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养道好用吗?怎么凯儿得乐代理好做吗?

佟卓尧阮曼君_如果巴黎不快乐在线阅读,时间改变的不仅是脚的大小,还有人的心。那几年从上海重庆到北京,随后是巴黎。天涯海角,过树穿花,都不及你给的快乐。如果巴黎不快乐。那么,回到我身边,好吗?

时间改变的不仅是脚的大小,还有人的心。

那几年从上海重庆到北京,随后是巴黎。天涯海角,过树穿花,都不及你给的快乐。

那么,回到我身边,好吗?

巴黎若不动 人世间再无浪漫

她曾以为,穿高跟鞋的女人,都应该是优雅地行走在路上的。

而此刻的她,飞奔在上海的骄阳下,那些化着精致妆容的白领女子,都用异样的眼神望向她。

脚上的那双鞋,隔着两年时间,又穿到回了她的脚上,她这才清楚,原来两年的时间,变的不仅仅是心,连脚的大小都变了。

分明记得两年前,冯伯文把这双鞋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他托着鞋盒,温情款款地说:“亲爱的曼君,生日快乐。只要你帮我顶一次罪,我们的公司就能继续运营下去,等你出来,我带你过好日子。”

那双鞋,黑色缎面镶嵌着珠宝,极高的跟,多么精美的一双鞋啊。

也是那双鞋,将她送进了监狱。

冯伯文的罪名,她一个人顶下来了,依照法律判刑两年。

在监狱的那两年,冯伯文没有去看她一眼。

两年后,她穿着这双鞋,飞奔在马路上。

你有见过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子在马路上飞奔吗?那样的女子,大多是在爱中受了伤害的。

阮曼君穿着近乎是三寸高的高跟鞋,绕过静安寺,从华山路往希尔顿大酒店跑。两年,上海变化这么大,原来的弄堂都拆迁了,幸好以前上班就在这附近,否则真会迷路。

她是要去阻止一场婚礼,她身无分文,甚至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她只能不停地奔跑。

她短短的发,被汗水和泪水打湿,贴在脸上,她边跑边在心里想,待会该怎么面对那个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的局面。

脚上的高跟鞋竟一下就脱离了脚,飞了出去,一下就飞进了一辆半开着的车窗里。那辆车正在等红灯,车里坐着一个穿亚麻色西装的男人,那只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她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光着,匆匆跑到了车边敲窗户,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她局促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砸到你的。”

他的额头被高跟鞋砸破了点皮,紧抿着薄凉的嘴唇,不怒而威的样子。

正想发作,却见是一个脸色苍白瘦弱的女人,满脸的汗水和泪水混杂着,他将鞋递给她,附送了一张纸巾给她,却一言不发,他一贯不喜欢和脏乱的女人多说话。

她点头,握着纸巾,指着他的额角问:“你的额头破了,没事吧?”

“没事。”他答道。他眼睛看着前方的红绿灯,上面显示还有十秒就可以通行了。要去参加一个商业伙伴的婚礼,不能误了时间。

她只能看到他轮廓鲜明的侧脸线条,她正欲离开时,又回头问他:“打扰一下,现在几点了?”

这时红灯跳了过来,他的车已经启动,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驾着车随着庞大的车流缓缓离去。

他从车的后视镜里,看着她落寞地站在路边,手提着一只高跟鞋,突兀的锁骨,消瘦的身子,同她身后那栋繁华大厦相比显得那么的卑微。

这让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一块隐秘一下被揭开,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如她一样,孤孤单单地站在马路边,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等他带着回家。

她没有想到他会把车倒了回来,车在她身旁停下,从车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十一点一刻。”

“十一点一刻,来不及了。”她嘴里念着,来不及了,等她跑到酒店婚礼都该举行了。她凄然一笑,又何止是十一点一刻就来不及了,一年前两年前就来不及了。

一个女人可以义无反顾地挡去男人身边所有的劫难,却挡不住男人的桃花劫。

“上车!”车里又传来他的声音。

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就像是命令一样,她没犹豫什么,打开车门,上了车。车里有着极好闻的味道,不是花香,更像是一种木香,浅浅的香气,让她有种从烈日灼热下一下子就回到了清凉森林的感觉。

“去希尔顿酒店。”她亦是用简洁的语气告诉他。

他用余光瞟着她,杂乱的短发,满脸的汗渍,一张脸被晒得通红,穿着发黄的宽大白衬衣,牛仔裤,一点也不像他平时接触的那些精致女人。

而她竟然是要去希尔顿酒店,这正和他是同路的,他是要去参加一个商业伙伴的婚礼。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开到了希尔顿酒店,还没有停稳,她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可是高跟鞋没站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姿态狼狈地撑在地上,手腕膝盖都磕破了皮,白衬衣上沾满了灰尘,鞋跟也断了。

而她一抬眼,就看见新郎冯伯文站在酒店门口,白色的西装上,别着的那朵红花上清楚地写着“新郎”,冯伯文在迎接参加婚礼的来宾,站在一旁穿着红色礼裙的是新娘。

新娘身高一米七左右,长长的礼裙穿得十分高贵,松松挽着的髻,那么的优雅。

整个酒店都被冯伯文包下来了,酒店的门前挂着一条长长的横幅,写着:新郎冯伯文与新娘雅琪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穿着华服高贵的新娘,她突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来这里之前,脑子里闪现过的那么多假想的画面,她想也许自己会冲上去狠狠甩冯伯文和那女人一个耳光,然后就哭天抢地地指责冯伯文的负心。也许干脆就很冷静地上前,眼神犀利地看着这一对人,诅咒他们早结早离。

可是,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狼狈不堪地站在酒店的台阶下,抬头仰望着上面一对璧人在笑脸迎宾。

“冯伯文……”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声音很大,把坐在车里的他也惊了一下,这个瘦弱的女子怎么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

众宾客都望向了这边,很快就明白了,都在小声议论着,而新娘雅琪的脸色也变了,冯伯文急忙敷衍了一下,就往台阶这边大步地走来。

她站在原地,望着冯伯文朝她走来,冯伯文当新郎就是这样子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春风得意,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这个男人脸上看不出一点沧桑,仍是两年前的俊逸模样。

冯伯文走到她身边,就像是见到了瘟疫一样,脸上的笑容僵着,低声说:“你怎么到这来了,你来干什么!我今天结婚,到场的宾朋都是商界名流,你别捣乱!”

她看着冯伯文的脸庞,她想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啊,两年前她为冯伯文背负一切罪责,她傻兮兮地坐了两年牢,怎么能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一个境地。

确实是结婚,只是新娘换了人。

她没有作声,只是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失语了一般。烈日下,她的发丝滴着汗,她知道自己狼狈不堪,她在没出狱之前,想了好多好多要说的话。而今面对面,在喊了一声冯伯文后,她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

周围没有一丝风吹过,空气都带着狂躁的闷热,压着人透不过气,冯伯文没有耐心再耗下去,宾客们都在等着,冯伯文见她不说话,便说:“你赶紧走吧,瞧你一身脏得和乞丐一样,我给你点钱,去买些吃的穿的,找个地方先住下,我改天再找你。”

钱递了过来,她却没有伸手去接,她只是盯着冯伯文那只握着钱的手,手指上戴着婚戒,她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她抱住自己,想让自己可以平静一点。

冯伯文气得朝四周环视,又转身朝身后的新娘雅琪笑了一下,见曼君仍是一言不发也不拿钱,压低了嗓音凑近她耳边,对她说:“如果你不要钱,那请你马上走,马上给我走。”

她喃喃地点点头,拖着已经透支了体力的身子,伸手拉开车门,想上车走,见冯伯文转过身,又轻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冯伯文回头,不耐烦的眼神扫过来。

“祝你幸福。”她强装出微笑。说完在眼泪落下的前一刻,仓皇钻进了车里。

“我远方一个亲戚的女儿,老家发了洪水,想来投奔我,大家不要受影响,婚礼照常进行。”冯伯文大言不惭地说。

他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不过是一个老套的负心汉故事,本是来参加冯伯文的婚礼的,她又钻回了他的车里,这倒让他不好下车了,他一向是不喜惹事端的,于是冷冰冰地说:“下车!”

她掩面,带着哭腔说:“开车,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她不想自取其辱待在这个地方了,她得到了答案,她不是那种喜纠缠的女人,既然都亲眼看到了,她只想速速离开这里,不见,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绝望。

车内木香缭绕着,那么的安宁。他决定开车绕到远一点的地方,再让她下车,这样既自己落得清净,也算是帮冯伯文甩掉一个包袱。

她告诉他,那个新郎叫冯伯文,是连年前那个答应了要娶她的男人。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把所有的罪名都一个人背了,坐了两年牢,本以为该迎娶的是她。谁知道,冯伯文竟然有了别的女人。

他没有发表任何观点,他听着,没有说话。

她就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说什么,所以才和他说的,就当是自言自语倾诉一下,说出来,心里也许会好受一些的。

她用手背拭着不停落下的泪,望着窗外一闪即过的高楼说:“不过没关系,早知道更好,我可以再找一个好的。我跟我自己说过,没有那个男人我一样活着,男人嘛,没有了怕什么,又不会死!”

“但这一辈子,我只喜欢过他一个男人。”她说着,泪又涌了出来。

他将车上的一盒面纸,放在她身上,也不看她,眼睛看着前方,开他的车。

“为了他,我坐了两年牢,连律师资格证也吊销了,我为了什么,我为了什么……”她说完又哭过后,真觉得轻松多了。哭过就好了,说得挺有道理的。

他的车在上海市区绕来绕去,最后绕到了高速上,他想,不如就把她丢在高速公路上,让她自己慢慢走吧,至少她是没法走去破坏冯伯文的婚礼了,下次聚会非要冯伯文这小子乖乖还他一个人情才行。

“下车。”他把车迅速停靠在路边,命令她下车。

她点头,下车,望着他的车绝尘而去。

他就那样把她丢在了高速公路上,他看到她的那双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歪在车上,其中一只的跟都断了,只剩一点点皮还连着。

高跟鞋遗落在他的车里,她光着脚,走在被太阳晒得很烫的路面上,周围都是快速一闪即过的车辆,她不清楚自己身在哪里,又要往哪里去,只能是沿着高速公路往前走。

他车开到中途,心里却乱了,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想到她是刚从监狱里面出来,身无分文,手机也没有,也没有认识的人。把她独自丢在高速公路上,还赤着脚,想起她苍白虚弱的面庞,他又担心起她来。

真是奇怪,这是怎么了,怎么计划全被这个女人给打乱了!他又不顾安危地在高速上调转方向,加速朝把她丢下的那段路开去。

此时的她,拖着几近是脱水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在公路上,脚底很快就起了几个水泡。巡检的交警车辆驶过这里,竟发现一名女子走在高速公路上,忙拦下了她,将她带到了车上。

他的车就在警车的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他加速驶过警车边,见到她虚脱地靠在车座上,他内心也就安定了,被交警带走,至少她会是安全的。

冯伯文的电话打来,问他怎么还没有到,他突然对这个冯伯文有了些厌恶,男人玩玩女人正常,可冯伯文让一个女人去顶罪坐牢,自己倒逍遥高调另娶名媛,这让他觉得冯伯文太不像个男人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去赴这场婚宴了,就推辞不去了。

她坐在警车上,一口气喝了一瓶矿泉水,交警将她放在了市中心,又塞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去买双鞋穿。

她六神无主地行走在繁华的夜景里,到处都是一对对相拥的恋人,看起来,爱情不该是折磨人的东西啊,为什么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两年的与世隔绝,她再一次回到上海,这个城市变得更加诱惑,却发现过去的那些朋友,都断了联系,她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什么亲人了,独有个在老家的外婆。父母都在几年前就相继过世了,她想到自己坐两年牢,父母的墓前都没有人去拜祭了,该多荒凉,她不由心里愈发难过。

她要找到工作,挣足够多的钱,然后回家乡看望外婆,给外婆盖一栋舒适的房子,去父母的坟前上柱香,烧些纸钱。

她想起了多多,对,找多多,多多是肯定能收留她的。

李多多,诨名多姑娘,缘自《红楼梦》里的鲍二家的,因为为人轻浮,只要男人有钱或有权,都可以轻易地被搭上。

多多更贴切的名字,应该是叫“拜金小姐”,当年在大学里,她和多姑娘是一个寝室的,旁人都不喜欢又拜金又随便的多姑娘,而她倒不排斥多多,能帮多多的时候她还是会帮。

所以她入狱后,多多还来监狱里看过她几次。

走投无路了,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她只能凭着记忆在电话亭拨了多多的号码。

真没想到电话还就打通了,多多在电话那一头气壮山河地说:“喂,哪位啊?说话大点,老娘在唱K呢!”

“多多,是我啊,我是曼君,我出狱了。”她抬高了声音说。

电话亭的老板一听出狱二字,马上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了阮曼君一眼。

多多欣喜地让她待在原处别动,说十分钟后会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接风洗尘。

她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诉了多多,就等着多多来接自己了。

她蹲在电话亭旁边,抱着自己的膝盖,等着多多来接自己。她有些旧了的白衬衣,杂乱的短发,瘦瘦干巴的身子,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糟糕。

上海的夜晚那么的繁华,可繁华背后的凉寂,谁又能懂?

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她绝不会为了一份所谓的爱情,葬送自己。她后悔了,她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后悔,可如今,她真的后悔了。

见到李多多,她们都很难认出彼此了。

她抬眼看着多多,俨然是上海里走出来的摩登女郎,穿着细细镶着水钻的高跟鞋,黑色香云纱及膝裙,挎着爱马仕的包包,手指上艳红的丹蔻,金色的卷发,香艳的红唇。

而她,短而凌乱的头发,破旧的衬衣,还光着脚,满脚的脏。

多多抱着她,在她肩上拍了几下,轻轻地说:“没事了,亲爱的,出来就好,有我在呢,什么样儿的男人找不着啊,他冯伯文就是个乌龟孙子!”

她乖乖地跟着多多。多多牵着她,上了多多的宝马车,然后去了徐家汇商业街,她看着多多给她张罗着买了两套长裙,又买了两双鞋,刷卡包好了之后,又去洗了桑拿。

多多将一件紫色长及脚踝的裙子递到她手里,让她穿上,又配上一双鞋跟上绘着芙蓉的金色高跟鞋,她站在多多的面前,有些羞涩,伸手遮在了胸前的春光乍泄之处。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多多将自己佩戴的祖母绿吊坠取下戴到她的脖子上,她看着镜子,竟恍惚得认不出自己来了。

“可是,多多,你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要做什么呢?这裙子这么长,分明就是晚礼服。”她望着镜子里的多多,疑惑地问。

“你穿着吧,过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告诉你,做女人,你要是找不到柳下惠那就不如找个西门大官人。”多多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打量着她。

她摸着自己刚洗过的及耳短发,飘着动人的香气,衬着她精致的锁骨,她对自己说,即便是没有了冯伯文,她也会美丽地活着,没有那个男人,总会有更好的。

那是一栋爬满了常春藤的哥特式别墅,多多说这房子在三十年代的旧上海就屹立了,住着的是一对西班牙人夫妻,那对老夫妻去世之后,房子就被后人转卖给了袁家。

袁家世代是行医之人,抗日战争时,开了一家制药厂,成为首批爱国民营企业,制药厂规模发展至今,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企业,袁正铭就是现在的董事长。

她听着多多从进楼就开始介绍袁正铭,但她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栋洋楼上,这栋有些斑驳但不掩风花雪月的洋楼,简直是旧上海风华绝代的再现。

多多挽着她,笑语盈盈地与擦肩而过的人问好,似乎早已熟络这里来往的上流人物,多多在她的耳际浅笑着说:“今晚是我很重要的日子,豪门相亲,你也许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今晚我就带你体验一番,当然,你遇见好的,只管扬帆直上,除了袁正铭——他是我的。”

她微微点头,明了这不过是有钱的企业家们另类的选秀,目的是找情人而已,她对这种交易毫无兴趣,既然来了,也没有走的道理,况且她又能往哪里走呢。她就当是参观一栋漂亮的洋楼了,她对旧上海的风情十分感兴趣,尤其是石库门的洋楼,比这场豪门相亲宴更能吸引她。

这是一栋复式洋楼,奢华极致,布局与摆设俨然是三十年代旧上海滩复古的模样,几位衣冠楚楚的男士站在落地窗旁,举着红酒杯,高谈阔论。

她在自助餐桌旁站着,肚子不争气地闹腾了起来,她挑了几种甜点吃,喝了一杯橙汁,然后就坐到大厅角落一旁,挑了一本杂志,见多多正与一个穿驼色西装的男人在浅笑谈话,期间多多的肩膀有意地在男人肩上擦过。

想必这个男人就是多多相中的袁正铭,她又打量了一眼,袁正铭倒不像那种大腹便便的有钱男人,看起来满是书生之气,脸面生得清俊,站在多多身边,倒显得多多有些铜臭气了。

阮曼君落寞地坐在角落高脚椅上低头翻阅杂志,旁边餐盘里放着一些她爱吃的巧克力甜点,身边那些觥筹交错与她无关,她就当是陪多多过个场子。

直到晚宴开始,来宾都到齐,她才抬头看周围整个大厅。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啊,她以为只有在百老汇的电影里才能看到,十几名打扮得气质不同的女孩,穿着不同款式的长裙,或典雅,或性感,都是活色生香。

多多也周旋在其中,见曼君孤零零地待在大厅冷清处,就绕到她身边,拿过她手中的杂志,说:“坐在宴席上的,都是商界名流,他们都是离异或者未婚的,莲姐就是这场豪门相亲会的策划人,她专门为这些富豪和想嫁富豪的女孩提供媒介。你知道吗?能进这个相亲会,要交八万中介费的,你的我给你交了。你怎么能花八万块钱当进图书馆一样就看杂志呢?”

她并没有想到,原来参加这场富豪相亲宴会的女孩子,都是交了八万块钱中介费来获取一次和富豪相亲的机会,冯伯文已让她对爱情失望,要是早知道还让多多花了八万块钱,她是断然不会来的,她对这种花钱选秀找情人的男人毫无兴趣。

她立起了身子,反正肚子吃饱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她对多多说:“多多,花了八万块钱你带我来这里?你这钱恐怕是要打水漂了,我对有钱男人没好感。你去招呼你的袁正铭吧,我先回车里等你。”

多多拉住了她,在她的眉心上轻轻点了一下,说:“傻妞,多好的机会啊,你对有钱男人没好感,那你对钱总有好感吧,谁不爱钱啊!谁跟钱作对不就是跟自己作对吗!你就先坐一会儿,待会儿我给你介绍个好的。再说你要是走了,待会我醉了,被哪个色鬼揩油了怎么办?”

她只好又安静地坐在高脚椅上,吃自己的甜点,冷眼观望一对对的男女成功配对,相互挽着在跳着慢四。多多也和袁正铭相谈甚欢,那个所谓的中介人莲姐穿着唐装,双手抱怀握着一杯红酒,微笑着看着一对对跳舞的男女。

那是一本旅游杂志,她翻开一页有着加州瀑布的景观图片,那么的美,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一条瀑布呈现着像火一样的颜色。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跟随着爸爸下海出船,落日黄昏之时,海面上就是这样的颜色,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她记起当初毕业刚来上海,她下了火车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黄浦江,她对着黄浦江大声喊着:“上海!我来了!”

也是在黄浦江的夜景里,她认识了冯伯文,她想如果不是冯伯文,她又该是在怎么样的一番境遇里,也许她正在高级写字楼里做着白领律师,和一个同样是公司职员的男人结婚生子过最简单的生活,为在上海谋求一个家而奋斗。

多多染着妖娆丹蔻的手指在杂志上弹了一下,脸上嫣红一片,像是醉了,手搂着她的脖子指着对面沙发上一个同样握着杂志的男人说:“瞧见没?那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他就是佟少,忒有钱。你可别看他有时开奥拓车,人那是开厌了宾利,弄辆奥拓玩玩,他都能把法拉利的车给拆了用零件来组装奥拓车。”

她听了,再一打量,他不就是那个把她丢在高速公路上的男人吗。要不是交警带她回市区,她肯定还在高速公路上找不着北,她还傻兮兮地感激他,想想就对他没好感,便说:“败家子罢了,烧钱而已。”

多多拉着她站起来,又给她整理了长裙和额间的发丝,说:“你可别以为佟少是个纨绔子弟,他家的企业全是靠他经营起来的,在美国留学两年回来后就接手公司,把公司办得越来越大。我可以说,他身边的女人都爱他。”

“那么你呢?”她合上杂志,反问多多。

多多爽快地笑了一声,在她的耳边说:“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佟少根本都不喜欢我这类型的,我去招惹他等同于自寻没趣,倒不如做普通朋友招呼着,你瞧那个女人,就属于一个不自量力型的。”

曼君顺着多多的目光望去,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裙吊带袜的女人,借着酒劲,端着酒杯就往他的身边靠近,结果扑了个空,他直接站起身来,扔下手中的杂志,潇洒地转身就走。高大颀长的身子,一举一动都牵着在场每一个女人的眼神。

“看得出来,他是多么的骄傲。”曼君想起搭他的车时,他惜字如金的谈吐,对白那么的简单,“没事”、“上车”、“下车”,好像就这几个词,实在是傲慢。

多多鼓动着她主动去找他搭讪,她倔着不去,那么多貌美如花的女人都前仆后继地扑过去,她才不去,倒不如多吃点甜品,于是她继续在餐桌边挑选形状可爱的小甜点。

八万块钱,就是吃点心来了。

多多又劝说她,说其实今天的相亲会最主要就是为佟少举办的,要是她能够攀上佟少,那就是荣华富贵享不尽了,那冯伯文又算是哪根葱呢。

她被多多苦口婆心地教导着,却纹丝不动,只是淡然地将甜点往嘴里送,心都苦了两年了,苦苦等待的两年,得吃多少甜点才能去掉一点苦涩的滋味。任凭多多把佟少说得和二郎神一般神通广大,说得就像是有着西门官人的外型和柳下惠的操守,她倒是一点也没动心。

这时一个谢顶了的中年男人靠近了过来,嘴唇黑而厚,嘴角边还长了一个瘊子,大腹便便,一米六五的海拔,还真糟蹋了身上的那件名贵西装,被其撑得像是雨披。

她厌恶这种男人,大多都是家有贤妻,不过是有几个臭钱就在外养情人二奶小蜜的,满脸横肉,她避之不及。

多多却拉住了她,对她使了使颜色说:“来,我给你介绍认识认识,这位是秦总,秦总可来头不小啊,台湾来的,满身带着的都是宝岛的气质啊。”

曼君勉强淡淡地一笑,岂料这位秦总已伸出肥厚的手掌想握手,她将手中的盘子直接就递到了秦总的手上,直白地说:“不好意思,我肚子不舒服,去一下卫生间。”

在卫生间,她冲洗了一下脸,将脸上的妆都冲洗去,额前的短发沾湿了,她望着镜子里褪去妆容的面孔,还是素面朝天舒服。只盼着这场宴会能早点散去,她实在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除了那些诱人的甜点外。

她顺着走廊上的壁画看着,都是文艺复兴时的一些画作,有写实主义,也有抽象主义,她一幅幅地看着。走到了走廊的拐弯处,一个大的露台,周围是廊柱绕着,摆着几张躺椅,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甜点和酒品。

索性她就躺在了一张椅子上,仰望着天空上的那轮皎月,想着自己为冯伯文顶罪坐牢的两年,总是痴痴地望着外面的天外面的世界,总盼着出来会有爱情会结婚的,到头来婚礼举行了可娶的不是她。

而她是那么的懦弱,她甚至连给那个男人一个巴掌的勇气都没有,她甚至连骂一句负心汉王八蛋的冲动都没有,可是她,确实是后悔了。她到这里就甩手朝自己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她说道:“阮曼君,你真贱!”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的没有骨气!

她抽完自己,就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瓶盖是开启过的,她直接就往嘴里灌,阮曼君,你也会有今天啊,你不是一直都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个男人还爱你吗,为此在牢里不管谁说你被男人骗了你都和谁急,还自我安慰说伯文是太忙了,不然他不会不来看我的。娘的,他又不是联合国主席日理万机!

不过是她自己骗自己,不过是她逃避现实,甚至在快要出狱的时候,她总在梦里惊醒,她其实已经渐渐清醒,残存的希望总是要幻变成泡沫破灭。

她想起小时候,跟随父母在海边渔船上生活的那些年,她的脚上总是系着一根粗粗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绑在船舱中一个固定的木桌腿上,因为父母忙着捕鱼,怕她会掉到海里去。

船飘飘荡荡的,绳子只有半米长,她的活动范围只有半米,她是一个从小就孤单的女子,记忆里的童年就是在飘飘荡荡的船上度过的。

她的世界原本是很小的,从小到大那些年她就一个人在船上的大木桌底下玩耍,大木桌下有一个小椅子,她玩累了就趴在小椅子上睡着了,那个木桌子底下就是她的世界。

后来,长大了,离开了渔船,父母随后也先后去世,她独自在外求学,毕业后在上海求职,她渴望着大世界,她认识了冯伯文,孤身在监狱两年,终是分开了。

细想这些年,毫无趣事,她灌着自己酒,看着身边的白色大圆桌,突然就有了一种归属感,少年时在船上的木桌下的那些年,虽孤单,但她一点也不担心,无忧无虑的。而今身处繁华大上海,却无限的惆怅,一无所有,踽踽独行。

她脱下了高跟鞋,醉眼迷离的,钻到了白色圆桌下,坐在桌子底下,手里还拿着酒瓶,长裙拖在地上,她喝着酒,打个酒嗝,忙捂住了嘴,然后傻笑几声,笑到眼泪出来。

于是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酒瓶被扔在了一边,她抬眼看,拭去眼中的泪,好像又回到了在船上的那些年,飘啊飘,她以为遇见冯伯文之后,她不用再飘了,不在再在风雨中飘荡了。兜兜转转,她依旧是一个人。

她抱着一只桌腿,难过地哭着,这多年了,别人是身边的亲人家人越来越多,而她,却是越来越一无所有,她嘴里念着:“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都不要我,都不要我!我还是一个人飘……”

晚风吹着,她觉得累了,一直在路上奔跑,为爱而追逐,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得到,真的累了,她就在桌子底下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又回到了那条船上,她蹲在桌子底下画画,会听到父亲的捕鱼的劳作号子声,还有母亲欢喜地说着又有一条大鱼,那么的清晰而真实,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去。

佟卓尧缠绕不过那些朋友的介绍,见了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妞,他倒只觉得视觉疲劳,推辞了一下跑到露台上,有个喘息的余地。他见自己刚打开的一瓶酒不见了,他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点燃一根雪茄抽着,他看着星空,想着自己浑身的铜臭味,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遥远了。

这几年来在商场里摸爬滚打,挣了不少钱,可钱就是个混账玩意,多则无益,少则有害,他失去的又何止是这些钱能够赎回的?外界人看来佟卓尧是何等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在各个商务杂志上他总是被冠以“天才商人”的名号,可真正坐在他这个位置,又是何等的寂寥。

阮曼君此刻仍在圆桌底下抱着桌腿酣睡着,酒瓶就歪倒在脚边,却不知多多正到处在找她,多多问众人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紫色长裙的女孩。

这时有人推了一个穿紫裙子的女孩出来,多多一瞧不由得直摆手,眼前的女孩胸部北半球全部露出,整个人最先入人眼的就是两个半圆,这哪里是曼君的风格。

多多又找到了露台上,见佟卓尧独自坐着抽雪茄,便笑迎着上去问:“佟少,你在这里抽闷烟啊,里面那么多美女你怎么反倒寂寞了。”

他淡淡地说:“里面太吵。”

这样多多也不好再多攀谈,便问:“佟少,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紫色长裙的女孩啊?看起来很瘦,不是丰满的那个。”

“没有。”他依然是简洁的回答。

多多素来是知道佟卓尧的孤高的,或许商人的天性就是这样的吧,多多转身就准备走,去别处找找曼君,心里还惦记着袁正铭,怕有别的女孩子趁机找袁正铭攀谈。

“砰……”桌子底下突然就发出了声音,多多扭过头又望了过来,他也好奇地低头一看,都同时看见了抱着桌腿睡得正酣畅的曼君,她可能是伸了一下腿,用脚将酒瓶踢滚到一边发出来的声音。

她被多多从桌子底下给拖了出来,多多轻轻拍打着她的脸,才把她给拍醒,她才恍然知道自己竟在桌子底下睡着了,就站起身子,有些晃晃悠悠地搀扶着多多。走过他身边时,她抱歉地微微笑了一下。

他倒莫名其妙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竟然喝了他的酒,还醉卧在桌子底下洒脱地睡着了,真是个笨得可以的女人。他再想想,又觉得她的面目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又一想,她不正是白天在路上遇到,还被他丢在高速公路上的女人吗?

怎么她跑来参加豪门相亲会了?他摇摇头,嘴角上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又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上午还哭丧着脸跑到前男友冯伯文的婚礼上悲伤欲绝,晚上就改头换面参加豪门相亲,无非就是想找个富豪嫁了。

想到自己白天还真为此对冯伯文这小子有了看法,现在想想,其实冯伯文甩了她也是对的,女人的白细胞都是比男人丰富的,受了伤出了血,总能迅速地自我愈合,很快又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他想了会儿,自嘲了一下,犯得着为这样一个表面装得可怜兮兮,实则贪图荣华的女人伤脑细胞吗?

他起身,不想在这地方久留了,要不是好友袁正铭和家族里的长辈莲姐极力邀请,他才懒得浪费时间在这样的一个派对上。

她醉醺醺地被多多拉到了大厅里,音乐放着慢四舞曲,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十来对男男女女都在跳着慢四,多多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就和袁正铭一起跳舞去了。

那位宝岛来的秦总肥大的臀部坐在了她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她,横竖地打量着,她十分不自在,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头泛着晕。

秦总端着红酒杯递到她面前,浮肿的大眼泡像金鱼眼一般看着她,说:“阮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呢,咱俩喝一杯吧,我给你钱,只要你陪我喝杯酒,我这要求不高吧。”

她转过脸,白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真美,连白眼都这么美,好,我为了阮小姐的美貌自饮一杯!”秦总一饮而尽,眼神又扫了过来,见她不作声胆子又放肆了起来,说:“阮小姐,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不是和你的姓一样的软呢?”说着手就要伸了过来。

她簌地站起身,虽然酒性让她头重脚轻,但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待下去。

秦总将酒杯啪地重重放在茶几上,对站在不远处的莲姐喊道:“你找来的都是什么小姐,一点也不给老子脸面,我有的是钱,你去找那个姓阮的谈一下,我要她陪我!我可是花了钱给你莲姐的面子才来参加相亲会的!”

莲姐笑着走过来,给秦总道歉,并说会去找曼君谈谈。

她蹲在角落里,眼睛被周围的灯光刺得睁不开,模模糊糊只看见那个多多口中的莲姐站在她面前,端详着她,说:“你就是多姑娘带来的阮小姐是吗?秦先生要你陪他喝酒跳支舞,你过去应付一下。”

她摇摇头,不说话,她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腿,身子往前摇啊摇,眼泪一颗颗地往下落。她以为自己醉了就不难过了,可是醉了之后,反而更清醒地感受到了疼。

莲姐见她这副模样,也没说什么,就只好去向秦总道歉,看能不能换一个姑娘陪伴。

那个秦总也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态度坚决,就像是他的钱是万能的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一听说她还是不愿意,就走到她跟前,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像是丢给乞丐一样丢在她脚边,说:“你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嫁个有钱人吗?你装什么清纯装什么清高,那你来这干嘛来的!我有的是钱,你看我长得难看是吧,可老子的钱不难看!你闻闻,这钱多香啊!”说着将一叠钱就往她鼻子上推。

多多见状就要过来,却被袁正铭拉住且使了眼色,大家都不想得罪秦总,多多只好忍气看着事态的发展。

她捡起地上的一叠钱,站了起来,秦总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以为她是见了钱就答应了,刚笑着脸想伸手揽她的腰,却不防被她抬手一叠钱迎面砸了过来。

遭到了羞辱的秦总黑着脸,没了个台阶下,手指着她,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有骨气,你不爱钱是不是?我告诉你,被我看中的女人还没有能逃脱的,你不要钱也不行!”

这话多像《红楼梦》里贾赦逼鸳鸯的那一段,她仍记得鸳鸯当时说的那句——“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天王’、‘宝玉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

她想到这里便觉得十分的好笑,扬起清淡笑容,说:“我管你是秦总还是禽兽,总之,别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玩弄女性,我告诉你,我阮曼君不是没见过有钱男人,我照样把他甩了,听见没?”说着她又打了一个酒嗝,坐在了沙发上,不去理会。

颈间的短发错综缠绕在面庞上,她随意地拂过发丝,她起身去拉多多,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这简直就是在拿刀割她的自尊。

秦总拉住了她的胳膊,嬉皮笑脸流里流气的样子,说:“阮小姐,你生什么气啊,我多加点钱给你不行吗?”

第2章 听说每个女人都爱他

每个人都有一个国,自己做着小国王。

佟卓尧本来是要离开的,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他原以为这个台商主动向她献殷勤,该是正合她意的,看到她倔强拒绝的样子,倒让他吃了一惊。

来这里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奔着男人的腰包来的。她既然来了这里,就该懂这里的规矩,看到莲姐在一旁陪着笑脸,一向沉默是金的他倒看不过去了。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塞进她手中,淡淡地说:“来这里,无非是为钱。拿着,就当是我请秦总玩的。”

她望向她,眼里满是悲凉,他们都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将手中的黑色信用卡拿在手中翻转看了一下,这是一张黑金卡,她略懂这种信用卡,这是雇资银行推出的“世界卡”,据说只有身家是世界至富阶级的雇资银行客户才有资格申请“世界卡”。

她将信用卡端详了一会儿,慢慢地丢进了身边的红酒杯里,转身走到多多的身边,挽着多多的胳膊,高调地抬起头,眼睛无视身边的任何人,骄傲的姿态就是要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女人是钱收买不了的。

出了那栋豪宅,她的心一下就松了下来,她脱掉了高跟鞋,两只手各拎着一只鞋,赤脚走在青石板的路上。

多多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丢进红酒杯的信用卡是什么卡吗?那张卡又叫无限卡,无限卡啊,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我看着都要流口水了,你是不是傻了啊你。”

她走到多多的宝马车后面,坐在车后备箱上,就那样躺在车身上,她看着星空,说:“我没傻也没疯,如果我爱钱,那么两年前我就不会给冯伯文顶罪呢。多多,你是爱钱多呢还是爱袁正铭多呢?”

多多躺在她身旁,两个女子都躺在宝马车后,多多说:“我当然是爱钱更多啦,只是钱这玩意他姐的不爱我。我做过玫琳凯代理,做过瘦身减肥产品生意,结果都亏得血本无归,我是天生的金钱绝缘体啊,所以我就找个有钱的男人来导导钱流。”

她听了没再说什么,想着刚才他拿着一张黑金卡递在她手里的模样,她想他们都是一类男人,和冯伯文都是一样的,都以为女子的感情都是轻贱可以用钱来计量的。

后悔和多多参加了这场豪门相亲会,白花了八万块钱的入会费,还自讨没趣地被误认为是拜金女,遭到了两个有钱男人的羞辱,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又恼又气。

多多点了一根薄荷烟,抽上,仰着头吐着烟圈,说:“其实,每个女人的内心都想得到纯情的爱,不掺杂任何物质。可当你爱了,你会发现,仅有爱,那就是一锅煮开的白米粥,有炙热的温度,却有着无味的苍白。”

她在心里想,也许多多说的是对的,自古多情空余恨,那些类似的纯爱,最后的下场,又有几个白头偕老的?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死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也双双死了,爱情里,似乎非要夹杂点什么才能走下去。

太纯净的东西,反而会更容易过期。

她曾在屈臣氏买过蒸馏水,上面写着保质期是12个月,反而纯净水倒是有两年的保质期,那么古井里的自然饮用水更是有无限的保质期。

自然水,纯净水,蒸馏水,这三种水,当然是蒸馏水最纯粹最不含杂质了,为何最纯粹的反而保质期最短?

爱情,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相爱的时候,纯粹得揉不下一粒尘埃,她爱冯伯文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呢,为了这个男人,为了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她顶了罪,坐了两年的牢。等她出来,一切都变了,那份她小心翼翼呵护的爱,早已成风,早已过期不候。

两年前的冯伯文,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她这次替他顶了罪,等她出来,一定会给她最美好的日子,她心一横,想不就是背个罪名,爱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为对方死那也是义无反顾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男人,早就变了心,早就把她当成了往事。

她只是冯伯文的往事而已。

多多握着她的手,将烟放在她唇边,说:“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难,既然出来了,就要把握好自己,别再为个男人犯浑了。你还记得张静安吗?就是咱们大学时,全校最纯的那个女孩,穿着白衣白裙梳着麻花辫的,记得吗?”

她点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张静安呢?那一届的学生,没有人不记得张静安的。

多多和静安那时就是全校最受人关注的焦点,多多是因为自身的美貌,而静安,则是因为情痴,那时全校人都知道一个叫静安的女子痴狂地爱着一个叫毕苏生的男人。

一个女子爱一个男人可以引起全校的轰动,那是何等的狂热痴恋。

多多将烟头扔在了地上,对她说:“走,跟我上车,我带你去见静安。”多多拉着她的手,直奔车里,一路长驱,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这么晚了怎么好冒昧地打扰静安。

关于静安毕业后来的事,在曼君还没有入狱的时候,她还是听闻了一些的。毕苏生那个画画的美术系男孩,最终倒真的成了静安的男友,静安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和满脸沧桑才华横溢的毕苏生站在一起,倒是很般配。

静安因为毕苏生,也爱上了画画,原是那么沉静的一个女子,竟然喜欢上了墨西哥另类的女画家弗里达。

略懂得画的,相信都了解弗里达的故事,年轻时的弗里达是那样淘气而叛逆,她十几岁就带着男孩子躲在家里的衣橱里偷偷地欢爱,是那样奔放而火热的女子,却在十八岁那年遭遇严重的车祸,多年都禁锢在床上。

你很难想象那样奔放的女子,突然一下就躺在床上,不能行走的悲凉,就像是一堆旺盛的篝火,突然遭遇白露霜降大雪。

倘若弗里达是沉静而安宁的女子,那么日子也许不会那么难过。

静安却迷上了弗里达,虽外表静美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宁静安好,可一旦遇上爱上,就是一把可以燎原的熊熊痴恋。

她也曾听说,那个青年画家毕苏生果真娶了静安,当时在同学聚会上大家还都调侃说别看静安是个乖巧的女生,追起男孩来,那是奔放女一个,非追到手不可,到底还是抱得了毕才子那样的美男归。

这样想,静安还是比她幸福的,至少毕苏生在静安穷追不舍下真娶了静安,而她呢,虽然起初是冯伯文追的她,可冯伯文最后娶的是别人。

她仰靠在车座上,她随口问多多:“静安有孩子了吗?如果有孩子了,我们去最好给孩子买点礼物,比如玩具或者点心什么。”

多多摇头,抬手抽出一张面纸擦了擦唇上的口红,抿着嘴说:“哪有什么孩子啊,结婚后没多久就离了,那个毕苏生竟然背着静安跟了一个大嘴巴大鼻子的四十岁老女人,真不知道这个画家是什么样的审美观,难怪画出来的画都那么的抽象!”

离婚了?她心里一惊,刚浮起一丝羡慕的心,又低潮了下来,男人的心,根本都不是女人可以去诊断的。即使女人全副武装带着一切装备和器械,本想所向披靡,可最后还是一无所知,原来男人是从来都没有心的。

男人只有眼睛,是极感官的动物。

恋爱中的男人,用眼睛在爱,通常心是罢工的。恋爱中的女人,用心在爱,大多双眼是蒙蔽的。

她记起曾和冯伯文一起看《胭脂扣》,那时冯伯文批判如花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如花企图用药毒死十二少以免十二少独活,冯伯文说如花真是又狠毒又阴暗的女人,爱得那么自私。

当时她也认为如花是自私了,如果真的爱,为何不放对方一条生路。

爱,是放生,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救赎,而不是枷锁。

如此想,她不过是将冯伯文救赎后放生,此后,不再同归。

静安住的地方就在静安寺附近,其名字也就是缘自所住的地名。多多说静安和毕苏生离婚之后,毕苏生还算大度,房子都留给了静安,毕苏生去了那个大嘴巴大鼻子的女人家,那个女人是个寡妇,前两任丈夫都死了。

多多说做男人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三件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那个大嘴巴大鼻子的女人,死了两任老公,倒活得也有滋有味的。也许是怕找个年纪大的男人又会被自己克死,所以大嘴巴大鼻子的女人就开始明白了,要找就找年轻的。

到了静安的家,是一座单门独院的小庭院,多么像水墨画里的院落啊,她一下车,就想上海这么国际化的都市里竟会有这么水墨的一个宅院。

多多站在门外,给静安打了一个电话,说就在门外,是和曼君一起来坐坐。

听得出来,静安十分的欢喜,门很快就打开了。

静安穿着一件绿色香云纱的裙子,肩上披着的是一条宽大而长的红色纱巾,倒像是披肩一样随意地围在肩上,这红绿间,怕也只有静安这样与颜料为伴的气质女子才能穿得这么动人。

有多久没见了?她想她和静安应该有两年多没见了,多多倒是和静安在咖啡厅约了几次,她们三个女子拥抱后,促膝坐在沙发上。

静安原先是一头长直发,现在变成了卷发散落在颈间,静安煮了三杯咖啡,三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却看见了客厅里有男人的沙滩裤和人字拖,还有一些男人的气息。

那是单身女人不会有的气息,是专属男人身上的。

曼君突然又想起那个傲慢的男人车上清淡的木香。

静安像是明白了,解释着说:“我前夫和他女朋友去日本玩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暂住在我这,好像他女朋友的儿子留学回来了,不方便。”静安轻轻地说着前夫的女朋友,言谈举止间都有毕苏生的味道和气息。

她倒真难以理解了,多多却好像一点也不诧异。

她喝着咖啡,望着面前温婉而清欢的静安,想这么美好的一个女人,他的前夫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女人都不适合做妻子还要离婚,那什么样的女人能娶?

谈话间,静安一下就站了起来,边快步走向厨房边说:“啊呀,我差点忘了,我还炖着排骨冬瓜汤,他是最爱喝汤了,他不喜欢喝煮得太浓的汤,他喜欢清淡的口味……”

曼君端着咖啡,望着静安娇小而紧张的样子,她在想,静安真的和毕苏生离婚了吗?这哪里像前妻啊。可是他们明明都离婚分开两年了啊。

静安把汤盛好了放在一个白瓷小汤盅里,这才坐下来。

她瞥见静安的手被热气烫得通红。

她和静安交谈,静安总是会不经意地说起前夫毕苏生,说苏生喜欢穿灰色格子的睡衣,苏生不喜欢在卧室里吃东西,苏生不喜欢晚上睡觉时把窗户关上……

简直不敢让人相信,静安心生念念的苏生已是前夫,他们似乎并没有分开过。

多多正抱怨着爱上了袁正铭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不仅要体贴周到,还要提心吊胆,总担心会有别的女人要抢走袁正铭,还说袁正铭总是在哄自己开心,承诺的事总办不到。

她明白,多多要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还有名分。

女人到底是聪明的,男人在前面追揽着财富名利,而女人只要追揽住这个男人就行了,那这个男人拥有的什么不都是女人的了。

静安在一旁说:“认错了就好了啊,愿意哄你开心那就是爱你,苏生是从来都不哄我的,哪怕我哭得再伤心,苏生也不会哄我一句的。”

曼君得出结论,静安太爱苏生了,而多多不爱袁正铭。

多多问静安那个大嘴巴大鼻子的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静安脸上竟是一脸的平静,说:“是苏生现在的女朋友,叫安娜,也许这只是一个昵称,苏生在我面前是这么叫的。苏生和安娜在谈恋爱,可安娜有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儿子,安娜的儿子不喜欢苏生,苏生只好先搬回我这里。”

她吃惊着,怎么可以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呢?

静安笑着同她们说:“苏生还当着我的面和安娜接吻拥抱,安娜为苏生披上大衣,两人一起相拥出门,十分的恩爱。”说这话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聊到很晚,静安抱来了一个枕头,说晚上睡沙发。

多多问了一句:“沙发这么窄,你怎么睡啊,为什么不睡房间啊?”

她看着静安绿色的裙摆,多么乖巧的女子,看起来一点儿悲伤也没有。

静安抚着枕头,轻轻答道:“苏生和安娜约会去了,晚些会回来的,那是苏生的床,即使离婚后他搬走了,我也没有睡过那张床,他不喜欢别人睡他的床,他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静安的表情和语气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那是怎样的甘心和情愿啊!

听着静安口口声声地念着苏生苏生,她就想,为什么她就没有办法这样卑微地去爱冯伯文呢?

她和多多一起离开静安的住处时,已是凌晨时分了,她看着夜空,突然觉得自己和静安说的这些话,像是上了一堂课,而这堂课里,是她和多多怎么也学不会的东西。

快要上车离开的时候,她看见静安倚靠在窗户边向她们挥手道别,寂静的庭院里,也许只有静安一个人独自守候着。

曼君突然就想哭了,她对多多说:“静安能做的事,我们这一辈子也做不到。”

她从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这样爱着一个男人,毫无保留,毫无索取,连在一起这三个字都不要。苏生就像是静安的孩子,静安能微笑看着深爱的苏生和另一个女人恋爱,拥抱,接吻,只要苏生喜欢,静安便安心了。

不由得让她想到了自己为冯伯文顶下的罪名,她曾也是那样无怨无悔地爱着冯伯文,即使在监狱里的两年,冯伯文没有来看她一眼,可她的内心还是充满了希望。即使她写了那么多封信,寄出去,却从未有回音。

最痛苦的,就是同一监室的人有亲人或爱人来探监的时候,她就坐在铁窗边,穿着素净的蓝白竖条囚衣,望着那些和家人见面的人,满眼都是渴盼。过年的时候,同她一个监室的七个人都有家人来看望,独独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停地喝水。

后来,她就没再把写给冯伯文的信寄出去了,她装在一个盒子里,快出狱的时候,统统都撕了,她明白,冯伯文只是她的一个美好的梦境而已。

她还是没能像静安那样,无私地去爱一个辜负了自己的男人。

临走时,多多劝静安别再痴傻下去了,根本不值得,不如开展下一段恋情,既然有这份心,放在别的哪一个男人身上也都会被当作珍宝的。

曼君没说,她没说让静安戒掉对苏生的爱,戒掉中的苏生的毒。

因为静安已爱入膏肓,无药可救。这也许,也是一种毒药,一种绝症,那是除了死便没法割断的情思。

静安深吸了一口气,对她们说:“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地对他冷漠,努力地忘掉他,努力地追寻一段新的恋情。”静安说得有些哽咽。她和多多都沉默了。

如此痴情,多年不变,甚至明知一切成定局无法挽回,仍是这样。

她想起些许年前在哪里看过的一段话,说:“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像火车穿山洞一样穿过了她的身体,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间,于是她的身体成了一个空房间,到处弥漫着那个男人的气味。”

她知道,静安走不出那个房间了,那个永远的房间。

自从那晚见了静安后,她整个人就好像一下子顿悟了起来。原来爱,只是一个人的欢天喜地和哭天抢地。爱是一个人的事,你以为是两个人的事,你在为爱战斗,为爱戎装,为爱驰骋,对手也是你自己,到最后,你会发现原来不过是你一个人的城池,受伤的,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你。

她的随身行李里,有一本漫画,风格很独特,和几米的漫画一样,配着插图的漫画,旁边附上随心的文字,记得里面有一句话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国,自己做着小国王。

她也有一个国,这个国里,只住着她一个。

她并没有想到,此后,那个无意相识的他,竟会闯入她的国度。

第3章 重新开始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做坚强独立的女子,还给生活最美好的样子。

曼君和多多住在一个公寓里,这套公寓是多多租住的,一套两居室,内部装潢得十分精致典雅,想必一个月的房租也是极昂贵的。

吃的用的都是花多多的,日子久了曼君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开始找工作并想重新考律师证。

重新开始,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一连几日工作的碰壁,要么是遭到了莫名其妙的暧昧骚扰,要么被告知要陪老板和客户做一切需要她做的事,她反问,什么事是需要做的,什么事是不需要做的?

对方还一脸不屑地回答说要不是看在她长相颇有几分清丽,像她这样有案底的人是没有公司要的,整个上海有大把大把比她档案干净的求职者。

最后曼君甚至把求职的要求降到最低,仍是一无所获,每个公司看到了她的资料,她背负的那一段原本不属于她的罪名,就像是一只蜗牛背上那巨大的壳,压得她想生存都寸步难行。

每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到了多多的公寓里,多多会询问她工作找得怎样了,并安慰她就算找不到也别急,慢慢地找,好工作总是会有的。

又过了几天,多多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就劝她何苦坚持要做白手起家的女强人,何不趁着年轻赶紧把自己嫁了,一个外地人又没有工作想在上海立足简直是痴人说梦。

多多穿着玫红色缎面睡衣,修长的腿,蜷在沙发上抽烟,涂着妖艳的指甲油,似乎想起了什么,凑到她身边,说:“要不你去佟少的公司吧,前几天他公司有个项目合同出了点问题,原先的法务被开除了,现在正在聘法务呢,当然,想去他家公司是几千人挤独木桥,我让袁正铭打个电话和佟少说说,他俩从小一起玩大的,两个人的爷爷原先都是红军一起打过仗的,算是世交了。一定行的!”

曼君也有耳闻,在大家口中传为佟少的男人佟卓尧,他爷爷是红军,他父亲经商有道,公司规模越来越庞大,涉猎的商业范围也更加广泛,到了他管理的时候,更是对公司人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下就又扩大了公司的发展规模。

倘若真的能进佟氏公司,那确实是相当美妙的职业。

可她又想到了他淡漠孤傲的模样,简直不是佟家三少,而是威廉三世。

她回绝了多多的好意,纵然她再需要一份工作,也不想再麻烦多多了,给多多添的麻烦已经是够多的了。

如果真的要去的话,那么她也要公平竞争,要让多多找袁正铭去托人,那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她买了一辆绿色的脚踏车,车前有一个白色的小篮子,她就骑着车去一家家公司找工作,车篮里,放着的是她的简历和毕业证,她骑着车,穿过了一条条街,看到有公司招聘信息就进去试试,包括一些律师事务所。

在简历里,她毫不避讳地提及了自己两年前的入狱史。

在一家公司应聘文员,人事部的经理恰是她原先在冯伯文公司的同事崔芬盈。崔芬盈曾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而被开除,对曾是公司法务的曼君仍怀恨在心。崔芬盈坐在办公桌前,故意假装成看了好久才认出来是她,故作惊讶地捂着脸眨着大眼说:“哎呀,你不是阮曼君吗?好久不见了,你没在冯伯文公司上班吗?怎么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找工作来了?”

她轻淡地说:“我坐了两年牢,刚出狱,如今工作有多难找,你应是知道的。”

崔芬盈漫不经心地用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理了理袖口,长长的眼睛笑着眯起来,却又带着惊讶的语气问:“不可能吧?你不是那么地懂法律吗?当年我犯了个小错,你就那么懂法地给我安上了个泄露公司机密的罪名,让你的情郎冯伯文把我开除了。怎么你也会知法犯法呢?不会是你也泄露了什么机密吧?”

她并不想和崔芬盈解释什么,当年崔芬盈把公司的重要客户资料泄漏给另一家企业,给公司带来了极大的损失,很多大的往来客户都流失了,冯伯文差点没气得要把崔芬盈送进局子里。是她向冯伯文说了情,这才仅仅是做出了开除这个决定。

而崔芬盈却认为是她这个公司法务挑唆冯伯文开除自己的,谁叫她是冯伯文的女友呢?

她起身,拿过自己的简历,没再说什么,转身欲走。

“哎,你等等,我想问你,冯伯文最后没有娶你吗?”崔芬盈把“娶”这个字强调了一下。

“不,是我没嫁给他。”她说完,大方地离开。

她骑着脚踏车,上衣是写着一串佛偈的短T恤,下边穿的是长及脚踝的宽松牛仔长裙。还是几年前买的旧衣,因为上面的那几句佛偈,她一下就喜欢上了,衣前是妙色王求法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衣后是庞蕴举家修行偈——“世人多重金,我爱刹那静。金多乱人心,静见真如性。”

立秋的缘故,天没有那么的炎热了,秋日的阳光暖暖洒洒地照在身上,曼君骑车路过长长的街道,在一条步行街边下了车,她推着车,风吹着短发,发丝缠绕在面庞上,她修长洁净的手指拨开额前头发。却看见一个家居饰品店里,摆着一个拼图,那是一只船,一只停泊在静夜里的船,两岸红灯笼高高挂着,江枫渔火。

她将车停在旁边,弯着身子,看着橱窗里的那个大大的拼图,三千个小块才能拼起来,多么美啊,上面的标价让她欣喜,因为不是很昂贵,可再一看单价后面的单位赫然是美元,她吐了吐舌头,笑笑,推着车走走停停还几次回头看。

也许等找到了工作,她就可以把这个拼图给买下来了,然后她要每晚都安静地拼这个拼图,等拼好了,就裱起来挂在墙上,每晚都看着这条船安睡。

那条船,像童年里和父母生活过的那条船,勾起了她对亲情最美好的回忆。

人还有回忆,才不会孤单。

经过一个广场时,人流一下就多了起来,她看着周遭人来人往的,那么多笑脸,那么多甜蜜,却找不到一张能与自己表情相似的。寂寞的人,总是少数的。

她坐在广场喷泉旁,忽然就没有了主张,以后的每一步,该怎么走,该怎么寻找,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人海中的一个木偶,甚至连提线木偶都不算,她是一个孤单的木偶。

她多么羡慕能做一个提线木偶,至少,不会迷失。

上海那么大,曾让她爱过燃烧过的城市,一下,就埋葬了她的心。

不敢说是上海这座城市辜负了她,但至少,这座城市深深地让她辜负了自己。

坐了有多久,她都不清楚了,只是那样痴迷地看着脸上充斥着幸福的人,那些人的幸福总是那么轻易便能获得。

忽然想起在船上和父母飘摇的那些年,她脚踝被绳索系在桌角上,她安静地坐在桌子下,就看着海水飘啊飘,多像是一场梦啊,一场回不去的少年梦。

直到起风了,有路人嚷了一句要下雨了,她才站立起来,天灰了,她推着车,安宁地慢慢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跑了起来,躲避将要降临的雨。

她不想再躲避了,已经很难有什么再让她有躲避的冲动了。

她淋着秋雨,像是一只失去了壳的蜗牛,慢慢独行寻找那个壳,失去了壳,那还能是蜗牛吗?一定不是了,那将是一只奇怪的虫子。

很巧,多多路过这条街,看见曼君就像是一只秋雨里的流浪猫,多多把她领回了车里,把她的绿色脚踏车放进了车后备箱。

多多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头发,多多说再也不能看她这样下去了。

到了一家公司,多多说是朋友的公司需要人让她去应聘试一下。

她看了看自己略有些湿的衣服,问多多:“我这样,行吗?”

多多和前台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对她说:“行,宝贝,肯定行的,把简历拿着,还好你用公文袋装着,不然就湿了。你进去会有秘书领你去徐经理办公室,你就说是多姑娘介绍你来的。”多多坐在公司前台的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

曼君想,如此大规模的公司,不一定能录取她的,也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跟着秘书到了经理办公室,秘书敲了门请示,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说:“请进。”

她大方的进入,见是一个正在低头批公文的男人,戴着黑框眼睛,见她进来,抬起脸对她说请坐,那人长着极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这位徐经理并没有谈招聘及工作的事,倒是先问她喝点什么。

一杯绿茶,她没改变喜欢喝绿茶的习惯。

徐经理谈起多多时脸上浮起了很亲密的那种笑意,她亦明白,欢场中男男女女的逢场作戏,她有些不安,就觉得是多多托这样的关系来帮她找工作,她心里总有些歉意。

如果拂袖离去,那么岂不也是辜负了多多的一番好意。

她思忖,工作是工作,还是不要先入为主带入自己的个人情绪,于是就和徐经理又说了几句话,对方更多的还是问关于多多的事,看来是多多情场中的又一个俘虏。

“阮曼君,你的学历和工作经验都让我非常满意,正好我们公司最近缺法务,所以,你被录用了,恭喜你,阮小姐。”终于把话题绕回到了工作上,徐经理与她握手,笑着又说:“对了,别忘记在多姑娘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她将简历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工作中是否有奖惩经历那一栏,她如实地填写着她的罪名和两年监狱生活。

徐经理小声说道:“这一页我会就当没有看见,你也别再说出去了,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别人求职都是想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哪有你这样儿不打自招的。好吧,以后好好工作,我和多多是朋友,照顾也是应该的。”

曼君被告知第二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不管怎么说,终于是可以安定下来了,她心里还是欢喜的,这都要感谢多多。

次日清晨,曼君穿着白衬衣和黑色修身长裤,显得十分干练,工作中佼佼的一面一下就显了出来。

多多是夜里很晚才回来的,早上醒来眼睛都睁不开,还要起来开车送她上班,她哪里好意思再麻烦多多。

正好公司离公寓并不远,她骑着脚踏车去上班,一路上,她的心都在唱歌了,终于可以重新工作重新站起来了,她对自己下了军令状,她一定要认真工作,一切都是崭新的,都会重新开始的。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她渐渐让自己适应了工作,面对着一大堆的文件和合同,她很细心地看着,忙了一上午,中午叫的外卖,一份简餐,吃完了就继续工作。

她倒没有和别的同事说太多话,仅仅是礼貌性的交流,她一心都在工作上,她很珍惜这一次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没有想到,她的愿望很快就破灭了。

下午公司里的员工都一下子提起了神,都说“大BOSS”要突然来抽查工作了,每个人都整理着衣装和办公桌,生怕出纰漏。

她依旧是埋头工作,直到那个让全体员工都紧张的“大BOSS”出现在她面前,她一下就怔住了,脑子里就想,孽缘,果真是孽缘。

当时她正在看一个新到的业务合同,全然不觉周围气氛的变化,只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淡漠地说:“她就是新来的法务吗?”

她抬起头,竟第三次遇到了佟卓尧,而他,是公司的董事长。

徐经理正在一旁直点头,夸奖着她:“她是法律系高材生,论文也多次获奖,我看她还挺有能力的,责任心挺强,这一上午忙到现在,适应能力也很强。”

眼看着徐经理自顾地说着自己招来新人的好,倒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佟卓尧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翳。

他抬手拿过她桌上的合同翻看了几秒,低沉的声音说:“这么重要的公司合同,你就交给这样一个人?她有资格当法务吗?把她的简历拿来给我。”他的眼光扫了她一眼,脸上布满了愠怒,一股盛气凌驾在上。

曼君站在桌边,左手握着右手平放在身前,手指指甲掐入了手心,切肤之痛,她对自己说要忍受。如果起初知道这家公司是他的,那么她是绝对不会来这里上班的,想起佟卓尧在那次宴会上傲慢地递给她信用卡的样子,他把她当成什么女人了。

徐经理吓得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并不了解这其中的缘由,也没有想到董事长会突然到分公司来对一个新来员工询问详情。徐经理将她的简历递给了他,站在一旁身体轻微地发颤。

他看了简历,翻到其中一页,重重地将简历掷到桌上,指着被涂改的那一项说:“徐经理,据我了解,她好像是有犯罪前科的。公司是怎么规定的,《律师法》是怎么规定的!你去人事部领工资马上走人!”

徐经理一下子就面如死灰了,赶紧解释说:“佟少,我真不知道,是我疏忽大意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他极冷漠地对身旁助理说:“叫保安来,把他带走。”

几名保安很快就上来了,问佟少有什么吩咐,他仅是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几名保安马上就上来拖拽徐经理。

曼君从桌后走了出来,拿起了包,正色地望着他说:“这件事和徐经理没有关系,是我涂抹简历,有意隐瞒我的犯罪前科,我自己走人,请你别为难他了。”

佟卓尧看着她倔强而骄傲的面庞,自身都难保了还为另一个男人求情,看到她目光里对徐经理的关切,他突然相当不悦,勃然大怒,呵斥着几名保安说:“马上让他从公司消失!”

他竟有些得意,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她被气得满脸通红。

她掐着自己的手臂,直视着他,说:“我是犯过错,但是不代表我会错一辈子,请你,不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人的样子,你根本都不知道你的一句话,决定了别人一家子的生活!不要把你的优越感强加成别人的痛苦!”

他一把拉过身后的转椅,坐下,却觉察到自己也是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打量她的穿着,看起来倒也舒服,他笑了一声,说:“请你弄清楚,是你害了他,如果不是你出现在这里,那么走的就不是他。我不管你坐牢是为了谁顶罪,总之,我的公司是不会留有前科的人。”说完邪魅一笑,压低了嗓音说,“或许,你应该再找多姑娘带你去相亲,那里会更适合你。”

她看着他的一双黑眸,俊挺而清傲的面庞,像极了金城武,这么帅却也这么讨厌。

她不想多说,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想马上离开这家公司,不想再听到他任何一句话。

正欲走,他一双手臂钳住了她的胳膊,他冷冰冰地说:“想就这么走?你还没有让我查看你手上的东西,鉴于你的前科,我不得不防止你带走了我公司的机密。你很爱钱的,是不是?”

曼君试图甩开他的手臂,他停顿了一下,见她脸上满是对抗,他松开了手。

她将自己的包和文件包打开一股脑地倾倒在了桌上,索性还把衣服口袋翻开来,他看了几秒,说:“好,阮小姐,你可以走了,祝你好运。”

她以最快的速度装好了自己的物品,逃似地离开了这家公司。推着脚踏车,曼君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对她满是不屑,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一遍一遍地重复说她是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她想着这些时日受到的委屈,眼泪没志气地往下落。

走到了那家家居装饰店,看到了那个精致的帆船拼图,她又驻足在橱窗边,看了许久,多想回到年幼的时光,虽在船上漂泊,但至少她不孤单。虽然那时她的世界就是桌底那么大一块,可她还有爸爸和妈妈,如今,她的世界又在哪里?

越想越孤单,越想越悲伤。

店里面的店员走了出来,热情地询问她如果喜欢可以进店里来看看。

她慌忙擦掉眼泪,摇摇头道谢,推着车离开。

边走边抽泣着,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既然当初敢承担,就应该会想到之后要面临的痛苦,为何被一个冷傲的男人羞辱了,她竟无法承受。

在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一个手握着气球站在路边张着嘴大哭的小女孩,扎着小辫子,多像她小时候。她上前问小女孩怎么了,小女孩说找不到妈妈了。她想到自己也多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啊,她给小女孩擦着眼泪,还买了一个冰激凌递到小女孩的手上。

她将脚踏车停在一旁,蹲下来,牵着孩子的小手,直到孩子的妈妈寻来,将孩子交与她妈妈,这才推着车走。

而她,是永远也等不到家人了,他们都死了,她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一句:他们都死了,不会回来了……就再也无法自抑,悲伤地哭出来,冯伯文呢,冯伯文还不如死了。如果死了,还有个念想,可背弃了她,那就是连想念都不能再有了。

她并没有看到,在街对面,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地跟随着她,他很好奇这个拜金而且假情假意的女人被赶出公司后会去哪里,是去夜总会当陪侍小姐呢,还是去婚介所,或者去找前男友冯伯文勒索一笔。

他车上还放着她的那一双高跟鞋,他拿去找公司旗下的一个国际女鞋专品店修复,本是想有机会送还她的,却因为豪门相亲会上遇见了她,对她最初的印象一下子变了味。

她推着脚踏车,人群中,阳光洒落在肩上,她有一种迷途的茫然,难道错了一次,重新开始就这么难吗?而那个让她为之付出的男人呢,此刻又在哪里享受甜蜜呢?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在孤身奋战。走在人群中,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生怕会和人群走散,会突然一下世界静止,所有人都不在,独独留她停在原地悲伤。

佟卓尧的车仍穿越一条条街,紧紧跟随着她,他说不清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心,如果说在冯伯文的婚礼上那是一次偶遇,听她说了一个动人而老套的故事。那么在相亲豪宅里就是一次不友好的邂逅,她将他递与的银行卡丢入了红酒杯中,眼神决绝而冷冽。

好像他从未这样跟随一个女人,一直,都是身边有各类女人追随。

他似乎很喜欢她做自己的对手,她看起来有很多面,狼狈的一面,精致的一面,乖巧的一面,决绝的一面,都是她。他还看到她趴在橱窗前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帆船拼图的模样,还有她边走边哭还一脸坚强的模样。

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他的车停了下来,他探出头看她转弯的身影,瘦瘦的高高的,短发被风吹起,她的愈合速度真是快,他甚至都看到她侧脸嘴角上浮起的上扬微笑。

他注意地看了一下,见她盯着麦当劳餐厅靠窗户的一个桌子,原来是一个小孩子在全家的簇拥下过生日,小孩头上戴着一顶小帽子,面前有生日蛋糕,有一桌吃的。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唱着生日快乐歌,孩子的爸爸和妈妈各自在孩子的左右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这个女人很喜欢透过橱窗偷窥吗?他想着,这时身后的车按起了喇叭,他继续把车开到离她近的地方跟着她。

曼君看着孩子吹了蜡烛,默默地对孩子说也是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如果不是看到这个孩子过生日,她还想不起自己也是今天生日,原本是可以有理由让自己开心地过一个生日的,可是她今天被开除了,那么,这个生日还有什么必要过呢。

她微笑着,看见麦当劳一旁的橱窗上张贴着招聘公告,麦乐送需要送外卖的员工,工资面议。她想,送外卖总比没有工作要好,不如,她去应聘试试,送外卖虽然辛苦点,可也是一份脚踏实地的工作。

想到他低沉的嗓音说:“或许,你应该再找多姑娘带你去相亲,那会更适合你。”

她偏要靠自己,没有男人,她照样可以养活自己,尽管从公司法务到送外卖确实是跨度大极了,可她想想,自己还能从事与法律相关的事吗?他说的虽然无情,但也是事实,根据《律师法》,她是再也不能从事与法律相关的工作了。

为了冯伯文,她成了一个罪人,这个罪,她将要背负一生。

佟卓尧将车停在麦当劳对面的路边,靠在车上,静静地看她进了麦当劳,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关掉了手机,他愿意花半天的时间去揣摩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没多久,她抱着一个装外卖的箱子春光满面地走出来了,身上穿的是一身麦当劳送外卖的红色工作服,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小头盔,走到麦当劳店门口的一个小电动车旁,将箱子固定到电动车上,手上拿着一张单子在细看。

他透过车窗看见她骑上了电动车然后朝愚园路驶去,他跟在后面,看着她行驶在非机动车道上,虽然隔着一条马路,却仍能看见她鲜明的红色装备。

这个女人是不是缺钱缺得厉害,竟然跑去送外卖?他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地去相亲去下一家公司行骗,他好去拆穿去让她下不了台,可是,她竟然去麦当劳送外卖。

看起来她似乎是第一次骑这种电动车,行驶在路上歪歪扭扭的,像是喝醉了酒,他跟随着她,目光边看前方边聚集在她身上,突然他眉头一拧,只见她撞到了路边的绿化带,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跌得不轻。

他的心竟提了起来,他正想打开车门下车去扶起她,又想到自己在公司里“大义凛然”的样子,他想如果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会生气的。

毕竟如果不是他,她现在正在公司里上班,也不至于要寻找一份送外卖的工作。

他坐回了车里担心地看着,这时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骑着摩托车,在她身边停下,扶起了她,她好像很感激,弯腰道了谢又马上打开电动车后的外卖箱查看,生怕里面的外卖套餐摔烂了。

见她长吁一口气的样子,外卖餐应该没有摔烂,他的心也跟着吁了一口气。

他忽然又笑了,这同自己又有何关系,倒把自己也弄得一惊一乍的,他想自己也许是太久太久没有去了解一个女人了,所以才这么容易被一个女人牵动心绪。

她骑上了车,又继续前行,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紧跟着的车辆,她这是第一次骑电动车,扶起她的那个人也看出来她是第一次骑电动车了,不然不会这么生疏。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笨蛋,连电动车都不会骑,刚在人事部还一口保证自己电动车技术一流,没办法,她太需要一份工作了。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他的车和她的电动车都在一条水平线上等红灯,他清晰地看见了她左手手肘关节处磕破了皮,伤口在往外冒着血,她倒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难道不痛吗?这简直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爬起来也不知道检查一下自己伤到了没,他心里隐隐地想。

她心情似乎很好,轻唱着歌,想着等赚了钱要去把那个拼图给买回来,管它是人民币还是美元,劳动最快乐。

她不经意地一个扭头张望,他忙转过了脸,等车通行时,他戴了一副宽大的墨镜,拿起车上的一顶亚麻色的报童帽,歪戴在头上,撕开一个薄荷口香糖放在口中,他要跟着她,当然,不能被她发现。

车速减慢远远地跟着她,直到看她将外卖送进了一栋房子里,他下车,趁她不在,大步走到电动车旁,压低了帽檐,将电动车摔变形了的手刹矫正复原。见她红色的头盔挂在电动车上,他用手指轻轻地在头盔上弹了一下,微笑地说了三个字:“小红帽。”

他在她回来之前,回到了车里,镇定地看着她出来,戴上头盔,回麦当劳店里。

看来她真是要决心做一名送外卖的人员了,是他把她逼上这条路的吗?他一想,送外卖又有几个是女孩子,她怎么就有这个胆量的,万一遇上危险她怎么办,那么单薄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太容易成为盘中餐了。

也许他错看她了,错以为她是爱慕虚荣贪图荣华的女人,尾随着她的这几个小时,他看到的是一个单纯简单的女孩。

倘若真如她所言,她是为了替冯伯文顶罪才被吊销了律师证走投无路,那么冯伯文此时高枕无忧新婚燕尔简直是太混蛋了,让一个女人在前面顶着,算什么男人。

他想替她要一个公道了。

听说眉骨高隆的男子会很有桃花运,他会无端招惹桃花吗?

曼君原本不该是过这样艰难生活的。

虽然平日在公司里对下属对员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商人是只有利益的,商场是没有公道可言的。

但此刻佟卓尧多想还她一个公道。

他悄悄护送着她回到了店里,车拐向了另一条路,此时冯伯文是不会在公司里的,应该是在那栋新婚别墅里。

开门的是冯家的家佣,十七八岁的一个丫头,叫阿春。素日也见过他,恭敬地对他说:“佟先生,您好,我们家先生和太太在楼上,您请坐,我帮您去叫。”

“不必。”他一贯的说话方式,随即上楼。

阿春忙紧跟在他身后说:“佟先生,您先坐,好歹也让我先去通知先生太太一声啊。”

他眉头一锁,冷冽的眼神看了阿春一眼,说:“冯伯文怪罪下来自有我来解释,你下去吧。”

阿春无奈地摇摇头下楼,心想这两位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又念及平日里佟少在这个地方,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冯家有人责备下来,他总会简洁地帮着说句公道话。

看佟少不怒而威的样子,想必是有急事才找来,阿春没再作声,下楼去做自己的事。

他刚上了楼梯,就听到卧室内传来的打情骂俏声,还有空气里弥漫的是煲汤的香味,他在客厅沙发后面的垃圾箱里,看见一张撕成两半的照片。他弯腰将两个半边照片捡起来拼凑在一起,看到照片上的一个女人正幸福地吹着生日蜡烛,不是别人,正是在麦当劳送外卖的曼君。

他将照片放入了口袋里,坐在沙发上,低沉地说了一句:“冯伯文,雅兴不错啊。”

卧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冯伯文很快就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了两声,穿着一件睡袍就走了出来,递上一根雪茄给他,说:“佟少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阿春,泡茶。”

阿春端着茶忙不迭地上楼,端茶杯的手都有些轻微战栗。

众所周知,冯伯文不管是对待公司的员工还是家里的家佣,都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商人的毒辣和利益至上摆得清清楚楚。

冯伯文对他笑脸相迎转而对阿春则是一脸阴沉,细眼含着凶光正欲发作,无非又是斥责一些类似于“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来了客人要马上来告诉我”这样的话,只凭语气就能令这些佣人提心吊胆了。

“和阿春无关,是我让她别通报的。”他抢在冯伯文发话之前,淡淡地说,吸了一口雪茄,靠在沙发上,等待冯伯文的后话。

冯伯文赔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佟少,我还要感谢你,上次我婚礼上,你替我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麻烦,今天我请你出去找点乐子,怎样?”

这时房间里传来冯伯文新婚妻子雅琪的声音,说道:“伯文,是佟少来了吗?你可不能让佟少走了,上次去打麻将他教顾太太打,害我输了钱,我要他陪我搓一圈麻将才行。”说话间,雅琪挽着松散的长发走了出来。

同是一个商业圈子里的人,父辈之间都熟识,冯伯文和雅琪的婚姻看似锦上添花,也不过是商业联姻,如此,这场婚姻只是一场无形的买卖交易。

他的脸色倒没有因为雅琪的一句玩笑而有何改变,他站起身,对冯伯文说:“冯伯文,我们去车里谈谈。”说完起身径直下楼。

冯伯文伸手抚摸了一下雅琪的脸,说:“亲爱的,我很快就回来,等我一下。”

两个男人坐到了车里,冯伯文却不知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恼了佟少,素知佟少的脾气,与佟少在商场上虽有竞争,却无过节,究竟发生什么事让佟少这么不悦。

“佟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大家一起打交道两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这样的不满,是不是我公司里的下属做错了什么,冲撞了你,那你就看在我的薄面上……”冯伯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拎起了衣领。

“看你的薄面?冯伯文,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看你的薄面,你有脸吗?”他提起冯伯文的衣领,低沉的语气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警告。

他不知怎么了,本来是想克制住自己好好找冯伯文谈一下的,却怎么看冯伯文都觉得很不舒服,他向来看不惯这种没担当没责任心的男人,利用女人去为自己顶包坐牢,现在又置那个女人于不顾。

他看到冯伯文额上紧张地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狭小的汽车空间里,两个男人的对峙,让气氛升温凝固了起来,冯伯文讨好着说:“佟少,这是做什么呢,若有得罪的话,好好说,动手就伤和气了。”

这时雅琪走了过来,他松开了手,给了冯伯文一记冷然的目光。

他对冯伯文说了一句:“我之所以不揍你,是因为我只对男人动手。”

言外之意,冯伯文不算是男人。

他下车,见雅琪站在一旁面色紧张却仍笑着喊了一声佟少。

“把你的丈夫扶回家吧,我想此刻他应该抽筋了。”他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车。

他要去找这个叫阮曼君的女人,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当佟卓尧再一次出现在阮曼君的面前时,她正抱着外卖箱吃力地往店外走,撞到了他身上,她的目光被箱子挡着的,只是忙不迭地道歉,并没有看他一眼。

她忽然感觉外卖箱一轻,然后脱离了自己的手臂,他将外卖箱放在电动车上,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拉住她的手,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这熟悉的声音,她听出来了,是他,佟卓尧,他简直就是她甩不掉的劫难,她试图摆脱他的手,但是被他有力地握住掌控着,不容她抗拒地将她拉进了车里。

她坐到车里,身上还穿着送外卖的红色工作服,她扶了扶头上的头盔,又急又恼地说:“我还要工作,你有事就说。”

“阮曼君,请系好安全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含着微微的笑意,手指在她头盔上弹了一下。

她双手抱着头盔疑惑地望着他,他竟然会笑,她原以为他这样倨傲的男人是不会有笑容的,他笑的时候,眼睛十分的迷人,她看了两秒,才注意到他的车在加速行驶。

她的脑子里在飞快转动,是在哪里得罪了他吗?怎么又被他追上门了,车速用得着这么快吗,当飞机开吗?他瞬间的一个飘移,吓得她大叫了一声,身子都紧紧地贴着车座上,他倒是极平静,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再次闻到了车内的木香。

她心想,阮曼君啊阮曼君,你怎么就没胆子跳车呢,也不懂他究竟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还有一份外卖没有送出去,看来这份工作是又要泡汤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我还有工作要做,我可不想一天被两个公司炒鱿鱼!”

她看着他丝毫没有减速停车的意思,真有些抓狂了。

他目光向左边的街道上寻觅着什么,

开封在售的商铺,近年来被冠以学区铺,商圈铺,站前铺,文旅铺等标签,究竟是为了销售所需而诞生的噱头,还是真能为投资者带来实在的附加值?对于开封的商铺的投资者,提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当商业遇上教育,学区铺能否抢占开封投资新风口?

因为商业运营的不确定性,所以很难有明确的答案。但在投资商铺需谨慎的前提下,实地考察是最好的办法。时值中秋,先后探访了开封回中,民族幼儿园,理事厅街小学,一师附小,河大附中,县街幼儿园,二师附小等学校和周边的商业。

Part1:现有学校周边的业态分析

回民中学,理事厅街小学,和群英幼儿园位于一条街,其中十四中已迁出。目前周边的商业业态包含了餐饮,课外补习,兴趣培训,教育培训等几个业态,具体商家包含了“XX班回忆总店”、“辣妈潮宝儿手工饮品店”、“北大启明教育(午餐,晚托,全托,同步数学,阅读作文,美术,幼小衔接,小升初)”、“书法培训”、“哆哆汉堡烤鸡”、“小状元文具”、“音妙琴行乐谷钢琴艺术中心”、“教育”等。

一师附小和二十三中相对较近,目前周边的中大型教育培训机构相对较多。具体商家包含了“点津教育”、“优品百文”、“新剑桥外语”、“知成教育(专业中小学兴趣辅导)”、“知尔达教育”、“勤诚书店”、“培英教育”、“一点通数理化”、“超群画室”、“墨斗鱼书画工作室”等。

县街幼儿园和一师附小位于一个区域,区域内商家包含了“好儿郎专业托管教室”、“尹建玲二胡钢琴教室”、“标准教育”、“阳光教育”、“天天文化艺术培训学校”、“福斯特教育培训中心”、“静静文具店”、“快乐宝贝小儿推拿”、“开封英语速记中心”、“花蕾二胡培训”、“童心宝宝装”等。

可以说,学校周边的业态主要以实现课外补习,兴趣培训,教育服务三大类型的教育服务业态为主。回归到目前在开封在售的和“学区铺”有关的商业街——皮皮街,区域内集中了幼儿园,小学,中学,家长们通常对课程辅导、课外教育等多种教育消费也有很大需求,需要这类型的教育与校内教育形成互补。建业菊香里皮皮街,约9000㎡规划为教辅主题商业街,目前已实景呈现,涵盖课外补习,兴趣培训,教育服务三大主力业态。目前已和新东方、励步英语、正大教育、智弘魔7英语、明智教育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

Part2:教育是未来的趋势,教育支出逐年增高

一个趋势是,就是在当下中国传统家庭认知中,孩子与未来,早已画上了等号,且绝大多数中产家长认为子女仅接受体制内教育是不够的。对孩子进行“个性化教育”有较大需求度,为子女 报1-2个培训班的情况居多。按照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家庭教育研究所的调查,城市家庭平均每年花在子女教育方面的费用,占家庭经济总支出的35.1%。换句话说,一个普通城市家庭的几乎三成收入都花在了子女教育上。未来,这个比例或将继续上升。

当一条商业街,有了“学区”的支撑之后,围绕学区商业的业态选择诸多,如教育培训机构,中小型儿童艺术培训,特色书店和文具店,儿童玩具店,营养早餐店等等。总之有稳定的学生客源,这一切你便不用担心。对于投资学区商铺来说,一种是投资规划,另一种是投资实景。举个例子来说,比如在你有意向购置学区铺的时候,投资规划是考察区域内有哪些意向规划的学校,再去寻找以学校为核心看周边有哪些商铺,然而判断意向规划的学校能给商铺带来多大的投资价值。另外一种是,在已建成的学校旁,通过实地考察,去判断学校的规模,学生的喜好,学区铺的业态等等。

建业菊香里·皮皮街(商铺实景,部分为单一层)

Part3:开封城市西进,人口西移,学校西迁

在过去的十余年,没有人否认城市西进。开封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选择在西区购置房产,随着相关配套的成熟,西区入住率也逐年提高。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是,目前西区的教育资源还显得略微薄弱。目前在西区设置分校的主要包含了开封高中,十四中,二师附小,一师附小等。

以二师附小(西校区)为例,根据《开封市区小学2018年招生划片方案》,二师附小西校区暂按以下服务范围执行:小区,东方今典小区、东方今典·御府小区(今后将根据小区适龄儿童入学情况,对服务范围做适当调整)。其中,橄榄城小区适龄儿童入学由开封新区教育局统筹解决。

以一师附小(西校区)为例,其周边项目包含了,银基望京,北大未名府,建业菊香里,东汇名城,等。根据《开封市区小学2018年招生划片方案》,一师附小西校区暂按以下服务范围执行:东汇名城、恒大未来城。随着区域内楼盘的交付,入住率的提升,一师附小西校区的招生规模和招生范围,或许也会如二师附小西校区一样,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毕竟,对于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的家长来说,这点事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Part3:教育商业街的集群效应能否最大化的发挥

这也是建业菊香里皮皮街以教育商业街定位的前瞻性所在。以“社区+”、“商业+”作为输出,其稳定性客源包含了建业菊香里的业主,东汇名城的业主(东汇名城项目东侧无商业配套),教育客群(一师附小,十四中,幼儿园等)。

对于建业菊香里皮皮街来说,约9000㎡的教育商业街,在成功运营后,也使其成为目的性消费的商业街。依然以市区为例,相对集中的以教育为主要业态的商业街,在新天地的部分区域密集分布。实地探访,包含了至少以下商家:

英达教育,慧捷教育,东方语言少儿口才培训中心,小蝌蚪艺术中心,育新琴行,鸿一硬笔书法美术,天音艺术中心,筝天下,博阳教育,艺馨二胡培训中心,中国象棋培训中心,河艺画室,左老师音乐专业指导中心,柒天教育,丁丁钢琴艺术中心,三品堂画室,莜菡舞蹈,六一儿童美术,极地画室,春发钢琴,学信教育,伯乐琴行,鸿雁古筝艺术培训等。

新天地里的教育商家集聚

在学校的周边,大量处于受教育阶段的青少年聚集,这类消费群体除了常见的零售、餐饮消费之外,更加看重教育、培训类消费。在区域内的教育氛围浓厚的前提下,优质的教育消费场景发展空间极大。另外,教育机构的租赁规模大、租赁时间长、现金流稳定也为学区商铺业主提供了相对稳定的回报。

,约9000㎡的教育商业街,与一师附小西校区一街之隔,商铺实景呈现。对于有投资学区商铺需求的你,不妨来实地考察,眼见为实。教育与商铺结合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复制的“万用方案”,只有拥有与之匹配的教育资源、客户群体和针对性的产品设计才能发挥其最大的效应。

从平面图上亦可以看出,目前市场上较为缺少的单一层商铺,在本次推售的商铺房源中亦有体现。而对于建业菊香里皮皮街,基本上也可以归纳为:

1、邻学区:近距一师附小,十四中,幼儿园,一系列的教育配套优势,让这条商业街的教育业态定位更加有支撑性;

2、多重客流保障:社区内常住客流,学校客流。以及定位为区域教育综合体辐射的周边社区目的性消费客流;

3、除此之外,建业的品牌保障,城市向西发展后区域入住人口的提升,的建设与周边配套的逐步落成。

昨天,编者整理了房贷逾期的后果,房贷逾期如何解决,以及避免房贷逾期的方法。发出之后有不少网友问到:房贷逾期一天对征信有影响吗、房贷逾期一天怎么办、房贷逾期各大银行是如何规定的等问题,今天,编者将继续就房贷逾期的问题进行解答。

房贷逾期一天会上征信吗?

有人觉得逾期一天跟逾期一个月并没有分别,都会上征信系统。其实不然,银行以及一些金融机构都有容时容差服务。一些金融机构对还款有1到3天宽限期,逾期一天,借款人及时把钱还上并说明原因,不会进入征信系统,超过三次以上,产生信用污点并纳入征信记录。借款人在发现房贷逾期后,及时跟银行工作人员沟通,寻求解决办法。还有一些规定严格的银行,逾期一天也会上征信系统。这就需要借款人了解放款行的规定,一面对个人征信产生太大影响。

房贷逾期一天与逾期一次的区别,在于逾期的天数,一般情况下只要把逾期时间控制在银行宽限期内,就不会对征信有什么影响;相反的,如果超出了宽限期,即使仅仅逾期一次,也会上征信系统,留下征信不良记录。

房贷逾期记录多久消除?

《征信业管理条例》中明确规定,征信机构对个人不良信息的保存期限,自不良行为或者事件终止之日起为5年。超过5年的,应当予以删除。个人不良信息时间计算的起点是从还清欠款的那个月开始算起。如果一直不还款,那么不良记录就一直存在了。

对于宽限期,不同银行有不同的规定,也并非所有的银行都有宽限期。

工商银行规定:工商银行有延期还款,如果超过了还款期,马上向工行致电,并及时缴纳欠款,在这个延期还款的期限内,不会有不良记录的。

建设银行规定:建设银行有8天的缓冲期,在这8天及时缴纳欠款,也不会留下征信不良记录。

农业银行规定:农行规定比较严格,房贷逾期一天也会上报征信记录。不过针对一天这种情况,只要以后没有严重恶意逾期还款,还是不会影响你之后的的贷款申请。

一般只要有逾期还款,就会产生滞纳金。所以只要申请了贷款,最好的办法就是按时还款。需要提醒的是,因为已经过了扣款日,逾期后把钱款存入银行,银行不会自动扣款,需要致电银行告知可以扣款了,或者亲自到银行办理。这样银行扣款后,才算还款成功。

房贷逾期一天,借款人发现及时的话,要第一时间致电银行,告知逾期,并及时还清欠款及滞纳金,以免对个人征信造成影响;不管是逾期几天,在经过逾期之后,都要做好还款计划,记好还款金额、扣款时间,如果可以的话设置自动还款,省心省力。

通常借款人逾期,都很难及时发现,往往是收到银行的电话或短信提醒后才发现逾期。这样,借款人就会很被动。因此,如果不能设置定时还款的话,可以通过日历提醒等方式,提醒自己重要的还款节点。

关于房贷逾期一天的相关问题,编者就介绍到这里。贷款买房,做好还款计划按时还月供,是非常重要的。切记,每月要留出足够的钱还房贷,不要被其他消费占用。今天编者为大家推荐几低总价楼盘,月供少、还款压力小,不用担心还月供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

  位于莱州市北苑路,烟台理工学校附近。周围教育资源非常丰富,玉皇幼儿园、玉皇小学、玉皇中学等,享受15年一站式教育;凤祥花园对面就是科技广场,科技广场是莱州第二大活动中心,集休闲健身于一体;还有恒通市场等新鲜果蔬市场,方便业主生活。凤祥花园全部是现房在售,即买即可交房入住,省去不少等待时间。

  • 莱州市5500元/平米

    优惠福利钜惠,交2万抵5万!

  位于莱州文峰路街道文光路与文运街交汇处,文峰物流城北首。项目临近万通大市场、万通水产市场,果品批发市场、南关大集等购物场所,满足业主日常生活所需;天瑞51北侧3千米处有莱州中医院,三甲医院为业主健康保驾护航。同时,莱州高铁正规划在项目附近,预计2018年年底开工建设,2020年实现全线通车。届时,将为业主出行提供更多便利。

  位于莱州市云峰北路东侧,掖县公园向北1500米。由中泰置业开发建设,是生态洋房社区,十里庄园地处莱州市区北部,属于莱州发展的重点区域,南侧紧邻政府投资6.1亿规划的CBD商务中心,毗邻莱州中央体育公园,富氧含量极高,周边名校环伺,包括双语学校及新一中等众多名校。囊括百家福等大型商超,商业醇熟,更兼新人民医院、中医院,为业主的健康保驾护航。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凯儿得乐代理好做吗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