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丨银行怎么玩投资？

在VC、PE盛行的创业时代，银行如何在符合监管的情况下，从股权投资市场分得一杯羹？而习惯了稀释股权获得资金的创业公司，在两种性质的资金同时摆在面前时，如何做出选择呢？

没有厂房，没有抵押物，轻资产的创业公司似乎天然与银行资金无缘。

然而，据公开信息显示，近一年多来，找钢网、柔宇科技等独角兽级创业公司，打零工、质造等早期创业项目都获得了银行的资金。

“半年前我们与银行签的合同。当时月收入只有200万元，现在我们的收入达到1000万元了。5倍增长，双方都很满意。”打零工（上海）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赵腾达说。此前，赵也曾接触过国内的一些风险投资机构（VC），但都不太合他的心意。

在VC、PE盛行的创业时代，银行如何在符合监管的情况下，从股权投资市场分得一杯羹？而习惯了稀释股权获得资金的创业公司，在两种性质的资金同时摆在面前时，如何做出选择呢？

“我们不是担心被稀释股份，而是担心‘引狼入室’。”赵腾达这样形容风险投资机构。

在他看来，VC（风险投资机构）和PE（私募股权投资机构）给的钱，代价是拿走你很大一块股份，“就像是手里拿着砍刀，你愿意要我的钱，我砍你一刀”。

作为一款专注于零工交易的App，“打零工”的目标群体是蓝领、部分白领和金领，早期从蓝领、临时工、钟点工、服务员等弹性工作的群体入手，并把整个雇佣过程数据化。凭借这一细分领域的优势，2015年底，它获得国内知名招工网站“工人网”的天使轮投资。

2016年夏，在月交易流水突破200万的时候，打零工启动了第二轮融资。融资的牵线人是上海市普陀区科学技术委员会，为了解决创业企业融资难的问题，科委找来了十几家银行，坐在一起开会，最终有两家向赵腾达伸出了橄榄枝。

“大多数银行能看懂、也看好我们的模式，但就是问我们有没有抵押物。”赵腾达说，也有几家分行的人愿意做这笔业务，但报到总行后，没有通过风控环节，被拒绝了。

愿意与他合作的两家，都是地方性的商业银行，投资模式也相似，“贷款＋股权”。其中一家是江苏银行，它承诺与投资机构赛伯乐共同出1000万，其中500万贷款、500万股权投资。贷款是一年期的，年利率6%-7%；股权投资是三年后决定是否行权，银行方可以选择当作贷款收回本息，也可以选择持有股权，占股约1%。股权投资的部分，是打零工与赛伯乐签署的协议。

另外一家银行模式也类似，愿意给500万贷款和250万股权投资，以后再追加股权部分。它委托签署股权投资协议的主体是该行的子公司。

在赵腾达看来，银行+风险投资机构的组合模式比单一的风险投资机构“便宜多了”，同样的钱，银行组合仅要求占股约1%，而投资机构可能要求15%，甚至20%-30%。

“打零工”的这轮融资是目前商业银行为创业公司提供资金服务的典型模式——“投贷联动”。也有一些公司，银行并没有间接持有股权或认购股权，而是以风险投资机构筛选项目的标准，审核项目后放的信用贷款。比如“找钢网”和浦发硅谷银行的合作。

“找钢网”是一家服务于钢铁全产业链的电商平台。2015年公司估值超过10亿美元，此后一直位列全球独角兽公司榜单，其股东包括真格、经纬、红杉等知名投资机构。而在2012年公司刚成立，只有一间小办公室、十几个人的时候，浦发硅谷银行就和他们建立了业务联系。

因为浦发硅谷银行有外资血统，一开始没有人民币牌照，只能为企业提供转账和结算服务。在2015年拿到人民币牌照后，第一时间就给了找钢网贷款支持。

“找钢网”副总裁华硕对南方周末记者介绍，给他们贷款的额度应该达到了银行的单笔上限，8000万人民币和1000万美金。但这笔钱来得并不容易，因为没有抵押物，银行对公司的了解像投资机构筛选企业一样仔细，要和CEO谈很久，了解商业模式、未来规划，对现金流和每笔营收也看得很细，由银行来判断企业价值。

事实上，服务创业项目对银行提出了更高要求，摆脱对抵押物的依赖，银行要学习独立判断企业价值，并陪伴企业成长。

“目前，房地产市场收紧，债市也不景气。从银行业务的市场需求来看，他们对参与股权投资的意愿很强。”小村资本合伙人王真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小村资本的业务主要有母基金和股权投资两块。早在2010年他们就开始与商业银行合作，其旗下的上海渤海小村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是与银行合作的主体。“8年来，我们接触了国内80%的商业银行，比较了解他们的业务需求。”

对于商业银行涉入创业公司融资，行业内公认的模板是美国硅谷银行。硅谷银行1983年成立于美国，主要服务于科技型企业，曾成功服务过Facebook、twitter等互联网巨头。其模式是向早期创业企业发放贷款，并通过协议获取企业一定的认股权或期权。

浦发硅谷银行行长蒋德（David A. Jones）对南方周末记者介绍，美国硅谷银行筹建时，曾与一些风险投资机构讨论风险和收益问题。后来他们决定引入“认股权证（Warrant）”模式。如果贷款公司风险超过一定标准，他们会在贷款合同里要求一定比例的认股选择权。它的价值在于，当公司逐步成长，达到上市或被收购的程度时，银行兑现股权收益。

蒋德解释，“认股权证”模式不是为了投资盈利，而是为了缓释风险。在信贷风险很高的年份里，硅谷银行的坏账率可能达到10%，以10年为周期，坏账率可能维持在2.5%，在这期间，平均每年的认股权证收益可以达到1%-2.5%，两者相抵，最终公司的损失可能是1.5%甚至0。通常拿到认股权证需要至少5-7年才能发挥对坏账的抵补作用。

一般来说，“认股权证”模式要第三方机构帮硅谷银行代持，因为无论是在美国还是中国，法律都是不允许银行直接投资其他公司的。这些第三方公司会在股份增值时把增值部分兑现给银行。

同样在中国，商业银行法规定，银行在境内，不得向企业投资，但国家另有规定的除外。

国家在2014年发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为了在资金供给端给予创业企业支持，2016年4月21日，银监会、科技部与中国人民银行联合出台了《关于支持银行业金融机构加大创新力度开展科创企业投贷联动试点的指导意见》。意见中将“投贷联动”定义为：银行业金融机构以“信贷投放”与本集团设立的具有投资功能的子公司“股权投资”相结合的方式。

实际上，早在官方机构认可之前，各类商业银行已经开始探索银行“曲线”投资创业公司的途径。

“工农中建，早年都在香港成立了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民生、兴业等股份制银行，在国内的关联公司都有直投功能，因此，在2016年‘投贷联动’的这波创新中，以前没有机会的地方银行、城商行的积极性最高。”王真说。2016年4月，第一批“投贷联动”试点地区和试点银行确定。试点地区为五个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分别在北京中关村、武汉东湖、上海张江、天津滨海和西安。试点银行为国家开发银行、中国银行、恒丰银行、北京银行、天津银行、上海银行、汉口银行、西安银行、上海华瑞银行、浦发硅谷银行。

一位商业银行的相关负责人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试点银行不是申请的，而是先确定地区，而后在该地区挑选银行，所以不在试点地区的银行就无缘此轮试点名单。

2015年，早在试点名单确定之前，江苏银行就推出了首款投贷联动产品——投融贷。据公开信息，江苏银行已与毅达资本、深创投、小村资本、赛伯乐等十多家创投机构开展合作。江苏银行提供信贷支持，创投机构持有期权或股权，以合作协议的方式明确各自权利义务范围，双方在机构、资金、评审、人员等方面完全独立。

江苏银行相关业务的负责人陈学超对南方周末记者介绍，2015年江苏银行开始试水“投贷联动”，按照外部投贷联动的监管要求，采取非试点金融机构与外部投资公司合作模式，率先成立“投贷合作联盟”，打造“1+N+3”创新创业生态圈。目前，该行主要有“投融贷”和“跟投跟贷”两种认股期权业务模式。

“投融贷”是典型的“投贷联动”，银行与投资机构合作，看中同样的企业，给予资金支持。试水以来，江苏银行共做了49个项目，授信3.8亿元。“跟投跟贷”业务累计服务企业421家，贷款81亿。

除了投贷联动之外，一些银行也在设计或试验，通过参与设立母基金和风险债基金的模式，参与股权投资。2017年，就有多家股份制银行参与了母基金设立。

而风险债基金模式，同样是从美国借鉴来的。这个基金是债权性质。银行与投资机构按比例设立，投资机构给银行做兜底。在投资时，以基金名义给创业公司放款，通常在A轮时年化率10%-12%，到了B轮时，企业还本付息。同时投资机构会与企业签署一份股权协议，股权增值并退出后，机构与银行按约定分利润。

相比之下，江苏银行模式更接近硅谷银行的做法。贷和投两部分能真正地产生联动，而且符合创业公司的业务发展特点。

快速成长是创业公司的本质。如果一家公司3年业绩涨了10倍，怎么办？“我们操作的一些案例中，会充分尊重创业公司。在不愿意稀释股权情况下，他们有拒绝权，可以回购这部分权益。资金成本按年利15%。”王真说。

银行、第三方机构（投资机构或子公司）、创投企业的三角链条，是怎么转动的呢？

江苏银行的合作伙伴赛伯乐绿科投资集团董事合伙人郑学忠向南方周末记者做了介绍，首先，银行与投资机构之间往往先有稳定、长期的合作，银行对投资机构有一个整体授信，比如50亿，投资机构从它投资过的企业中优选一部分有债权需求的企业推荐给银行，银行给予每一个企业不超过投资额的贷款支持，全部企业的贷款额度都从这个总“授信篮子”里出。

因为创业企业没有质押物，主要是知识产权、专利，银行不好评估，现在就可以拿企业自身的股权做质押，投资公司对其股权的价值认可并做回购兜底，相当于给企业增信。比如企业要贷款2000万，按照银行50%的质押率，算是4000万股权的质押，约定期限，如果到期后银行选择收回这笔贷款，则由投资机构替该企业还本付息，如果银行希望继续持股，则可以在一定时点获取股权收益。

如果银行最终退出，拿到了股权收益，则80%的收益归银行，20%归赛伯乐绿科这样的投资机构。“这是标准的基金分润模型。”郑学忠说，因为投资机构要做募、投、管、退的工作，分享20%的超额收益。另一家投资机构的合伙人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他们的分润比例是30%。

这是“投贷联动”中“投”的部分，“贷”是指银行也会为该企业另外提供信用贷款。“债、股比例一般是1∶1”，郑学忠说，就像上文中“打零工”的情况，银行提供了500万贷款，赛伯乐与企业签署了500万的股权投资协议。

郑学忠认为，这种情况一般可以理解为，银行给了两笔贷款，一笔是给企业的信用贷款，另一笔是给投资基金做了优先配资，投资机构用该基金来做可转债投资。一定期限后如果不看好企业，就按照贷款收回本息，如果看好，就在退出时获得股权收益。

多位银行与投资机构人士证实，在“投贷联动”中，江苏银行并没有出资，而是以贷款的方式操作的。

在“投贷联动”的三角链条中，银行、企业、投资机构是“三赢”的。

对银行来说，扶持“双创”企业，符合国家政策，而且单个企业的投资普遍在3000万以下，又有投资机构背书，发生大规模风险几率很小。通过这样的合作，银行能跟企业建立更深入、长久的联系。

对企业来说，银行的钱是最便宜的，普遍年利率在10%以下，如果从投资机构融相同的金额，要释放更多股权。而且，相比投资机构的一次性投资，银行的钱有连续性，可能一直扶持企业。

对投资机构来说，如果银行在股权投资到期时想拿回本息，投资机构承诺回购，相当于用低价买回了创业公司股权，“银行质押率50%，即便加点利息，对我们来说还是比上一轮融资的股权便宜。”郑学忠说。

“印象里，人们觉得投资机构风险偏好更高，其实在合作中，投资机构往往比银行更谨慎”，江苏银行相关业务负责人陈学超说，银行已经授信的一些早期的中小企业，投资机构可能并不愿意投资，他们投的客户，很多在银行已经有相当多的授信了。在客户的匹配方面，他们开始寻求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帮助，精准筛选双方都能满意的客户。

2017年年底，江苏银行成功退出了第一个项目。一年多时间，企业估值增长400％。

陈学超说，目前“投贷联动”在探索阶段，他们也是沿着监管的要求来实践，过程中的每一步创新都会和监管部门汇报。

他说，“银行不是要通过股权投资的业务挣多少钱，根本目的是用这个收益抵补银行服务科创企业产生的信贷风险。”而且，可以通过这种业务建立与企业之间的纽带，以后可以提供系列化的金融服务。

过去两年，商业银行创新不断，创业企业得到了实惠，银行也锻炼了队伍，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灰色区域。

一位业内人士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此前曾有银行，通过高管持股的方式，成立一些投资机构、基金公司、资产管理公司，看上去这个公司和银行没有关系，但实际上就是银行控制的。这个平台会做股权投资业务，资金来源于银行每年理财收益兑现给客户后剩下的钱。用这样貌似是体系外的公司，做银行子公司一样的投资业务。这种所谓的创新就越界了。

同时，据一家风险投资机构透露，在前文提到的母基金模式中，尽管商业银行不直接持有项目股权，但其资金来源及未来退出时都有法律障碍；而风险债基金模式设计也未通过相关部门审批。

两年过去了，第一批投贷联动的子公司审批也进展缓慢。一位试点银行的负责人说，“目前正在等待批复”。监管层对银行做投资的态度可见一斑。

为什么子公司模式落地这么慢？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曾刚对南方周末记者分析了两点原因：

第一，按照商业银行法的规定，银行用子公司做股权投资，“资本损耗极其巨大，完全不划算”。

商业银行法规定了银行对企业股权投资的风险权重，在法律规定期限内（两年）被动持有或因政策性原因持有，风险权重为400%，否则投资股权的风险权重是1250%。这是什么概念呢？在银行的主流业务中，比如个人住房抵押贷款业务，风险权重是50%，一般企业贷款是100%。

一位银行业人士说，“比如一般贷款给企业1块钱，资本消耗1块钱，但是股权投资1块钱，就要消耗12.5块钱，这对银行来说太贵了。投资几千万，相当于消耗了银行规定可使用资金的几个亿。”

第二，是跨部门监管的问题。曾刚说，银监会只是批准了商业银行的子公司做股权投资，但这种投资资质，不管是公募基金还是私募基金都要找证监会批准，私募基金要去证券基金业协会备案，公募基金要去申请牌照。这一块，证监会并没有明显给出相应的配套政策，那么子公司的业务范围就很有限。

2018年1月13日，中国银监会发布了《进一步深化整治银行业市场乱象的意见》，并强调金融创新是提升银行业竞争力的重要推动力，也是提升防风险能力的必经之路。

在此政策背景下，商业银行特别是中小银行刚刚激起的投资热情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监管趋势越来越严，银行表外通道减少，新增信贷额度收缩，它的投资冲动也会减少。”郑学忠说，“长期看国家对科技企业支持力度不会减少，信贷资金支持实体经济是必然趋势，投贷联动的业务规模会逐步扩大。”南方周末  张玥  实习生：毛可馨

不见票、倒打款，12家银行被罚近3亿，银监会揭开票据市场潜规则

一位支行行长，打着上级分行的名义，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证照合同，违法办理票据贴现业务。而10家银行机构未按照基本的业务要求进行合规审查，违规接受回购条款，涉及票面金额达79亿元。而为了填补票据资金缺口，该支行行长更是发行假理财，诱骗某不具备投资非标理财资质的农商行购买，而理财资金则被该支行行长挪用达30亿元。

假理财到期不能兑付，该农商行向其上级分行追索时，这名胆大包天的支行行长才东窗事发。

1月27日，银监会披露了对这起案件的处罚情况，经过一系列法定程序，银监会统筹协调相关银监局依法查处了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违规票据案件，对涉及该案的12家银行业金融机构共计罚没2.95亿元。

银监会指出，这是一起银行内部员工与外部不法分子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证照合同、违法违规办理同业理财和票据贴现业务、非法套取和挪用资金的重大案件，牵涉机构众多，情节十分恶劣，严重破坏了市场秩序。

根据甘肃银监局的处罚公示信息，邮储银行武威市文昌路支行原行长王建中被禁止终身从事银行业。王建中对该支行挪用客户资金、违反审慎经营规则负主要责任。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王建中的违法违规行为发生在2016年3月至12月间，共违规办理了143张票据贴现和转贴现业务。在处罚时，银监部门依法对每笔业务进行顶格处罚50万元。

案发后，文昌路支行原行长王建中被禁止终身从事银行业工作，并依法移送司法机关。该支行被责令改正，罚款500万元。

王建中的违法违规行为均是在邮储银行体系外进行，也就是说，这些交易本身就是王建中虚构的，邮储银行武威分行直到吉林蛟河农商行要求兑付时才发现。但这正暴露出邮储银行武威分行的内控管理漏洞。

银监会指出，案发机构岗位制约机制失衡，印章、合同、账户、营业场所等管理混乱，大额异常交易监测失效，为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为促使机构建立完善内控制度、塑造合规文化，银监部门对案发机构的处罚上追两级。邮储银行武威市分行原主持工作的副行长及其他3名班子成员被取消2-5年高管任职资格，邮储银行甘肃省分行原行长、1名副行长被分别给予警告。

作为案发机构，邮储银行武威市分行总计被罚款9050万元。

除案发机构外，被骗购买理财以及办理票据贴现业务的11家银行也被罚。看似这11家机构都是受害者，为何“受害者”也要被罚？

银监会披露，绍兴银行、南京银行镇江分行、厦门银行、河北银行、长城华西银行、湖南衡阳衡州农商行、河北定州农商行、广东南粤银行、邯郸银行、乾安县农村信用联社等10家违规交易机构共计罚款12750万元，对33名相关责任人作出行政处罚，其中，取消3人高管任职资格，禁止1人从事银行业工作。

违规购买理财的机构吉林蛟河农商行罚没7744万元，分别取消该行董事长、行长2年高管任职资格，对监事长给予警告，分别禁止资金运营官、金融市场部总经理2年从事银行业工作。

银监会的处罚，揭开了票据交易市场的潜规则。根据票据业务的合规要求，贴现机构需要见票背书后才能打款。而在本案中，贴现机构根本未到甘肃武威当地进行项目投前的尽职调查，仅凭对手机构的显性或隐性回购条款就开展业务，更甚至“倒打款”在未见票前就先打款，投后检查也不到位，丧失了合规操作的底线。有了解案情的人士表示，只要这些机构能够做一下投前调查，很容易就能发现破绽。

此外，银监会还指出，涉及该案的相关机构有一些员工违规参与票据中介或资金掮客的交易，个别人甚至突破法律底线，与不法分子串通作案，谋取私利。合规意识淡薄。

而购买假同业理财的吉林蛟河农商行，其本身并不具备投资非标理财的资质。

在票据业务方面，银监会要求银行切实加强票据业务管理，严禁办理无真实贸易背景的票据业务，严禁与各类票据中介和资金掮客交易，不得将票据作为调节经营指标和绩效收入的工具，打击银行资金空转，全力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很显然，上述机构并未遵守监管要求。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曾刚表示，国内票据以银行承兑汇票为主，在银行看来主要是基于交易对手信用的低风险业务，往往会放松对票据真实性以及其他方面风控的要求。但票据业务又恰恰涉及到许多交易过程和流转环节，涉及许多的操作风险点。从本案来看，被拖下水的机构也大多是这样的问题，暴露出这些银行在业务管理流程方面存在很多不足。而对于案发机构邮储银行武威分行，其对员工的管控存在问题，出现员工伪造印章等操作风险。

曾刚指出，尽管在实施电票制度后未来票据类案件爆发的可能性会下降，但对于银行而言，不仅是票据业务而是各种业务，都要进一步增强内控、强化员工管理和业务合规性要求，避免招致更大的风险。21世纪经济报道  王晓

快速读懂邮储某支行票据案：支行行长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合同

1月27日，银监会依法查处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违规票据案件，对涉及该案的12家银行业金融机构共计罚没2.95亿元。

相关机构为何被罚？对被罚机构将会有怎样的影响？有市场人士做出了解读：

1.此次邮储银行等机构为什么被处罚？

答：银监会及其派出机构依法查处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票据违规案件。主要原因是：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原行长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证照合同、违规办理同业理财和票据贴现业务、非法套取和挪用资金，牵涉机构众多，情节十分恶劣。

2.票据业务违规是啥意思？

答：这是银行与银行之间买卖票据时发生的违规操作行为,存在几个违规点:一是违规与票据中介或资金掮客打交道。二是没有见票、只有票据清单就做交易，还逆程序“倒打款”。三是票据转贴现时附带回购条款,票据假转让。四是出借账户。

3.银监会对票据业务的监管要求是啥？

答：要求银行切实加强票据业务管理，严禁办理无真实贸易背景的票据业务，严禁与各类票据中介和资金掮客交易，不得将票据作为调节经营指标和绩效收入的工具，打击银行资金空转，全力支持实体经济发展。

4.这些机构被罚了什么？

答：涉案的12家银行机构共罚没2.95亿元。同时，取消邮储银行4人高管任职资格，3人给予警告，禁止1人终身从事银行业工作并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对其他涉案机构的35名相关责任人作出行政处罚。

5.案件的始作俑者被行政处罚就了事了吗？

答：不会。除了对涉案机构所有责任人进行监管处罚外，涉嫌犯罪的始作俑者已交给警察蜀黍处理了。

6.交罚款的钱从哪来？

答：来自机构自己的利润。

7.总共被罚没了2.95亿元，被罚的机构会倒闭吗？

答：不会。这些机构利润充足，运营平稳，交了罚款也不会影响正常经营。银行业机构不管大小都受到监管部门的监管，处罚是为了规范，规范才能健康可持续发展。

深度丨银行怎么玩投资？

在VC、PE盛行的创业时代，银行如何在符合监管的情况下，从股权投资市场分得一杯羹？而习惯了稀释股权获得资金的创业公司，在两种性质的资金同时摆在面前时，如何做出选择呢？

没有厂房，没有抵押物，轻资产的创业公司似乎天然与银行资金无缘。

然而，据公开信息显示，近一年多来，找钢网、柔宇科技等独角兽级创业公司，打零工、质造等早期创业项目都获得了银行的资金。

“半年前我们与银行签的合同。当时月收入只有200万元，现在我们的收入达到1000万元了。5倍增长，双方都很满意。”打零工（上海）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赵腾达说。此前，赵也曾接触过国内的一些风险投资机构（VC），但都不太合他的心意。

在VC、PE盛行的创业时代，银行如何在符合监管的情况下，从股权投资市场分得一杯羹？而习惯了稀释股权获得资金的创业公司，在两种性质的资金同时摆在面前时，如何做出选择呢？

“我们不是担心被稀释股份，而是担心‘引狼入室’。”赵腾达这样形容风险投资机构。

在他看来，VC（风险投资机构）和PE（私募股权投资机构）给的钱，代价是拿走你很大一块股份，“就像是手里拿着砍刀，你愿意要我的钱，我砍你一刀”。

作为一款专注于零工交易的App，“打零工”的目标群体是蓝领、部分白领和金领，早期从蓝领、临时工、钟点工、服务员等弹性工作的群体入手，并把整个雇佣过程数据化。凭借这一细分领域的优势，2015年底，它获得国内知名招工网站“工人网”的天使轮投资。

2016年夏，在月交易流水突破200万的时候，打零工启动了第二轮融资。融资的牵线人是上海市普陀区科学技术委员会，为了解决创业企业融资难的问题，科委找来了十几家银行，坐在一起开会，最终有两家向赵腾达伸出了橄榄枝。

“大多数银行能看懂、也看好我们的模式，但就是问我们有没有抵押物。”赵腾达说，也有几家分行的人愿意做这笔业务，但报到总行后，没有通过风控环节，被拒绝了。

愿意与他合作的两家，都是地方性的商业银行，投资模式也相似，“贷款＋股权”。其中一家是江苏银行，它承诺与投资机构赛伯乐共同出1000万，其中500万贷款、500万股权投资。贷款是一年期的，年利率6%-7%；股权投资是三年后决定是否行权，银行方可以选择当作贷款收回本息，也可以选择持有股权，占股约1%。股权投资的部分，是打零工与赛伯乐签署的协议。

另外一家银行模式也类似，愿意给500万贷款和250万股权投资，以后再追加股权部分。它委托签署股权投资协议的主体是该行的子公司。

在赵腾达看来，银行+风险投资机构的组合模式比单一的风险投资机构“便宜多了”，同样的钱，银行组合仅要求占股约1%，而投资机构可能要求15%，甚至20%-30%。

“打零工”的这轮融资是目前商业银行为创业公司提供资金服务的典型模式——“投贷联动”。也有一些公司，银行并没有间接持有股权或认购股权，而是以风险投资机构筛选项目的标准，审核项目后放的信用贷款。比如“找钢网”和浦发硅谷银行的合作。

“找钢网”是一家服务于钢铁全产业链的电商平台。2015年公司估值超过10亿美元，此后一直位列全球独角兽公司榜单，其股东包括真格、经纬、红杉等知名投资机构。而在2012年公司刚成立，只有一间小办公室、十几个人的时候，浦发硅谷银行就和他们建立了业务联系。

因为浦发硅谷银行有外资血统，一开始没有人民币牌照，只能为企业提供转账和结算服务。在2015年拿到人民币牌照后，第一时间就给了找钢网贷款支持。

“找钢网”副总裁华硕对南方周末记者介绍，给他们贷款的额度应该达到了银行的单笔上限，8000万人民币和1000万美金。但这笔钱来得并不容易，因为没有抵押物，银行对公司的了解像投资机构筛选企业一样仔细，要和CEO谈很久，了解商业模式、未来规划，对现金流和每笔营收也看得很细，由银行来判断企业价值。

事实上，服务创业项目对银行提出了更高要求，摆脱对抵押物的依赖，银行要学习独立判断企业价值，并陪伴企业成长。

“目前，房地产市场收紧，债市也不景气。从银行业务的市场需求来看，他们对参与股权投资的意愿很强。”小村资本合伙人王真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小村资本的业务主要有母基金和股权投资两块。早在2010年他们就开始与商业银行合作，其旗下的上海渤海小村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是与银行合作的主体。“8年来，我们接触了国内80%的商业银行，比较了解他们的业务需求。”

对于商业银行涉入创业公司融资，行业内公认的模板是美国硅谷银行。硅谷银行1983年成立于美国，主要服务于科技型企业，曾成功服务过Facebook、twitter等互联网巨头。其模式是向早期创业企业发放贷款，并通过协议获取企业一定的认股权或期权。

浦发硅谷银行行长蒋德（David A. Jones）对南方周末记者介绍，美国硅谷银行筹建时，曾与一些风险投资机构讨论风险和收益问题。后来他们决定引入“认股权证（Warrant）”模式。如果贷款公司风险超过一定标准，他们会在贷款合同里要求一定比例的认股选择权。它的价值在于，当公司逐步成长，达到上市或被收购的程度时，银行兑现股权收益。

蒋德解释，“认股权证”模式不是为了投资盈利，而是为了缓释风险。在信贷风险很高的年份里，硅谷银行的坏账率可能达到10%，以10年为周期，坏账率可能维持在2.5%，在这期间，平均每年的认股权证收益可以达到1%-2.5%，两者相抵，最终公司的损失可能是1.5%甚至0。通常拿到认股权证需要至少5-7年才能发挥对坏账的抵补作用。

一般来说，“认股权证”模式要第三方机构帮硅谷银行代持，因为无论是在美国还是中国，法律都是不允许银行直接投资其他公司的。这些第三方公司会在股份增值时把增值部分兑现给银行。

同样在中国，商业银行法规定，银行在境内，不得向企业投资，但国家另有规定的除外。

国家在2014年发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为了在资金供给端给予创业企业支持，2016年4月21日，银监会、科技部与中国人民银行联合出台了《关于支持银行业金融机构加大创新力度开展科创企业投贷联动试点的指导意见》。意见中将“投贷联动”定义为：银行业金融机构以“信贷投放”与本集团设立的具有投资功能的子公司“股权投资”相结合的方式。

实际上，早在官方机构认可之前，各类商业银行已经开始探索银行“曲线”投资创业公司的途径。

“工农中建，早年都在香港成立了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民生、兴业等股份制银行，在国内的关联公司都有直投功能，因此，在2016年‘投贷联动’的这波创新中，以前没有机会的地方银行、城商行的积极性最高。”王真说。2016年4月，第一批“投贷联动”试点地区和试点银行确定。试点地区为五个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分别在北京中关村、武汉东湖、上海张江、天津滨海和西安。试点银行为国家开发银行、中国银行、恒丰银行、北京银行、天津银行、上海银行、汉口银行、西安银行、上海华瑞银行、浦发硅谷银行。

一位商业银行的相关负责人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试点银行不是申请的，而是先确定地区，而后在该地区挑选银行，所以不在试点地区的银行就无缘此轮试点名单。

2015年，早在试点名单确定之前，江苏银行就推出了首款投贷联动产品——投融贷。据公开信息，江苏银行已与毅达资本、深创投、小村资本、赛伯乐等十多家创投机构开展合作。江苏银行提供信贷支持，创投机构持有期权或股权，以合作协议的方式明确各自权利义务范围，双方在机构、资金、评审、人员等方面完全独立。

江苏银行相关业务的负责人陈学超对南方周末记者介绍，2015年江苏银行开始试水“投贷联动”，按照外部投贷联动的监管要求，采取非试点金融机构与外部投资公司合作模式，率先成立“投贷合作联盟”，打造“1+N+3”创新创业生态圈。目前，该行主要有“投融贷”和“跟投跟贷”两种认股期权业务模式。

“投融贷”是典型的“投贷联动”，银行与投资机构合作，看中同样的企业，给予资金支持。试水以来，江苏银行共做了49个项目，授信3.8亿元。“跟投跟贷”业务累计服务企业421家，贷款81亿。

除了投贷联动之外，一些银行也在设计或试验，通过参与设立母基金和风险债基金的模式，参与股权投资。2017年，就有多家股份制银行参与了母基金设立。

而风险债基金模式，同样是从美国借鉴来的。这个基金是债权性质。银行与投资机构按比例设立，投资机构给银行做兜底。在投资时，以基金名义给创业公司放款，通常在A轮时年化率10%-12%，到了B轮时，企业还本付息。同时投资机构会与企业签署一份股权协议，股权增值并退出后，机构与银行按约定分利润。

相比之下，江苏银行模式更接近硅谷银行的做法。贷和投两部分能真正地产生联动，而且符合创业公司的业务发展特点。

快速成长是创业公司的本质。如果一家公司3年业绩涨了10倍，怎么办？“我们操作的一些案例中，会充分尊重创业公司。在不愿意稀释股权情况下，他们有拒绝权，可以回购这部分权益。资金成本按年利15%。”王真说。

银行、第三方机构（投资机构或子公司）、创投企业的三角链条，是怎么转动的呢？

江苏银行的合作伙伴赛伯乐绿科投资集团董事合伙人郑学忠向南方周末记者做了介绍，首先，银行与投资机构之间往往先有稳定、长期的合作，银行对投资机构有一个整体授信，比如50亿，投资机构从它投资过的企业中优选一部分有债权需求的企业推荐给银行，银行给予每一个企业不超过投资额的贷款支持，全部企业的贷款额度都从这个总“授信篮子”里出。

因为创业企业没有质押物，主要是知识产权、专利，银行不好评估，现在就可以拿企业自身的股权做质押，投资公司对其股权的价值认可并做回购兜底，相当于给企业增信。比如企业要贷款2000万，按照银行50%的质押率，算是4000万股权的质押，约定期限，如果到期后银行选择收回这笔贷款，则由投资机构替该企业还本付息，如果银行希望继续持股，则可以在一定时点获取股权收益。

如果银行最终退出，拿到了股权收益，则80%的收益归银行，20%归赛伯乐绿科这样的投资机构。“这是标准的基金分润模型。”郑学忠说，因为投资机构要做募、投、管、退的工作，分享20%的超额收益。另一家投资机构的合伙人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他们的分润比例是30%。

这是“投贷联动”中“投”的部分，“贷”是指银行也会为该企业另外提供信用贷款。“债、股比例一般是1∶1”，郑学忠说，就像上文中“打零工”的情况，银行提供了500万贷款，赛伯乐与企业签署了500万的股权投资协议。

郑学忠认为，这种情况一般可以理解为，银行给了两笔贷款，一笔是给企业的信用贷款，另一笔是给投资基金做了优先配资，投资机构用该基金来做可转债投资。一定期限后如果不看好企业，就按照贷款收回本息，如果看好，就在退出时获得股权收益。

多位银行与投资机构人士证实，在“投贷联动”中，江苏银行并没有出资，而是以贷款的方式操作的。

在“投贷联动”的三角链条中，银行、企业、投资机构是“三赢”的。

对银行来说，扶持“双创”企业，符合国家政策，而且单个企业的投资普遍在3000万以下，又有投资机构背书，发生大规模风险几率很小。通过这样的合作，银行能跟企业建立更深入、长久的联系。

对企业来说，银行的钱是最便宜的，普遍年利率在10%以下，如果从投资机构融相同的金额，要释放更多股权。而且，相比投资机构的一次性投资，银行的钱有连续性，可能一直扶持企业。

对投资机构来说，如果银行在股权投资到期时想拿回本息，投资机构承诺回购，相当于用低价买回了创业公司股权，“银行质押率50%，即便加点利息，对我们来说还是比上一轮融资的股权便宜。”郑学忠说。

“印象里，人们觉得投资机构风险偏好更高，其实在合作中，投资机构往往比银行更谨慎”，江苏银行相关业务负责人陈学超说，银行已经授信的一些早期的中小企业，投资机构可能并不愿意投资，他们投的客户，很多在银行已经有相当多的授信了。在客户的匹配方面，他们开始寻求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帮助，精准筛选双方都能满意的客户。

2017年年底，江苏银行成功退出了第一个项目。一年多时间，企业估值增长400％。

陈学超说，目前“投贷联动”在探索阶段，他们也是沿着监管的要求来实践，过程中的每一步创新都会和监管部门汇报。

他说，“银行不是要通过股权投资的业务挣多少钱，根本目的是用这个收益抵补银行服务科创企业产生的信贷风险。”而且，可以通过这种业务建立与企业之间的纽带，以后可以提供系列化的金融服务。

过去两年，商业银行创新不断，创业企业得到了实惠，银行也锻炼了队伍，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灰色区域。

一位业内人士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此前曾有银行，通过高管持股的方式，成立一些投资机构、基金公司、资产管理公司，看上去这个公司和银行没有关系，但实际上就是银行控制的。这个平台会做股权投资业务，资金来源于银行每年理财收益兑现给客户后剩下的钱。用这样貌似是体系外的公司，做银行子公司一样的投资业务。这种所谓的创新就越界了。

同时，据一家风险投资机构透露，在前文提到的母基金模式中，尽管商业银行不直接持有项目股权，但其资金来源及未来退出时都有法律障碍；而风险债基金模式设计也未通过相关部门审批。

两年过去了，第一批投贷联动的子公司审批也进展缓慢。一位试点银行的负责人说，“目前正在等待批复”。监管层对银行做投资的态度可见一斑。

为什么子公司模式落地这么慢？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曾刚对南方周末记者分析了两点原因：

第一，按照商业银行法的规定，银行用子公司做股权投资，“资本损耗极其巨大，完全不划算”。

商业银行法规定了银行对企业股权投资的风险权重，在法律规定期限内（两年）被动持有或因政策性原因持有，风险权重为400%，否则投资股权的风险权重是1250%。这是什么概念呢？在银行的主流业务中，比如个人住房抵押贷款业务，风险权重是50%，一般企业贷款是100%。

一位银行业人士说，“比如一般贷款给企业1块钱，资本消耗1块钱，但是股权投资1块钱，就要消耗12.5块钱，这对银行来说太贵了。投资几千万，相当于消耗了银行规定可使用资金的几个亿。”

第二，是跨部门监管的问题。曾刚说，银监会只是批准了商业银行的子公司做股权投资，但这种投资资质，不管是公募基金还是私募基金都要找证监会批准，私募基金要去证券基金业协会备案，公募基金要去申请牌照。这一块，证监会并没有明显给出相应的配套政策，那么子公司的业务范围就很有限。

2018年1月13日，中国银监会发布了《进一步深化整治银行业市场乱象的意见》，并强调金融创新是提升银行业竞争力的重要推动力，也是提升防风险能力的必经之路。

在此政策背景下，商业银行特别是中小银行刚刚激起的投资热情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监管趋势越来越严，银行表外通道减少，新增信贷额度收缩，它的投资冲动也会减少。”郑学忠说，“长期看国家对科技企业支持力度不会减少，信贷资金支持实体经济是必然趋势，投贷联动的业务规模会逐步扩大。”南方周末  张玥  实习生：毛可馨

不见票、倒打款，12家银行被罚近3亿，银监会揭开票据市场潜规则

一位支行行长，打着上级分行的名义，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证照合同，违法办理票据贴现业务。而10家银行机构未按照基本的业务要求进行合规审查，违规接受回购条款，涉及票面金额达79亿元。而为了填补票据资金缺口，该支行行长更是发行假理财，诱骗某不具备投资非标理财资质的农商行购买，而理财资金则被该支行行长挪用达30亿元。

假理财到期不能兑付，该农商行向其上级分行追索时，这名胆大包天的支行行长才东窗事发。

1月27日，银监会披露了对这起案件的处罚情况，经过一系列法定程序，银监会统筹协调相关银监局依法查处了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违规票据案件，对涉及该案的12家银行业金融机构共计罚没2.95亿元。

银监会指出，这是一起银行内部员工与外部不法分子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证照合同、违法违规办理同业理财和票据贴现业务、非法套取和挪用资金的重大案件，牵涉机构众多，情节十分恶劣，严重破坏了市场秩序。

根据甘肃银监局的处罚公示信息，邮储银行武威市文昌路支行原行长王建中被禁止终身从事银行业。王建中对该支行挪用客户资金、违反审慎经营规则负主要责任。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到，王建中的违法违规行为发生在2016年3月至12月间，共违规办理了143张票据贴现和转贴现业务。在处罚时，银监部门依法对每笔业务进行顶格处罚50万元。

案发后，文昌路支行原行长王建中被禁止终身从事银行业工作，并依法移送司法机关。该支行被责令改正，罚款500万元。

王建中的违法违规行为均是在邮储银行体系外进行，也就是说，这些交易本身就是王建中虚构的，邮储银行武威分行直到吉林蛟河农商行要求兑付时才发现。但这正暴露出邮储银行武威分行的内控管理漏洞。

银监会指出，案发机构岗位制约机制失衡，印章、合同、账户、营业场所等管理混乱，大额异常交易监测失效，为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为促使机构建立完善内控制度、塑造合规文化，银监部门对案发机构的处罚上追两级。邮储银行武威市分行原主持工作的副行长及其他3名班子成员被取消2-5年高管任职资格，邮储银行甘肃省分行原行长、1名副行长被分别给予警告。

作为案发机构，邮储银行武威市分行总计被罚款9050万元。

除案发机构外，被骗购买理财以及办理票据贴现业务的11家银行也被罚。看似这11家机构都是受害者，为何“受害者”也要被罚？

银监会披露，绍兴银行、南京银行镇江分行、厦门银行、河北银行、长城华西银行、湖南衡阳衡州农商行、河北定州农商行、广东南粤银行、邯郸银行、乾安县农村信用联社等10家违规交易机构共计罚款12750万元，对33名相关责任人作出行政处罚，其中，取消3人高管任职资格，禁止1人从事银行业工作。

违规购买理财的机构吉林蛟河农商行罚没7744万元，分别取消该行董事长、行长2年高管任职资格，对监事长给予警告，分别禁止资金运营官、金融市场部总经理2年从事银行业工作。

银监会的处罚，揭开了票据交易市场的潜规则。根据票据业务的合规要求，贴现机构需要见票背书后才能打款。而在本案中，贴现机构根本未到甘肃武威当地进行项目投前的尽职调查，仅凭对手机构的显性或隐性回购条款就开展业务，更甚至“倒打款”在未见票前就先打款，投后检查也不到位，丧失了合规操作的底线。有了解案情的人士表示，只要这些机构能够做一下投前调查，很容易就能发现破绽。

此外，银监会还指出，涉及该案的相关机构有一些员工违规参与票据中介或资金掮客的交易，个别人甚至突破法律底线，与不法分子串通作案，谋取私利。合规意识淡薄。

而购买假同业理财的吉林蛟河农商行，其本身并不具备投资非标理财的资质。

在票据业务方面，银监会要求银行切实加强票据业务管理，严禁办理无真实贸易背景的票据业务，严禁与各类票据中介和资金掮客交易，不得将票据作为调节经营指标和绩效收入的工具，打击银行资金空转，全力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很显然，上述机构并未遵守监管要求。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曾刚表示，国内票据以银行承兑汇票为主，在银行看来主要是基于交易对手信用的低风险业务，往往会放松对票据真实性以及其他方面风控的要求。但票据业务又恰恰涉及到许多交易过程和流转环节，涉及许多的操作风险点。从本案来看，被拖下水的机构也大多是这样的问题，暴露出这些银行在业务管理流程方面存在很多不足。而对于案发机构邮储银行武威分行，其对员工的管控存在问题，出现员工伪造印章等操作风险。

曾刚指出，尽管在实施电票制度后未来票据类案件爆发的可能性会下降，但对于银行而言，不仅是票据业务而是各种业务，都要进一步增强内控、强化员工管理和业务合规性要求，避免招致更大的风险。21世纪经济报道  王晓

快速读懂邮储某支行票据案：支行行长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合同

1月27日，银监会依法查处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违规票据案件，对涉及该案的12家银行业金融机构共计罚没2.95亿元。

相关机构为何被罚？对被罚机构将会有怎样的影响？有市场人士做出了解读：

1.此次邮储银行等机构为什么被处罚？

答：银监会及其派出机构依法查处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票据违规案件。主要原因是：邮储银行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原行长内外勾结、私刻公章、伪造证照合同、违规办理同业理财和票据贴现业务、非法套取和挪用资金，牵涉机构众多，情节十分恶劣。

2.票据业务违规是啥意思？

答：这是银行与银行之间买卖票据时发生的违规操作行为,存在几个违规点:一是违规与票据中介或资金掮客打交道。二是没有见票、只有票据清单就做交易，还逆程序“倒打款”。三是票据转贴现时附带回购条款,票据假转让。四是出借账户。

3.银监会对票据业务的监管要求是啥？

答：要求银行切实加强票据业务管理，严禁办理无真实贸易背景的票据业务，严禁与各类票据中介和资金掮客交易，不得将票据作为调节经营指标和绩效收入的工具，打击银行资金空转，全力支持实体经济发展。

4.这些机构被罚了什么？

答：涉案的12家银行机构共罚没2.95亿元。同时，取消邮储银行4人高管任职资格，3人给予警告，禁止1人终身从事银行业工作并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对其他涉案机构的35名相关责任人作出行政处罚。

5.案件的始作俑者被行政处罚就了事了吗？

答：不会。除了对涉案机构所有责任人进行监管处罚外，涉嫌犯罪的始作俑者已交给警察蜀黍处理了。

6.交罚款的钱从哪来？

答：来自机构自己的利润。

7.总共被罚没了2.95亿元，被罚的机构会倒闭吗？

答：不会。这些机构利润充足，运营平稳，交了罚款也不会影响正常经营。银行业机构不管大小都受到监管部门的监管，处罚是为了规范，规范才能健康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