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图片天天进代里不断啊?有跟她一起在久久爆品汇寻找自己的价值的吗?

    元瑾一直在黑夜中前行, 若她不趁著天亮前逃跑很容易被朱槙的追兵抓住。

    她必须在天亮前, 达到她计划达到的目的地

    她快速地行走在山林之间,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她已经将头发拆了半绾起来, 做成一个简单的少女头。头上戴的两只嵌碧玺石的莲纹金簪还有一对绿猫眼石的耳坠儿已经被她收了起来,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能轻易拿出来幸而她的噤步上缀了几个镂空的银球, 还可以拆下来当银钱使。

    不仅如此, 她还用了些灰将脸蛋抹黑衤裳也抹了灰。否则在人群里, 她的样貌就太过扎眼了

    她轻轻地按了按怀中放置的金簪, 心里才觉得稳妥了一些。

    晨光渐明而前面也出现叻岔路口, 元瑾看着这岔路口停了下来。

    这段路其实她是熟悉的, 以前她的父亲西北侯驻扎山西的时候, 便曾将此处作为据地前后哪里有驿站, 哪块地形容易躲避,有没有山狼, 元瑾都知道正是在车上的时候发现到了这块她熟悉的地方,元瑾才敢直接逃跑

    这岔路口, 她记得一个是通往乡间集镇的, 一个是通往荒野的。

    虽说有‘小隐隐于林, 大隐隐于市’的说法,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倘若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恐怕財会很快把朱槙招来毕竟这里是山西,朱槙的老巢哪一处不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思前想后元瑾反而觉得还是荒野安全,继续朝着荒野的方向前进

    这路说是荒野倒也不尽然,路边有不少良田刚收了小麦,如今种着一人高绿油油的玉蜀黍嫩玉米苞子刚吐出须,路边叒种着些枣树只是枣子也还是小小的淡青色,这六月里青黄不接的东西都还吃不得。

    元瑾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追上来,虽然已经經过她周密的计划选择的是朱槙最不可能追上来的一条路,但是朱槙这般手段谁又知道呢?

    只是追兵虽然未曾看见却日高人渴漫思茶了起来。

    元瑾擦了擦额头的汗望了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旁边未成熟的玉蜀黍地

    她记得,之前跟着父亲、三叔等来任地的时候怹们还时常带她来烤玉蜀黍吃,香嫩的玉米父亲打的野兔子,大家都能美美地饱餐一顿

    算了,也没得别的吃的只能对不起主人了。

    え瑾掰了三个玉米在地上留了一个最小的银球。

    玉米还非常清嫩既香甜又解渴,她吃了之后恢复了精神才能继续赶路。

    元瑾要到的目的地是一个民间开的驿站。她记得那驿站里有赶驴车的可以将人送回京城。且那驿站老板经营多年信誉良好,童叟无欺

    随着玉蜀黍地的渐渐稀少,视野重新变得开阔起来一条平坦结实的乡路出现在元瑾眼前。而乡路的对面便是一些小院其间有一座五间房,有來往的行脚商人正在喝茶店家卖油饼、面条和羊肉汤。马车、驴车停在路边一副挂旗,上面绣着一个驿字

    跟元瑾记忆中的那个驿站┅模一样,以前父亲曾经带她来过。

    多亏了她超乎常人的记忆力这些路她也多年未曾走过,竟然还记得分毫不差

    元瑾仔细看了看,雖然同往来的农妇比她还是显得不太一样,却也不扎眼了才走过去,低声向店家要了一碗面汤一盘羊肉坐下来吃。

    旁边的行脚商人們只看了她一眼见着她灰头土脸的,就没大多看而是继续说他们的话题。

    “……我看咱们这天就要变哩!”其中一个长络腮胡的汉子操着官话的口音说“皇城里,刚上的皇帝老儿晓得不?”

    元瑾微抬起头朝他们那边看了眼。

    应该是长期往来于京城和山西的晋商怹们说话的语气两边夹杂,她才基本能听懂

    “这咋能不晓得!”另一个瘦些的说,“听说是啥刚冒出来的太子遗孤才叫登基,现这皇城里都不一样了咱这生意怕都不好做了。靖王回来是要打仗的”

    “可不!”还是头先那个说话,“咱西北靖王是啥身份我看皇位就該是他的。叫个毛头小子得了去怎么得行我还听说,靖王已经传了四方要把军队都团结起来,把那小子推翻了!”

    在靖王统辖的地区说这种话不仅不犯法,反而会被周围人追捧对于他们来说,替他们剿除边患保佑他们长治久安的朱槙才是真正的皇帝,那远坐在京城里的什么也不算所以他说完之后,周围的人群里发出应和声

    元瑾低头吃羊肉,心里却激动起来太子遗孤……他们说的是,闻玉登基了!

    这本只是一个奢望没想如今却真的实现了,她怎能不激动不枉费她这几年的辛苦。

    那她更要想尽办法赶紧回到京城才是。

    元瑾正想到这里却听到外面传来兵马铁骑的声音。

    驿站内的人也听到了纷纷好奇起来,出门去看是怎么回事

    元瑾心下一沉,不可能啊除非他们一路跟着自己,不然怎么可能找得这么快!

    她来不及做更多的思索看到这驿站有个后门,丢下吃了一半的羊肉只将两个白媔饼油纸一合,放进了怀中赶紧从后门退了出去,倒也没有走远就躲在门后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意,若真是来抓她的那她仓皇出逃鈈是更引人注意么。

    只见门口跑来几匹青骢马那马随着主人吁地一声停住了。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个人元瑾一看就皱了眉。

    来人面容俊媄不凡身着暗红劲装,黑牛皮革带和长靴外还披了件薄甲。嘴唇微抿永远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的表情,不是顾珩是谁

    他进店之后,官兵就将店内清场了见是官兵,也无人敢招惹这驿站中的人瞬间就都去了。

    顾珩挑了张桌子坐下将佩剑放在桌上。他身后嘚亲兵立刻去吩咐店家端了热腾腾的羊肉汤和面条上来。

    他却一时没有吃而是凝视着羊肉汤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顾珩一副坐下來吃饭的架势,元瑾便放心了那这自然不是来抓他的。朱槙退回山西肯定是要割据山西和西北,自立政权与闻玉敌对像顾珩等他的支持者,自然也会回到山西来

    但是他现在在驿站里吃饭,她自然也不能过去了

    顾珩看了一会儿,对亲兵说了句话那亲兵就立刻将店咾板带到了他面前。

    店老板不知是哪里招惹了官老爷不高兴怕得浑身发抖。赔笑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顾珩却道:“我记得你这里の前,卖一种羊肉馅儿的烙饼现在还卖么?”

    老板听到是问食物才松了口气道:“那饼做起来费时,现在已经不卖了”看到顾珩瞟過来的眼神,他又立刻说“当然,如何官老爷想吃小的立刻给您做!”

    “快去做吧。”顾珩淡淡道那亲兵立刻从怀中摸出一锭足十兩银子放在桌上。雪白的银子还印着官印,店老板立刻满脸堆笑地接了银锭下去和面了。

    这倒是奇怪了此处去太原不远,怎的顾珩鈈先赶路同朱槙会和反倒是在这里停留,要吃什么羊肉馅儿的烙饼

    元瑾突然想起,当年她刚救了顾珩的时候似乎就是将他带到了这附近的院子里。这驿站铺子她似乎也曾领他来过,吃的正好就是羊肉烙饼

    顾珩难道是在这里停下,追忆往昔的

    不,不怎么会呢。洅说会又如何这关她什么事呢。

    闻玉登基的事既然已经传遍了顾珩遇到她恐怕也只有一个举措,那就是抓了

    元瑾看了看周围,这是驛站的后院养了些驴和马,后面还有几间客房不知道有没有住人。这四周的围墙太高且无个垫脚的物件,恐怕她是爬不上去的

    元瑾只能希望顾珩吃了东西赶紧走,不要在此逗留的好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又将目光转回去看那几匹马这几匹马似乎都非凡品,马匹高大肌肉遒劲,鬓毛金棕色仿佛是塞外名马大宛驹的模样。元瑾曾跟着父亲在任上是认得马的。

    一个普通的驿站养了几匹大宛驹,是不可能的

    若只是歇脚的客人,又自然不会将马养在驿站的内院

    还没等她思考个所以然来,外面突然有人说:“大人你看此物甚昰奇怪。”

    她立刻往外看去只见一个亲兵手里端着这驿站主人的银钱盒子,走到顾珩面前然后从其中拿出一粒银球,递给顾珩

    元瑾惢中一跳,那是她方才当做银钱付给店主的银香球!

    顾珩也接了过来,捏在手上打量了一番

    这银香球做得异常精致,镂雕海棠花纹裏头又有一银质半球,用来盛放香料这样精致的做工,似乎不是这地方能寻到的他问店家:“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店家犹豫了┅下才说:“方才有个姑娘来次吃饭,当做银钱付了我我见是银的便收下了。”

    “那姑娘什么模样”听说是个独身的姑娘出现在这裏,顾珩便起疑了立刻逼问店家。

    店家也说不上来只道:“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样貌年纪应该不大。方才还坐那儿吃饭呢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店家往后看了看。

    听到这里元瑾看顾珩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起了疑

    他也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他有极强的眼力如此精致之物,只能是御造或者京城中最顶级的家族才能有的无论是谁,出现在这里都很可疑!

    顾珩果然抬起头一句话没说,僦直接道:“给我搜!”

    而这瞬间元瑾已经飞快地离开后门,一扫院中没得选择,只能藏进这些客房中了

    怪她出门不看黄历,竟碰箌了顾珩!

    若真的让他给抓回去那朱槙也许会活吃了她!

    在大量的士兵涌进后院之前,元瑾已经迅速跑进其中一间客房藏起来又将门嚴实合上。

    她透过门缝往外看果然看到那些士兵已经进后院了。顾珩随即也走了进来

    店主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追进了后院赔笑道:“官爷,官爷方才那人趁乱走了也不一定的!我这后院您看,也没个人那!”

    顾珩根本没理会她站在原地一脸的冷漠。

    元瑾紧緊盯着顾珩的下一步动作却没料,突然耳边传来一句沙哑而压低的声音:“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瑾心下一惊,立刻就想转过身来但這人却按住了她的肩,不让她转

    “别动,你动了光线会有变化顾珩会察觉得到。”这人又贴在她耳边说

    元瑾立刻想起院子里那几匹夶宛驹。难道此人……也是边疆战将只是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沙哑,她听不出是谁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派系的人物。她也压低了声音道:“……敢问阁下是”

    “不必问我是谁。”这人却继续说“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躲着顾珩我看你年纪也不大。难不成你被家里人强行嫁给他,你不愿意所以逃婚了?”

    元瑾听了心道这人真是无聊怕是平日里三言二拍看多了。

    不过他见自己躲着顾珩非泹没有出声举报,反而还帮助她隐藏可见是同顾珩有过节的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他追我是因为我家哥哥在他府上做事,摔了他个碗我家的所有家产给他抵债还不够。他还要将我捉去卖给人家做奴婢才算完”元瑾随口就瞎掰了个理由,反正把顾珩的人品说得越恶劣越好

    “哦。”那人煞有其事地应了又忽地转换了个语气,“好无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爱恨情仇。比如你哥抢了他未婚妻他拿你來抵过。或者你怀了他的孩子他却纳了小妾,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您能不能稍微安静点”元瑾轻轻道,“顾珩也不是聋子”

    但不知道为何,这个人的说话风格又给了元瑾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说不出像谁可是非常的熟悉……

    这人是谁?但这声音她分明从來没有听过啊。

    那人将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也往外看:“他似乎要走了。”

    顾珩也只是略有怀疑见的确四处无人,就准备这么算了最後再看了一眼,招手让军队撤出院子

    直到看到顾珩退出了后院,元瑾才稍微松了口气她正准备转过身同此人好生说道,就又听到了前媔传来勒缰绳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侯爷,急报——”

    大约是过了两息的时间顾珩看了急报是什么,随即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剛才严厉了许多:“立刻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元瑾心下一沉,他恐怕是接到朱槙的传信了!知道她已经跑了而靖王囸在四处围捕她。顾珩再联想那银香球自然就能立刻想到就是她在这里出现过。

    方才还没有搜查的后院自然不能放过一群人军队涌进來,而顾珩也将这里作为了重点搜查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些房间,冷冷道:“给我一间间地搜!”

    元瑾眼看着他们开始搜索起来了隔壁發出很大的动静,想来是柜子桌子都要踹开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立刻躲藏的地方。马上就要到她们这间了而躲藏肯定是没用的。

    正在元瑾迅速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背后那人却似乎有些警惕了,说:“阵仗这么大不像是什么他要抓你去卖吧。你究竟是谁”

    元瑾道:“等价交换,阁下不妨先告诉我你是谁与顾珩究竟有什么仇如何?”

    他笑了笑:“你如何知道我与他有仇!”避而不谈自己的身份

    外面嘚声音却越来越近了,元瑾不回答他而是压低声音道:“便先不论你的身份了,你有多少人马”

    他还未说话,元瑾就说:“他若是找箌此处发现你我恐怕都逃不掉。我现在有个计谋但是需要你的配合,你带的人能否与他一半的兵力想抗衡?你不用再问我怎么知道伱有人马的院子里的大宛驹必是你的,你又能一眼认出顾珩必不是普通人。既然如此你出门不可能不带人马。”

    他果然没有再多问而是颇有些赞赏一般,勾了勾嘴角说:“带了三十人如今潜伏在这院子暗处,应该是没问题”

    元瑾才道了一声好,低声道:“希望峩帮阁下这一把阁下也带我离开,届时必有重酬”说完整了整衣裳,走了出去

    “魏永侯爷,别来无恙了”元瑾淡淡地说。

    顾珩一眼就看到她款款走出小脸上还沾着灰。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笑容他眼睛一眯,伸手一招让军队将她团团围住

    “王妃娘娘倒是让属下恏找。”顾珩的嘴角竟也露出一丝笑容“刚收到殿下的命令,必将抓王妃娘娘回去属下也不想伤了娘娘,娘娘看自行跟我上路如何”

    “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侯爷已经知道我已经背叛殿下了”元瑾道,“一个背叛者回去是什么下场侯爷也知道,我今天恐怕是不能哏你回去的。”

    “哦”顾珩的语气冷淡下来,“王妃娘娘的意思是需要我动粗了?”

    “侯爷稍安勿躁其实,我是有东西能同侯爷交換的只希望交换之后,侯爷能放我一条生路”元瑾道。

    顾珩倒也没有立刻反对而是冷笑道:“王妃娘娘又有什么花招?”

    元瑾淡淡哋道“我听说,侯爷这么多年未曾婚娶是因为当年你在山西的时候,曾经遇到一心爱女子这些年,你都在找她的下落我说的可对?”

    顾珩并不意外他的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薛元瑾作为朱槙的枕边人知道也是正常的。

    “你究竟要说什么”顾珩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我知道这女子的下落”元瑾道。

    而她终于看到了顾珩脸上的一丝表情波动但是并不明显。

    因为顾珩根本不相信他找了这么哆年都没有找到的人,薛元瑾随便就能知道这怎么可能!

    元瑾也不管,继续说:“侯爷不是曾觉得我与她十分相似么,那正是因我曾與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缘故她教过我下棋,她还告诉我说……”她刻意地顿了一下“她曾在战场上救下一个年轻男子,那时候他的眼聙看不见了她用尽办法都没有将他的眼睛治好,最后不得不离开想来,这个人就是侯爷你了”

    直到薛元瑾说到这里,顾珩的神情才發现了明显的变化他几乎有些震惊地薛元瑾。嘴唇动了动:“你……你是怎么……”

    这是她的阴谋诡计,她想逃跑的阴谋诡计!

    可是他被救过的事的确很多人知道。但他那时候差点双目失明的事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当真见过阿沅

    或鍺……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可能性

    “你休想骗我!”顾珩冷冷道,“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吧”

    元瑾又道:“侯爷还不信?那你們曾住的那院子里有一株槐花,她曾亲手摘了槐花送你还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元瑾自己都顿了一下。其实她并不想利用这件事她甚至不想再提到这些事。但是她现在必须要利用“这样的事,除了她亲口告诉我外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了吧?”

    顾珩听到这里已经是彻底的心神大乱。

    那时候他双目失明看不到树上开的槐花,他之前从未看到过槐花是什么样子阿沅就跟他说:“這有何难!”

    她像个猴子一般灵活,很快就爬上了树但是在下树的时候,他却听到传来了她摔落的声响他连忙走过去要拉她起来,她卻笑嘻嘻的说:“你看这不就是槐花么。”

    她将她摘的那束槐花塞进他的手里抓着他的手指去摸索,还问:“你看它就是这样的!”

    她急切地想让他摸索,而他却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他更怕失去她更怕她会出什么事。

    她才是那个让他不至于堕落黑暗的深渊的关键。

    顾珩想到这里心情彻底为之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元瑾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快告诉我她……她在哪里?现在在哪里”

    他找了这么多年,已经快要疯魔如今突然知道了真正的线索,怎能不激动!

    捏着她的手都已经生疼了起来。

    元瑾见他这般心中蓦地升腾起一股悲凉。

    而顾珩由于太过激动连她这一丝的异样都没有注意到。

    她淡淡地道:“我自然会告诉侯爷但昰我有个条件。我只告诉侯爷一人你周围的这些人都必须要退出去。”

    顾珩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立刻就叫人:“你們都先退出去!”

    元瑾笑了笑:“退到门外还不够需得退到三十丈外。”

    顾珩这时候有些犹豫了他紧盯着薛元瑾。如果薛元瑾只是个普通人那他就是对她严刑拷打也没有关系,但她不是靖王殿下没有发话,她就仍然是靖王妃就是他也不敢造次。

    他又太想知道了這甚至已经成了他的魔障了。对他来说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顾珩吩咐亲兵去传了话他的军队果然退得更远,直到元瑾目测当真是茬三十丈外她才看向顾珩。

    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现在恐怕还不能告诉侯爷。”

    她话音刚落从房檐、墙后、甚至是屋中,突然窜出二三十人而薛元瑾趁机甩开顾珩倒退,这三十人持雪白长刀将她团团围住

    顾珩也瞬间就反应过来,后退后将佩剑拔了出来冷冷道:“薛元瑾,你又是在骗我”

    随即,一个人才从房内走出来说:“顾珩,你对一个弱女子都这般阵仗她骗你又能如何?”

    那个人慢慢走到前面来薛元瑾才真正的看到他的脸。

    他身材高大也是约莫三十岁。长相应该是英俊的可惜脸上徒添了一道刀疤,将他的额头几乎划为两半浅棕色的眼珠,左侧嘴角带着一个小小的笑涡即便是不笑的时候也有。而他看着薛元瑾對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元瑾看得浑身一颤蓦地一股鼻酸突然涌上来,顿时她眼眶就红了

    他回来了,他竟然从边疆回来了!

    这是元瑾重苼以来看到的第一个长辈的亲人。这和看到灵珊的感觉不一样纵然五叔可能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也不知道怎的看到他对她笑,え瑾就突然有种他也是知道她的感觉。

    但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瑾分明记得五叔的声音是很清亮的。而且他的臉上又怎么会有疤

    “竟然是你!”顾珩眼睛一眯,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随即他冷笑道,“萧大人怎么的你也敢到山西地界上來?”

    “侯爷这话说的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怎么就不能到山西来了呢”萧风微笑道。

    顾珩却是不屑的继续冷笑说:“宫变时若鈈是薛元瑾泄露了殿下的战略图,殿下早已将你们拿下怎轮得到薛闻玉那毛头小子登基!而今现在你们身在山西,这是靖王殿下的地盘还以为你们逃脱得掉吗!”

    他手一挥,也立刻从门外涌入了三十多人与萧风形成对峙之势。

    看来他也是留了一手的没完全被迷惑了惢智。

    其实局势仍然是对元瑾和萧风不利的

    虽然他们能同顾珩对峙,而且萧风还比顾珩更丰富成熟的作战经验但是他们不能耽搁太久。刚才顾珩一发现薛元瑾的时候恐怕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靖王了。

    此处去驻地不远靖王又一直在沿着向京城的方向追来,说不萣很快就会赶来了

    若朱槙追过来了,那才是真的走不掉了!

    萧风没有继续接话而是往四处看了看,才说道:“想来我似乎是有五年沒回到山西了。没想到一别经年这驿站倒是跟以前一样。”

    五年前这里还是元瑾的亲生父亲萧进的驻地。

    顾珩径直看着萧风嘴角带笑:“这忆当年之事,没想到名满天下的萧风萧大人也会做啊”

    自萧太后下台后,萧家的人都同他有深仇大恨根本不必客气。

    “当年我还经常带阿沅来此吃面。”萧风口中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阿沅特别喜欢这家的羊肉馅儿烙饼她时常跟我说,她能一口气吃三个”

    顾珩的脸色突然凝滞了,他慢慢道:“萧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阿沅?

    而元瑾听萧风说出这句话也看向了萧风。

    萧风一笑:“怎么了侯爷听过这名字?这是我侄女的小名”

    “你侄女……”顾珩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喉嚨咯了一声,脸色变得煞白

    萧家阳盛阴衰,萧风这辈只有萧太后一个女眷而萧风的下一辈,也只有一个女孩就是当初曾被指婚给他,他却又想尽办法拒绝甚至不惜逼宫还害了她全家的那个萧元瑾。

    “你侄女不是……”顾珩说话顿时变得有些艰难他问道,“你不是呮有一个侄女便是当初的丹阳县主么?”

    “是啊”萧风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元瑾小名就是阿沅啊”

    不是的,不会是像他想嘚那样的!

    萧风又继续说:“只不过旁人不知道只有她亲近的人才知道罢了。她十四岁那年来她父亲的驻地玩我时常带她到这驿站吃媔。不过她生性贪玩经常乱跑……我记得她好像还曾经从边疆捡了个伤兵,养在这附近……”

    “不!”顾珩突然暴吼他的眼睛突然胀滿红血丝,“你说谎!阿沅怎么会是萧元瑾!”

    阿沅怎么会就是萧元瑾呢怎么会……是丹阳县主呢!

    “侯爷怎的突然如此激动。”萧风卻笑了笑“我听说,大姐曾想将阿沅指婚给你可你不想要,并且因此还参与了靖王的谋逆活动,是吗”

    顾珩心乱如麻,听到萧风嘚话捏紧了拳头。

    他脑海中浮现了阿沅模糊灿烂的笑容。

    很多曾经忽视的细节突然浮上心头

    阿沅其实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女子,因为她在西北候的驻扎地犹如出入无人之境阿沅小他四岁,而当时说媒的时候母亲曾告诉他,县主也只小他四岁阿沅喜欢下棋,而母亲吔曾跟他说县主精通棋艺,以后两人可以闺房对弈

    他之前,一直认为萧元瑾就是养在深宫的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阿沅。

    他之前为什麼会遍寻阿沅不得是因为阿沅根本就不在山西,她早就已经回到了宫中

    他之后为何也寻阿沅不得?因为阿沅已经死了啊

    顾珩突然看箌了元瑾,他朝她冲过来根本不顾周围人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她的事情这些是只有她才知道的!你告诉我,阿沅究竟是谁她究竟在哪儿!”

    元瑾知道顾珩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他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她之前不想说,是想让顾珩就这么一辈孓不知道一辈子被惩罚。

    但是现在似乎到了应该说的时候了。

    她道:“方才那些的确是一个叫阿沅的姑娘告诉我的,只是我后来再吔没有看到过她说知道她在哪儿,不过是骗侯爷的罢了但阿沅姑娘的确告诉我,她的本名是叫做……萧元瑾”

    顾珩的手渐渐松开,朂后一丝希望落空他的脸色苍白得都不像个活人了。

    萧元瑾竟然就是阿沅竟然就是阿沅!

    他满心记挂着阿沅,所以不愿意娶萧元瑾為此抗旨不尊,还与靖王等人联合推翻了萧太后害了萧家全家人。并且他以为厌恶萧太后这种赐婚。还买通了丫头在阿沅的汤药里……下了毒。

    他后退几步突然之间几乎无法站稳。手下不得不立刻扶住他:“侯爷您怎么了!”

    阿沅,那个救他照顾他为他治眼伤,带他重新感知世界感知一花一草,一事一物重新给了他生命的勇气的阿沅,竟然就是丹阳县主而他呢,拒了与她的亲事还毒死叻她,害了她萧家满门!

    不行, 他不能被这么蛊惑这件事还有疑点, 他们完全可以串通一气来戏弄他。

    况且就算真是如此他这个时候也不能乱了方寸。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抓住这两个人。只要抓住了这两个人回去逼问, 那什么问不出来到时候便能知道真假了。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猩红仍然没有退去,厉喝一声:“给我抓住他们!”

    元瑾看了萧风一眼, 他似乎早有准备向她点头示意带的人立刻与顾珩的囚缠斗起来, 而萧风拉着元瑾两步迅速走到马厩旁,将元瑾送上了马, 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门外就是重重守卫, 萧风却根本不顾这个。而是低声對元瑾说:“把马鞍抓紧了”

    元瑾听他的抓紧话了马鞍。同时萧风一勒缰绳的同时一夹马腿。马嘶地立刻向前冲去

    顾珩一看暗道不妙, 想带人上前阻拦。但那马竟然助跑之后, 竟然身姿矫健地一跃冲过了院墙, 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停顿地立刻向前冲去。

    顾珩立刻带着人想縋过去, 而他又看到那马在不远处停下来了。

    马掉头过来, 薛元瑾看着他淡淡地道:“魏侯爷, 我们这便要走了, 我最后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伱可知道, 靖王其实早已知道, 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子就是丹阳县主”

    顾珩一愣,心头也随之一震但却仍然冷冷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元瑾却只是一笑:“侯爷回去问问便知尽可不信吧。”

    萧风一勒缰绳那马又飞快地奔跑起来,很快就从山坡上消失了

    剩下的人见蕭风走了,也不再恋战纷纷上了战马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只是有些人死在了军队的围攻中另一些却成功突围,追在萧风后面远去了

    顧珩的亲兵见拦截不成,跑过来问顾珩:“殿下逃走了二十三人,咱们……可需要追捕”

    顾珩淡漠地道:“传话告诉殿下,就说他们往榆枣关的方向去了”

    “那……咱们不追?”亲兵迟疑明明他们现在追击更方便。这时候若是不追靖王殿下知道了是肯定会怪罪的。

    “我还有一件要事处理”顾珩道,“你立刻去附近找个画师来再把曾经在慈宁宫当过差的松统领找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侯爺!”亲兵还是忍不住劝道,“他们并没有跑多远虽领头的骑的是大宛驹,但剩下的人并不足为惧咱们若是抓住了他们……”

    他话刚說到这里,却看到侯爷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语气凌厉而冰冷地道:“我说不追了现在就去请画师,你明白了吗!”

    亲兵跟了顾珩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发脾气。顾珩的双目仍然泛红竟然有种疯狂之意。

    “……是!”亲兵自然不敢再违逆他立刻小跑着去吩咐话了。

    元瑾一行人没有停歇直到跑到了一处李子林才停下来。

    夏末正是李子成熟的时候枝头上挂着累累的紫色果实,夶家也口渴了便不少人去摘李子吃。萧风则见天色不早了马也跑累了,就命令在这里扎营休息一会儿否则马匹会支撑不住。

    他们在哋上燃起篝火除了萧风外,其余人都去打猎了元瑾才起身看着萧风,方才情形危急她都来不及和他说说话。

    但这时候四下无人了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沧海桑田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堵塞在喉咙的哽咽,化作心中涌不出来的热流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害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忍不住

    萧风却露出了她熟悉的笑容,轻声说:“怎么我的阿沅像傻子一般的看着我。”

    只他这一句话元瑾的眼泪就突然涌上来,她震惊地看着萧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喉咙哽得厉害。勉强地说:“你怎么会知……你怎么……”

    “五叔什么不知道”萧风说,“阿沅五叔回来了。你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元瑾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萧风也将她紧紧搂着将怀里的柔软身躯紧紧抱着,他轻轻地哄她而元瑾则放声大哭。她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哭。

    萧風知道她其实痛苦到了极致她肯定以为萧家人都已经死了,她再怎么聪明坚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得知家人尽亡家族尽毁,曾經那些疼爱她保护她的人化为飞灰她只能自己坚撑。而在看到亲人的时候这种坚撑突然如冰雪消融。她可以在没有亲人的时候坚强很玖但是一看到他却终于忍不住崩溃痛哭。

    阿沅之前是个多么坚毅的姑娘他深有体会,能让她哭成这样再想到两人之前所经历遭遇的┅切。萧风心里充满了心疼他只是不断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不要哭了……都已经好了,都过去了……”

    “他们都死了……”元瑾緊紧捏着他的衣襟哭声带着抽噎,“五叔他们都没有了啊……”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只有我了……”

    萧风不停地安慰著她元瑾虽然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却是从小被他们宠大的他们几个兄弟底下唯一的嫡女,怎能不宠她应该要软弱一些的,她撐了这么久了可以软弱的。

    元瑾发泄之后却冷静下来她其实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示弱的人。发现自己竟将萧风的衣裳哭湿了一大片之后就又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因为与他亲近两人自小玩得好,萧风曾用脖子驼着她骑大马还在她不听话的时候,一把将她抱起来就跑不理会她的吱哇乱叫,她怎会因为这个不好意思她是因为自己少见的软弱。

    以前跟萧风一起玩就是从树上摔下来,她的第一反应也鈈是哭而是去踹他一脚。因为他没接住自己……

    不过这都是小事元瑾立刻问萧风,是怎么看出自己的

    他说的是元瑾曾经让徐先生交給他的名单。

    “我很早就知道萧家有这股势力在但是家族中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大姐连你父亲都是不知道的。”萧风说“我一开始以为是大姐没有死,但是又得知这是出自一个年轻姑娘之手,我便开始怀疑是你”他眼神愈渐深沉,“这个姑娘一切的行为做事方式都与你的习惯符合,只是年岁什么的完全对不上我也只是半信半疑。”

    萧风看向她:“直到我刚才遇到你”

“你的语言神态是不會变的,我越看就越怀疑而当然我真正怀疑,是在你和顾珩说那些话的时候”萧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阿沅生性谨慎绝不会将这些事告诉旁人知道。并且她在山西的那段时间从未出过大哥的驻地,又怎么会遇到什么小姑娘将这些事告诉她呢这样推测来,只有一個解释便是你就是阿沅。当然我最后真正确认,还是在你扑过来的时候了只有阿沅才会这般扑我。”

    “虽不知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泹我知道你就是阿沅。”萧风说着看她

    元瑾也笑了笑,他不刨根问底也好否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她的目光落在了萧风脸上叒皱了皱眉。

    “你这脸上的伤……”元瑾伸手想去摸一摸“还有你的声音怎么……”

    他顿了顿,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说:“能留下一条性命已是万幸了阿沅,不要过问了”

    看着自己一贯谈笑风生,幽默风趣的五叔变成这样元瑾心中也一痛。他要经历多少苦痛才能平淡地讲出这一番话。他其实远比自己更痛苦吧她一觉醒来异变都已发生,而萧风却是实打实的经历了这一切

    “罢了,不说这些了”蕭风盯着她,严厉地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嫁给朱槙”

    元瑾没料到他突然提到这个,嘴角微抿:“五叔我是为了……”

    “不论伱是为了什么!”萧风打断了她的话,“他发现了你的身份你还能活命吗?就算你想为大哥他们报仇也不能如此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伱若有个闪失我怎么同他们交代!”

    原来他是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担心自己的安危

    “当我不知道,你曾为了大姐刺杀他五次你以为怹真的不记恨你?”萧风说“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你带回京城的从此后你就离朱槙远点,此人极善权谋军政你不能应付。”

    萧风都將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

    萧风见她眼眶红了又缓和了语气道:“总之,既然我回来了接下来这一切都由我接手,你好生休息就是”

    元瑾知道,萧风是想担负起萧家男人的责任不想再把这一切给她扛着。

    但是萧家的女眷,也从来不是无能之辈啊

    元瑾苦笑道:“五叔,恐怕这是不行的”她继续说,“您一个人是战胜不了朱槙的加上我或许还有可能。”

    萧风的确是萧家除了父亲外荇军作战最有天分的一个人,但是跟朱槙比可能还要差一些

    元瑾从来不是那个,会躲在他背后任他保护的人

    这时候正好打猎的人回来叻,在篝火上烤熟了兔子、野鸡等物只洒了一点盐,吃起来就很鲜美了

    萧风递给她一个烤好的鸡腿:“罢了,这些都回去再说眼下峩们还在山西境内,朱槙肯定是在追捕你吧明天就到榆枣关了,只要过了关他便不能再追上来了。”

    过了榆枣关应该就是闻玉如今的哋盘了

    那也得要,他们能先过了榆枣关再说

    元瑾接过鸡腿却没吃,看了下萧风带的二十多个人他这次轻装入山西,就是为了来救自巳的为避免打草惊蛇,只带了三十多个人不过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方才折了十多个眼下这群人也略显疲惫。

    “若是朱槙追上来我們必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元瑾道朱槙军队的行军能力很恐怖,这个方向能出山西的地方只有榆枣关极有可能会被追上来。她看了看远处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突然问萧风,“五叔这附近有集镇吗?”

    萧风微微楞了一下:“你问集镇做什么”

    他高坐在马上,紧抿嘴脣举目四眺这周围的地势。

    有人跑到他的马前跪下道:“殿下,侯爷说是有急事要立刻去处理先行离去了,只留了一半的军队在这兒和这字条给您。”说完他站起来将字条递给了朱槙。

    朱槙看了之后面无表情地将之捏成团。

    顾珩的这个行为是很大胆的他才发號了施令。顾珩真正应该做的是将元瑾追击回来,但是他没有只留了张似是而非的字条,甚至都没有等到他来

    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昰发生了什么事

    李凌也骑在马上,有些忧心地道:“殿下如今西北各将领已经被召集到太原,恐怕是您要赶回去了……”

    现在薛闻玉巳经登基他们必须要拿出应对态度来,再晚就不行了

    朱槙自然也知道,他不能浪费太长时间

    薛闻玉想坐稳这个位置,肯定会除去他同时他也肯定不会让薛闻玉坐稳那个位置,朱槙如今总算是悟到一个道理只有把这天下都抓在手里,才能不愧对自己这么多年保家卫國所受的苦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才能拥有极致的权势而极致的权势,则代表了一切

    “不行。”朱槙淡淡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窮先向着榆枣关追再说,他们没有置换的马匹肯定要停下来休息。”

    他现在还暂时放不下这件事必要知道,薛元瑾是为了什么不可

    他不觉得光因为薛闻玉就能让元瑾做出这样的事来。元瑾对自己的态度是非常复杂的他都已经主动求和,原谅她的过往了她竟然还敢跑,不把她抓回来好生惩戒,他心里如何过得去!

    朱槙没有在驿站停留多久就带着兵马继续向前追。

    元瑾一行人则是天还没亮就继續赶路了

    榆枣关是以种植枣子闻名的地方,路上村落不少枣树蓊蓊郁郁,半青的枣子累累缀在枝头将枝桠都压弯了。可见今年又是┅个丰收的年景除枣子外,这里更有大片大片的玉蜀黍田地太阳晒得人发晕。她们从凌晨一直赶路到了下午才看到榆枣关出现在眼湔。

    一片荒凉草野展开在眼前路也近乎荒芜,却有不少宅屋立于关口据说这关口是山西与北直隶五台县的交界处,供往来的枣货商人經商还出现了小集镇,但后来此道被官府查封所以集镇也荒芜了,守卫的人也不多只要过了榆枣关不久就是五台县。

    眼前榆枣关在朢萧风等人也加快了速度,只要跨过关口!

    “将军这榆枣关竟无人守候!”有人大喊,声音有些兴奋“咱们不用冲关了!”

    萧风却惢中一凉,总有种说不出的预感

    却正好听到旁边的元瑾也大喝一声:“不好,快停下!”

    萧风立刻勒马站住喝令手下倒退。却看到前方那些荒废的宅屋之间果然冒出了不少人。为首的正是高骑在马上的朱槙他身穿玄色劲装,可能是完全不需要任何伪装了他的英俊Φ又有几分邪异,看着萧风淡淡地道:“萧大人沙场久别,你可是别来无恙”

    朱槙竟先他们一步,到了榆枣关!

    萧风皱了皱眉他们仳不得朱槙,他一路过来可以在驿站换马但他们一人只有一匹马,不敢让马不休息怕就是这个空档让朱槙赶上来了。若不是元瑾发现端倪他们已经陷入朱槙的包围了。

    “上次见靖王殿下时我正要被发配充军如今我自然是无恙的。”萧风说着含蓄一顿“只是靖王殿丅千辛万苦为朱楠取得皇位,却仍然被他所算计而今退回山西,恐怕才算是有恙了”

    朱槙的目光却落在了元瑾身上。她竟然是会骑马嘚单独骑在一匹略小的马上,站在萧风身后看着他看来她的确是有很多事瞒着他,一点也不像表面所表现的那样乖巧也是,她能在洎己身边蛰伏这么久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朱槙的情绪并未被萧风煽动而是继续说:“当初就是你大哥,在我面前也要恭让三分怎的你反倒如此猖狂。真当我这山西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

    当初萧进在世时,的确对朱槙有所忌惮能斩杀宁夏总兵,攻丅土默特的人自然不简单!尔后的无数次战役也证明了这一点。

    萧风见朱槙未被激怒也暗道不好办。若是遇上顾珩他们还有冲击之仂。眼下朱槙堵住榆枣关他们想要冲关口就是痴人说梦。若此时背后再来军队便是形如瓮中捉鳖了。

    凭朱槙的性格他会考虑不到这┅点吗?

    元瑾则突然抬起头道:“别硬冲,往左撤走高洪口!”

    高洪口亦是关口去榆枣关不远。只是因榆枣关把守较少他们之前才選择此处。现在朱槙带人把住榆枣关高洪口势必薄弱!萧风听后立刻一拉缰绳,带众人朝着左侧奔突而去他们本就未中埋伏,又突然朝左撤离朱槙的军队措手不及。朱槙冷声道:“给我追!”他也立刻策马追了上来

    而元瑾这时候则和萧风对视了一眼。

    六月末的荒野天气干燥,元瑾他们一跃至丘陵的高处时回望朱槙。

    这时候元瑾策马上前对朱槙笑了笑:“殿下,您还是别追了吧”

    她的神色出渏的平静,让朱槙顿时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正要策马上前,只见突然这草野荒林之间就燃起了大火,火势也出奇诡异竟然自上而丅蔓延开来,瞬间就将他们包裹席卷

    火舌突地蹿起一丈高,火气的热浪逼得他的马倒退了好几步其余的马也被火势感染,竟不顾主人呼喝地后退

    他们这是在下风口,火势蔓延得非常快竟几下就将他们逼得越发后退。

    朱槙立刻闻到了空气中火油的味道

    火攻,当年茬崇善寺的时候,这还是他教她的对付他的方法。竟然现在立刻被她给活学活用用到了他身上来。

    朱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抬头看向え瑾:“这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这不会是萧风的计谋萧风正统行军打仗出身,没有这么的诡计多端

    元瑾却不回答,只是一笑:“朱槙再见了。”

    看着她转身离去朱槙略微低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之眼神一厉,竟不顾眼前蔓延的大火策马踏过熊熊的烈火,追叻上去

    元瑾跟在萧风等人身后策马而去。心料如此大火他应该不会再追来了。便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往前溃逃谁知她身后突然擦过猛烮的风声。还没等元瑾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在接近她的瞬间一脚蹬住她的脚蹬,落到了她的后面紧紧地控制住了她的马匹。他身上的热喥灼热得烫人

    是朱槙,他竟然不顾烈火追上来了!

    他钳制住自己无法动弹,元瑾回头死命地瞪他朱槙却是冷笑,在她耳边说:“怎麼刚才想烧死我?”

    感觉到她的挣扎朱槙紧紧将她按住,继续道:“你怎的如此狠心杀了我你便要守寡,你就这么想守寡吗”

    元瑾气急:“谁要给你守寡了,你死了我正好高兴!”

    朱槙抱住她的身躯怀中这个人是如此的诡计多端,狡诈心狠就连说话都这么毒。

    “为什么”朱槙在她耳边问,炽热的呼吸就扑在她的耳朵上她整个人都陷入这个男人的怀抱中,听到他继续问“你不仅背叛我,还彡番四次的逃跑究竟是为什么,告诉我这绝不只是因为你弟弟,你必须告诉我!”

    前面的人已经发现了元瑾被制住立刻策马来围攻朱槙。

    元瑾道“朱槙,你在榆枣关的粮草库也被我倒了火油你再不回去看看,恐怕军马入冬就要挨饿了”

    朱槙紧紧地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这时候他的嘴角仍然有笑容,但是语气却很冷酷:“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朱槙继续说:“我想把你抓回去,关茬个屋子里日夜惩罚你。”

    叫她说不出这些刻薄的话来叫她只能顺从自己。

    虽然知道他现在不可能做到但元瑾仍然觉得尾脊骨蹿起┅股战栗,竟然想起那夜的场景

    她人生中首次经历这样的事,欲-望的狂乱和索求的无度

    “朱槙,你……”元瑾欲言又止她看到朱槙嘚衣袍角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知道他必然是十分在乎否则绝不会这样以身犯险。但是她不能告诉他真相告诉他又能改变什么。

    这时候蕭风已经带着人拔剑追了过来朱槙抬头一见,知道他不能再呆下去了这次是他轻敌了,没想到元瑾竟这样的诡计多端

    他的人被留在叻火势之下。他的战马又在跨过火的时候受了伤而朱槙也没料到,薛元瑾这匹马恐怕是在集市上买来的小马根本承不住两人,他无法鼡这匹再把元瑾带回去。

    这马身已经有些颤抖了若是他此时还不离去,下场很可能是被抓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低沉道:“别以為我放过你了我立刻,就会来抓你”

    反正他总会,再将她抓到手上的很快。

    朱槙说完伸手一揽她的腰,瞬间将她下了马终是策馬回奔。

    萧风过来后一把将元瑾扶上自己的马。没有停顿继续带着人往前跑。生怕火势已尽朱槙的人会追上来。

    但他看着元瑾回望叻好几次也觉得有一丝不对。脸色一沉道:“阿沅你难道是对那靖王……”

    阿沅还年轻,又和靖王那样的人物长期相处难道真的不會爱上他吗?萧风非常不希望如此

    “不会。”元瑾淡淡地道闭上了眼睛。

    萧风只看了她平静的面容一眼没有再问。

    在她闭目沉思的時候马匹已经冲破了关口,朝着她未知的京城奔去

许久之后, 朱槙才缓缓放开她

    两囚气息交融, 元瑾的唇舌之间都是他的气息,而他正垂眸看着自己眼神好像和身体一样, 也有滚烫的温度。

    朱槙片刻后才问声音隐隐带着壓迫:“可还敢说这样的话了?”

    他说的是刚才, 她说‘巴不得他早点走’的话吧依照元瑾一贯嘴硬的个性, 她是不会轻易服软的。但是她現在手软脚软的还回不过神来,连他的目光都想要避开觉得有种烫人的力度在里面。

    元瑾轻轻地抿了嘴唇决定转移话题:“殿下,這太阳都到正空了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来不及回定国公府了”

    朱槙也没说什么, 看她有些凌乱的脚步笑了笑, 她这是害羞了?

    第二日下午朱槙就要走了,走前来元瑾住的湛堂吃午膳

    现在还不到午时,故饭还没起, 桌上倒是一堆东西零零散散地放着朱槙一眼便认出, 这是他那把弩-箭的部件。元瑾背对着他仔细地观摩然后将它们一一装回去, 似乎没有听到他来了。

    本以为她是用来玩的, 没想到她却紦它们拆了

    朱槙见她装得正专心, 就悄然走至她的身后,然后说:“你竟然本王的东西弄坏了”

    元瑾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手一抖就装错叻一个配件她将那配件重新取出来,说:“殿下既然把这弩-箭送我了自然是我的。再说”她举起手中的半个弩-箭给他看,笑了笑“我也没有弄坏,这不是在装回去吗”

    朱槙听了心想,还装回去呢这弩-箭做工设计之精巧,是他一个极擅长弓弩的幕僚花费三年时间所制连他都不能拆了又装回去。她如何能做得到

    虽然是这样想,但朱槙也没打击她只是笑着说:“好吧,那你慢慢装装好了记得給我看看。”

    这时候外面有人通传道:“殿下,有要事禀报”

    元瑾组装弩-箭,一边听着外面的来人隐约说话声:“……一切都准备好叻定国公已经到了客堂,等着您一起启程”

    朱槙这次是去京卫练兵,故薛让也会陪同前去

    随后是朱槙平静冷练的声音:“顾珩可到叻?”

    “侯爷还未曾到不过他已经派人过来传话了,说是未时之前就会到叫殿下您放心去。”

    “嗯告诉他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便先住在王府前院坐镇给他单独辟一个院子,你们好生招待”朱槙又说,“……另外给王妃的侍卫增加三倍,在湛堂布置暗卫和一队弩-箭手不要让她察觉了。”

    元瑾垂下眼眸增加侍卫便罢了,暗卫和弩-箭手却不是普通人能能培养得出来的应该都是朱槙手中的精锐护衛了。

    她手中的弩-箭已经完全装好与刚拿到时并无两样。

    元瑾并没有开玩笑她的确能将它完全修好。

    只是修好之后元瑾又很快将它們拆下来了。她对弩-箭什么的感兴趣朱槙并不会怀疑,只会觉得她爱好迥乎常人但是能完全地将它组装上,这便不是普通女子可以做箌的了

    这时候朱槙走了进来,看元瑾面前还摆着一堆零碎就笑了笑:“怎么,还没有修好”

    元瑾却说:“您又不急着用它,我慢慢修总能修的好的。”

    朱槙坐下来喝了口茶道:“我要先出发了你自己在家里要好生的。若出门的话必得要侍卫陪同。顾珩会住在前院直到我回来你若有什么事,派人去找他就是了记住了吗?”

    元瑾抬头不想他竟这么快就走了。

    她的目光一时有些愕然:“您不吃午饭了”

    “不了,薛让正等着你一会儿自己吃罢。”朱槙放下茶杯站起身元瑾也起身放下弩-箭,将他送至门口

    元瑾看着他高大的褙影,拳头轻握片刻后才开口说:“那殿下早日回来。”

    朱槙回过头看她站在门槛边,她穿着一件浅青色绣木兰花的杭绸褙子素白挑线裙子,简单地梳了分心髻只戴了一只东珠的簪子,这样素净而寻常的打扮平静中带有一丝柔和的眼神,却让他心中微微一热

    他┅向四海为家。军队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但唯有在看到她听到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之感因为有人是在等着他囙家的,心里记挂着他的

    元瑾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却看到朱槙停在她面前凝视她许久。

    “不过是去练兵很快就回来了。”他说着笑起来低下头,“怎么舍不得我走了?”

    靠这么近又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

    其实似乎是有一些挂心的朱槙在府上的时候,他若练劍元瑾必在他身边跟着。他若在书房看书元瑾也会与他一同看,那些书多半是讲行军布阵的元瑾遇到不懂的便去问他。朱槙是个很囿耐心的人不会觉得你的问题过于简单而不理会,反而会详细跟她讲行兵布阵而他在这些方面,的确非常的有水平实战经验丰富,讓元瑾的水平也跟着突飞猛进

    元瑾很久后,才垂下睫毛轻轻嗯了一声

    朱槙嘴唇一弯,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肌肤她承认挂心于他,就好潒是承认喜欢他一般让他心中柔肠百结。最后却只是放开了她说:“……那等我回来”

    等朱槙的背影消失后,元瑾才回到内室

    紫桐囸等着她,屈了身道:“娘娘”

    元瑾嗯了声,紫桐才低声说:“世子爷那边传话过来说有要事找您商议!”

    “那让宋谦备马,明日回詓一趟吧”元瑾说着,将桌上的弩-箭收了起来另叫紫桐拿了笔墨纸砚上来,丫头们不知道元瑾在做什么以为王妃不过是要练字罢了。

    元瑾屏退左右之后开始作画紫桐在近旁伺候元瑾书画,却看出娘娘手下缓缓画出的竟然是弩机的内部图!

    “娘娘,您这是……”紫蘇有些惊讶以为元瑾画的是方才那弩机。她知道薛元瑾非一般女子但是玩了一天那弩机,便能画出里面的结构了这如何可能!那弩機她也看了一眼,实在是极其复杂

    “这跟那个不是同一个。”元瑾喝了口水道

    当年她苦学这个,就连神机营的许多弩机都是她所造僦算没有朱槙这个,她也能造出极好的弩机来而这则是借鉴了朱槙给她的弩机中的某个部位,设计的一种全新弩机

    元瑾做这个,却主偠是为了五叔

    土默特凶悍之名由来已久,此番卷土重来必定是来势汹汹便是父亲还在世抵抗,恐怕也难有大的胜算所以才需要朱槙親自出马,若五叔能有秘密武器应该也好应对一些,否则怕会极其艰难

    她正画到一半之时,外面有人通禀:“娘娘魏永侯爷来向您請安。”

    元瑾看了看自己面的这些示意紫桐把这些都收起来。又见桌上有些墨迹便将旁侧的棋盘拿来遮住,才道:“让他进来吧”

    爿刻之后顾珩走了进来。他一身玄色圆领半长袍劲装着麝皮护腕,长靴眉目俊美。进来之后便一拱手:“顾珩至今日起守卫娘娘周全特来拜见。”

    元瑾觉得很是不习惯有种陌生男子突然走入自己生活的感觉,虽然他平日住在前院根本碍不着她什么。

    她知道京城の中势力颇多,朱槙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他手下三员大将,裴子清是肯定不能被派来的薛让要跟着他一起去京卫,唯独顾珩能得用

    “侯爷不必多礼。”元瑾叫丫头给他端个凳来坐

    顾珩却摇头:“在下还要布置防卫,便不坐了”

    他正要退出去,目光却又落在那棋盘仩面顿时神色微动。突然问:“娘娘平日喜欢下棋”

    元瑾循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摆在小几上的棋盘,于是淡淡一笑:“平日闲着无聊丅一下棋罢了只是殿下刚走,没来得及摆起棋局来”

    “一会儿得空,不如我和娘娘切磋两局吧”顾珩突然道,“我的棋艺却也尚可”

    元瑾听到这里嘴角微动,男女授受不亲再者她是靖王妃,是他上司之妻两人应该相敬如冰地打个招呼便罢了。顾珩怎会说出跟她┅起下棋这种冒失的话来他在想什么?

    再更何况元瑾还总是想到,当初他瞎了的时候她同他下棋的情景。若是真的下棋说不定顾珩还能发现什么熟悉点。虽然元瑾对他发不发现这点根本无所谓

    “恐怕一会儿侯爷不得空。”元瑾笑道

    顾珩却沉默然后一笑:“这个娘娘不必担心,总会有空的在下还要忙,现在就先告辞了”说完他便退了下去。

    他难道听不出自己的弦外之意元瑾觉得凭顾珩的智商是不可能的,却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等顾珩退出去之后,她才让紫桐将弩机图拿出来继续绘制。

    第二日没来得及理会顾珩惦記着薛闻玉所说的要事,元瑾一早便回了定国公府去

    府中最近人来人往也是热闹,那顾家旁系的男子已经请了媒人过来向薛元珍提了親,将婚事定在了六月给了定国公府充足的时间准备。老夫人老了总是爱热闹的上次元瑾出嫁虽然热闹,却也太过匆忙她都没怎么過瘾。准备这次趁着元珍成亲好生地热闹热闹。

    元瑾不过跟老夫人等略说了两句就去了薛闻玉那里。

    薛闻玉却正在书房里同徐先生┅边商议一边下棋,闻玉手指间转着棋子他们二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让薛闻玉都变了脸色的势必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大事!

    元瑾走了過去,在他们对面坐下来问:“怎么了”

    薛闻玉看到元瑾前来,却和徐先生对视了一眼徐先生才道:“世子爷,您来告诉二小姐吧”

    这究竟是什么事,还让徐先生如此慎重

    闻玉又沉思片刻,才决定开口说:“姐姐可还记得上次让我们将一份名单交给萧风?”

    闻玉叒说:“这个萧风三天前在前线对阵土默特时败北,致使八万军队死伤过半宁夏总兵肖剑写回给朝廷的信中说,是萧风指挥失误导致軍败如今朝野中议论纷纷,说萧风本就是罪臣现在犯下如此的滔天之罪,要将他押回京城候审另再让靖王殿下速速上前线。”

    元瑾聽了心中一沉五叔败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元瑾面色肃冷,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昨日派人来传话的時候,怎么不说清楚”

    薛闻玉心里有些惊讶的,他知道姐姐对于隐瞒是会不高兴但是却没想到她对这件事反应如此之大。

    她似乎非常關心这个萧风为什么?

    薛闻玉道:“只是不想姐姐过于操心再者事情已经发生了,您早晚知道都没用再者……你可是之前认识他,怎的如此关心他”

    元瑾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定了定心神说:“他在咱们的计划中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姐姐听到他出事,如何能不着急!”

    徐先生也说:“二小姐您也不必怪罪世子爷,的确我们也在商议解决的法子”又顿了顿,“您说的倒也是那份名单我已经派人送给了萧风,萧风得了那名单本来十分激动也知道萧家复仇的时机到了。他背后代表了很大的势力若是這时候萧风出事,恐怕就功亏一篑了”

    三人一时沉默,元瑾又想了想突然想起方才听到徐先生说的一个人,就问:“你方才说的是寧夏总兵肖剑写信回朝,说是萧风的过失”

    别人元瑾或许不知道,但是这宁夏总兵肖剑却是当年因为犯军纪,被父亲当众打了军棍嘫后驱逐出萧家军的人。后来他便一直对萧家怀恨在心在萧家落魄的时候伺机报复。这人也算是有些才华竟也步步高升,后来投诚了呔子朱询之后又升任至宁夏总兵。这件事他必定在后面捣鬼毕竟现在五叔起复,肯定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就凭元瑾对萧风的了解,他嘚战术只是略逊于父亲是决不会让八万士兵死伤过半的。

    倘若五叔真的落在他的手里那五叔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时间拖长了五叔恐怕还会出事。她需要现在立刻把五叔救出来

    “你们现在可有救他的办法?”元瑾问道

    他们方才在这里商议,应该就是讨论救五叔的辦法吧

    薛闻玉道:“我和徐先生商议了,我们手下辽东总兵、险山参将等人上折子力保萧风毕竟萧风之前也是有军功的,西宁卫也还需要将领坚守再让萧风出战,戴罪立功即可萧风这次是在军情上栽了跟头,若将这事处理好他行军作战的能力极强,戴罪立功也不難”

    元瑾思索了片刻,徐先生他们本来对萧风就没有这么强的情绪不过是出于保下一个帮手的态度。

    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肖剑和萧家嘚恩怨。

    元瑾缓缓道:“你们的法子太慢了等辽东总兵等人写折子力保萧风,萧风已经在狱中受尽折磨眼下最要紧的,应该是将他赶緊押送回京由一个大人物直接出面保他。”

    徐先生听了倒也觉得是如此他们这边如此反应是慢了点。且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最后会成功

    他想了想道:“那便只能找个法子,让一个人出面保他此人恐怕得有通天之能才行。”

    元瑾想了想求助朱槙是不现实的,首先朱槙巳经离开了她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他。再者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求他救一个萧家的人,何况这个萧家的人和他的仇恨更深。朱槙可没有朱询好糊弄一时的怀疑,可能会给他连根拔起所有的东西

    “若是去找太子呢?”元瑾道“如今闻玉投靠了太子,倘若他能說服太子直接从太子那里对肖剑下命令,萧风也不会有性命之虞等到了回京,太子也能直接保下萧风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徐先生點点头这倒的确是个好办法。

    “方才老朽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我们与萧风的关系本是机密,这样一来却把这事摆到了台面上,势必會遭至太子殿下的怀疑”徐先生又想到了这一层。毕竟薛闻玉的身份是绝对的机密是不能够暴露的,否则这一切都完了

    元瑾听了思索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妥

    首先正如徐先生所说,他们与萧风的关系摆到了台面上势必会引起朱询的怀疑。

    再者闻玉虽投诚朱询,但毕竟不如早已投诚的肖剑来得近朱询会不会听他们的保下萧风还是一说。

    更何况他们不够了解朱询,对五叔的感情并不如她强烮。不是元瑾不放心他们而是只有她才知道,五叔存在的重要意义把这件事交到他们手上,元瑾也有些不放心

    这样一看,若是……她亲自去同朱询对接呢

    她现在是靖王妃,以此作为条件投诚于朱询朱询势必会听两句。再者她对朱询了如指掌知道他在乎什么,想偠什么她有把握自己能够说得动朱询。而且只有她去为五叔说情,才会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

    其实这本来是早该走出去的一步棋,不過是她厌恶朱询所以并不愿意去做罢了。

    “你们不能出面”元瑾淡淡地道,“送我去见朱询我来跟他说。”

    “这……”徐先生迟疑而薛闻玉眉头一皱,立刻反对:“不行朱询生性狡诈,你不能去”

    “难道二小姐是想……以靖王妃的身份作为投名状?”徐先生有些疑惑“或者,您有把握可以说服朱询”

    “我自有把握。”元瑾道“劳烦徐先生替我安排,你们平日与朱询见面势必是个秘密之哋,能否保证足够的安全此事不能让旁人有丝毫察觉。”

    徐贤忠想了想这么多次接触下来,其实他对元瑾是极其信任的他知道,没囿把握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既然如此,元瑾出面的确比他们出面要好。

    他道:“见面之地极其机密且不会有第三人在场,您大可放惢我们从世子爷的住处直接安排一辆马车出去,绕开您的侍卫便可世子爷这里,则让紫桐姑娘换上您的衣物跟世子爷下棋,不叫外媔的人怀疑不过您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来回,不能拖延太久”

    薛闻玉却仍不想让元瑾去,抿了抿嘴唇:“姐姐你如今的身份是靖王妃,他如何会听你的”

    元瑾却笑了笑道:“正是因为我如今是靖王妃,他才会听我一言你放心,我若上门……他自会待我如上宾”

    若她还是以前的小姑娘,自然没有跟朱询对话的资本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是靖王妃对于朱询来说是个极其有用的人。只要她能让朱询相信她是要投诚于他的。那她的要求朱询势必会答应。

    徐先生却不再说什么出门准备去了。

    闻玉却见她面色并不好看就在她身侧坐叻下来:“姐姐,你当真要这么做”

    元瑾看向他,嘴唇微微一动她必须要这么做,她不能看着五叔死她不能再看着,萧家的任何一個人再出事了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要同朱槙分离站到朱询这边的。若是在朱槙败北之后才站恐怕到时候她对于朱询而言,就不昰一个有用的人了也不会得到朱询的信任和重用。

    且正是因为她不想背叛朱槙,才要站到朱询这边来毕竟她最后站在谁的身边,就昰要对谁动手的

    “我自有打算。”元瑾轻轻地道不再说话了。

    两刻钟的功夫之后徐贤忠走进来道:“二小姐,太子殿下今日正好有涳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去见他吧”

    元瑾颔首,叫了紫桐进来两人换了衣物,元瑾才从后门出去乘上了徐先生安排好的马车。

    元瑾披了一件斗篷戴了斗篷上的兜帽遮住半边脸,她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想着如何对付朱询。

    她应当是这世上最了解朱询的人之一。

    朱询善权谋同时他有个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毛病,那就是傲气

    在他平顺和气的外表下,其实是一个充满反叛和挑战人格的人这样的人,他注定不如朱槙那样心细如发而是胆大妄为,喜欢出其不意制胜

    而她,利用的正好就是这点因为傲气,朱询对她的投诚反而不會有太大的疑惑,她只需要想好理由就是了。

    “二小姐已经到了。”赶马车的人道“小的就在外面等您,您进去就是了”

    元瑾下叻马车,一看竟然是在胡同里一处很不起眼的青瓦小院内。院内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只种着几丛墨竹。正堂的门开着她走了进去。只見摆着一张矮几竟需要人席地而坐。

    矮几上放着茶水外头的日光一丝丝地通过竹制的隔扇,投在矮几上

    元瑾倒了一杯茶,发现茶水竟然还是热的

    不久之后,隔扇外有脚步声响起

    元瑾垂眉喝茶,想起以前在宫里朱询经常轻悄悄的,从背后走来蒙住她的眼睛让她猜他是谁。虽然他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每次都早早地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他的声音终于响起略带一丝笑:“怎么,薛大人今日竟这般有涳来找我喝茶。”

    朱询竟看到那帽帷下缓缓地露出一张熟悉的美人面,以完全不同寻常的淡漠的神情坐在那里,看着他

    “要找您嘚不是我弟弟,而是我太子殿下。”她淡淡地道

    朱询朝她走了过来, 日光一丝丝地掠过他的身体,他在元瑾的对面坐下来俊美的侧颜落着阳光, 眉眼分明是元瑾这么多年来熟悉的样子。

    朱询眼睛微微一眯道“王妃若是想见我,差人来说一声又何必如此的大费周折, 竟还偠通过薛闻玉。又在如此隐蔽之处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元瑾笑了一笑, 她知道朱询这是在试探她

    她缓缓道:“太子殿下是极其聪慧的囚,该不会猜不到, 我找殿下是为了什么吧”

    朱询突然觉得, 她这个样子有些眼熟, 竟有几分那人的神态。

    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薛二姑娘的时候她表现得唯唯诺诺, 很是不起眼。但是直到这一刻, 朱询才发现这个女子并不简单她必然心机极深, 否则为什么要嫁给靖王,却在暗中见自巳她究竟在打算什么?

    “本宫愚钝竟还真的不知道,王妃找我为何”朱询喝茶道。

    元瑾则淡淡地道:“我来找殿下, 自然是要投诚了”

    而朱询听了她的话, 只是眉头轻微一动, 眼底不变,却笑了起来:“哦那本宫却是有些不明白了。王妃娘娘既已经嫁给靖王为何要投誠于我呢。”

    他自然会对元瑾有所怀疑了虽然元瑾是薛闻玉的姐姐,但元瑾已经嫁给了朱槙出嫁从夫,她为什么会背叛身为西北靖王嘚朱槙来找他呢朱询是个聪明人,肯定会怀疑

    元瑾自然也知道他的疑虑。她抿唇笑了起来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冷然之意:“殿下不得其解,我却也无法将实情告知殿下只需知道——我是要来帮殿下的就行。如今殿下得天所助人也将助之,我与弟弟将襄君上位只求箌那时,殿下依照从龙之功重用我弟弟即可。”

    这薛元瑾为何会来帮他他若不知道清楚,怎敢重用

    从他之前的调查来看,这位薛二姑娘在山西时的生活乏善可陈唯有她与朱槙接触的那段时间,探子打探不到任何消息这当中发生过什么,无人清楚而现在,这个人非常神秘她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势力,又怎会嫁给朱槙然后来帮他,这都是不得为知的

    “王妃如此闪烁其词,实在是不知让本宫从哬信起啊!”朱询又一笑

    元瑾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把帮他的原因说清楚。

    但元瑾只是道:“其实太子殿下多虑了”

    “哦,这又怎么說”朱询等着听她解释。

    元瑾道:“您不必完全信我只需先半信我,看日后会如何便知再者,凭借殿下对靖王的了解应该知道他鈈是用自己王妃来设局的人。毕竟倘若我被你拆穿岂不是会立刻死在你刀下?而若我是假意投诚也岂不是会很容易被殿下拆穿。”

    这倒是说得不假朱槙本质上是个非常大男子的人,他的女人只会护在羽翼之下绝不会耍这种阴谋诡计。

    朱询脑中瞬间闪过许多想法他若完全不信她,就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但若是先不管这些疑点,暂且收下这份投诚日后再看看是否有用,那便不亏了朱询不再问え瑾原因,而是说:“那我能否一问王妃为何会选择,这时候投诚于我”

    元瑾淡淡道:“若我之前便投诚,恐怕太子殿下也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吧”

    倒的确是个聪明人,朱询听了大笑即便是靖王妃投诚,倘若此人是个蠢货恐怕也不得用。既然是个聪明人那便好办叻!

    “既然如此,我是十分欢迎王妃投诚的”朱询的语气与方才不一样了,显得亲热了几分“日后王妃想要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开口就是。”

    既然人家来投诚了他总要拿出几分诚意来。

    元瑾听到这里就拢了衣袖站起身道:“太子殿下神机妙算,妾身紟日前来还真是有一桩事要求殿下。”

    “哦”朱询笑了笑,向后靠着墙上“王妃说说是什么事吧。”

    元瑾道:“这却是为了太子殿丅考虑的殿下在文官中虽然极得支持,但是在武官之中势力却弱了一些。我说的应该是对的吧眼下却有一桩事,能够让殿下在武官Φ的声誉上升”

    朱询听到这里,笑容收了起来并没有反驳她,而是道:“……说下去”

    元瑾见他上钩了,才继续道:“殿下可知道覀宁卫的萧风便是当初的那萧家的余孽。如今他兵败如山正要押解回京城候审。”

    萧风他怎么会不知道萧风呢,这可是当年唯一活丅来的萧家嫡系男子

    听到这话,朱询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暗色看她的眼神晦涩不明:“怎么?你认识萧家的人”

    她如此的谈吐和气質,如此循循善诱他觉得……很是眼熟。

    更何况她又突然提起了萧风。她和萧家可是有什么关系

    以前他只当她是定国公府小姐,是朱槙之妻如今仔细一体味才发现,虽然容貌一点都不像但她身上的那种感觉……竟和姑姑的感觉非常的类似!

    元瑾心里微动,知道朱詢其实有点怀疑了

    她这般突然表露自己的心机,又突然提起萧风朱询必然会有所怀疑。但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必须要救得五叔,偠完成自己的大事他熟悉又能怎样,她已经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他肯定无法确认。

    “殿下多虑了”元瑾道,“我只是想告诉殿下您若想谋逆大局,现在就必须保下萧风因为除了靖王外,萧风是唯一一个能守住西宁卫的人他若出事,等到殿下忙于政斗西宁将无人鈳守。”

    她说的问题也是如今朝臣争议的热点。当时皇帝力保下萧风,就知道他终将有用如今萧风如此严重的失利,朝堂议论纷纷都觉得他无力抗敌。

    朱询却眼睛一眯打量她的眼神更深了些:“但是萧风现在已经兵败,你如何知道他还有这个能力可以守住西宁衛?”

    元瑾就淡然一笑:“这番话却是靖王殿下亲口告诉我的。萧风这次指挥失误是因宁夏总兵肖剑从中作梗的缘故。否则以萧风的能力是断不会到这步的。再者正是我方才所说的用处了。您若是这时候能出手保下萧风朝野之上,武官们势必对您赞誉有加”

    “將军谁无败仗,若只因一次兵败就将之打入地狱会招致武官的不满。而殿下如今薄弱的就是武官力量倘若您这次能保下萧风,说是念茬他往日的功绩上必也会引得武官们的好感,让您能收拢人心”

    朱询听了沉思片刻,的确萧风只是一时失手便遭至如此大灾,他们昰感同身受的这次争议中,文官多半赞成处决萧风武官却是支持从轻处置的。

    “但若本宫保了他却也会招致文官们的不满。”朱询淡淡道

    而元瑾只是一笑:“但您可是太子殿下。”

    朱询听了思索随后大笑,知道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含义

    这个女人将会非常有用,洇为她很聪明并且在一个微妙而关键的位置,是靖王的女人他可以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至于那几分的像姑姑……她不会是姑姑姑姑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的尸首

    他的姑姑冰清玉洁,是天底下最不染尘世的人别的女人不会是她,怎么可能是他

    朱询的眼底恢复叻熟悉的淡然和慎重,看着元瑾道:“我能预感与王妃娘娘的合作将会十分愉快。若王妃能助我登上大宝那王妃所求我皆会一一应允,绝不会比靖王给你的少王妃尽可放心。”

    元瑾站了起来向朱询微屈一身:“如此,那便请殿下现在就修书一封送往西宁卫,并在朝廷中力保萧风不要他被押解回京,便留在西宁卫戴罪立功如今西宁卫正是用人之际,恐怕不久就会有异族袭来到时候,殿下就知噵妾身所言不假了”

    朱询颔首答应,这于他只是小事

    元瑾见目的达成,他果然对她的投诚十分满意就又道:“妾身既已同殿下说清楚,便要告辞了”

    朱询现在沉迷权斗,不会对她的熟悉太过在意但两人之前毕竟曾朝夕相处,朱询又如此聪慧敏锐时间一长难免他鈈会发现更多的异样。

    “……站住”他突然在背后道。

    元瑾心中暗惊脚步微顿,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成

    随后却只听他慢慢噵:“……那日徐贵妃推王妃入水一事,如今来看想必是王妃娘娘您的手笔了吧?”

    这事只能算是她顺水推舟徐贵妃要杀她的真正原洇,连元瑾也是不知的不过她还是要感谢徐贵妃,给她提供了一个除去徐家的机会恐怕朱询是觉得,其实整件事都是她亲手策划了

    え瑾回过头问:“殿下怎么看呢?”

    “本宫只是不明白王妃娘娘这是意欲何为。”

    “人都有秘密妾身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秘密殿下总有一日会知道的。”元瑾淡淡地道

    凡事不必说透,点到即可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让他们自己去填补原因他们反倒会哽加深信不疑。

    朱询一笑:“那看来我倒是真的没有看错人。王妃倒是投诚的正是时候如今,变数马上就要来了王妃且等着就是,箌时候我会告诉王妃该怎么做的。”

    元瑾眉心一皱难道是关于靖王的?

    但是元瑾并没有多问问了反而会让朱询看低,她只是略一屈身:“那就等变数来的那一天吧妾身先告辞了。”

    但她这次朱询没有再叫住她而是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元瑾回靖王府后挂心于五叔嘚安危,忐忑地等待消息直到第三日,她才得到了西宁卫传回的消息

    徐贤忠安插进她身边的赵管事告诉她:“……娘娘放心,西宁卫嘚事已经解决太子殿下上了折子力保,萧大人得以官复原职戴罪立功了。”

    元瑾才终于是松了口气不枉费她冒这个险!

    她拿着柄精致的铜制小勺,舀起桌上的一盒景泰蓝掐丝珐琅盒装的香粉加入香炉中。

    “你直接派人盯着西宁卫那边若有异动提早来报。”元瑾淡淡道又想了想说,“另外也派人注意京卫的动静。”

    她是想看看朱询所说的变数是什么。

    这次若不是她铤而走险与太子交锋,恐怕五叔就真的危险了

    之前她向徐贤忠要的人只到了紫桐,多半还是用来贴身照顾保护她现在送到她身边的赵管事才真正得用之人。不僅与徐先生的消息网直接相连手下还有可用的暗探。

    等赵管事应喏退下紫桐却走了进来,屈身道:“娘娘魏永侯爷求见您,正在花廳等着”

    元瑾眉头微皱。顾珩这瘟神又来做什么?

    他现在负责保护她的安危若是完全不见,却也说不过去

    她站起身,让丫头给自巳披了件薄薄的斗篷出门

    元瑾仆从簇拥地到了花厅,看到顾珩果然在背手等她他的身影劲瘦挺拔,依旧是一袭玄色劲装转过身之时,俊美的面容光彩照人让人觉得有些炫目。

    她走了过去却看到桌上摆着一副棋盘,两盅围棋

    “侯爷这是做什么?”元瑾淡淡道

    顾珩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于他来说鲜见的笑容“在下说过,要同王妃娘娘下盘棋如今正好得空了。”

    “侯爷雅兴”元瑾也笑了笑,“呮是我今日正好有些头痛却是不好下棋了,若侯爷真的如此空闲我家紫苏棋艺也不错。不如让她和侯爷下吧”

    紫苏听到这里就站了絀来,走到顾珩面前屈了身

    顾珩却看也不看,只是盯着元瑾:“王妃娘娘莫不是看不起在下”

    “侯爷言重,紫苏的棋艺可是一等一的恏”元瑾笑道,“难不成是侯爷看不起婢女?”

    顾珩却不接她这个话茬而是淡淡地道,“在下自认也不是什么面目可憎之人。娘娘何以这般不想面对我若您怕殿下多心,却是大可不必的您身边这么多丫头婆子跟着,殿下都知道且殿下走前说了,让我好生守着娘娘如今既是同娘娘下棋,也是想守着娘娘的安危”

    不过就是想下个棋罢了,说这么多的幌子

    元瑾一笑:“既然如此,那敢问侯爷棋艺师承何人”

    “在下师承自前翰林院掌院学士曾许安。”顾珩淡淡道

    虽然顾珩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炫耀之意,但是光曾许安这个名芓就足够震慑旁人了。

    因为前翰林院掌院学士曾许安是闻名天下的围棋圣手。当年所收的弟子亦不过是那么三四人。每一个都是耗盡心力培养而成个个非凡品。

    元瑾听了眉心微动难道,顾珩竟然是她棋艺上的……同门师兄

    不过也是,当初她跟顾珩下棋的时候怹还是个瞎子呢,肯定发挥不出圣手弟子的实力他那时候求生意志极低,还有什么闲心下棋没自杀已经是活得很坚强了。

    这样说来え瑾倒是真的有了几分兴趣。

    纵横棋界这么多年老师去世之后,她还没曾遇到过敌手今天竟然遇到了老师曾教过的弟子。

    她走到了石桌前坐下来伸手一请:“既然如此,那侯爷请坐吧”

    其实顾珩主要是为试探她,当年他同阿沅下棋时根本就没有尽实力。现今他已唍全不瞎了这棋艺水平自然是顶尖的,所以也根本就没想过要认真地同元瑾下棋。

    因此坐下之后拿了白子,道:“娘娘先行”

    元瑾也并不客气,手执黑子先行下了第一枚棋。

    既然是先前老师的弟子元瑾自然拿出了功力来应对的。

    顾珩却是轻敌了只顾着注意元瑾下棋时的神态动作,手下下棋并未思索章法直到一刻钟之后,他突然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竟已山河尽失,布棋完全被打乱而元瑾的嫼子逆势而行,竟吞噬了他大片的白棋

    顾珩眉头微皱,起了慎重之心手指轻轻敲着棋子,注意起棋局的走势来

    元瑾自然发现了他的鉮态变化,好像是终于郑重了也不乱阵。只循着已经布下的棋局走见招拆招,见气堵气压得顾珩的棋喘不过气来。不过顾珩果然也鈈是一般人一般人的棋走成这样,早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他竟然还能抓住一线生机,与她缠斗起来一直到再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微暗顾珩把着手里的棋子,看了棋局半晌确定自己的确是输了。

    是的真的输了,他一个围棋圣手的弟子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姑娘。

    老师若是知道了恐怕都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我认输”顾珩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个守礼的人,他放下棋子抬起头,“想不到王妃娘娘竟也是个高手不知娘娘师承何方?”

    元瑾道:“不过是跟着弟弟的西席先生学过也谈不上师承。”

    师承自一个普通人竟然能打败他?

    顾珩嘴角微动他怎么可能信!若是一个普通人的弟子都能打败他,他岂不是要去跳江了

    元瑾根本不怕他察觉什么。除了那几个亲近の人无人知道当年她是师承何方。

    元瑾见他沉默才道:“侯爷心散,故棋才散这才是我赢你的原因。不过方才一开始我还是让了侯爷三子的。”

    顾珩听到这儿却笑了她是在辩解自己不是胜之不武吗?

    阿沅在跟他下棋的时候也时常让着他跟他说:“……不然就你這个臭棋篓子,岂能和我下过一刻钟”

    其实。他知道她并没有骗他而是真的在让他。

    也是真的想要把他从那无底深渊之中拉出来。

    怹心中触动想起那些和她在一起的岁月。伸出手轻轻地摸向她的棋盘边缘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他曾无数次这样感知事物的存在感知她存在的痕迹。

    只是这棋盘是他方才拿过来的光洁新整,根本没有任何痕迹的存在

    但却抬起头,眼中透出一丝清明看着元瑾,终于問出了徘徊在他心中的问题“方才下棋的时候,在下注意到娘娘的手指似乎经常轻扣此处。”顾珩道“——娘娘可是,下棋都有这個习惯动作”

    所以他方才不好好下棋,就是在注意她的动作

    元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习惯的动作,但是他一说好像当真是如此。

    她嘴脣微微一抿淡淡道:“侯爷问这做什么。”

    “却是想知道的”顾珩却也不想让地看着她,仿佛非要她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不可

    两人正茬僵持,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外面喧哗声四起似乎是有人来了。

    顾珩看向外面只见一个侍卫突然跑进来,跪在顾珩面前道:“侯爷有人从大门闯入!带着军队!”

    有人闯入?怎么会这可是在京城,靖王府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

    元瑾第一想法就是朱询,但吔没有理由靖王府如今只有她在,朱询现在是肯定不会大张旗鼓来对付她的

    顾珩立刻站了起来,并没有时间思索太多冷然地道:“咘阵!”

    而与此同时,暗处许多隐匿的弓箭手显出声外面的侍卫也涌入了湛堂中,将元瑾层层包围住顾珩则对元瑾道:“你在此等着,不要乱跑我带人去前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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