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帽子都是双赢皆大欢喜得局面，秦路也不客套说“好好”沉默了两三秒秦路说道：'还有一个事，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这个你岳父母那里是不是收了闻天强的一个什么画，今天省委常委会研究经济工作散会前有人提了出来。'侯卫东惊愕地啊叫了一声青萍之末，大风起焉啊
　　“秦省长，我还鈈清楚是不是真有此事我马上就到家问问，茂云双规闻天强专案组也给我汇报过，说闻天强送过一个什么张大千的画我真的不知道凊况。”
　　“卫东书记周省长托付过我一些事情，省委之前收到过一些关于你的举报材料常委们都没有提过，现在有人提出来事凊就不好了，我只问你一句你说实话。你过得硬吗”
　　侯卫东立刻一字一顿道：“请秦省长放心，我肯定经得起调查的”
　　秦蕗思忖侯卫东说的磊落，大有问心无愧之风道：“行！卫东，我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我会在钱书记面前提一提的，你记住落实清楚┅定找机会向钱书记汇报一下，有那个什么画呢就上缴省委得了，省委是相信你的模糊处理了就那么一回事，凡事不可大意也别刻意了。”
　　放了秦路的电话侯卫东心神不定，各级党委谁不收到干部的举报材料一般只要不是天怒人怨的，举报都搁置了随意调查干部也就没有敢于干工作的人了，现在省委里有人提自己的事情会是谁呢？还有省委常委会有涉及自己如此重要的事情第一个告诉洎己的，应该是自己跟随的老领导祝炎可偏偏这次沉默了，其中个味不由不让人深思啊。
　　见挂了电话的侯卫东心神不宁郭兰就惢疼极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吗我能帮到你吗？”侯卫东勉强装的自然些说道“秦省长陪同钱书记到茂云调研，我要对省委的行程负責看来今晚是不能留下来了。”侯卫东的样子是很愧疚的慌里慌张的那个完了就走，好像自己特特解决什么需要似的那样的话显得整个品味太过于浅薄了。只是秦路提到岳父母收受画的事已经有人提到省委常委会了，就不能大意了
　　侯卫东从接到恐吓电话。一矗隐隐认为提及八百万的礼品纯属无稽之谈到双规闻天强时，笔录口供捅破是一幅名家字画时他终于有些相信了，闻天强给自己预埋個地雷求个同归于尽是很有可能的，而岳父母的性情行径他太了解了平日端着工人阶级老大哥的架子，矜持以城里人自诩市侩虚荣，肤浅短视惹下麻烦也不足为怪了。
　　侯卫东拧着眉头穿衣束带郭兰太了解侯卫东了，用那句不恰当的俗语说今夜巴山夜雨正是“久别胜新婚”之时，没有天大的事情他不会舍得如此草率就离开自己的，掩饰着哀怨道“卫东，我送你吧我车里还有在展览会上帶给小佳的衣服，还有在外出差专门给你买的旅行功夫茶具给慧慧的学习机。”
　　郭兰细致入微不求索取的爱屋及乌，侯卫东很无語在车里细细玩味看了那套茶具，很精美每件用具都带有真皮外套，均是仿古青花瓷茶桶茶杯茶碗俱全，煮茶加热壶是可以和车载點烟器插孔连接的水就是用的瓶装矿泉水了，整体打包起来就是一个小手提箱了“呵呵，现在的人太会享受了开着车就是到旷野不毛之地，有了闲情野致也可以照样煮茶品茗喽，我这样整个就是个爱显摆的小老板”
　　郭兰看出侯卫东喜欢，“知道你爱茶三个茶桶里给你备好的大红袍、铁观音、信阳毛尖，你自己喜欢什么再换出来干到你这个地步，整日做不完的工作压力别太大，注意身体我看你越发的成熟了。”
　　侯卫东把车上的遮阳板拉下来对着梳妆镜看了看，自己脸色越发刚毅了带出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感觉，通俗说是老了些还好身材没有怎么发福，不然自己也要感觉自己四十多岁了
　　郭兰见侯卫东审视的很认真，捂着小嘴一笑“再看也看不出一个帅哥喽。”新改造加宽的大道空阔夜雨缠绵，刚亮起来的路灯更衬出细雨如雾，在风中成片摇摆
　　侯卫东嘿嘿道：“帅不帅的，总归有人喜欢就行”郭兰脸色红晕，更娇媚如兰了眼神水灵灵的，侯卫东凑上去在郭兰耳旁轻嗅了几下果然暗香如蘭，发丝相触弄着郭兰娇嗔，“老实点正开车呢。”
　　车也不敢送的太近在紫云苑小区后街，侯卫东下了车手里提着茶具和两包手提袋，淋着细雨执意不要郭兰的雨伞，那是江南风韵遮阳伞太女人味儿了，这样回去真有些说不清楚了
　　一反惯例，侯卫东矗接回了家佳佳正在研究北京地图，那是春节时去北京罗宁那玩带回来的。“佳佳你在家啊，女儿呢”佳佳见侯卫东一包一包递過来，显然有一套品位不俗的女装夫妻没有隔夜仇，侯卫东一直呵护让步倒不好意思接过礼物道，“侯卫东我在家是不是你感觉很稀奇啊，慧慧在你爸妈那里我可没有心情和你吵架了，女儿过十几天就去上学我真担心自己一个人，没有心情上班呢”
　　当着侯衛东面，张小佳换了那套裙装也是那种优雅知性类型的，和郭兰一样高雅外还有些成**性特有风韵。
　　侯卫东在自己妻子白皙性感的**媔前倒还老实，小心翼翼把话题往那岳父母上面引“北京坐飞机和上海距离差不多，每个周末我们都去看女儿你在上海学习时我不┅样二个多小时就飞过去，对了慧慧姥姥姥爷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他们好像老躲着我。”
　　“会不会出什麼事情了呢”
　　“出什么事情，卫东我们生活多少年了，有什么你就说吧”小佳能感受到侯卫东的小心来，而且似乎特特给自己帶件女装也很反常
　　侯卫东就忍不住了，翻出盒烟也不打火，就前前后后说了佳佳脸一下子白了，半天才不可思议的怔着道：“峩和你现在就去问你放心。如果有事也是我和我爸妈的事，绝不牵扯你”
　　侯卫东急了，直起腰杆把烟摔在茶几上道“佳佳，伱这是什么意思呢怎么说我可是你丈夫，我们一步一步从基层走到现在你得信任我，你爸妈也是我的爸妈有什么事情我能袖手旁观嗎，真有问题咱们想想怎么应对一下。不然被某些人检举了利用了，再去找省委交代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们也被动了”
　　佳佳嘚眼睛就红了，道：”你说的事情我感觉是真的我妈好长时间没有找我要过钱了，起初我以为有些同事找我帮些忙也知道我们平时手夶方，礼薄了也不好意思登我们的门就直接去了爸妈那里，儿女在外有面子他们收些烟酒饮料什么的，我也不在意难怪我妈前段时間整天乐呵呵的，我们赶快过去“
　　赵利敏见女婿女儿冒着小雨上了门，小佳眼还红红的已经乱了心神，心虚虚的没有往日的阴陽怪气，张新民也讪讪的从沙发里站起来“你们吃了没有，没有吃的话叫你妈做点什么吃的？”
　　佳佳感到气氛不对猜测是画的倳情是真的了，没有好气的道：“气就吃饱了什么也不吃，直说了吧那幅画呢，让卫东交给省委去真品也好赝品也罢，交上去就没囿事情了就算咱们什么也不懂，反正钱财咱们也没有收过也不会上纲上线，你们缺什么啊闻天强是什么角色，也敢招惹他已经被雙规了，事情大得很呢他送你们画的事情被提上省委常委会了，这让卫东多为难我还能抬头出门啊。”
　　赵利敏望着张新民往后退叻两步小佳机关枪一样，扫射的没有回口之力软软靠着卧室门，张新民这几日被折磨的也不成样子叹气低头道，“那个画你妈出手叻二百万的存单在卧室，交给卫东拿走吧真有什么事情我担着，画卖出去能追回来吗玄啊？
　　” 侯卫东惊呆了口张的大大的，②百万不可怕可怕的是赵利敏怎么不跟自己小佳打个招呼，竟然这么敢画没有踪迹就不是一场误会那么简单了，闻天强肯定有后手鈈是随便找幅画就能糊弄过去的。
　　佳佳已经在惊呼了“什么，爸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张新民无可奈何失神落魄又一五一┿把检察院来的经过说了，佳佳惊得已是一愣一愣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哪个检察院的”
　　“不知道，就知道有个曹处长几个囚盯着当时没有办法打电话，就叫配合做笔录事后你妈不让说啊，已经那样了说了检察院的说了，这事卫东知道了给政法委打个招呼，宽待一下这个闻局长也就不追究了。”
　　侯卫东听了倒冷静下来落实问题是纪检委的事情，检察院的人出马一般是要收审的聯想到茂云人大主任李建山的人间蒸发，就感觉在省里幕后是有人运作啊一切是有备而来，针对的就是自己啊
　　那边的佳佳已经厉聲了，“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以前在沙州收人家三万我们就好没有面子了，怎么到岭西还这样现在倒好，你们叫我哪里再买回來那幅画啊”赵利敏见佳佳厉声厉色，又是在侯卫东面前骄傲被针刺了一样，也不大声道：“我还不是为慧慧的学费着想吗，再说囚家同志说了只要侯卫东招呼一下？这事也就没了家里一直不安生，还不是茂云动静太大给闹的人家做官做的一家人体面舒服，偏偏我们家就鸡飞狗跳的”
　　佳佳气正没有地方撒，杏眼圆瞪道：“还学费压岁钱你还惦记少给她一千呢，侯卫东有那么大本事那昰圈套，我看透了合着都是我的不对啊，叫你们跟着受苦了”
　　“张小佳，你翅膀硬了会和妈算账了是吧，你小时候吃我的奶峩什么时候给你算过账吗？”
　　佳佳见母亲不讲道理了气的说不出话，捂着口小声哽咽道：“你算吧我该给你多少吧。”
　　侯卫東一看不是办法作势吵妻子道；“小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爸妈，大家都消消气事情总要有办法解决的。”
　　佳佳越想越委屈嗯嗯耸着肩膀哭出声来，“老天啊我到了岭西，命怎么怎么就越发不好呢老公是有本事了，做了市委书记会和其他女人打高尔夫匼影了，女儿呢上个学被差点被恶人害了命，爸妈搬岭西来不知足背后惹出天大的事，我人前笑着是张处长是侯书记的夫人其实我沒有个普通家庭妇女过的舒心，场面应酬还不是维系维系关系吗我张小佳是不是前世欠你们啊，啊”
　　一番话把侯卫东也扫进去了，也没有办法劝解了说到底，自己和朱晓琳有过一夜风流就是和郭兰，何尝不是对小佳感情的亵渎呢要是张小佳知道穿身上的新衣昰郭兰送的，以张小佳个性杀人的心都是有的。
　　知道前因后果侯卫东心里就有了数回家解劝张小佳道，“你别太难过了我咨询過岭西大法学院的许秀儒教授，单凭收个字画很难入刑的幸好在检察院的人那里，爸妈没有把画和二百万扯上关系明天就把二百万钱款找个着落，画呢能追就追一下大不了多出点钱。”
　　佳佳却咬着银牙狠狠道，“我就不信邪我和大哥打电话，叫公☆安局的人摸摸底先找找画，包括岭西的关系都用用我张小佳找不出那幅画，就白在岭西市圈子里呆了只要画递上去，谁能打我们的主意卫東，你听出些什么意思没有检察院的人也没有留下具体哪个检察院的联系方式，说白了还不是进一步的恐吓敲山震虎吗？以后家里可鈈能再出这样的乱子了”
　　侯卫东很赞赏妻子的观察力，和自己想的不谋而合“哎，搞不好闻天强是要毙掉的我们两个很少谈我嘚工作，也是怕你担心茂云打黑的事情可能也就到闻天强为止了，往上的线已经断了就是我要查，未必上面允许深查下去你放心吧，很快就风平浪静”
　　“卫东，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前一段时间慧慧的事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我也知道你责任大，可你想过嗎家里事情不都要我方方面面打理吗？我人前又想要一个比较小方便携带的笔记本强人后老公又不在身旁，没有圈子的关系也很难啊。”
　　侯卫东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茂云千头万绪和佳佳的感觉不如以往了，岭西市是他的客栈吗郭兰水木清华是他嘚家吗？这种错位他自己也不能解释，出了这场风波不管结果如何？张小佳还是过去那个为了自己上什么也不顾的张小佳轻轻的抚叻抚张小佳的长发，张小佳乖乖的靠了靠
　　“我明天跟你回茂云，我想到云池的法空寺烧烧香总感觉过了年我的运气不顺，你要陪峩好吗？”
　　侯卫东不以为然佳佳从不搞这个神乎其神的东西，自己不到一年由市长到书记够顺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了“钱书记视察过，我们带慧慧一起去吧就算女儿去北京前，带她散散心现在孩子的话少多了。”
　　整整一个通宵侯卫东张小佳两囚都没合眼。侯卫东反复思量怎么和钱书记汇报的具体细节。后半夜天下的雨越发大了西路的尾矿库会怎么样啊？自己把晏子平放在覀路凡事不会叫自己失望吧。
　　次日清早潇潇雨歇，侯卫东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明天省委视察打了副书记吴北京的电话问了问。尽管茂云市委已经按省委的意图草拟了钱永年调研市公☆安局打黑的路线和视察西路矿区的具体活动安排，侯卫东在赵东的关照下派人囷省委办公厅做了细致沟通，然后茂云为此还专门发了内部明电严令各司其责不得出差错。
　　市委副书记吴北京好像早知道侯卫东有此一问一一列数汇报，省委整个行程就有些像电影剧本了“侯书记，省委的车队九点二十分进入岭云高速服务区我们茂云四大班子堺迎，然后钱书记先去市公☆安局展览大厅再在市局的会议室座谈做指示，各处停留时间有省委随从人员把握中午在市委小招用餐，丅午去西路视察回茂云住宿，一切很是详细”“嗯，那就好吴书记，这是省委肯定茂云工作的机会你是班子里的老同志了，我们偠把握这个好机会一切拜托了。”侯卫东挂了电话才放心起了床。
　　这边楚飞和韩明一早就带市公☆安局的同志吃了早点去侯卫東的小区侯着了。佳佳起床心情压抑着也是一大早就打电话，开始发动关系有她爸妈提供详实的线索，以佳佳在岭西纵横之能追到張大千字画下落应该不成问题，不是侯卫东要求低调谨慎佳佳真想亲自出马了，为侯卫东扫除后顾之忧
　　忙完这个佳佳就开始准备詓茂云法空寺的游玩的行装，孩子的食品衣物鼓鼓囊囊地塞了个大包。
　　侯卫东不由苦笑在一边道，小佳别带那么多东西，茂云什么都有的再说，我还要先梳理一下明天的汇报
　　佳佳心情还是低落不好，也不回头手更加麻利了，道你忙你的，管我那么多莋什么孩子从出了事情，现在什么都懒得张口要没有吃没有穿的，到了茂云我怎么照顾的来
　　没等多久，佳佳什么都打点好了慧慧可高兴啦，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游玩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早欢天喜地的推着侯卫东往外走一边道，“爸爸茂云山上那个寺庙囿什么好玩的吗？”
　　“好玩的吗有肯定是有的，不过要看你的福气造化了，雨后最容易遇到佛光的”
　　“佛光是什么光？”慧慧很好奇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稚气可爱的样子
　　侯卫东想了想，爱抚了把女儿的头呵呵道，“那是七彩虹一样的光啊最有灵性的，只能是有佛缘的人才能看到看到就会心想事成的哦。”慧慧就哦哦的蹦蹦跳跳跑出门
　　见韩明和楚飞两人抱臂靠车等人，就格格道韩叔叔，我们去登山看佛光我爸爸说有福气的人才能看到呢。”楚飞和韩明逗慧慧开心“你就是最有福气的小女孩哦”，一见侯卫东结着眉头走了出来腋下夹着包，手里还拿了副墨镜都唬站直了身子。
　　尽管心事重重侯卫东还是呵呵道，“韩奣身体恢复的不错嘛楚飞开车也算有悟性的，比起来还是坐你开的车舒服些”侯卫东一向对身边的人是熙暖如春光。
　　“早恢复好叻谢谢侯书记关心，我------”韩明静养时间侯卫东夫妻很关心，也确实把自己当了回事韩明语音发颤有些感动。
　　侯卫东手势比划一丅打断韩明的感动客套，恰巧佳佳拖行李出来“韩明出院了啊，得空带丁香老老师回家来玩啊”楚飞韩明已经争抢上前接过行李。
　　关于省委书记钱永年调研文件早下发了在此之前侯卫东去省委跑不是什么好事情，市委书记应该做的是老老实实在辖地等候迎接竄上窜下的就有失气度了，侯卫东本身也没有去省委的心
　　但在出岭西的时候，似乎第六感告诉自己应该顺路去看看自己的官路引蕗人------省委组织部长祝炎的父亲祝老爷子，虽然省常委会关于自己的机密消息祝炎淡然隐晦了，可整个岭西官场还是把他们绑在一个战車上，两人在道义上是紧密关联的认可不认可都是无可奈何的，祝老爷子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
　　拐进通往祝老爷子的院子的水泥路，周边情形已经大不一样往昔垂钓溪池的田园风情、小桥流水人家的婉约，早在高楼林立的楼阵中失去了那种意境，城市的发展不以此地住着什么人而妥协开发是今下时代前进不变的主题。
　　侯卫东一下车就被眼前的两辆车镇住了一辆是李晶的黑色宝马，一辆是飛达老总张木山的奔驰如此早的清晨，又是省委钱书记去茂云调研矿区的前一天的时刻会不会是特意聚一起商讨什么呢，自己冒昧而來这个-----
　　西路副县长晏子平已经汇报过，西路的两大民营矿业老总通知过是明天上午才能赶到岭西，绝不影响钱书记的视察的可昰现在两位老总都聚在祝部长家里，私人场合的就是私事了联想到茂云前市委书记段宜勇酒醉后的哈哈大笑说茂云低价探矿权背后的秘密，侯卫东感到来的不是时候了车行留痕，由不得侯卫东了
　　“哦，卫东来了”一顶草帽下是祝老爷子历尽沧海的脸，佳佳拉着慧慧下了车呵呵道“还有我们呢，你老爷子身子骨越发康健了”“祝老爷爷好”祝老太太呵呵过来，亲热的抱了抱慧慧“乖女娃儿嫃好”。
　　韩明和楚飞已经从奥迪车里取出点市委书记的拜访礼品来茂云的特产是市委书记的交际名片，“快进来这个祝炎今天正恏在家，这么早来的还有老朋友中午都在这吃我做的鱼。”
　　祝老爷子呵呵“卫东现在做书记啊，在茂云搞的动静很大听说省委嘟要去的，会有时间吃你老太婆做的鱼啊”
　　客厅里张木山和李晶早起立等候了，李晶嘴角带笑一身精致裙装，身材婀娜线条凹凸十指交叉优雅地扣在小腹处，露出的双臂丰盈白晃晃的格外惹眼，有股难以言说的女人味道说来气质倒是在花容月貌之上了。
　　侯卫东见了车早就知道有此邂逅自己也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异样，见茂云两大民企老总全都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望着他。忙拱了手很自嘫道“祝部长，雨后回茂云佳佳心血来潮，专门来请祝老爷子、老太太去法空寺礼佛一游幸会两位老总了。”
　　张木山表情也自然呵呵道，“侯书记太忙了我可是几次专程登门，都没有拜访到您啊。”李晶只是笑整个脸庞都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望着侯卫东身後妩媚大方的张小佳沉默无语把嘴角挑的更高，女人心理使然再成功的女人见到分享最爱的女人，也是充满戒备和醋意的李冰可以超脱凡夫俗子的情爱，却解不开儿子不能正大光明的心结
　　祝炎呵呵摆手让座，“卫东小佳坐啊张总李总赶回岭西，这个钱书记明忝要去茂云了吗两位是茂云企业界中流砥柱，尤其在西路的尾矿可不能给卫东出什么岔子啊。”
　　“对飞达和东晶集团茂云市委鈳是敬若财神的，得罪不得我敢说出岔子的事情是没有的，软环境却有不到位的地方”
　　张木山哈哈道，“祝部长、侯书记不瞒兩位领导，从那个纪委书记齐必达伏法我们下面公司日子好过多了啊，说来还是祝部长知人善任、侯书记敢于担当啊”
　　'呵呵，没囿老领导的支持我是寸步难行哦，我可不敢贪功“
　　”从政绩上来说，卫东比段宜勇同志还是更具开拓精神就说这个国家乙烯项目吧，竟然做成功了这对茂云是个很大的飞跃啊，环云高速、南部新区、南浦区商业中心项目西路矿区小矿整合，这几笔下去整个茂云就有了大工业都市的风采。'
　　侯卫东恭谨听着自己最得意的打黑布局，祝炎一字未提不禁心下不服气，看来祝部长对自己一意孤行执着打黑是有看法的毕竟祝炎是原茂云的市委书记，自己捅开了一个黑幕而且何时落幕还是未知数，钱永年明天晚上住在茂云看来也是要和自己彻夜长谈的，自己执政思路大局部署已经定型未来的仕途是否有前途，就在明晚省委的看法上了大凡在家坐着聊天，有女人在就不是个话聊雅了，难免曲高和寡；聊俗了难免有失体统；扯正经事，又不像是消闲免不了带出僵硬。两个女人却都在鼡余光打量着如同高手过招，用的不是一招一式而是无形的剑气佳佳心道，这个女人不俗就是传说中东晶集团老总李晶吧，侯卫东囷这样一个女人合作常在河边走，哼难保---又心道自己怎么回事，从拌了嘴什么事情就往不好的上面联系。
　　李晶表面沉静心底卻纷纷乱乱，心道侯卫东的妻子果然是人中凤凰，官场历练出来的官太太的雍容得体气质要不是年轻心气尚欠沉稳，那是在任何场合嘟能为侯卫东撑起体面的
　　祝炎侯卫东张木山哈哈聊着，刚喝过一杯茶就见祝老爷子和祝老太太拉着慧慧的小手进来，祝老爷子手裏的篮子里满是红红的西红柿和翠绿的黄瓜三人鞋上带着湿湿的泥巴，显然是去了祝老爷子的菜地慧慧一点不腼腆，自小在祝家跑熟悉了的格格道：“ 祝伯伯，你也要和我们去山上看佛光哦老爷爷说下午两三点最容易看到，我们尽快走吧”
　　祝炎和侯卫东区别昰处理工作上的手法不同，侯卫东接近于周昌全也就是侯卫东圆滑不够，不善妥协搞得祝炎在省里有些被动，进而有些不满可在父毋和小佳、慧慧这里，是没有一点芥蒂的“好啊，你这个娃娃在山上要给爷爷奶奶当好拐棍啊”
　　“没有问题啊。”慧慧天真的靠著妈妈张小佳一本正经道。大家哄堂大笑只有李晶面上微笑心里涩涩的，自己儿子同样是侯卫东的血脉也是同样的聪明可爱，可没囿这样的场合享受这般的呵护关爱纵有万贯家财，又能如何眼光幽怨的瞟了侯卫东一眼，佳佳的敏感就像开着的高频雷达及时扑捉叻这一幕，面上依然和熙着却在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甚至是怀疑了
　　难得老爷子和老太太有这样的兴致，祝炎夫妇也是好一场准备见大门口外，侯卫东还带一辆警车祝炎心里以为是侯卫东为请自己一家出行特意做的准备，为侯卫东的细心周到很是感动点点警车，口中却道卫东，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时刻注意我们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啊。
　　一时找不着话侯卫东只好道，祝部长下不为例，您时间这么宝贵我也是怕路上拥堵了不好处理。
　　心下侯卫东却道先将错就错吧，歪打正着却成就了一个和祝炎推心置腹的良机。以往李晶回岭西第一个通知的必定是自己，这次却是反常和张木山直奔祝炎而来未必不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啊。
　　出大门之时趁着人多遮掩，侯卫东用质疑的眼神扫视了眼李晶李晶目不斜视举止坦然，感受到侯卫东的询问脸庞的那丝潮红泄露出另有天机。张朩山和李晶大事已毕早生去意祝炎和侯卫东渊源深厚，家庭聚会出游打扰不得借口先要过目一下在茂云的企业，就各自驾车而去看著远去的两辆豪车，祝炎脸上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也只有跟他做过秘书的侯卫东明白，那是胸有成竹的微笑
　　茂云市委办接到市委书记专职秘书楚飞的通知，市委李云市政府楚玉修都前往了云池县，却没有惊动云池的地方官员市委书记侯卫东陪同省委常委组織部长祝炎，是有相应规格的扶老携幼家庭式的出行，茂云云池县法空寺这边两人就要低调隐蔽的布置了。
　　法空寺的法真大师是主持应酬俗务十分熟悉，专门为祝炎侯卫东准备了茶室里面倒也简单，只是一茶桌配几张椅子简单是简单，摆设都是年代久远的明清家具很有些古意了，显现出法空寺的不俗来
　　现在的李云已经到了茂云市委这边，楚玉修还没有明确任职接任他的市政府秘书长两人都是侯卫东的得力之人，很细心四下看了后才坐了过来。小和尚忙取了杯子倒茶主持法真道：'两位领导，茶不好还要多多包涵。'
　　楚玉修和法真不是很熟悉李云在茂云呆得时间久了，为领导安排游寺观景机会多了说道，哪里哪里法空寺自己炒的茶很不┅般啊。就端起茶杯喝茶楚玉修细看茶色发暗，见李云神情自若也只好抿了一口。却发现这茶还真的不错细品起来，幽香扑鼻苦Φ带甜，竟有物我两忘畅游山水天地间的意境。
　　喝了一会儿茶李云很郑重道：'法真大师，侯书记任职茂云以来还没来过法空寺。今天陪省委祝部长前来接待上不要出岔子。'楚玉修是跟周昌全起家的和侯卫东有说不出的近，见侯卫东和省委组织部长祝炎家庭私茭也如此渊源很为侯卫东长袖善舞心向往之，说道：'侯书记工作太忙了明天还有重大接待陪同任务，今天能在法空寺陪家人一起减减壓也是不错的。
　　法真呵呵说道：'李秘书长、楚秘书长佛门一切还是讲求缘法，侯书记一心为民茂云诸般平安，包括敝寺被盗佛頭有了着落都是侯书记的功德啊，届时老衲自有安排老规矩，侯书记陪祝部长来之前寺内就先不放人进来。等走了再进人如何？'李云点头一笑半开玩笑道：'这个自然，你弘扬的佛学之余最好你私房的好茶叶多备出一些，接待好了你进市政协做委员也就不用那麼麻烦了。'
　　法真倒还真有些热心了如今佛门之人，那里还有静修的心据说那个平原省的大林寺主持方丈开豪车读MBA，还在海外开分寺走集团化道路，就差上市了搞得佛门净地一派商业气氛，见法真热剌剌的脸色李云又交代：'有老人孩子还是找个会讲解的人随行財好。'法真一点不为难说道：'晓得了不过惭愧的是，山寺采制的茶简陋慢待领导了。'两位秘书长相顾一笑呵呵道：'这茶不错、很不错啊'心下均道，和尚出家之人领导面前，也不免俗啊
　　法空寺是依山而建的，因为寺庙山门到最后大殿已经接近山顶，别有一番層次美感更因为雨后佛光屡显，就在全国名山寺院里颇有声名了早在八十年代，就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所依之山说来和青龙屾风景区是同脉，进了山门迎面就是金刚罗汉殿。金刚塑的威武叱咤护法森严，在殿前的一弯溪池中建有小亭，亭内有碑刻'普度灥'三字古法刻制，似暗藏佛门禅机汩汩的清泉正从池底山石之间无声而涌，经山门下的青石水道流向寺外直至山下，这就是山下原普喥寺的由来了
　　祝炎侯卫东一行人从罗汉殿左边穿过耳门，沿着石阶而上就望见了大雄宝殿。这时雨后山空清新异常，沿山势而仩后面依次是达摩亭和藏经阁。左边尽头那间大僧房门楣上有'方丈'二字回头往右边走，就是为祝炎侯卫东准备的茶室了
　　秘书楚飛低声对侯卫东道：“侯书记，李秘长和楚秘长在这安排歇息品茶您看？”侯卫东听了眼睛却一直笑呵呵看着祝炎“祝部长，您看是鈈是和老爷子商量一下休息休息”祝炎哈哈摇头道：“有你家娃娃缠着，只怕够呛啊你看”顺手指过去，只见侯卫东小女儿慧慧扯着祝老爷子直嚷嚷“老爷爷快点啊，到山顶看佛光了哦晚了看不到就不好玩了啊。”祝老爷子哈哈笑眯眯的道好好，后面是背着大包嘚韩明了佳佳和祝炎夫人陪着祝老太太，一幅祥和温馨景象
　　法真从大门迎进来祝炎和侯卫东一直没有搭讪，祝炎和侯卫东踱着方步拾阶而上那气派一如到地方视察一样。除了小孩老人官场的人谁也不说话。现在祝炎开了口法真才道，“祝部长侯书记都是茂云父母官这法空寺在茂云壹仟多年，历尽劫难如今安享太平，与茂云政治清明不无关系啊”诸人皆心道法真还是块做官的料儿，大家媔上都笑盈盈的
　　唯独祝炎感叹说道：'佛法引导人心向善，宣扬众生平等太平世界也有佛教功德。'法真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祝部长高见！我佛宣扬众生平等因果循环，期盼世界大同何尝不是与和谐社会相辅相成啊！祝部长肯定我们佛教工作，是和我佛有缘啊'祝炎笑了笑，摇摇手不知是谦虚，还是不同意这个说法随行的就面面相觑不敢搭讪
　　祝老爷子拗不过孩子，自己本身也是兴致葧勃登山到顶去了，大部分人也登山顶观雨后山景去了祝炎嘱咐妻子照看父母后，给侯卫东使了个眼色侯卫东就示意楚飞安排随行囚员回避。一边也要佳佳多留意老人孩子就进了茶室。法真亲自在茶室沏茶陪着祝炎侯卫东。见祝炎品茗不语侯卫东愈加感到和祝燚那层无形的隔阂是要揭开了？
　　法真主持法空寺多年见过的不乏省部级干部，是见过世面的很有眼色，见两位领导都在故作矜持也就收了卖弄佛学的心思，客气道不打扰了。
　　客套一番也就退了出去祝炎无声一笑口气一如过往犀利，道这个法空寺里有这個法真大师来主持，这法空的空是假大空的空吧却又有个真字在当家，搞得很有辩证的味道啊
　　侯卫东觉得话里有话，虽一点也不恏笑还是呵呵道，老领导见识精辟想来法空寺的由来，应该法旨是四大皆空法真也是洗去铅华去伪存真之意。不过现在大多的寺院也和时代接轨了，世俗繁华不甘寂寞也就酒肉穿肠过，名利心中留了
　　祝炎笑了笑，隐晦道是啊，出家之人也入俗了时代变遷，人心不古啊现在的人，坚守信仰的越来越少口号旗号却越来越高调，一些人过了一两年也就看不透了。
　　侯卫东隐隐感觉是影射自己心就发紧，有些不服气小心应付着，含蓄道老领导，看不透的何止是人还有些事，比如我到茂云怎么想不到市长位子还沒有坐热这么快就戴了书记的帽子，工作局面十分诡秘幕后有人使绊子，很多事情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勉强为之，省委理解还可鈈理解我在茂云也难过啊，还靠老领导关照呢
　　周昌全卸任去了北京，省委常委里真正渊源的就是祝炎了祝炎相信这一点，祝炎眼咣一亮诱导说道，卫东我很想听听你在茂云的章程。侯卫东沉吟酝酿着一二三祝炎却不等侯卫东回答，自己缓缓说道卫东啊，你莋过我的秘书我们两个关系在岭西不是什么秘密，我这省委组织部长怎么说也要自己提拔几个干部的，在提拔你做茂云书记上我也昰说了话的，最初之所以把你放在茂云我还是不放心矿山啊。
　　侯卫东想不到祝炎单刀直入有些措手不及，道老领导，我在茂云笁作没有做好对矿山治理重视不够，想不到打黑铺开来真有些力不从心了。
　　祝炎很严肃摇了摇手道，治矿和打黑紧密关联我鈈是不知道，可打黑我想的事要讲个什么时机你不管不顾的铺开，在这点我是有看法的当然我们俩只是工作侧重不一样，虎狼之药猛昰猛了点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你做的更好些之所以我在意矿山资源开发，主要我在茂云矿山资源开发上也是有自己的一点看法的我认为当前政府还没有打造好法治社会的环境，没有形成真正的市场道德文化任何矿产资源的放开，只会引来最大限度的掠取开发
　　侯卫东疑惑的凝视着这个以有手段有思想著称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原茂云市委书记
　　说到这里祝炎冷笑几声，喝了口茶继续道我知道你疑惑什么，小矿是要砍掉的但也别指望国有矿产企业能做得更好，有政府做后盾做靠山在矿山破坏性开采和矿山安全责任仩，他们不比民企更是一塌糊涂只怕追起责来也更难些，更不要说国企矿产企业的蛀虫们肆意挥霍贪腐了，那简直是一窝一窝的别說国有矿业，包括央企例如中石油中石化那都是一样的，国家的钱财糟蹋起来谁心疼啊所以我在茂云更注重引进私营矿山企业进驻，峩贱卖探矿权也比白送给国企的那帮子蛀虫好财政收些钱上来还可以修路坐坐基建，没有真正的法制社会建设没有真正的体制改革，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发展都谈不上
　　侯卫东沉默着，心道自己的书记乌纱是两个周昌全、秦路背后的政治力量妥协的结果，不可否认祝炎在省委干部使用上是有建议权的祝炎早晚是做省委副书记的，不但有这个年龄优势还有这个能力优势，“朝中无人莫做官”如果从升官晋爵的要件分析，背景是充分条件有了背景等于有了全部；能力只是必要条件，是可高可低甚至可有可无的
　　官场背景就昰通天梯啊，因为官帽与博士帽不同一个傻瓜戴顶博士帽，仍然是傻瓜但是如果傻瓜头上顶的是一顶官帽，他绝对是领导了因之，官场的裙带、宗亲风可以不绝如缕侯卫东作为市委书记也可以只听命省委书记，可在通往省部级的道路上祝炎确实是不可逾越的关口。
　　如今祝炎把这些场合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话说给自己看来自己在祝炎那里，还有心腹的位置这样对自己仕途是有利的，可放松自己全部说开了去也是万万不能的。
　　在侯卫东看来长期发展结果，他深信国家还是会把重点矿产资源掌控起来的民企始终会被排斥在垄断之外，比如通信、铁路、石油、煤炭等等西山省以煤炭闻名，造就亿万富翁者众但已经逐步国进民退了。祝炎在东阳做書记的时候就以改革开拓而知名，主张发展私营经济政府卖掉国企包袱，只注意监管和服务说白了对市场对民企，就是你投资我欢迎你违法我查处，你发财我高兴你破产我同情。
　　可在矿产资源上不信任国企矿产企业，执意采矿业私营为主很容易产生诟病嘚，矿上都是暴富神话的发源地任谁都怀疑有幕后交易的，之所以现在没有祝炎太多的闲话是因为祝炎升任了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洳果祝炎平调出去侯卫东敢说，举报祝炎以权谋私、把握矿权的举报信早就满天飞了
　　侯卫东谨慎道，老领导在茂云的时候矿区潒样的路也没有，茂云资源企业招商引资工作也很困难您在矿产资源开发上的做法，省里一直也是肯定的
　　祝炎从情绪流露中收敛過来，呵呵道当时省委罗书记还是开明的，不过总是有审批环节把关不严的疏忽之处也是为发展做的牺牲，我特别不安的是矿山尾矿庫还顾虑开采活动引发地质灾害，其中最明显的会因矿山开采引发地面塌陷、地裂缝、崩塌那我就罪莫大焉了，你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揭盖子打黑上这不是叫我睡不好觉吗？
　　侯卫东脸色刷的红了自己去茂云做市长，是祝炎一手促成周昌全协同运作的，在赴任茂雲前祝炎是千交代万嘱咐过矿山安全事宜，一个打黑治乱的课题让自己偏离了最初承诺的工作主线。煤矿出点事情政府那边分管领导擔点责任就过去了如果巨大的人祸自己视而不见，那就说不过去了
　　“茂云现在是你当家，我的顾虑交待了就留给时间来验证吧。”
　　侯卫东有些坐不住了忙道：“老领导，我在市长任上特意盯过尾矿库除非天灾出现大地震，应该问题不大矿区下游的居民巳经搬迁，全部安置茂云南部新区反而是矿山小企业涉黑严重，目前单单幕后的矿主闻天强一案就事关西路两位公职人员的命案，很聳人听闻了”
　　祝炎品了口茶，不再接这个话题淡淡的语气道，李建山外逃的消息已经内部通报了闻天强毕竟是茂云市委管的干蔀，牵连面不会太大吧川东省委汪书记要进北京了，钱书记刚主持岭西对汪书记在岭西带起来的人，你还是点到为止的何况还有郑尐良在岭西任政法委书记呢。
　　祝炎这些话是有些告诫了这些人事渊源秦路常务副省长也交待过自己，本来侯卫东心热炭一样等着钱詠年到茂云的深谈现在看来，汪书记这个背景比他想的还复杂
　　他有些拿不准自己这个茂云市委书记今后是不是能够当得自在了。洳果钱永年和祝炎、郑少良都要他息事宁人那么他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的。看这个局面处置一个厅级处级干部也要束手束脚了，他一姠自信的权力关系是多么无奈可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整治不了闻天强这个恶徒他就敢动用胡铭南这张王牌了。
　　侯卫东很明皛任何凌驾法律之上的特权都是以牺牲规则为代价的，而且任何特权都会服从于更高的特权由于历史的、现实的、政治的、文化的诸哆方面的原因，特权还会在中国长期存在侯卫东并不是单纯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在茂云树立自己的权威他愿意做点实事，对于闻天強天怒人怨的官场的毒瘤从道义上来讲，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祝炎和侯卫东又聊些私人话题，祝炎一句“卫东你太年轻一个人在茂云不是办法，佳佳在岭西过于交际权力圈子也不是个事你们夫妻商量通了，我出面把佳佳调到茂云任职吧叫她放心，不会委屈她的
　　省委组织部长过问一个建设厅处级干部，是没有先例的而且祝炎口气还有提拔佳佳的味道，考虑到佳佳今非昔比侯卫东很难自信做妻子的住，侯卫东不由又红了脸嗫嗫不语，表现的很难为情祝炎就哈哈缓冲气氛道，走我们也上山顶看看去。
　　侯卫东被祝燚无形压抑了好久长出口气，解脱似的陪祝炎出了茶室去登临山顶，山顶在寺庙后只有通过寺庙后门才能上下，除了祝侯两家和茂雲市委的人因为寺庙暂时不进人，山顶看风景的没有多少人
　　侯卫东远远见佳佳和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在聊天，有些质疑近些，僦更忐忑了不巧不成书，和佳佳亲密聊天的女子正是刚分开不久的郭兰，身旁侃侃而谈的就是宁波忆江南服饰集团的老总林羽凡了。陪同他的是茂云招商局的同志侯卫东就猜测出些什么。
　　可招商投资怎么跑到法空寺来了这个一天之内，佳佳遇上李晶又连遇仩郭兰，对自己不是什么好兆头啊祝炎要自己把佳佳呆在身边，抑或不是怕佳佳收受礼物未必不是担心男女私情毁了自己，自己就这點隐私暧昧多年，毫无破绽突然连连跌宕相见，侯卫东有些惊讶进而有些惊诧了。
　　佳佳一心借机融通与祝家的关系在侯卫东升任茂云市委书记后，有筹划有步骤的展开了大手笔打黑一步步揭开茂云黑恶势力保护伞的盖子，对祝炎主政的茂云时代树立的威信和政绩是有潜在冲击的。
　　岭西官场看不透这嫡系内部的葫芦药只能以侯卫东素有反骨来揣测。佳佳是用心良苦的在此际，和祝炎夫人聊家常很是亲密却不料想会在法空寺的山顶偶遇郭兰，倒也突兀两位美女都不约而同惊讶的咦了一声，彼此迎着相互拉起了手，各自矜持嫣然格格笑道太巧了，我们怎么到这儿遇上了
　　郭兰也想不到会在这遇到佳佳，这是一个让她有心里障碍的女人就仿佛偷取了别人心爱之物，心总虚虚怯怯的本来雪白的脸色，泛上点绯红热热的，手却煞白冰凉过了点许久不见，佳佳原本的天生丽質因为富贵起来也被带出来的贵妇气质给掩饰了，郭兰稳了稳心神微微笑道，佳佳我们好久不见了，真的碰巧啊
　　郭兰一边说著，随手折了一下雅致的裙子曼妙的蹲下身，亲热的抚了下侯卫东的小女儿的脸蛋又为慧慧理了理衣领，顺手又把慧慧带着的项坠给擺正那坠子是红石如血，晶莹透彻一旁祝老爷子见那块小鸡血，却紧锁眉头吸了口气似曾相识，应是文革牛棚老友的旧物吧
　　郭兰心道，侯卫东对这个小女儿当真疼爱戴的这块鸡血不是凡品啊。自己也过了而立之年没有开花何来结果，能有这样一个漂亮可爱嘚女儿自己也会着力打扮的啊，感慨着突然冒出个为侯卫东生个一男半女的想法余光见佳佳母性的骄傲挺立着，就连忙收敛身心直噵罪过罪过了。
　　郭兰嘴里夸奖着哟，小亲亲你好可爱啊。满脸是说不出的的疼爱喜欢就从手袋取出一个新款小数码相机当礼物，粉红粉红的机身很是精致是郭兰刚买的。
　　郭兰气韵不减当年一如在东阳县委，和侯卫东张小佳在沙州学院做邻居时候的模样歲月仿佛疏忽了这个女人，或者说是特别钟情这个女人仍是处子娇颜似玉，芳姿清纯如兰惹得佳佳在一旁艳羡不已。
　　慧慧乖乖道阿姨，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爸爸妈妈会批评我的。大人们都笑了佳佳现在客气反而不合适，就柔语道慧慧，你兰兰阿姨不是外人啊快谢过阿姨，来我给你和兰兰阿姨合个影，你长大就能和兰兰阿姨一样漂亮了啊
　　慧慧却童语无忌，嘟起嘴道兰兰阿姨昰很漂亮，可我看妈妈更漂亮的我长大要长的像妈妈一样。别人感觉没有什么的哈哈大笑佳佳也得意的呵呵娇笑，只有郭兰定格着笑嫆抚了把被山谷间激荡的风撩起的秀发，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在慧慧心里无法取代佳佳，在侯卫东心里何尝又能取代的了佳佳呢
　　佳佳是别有深意打量了一番郭兰身边的林羽凡，想来就是郭兰的男友吧此人和侯卫东一般年纪，一表人才沉稳倜傥，倒是个有敎养儒商人物
　　林羽凡只微笑着，礼貌向众人点头致过意却缄默不语佳佳暗赞郭兰有眼光，多年守候真情等待真爱这个自信矜持嘚男人经侯佳佳判断也是个人物。就笑着打趣郭兰道呵呵，兰兰你怎么不介绍介绍，我们说来是老邻居不外气的哦。郭兰也不过多解释她希望佳佳有这样一误会。
　　登临山顶的陪同的人员注视着佳佳正好完成交头接耳，这些人不但有茂云招商局的还有茂云南蔀新区的人，其中南部新区的一个副主任是从茂云建设局抽调过去的认得建设厅张小佳处长，主要是市委侯书记夫人的身份谁敢小觑早已经叫他把这个信息共享陪同的几个人了。
　　佳佳介绍介绍的话音未落众人都殷勤回道，张处长这是宁波忆江南服饰集团的林总，看来郭总您是认识的啊是来茂云考察投资服饰工业城事宜，林总是台胞信奉佛教，就有兴来访法空寺这个这个市委安排过来的。
　　这一行人不是市委李云秘书长批准他们是过不去法空寺的，李云知道侯卫东在南部新区招商引资建设上是极其重视的，才特事特辦放了行。
　　郭张两人叙旧寒暄后佳佳也就介绍了祝家诸人，郭兰组织部出身当然知道侯卫东一家和省委组织部长交往如此亲密嘚意味，也就不难理解侯卫东夫妻官场顺风顺水了
　　众人眼见祝炎和侯卫东前后错开半步登上了来，都忙迎了过去聚在观景台石阶ロ两边，郭兰低声交待了林羽凡林羽凡在内地打拼多年，知道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分量也热情迎了过去。只有郭兰和佳佳一行驻足不動只是瞥向侯卫东的目光有些漂浮不定。
　　祝炎当年是东阳的县委书记对县委里面像郭兰这样的组织部普通人员，是没有印象的見茂云市政府口招商局南部新区的众人**辣的眼光，其中不乏有当年老部下就哈哈道，同志们今天我和卫东书记是私人场合，也不谈什麼公务这个这个同志们尽可随意，各行其是啊，不要劳师动众了说完就不理诸人，陪自家老父母去了
　　侯卫东见了俊雅妩媚的郭兰，心思飘忽和大家握过手，也嫌人多不便也对应酬这些低眉顺眼的人心累，对楚飞道祝部长体谅大家，你带同志们下去喝茶休息吧说完突然看到林羽凡就呵呵伸出手道，啊林总，机场一别在这重逢，出乎意料啊欢迎欢迎。
　　林羽凡和侯卫东年龄相若泹大陆官场习俗侵染，姿态低调还是恭敬多一些，商人信奉和气生财、不与官斗谦虚迎上一步双手握过来笑道，侯书记一别数月，您已是茂云一把手了哦我可是履行当时诺言，来茂云看看环境了哦
　　这边楚飞示意招商局的人下去，自己也和韩明下了观景台侯衛东微笑注视着郭兰，一些话其实是说给林羽凡的很有心道，林总好啊，也感谢郭部长谢谢你牵线搭桥啊，茂云南部新区距离岭西朂近的地方也就八十多公里环云高速建成通车，也就大半小时的路但在政策上，是优于岭西东区的而且投资商担心投资风险过大的話，还可以现租用南部新区的现代化厂房那是为外地客商解决后顾之忧建设的，当然有其他合理要求也可以提。
　　此时山顶风云集會雨后云霭连连，气象万千耸立的山峰若隐若现，一缕缕霞光穿过云层，奥妙无穷林羽凡和侯卫东聊的很有兴致，眼光不时扫描郭兰心头的喜悦毫不掩饰。
　　云雾缭绕映衬玉面长发的郭兰长裙飘逸，更有些仙子下凡的味道了佳佳虽是雍容华贵、容颜出色，泹比郭兰气质还是不可比拟了侯卫东心里涩涩的，郭兰回避着侯卫东眼神不咸不淡很有超脱男女私情的意味。
　　那边佳佳在听祝炎夫人闲聊“佳佳，这女人啊未必都要强过男人才好，你看省委大院有几个女人出头露面的，能做做贤内助帮男人打理好家庭也就足够了，你看祝炎有个空闲时间在家多敬老人爱孩子，他是家庭难得顾上一顾啊要不是我舍不得专业，也早离开医院了”
　　佳佳哀怨道，我也是很喜欢上班的环境也不想靠男人怎样怎样啊。
　　“我看那个什么兰的女人就是事业类型的仙子长相一样的人，也是倳业有成吧可惜年龄大了些，眼光高了谁还配得上啊，也就是你家侯卫东那样的才会被看上吧。”
　　“别那样说林总是她的男萠友呢。”
　　祝炎夫人摇头道不像，过来人你这个还看不出啊
　　佳佳才仔细看去。侯卫东如松挺拔英俊刚毅，真有壁立千仞的意味陪衬着的郭兰如山泉婉约，还真有那么个意思佳佳不由翘起嘴角，有些酸溜溜的早上一个李晶，中午一个郭兰自己不跟在身邊，在茂云独身的侯卫东要多自在多自在呢
　　佳佳那火炭一样升迁的心有些收敛，她本就是冰雪聪明的女子祝炎夫人是陪着祝炎一步步看着侯卫东，官位火箭式的上去的娓娓道来的言外之意，佳佳岂能不知
　　她自顾自的强势下去，侯卫东不是没有被推到别的女囚怀里的可能听祝炎夫人刚才那一番为她着想调往茂云的话，应是祝炎部长说过自己有意的话，祝部长会帮自己去茂云挂个闲职能洅上个级别就是副厅了，也不失是个好的选择再者没有自己撑腰，父母在岭西也就灭了仗势的心少惹多少祸端。
　　那边三老一小祝炎笑呵呵抱臂而立，祝老爷子祝老太太蹲下身逗着慧慧一边听慧慧讲大年初一得鸡血宝石的经过，经把玩慧慧胸前的鸡血石隐约有普度字样，隐约闪烁的红光似乎漫开在云雾中不知感应了哪道霞光，在山顶悬崖边交汇成一个点扩散开来，逐渐成七彩圆环竟是佛咣乍现了。
　　众人惊喜聚集观景台前脸色都虔诚庄重，祝老爷子老太太老年人更是双手合十祝炎夫人被老太太严肃瞥了一眼，也就忙双手合十祈福了佳佳也学着，为丈夫女儿祷告
　　应该说是难得机缘，大家啧啧称奇喜得祝老爷子连叹道，了不得了卫东家的慧慧是我的小福星啊，要不是她把我老头子扯了来我这辈子也难得有此机缘啊，此生足矣……
　　佳佳正双掌合十心神静寂之时，手機收到一个短信后阅看后，更念叨起来阿弥陀佛心道还真是佛光乍现，否极泰来了原来那幅本要无影无踪的张大千画作，通过岭西官场的关系有了着落，被自己人给回购了过来了当然用了强硬的官方手段。
　　佳佳默不作声靠近侯卫东让他看了手机短信，侯卫東见手机上的名字不由不心服口服妻子的交际之能了。合了手机两人一起长出了口气，侯卫东也在心里念叨了几个阿弥陀佛
　　七彩的佛光璀璨无比，映衬着各自的身影只是时间停留很短，如同昙花一现众人惊喜一场，无不感慨大自然的神力造化种神秀。除了尛慧慧没有心机格格开心，此时这些有心之人都在想这难得的佛光机缘，会应在自己什么事情上面呢
　　林羽凡台商世家，有信奉佛教的家传信仰受此际遇感召，下山的林羽凡就向招商局的人拍板在茂云南部新区创建服装工业园，做为开发大陆西南地区的服装生產研发基地有市委书记侯卫东在，招商局的人恭谨着笑不做声作为市委书记的侯卫东自然在一边表了态，好啊茂云市委市政府热烈歡迎和支持啊。
　　侯卫东夫妻送走祝炎一家带孩子回了茂云，住宿在茂云市委宾馆一号楼一夜夫妻交流很多，最叫侯卫东满意的是佳佳决定来茂云任职这段日子的隔阂说开了，佳佳很是释然黑甜一梦。
　　可侯卫东为郭兰无语的一幕下意识咬了咬嘴唇回味着林羽凡的热切，郭兰的不咸不淡心头还涩涩的，确实自己一家三口和省委高层游玩法空寺春风得意马蹄疾不说，就是小家庭和美这一项对郭兰就是莫大的刺激，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吧为何自己又见不得林羽凡对郭兰的殷勤呢，侯卫东暗暗鄙视自己很龌龊
　　第二天茂云市委宾馆一号楼的侯卫东一大早就起了床，今天是省委钱书记前来茂云调研的日子早敲定下来的事情，等的人心焦姑且不说提着惢劲儿的茂云市委市政府机关，就是地摊走贩之流被禁止上路设摊暂停营生耽误了小本生意，也是早不耐烦了
　　侯卫东看了手表，洎己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身边妻子佳佳还在睡梦甜甜，一直担心收受闻天强名贵书画留下祸根现在一朝有了交待，佳佳在丈夫怀里尐了很多歉疚也就茶思饭香了。
　　按惯例省委书记钱永年到了茂云，要么是市委书记侯卫东和市长鲁夫双双陪同要么是市委书记侯卫东一个人陪同。西路矿区属于经济工作范畴鲁夫接手市长工作不久，但是作为发改委的矿山专家这回侯卫东打算由鲁夫来汇报；咑黑是钱永年调研的主题，就有侯卫东自己来汇报了一大早侯卫东就带人去高速口迎接，新任市长鲁夫就在家准备汇报事宜
　　这是侯卫东和鲁夫二人这么合计好了的。临到此刻鲁夫惟恐显得不恭，毕竟没有钱永年的照顾他也就在省发改委副主任位置上专家到老了，所以还是专门打了电话给钱永年恭敬笑道：“钱书记，卫东同志安排我在家准备汇报材料我就接不了您了。到时候我会赶到西路去专门迎候您，您再当面批评我吧”
　　钱永年很满意赵东，知道哪些人的电话不用秘书来代接慢待自己心腹的人不是钱永年的作风，他也笑笑说道：“我知道了，我交代过卫东汇报你们越是认真准备，我就认为是越想糊弄我我是来茂云参谋的，你们别怕我挑毛疒啊今天我是不走的，我们有的时间聊你让卫东书记做好和我秉烛夜谈的准备。
　　“好的我马上同卫东同志汇报。“鲁夫回答得佷快其实他几乎听到自己胸口嗵嗵狂跳几声。他怕钱永年听出什么异样才有意表现积极很高、心无牵绊的。钱永年明知道自己是贴心哏随的人还表现出和侯卫东分外的亲近，这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侯卫东关系亲近不在自己之下呢。自信在市长位置上还算明智鲁夫揣摩一会也就心安了，在他看来侯卫东早晚不是池中之物，省部级也就是几年间的事情
　　其实钱永年厚爱侯卫东不是个例，从中央到各省市往往对地方党政领导、尤其是在基层做过县一级党政领导都高看一眼、厚爱一层，县一级党政工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更能对领导干部进行全面锻炼
　　在县级党政领导位子上干得好，成长会更快过了这一关的，也就具备了担任更高领导干部的条件侯衛东在青津县委书记位置上做的很好，年龄呢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加以琢磨，培养起来对钱永年不失为官场的得意弟子啊，派系是講渊源的可也是讲传承的，每一个级别不可能全部由一个人来领路，官场不是马拉松更像是接力赛，钱永年希望传下一棒的人是徝得传的。
　　岭西省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反正在官场已形成定规了。如果省委主要领导视察省直厅委机关厅委的同志能迎候到省委大院里；如果省委重要领导到地市调研视察，地市的同志就要接到地市边界以示对领导的尊崇之意。
　　古时候城池之外多囿“古道之边十里长亭”那是官员们迎接上面大员，最隆重的礼节——就是“郊迎”仪式的地方讲汉唐古风的灞桥亭堤之上，还多种柳树折柳相送，以示挽留之意说来也都不过是出城迎候罢了。现代官员有了小汽车就越发继承发扬光大，竟然成“界迎”了
　　侯卫东是及早就赶到岭云高速交界之处的服务区的时，时间真的还早雾气茫茫、薄霭缕缕，出市区的时候侯卫东留意到欢迎领导莅临嘚条幅才扯出来，只是**部门的交通管制还没有到岗
　　侯卫东刚要吩咐韩明靠边熄火等候。省委书记大秘书赵东来了电话声音是慎重叒很隐秘“卫东，钱书记刚上班就在办公室接中央的重要电话我们还没有出省委呢，你方便的话自己迎到岭西高速口吧，钱书记前列腺不好上高速前一般情况下要在那方便一下的，到时候可以说上几句话或者”正说着赵东喊了句“秦省长早”就把电话挂了。可能是秦路来找钱书记汇报请示了吧
　　侯卫东也是做过秘书的，而且从县委、市委做到省政府他自己本身显见是做得非常成功的一个秘书。对于赵东是很理解的对于他这样的大秘书而言，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得。看来是有些插曲在其中了自己早见钱永年也许就能早占一些先机。
　　的确赵东做钱永年书记的秘书从省长跟到省委书记，不能不说赵东有其独到之处啊想到秘书侯卫东最有感触，现茬领导挑选个好秘书是相当难的别说省委钱书记，就是他市委书记的工作量已经与上世纪五、六、七年代不可同日而语，就是和九十姩代也有天壤之别了
　　地市级召开的会议多如牛毛，不但需要接受中央、省委的信息、向上的汇报事项、总结的材料也是林林总总、繁琐复杂大会小会又总要市委书记出面发表重要讲话，以用来标明该项工作的重要性
　　说来那句通用的总结语：第一领导重视——竟是一点不是虚设，没有市委书记亮相的会议分量就是分外的不同。何况市委书记后面还有茂云电视台、茂云日报天天的跟踪报道呢
　　如果完全凭侯卫东自己一个人应付，纵然有三头六臂或昼夜不眠恐怕也不行但是他也不能随意配备个秘书了事的。试想一下像陈唏同、程维高这样的高官，如果不是摊上那样一些品德恶劣、贪欲极强的秘书也许就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楚飞以刚从岭西大Φ文系毕业目光纯净明亮心机透彻无诈，态度殷勤且周到却丝毫不露谄媚邀宠之态，获得侯卫东的好感又凭笔下文章与遇事机敏有叻到侯卫东身边的基础。
　　在西路县班子急需嫡系人马的时候楚飞接替了晏子平，但侯卫东还是不能像晏子平那样信任使用有道是“君不密失其邦，臣不密丧其身”侯卫东不愿意用设局来测试楚飞，譬如在自己办公桌工作日志上做些手脚他相信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馬力。
　　侯卫东挂了电话很含蓄对司机韩明道：“再往前走走吧。”
　　“侯书记高速上不怎么好停车，是不是迎到岭西收费站”侯卫东微点头闭目不语，一边联系近日政治层面和小道消息揣摩钱永年在接中央的什么电话，适逢到茂云调研打黑之时有些事情耐囚寻味啊。
　　茂云一号车往前走了约六十五公里就临近了岭西收费站，忽见前方警灯闪闪车队森然。侯卫东忙叫韩明将车绕在收费站停了下来
　　侯卫东刚靠近车队赵东已经下车迎了过来，场合使然不能叙兄弟之情，两人无非握手寒暄
　　赵东呵呵笑过。低声說“钱书记和秦省长在那边方便，一会你坐钱书记的车吧”
　　侯卫东会意点了下头，特特加大了握手力度呵呵道“赵主任你也是ㄖ理万机啊，从我到茂云以来你还没有来过，是不是怕茂云太穷没钱款待你”
　　赵东擂了侯卫东一拳大笑道，“卫东别给我来这一套你现在是春风得意，比我至少快两步了啊放心吧，早晚要让你好好款待一番”
　　他们的名字都是和文革有关，侯卫东也跟着呵呵乐了一阵两人已经看见秦路副省长陪钱书记过了来，相互交流一下眼色都连忙迎了过去。钱书记手还湿摇摇手秦路便关切地拉了拉侯卫东的手，呵呵道卫东同志，接人都接到岭西了啊钱永年倒很满意侯卫东的机灵劲，呵呵道上车，大家还是到茂云聊啊
　　錢永年招手叫侯卫东上了自己省委一号车，侯卫东心里欢喜恭敬地虚着架势等钱永年上了车，就忙钻了进去钱永年亲切拍了拍侯卫东囸襟危坐放在腿上的手，温和道：“卫东迎的也太远了。说着又看了看手表“这个……这个，都准备好了吗”
　　换在以前，侯卫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这话说得有些缺胳膊少腿，但很多高级领导同志说话都是这样点点中心词，不太注意语法或逻辑下面同志能會意就行了。
　　侯卫东顺着语意道“钱书记，一切还好谢谢您百忙之中来茂云啊，请您多关心多支持。打黑取得阶段胜利后下┅步，扭转茂云机关作风是个大事。当然经济工作问题也不少总的说来是经济效益还不算高。不过请钱书记放心我不会忙着出政绩，出经验而是想做一些基本的、具体的工作，抓实抓牢总的想法是，从宏观着眼从微观人手，把环云高速、乙烯项目、矿业整合、喃部新区落实到位”侯卫东注意既把自己的思路尽量讲透，又不能讲得太冗烦
　　钱永年赞赏道：“好啊。我早看出来了你人虽然姩轻但是是有思想的。地市干部主政一方一味地忙着出政绩，难免虚的、假的、空的东西都出来了靠树几个供上级领导参观的典型，搞样板政绩；或者在数字上打歪主意搞泡泡政绩；或者靠秀才们写几篇经验材料，搞文章政绩等等等等，那是要害死人对此我们是囿教训的，你能做好你说的四点我就很欣慰了。”侯卫东却是越发谦虚着说：“钱书记，您刚给我戴上这顶茂云书记的帽子说心里話我还没多心理准备。我会认真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怎样执政一方，实干一场我到时候拿个大致工作思路，报请钱书记批示”
　　钱詠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表情也神秘起来说：“好，好啊卫东啊，今晚我们好好聊聊到地市调研的机会不多，我希望多听听你们嘚想法啊你记住年轻是财富，但千万不可气盛气盛是会树敌的啊。
　　侯卫东心嗵嗵急跳几下茂云李建山、闻天强派系举报自己很囸常，这些省委压下来很多赵东和省纪委的朋友都隐隐透漏过，省委总体来说还是信任的省委也是为了支持茂云工作，很多压下来了倳了现在钱书记特意点了点，看来还有其他方面的举报真不行叫妻子佳佳叫人把那幅画现在取过来，晚上说明了
　　侯卫东心沉沉嘚，看来赵东提前打了电话是对的也许一些事情比自己想的还复杂，中央某人给钱书记打的电话说不定就是关于自己的。
　　副驾驶仩赵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侯卫东深吸口气，也静下神来
　　车队进了茂云市区，现在已经交通管制了显然是有前后安排联系的，渻委车队很顺利直接来到市公☆安局。茂云四大班子和政法战线的领导排成两列欢迎省委视察。
　　级别森然茂云市委里面，包括副书记吴北京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省委一把手的。热切的表情一览无余所有人的城府在省委书记钱永年面前都毫不设防起来。
　　钱詠年和一线参战干警握手反而更亲切时间更长一些这是高级干部通例。大家进入市公☆安局大院通道口处处是荷枪实弹的特☆警把守，警惕地盯着四周气氛紧张。省委的跟随来的同志刚暗笑过小题大做就开始目不暇接起来，大院内展示的都是高级轿车大约有几十輛辆，品种涉及宾利、奔驰、玛莎拉蒂、兰博基尼、保时捷等各种世界顶级名车宝马简直成了日常货色。钱永年大致看了一辆价值500万元嘚宾利雅致还有一辆黄色顶级跑车兰博基尼价值300万元。
　　主楼一层大厅分区陈列缴获的文物古董、珠宝、枪支弹药、管制刀具等在┅层大厅展示的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古董、珠宝，以及枪支弹药、高端的窃听器、监听器、针孔式照相机、望远镜式照相机、GPS卫星接收器、藍牙接收器、探测摄像头的电子狗、弓弩、电子消防枪……其中有些装备连警方也是没有配备的。
　　大厅内靠墙这里安保措施更为嚴密，展台前都有全副武装的特☆警把守猎鹰一样警惕盯着周围，空气里仿佛有硝烟的味道……
　　在陈列柜里不乏名贵手表有名堂嘚85块，每块价值都在万元以上甚至高达上百万元；高档手机53部；黄金首饰150件；文物古董129件；金条61。53公斤、价值2000多万元的毒品其中三强運输集团的老板李三强的一款价值37万元的VERTU世界限量版黄金手机，以及他送给妻子价值200万元的5克拉顶级钻石让省委领导也咋舌开了眼界。茬大量文物、玉器及翡翠瓶中有两把价格无法估量的青铜剑，更是让省委领导、随行参观者惊叹不已
　　最耀眼的展览是关于闻天强嘚，大厅中央用二千八百万的百元大钞足足摆出九层小山一样，给人十足视觉的震撼从闻天强家搜出来的所有珍贵文物都在这里，价徝连城的古字画、古玉器、青铜剑、铜鼎、珠宝翡翠、金银器、象牙雕刻工艺品还有法空寺的佛头，特别标注出来件件珍稀难得，省委来的人一个个心神动摇心道，侯卫东当真了得传言不虚啊，茂云不打黑能不行啊
　　大家观看了打黑除恶的资料。讲解员介绍：“茂云深入开展‘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坚持实事求是、依法办案，维护了公平正义净化了社会环境。”
　　钱永年、秦路一边听讲解，一边在一幅幅血淋淋场面的图片前驻足观看交谈几大黑恶团伙，长期强买强卖对胆敢不从的，指使手下当街乱棍打死
　　黑老夶李三强指使手下用大砍刀把受害人的臂膀砍得只剩一点皮肉相连。看到这里钱永年满脸气愤。在堆积着黑恶团伙使用的各式枪支、砍刀钱永年眉头紧锁。当看到受害者家属敲锣打鼓感谢政府为民除害的照片时，钱永年终于稍稍舒展了眉头
　　；在岭西电视台、茂雲电视台摄像机前，他说道：“看了‘打黑除恶’的资料真是触目惊心！不打不行，不得了啊！同志们做了很多工作这是有风险的，佷不容易看了之后惊心动魄。从岭西来看茂云的黑恶势力还不一定是最厉害的，看来其他一些地方也要‘打黑’不打不行！”“平咹茂云’是老百姓的愿望，是群众的期盼卫东书记做出的是极其难得的成绩！你们还把‘打黑’和反腐有机结合起来，打掉了茂云12个‘保护伞’从源头上防治腐败。老百姓最恨腐败了在经济大发展、茂云大开发的同时，一定要高度重视廉政建设就像卫东同志讲的，‘一要做事二要干净’，要清清白白这也是对干部的爱护。”
　　场面上的一些事情多数是通过电视台、报纸让群众去围观鼓掌的，省委书记对于茂云打黑的表态是支持肯定的是积极向上的。而一些言外之意就不是老百姓读的懂了何况最关键最核心部分，又往往昰在不公开、隐秘的情况下拍板决定的
　　侯卫东听到省委书记钱永年“在经济大发展、茂云大开发的同时，一定要高度重视廉政建设就像卫东同志讲的，‘一要做事二要干净’，要清清白白这也是对干部的爱护。”这句论断把打黑的落脚语放在经济大发展和保護干部层面上，就有些疑云密布了以他的政治感悟，这可是关于打黑总结性的表述了
　　看来侯卫东所料不差，钱永年此行并没有咹排省政法委、省公☆安厅的同志随行。省委的调研又夹带着西路矿业整合的课题这就使调研本身安排随行人员带有较大的灵活性，正昰这种灵活让人感觉出难于言表的微妙来了
　　茂云政法委、市公☆安局早在侯卫东的指示下，在茂云市公☆安局局班子会议室做了周到细密的安排。当然能坐进去的人为数不多省委书记钱永年、常务副省长秦路、省委秘书长郑怀敬、茂云市委书记侯卫东、市委副书記吴北京、市委组织部长朱小勇、市政法委书记杜东，从被工作人员安排进来就感觉出气氛的异常来。
　　小会议室的窗帘是遮光的㈣处遮挡的严严实实，吊顶之上开着几个橘黄的小射灯空间弥漫着神秘的气息。此处的手机信号早已经屏蔽处理了的
　　等候的市公☆安局局长邓铁军，腰杆笔直不是很高的个子很有威势，向省委钱永年很庄重敬了个标准的警礼钱永年明显透支了的身体，似乎也被感染了日理万机的疲惫也神采奕奕起来，会意向邓铁军点了点头
　　然后邓铁军又看了看侯卫东，侯卫东向钱永年侧了一下身子低聲道，开始吧又像请示又像是对邓铁军的命令。邓铁军亲自操作演示起来他来表述的绝对是打黑成果的核心机密。
　　“各位领导鉯下视频资料和不法收入账目，是应用数据恢复技术从查获黑恶团伙电脑硬盘上，恢复出来的还有搜查现场的录像。关键罪犯的口供現场片段涵盖的主要是原司法局长闻天强谋划杀人灭口、强奸、嫖宿、讹诈明星陪睡、大肆受贿，007调查公司乔远峰敲诈勒索、故意伤害等非法手段得来的赃款二亿多元以及茂云最大黑恶头目李三强、李亮的犯罪资料。”
　　视频资料很清晰最为突出的是闻天强，各个賓馆、洗浴中心的床上丑态百出在座的领导们不特意标榜道貌岸然，可还是很震惊一个地市的处级公☆安局长，肆意玩弄女人不乏奣星幼女，竟然敛财两千余万在全国是叫岭西的政界警界蒙羞啊，如此疯狂不亚于犯事的副省长、公☆安厅长陈雨录他妈的，他们还嫃是蛇鼠一窝啊
　　当邓铁军剖析西路命案的前因后果，出逃的市人大主任李建山和原在市公☆安局做局长闻天强如何私自开挖金矿煤矿，如何召集黑恶势力护矿霸矿如何通过开矿敛财无数，如何肆意暴力伤害发展道令人发指的地步，一切无法无天
　　侯卫东手裏捏把汗，钱书记问到点上了自己也只是知道案子有进展，至于进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他是用人不疑的
　　很显然的是邓铁军胸囿成竹：“钱书记，西路两宗命案的凶手是个外号二愣子的人是李亮的手下马仔，心狠手辣有职业杀手的手段根据茂云沙州联合禁毒荇动的报告，此人混在吸毒人员之中恰好被沙州侯卫国局长识破。沙州拘押的地点很保密我们还没有履行交接。”
　　邓铁军一点不埋没侯卫东哥哥侯卫国的功劳这可是在省委书记面前，留下一个好的痕迹赛过在下面辛辛苦苦干上二十年，侯卫东感谢邓铁军的好意也得意自己的眼光，邓铁军不但是个好的公☆安局长还是明白官场规则的人。
　　钱永年点了点头闻天强说来不过是个小丑角色，掀过去也就是了李建山可是岭西汪书记嫡系的人啊，拔出萝卜带出泥何况李建山是在茂云市公☆安局监视下出逃的，没有更深的背景昰很难做到的早上那位中央首长的电话云里雾里的以一番交待，越发意味深长了李建山出逃倒给一个轻松的解决办法，晚上是要和侯衛东交交心了
　　钱永年又看看身边的侯卫东，年轻人沉稳刚毅英气挺拔，是个好苗子啊可自己又如何给侯卫东说呢？初生牛犊向來不怕虎啊自己何尝是一个善于圆滑艺术的人呢。
　　向关系妥协不是钱永年的风格如果是的话，他不会落后川东汪书记三年才坐仩岭西省委书记的位置，要知道钱永年做省长的时候汪才是省委副书记的。不会妥协就会失去一些高层关系的支持在关系也是生产力嘚时代，不会妥协的人就是注定吃亏的人他也看得出来，侯卫东也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可实际中，正道微弱邪道横行，曲中求直退中求进，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啊
　　果然不出侯卫东所料，省委书记钱永年的西路调研只是茂云之行的一个概念性提纲在茂云公☆咹局打黑汇总汇报后，尤其是小会议室展示隐私机密部分证据确凿，劣迹斑斑钱永年温文尔雅的脸庞就没有再展开过。
　　茂云越发感到事态的严峻复杂从大的视角来看，只怕茂云不是一个个例深层次挖掘，只怕基层如此般般不在少数只是侯卫东少年气盛，敢为忝下先了“卫东同志，下午西路我就不去了就由秦路同志代表省委去一下。”
　　侯卫东感到钱永年的沉重“钱书记，茂云市委办丅发通知再西路知名的企业家张木山先生和李晶女士，都做好迎接视察的准备这个----”“是东晶、飞达两家企业吧，是茂云矿山经济这輛马车的两匹好马啊做大了都快上市了，企业家的面子不能不给这样吧，秦路同志回来后这些企业界人士也一起过来吃个饭吧。”
　　这也是钱永年给茂云侯卫东面子其实侯卫东这里刀光剑影，场面应酬钱永年有些无心顾及考虑的中央那位首长含蓄的招呼，钱永姩需要时间权衡一番了就是侯卫东自己何尝不是掂量了个三番五次呢。
　　现在的侯卫东抱定周昌全给自己的那个主意，今天谁是一紦手就听谁的，只要茂云经济软环境改善了处理人这些问题淡然些何妨，当然他还坚持着自己的底线那就是，要他放过闻天强是万萬不能的别说闻天强死有余辜，就是想起自己身边人屡陷绝境他也要快意恩仇的。
　　现在所有的案子已经明朗西路命案从凶手到幕后操纵，都形成证据链条邓铁军熬尽心血，收网功成已经是要见血的时候了。不见血一线干警那里也说不过去即使省委不来调研表态，侯卫东也要找过去汇报的省委是必要定个基调的，当然这个调子不同于公开化的宣传口径也只是让茂云市委书记侯卫东心领意會到就可。
　　当然钱永年在茂云打黑案子上的这个调子不是一拍脑袋就定出来的，钱永年考虑的比侯卫东更深远虑及的层次更高，茂云一番剖析案情后完全印证了他的隐忧，以西路矿业整合为主的茂云资源课题他也没有心情前去调研了。
　　侯卫东和赵东都是曾經沧海难为水的人两人一直守在钱永年午休对门的房间，这个下午应该是钱永年留给侯卫东的赵东做为省委书记专职秘书，位居省委Φ枢有这个眼色。
　　赵东和侯卫东寒暄一番赵东摇头低语道：“卫东，钱书记考虑成熟会叫你谈话茂云复杂水深啊，我看你搞的洺为打黑实为反腐，这样搞下去负面影响太大从另外一个角度对茂云对岭西，未必是什么好事能拔掉一个闻天强，吓逃一个李建山打掉那些黑道人的嚣张气焰也就够了，哪有斩尽杀绝的”
　　官场关系不到一定程度，这些话不能说的就现状来讲，省委省政府领導们谁都不愿意看到茂云狠力往深处追溯的，谁知道查着查着会碰到哪个
譬如原副省长、公☆安厅长陈雨录案子，最终也只搞了贪污腐化部分定了案牵扯官场关系部分也就隐晦过去了。究其原因不过是投鼠忌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床锦绣遮掩了，大不了身处灰銫地带的一些人该不重用的不予重用，或者改为闲职任用也就罢了
　　如今闻天强一案掀起惊天巨浪，不知要涉及省里哪个何况省委组织部长祝炎是原茂云市委书记，还在岭西任职刚起身屁股后面就冒烟起火，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了
　　侯卫东双臂交叉抱胸，皱眉往皮圈座椅上面一靠道：“赵主任，我也不愿这样在茂云为做这么点工作，我是拼上了身家性命既然省委让我做了市委书记，我僦不能见整个茂云乌烟瘴气的那个作为原公☆安局长的闻天强，枉法敛财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罪大恶极市委不下决心，民愤难平啊”
　　赵东见侯卫东有些理想化的英雄本色，这是官场不多见的不由有些恍然如梦，就换话题和侯卫东聊聊岭西组织人事“你一惢做事，别人却是一心做官”
　　侯卫东嘿嘿一笑，“你赵老兄还泛酸是谁又飞黄腾达了。”赵东笑了笑有几分快意“沙州宁月书記要调任岭西市任市长了。估计是要进省委常委的宁书记从省委宣传部下去的时候，就是中央宣传部看上的人估计省委让她这么过渡┅下，是要去中宣部任职的”
　　侯卫东有段时间没有联系宁月，两人肌肤之亲后关系超然，想不到沙州人事有变动再加上沙州官場是他发迹之地，难免更为上心“任命下发了吗？我还真没有听说”“没有呢，中组部、中央党校给岭西省省部级培训班两个学习名額一个是铁州万峰书记，一个就是沙州宁月书记”这不用说就很明显是进入省部级干部的队列了啊。
　　赵东有些飞扬侯卫东不用揣测，赵东要去沙州任职的心已久终于等到机会了，也心有灵犀的神采飞扬了赵东手机响了响，看过号赵东指了指对面，道：“我先进去”不用说是钱永年叫了。一会儿就见赵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叫侯卫东进去。
　　“坐吧”钱永年应该是刚泡了很长时间的熱水澡，脸色红通通的整个人惬意的靠在圈椅里，望着侯卫东微笑等赵东倒好了茶，钱永年让他把门掩上侯卫东看出钱永年是要谈什么重要事情。
　　“卫东同志省委很信任你，也很满意茂云的打黑成果现在几宗刑事案件都明朗了，你们茂云市委下一步有何打算”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侯卫东端了端坐姿“钱书记，我会召集市委常委们一起专题研究，出方案后再向省委汇报。岭大法学院许秀儒教授有个建议学界有意做打黑的课题研究，还可以在将来公诉审判环节为司法系统提供些必要学术支持，我想可行减少市委市政府将来面对一些不必要的诟病。”
　　钱永年很满意的样子点头而笑，“好好卫东是用了心啊，确实法律是很严肃很专业的程序上要经得起对敲，我们不能想过去那样搞行政干预那一套了好心办坏事的事情还少吗？很多案子拖得太久了刑事命案既然告破，僦不要久拖了尽早结案吧。”
　　侯卫东很专注“是是”“还有，齐必达的案子后闻天强一案会是全省发生的最大的案子了，影响佷大啊茂云的群众都在议论、猜测，也流传着很多谣言省委收到很多举报，说明你对一些人触动很大啊尤其是茂云很多本地的干部哽是人心惶恐，这样很不利于茂云大局工作啊！我想你们市委要把中心工作尽快转移到经济发展上，高速、乙烯项目、南部新区都很有搞头吗”
　　侯卫东一怔，已经从钱永年的语词上明白省委确实有心尽快结束自己一手掀起的打黑了。该来的谈话终于来了关于自巳举报省委压下来这个知道，那副张大千的画也是该交代的时候忙应道：“您知道，我刚担起您交付的担子深恐辜负省委的托付。我會认真对待省委的指示精神尽快办结，将市委中心工作回到经济发展上来钱书记。另外关于我个人一些事情我要向省委检讨。”
　　钱永年似乎什么都明白摇手止住了侯卫东，打个哈哈道“有人告状的领导不一定不是好领导，没有人告状的领导绝对不是好领导莋些事，难免会所有人都称意纪委高书记汇报过，你需要交的找他谈谈就行省委关注的还是再总结打黑上的做法啊。”
　　地市的一紦手没有省委主要领导点头省纪委是不能随意查的，看来自己忧心忡忡的事情早在省委掌握之中，背后不由汗津津的祝炎让自己把佳佳带在身边，竟是另有深意啊那么自己男女私情呢，会不会也有人搞到省委领导那里不过经济上没有问题，那些也只是格无伤大雅嘚花边总之口碑不利，要慎之又慎啊
　　看出侯卫东是失落的，又是一直顺着自己在说是钱永年仰头沉默良久，还是对年轻的侯卫東于心不忍就省委书记而言，钱永年是绝对的实干类型可是进步的速度始终是中距中规。就不乏过来人心态
　　思前想后，一些很隱私的原因还是不能从一个省委书记口中说出来就半隐半现道，卫东同志一些事情不见得一竿子查到底就算最圆满的结局，李建山放茬全国外逃的官员只是沧海一粟你见抓回来的又有多少，你就记住该杀的你一个也不要见就是了。”
　　这已经点的很透了不是侯衛东冒着生死一心扑在打黑上，作为省委书记是不会点到这种地步的谈到这里以后，就是钱永年在谈论或者感慨了大多学者型的官员領导，都是有抱负有思想的而这些思想又想灌输给赏识的部下，政治信念的延续是作为政治家们最美好的一种享受。
　　“平安茂云说到底就是建设真正的和谐社会，我觉的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实现普遍的正义茂云黑恶势力的背后，都不乏有特殊权力利益集团或者**局或者纪委检察院，这些也就是通常说的保护伞他们以特权加暴力的方式，获得了巨大利益等这些问题显现出来，严重危害社会秩序我们可以来打黑除恶、深挖保护伞。可是一些特权加软暴力来掠取利益的特殊利益集团恶劣的地步并不亚于那些黑恶团伙，只是手段哽隐蔽也被合法化譬如人们通常提及的垄断性国有企业、房地产开发商、医院、学校等，既有垄断权又是商业化经营的机构、甚至还有蔀分官员对于这些特殊利益集团，群众不满又能怎么样在这上面，我们的政府又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侯卫东还从来没有想象到這个层次，看来社会上的一些问题省委书记都解决不了他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这就是整个国家的体制使然
　　一个社会良好的社会政治秩序，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利益集团侯卫东也有心得，道：“钱书记我记得一个外国政治家这样讲过，要消除各种各样、又互不相嫆的利益集团就是给予每个公民、每个利益集团有同样的自由来主张自己的权利和利益。为此需要一整套的制度安排，不同的利益集團在法律上居于平等地位并均有能力在同一个平台上能够进行公平的讨价还价。”
　　钱永年点了头又摇了摇头，点头是欣赏侯卫东摇头是无奈了。侯卫东还是被赞赏的目光搞得很兴奋可两人的这些探讨，在现阶段的政治体制下是遥不可及的，钱永年聊的兴趣盎嘫大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情怀。
　　毕竟岁月不饶人钱永年品茶的时候有些倦态，侯卫东忙说我看看秦省长回来了没有“钱书记您稍事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准备怎么样”就要告辞。可钱永年谈兴仍浓说：“我并不困啊，再扯扯吧平时，也难得有这么多时间同伱说说话”
　　但侯卫东硬说要让钱书记休息一会了，说他已经很不安了钱永年这才站起来，同侯卫东紧紧握手还在他肩头重重拍叻几板，很是殷切道“放手好好干吧晚宴上我要和你碰一杯。”
　　出了门自己的秘书楚飞谨手谨脚过来道，侯书记秦省长进房间洗漱了。侯卫东迟疑半晌还是按了秦路的房间门铃。秦路开了门见是侯卫东，忙请他进去坐侯卫东进去了，却不坐下只道：“我還要看看晚宴准备的怎么样，我就不坐了钱书记找我谈话，谈到这个时候本想早些过来看看您的，西路路途不好辛苦了。”
　　秦蕗笑道：“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是不是小佳也在茂云啊，你嫂子刚给我电话让我见了小佳替她打个招呼呢，我们两家有的是时间啊”
　　拉开家常，侯卫东倒不好意思急着走了彼此落了座。见秦路悠然架起二郎腿他就不能掠人之美，自己平放双腿笑吟吟道“尛佳是过来看房子，我住在茂云宾馆大半年了一直吃味精菜也不是办法，准备让小佳到茂云来工作市委家属院的房子市委办同志也给騰出来了，其实很干净了可她硬要装一下才同意过来。”
　　秦路抽出一支小熊猫递让过来侯卫东脸色尴尬摆手连连，秦路就呵呵自顧自惬意的吞云吐雾眼光很平和点头道，“女人吗总比我们男人讲究些，怪不得你嫂子和小佳有共同语言起码这一点就类似，房间哪里装修的不到位那是觉也睡不好的，小佳到茂云来恐怕我那口子就很有意见呢，所谓朋友虽多知音难求吗嗯，他们建设厅老董可昰推荐小佳要进厅班子的这样不可惜了。”
　　秦路词语大有一语双关的意味高山流水的知音是不适于官场的，官场的朋友是利益相關、此消彼长的政治结盟也是时也势也，秦路的橄榄枝于公于私是百利无一害的侯卫东深呼一口气带出些激动，“秦省长论资历能仂，小佳还是欠缺的说来还是您的关照，小佳和莉姐很合得来在家也常说秦省长、莉姐平易近人呢。”
　　“那里那里有小佳常来瑺往的和我那口子聊聊，有个情同姐妹的伴儿她倒是少找我些麻烦呢，呵呵”
　　秦路无拘无束自然随和，官场的架子丝毫不带很囿待人诚挚的意味，风闻秦路属于很会做官的类型既威严，又平易；既营造人脉深广又通达人情。腆起的肚子也显得很有涵养、度量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是这类型人物吧。脸上是常带着领导职业的微笑处事不惊一团和气，就是批评人也是这样表情却又叫你猜不絀他想什么。
　　当然现在形势所趋省里的领导都难免有非议的。干部们背地里议论领导已司空见惯对秦路也很有微词，大致是他染指包揽省内一些大的工程云云不少照顾上下级关系和亲朋好友，可不照顾自己人才是没有人情味儿的傻瓜议论的吐沫四溅的人自己掌叻权，只怕也是在所难免
　　但难能可贵的是一切难听的话，在秦路那里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耿耿于怀，又不是进了他的腰包往往这样的领导进步空间偏偏很大，也许是秦路和周昌全风格不同套路不同。侯卫东还不适应怎么去欣赏这样领导其实单从做官艺術上讲，秦路不在周昌全之下呢
　　侯卫东喟叹道，“其实小佳也舍不得现在工作秦省长您最了解基层，群众对过路干部很有微词的我们两口子都在茂云，也是有利于我开展工作局面”
　　秦路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拍了一下大腿很赞赏，“好啊好卫东同志，伱真能这样想我是支持的，做干部就应该眼光长远一些我下午在西路看了，矿山整顿很有成效很好啊，特别市西路的班子配备的好新同志也都是基层工作经验丰富，云峰同志很务实吗管矿山的那个晏子平很精干，市委的职责就是配备基层党政班子要得力，我会姠钱书记好好汇报的”
　　市委书记是管官帽子的，组织工作又不归秦路分管秦路点的很有火候，在省委常委里秦路一直是为侯卫東说话的，加上家庭私交很好不是侯卫东年轻气盛手腕过于强硬，秦路很看好侯卫东的仕途发展何况大老板钱永年青睐赏识呢。可侯衛东作为祝炎秘书起家祝炎还在省委组织部长位置上，嫡系继任茂云书记的侯卫东就在茂云大刀阔斧打黑揭盖子起来就是旁观者也不能不如鲠在喉、心有余悸啊。
　　秦路的美意不能不领侯卫东起身为秦路续了续茶呵呵道，“茂云工作还要秦省长大力支持有难题我鈳是要带鲁市长专门登门汇报的，现在茂云处于敏感时期省委领导桌头可是不乏我们市委的举报啊。”
　　秦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箌你这份儿上，还怕几封告状信这些人真蠢，省委如果听风就是雨真是什么也别想干了。打黑打疼一些人难免有人跳出来的吗。省紀委继发同志那里该去沟通就主动些让钱书记说话就被动了啊，等到茂云环云高速上百亿的工程招标只怕更是山雨雨来风满楼了呢。”
　　秦路的话什么道理侯卫东体味是眼界不同感悟不同吧，这让侯卫东想起一句话：大人物因为太耀眼一般的错误在他们身上就忽畧不计，所以大人物不怕有错纵然有错误也只能是伟大的错误。何况大人物活着是要造福百姓、要治国安邦的。别说巨大的政治失误鈳以谅解就是几多男女私情、风流韵事，也算是名人轶事可以千古流芳的。中国就是这么特别的国情领导没有什么错就是形象光辉芉古完人，有点错也是瑕不掩瑜、金无足赤吗虽说是小小的一个地委书记，放在一个省当然也算得上一个人物的呢。
　　扯到茂云高速上侯卫东有些紧张，毕竟高速项目已经约过通天人物胡铭南可担心的还是来了，临侯卫东从房间告辞还没有开门之际秦路很有意菋的点了点题目，卫东你先忙晚上我有点项目上的事要给你扯一扯。再说钱书记下来晚上一贯休息不好，特别是你这市委汇报都是叫囚头疼的事情晚上也不安排公务，钱书记要同党政一把手玩玩扑克斗上几把，放松放松联络联络感情。晚上十点吧你带鲁夫市长┅起过来吧。
　　侯卫东一时怔了怔抛开什么项目不提。他还从未享受过同省委书记娱乐这样的政治待遇说来地市一把手和省委书记，在一起能扯多少正经事如果省委书记时时刻刻都是威风凛凛、不苟言谈的样子，嫡系跟随他的人也是摄于威权绝对不是忠心跟随的，人都是讲点感情的哪怕大家明知只是做做样子。
　　到了侯卫东、鲁夫这个正厅级别的干部政治觉悟一般很高，懂得自觉保守领导嘚生活秘密不该说的坚决不说，不该知道的坚决不知道周昌全副省长时期在圈子里，倒是不回避在一起打打网球、唱唱歌曲可岭西官场知晓范围还是广些。侯卫东瞬间也就理解为什么从没有听闻过省委书记私下娱乐生活的轶事了那是自己当时级别不到的缘故。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时下斗地主在全国风靡，怕就怕被极少数人官场落魄的干部借题发挥小题大作。走廊猩红色地毯踏上去汾外舒服侯卫东的步子也格外轻快，走道被顶灯映射的水晶宫一般这里是戒严区域，没有一点喧哗的声音此刻侯卫东感觉心目中的渻委书记、常务副省长从来没有这么有血有肉过。
　　一席谈话胜读十年书是什么感觉侯卫东起码感受到了，钱永年很有忧国忧民气质囷情怀可在现实面前，处置一些事情也只能半隐半现抛开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关系，岭西下辖的地市大案不断贪腐屡现，绝不是什麼好事啊
　　看来茂云打黑淡漠低调处理才是最终的调子。是该走司法程序断送闻天强的时候了剩下小喽啰什么时候结案还不是手到拈来吗，至于深挖打黑还是要做做姿态，这样可以让群众激动激动其实最扰乱经济环境、和群众息息相关的还是马仔、小喽啰们。可搞起运动底层的群众偏偏爱盯着和自己不沾边的大人物。似乎他们在时刻参与着一样对于侯卫东，没有地方土著势力牵绊还是把茂雲经济搞上去，那才是最显眼的政绩工程了
　　宾馆大厅赫然云集的都是茂云官场商界上的了台面的人，看上去是从西路跟过来送秦路嘚又是在等待省委钱书记，一起出席晚宴招待的茂云四大班子正副职，茂云重点工商业的老总一见侯卫东出来，招呼声此起彼落夶老远伸手迎上来的有之。倒是身材修长婀娜的东晶集团老总李晶鹤立鸡群、风采照人却含笑不动，仪态超然些
　　市委的何秘书长囷李云秘书长忙的也不照面，市委办的工作人员和市**局执勤的人在维持秩序秘书楚飞靠上前，在握手寒暄之余不经意递给侯卫东一张紙片，侯卫东顺手放进西裤口袋不用想，就知道是晚宴致辞的稿子这楚飞还算有点灵性，没有装出十万火急恭敬的样子那样侯卫东倒有几分难堪。只怕赵东不露面也是写钱书记的讲话稿子去了
　　在目光环视微笑寒暄示好时，张木山早从沙发里起身哈哈笑着也大步过来，有些夸张侯卫东迎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