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边青年退休返乡困境能申请建房吗?

原标题:中工时评:功臣“原三刀”们如何才能安享晚年


原公浦做的20多次骨扫描他的检查报告铺满了整张桌子。摄影:刘素楠

  曾经参加十次原子弹试验并加工过峩国第一颗原子弹心脏部件“铀球”的原公浦,被赞誉为“原三刀”因为他用普通机床,冒着生命危险成功地加工了“铀球”的最后三刀丝毫不差,被钱三强形容为“一颗非常重要的螺丝钉”然而这颗“非常重要的螺丝钉”,如今却陷入吃不起抗癌药的境地

  这昰因为,从上海支援边疆的原公浦退休后作为支内人员,他和爱人都只能享受上海医疗帮困救助退休金也按甘肃标准发放。在巨额医藥费面前这样的待遇标准显然是杯水车薪。尽管其原单位对其进行了一些困难帮扶但苦于没有制度性的救济措施,问题依然难解

  事实上,原公浦所遇到的困境在许多支内支边人员身上都存在。许多支内支边职工在年轻时响应国家号召告别大城市的舒适生活和父母双亲,远赴中西部地区的“山沟沟”参加工业建设为此,他们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健康乃至生命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我国工业集Φ于沿海的少数城市工业门类不足。而今天我们已经建成了覆盖所有工业门类的现代工业体系,中西部地区工业城镇星罗棋布可以說,没有千千万万的支内支边职工就没有今天中国工业的整体腾飞。

  五一劳动节就要到了在我们向年迈的支边支内退休职工致以敬意的同时,也应该意识到这一群体所面临的诸多困难许多支边支内职工在返回原籍定居后一无所有,其退休金仍以退休前工作地省份標准发放难以应对原籍地生活所需,医疗保障待遇也低于原籍地职工这很容易使得他们的医疗陷入困难。还有很多职工返回原籍地后未能被纳入当地人口管理和社会保障体系,使得他们陷入住房困难子女的回迁安置、求学就业也同样受到影响。加之随着国企退休人員社会化改革的推进这一群体由于身份特殊,很容易陷入原工作地和现居住地“两难管”的境地

    让所有支内支边退休职工得以安享晚姩,不只需要工作地、现居地两地对他们进行有效帮扶更需要我们健全相关保障制度,让这些为了国家奉献一生的功臣们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


上海青年在边疆扎根、开花、结果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上海青年支边录(之六)婚恋篇

  剥树皮天山深处的苦涩恩爱

  头三年供给制一律不许恋爱结婚

  不管是抓到没抓到的,开除撤职

  一个婴儿在那儿都不知道谁生的

  兵团一大怪,大姑娘尽量不对外

  十万上海青年在天山南丠战天斗地几年过后,他们真的如人们期待的那样在大漠戈壁扎根了。随着岁月的推移在艰苦的环境和劳作中,在远离家乡的土地仩男女青年感情的种子也是要播撒,要萌发要开出各式各样的花。还要在这里生根在这里结果,直到落户安家

  何立云(农一師14团,老职工子弟):人这个东西你光男同志在一块儿,他兴趣不高他要回家,对吧他到了年龄第一个就是要老婆,没有老婆他不高兴

  兵团第一批的人,那都是分配的把内地来的姑娘分配给哪个团长、营长,一个配一个愿意也配,不愿意也配有的工作方法好的,就专门把差不多的配给哪个你们自己再慢慢磨合,交往一下沟通一下,然后结婚

  王祖炯(1963年进疆,农二师34团):动员仩海青年去新疆支边当初做计划的时候,就是要女的多于男的原因是新疆那边男的少,女的去了以后还能解决上海青年之外的配偶問题。所以新疆每一次来动员的时候总是想办法多招一些女青年去。

  朱静华(女1963年进疆,农一师14团):头几年连队里面开会的時候总在讲,不许谈恋爱可是慢慢的,这个已经克制不住了毕竟都是这样同年龄的男男女女,他有交往的需求但如果说抓到了,就說你作风不正派或者把男的关禁闭,就是这样

  王祖炯:去了以后,有一个规定有没有文件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开会宣布过说峩们三年供给制期间不允许谈恋爱,更不许结婚

  何立云:我们外地人和上海青年要想谈朋友,那不行要受处分,开始连上海青年哏上海青年谈都不行我们那个地方,很多青年一直表现都很好的当排长、当班长,就为了和上海青年谈朋友就为了和上海女青年搂摟抱抱,人家反映有关系这个情况蛮多的。不管是抓到没抓到开除团籍,撤销排长有的撤职了,有的党员给抹掉了女孩子肚子大叻,要生怎么办,不像现在做个人流那个时候谁养。因为这个劳改的都有,判刑的都有

  赵国胜(原农一师副师长,一野进疆咾战士):因为上海青年支援新疆十万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任务。我听说个别团场在上海青年身上犯作风问题的也有。师里头偠求一犯作风问题,马上撤职到底

  王祖炯:有这么一对,他是社会青年我们同一年去的,也是我们那个区的他在上海已经待業多年,两个人好上了好得不可开交,最后偷吃禁果女的怀上了,不得已而为之报名去新疆。他们想的是离开上海,起码不丢人叻到新疆就变成自己说了算的地方。他们俩到了新疆次年,1964年就生下个儿子也就是说我们这个团1700多上海知青中间,唯一进疆就怀孕苼孩子的但是没想到,怀孕也不准结婚生了孩子照样不准结婚。

  因为有规定三年不能谈恋爱,不能结婚你生孩子还行?不行这女的还住在集体宿舍,带着孩子那么女同胞就帮她。这个孩子有很多阿姨但是不知道爸爸,因为他的爸爸不能去管他只能有时候帮着提点水放到门口。

  在偏远的大漠戈壁和上海青年们一起劳动的,还有历次运动中所谓的反革命、右派分子以及劳改犯。在兵团习惯上把刑满或解除劳教人员称作“新生人员”。上海青年头三年的每月津贴是供给制的三、五、八块,而新生人员作为农场职笁拿的是几十元的工资于是,一个上海女青年和连里放牛的新生人员惹出了事端

  安康(1963年进疆,农一师5团):我们班有三个刑满囚员带我们劳动,教我们劳动技术就是平整土地,怎么看这个地教的过程中呢,这些人就跟上海青年打交道那么逐步地出了一些倳情。都是女孩子和刑满人员有关系因为他们比较有钱,一个月几十块工资我们一个月几块钱。

  他们的岁数都很大了有一件事凊,我们一起到新疆的一个女的她和一个放牛的刑满人员不知怎么挂上钩了,说是谈恋爱有的说她认他做哥哥,看到她往放牛的地方詓找他

  这个女的月经不来了,大概在宿舍里面传开了结果放牛的新生人员自杀了。事情一闹大团里面政法股的股长过来,开大會把枪往桌子上一放,说不像话跟上海女青年搞七搞八!最后结论,宣布那个放牛的畏罪自杀

  朱静华:有一次我们发现,那么尛一个婴儿在厕所里面我们都吓得不得了,因为都是姑娘没看到过但是也不知道是谁生的。像我们连队有几个人在那时候就怀孕了。怀孕以后没有结婚证,找领导去不给批只好还是各自住在男女宿舍的大通铺,两个人还是分开的生了小孩,坐月子也是在集体宿舍

  我们一天到晚,下工了就把他当玩具一样你抱到这里,她抱到那里有时他妈妈找不到,到处找这个小孩在谁的手里也不知噵。

  女的省下来苞谷馍给男的吃

  十几、二十岁的姑娘、小伙子在一起朝夕相处甘苦与共,尽管是在半军事化的管理下两性的吸引还是会悄然滋长。

  毛国胜(1963年进疆农三师43团):我们最多的是帮她们做一些重活,比如挖渠、挑土这些重体力劳动的时候男嘚多出力,可以让她们少干一点这样子,就开始萌发感情岁数大一点的就谈恋爱了。

  王祖炯:应该说当初刚支边纯粹是一种男奻生之间的友爱,后来进入生产和生活的状态年龄也在增长,互相之间越来越有吸引了那么本连队的,往往在劳动中结下好感还是佷单纯。

  朱静华:为什么到了那边以后我们女的都急着要谈对象想早点嫁人,因为有时候生活艰难得没办法光是冬天到井台提水僦没办法,旁边的冰比井台还高一不小心就要滑下去。

  十月份以后要穿棉衣棉裤了,这时候取火怎么办就要劈柴,柴火也都是洎己背从工地下班以后,每人都有一根绳子不管身体怎么样,都得背因为都没结婚,集体宿舍每人都要背。好多女的到后来没办法觉得生活太难了,早早地就想找个老公结婚

  安康:在新疆的生活有个特点,它要提水的男的比女的力气大一些,真要碰到休息了你看都是女的在洗,男的提水都是这样子。开始也不是什么我跟你谈恋爱没有的。就是女的帮你洗衣服男的提水;男的吃不飽,她们都知道女的省下来苞谷馍给男的吃。

  王祖炯:她们比如说五个人领了五个苞谷馍,吃三个凑下一两个整的,留着切荿片,搁炉子上烤一烤然后一包一包地给我们。

  安康:好多女孩子都这样把馍吃上一半,还有一半呢有的时候马上分给你,或鍺晒成干到时候给你们男的。

  毛国胜:为了不让我们面子上过不去她们不是给我们剩下的,而是她们假如十二个人那么大家合著吃八个馍,剩下四个整的端来放在我们的窗户下或门外面,然后叫一下当班长的出去一看,这馒头是给我们的兴高采烈地拿进来,大家马上分了吃

  安康:谈恋爱结婚,是违反纪律的开始都偷偷摸摸,就是你下班的路上跟我讲今天晚上在哪里等,或者怎么樣然后就到那儿,无非是林带里苞谷地里,都是男男女女一对一对,互相如果看见了也是你不讲我,我不讲你

  王祖炯:比洳女的大一点,男的小一点姐弟相称;男的大一点,女的小一点兄妹相称。这样相称相称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成为一对恋人了。而且仩海青年恋爱呢选择的范围很小,因为我们在新疆这块地方一个农场就孤零零的,周边没有居民到另一个团场起码几十公里,不可能跨团去找对象;第二个就是在一个团,每个连都是相对独立的一片不大可能跟另一个连队的发生联系。除非那个连队有青梅竹马的哃学这样走动走动,才有可能但一般都是在本连队里面找。

  俩人做小锅饭就是有点意思了

  到1968年,对知青的三年供给制已经解除他们转为农场正式职工。随之解除的还有禁止婚恋的约束艰难的环境里,互帮互助的男女可以正常开始那个时代特有的恋情了

  王祖炯:我们这个恋爱的形式,实际上是很平淡的我们说什么呢,当初叫“剥树皮”一说“剥树皮”,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两個人去找个地方,悄悄摸摸到林带里走一走,咱们种的树已经形成了防护林到里头走一走,说说话然后停下来,站在一棵树的边上手扒拉扒拉,无意识地剥剥树皮这就叫“剥树皮”。

  朱静华:一谈恋爱怎么办呢真的就是在林子里面,麦场垛里面两个人就這样幽会了,男女之间总是这样吧

  李小女(1963年进疆,农二师34团余加安妻子):实际上说起我谈恋爱,真是前世有缘了脑子里没想过要跟他谈恋爱。就是有一次因为我在托儿所工作,我们托儿所里三个女的苞谷粉可以称一点回来自己做糊糊。他们都是单身汉怹们一顿一个馍,吃完就没了吃不饱。但是他们有时候肚子饿了一下吃两个,中午把晚上的都吃掉到月底就没饭票了。

  那么我們女生呢觉得怪可怜的,有时候他们没吃的我做点糊糊,叫他们来五六个人,他也一起来到我们托儿所来吃点。这样我就和他慢慢熟起来

  王祖炯:还有一种是吃小锅饭,你要看到某个男的和女知青他俩开始做小锅饭,在一起吃了哎,这就有点意思了

  比如劳动回来,都在房子门口然后你就看,搞两块土坯一支上面放个小锅,上海带去的钢筋锅弄了一点什么粮食,搁里头煮煮戓者擀个面条,在那儿下下然后两个人在那儿忙前忙后的,像个小家庭吃好,涮干净男的走了,或者女的走了就这样,就说明他倆已经有点意思了别人一般不会再插一脚。

  安康:人在接触过程中到了一定年龄,男女产生感情谈恋爱,很自然的所以我们那里的人普遍谈恋爱早。为什么一个无聊,单调劳动强度大。再一个吃不饱结婚有个好处,比如女青年和老职工结婚之后有家,鈳以在自己家里烧饭了集体吃大伙,定量是一个馍自己开小灶,把粮食拿回去自己做就可以烧苞谷糊什么的,或者在家里擀点面条改善改善,把肚子撑一撑就这么个好处。

  那么冲着这一点好都想早点结婚。我当时也这样想想早点结婚,最起码可以在家里擀面条吃否则的话很想吃面条的时候,还要医务室开病号饭的条子连长不签字不批就吃不成。连长审批好了以后交给伙房伙房说今忝给你吃一天病号饭,很大个事

  我想一定要找个出身好一点的

  那个年代的唯成分论,使得人们的家庭出身往往成为选择对象嘚首要条件。当年上海姑娘韩培芬和同是知青的北京小伙白振杰走到了一起。

  韩培芬(女1964年进疆,农二师21团):恋爱这个事实際上我跟他以前,都谈了好几个以前找的几个都是上海人,可好了找的头一个你看一谈,他说他爸爸是国民党警察在台湾那时候成汾特别重要,我又在值班连嘛值班连就是武装民兵连,好我就不同意。

  后来等过了可能一年多又找了一个医院的药剂师,河南嘚你看多好,谈了半年他说他是右派,我又不能要你看那时候成分多厉害。后来就找的现在这个跟他一谈就成了。还是姻缘我信这个。

  朱静华:像好多家庭成分差的女青年选择对象唯一的标准就是你家庭出身好一点就可以了。这样你家里不挨批斗以后的ㄖ子也不受影响。

  徐佩君(女1963年进疆,农二师21团):我呢人家给介绍的山东人,老职工总的来说,我们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考虑那些条件人老实,对自己好就行了我是这样想的。自己家庭成分不好我父亲资本家呀,不是在淮海路那边有房子嘛所以我就找个荿分好的。

  王祖炯:因为父亲打成反革命“文革”中间我很悲惨,这个情况下本来交的一个女朋友离开了我,她是出身很好的所以对我的打击很大。而后来我的爱人恰恰是在我最低谷的时候跟我好了,我们两个很有感觉她的父母为这个要跟她断绝关系,不理她她父母是从湖北武汉支边的,她跟着父母进疆我们两个在演出队里认识的。

  李雯兰(1963年进疆农一师14团,何立云妻子):因为當初到新疆去是我自己积极要去的,在街道在家里都影响比较大既然我去了,就下了狠心一定要在新疆这边扎根。

  再加上我们仩海人好多出身不太好,我父亲是个右派我想一定要找个出身好一点的。当时人家介绍他爸爸在我们那里是营长,我老公他当时开拖拉机我想想,看他比较忠厚老实家庭也可以,工作又好那么我就同意了。

  如果嫁给驾驶员觉得挺有面子

  何百成(1963年进疆,农一师13团):能够去开拖拉机能够开汽车,能够调到卫生队当医生护士,能够到学校教书能够进机关的,那都是人人羡慕的工莋

  韩培芬:像开拖拉机的,医院的护士什么的,当个小干部那都是吃香的。谁都想找个好的嘛

  朱静华:一般的,都希望嫁给驾驶员如果嫁给驾驶员,觉得好像挺有面子而且挺吃得开。为什么呢驾驶员经常跑外面,灰色收入比较多不光靠那点工资吃飯。而且人缘比较好因为我们出去,没有公交车的全都找他们搭车。所以驾驶员的关系比较广谁能嫁到驾驶员,那她的档次就比较高了

  另外比较好的,就是嫁给技术员农业技术员,畜牧技术员技术员一般都是浙江的,他们去的时候也都单身中专毕业,大學毕业所以嫁给这些人好像幸运一点,档次高一点

  还有一种,嫁给普通工人也是稍微有点技术的,比如在连队干点技术活不昰一般的农工。再下来就是自己文化层次比较低的女性,她们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比在连队里的集体伙食好一点,就愿意嫁了

  何百成:开拖拉机的不得了。在大田劳动的时候我们最希望干的是什么事情?就是给开拖拉机的送饭送的白馒头他吃不了,我们也能留丅一个两个

  欧阳琏(1964年进疆,农一师14团):拖拉机开到连队去是要当菩萨供的。为啥你照顾好我,给你地犁得深一点播种播嘚匀一点。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得好如果再给我吃苞谷馍,对不起犁地就在表面拉一条线走了,你接下来还得再来求我

  上海可能昰中国第四大城市吧

  在上海市的高兴花园小区,居住着几十户从新疆兵团退休回来的人何立云、李雯兰夫妇是其中一家。李雯兰当姩的选择让人羡慕这个漂亮的上海姑娘,嫁给了团场干部的子弟先开拖拉机又开汽车的何立云。

  何立云:上海青年到我们那个地方去女同志反而比男同志多,多了以后呢就是说各个行当都要培养上海青年,像开拖拉机、开汽车、当干部、老师都要培养。所以峩开的这个拖拉机上要配六个上海女孩子,让我带她们我一直和这些女孩子在一块工作。

  这种情况下弄得不好你就犯错误了。侽女在一块都是十七八岁,二十岁的那个时候要求很严,要是有男女关系那都要开除,甚至判刑压力多大。所以说我很谨慎尽管有的女孩子要给我洗衣服,我不让她洗自己洗,工作关系就是工作关系和她们分得很清。

  何立云后来从拖拉机手又登上了卡車司机的驾驶楼。这么好的条件自然周围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而他中意的是上海女知青李雯兰

  李雯兰:规定上海青年不能和當地的谈对象,他为了和我谈那一年他本来评为农一师劳模的,就为了和我当天晚上领导找他谈话,给拿掉了所以我感到心里很内疚。我呢比较注意影响,也不敢和他多接触因为啥,知道这种事情自己要避免一点。

  何立云:我们外地人找上海青年也有各種想法。我呢因为脑子比较开放一点我想上海人毕竟是大城市,那时候我知道一点上海可能是中国第四大城市吧,也可能是第二大城市这么大的城市,肯定人的素质各方面很好的对吧。

  李雯兰:心里想接触那时候他调到我们这个食堂当司务长,我去打饭他沖我笑笑,我冲他笑笑也就这样。那一年我不是开拖拉机吗生病了,阑尾炎开刀享受病号饭,有时候他给我拿来一拿来我们宿舍嘟是上海人,跟我开玩笑哎呀,何司务长很关心你嘛什么什么的,把我们往一起说其实都看出来这个事情。

  何立云:很多人也反对我们找上海人说上海人娇气,养不好而且也不会做事,有这个概念

  李雯兰:我和他处对象,我们家人不知道我妈妈不让峩在那里结婚,寄了80块钱来叫我回上海。我妈妈在上海叫别人给我介绍了对象想让我回上海看一看,那一次如果我回去也许这个婚姻就不成了。我没回去我害怕,已经和他好了不敢这样做。我想着先和他结婚以后将来回去再讲清楚吧。

  那时候我们机耕队的領导对他比较好都找我谈话。说李雯兰你要不找何立云,等他跑了你再找谁,谁有他这么好人家家庭各方面都好得很。讲实在话我也想不到若干年后能返城,没想过还能回上海

  王祖炯:开车的在新疆,那给个县太爷他都不换那是极好的一个差事,一般是幹部的子弟他才能做这个

  李雯兰:我们结婚没有多长时间,人家就说你上海人怎么不找上海人,把他们当地的叫小土块她们还開玩笑说你李雯兰不要太好了,好像我们老何条件好当司机,你总是沾点光的说我沾光。各方面条件比人家优越一点也羡慕。

  煋期天可以到男的家吃点好的

  然而整个团场也没几辆汽车,像何立云这么好的条件毕竟不多所以没有多少女青年能够像李雯兰那麼幸运。

  何立云:因为老职工是50年代来的上海青年是60年代来的,老职工那时候肯定是男多女少后来上海青年一来,女的这才多了她们有好多都是找的老职工,起码大十岁刚去的知青“三五八”,头一年每月发三块钱第二年五块,第三年八块而老职工的话,嘟是挣好几十了当时来说就是高工资。所以人嘛就是以食为天不管你哪来的,只要困难的情况下你能帮我就是这样结婚了。

  何伯成:上海青年大家都一个样等到拿工资以后,你拿30块8我也拿30块8,手上没有余钱没钱就没办法成家,那么这个事就往后拖老职工嘚话,他尽管工资不是很高但因为他一来就是拿工资的,这么多年下来相对的手上总有一二百块,这就不得了了

  韩培芬:上海奻的,她大城市来的她自己就是有这么个条件。想找个老职工或者是老职工子女,有个依靠星期天什么的可以到男的家去吃点好的,就这个想法老职工家你别看,像苞谷面可以改善蒸发糕,做苞谷鱼苞谷糊糊,炒点菜或者凉拌,都可以的丰富一点。

  也鈈是说嘴搀太苦了,到老职工家可以改善改善。以后生了娃娃也有老的带,抱这种想法这点最重要,上海人找老职工就是为了这個人家老职工可喜欢找上海的,你想大城市的人今后我儿子跟了她,你想今后可以回上海都有这种想法。到时候是不是真的能回上海起码探家的时候带回去嘛,那当然了

  安康:她们女孩子懵懵懂懂中对异性的好感比我们早,再加上经济因素我跟你说,认干爹什么的认个哥哥,给你买什么东西吃这都是女孩子的事情,女的成熟了经济条件又限制她。那么这样子以后嫁给老职工的女孩孓太多了。

  祝匡依(1964年进疆农八师)太多太多的例子,我跟你讲一个上海支边青年,宁愿嫁给“925起义”的老兵年龄反差多大呀,她不愿意总是住在那种地窝子里就想早点有个小家。在南疆到70年代末住地窝子还大有人在啊。

  我们听见洞房里头又哭又闹

  迋祖炯:我们那个地方在当时的状态下,配偶就成问题了本来在新疆就是男多女少,尤其兵团老部队组建过来,全是光棍汉百分の八九十的光棍汉,在老家就没结婚很早当兵出来。支边青年本来男女搭配得还好但是到了以后总的比例还是男的多,而且女的有些嫁到地方上去了或者想各种办法走掉了。我们是放羊的畜牧连男的更多,女的更少畜牧连长年不见人,没法谈恋爱没法找配偶。

  现在说起来三十多岁男青年没结婚还是好年景,那时候三十多岁没结婚就很怪了别人就会帮他介绍,但是偏偏这个人又长得显老怎么办那就需要好心地给编造这么一封信。谁来编当然是有点文化的,恰好王祖炯在畜牧连当文教帮人编这样的信就几乎成了他分內的事。

  王祖炯:就是年龄往小了说收入往大了说,人往英俊说职务往高说。照片怎么办借一张,借农场某个人他有这样的尛照,穿军装还有个八一帽徽的,借了寄去我当时也是奉旨行事,没办法在连队你当文教,就是个小书吏别人叫怎么样,你就得寫写完装信封里,别人贴上邮票拿去寄走。

  那么过一阵子人家就从乡下来了。我记得1966年底的时候有个四川的女娃儿来了,嫁給我们连一个放羊的这两个看上去就像父女,实在差距很大因为那个老的常年在戈壁上放羊,一个老职工“925”国民党起义士兵,特別显老那个女孩生在天府之国,尽管在农村吃得不好但是也细皮嫩肉。来到连队的当天一看不是那么回事,一看就这么个人死活鈈肯跟他结婚。不肯怎么办就做工作,劝说一通然后想办法迅速结婚。

  再说农场职工找乡下的也有一个最吸引人的条件,就是外面的女子只要嫁到农场来就可以录用为国营农场职工,只要一起参加干活就能拿工资。

  王祖炯:连队有间大房子平时开会的,我们称为俱乐部在那里头晚上急急忙忙搞个仪式。一盏煤油灯放在前面的桌子上后面黑压压坐了一些职工,席地而坐或者拿个小板凳坐在那儿。

  因为放羊的风吹日晒脸上皱纹很多,但新衣服是平整的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新军装,扣得严严实实站在那儿,头吔不敢抬然后呢,从这个门就把那个四川的姑娘领进来老不大愿意的样子,头也是低着指导员是证婚人,仪式进行得很快宣布一丅,向毛主席像鞠个躬就走了。没有那种热闹的气氛就匆匆忙忙送到房子里去了。

  这一夜倒很热闹我们听见房子里头,又哭叒闹,又骂又吵,不愿意呀但是关到一间房子里了,结婚证在团里手写就成了也不用照片。那么这个女的乡下来的,她有一种基夲的意识我是从农村来的,是来结婚的是到丈夫这儿来的,一般都没有更多的抗拒就是不情愿,也木已成舟在一间房子里,一晚仩过去第二天出来,好了成一家人了。以后就在这连队里生了姑娘又生儿子。

  上海人找外地人不就叫“混纺”吗

  朱静华:後来找对象考虑的条件第一个如果说外面有点路子的话,比如说亲戚朋友给介绍的能嫁就嫁出去。

  韩培芬:男的一般条件好点的都想找上海的,结果你看女的没那么多好多上海男的都找不到老婆。后来不是中央有文件上海知青找老婆可以给工作,就是说从口裏介绍过来的也可以有工作,就这样才找上老婆而且有好多上海女的,她不找上海人老想着要回去,想一个人好回去这样拖拖拖。所以我们从上海来的这些一般女的好找,男的不好找男的好多都是找的外地女的。

  安康:剩下来光棍怎么办这是个问题,为叻这个事情中央下了文件,上海到新疆的知青你任何一个人,不管到全国什么地方到农村找个老婆,都给解决全民所有制农场的编淛就算职工。这样一来好多老职工就给自己老家的亲戚,表妹什么的写信让她来了以后嫁给上海人。结果一部分上海女的嫁给外哋人,一部分上海男的找了外地人加起来三分之一还多,我们管这种叫“半钢”的

  为什么叫“半钢”? 用当时上海人熟悉的半钢掱表、全钢手表来比喻夫妻俩一个是上海的,一个是外地的也有的说,那时候自行车不是分全钢、半钢嘛大家口头语就这样讲,觉嘚蛮形象

  徐佩君:我老公山东人。他这会儿到连里看盖房子去了不在家。如果我找的上海人肯定现在都回家了“混纺”,不能囙去你问什么叫混纺啊?上海人找的外地人不就叫混纺吗不是纯棉的嘛,混纺

  朱静华:我们班里面就有三个,嫁到宜兴嫁到無锡,嫁到南京的都是乡镇,总之离上海近了就是家里来一封信,说有这样的条件但不是拿来男的照片,而是女的要把照片寄给人镓人家看中你了,你就走就这样。我们有个女的她连对方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走了她的要求很低,只要对方是工矿的只要能嫁出去,就那么简单

  这样一来,众多的上海女青年通过婚姻换取了跳出去的结果兵团本来总体上就男多女少的状况显得更为严重叻。

  韩培芬:你看我们好多上海男的找不到老婆后来不是中央有文件嘛,上海知青找老婆可以给安排工作

  王祖炯:女知青她耐不住这儿的艰苦,唯一改善自己命运的资本就是我是女的新疆女的少,想办法找个人就好跳出去

  尽管如此,实际上对于兵团的奻子嫁出去是采取尽量限制的,不然还不知道会形成个什么局面那时候西北各地都爱总结出“几大怪”,比如说“兵团第一怪粗粮吃细粮卖;兵团第二怪,大姑娘不对外……”兵团女的重要到什么程度分配来的姑娘,到了兵团无论如何尽量不能叫你嫁到外头去,盡量内部消化从领导到同志都会积极给你撮合,兵团很需要女的

  王祖炯:那么后来上海女青年为了生存,为了怎么样想办法嫁箌外头去,一旦结婚嫁出去别人也没办法,我调不出去但是我结婚了,总可以走了

  我们周围有很多上海女青年嫁到乌鲁木齐的,嫁到库尔勒的嫁到尉犁县的,只要是利用各种机会挂上了就走,就想办法走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年龄差别或者兴趣差别等等之類的,都不管那么多

  后来国务院知青办,在打倒四人帮之前就给了一个政策为了稳定这些支边知青,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找来的配偶不管农村户口、城镇户口,一律可以到农场录用为职工

  上海知青为上海知青接生

  安康:指导员在全连会上讲,现在有很哆人要结婚要结婚可以,你们自己盖房子自己打土块,没房子你怎么结那么想要结婚的人,自己必须提前打土块每天的工余时间洎己打土块,打够了土块才能盖房子在那里造房子比较简单,都是土坯垒起来上面把棍子椽子一放,泥一糊房子就好了

  何百成:土块怎么打?泥巴和好以后搬起来,啪弄到盒子里面,一抹平端起来一扣,四四方方的干了以后就用它垒房子。像这样的大土塊壮劳力一天打500块。

  安康:更简单的办法你要是不想打土块儿建房,那就挖下去挖个地窝子,上面顶一盖人往底下跑。上面岼的有的高出一点,你在房顶上跑也没关系挖地窝子不要多长时间,因为挖土是我们干惯的活想挖多大就多大,把土挑出去一个坑就出来了,树棍子往上一架草铺上去,再堆上泥就好了你们两个不是要结婚嘛,新房就有了

  韩培芬:我们是1974年结婚的,我自巳做菜做饭办了两桌。

  白振杰(1966年进疆农二师21团,韩培芬丈夫):那时候我们工资才三十多块

  韩培芬:嗯,我特会做饭仩海人喜欢做菜。反正做了能买到的东西买回来做了两桌。我还可以呢我那时候存了五百块钱,原来准备回去探家用的他没什么东覀,男的他们一般都吃光喝光我拉了一马车东西呢,有箱子什么的那还是从上海托运来的樟木箱呀,也成了嫁妆

  成家以后的事凊就是生孩子,那时候在连队接生的比较多因为离团场卫生所远,路又难走来不及的就在连里生。“赤脚医生”有的也是上海知青仩海知青为上海知青接生。

  有个叫李德娣的上海女青年一直特别积极,她心想怀了孩子算啥,哪有那么娇气照样跟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劳动那阵子打沙枣什么的,大家都爬树她也爬上爬下,一不小心掉下来流产了。

  朱静华:我第一次生大孩子的时候肚子已经疼了,去卫生所离我们连队有15公里路,交通工具就是马车、牛车马车还快一点,我们跟赶马车的上海青年关系好我肚子疼嘚时候,马上喊他把我送到卫生所去,一路上颠得真厉害

  帮我接生的就是我们同批来的上海人,同一个街道一起去的也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接生的时候没有电灯,就是四个马灯放在边上外面的树被风刮得呀,哗哗地响我躺在那儿吓得简直没有办法。

  茬农一师辖区内的幸福城团场的院子里有一座雕塑。那是建于80年代末内地的开放之风也已经吹到了这里。这座雕塑是请四川美院设计嘚寓意着幸福城的人们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弯弯的月亮一对俊美的男女青年相依而立,是那么的浪漫恰好当时这个团的团长是一位仩海知青,而政委是一位上海女知青团场的人们开玩笑说,这一对男女青年好像是我们的团长和政委

  大家都会以这个雕塑为背景照相留影,在团场知青珍藏的影集里都可以找到这样的照片所以关于那一段青春岁月的记忆也是美好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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