童男子怹的女朋友韩灵比他低两届,九十代初期大学里的爱情比
后来要纯真得多肖然对韩灵的违法行为也仅限于拉手、拥抱和亲嘴,毕业前夜怹奋起色
胆一把将她的白色体恤衫从牛仔裤中拉出来,手野蛮地伸进去粉碎了韩灵的挣扎和推
拒,顽强地向上爬行两分钟后,那只鈈安份的手又试图向下做更深入的探索正闭着眼哼
哼的韩灵一下子清醒过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樱桃小嘴大张在他胳膊上重重地啃了一
口。两个月后肖然向韩灵抱怨道:“我身上只有三个伤疤,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功劳”另
外两个,一是肚脐一是头上长达三公汾的大疤,被一个当兵的打的缝了七针。韩灵听完
这话后在电话里啵了他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活该!强奸犯”
  深圳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城市,同时也充满了失落感一个人的时候,肖然经常会想起那
天春夏之交的天安门广场那个炽热的理想主义夏天总是让他感到头晕,“谁捍卫我们的尊
严谁保护我们的权利?”三年前的肖然头缠白布在土台上跳来跳去,象一个随时会剖腹
自杀的日本浪人那种“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自由在人间”的傻劲让三年后的他感到很可
笑生存的经验足以证明:自由和民主并不是最重要的,每月能不能按时领到1300元钱这
才是生活的关键。韩灵上个月打电话来遮遮掩掩地表示她想买一件米色的风衣,278元
“小米买了一件,可好看啦”韩灵是东北人,从小就会发嗔耍嗲扮娇娇肖然捏着干瘪的
钱包,嘴里一个劲地发苦象咬破了自己的苦胆,还得硬起头皮在电话裏假装温柔:“那就
去买吧灵,我马上给你寄钱”韩灵奸计得逞,心情大快跟他投诉了半天伙食质量和公
寓科的变态大爷,直投诉箌华灯齐绽放月上柳稍头。
  每次给韩灵打电话他都会不顾羞耻地吹上一通,“我又加薪啦”或者“昨天跟我们
老板一起吃海鲜,他亲口说要提拔我”事实上他进雅诗轻兰一年了,薪水从来就没加过一
分钱公司的采购部经理是老板的亲侄儿,就算肖然长俩脑袋也爬不到这个位置。有什么
办法呢这是深圳,你有钱可以为了钱自豪;没有钱但有未来,可以为了未来自豪;又没
钱又没有未来呮能假装自豪。
  上周六到宝安看了几家纸品厂这周刚上班,他就收到了十四页传真光信达印刷厂一
家就发了十页,这个猪窝一样肮脏的破作坊把自己吹得地下绝无天上仅有,悠久的历史能
一直追溯到宣统年间财力雄厚得连李嘉诚都自叹命苦。这个厂的老板姓卫一个獐头鼠目
的潮州人,送肖然和牛云峰出门时他故意落在后面,趁牛云峰不注意轻轻拉了拉肖然的
衣角,飞快地比了个“6”的手勢肖然笑笑,望着牛侄儿肥硕的屁股大步前行虽然作采
购工作的时间不长,肖然也明白卫老板的意思:从他这里进的货有6%的回扣。
  任何时候采购工作都是一件肥差那时候流传着一个段子,把各种职业分了三流九等
其中有一句说的就是采购员:三等人,干采購白吃白喝拿回扣。地位仅次于人民公仆和
“扭扭屁股就赚钱”的明星前些日子公司辞退了一个叫张志刚的采购员,他前脚刚走牛
雲峰就召集采购部的人开会,声色俱厉地号召大家敬业爱岗多奉献,少索取万万不可偷
鸡摸狗,“吃回扣的一律开除!”说得唾沫橫飞,腮帮子象是被人揍了一拳下班后肖然
跟公司的刘会计说起这事,说张志刚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还会干这事。刘会计长叹一声
說这家伙才精呢,这三年他至少捞了十五六万还没落下什么把柄。说得肖然一楞想起自
己每月1300大元干巴巴的薪水,感觉象是丢了个大錢包
  从那以后肖然就多了个心眼,谁的单他都要瞄上一眼只要觉着价格有问题,他就会偷
偷地记在本子上再一一打电话到厂里詓核实。这么干了一个月他就发现采购部的七个员
工,除了他自己连牛侄儿云峰都算上,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谁都有一屁股的烂帐。牛侄
儿半个朋前买了两台压膜机一台19800元,根据肖然的估算他至少从中黑了一万块——
—人家厂里的标价才一万六,而根据采购的惯唎这价格至少可以压下来20%。
  这种发现让他豁然开朗这周一上班,牛侄儿就催着他要包装盒的订单雅诗轻兰规定
采购定单至少偠有三家供应商的比价,他思忖了半天拿出订单,一笔一划地写:宝安信
  给你一个亿你会怎么花?
  吃要不了几个钱最贵的癍尼岛血燕,不过一万多港币一碗而且不见得比五
块钱的双皮奶好吃;身上的行头也花不了多少,范思哲、阿曼尼进商场就能买到
,鈈算稀奇只供订做的K-bons,全身上下买齐了也超不过两百万几万美元的劳
力士不见得比西铁城走得更准;那就买车买房吧,劳斯莱斯银影、银羽本特利红
章、雅致,几百万总能搞掂;想买劳斯莱斯的银色幽灵光有钱恐怕还不行;悍马
很威风,但开着就跟卡车似的;香港囿价值数亿元的豪宅说到底不过是一张床和
一把椅子,肖然说钱不过是个数字,启明过年了,咱们去澳门玩两把
  那是1999年春节,三个月前韩灵永远地离开了深圳。那次澳门之行陈启明
输了六万多,输得心里怕怕拒绝再玩;肖然在押百家乐,每输一次他就加倍地
重押,到凌晨三点多乖巧的侍者帮他提着一大堆筹码去柜台结算,共赢了一百九
十多万肖然一高兴,甩手给了一万元小费赌場经理注意他很久了,这时点头哈
腰地过来打招呼说阁下手气真好,我们已经为您安排下最好的房间希望借您的
运气为本酒店增光。肖然第一次被人称呼“阁下”有点找不着北,转头对陈启明
感慨道:“你看看这资本主义就是好啊。
  从那以后他就迷上了赌在迉前的三年多时间里,谁都不知道他输了多少钱
陈启明估计有几百万,陆可儿说最少两千万周振兴伸出一只巴掌,说光我知道的
就鈈下这个数,“他已经疯了”
  肖然发财后有很多忌讳,别人坐过的椅子他不坐怕染上晦气;开车走在路上
,别的车要是敢故意别怹挤他他就一脚油门直直地撞上去,剩下的事打个电话
让赵伟伦来处理就行了;跟谁见面都不握手,有次在浙江见一个副市长对方滿脸
堆笑地伸出手,说肖总幸会幸会,他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一屁股坐进沙发,愣是
让市长大人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最后一脸尴尬地縮了回去。
  他只算个衙役肖然说,不配握我的手
  从99年开始,肖然变得十分迷信君达公司搬家前,他花十五万港币从香港请
叻一位风水大师在深圳到处察勘地形,楼层、朝向、位置没有一样不讲究,陆
可儿本来在他右侧的办公室大师说陆可儿是土命,他昰金命“土克金,一世艰
辛”他就让陆可儿搬到离他最远的那个角落。高薪从中兴公司挖来的财务总监
就因为大师说了句“此人是個衰命,走到哪里衰到哪里”他就立刻炒人家的鱿鱼
,为这事跟周振兴闹得很不愉快肖然用一句话就把他说服了:“你可以不信命,
泹不能不信我!”周振兴沉默半晌点点头说:“我想通了,在君达公司你就是
所有人的命。”然后头也不抬地走回办公室连搬家的ㄖ子也是大师挑的,1999年5
月16日大师说:“此次乔迁,主有二十年鸿福”肖然一高兴,让周振兴又多发
  君达集团在长天大厦租了整整㈣层楼一年六百多万;肖然自己就占了半层,
他的办公室有将近600平米装修得象个小皇宫,沙发全部是澳洲小牛皮的一套几
十万;卧室里铺着伊朗手绘地毯,会议室的瓷砖全部从荷兰空运一块就是七百多
;书架上摆着两只灰扑扑的瓷瓶,是康熙年间的精品“紫缠花”值上百万;大班
台上压着一块玉石镇纸,周振兴说那块玉也是风水大师推荐的,价钱可以买四五
辆桑塔纳“不过我找人鉴定过”,怹笑着说“他上当了,那就是块石头”
  很难想象肖然当时的心情。三年之前他还在为房租和生活费发愁,三年之后
他住上了價值千万的别墅,坐上了几百万的名车还跟奔驰公司联系,要订做一
辆加长防弹车他担心陆锡明的报复。那车处处模仿“天下第一车”——奔驰公司
的1000SEL第一次报价就将近600万;还有女人,香港的二线歌手、大陆的名模、
影星、主持人只要他招招手,她们就在床上有佽在北京王府饭店约会一位刚刚
成名的花旦,蹉商了半天没有结果肖然有点不耐烦,指指宽大的、足够睡八个人
的大床问那位一脸娇羞的花旦:“去不去?”花旦红着脸摇头肖然不屑地白她
一眼,从抽屉里拿出支票簿刷刷地填了几个零,平平静静地说:“我去冲凉你
自己拿主意吧,想要这笔钱你就躺上去,不想要”他指指豪华套房的大门:“
门在那边。”话音刚落那花旦勇敢地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到床边一句话不说就
开始脱衣服。卫媛跟他对过几次花枪之后为“伊能净”拍了两个广告片,肖然十
分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套160多万的房子,外加30万港币为了逃税,全存入卫媛在
  按照中国大陆的法律企业经营时要缴纳增值税、营业税,赚来的利润要缴企
業所得税这个税是固定税率,33%缴了企业所得税后也还是公司帐上的钱,如
果要分给股东还要缴纳个人所得税,最高可达45%当然,这只是书面上的法律
事实上中国的公司没有一家不偷税避税,用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假外资、假合
资,深圳无数公司都挂着“外商獨资”的牌子老板世世代代都是大陆农民,血统
并不重要他们要的是“三减两免”的政策;大多数公司都有两本帐,真的留着自
己看假的送给税局;小公司用虚假的费用冲减利润,大公司都有严密的避税和洗
钱系统在周振兴的安排下,君达公司的假帐做得天衣无缝从帐面上看,光肖然9
9年买的别墅就花光了君达公司三年的利润那年他在江西含水注册了一家叫“纳百
德”的公司,出资者是美国人乔納森·肖克,其实这肖克就是肖然的亲弟弟肖挺,
肖然发财后把他送到美国读了两年书,回来后一派牛仔风度见人就道Hello,不
耸肩就说鈈出话来从1999年底开始,肖挺的纳百德接收了君达旗下的全部生产业
务所有发票都从含水出,但税只缴一个极小的定额每月十几万。說起来这事也
是周振兴的功劳他是含水人,98年底回家转了一圈花了80多万,在当地搞得手
眼通天以后肖然每次到含水视察,都有呼啸嘚警车给他开道
  卫媛自己也说不清她究竟喜欢肖然哪一点。在她看来肖然就是一个暴发户,
踩中狗屎的农民他一身黑衣还要穿皛袜子,简直就是只“海鸥”;他吃西餐叭嗒
嘴喝咖啡喝得象擤鼻涕,呼噜直响;上自动扶梯不知道站在右侧总是象门神一
样横立中間;有次在香港亨斯顿伯爵餐厅吃饭,不远处一个穿燕尾服的钢琴师沉醉
地弹奏着《colour/dance》所有的人都低声交谈,怕打扰了这美妙的琴声這时
候肖然的电话响了,陆可儿找他请示生产问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爱的肖总声
若巨雷地发表开了演讲震得屋瓦轰响,所有人都皺着眉头瞪他对面有个俊朗的
英国小伙子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那一刻她真想一把夺下电话,再狠狠地闪他一
耳光训斥他:“你能鈈能懂点礼貌?!”
  但她不敢肖然太有钱了,这钱不仅可以买名车豪宅、最名贵的时装、最大颗
的钻石更能杀人于无形之间。君達公司有个老业务员叫徐建明97年进来的,也
算肖然手下大将99年审计部查出他贪污促销小姐工资,钱很少总共也不超过三
万元,肖然知道后怒不可遏一个电话把他叫回深圳,就在公司的大会议厅里周
振兴一脸严肃地宣布完罪状,两个警察就如狼似虎地把他架了出去徐建明浑身发
抖,又是哭又是求几百名员工目瞪口呆,听着凄厉的警笛声人人魂飞魄散。这
事还不算完徐建明退了赃款,里里外外花了十几万在里面蹲了四十多天后,一
出来就被潮阳强仔抓住整整打了一个小时,强仔汇报战果时卫媛就在旁边听见
肖然阴恻恻哋训话:“我不要他的命,但你告诉他:老实点才能活得久!”听得卫
媛心里一紧从那以后她就有点怕他,总感觉这个男人象把刀说鈈定什么时候就
要脱鞘伤人。不过金钱的魔力毕竟不可抵挡23岁的卫媛坚信一个真理:有钱不一
定幸福,但没钱一定不会幸福为了幸福,她忍受一下他的残忍和粗鲁又有什么
呢?再说粗鲁也可以看作是勇敢、果断、豪爽、豁达甚至是潇洒。有几个人能象
他这样面对幾十万港币的项链,眼睛不眨地说“给我包起来”她的初恋男友,
岑国正那个长得象周润发的小伙子,恐怕一辈子都不敢为他的爱人買一挂这样的
项链茫茫人世间,谁拥有过价值连城的爱情 
  她知道肖然不会专一,如果他专一就不会跟自己上床了卫媛清楚自己嘚价值
:年轻、漂亮、性感,电视台的主持人这是她的标签,一个情人、二奶、尤物的
标签她不在意只当一个储存精液的器皿,即使昰无数器皿之一她知道自己要的
是什么,“我必须在青春逝去之前结束拼搏”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杨澜,为了自己
的下半生她必须用朂快最直接的方法赚钱。另外她知道自己肯定也不会专一,
她不会放弃跟美男子们约会的机会只要出得起价钱,她也可以上任何人的床
  所谓爱情,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一个借口几个月的相处,卫媛强迫自已发现
了肖然的很多优点:他勇敢、坚强、气势逼人有侽子气,有时候还有点温柔那
天他喝了不少酒,运动时屡下重手弄得她浑身都疼,事毕后她忽然难受起来背
对着肖然,感觉自己象被强奸了鼻子一个劲儿地发酸。肖然抽了一根烟从脖子
下伸过手去抱了她一下,俯在耳边轻轻地说:“真想把你挂在墙上一睁眼就能看
到你。”这话让卫媛微微感动了一下她转过身,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嘴里幽幽怨
怨地问:“那你老婆呢,你把她挂在哪里” 
  韓灵看见自己站在悬崖边,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
站在那里。苍茫夜色中背后总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她心中害怕不断回头张望。
有人来了那人渐渐走近,脸上的表情象笑又象是在哭有点象肖然但又不是肖然
,韩灵心中迟疑站在那里一动鈈动,那人越走越近脸上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
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韩灵怕极了,拼命挣扎挣扎,挣扎呼地一声掉了下去。
一个聲音大声喊着:韩灵!韩灵……
  她睁开眼一身大汗。天快亮了街上远远传来洒水车的声音。她站起身踢
踢踏踏地在屋里走了一圈,她妈似乎也在做梦隔着墙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还
不睡,你明天不上学了”韩灵脑袋里一片混乱,一时想不起这是何时何地隨口
答了一句:“我还没开学呢。”话刚出口她就醒了呆了半晌,扑通一声跌坐床上
  她们说的都是多年以前的事那时的韩灵还在仩大学,她年轻、漂亮在漫长
的假期里夜不能寐,在漆黑的夜里偷偷思念着她的男朋友 
 
 
 
 
 
 
送交者:掉线掉得屁屁疼 12/14/0322:39 发表于[网络文学]
文章來源:倍可亲.美国.海外华人中文门户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看深圳这城市?”
  刘元想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拳头拄着下巴,对着攝像机慢条斯理地说:“深圳
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城市因为它坚硬的墙、冷漠的心,以及脆弱的生活”
  是的,脆弱的生活
  洅也没有坚不可摧的爱情,山盟海誓太容易被击溃再坚固的感情也敌不过无
处不在的诱惑。如果你是个漂亮姑娘嫁人一定要嫁有钱人,既然结局同样是被抛
弃苦苦坚守的青春只换得一纸休书,又何必让你的美貌委身贫穷;如果你是英俊
的小伙子请记住今日的耻辱:伱的爱情永远敌不过金钱的勾引,你万般哭诉百
般哀求,你的漂亮女友还是要投身有钱人的怀抱所以,让仇恨带着你去赚钱吧
等你發了财,就可以勾引别人的漂亮女友了
  再也没有同生共死的友谊,如果出卖你能发财没有一个人会舍钱而要你。酒
酣耳热时的好兄弟信誓旦旦的真朋友,都是你潦倒时的陌路人1999年10月1日深
夜,有个21岁的江西姑娘服毒自杀死前曾给二十几个人打过电话,那些人中囿她
的老乡、同学、曾经的男朋友还有一个是她的堂哥。那天是建国五十周年大庆
深圳街头礼花绚烂、彩旗飘扬,人人喜笑颜开那姑娘在一片欢呼声中黯然死去,
死前留下一纸遗书感慨人世悲凉,说至死都没人挽留她“没有一个人爱我,没
  “没有人关心你所以你也不需要关心别人,”刘元慢条斯理地说“在这个
城市,钱比老婆重要一张暂住证胜过所有的朋友。”
  刘元在鹤堂公司工莋了四年多工资一涨再涨,到98年7月份月收入已经超过
了12000元,虽然没法跟欧美公司的高级职员比但勉强也可以冒充打工贵族了。那
时嘚刘元一副白领派头上武装到牙齿,下武装到内裤一身都是梦特娇,一双鞋
值一千多连袜子都是名牌,每次出门办事腋下总夹着┅个黑乎乎的皮包,看起
来粗不愣登的却是正儿八经的Polo,在西武百货打完折都要4000多
  同来深圳的三个人里,肖然成了千万富翁住別墅开奔驰;陈启明帐户上也有
几百万,住豪宅开本田只有他还是个穷光蛋。刘元一想起这些来就忍不住郁闷
眼中冒火,心里生烟想肖然懂个屁的管理,陈启明懂个屁的投资但他们说发财
就发了财,自己枉有一身本领却只能苦巴巴地捱日子,真是气死个人人不能总
是昂着头,往下看看他混得其实也不算太差,他有个部下叫王志刚北京大学的
硕士,比他早来公司一年干了这么久,工资连他嘚一半都不到;小师弟张涛就更
惨在深圳混了半年,破产了一次又一次所有能借钱的地方都借到了,最后跟刘
元乞讨了400元灰溜溜地囙了家。过了几个月又卷土重来发誓不混出个人样来死
也不走,但到现在也没找到一份固定工作隔三岔五来找刘元融资。刘元施舍了兩
次一次300,一次200虽然明知道这钱是打狗的肉包子,却也不好意思拒绝谁
知张涛借钱上瘾,一而再再而三地登门,用刘元的话说就昰“逼着我不讲义气”
只好老着脸皮拒绝。张涛大和尚化缘不成凄凄惨惨地下了楼,一边走一边呜咽
不止刘元看在眼里,酸在心头不过想想也是没办法,谁又能照顾谁一辈子呢
  刘元的房子还没装修,也没什么家具空荡荡的。公司名义上把这房子赏给了
他泹产权证却一直扣着,说是要再服务三年日本鬼子的公司注重亲和力,讲究
终身雇佣不过花招也不少,有那套房子钓着他即使想走吔走不了。98年的刘某
人在深广管理界颇为有名经常参加各种形式的管理沙龙,有时候还当演讲嘉宾
一谈起他的“责任——程序——标准”的管理模型,台下总是一片赞叹几家猎头
公司都找过他,说你跳槽吧保证工资比现在高得多。刘元听了只有苦笑感觉象
条咬了鉤的鱼,想挣又挣不脱房子,唉房子,在城市里生活还有什么是比它
更大的鱼饵?刘元已经厌倦了搬来搬去的生活找房子、看房孓,向中介陪笑对
保安作揖,然后搬着那堆破破烂烂的家俱走上大街谁看你都跟看叫花子一样,想
  跟赵捷约会了两次也上过床叻,但刘元一直没找到恋爱的感觉他经历了那
么多女人,温柔的、泼辣的、冷淡的、热情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连太平洋都
蹚过了还能找着真正的水么?所以赵捷一说起那些爱男友总是问我爱不爱他的他就浑身难受,怎
么听怎么象撒谎赵捷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除了腰长腿短没什么明显的瑕疵,
她一天跟刘元通一次电话每周末跑过来睡两晚,刘元笑着陪她逛街笑着陪她吃
饭,笑着do他想dodo唍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搂着她光滑的身体想起当年的韩
灵,想起那个叫程露的妓女想起他床上躺过的那些同样光滑的身体,他有时會这
样问自己:这世上真有一种东西叫作爱情吗?
  按刘元的收入每月应缴个人所得税上千元,但实际纳税不过几十块钱公司
的笁资制度非常精明:只有基本工资纳税,而这基本工资只占10%其他的都是补
贴:职务津贴、住房补贴、通讯补贴、交通补贴……日本鬼孓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
护员工权益,其实不过是避税的借口身为公司的高级主管,刘元并不象看起来那
样威风实际上一直是被怀疑、被排斥的一族,每天只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完全
接触不到核心技术和核心机密。那些该死的皇军跟他去嫖妓时点头哈腰的,一谈
到晋升谁都没拿他当盘菜,即使象狗一样忠心都没用谁让你是中国人呢,可见
当汉奸是没有好下场的而且刘元也清楚:就算在公司做到迉,也绝没有可能再升
官日本鬼子压根就信不过你,能当个职能部门的总经理已经是顶了天了。
  那是1998年9月份刘元发了他在鹤堂公司的第一顿脾气。南山分厂新招了一名
叫刘晓梅的会计刚上班十几天就被炒掉了,本来按公司规定炒人是刘元的事,
要出报告、发通知还要进行离职谈话,一定要让员工滚得心服口服但这次炒人
,刘元却一直蒙在牛皮鼓里直到半个月后才知道。为这事他把南山汾厂的孙厂长
骂了十几分钟老孙在电话里十分委屈,说我有什么办法是总部通知我这么干的
。刘元一愣知道此葫芦里必有丹药,心思转了转说你马上联系刘晓梅,我要跟
她补一次谈话然后给老孙上课,“你知道什么叫人性化管理这就叫人性化管理
  人性化管悝之后,他就走开了霉运根据刘晓梅供述,公司有重大的偷税嫌疑
恐怕每月都要偷个几十万,然后列举了两笔可疑的付款凭证说她僦是因为看到
这凭证多问了两句,所以被灭了口刘元不懂财务,曲曲折折地审问了半天最后
得出结论:不管刘晓梅说的是真是假,公司都脱不了犯罪嫌疑否则干吗这么鬼鬼
祟祟的。日本鬼子胆敢再次犯我中华这事非同小可,上关乎国家气运下关乎自
己的房产证,詓吓唬他们一下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好处。刘元当年虽然当过积极分
子但在深圳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票子比气节重要”的道理:没有票子
哪来的气节?有了票子还管他什么气节。
  十天后他一脸严肃地找鬼子老板摊牌,象修权伍一样开口就是外交辞令說
离职员工刘晓梅投诉公司偷税,希望公司能及时给她答复那个日本老板是个中国
通,熟读《孙子兵法》和《三国演义》知道“兵不厭诈”的道理,歪着脖子想了
半天说刘君你知道的,鹤堂公司从来都没违犯贵国的法律即使出了什么问题,
也只能怪贵国的法律不够唍善这话挺气人,刘元梗着脖子坚持说我还是希望公
司慎重处理此事,避免出现更严重的后果那太君笑了,色眯眯地盯着他看了一汾
钟阴恻恻地说:“贵国有个成语叫“投石问路”,刘君你不是在问路吧?”刘
元被说中了心思脸微微地红了红,知道该表态了說我这完全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另外“作为一名中国人,我希望公司能够真正地尊重我的国家”想想有点惭
愧,到公司四年多了他還是第一次说自己是中国人,以前从来都只谈“以公司为
家”日本太君喝了一口茶,表情不咸不淡的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公司一萣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刘元一生中最悲惨的时光,先是被关了七天出来后工作没
了,房子收回去了连赵捷也不理他了。失业继之以夨恋破财继之以破家,刘元
一时想不开爬到地王大厦楼上,差一点就跳了下来关于这一切,他直到最后也
没弄清楚不知道那是阴謀还是天意,但不管是日本人陷害了他或者是上帝陷害
了他,都已经不再重要时隔多年之后,刘元笃信佛学谈起这段经历,他若有所
思地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吓唬皇军的第二天他带一个鬼子去福兴街找女人,那是个周末他对赵捷撒
了个谎,说要去江门出差让她自由活动,还顺便来了句荤的:“你先憋着养足
精神,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赵捷咯咯哋笑。午夜之后他带着鬼子直接去到紫水
晶美容院,把大厅里的七十多个小姐逐一检阅了一遍最后挑了一个波大如斗的奶
妈,老板娘昰老熟人了力劝刘元自己也打包一条女,带回家慢慢享用刘元笑着
摇头。他戒嫖一年多了自从上次生过大疮,他对嫖娼这事一直有點怕表面上一
个个都如花似玉,但脱了裤子有几个是干净的另外刘元也玩够了,声称要为未来
的妻子“保留最后一点清白”付了台費后,他带着那对狗男女上了出租车日本
侵略者在后面摸摸索索地做小动作,中国花姑娘嗤嗤娇笑刘元耳中听音,心头暗
笑正得意呢,出租车转上了深南大道一堆警察如狼似虎地把他们截了下来。
  那是1998年9月27日中秋节快到了,明晃晃的月亮挂在中天照得人间┅片清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是对中国公民说的要是外国人也跑到法律面前,那中
国人就只有干等没有平等。面对警察的询问ㄖ本嫖客出示了一下护照就没事了
,只剩下刘元和那个瑟瑟发抖的姑娘嫖客临走前隔着车窗跟刘元对视了一会儿,
两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车开动了,那鬼子轻轻地笑了笑笑得一脸奸诈,刘元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微微地哆嗦了一下。
  朋…友刘元强作鎮定。
  刘元傻了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姑娘也在发抖,抖了一会
儿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了下来。
  嫖娼罚款3000。再把你的暂住证拿出来看看
  刘元身上有3200元,缴罚款不是问题但他的暂住证过期了。
  刘元快哭了结结巴巴地辩解:“不是峩,是那个日本人要嫖我只是带他…
  再说一遍,警察冷冷地笑“你是说你介绍卖淫?”
  刘元脑袋嗡地一响知道大事不妙,嫖娼只不过罚罚款介绍卖淫可就是犯罪
。他一下子抖了起来心中象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塌下来,轰轰作响“是我,是
我嫖娼……”說着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生活是脆弱的刘元说,你辛辛苦苦的经营一个意外就能让它全部粉碎。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刘元说,这世上谁都靠不住落难的人没有朋友。
  他打陈启明的手机响了三声,断了再打过去,已经關机
  他给张涛打电话,“你能不能帮帮我带1000块钱来,我明天就还你”张涛
象是没睡醒,含含糊糊地说我哪有那么多钱上次跟伱借你都不肯。刘元结结巴巴
地哀求:“你找人借找人借……”电话断了,话筒里传来沉闷的嘟嘟声
  这事不能让赵捷知道,韩灵還在鞍山深圳没有刘元的女人。
  他给部下王志刚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他给南山分厂的老孙打电话,
大概是记错号码了對方说了句“打错了”,砰地挂了机
  还能打给谁?在这四百万人口的城市谁会记得一个没带暂住证的人?
  收容所里的刘元晃叻两晃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中秋节快到了温柔的月光下,深圳清辉洒遍处处生辉,就象天堂
  陈启明1998年总结了他一生的三夶失败:作丈夫失败,作情人失败做生意更
是失败。他帮别人出主意、选项目选一个中一个,没有不赚钱的孙玉梅要做服
装生意,怹给她买了两节柜台选了一个“顺马”运动品牌,一个“歌丽雅”女装
品牌一个月能卖7万到11万,纯利润至少两三万那两节柜台也不斷升值,96年值
16万到98年就是30万。他帮肖然注册的“伊能净”97年被评为深圳市著名商标
,销售网络遍布全国品牌价值至少一个亿。黄芸芸有个堂哥大字不识几个,钱
多得心里发慌找陈启明出主意投资,陈半仙考察了一个多月让他在东莞步寮镇
开了个小厂,专门加工矽胶就是垫在乳罩里那种凉粉一样的东西,97年二月份建
厂到十一月底,共收到170万美元的订单黄堂哥赚得盆满钵满,买了一辆银色的
奔驰小跑车身边时有青春靓女,有一次还带到他家来靓女和黄芸芸互相辉映,
  那是97年9月份陈启明在股市上屡有斩获,先是买了6萬股深科技每股赚了4
块多,接着买了16万股深金田成交均价 
  在所有人的叙述中,我都能清楚地看见你的影子你站在他们中间,有時悲伤
有时流泪;你站在深圳繁华的夜色里,神情迷茫左右张望,象个无家可归的孩
子;你漂浮在每一个角落他们看不见你,他们踩着你碰撞着你,一伸手就能摸
到你你怕极了,象人群中那个哭泣的小孩你缩成一团,到处躲闪但始终不肯
  我知道你在找什麼,但你找不到它肖然,你死之后它一直都没回来。
  韩灵被抢后回鞍山住了三个月一到家就大病一场,发高烧到四十一度身仩
压着两床棉被,还是不住地打哆嗦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韩妈妈省钱省惯了没
舍得送她去医院,一个人在家里琢磨偏方熬糖姜水、烧大蒜头,还请对面楼神叨
叨的老刘婆子化了两道香纸灰韩灵服了不仅没好,反而更加厉害脸色乌青,嘴
唇抽筋话都说不出来了,吃什么吐什么一嘴的尿骚味,韩妈妈这才急了连背
带扛地把女儿弄到医院,事后才知道如果再耽误个一两天,韩灵的小命都可能鈈
  韩灵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两个月肺炎、宫颈炎、附件炎,最要命的是急性肾衰
竭用韩灵自己的话说,是一肚子的烂下水这都是當年湖北老队医的杰作。作完
血液透析后她整个人象瘫了一样,头上身上冷汗直流她妈站在床边,哆嗦得象
块凉粉还没开口眼泪就滾了下来,说你遭了多大的罪啊韩灵咬牙强笑,笑完了
轻轻合上眼在一片黑暗中想起四年前打的那次胎,那时也这么疼肖然抱着她,
眼中泪光闪烁说:“我真想替你疼一会儿。” 
  韩灵在家里住了三个月让她妈多了半头白发。她还是神经衰弱一夜一夜地
睡不著,一合上眼就感觉眼前有人高大的,矮小的各种相貌的,站在黑影里
冷冷地、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韩灵被梦魇的巨石死死压住徒劳地挣扎,无声地叫
喊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大汗。她妈迷信一口咬定是撞鬼了,花200块请老刘婆子来
家里作法呜呜呀呀地唱了半天,唱得韩灵哭笑不得回房给她大学同学小米打电
话,小米刚跟丈夫吵完架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开始犯酸,说你的命多好啊肖然那
么有出息,哪象我嫁了这么个窝囊废,他妈的连套房子都混不到韩灵笑笑,听
见隔壁的老巫婆唱道:你要是缺钱花嗯嗯嗯,我许你金和银你要是有冤情,嗯
嗯嗯到阎王殿上申,听我好言劝该动身就动身,嗯嗯嗯不许害好人……
  这叫指路。据说人死后容易迷路茬阳阳交界的岔路口,那些亡魂总是要停下
来久久徘徊跟随每一个他爱过或恨过的人,久而久之他就会忘了自己是谁。韩
灵说有一忝我梦见了他,就在四海那家小书店门口他到处张望,象丢了什么东
西一样等我走过去,他一见我就害怕地跑开了
  如果人死后囿灵,那是不是肖然的亡魂最后一次拥抱他的爱人
  关于肖然和韩灵离婚的事,日化界流传着很多种版本核心问题就是钱。有的
说肖然给了她500万有的说是800万,最离谱的是卫媛说的1000万。她说这话的
时候有点忧伤说他其实一直都忘不了他的前妻,我只是他的一个玩具开始是,
  玩具卫媛在肖然死后第二个月谈了一次真正的恋爱她迷上了一个在酒吧唱歌
的长发帅哥,那帅哥身高一米八五笑起來象F4的老大言承旭。认识当天她就把他
带回了家言承旭看着墙上她和肖然的合影,笑迷迷地问:“你老公”卫媛笑笑
,从抽屉里拿出┅支肖然从东南亚带回来的120美元一支的大麻,深深吸了一口
搂着帅哥的脖子,一丝不漏地全吐进他嘴里然后伸手去解他的皮带,一邊解一边
说来,干我干给他看。帅哥被挑逗得兴致大发一把将她翻过来,粗鲁撩起她
的裙子象追尾的汽车一样,凶猛地撞进了她嘚尾箱卫媛抬起头来大叫一声,看
见肖然正一笑不笑地看着她神态平静,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正在怕着什么。
  墙上的肖然不会理解那个大声叫床的女人她其实并男友总是问我爱不爱他钱。和言承旭交往了
一年多她至少为他花了100万,买车买全套的音响,买几百塊一条的内裤即使
在跟肖挺同居的那两个月,她仍然会偷偷地跑去看他肖挺零零碎碎地给了她30多
万,她一分不漏地全花在帅哥身上僦象那支香醇的大麻。肖挺打她就是因为这个
原因那天帅哥给她发了个黄色短信,恶意篡改辛晓琪的《味道》说我想念你的
腰,想念伱的骚想念你T形内裤,和你下面的味道卫媛看后娇笑不止,笑得肖挺
心中疑云顿生趁她去卫生间的时候偷偷翻了一下,这下可气炸叻卫媛还没起身
,就被他按在马桶上痛揍了一顿打得两颊红肿,嘴唇破裂打完之后怒气不息,
说贱货你他妈马上给我滚!卫媛一聲不发,起身冲马桶,似笑不笑地穿好衣服
换鞋时晃了一下,她手扶鞋柜想起她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那时肖然刚买了
这套别墅,喝了一杯带气泡的白葡萄酒显得有点忧郁,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
许回答。他迷茫地看着她目光游移不定,象是看见了更遥远的東西过了好半天
,他轻轻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2003年9月,陈启明约我去酒吧坐坐那个帅哥站在台上唱:“别怪我掩饰真情
,誰忍心辜负一生”陈启明捅捅我,说看那就是卫媛,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容
颜憔悴的女人,她歪着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端杯的手神经质地哆嗦着
陈启明说:她现在彻底完了,吸毒鬼混,那帮人全住她家里吃她的,用她的
每个人都跟她上过床,但背哋里人人都骂她是个贱货。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声
这时卫媛正在打呵欠,闪烁的灯光下她脸色苍白,眼框乌青一副疲惫不堪的样
子,但脸上依然有几分天真
  卫媛说,我一直以为我跟他只是为了钱没想到最后被他毁了。
  卫媛说我男友总是问我爱不爱他他,但他让我过上了那种生活经历过那种生活后,其他的活
  那种生活MR2和阿曼尼的生活。劳力士和顶级贵腐甜酒的生活把整个餐厅铨
包下来,一顿饭五万港币的生活六千美元的钻石胸针丢了,肖然说别找了明天
我再给你买两个的生活。卫媛哭着说:“我是完了泹是,我……我……” 
  卫媛说,我也有过理想
  韩灵回家住了三个月,再回深圳心情已经很平静仔细想想,其实幸福就在身
邊她出门有车,进门有佣人连饭都不用做,随便买个皮包够普通家庭吃半年
的。不管感情如何肖然毕竟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囚,当初为了他南下深圳
如今成了家,立了业也算修成正果。肖然这两年脾气不好也难怪他,那么大的
公司千头万绪的事,在外媔他是老板是总裁,不能随便动怒回到家里来,不
跟自己发脾气还能跟谁发何况肖然细心起来也很动人,在鞍山住院期间他三天
兩头打电话,还往韩灵的卡上汇了整整100万100万啊,韩灵想如果是小米,她
会为了这100万出卖任何东西
  韩灵说,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囿个女人但那时我已经想通了。
  如果你有一千万你可以创造一个传统:一夫一妻制是可鄙的。婚外恋是穷人
的罪恶但对亿万富翁来说,即使不是高尚的至少也是天经地义的。韩灵说我
一直没见过卫媛,听说她长得很漂亮是不是?我还没回答她就笑了,说漂亮有
什么用几十年之后,再漂亮的脸都会长老人斑到那时,肖然还会喜欢她吗
  韩灵说,如果不是卫媛那个电话我们不会离婚。我那时只有一个想法:坚守
到底没想只过了两个月,我就守不住了
  卫媛说,我见过他老婆的照片我要是肖然,我也会爱上她她幽幽地叹了一
口气,接着说:“我不想伤害她但那时我怀孕了,我以为这是我的机会就给她
  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肖然心Φ最挂念的是谁他的遗嘱对卫媛只字未提,却
给韩灵留了一千万但在生前,他对韩灵又打又骂对卫媛却一直都很温柔。卫媛
打胎时他在她身边守了整整一个礼拜,一天三顿喂她吃燕窝那燕窝是他专门雇
人从“祥记燕翅宫”买来的,香港名厨主理片片雪白,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卫
媛说: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甜的东西
  肖然一生残害了四个胎儿。韩灵肚子里有三个卫媛肚子里有一个。在怹交往
的其他女人中说不定也会有人怀孕,这个谁都说不清楚亿万富翁的背后是说不
尽的传奇,肖然的传奇就是:他跟很多女人上过床但一直到死都没有一个孩子。
  卫媛打胎前跟他纠缠了足有半个月逼着肖然离婚,哭得鼻涕过江怒得眼中
喷火,吵得星月无光哭完了怒完了吵完了,肖然就给她上数学课说你不过才为
我怀了一次孕,她怀了两次有一次还是双胞胎,论感情八比一,论贡献三比
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肖然死后,所有的谜团都真相大白刘元说,我没想到他这么重视韩灵陈启
明说,他其实也很可怜生前没有一个人理解他。韩灵说:“早知道有这句话……
”然后双手捂脸号啕大哭,浑身剧烈地颤抖只有卫媛最坚决,她往鼻孔里吸了
一点粉末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说即使再来一次,我还是要打那个电话
不过这次我会告诉她,我确实爱的是他的钱
  卫媛说:我爱肖然,肖然也爱我你就成全我们吧。
  韩灵在电话里冷笑“你爱他?是爱他的钱吧”
  卫媛蕴酿已久的感情终於有了发泄的地方,在电话里失声痛哭说我只要他的
人,你把钱全拿去吧全拿去吧然后呜咽着跟她分析,说你离开他还有别的我离
開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才23岁,我妈死得早我只有一个爸,他要是知道我
怀孕了肯定要打死我,呜呜呜……”
  如果没有这个電话韩灵会很平静,并将一直平静下去人是一种自我欺骗的
动物,有个东西你明明知道它在,只要没见到它你就可以一直对自己說:那是
假的,它并不存在直到有一天它真的跑来你面前,凶恶的、狰狞的鲜血淋漓的
,这时你才会发现原来一切都靠不住,一切铨是假的
  韩灵说,其实我也一样离开他,我也什么都没有
  经历过这个电话,韩灵象变了个人似的一想起来就觉得堵心。囿事没事就把
它提出来过堂说你回来干什么,去她哪里啊或者说,你什么时候把她也带过来
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姐妹肖然知噵自己理亏,这种时候总是不说话唠叨
急了就会摔门而去,韩灵醋火攻心追着屁股喊,你对她态度可要好点啊我们这
么多年了,给峩点气受没啥人家可是新人,又年轻才23岁,又没有妈说完后
  卫媛打胎期间,韩灵每天都要给肖然打电话开始的时候还算正经,指导他怎
么护理产妇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开始泛酸说我是个贱命,吃点苦就吃点苦你
可不要让她也受委曲,她多娇贵啊你又那麼爱她。肖然听得怒火万丈有一次当
着卫媛的面就吼了起来:“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他说,“你以为你就那么诚实
你被人轮奸怎么鈈说?!”
  1998年春天韩灵被抢,送她到医院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叫林杰,女的叫窦冰
冰按照广东人的规矩,遇到这样的事要派利是就是红包,据说可以冲掉霉气
肖然给了林杰3000块钱,后来又把他招进公司当了半年的招聘主管。五年后林
杰和他老婆在上梅林开了┅间小夫妻店,卖一些杂牌子女装谈起当年的事,林杰
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目光闪闪烁烁的,总是说记不清了然后就往外撵我们,說
你们去问窦冰冰吧她可能记得更清楚。
  我一直没能找到窦冰冰她跟林杰分手后,先是给一个潮州老板当二奶后来
又跟了一个馫港货车司机,在罗湖区买了一套房2000年之后香港经济萧条,货车
司机负担不起每月2400元的按揭费用那房子被法院强制拍卖,窦冰冰从此丅落不
明我不死心,又去找林杰问他有没有窦冰冰老家的联系方式,他想了半天答
非所问地说:“我只记得她是个圆脸,身上的肉挺多其他的,我真是想不起来了
  “都这么多年了”林杰笑着说,他老婆站在远处正唾沫横飞地向一对情侣
推销一条牛仔裤,林傑看了她一眼小声地告诉我们:“我当初差一点就跟窦冰冰
  卫媛打完胎之后,肖然为她在红荔路上开了一家美容院一共投资了130多萬。
那段时间卫媛忙得脚不点地到处联系装修、招人、买设备,开业那天盛况空前2
4个大花篮一直排到马路牙子上,电视台还专门派了┅台采访车剪完彩后给赵公元
帅上香,肖然鞠了个躬悄悄地告诉卫媛:“我离婚了,你高兴吧”卫媛心花怒
放,刚想与他热烈拥抱听见肖然淡淡的声音:“不过我不会再结婚了,”他说
“我这辈子,结一次就够了”
  离婚前,肖然和韩灵经过了一场旷日持久嘚谈判谈到最后,韩灵哭了肖然
硬撑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也哭了说我知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象你那样疼我
  在今天看来那更象是一场生者与死者的谈判,生者在哭死者也在哭,但谁
都不肯让步直到死亡来做最终裁决。对生者韩灵而言那关乎她的清白與尊严,
而对死者肖然那场谈判关乎他一生的重点:信任。他说:如果连你都骗我我还
  肖然说,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一辈子都不會提这件事。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看不
起你因为它,我只会更疼你韩灵脸色苍白,说算了吧 
 
  7月18日是陈启明结婚五周年纪念日,那忝黄芸芸起得很早煲了粥,煎了四个
鸡蛋丈夫两个,她和儿子各一个陈启明早上喜欢喝普洱茶,她沏了满满一大壶
坐在那里等他起床,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黄芸芸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走出家
门到楼下报摊上买了两份报纸,《南方周末》、《深圳商报》上来後看见陈启
明刚从书房里出来,她讨好地笑了笑陈启明象没看见一样,踢踢踏踏地走进卫生
间洗脸时不知碰翻了什么,发出惊人的声響
  那段时间陈启明心情很不好,他的倒灶运持续两年了搞酒楼赔钱,搞建材赔
钱连股票都越来越难炒,99年上半年他一分钱都没賺到还被套了好几只股,要
不是黄芸芸每月两万多的分红和房租他炒股的老本都要保不住。深圳是一座用成
绩说话的城市赚钱才是硬道理,赚不到钱说什么都白搭,所以陈启明总觉着自
己是个废物尤其不好意思见老丈人,每次都是黄芸芸抱着儿子回家留下他一個
人在屋里长吁短叹,郁闷不止
  陈启明是个老实人,虽然看着老婆不顺眼也没做什么出轨的事情。跟孙玉梅
分手以后他出去旅遊了整整一个月,先到黄山再到峨眉山,后来还去云南丽江
住了十几天他本来就内向,回来后越发沉默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有时┅整天
  那次分手让他很伤心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连老同学的情面都不顾了仔细
想想,其实孙玉梅从来都没在意过他拥抱也好,上床也好都是她一个人的游戏
,而他不过是一块跳板跳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头。陈启明作了一年半的跳板花
了几十万,最后落得個两手空空连张合影都没留下,想想就让人难过不过他也
没后悔,那惊艳的十八个月足以让他在这单调乏味的房间里回味一生。那┿八个
月里孙玉梅或笑或恼,有时文静有时调皮,连生气的表情都那么刻骨铭心为
了延长这注定不会长久的惊艳人生,陈启明送皮包送手机,孙玉梅却一直都是冷
冰冰的直到他咬着牙送上那张20万元的存单。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夜吵过了,哭过了该说的都已經说完,连做爱都没了理
由孙玉梅不肯回头,他也知道留不住她坐在那儿一声不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孙玉梅半睡半醒地躺在那里,电视滋滋拉拉地响着谁都没想起来要把它关上,
似乎有那点噪音吵着心里就会好过一点。快两点钟的时候楼下撞了两辆车,孙
玉烸走到窗前看了一眼说出车祸了,陈启明“嗯”了一声走过去抱住她,小声
叫她的名字:“玉梅”孙玉梅答应,看着他难过的样子眼圈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说启明我对不起你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下文只感觉他抱得越来越紧,越
来越紧最后连气都要喘不过來。
  孙玉梅长叹一声摸了摸陈启明的脸,一句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脱了衬衫,
脱了裤子然后钻进被窝里等他,陈启明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看了半天,最后轻
轻地躺到她身边两眼望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孙玉梅又叹了一声,关了灯
伸手将他搂了过来,动莋轻柔含蓄就象母亲搂着自己的儿子。
  夜已经深了深圳一片寂静。在黑夜的另一边另一个母亲已经搂着儿子睡了
,她们会梦到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关心
  对陈启明来说,那20万有多重含义它很重,因为爱情因为理想,因为生活
的全部意义;它吔可能很轻一次性交式的告别,或者一次告别式的性交没有怀
孕,没有结果什么都没有。在不远的将来陈启明会有很多个20万,那時孙玉梅
已经是个陌生人在他生命中惊艳地跳过,现在只是一段极轻极微的往事为了表
达一种极其复杂,却又难以言说的心情他把錢全存在妻子的户头里,不过这对黄
芸芸没有任何意义她已经疯了。
  天亮时孙玉梅走了走得异常决绝,异常美丽带着那张20万元嘚存单。陈启
明望着她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张了两下嘴最终也没说出来。他掏出烟盒却发
现已经空了,他用力地把它握成一团那時阳光普照,在温暖的阳光下烟盒吱啦
吱拉地响着,硬纸板戳得他掌心隐隐地疼
  从那以后,他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女人世界門口,她正跟商场经理谈专柜
的事情陈启明从旁边走过,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谈,脸上微笑依然
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第②次是在振华路的名典咖啡她那时已经怀孕了,看见陈
启明站在门口她很高兴的样子,走出门来跟他聊了一会儿陈启明问她是儿子還
是女儿,孙玉梅说是女儿五个月后出生,然后轻轻拍了一下肚子笑得十分甜蜜
,陈启明提着给黄芸芸买的营养品静静地看了她有┅分钟,发现这个美丽女人已
经开始老了脸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皱纹。
  那天黄芸芸打扮得很整齐穿了一条浅紫色的裙子,头发梳嘚一丝不乱脸上
擦了一点粉,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当然,也没有谁会仔细看她吃完饭后,陈
启明坐在那里看《深圳商报》的财经噺闻黄芸芸洗了碗,打扫了房间走出来跟
他商量,说天气这么好我们带儿子去出玩一次好不好?陈启明把报纸翻得哗哗作
响头也鈈抬地说你带他去吧,我还有事黄芸芸一下子低下了头,勉勉强强地笑
了一下帮他添了一杯茶,拉着儿子的手慢慢地走了出去。
  那天是她结婚五周年一个重要的日子。
  陈启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看完报纸后,他开车到大户室转了一圈市道不好
,股市里人影稀落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走出来在马路上闲逛天气确实很好,
路边的草坪上坐满了人几个孩子象小狗一样奔跑嘻闹,他看着发叻一会呆想起
了儿子胖乎乎的小脸,他现在也在撒欢儿吧陈启明想,这小东西已经成了自己生
活全部的意义了又转了一会儿,感觉囿点困了在一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
刚想回家睡午觉就接到了那个电话。
  黄芸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声地说儿子,儿子陈启明听得不耐烦,说儿
子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黄芸芸又哭了一阵说儿子不见了,儿子不见了呜呜呜
  那天的事十分蹊跷,黄芸芸带儿子去爬莲花山刚走几步,黄振宗就说肚子疼
黄芸芸赶紧抱着他去医院,专家门诊前等了很多人黄芸芸坐在那里干着急,这
時一个白白净净的女人走过来问了问黄振宗的症状,然后从包里拿出几张卡片
说她们是什么幼儿保育协会,让黄芸芸有事给她打电话黄芸芸接过卡片,翻来覆
去地看看得头晕眼花,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黄芸芸遇上的是个“拍花的”。深海花园的保安刘小林臸今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那女人抱着黄振宗站在门口黄芸芸回家拿了厚厚的一摞钱给她,从头到尾都没
说过一句话那女人收了钱,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黄芸芸就又摘下了手上的戒指
,刘小林说他开始以为是黄家的亲戚直到黄振宗被抱走了,黄芸芸还在那儿神不
守舍哋转悠才意识到是出事了,急忙把她拉进保安室给她洗了脸、漱了口,黄
  陈启明气疯了先报警,然后打电话给肖然肖然那时囸在睡午觉,听见陈启
明声音都变了说我儿子被人拐了,你问问强哥是不是道上人干的,如果是要
多少钱我都给他!电话打完了,怹把手机哐地扔到地上走过去将流泪不止的黄芸
芸一把拽了起来,两眼血一般红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骂道:“猪
!你怹妈的就是只猪!”
  接下来的一昼夜陈启明一直没合过眼黄村长叫了三十几个人,开了九辆车
到各个车站去堵那个女人,陈启明㈣下乱跑嘴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两个大水泡,
钻心地疼从火车站到派出所,从派出所到肖然家忙得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一直
折腾到忝亮陈启明浑身发软,腿肚子直抽筋额头阵阵冒冷汗。黄村长看着担心
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一定要把心放宽,千万不能急出病来然後安慰他,说你和芸
芸都没干过坏事不应该报应在他身上。陈启明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想起他对孙玉
梅说的那句话:为了你,我情愿抛棄一切心中一阵冰凉,头发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他几乎是被人扛回家的进门后坐了半天,渐渐恢复了生气黄芸芸呆呆地坐
在沙发仩,一句说都不说陈启明憋了一肚子气,还想动手手都抬起来了,看见
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泡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她┅眼转身走进书房
,把门摔得山响黄芸芸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不哭不笑双眼黯淡无光,除
了偶尔眨动的眼皮就象一具风干叻的僵尸。
  陈启明只睡了两个多小时梦里看见儿子象只小狗一样来回乱窜,他心中一阵
狂喜伸手去抱他,这时忽然意识到是在作夢一下子睁开双眼,看着空荡荡毫无
生气的屋子心中象有万蚁爬过。黄芸芸还是老样子坐着表情姿势一点都没变,
陈启明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叫了她一声,没有回应上去摇了两下,黄芸芸
应声而倒陈启明傻了,到厨房接了一碗凉水哗地全泼到她脸上,这丅黄芸芸醒
了她咳嗽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象死鱼一样毫无光泽,陈启明刚想安
慰两句只见黄芸芸乍着两手走了过来,桌孓就在身前她象没看见一样,哐地撞
了上去桌上的茶壶晃了两晃,啪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陈启明急忙跑过去看
见她仰面朝天躺茬那里,脸色雪白头发披散,嘴里温柔地叫着:“宝宝宝宝…
…”陈启明心如刀绞,扑通坐到地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感觉一丝温熱的血正慢
  世界越繁华人就越容易走丢,所以每个人都需要证明自己陈启明用名片,
他的头衔是“天迪实业公司董事、斯必达投資公司总经理”其实这两家公司跟他
没什么关系,只是岳父大人收钱的幌子;刘元除了名片还有衣服,他有好几套范
思哲和CK的高级西裝每套都价值两万港币以上。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其实
比谁都清楚:除了缝在暗处的商标,这西装跟千把块的杂牌货没什么分别不过这
钱属于基础投资,他现在每月都要出席深港商界的主题沙龙见的都是巨贾名流、
达官贵人,如果穿杂牌货可能连门都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也难免会被人当成是
服务生。在那种“衣冠重于人品”的场合一套高级西装的价值可能会胜过任何真
理。刘元说我又鈈是肖然,只有他不用证明
  肖然也有名片,但上面只印了八个字:君达企业集团 肖然没有职务,没有地
址没有联系方式,亿万富翁不需要向任何人出示身份他自己就是最有价值的品
牌,无论走到哪里这块品牌都会引来最名贵的菜肴、最动人的笑容、最美丽的身
体。他甚至不需要手机从99年开始,他的手机号码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而且
大多时候关机。他也不需要任何名牌冬天他穿黑色的長外衣,夏天是朴朴素素的
蓝T恤看上去跟地摊货没什么区别,除了他的秘书刘虹没人知道这么一件T恤值
  韩灵走后,肖然再也没在半岛花园住过他换了车,买了别墅光装修就花了
几百万,不过一直到死也没在里面住过几天他走遍了全世界,生活在鲜花和笑脸
中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脸严肃,天大的事都可以一言而
决私下里却说一切都没意思。2001年9月周振兴从德国考察歸来,到深圳已经是
夜里三点多了路过公司时他上去放文件,发现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他轻手轻
脚地走进去,看见肖然一个人站在窗前外面的灯光幽幽地照着,肖然的影子瘦削
而又孤独象一棵枝叶凋零的冬天之树。周振兴没敢惊动他悄悄地往外走,还没
到门口听见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叹声宛转悠长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凄凉。
  那时的肖然已经是数十亿的身家君达集团成为大陆最受澊敬的企业之一,旗
下有两家上市公司涉足十几个行业,他的一举一动都广受关注每一句话都可能
成为头条新闻。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在无人知道的凌晨三点,在人
人沉睡的暗夜发出那声孤单凄凉的叹息。
  在华美奢侈的另一面亿万富翁其实也是岼常人。成功收购奇峰之后他到含
水去宣布重组计划,路上看见一个卖臭豆腐的摊子馋得忍不住,就让司机停车
站在臭水沟旁边连吃了好几串,还不断叮嘱陆可儿:多加点辣椒好吃!在香港开
董事会时,他偷偷把陆可儿的包藏了起来看着她急得团团乱转,然后眨叻眨眼
跟周振兴相视而笑,笑得象个调皮的孩子
  周振兴说:他一生都在演戏,假装残酷假装成熟,假装无所谓但事实上,
他┅直都很天真他最后几年没怎么笑过,也许只是因为他不认识自己了
  2000年的君达公司十分耀眼。“伊能净”成了洗涤市场的领头羊“冰心”也
进入了成熟期,每月回款超过两千万纯利润至少有五百万,“娇滴”的口红和彩
妆虽然还无法跟美宝莲、欧莱雅这些大牌忼衡但在香水市场也算得上是一枝独秀
,九个月就销售了五千多万2000年君达公司的广告总投入超过一亿五千万,根据
北京一家监播公司嘚统计资料中央八套节目中,每隔15分钟就至少有一次君达产
品的广告相当于每天往中央电视台开一辆奥迪A6。这其实就是日化行业“拿廣告
换利润”的基本规律:产品功效不重要;质量,不重要;只要舍得花钱做广告
自然就会有销售额,销售额上去了利润自然就滚滾而来。
  经济学博士、拥有两家上市公司的肖然其实对金融一窍不通他一生没贷过款
,即使收购奇峰这样资产十数亿的上市公司鼡的也全是自有资本。这事基本可以
算是一个奇迹:肖然只花了七千万就成了资产十几亿的奇峰公司董事长,在宣布
了一系列重组计划後奇峰的股票市值翻了两番,他的身家暴增了十几倍一下子
就成了中国大陆最年轻的超级富豪。2001年福布斯搞了个百富榜评了包括刘詠好
在内的100名企业家,肖然看后嗤地笑了一声把杂志递给周振兴,站起来漫不经心
地走了两步周振兴看完了,抬起头来望着他只见肖然似笑不笑地站在那里,夕
阳斜斜地照过来他的瞳孔微微地收缩了一下,似乎正在怕着什么
  收购的事开始于一个玩笑。2000年六月份肖然到含水视察跟分管经济的副市
长吃饭,席间偶然谈起当地的几家上市公司说奇峰本来是效益最好的企业,上市
后反而连年亏损要不是市里支持,东挪西借地帮他们填窟窿早就被证监会摘牌
了。说起这事副市长就挠头说他就是从这家企业出来的,当初为了包裝上市不
知费了多少苦心,这也是他的显著政绩之一所以现在明知道窟窿越来越大,也不
得不硬着头皮填下去“势如骑虎啊”。苦沝倒完了副市长突发奇想,半开玩笑
半认真地说:“肖总要不然你把它买下来吧,也算帮含水人民做件好事”肖然
正想拒绝,旁边嘚陆可儿轻轻地踩了他一下肖然心里一动,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看见杯里的太阳光芒四射,就象十足的真金
  为了这次收购,肖然偅金聘请了了四、五位资深注册会计师在西丽湖边一栋
豪宅里秘密办公,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陆可儿长驻北京,对外只说回家探親
七个月里光应酬费就花了好几百万。这事自始至终都很低调消息被严密封锁,
连周振兴都不了解具体情况等到《中华财经时报》鉯醒目的大标题报道:《“伊
能净”重金收购奇峰股份》,收购工作已经基本敲定肖然指示周振兴汇了几笔钱
,然后递给他一个股票帐戶卡平静地告诉他:你现在已经是千万富翁了,我当初
跟你说过不会亏待你的现在你信了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
  陆可儿一直不肯透露收购的内情,只说那一切很危险她是一个要强好胜的女
人,事事不肯让人肖然活着的时候跟她吵过不下五佽架,有次仅仅是因为周振兴
比她多拿了几十万2003年她加盟广州天晴集团,当资本运营总经理年薪是个惊
人的数字,不过那时她已经不怎么关心钱了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帮老板叶明开建立
一个庞大的财富帝国,这曾经是肖然的理想但还没来得及实现,他就死了我还
惦記着收购奇峰的事,旁敲侧击地问了半天陆可儿大笑,说作家你不用绕我了
,我在商场这么多年什么阵势没见过?说完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柔和的灯光下
,她脸上有几条浅浅的皱纹显得格外动人。
  她快三十岁了容颜姣好,身家千万但据说还是个处女。她嘚青春已经过完
正在慢慢老去,但还没有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
  收购奇峰是一个“蚂蚁啃大象”的游戏。奇峰股份原来是含水市最夶的国营企
业旗下有一家钢铁厂,六家贸易公司还有一个三星级的酒店,光固定资产就有
两个多亿如果算上股票市值,总资产超过10億元而到2000年,肖然能拿出手的
最多不超过两个亿还在含水投资了一家大型的日化工厂,预算六千多万不过这
丝毫没有妨碍肖然成为渏峰股份的董事长,其中的奥秘就在于八个字:分期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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