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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男生女命,血缘之宠”,是燕家小少爷年幼时术士为他算出的命格。 十三岁生辰之前,若能藏得住春光, 一世便可富贵平安,否则欲孽横生,沦入男人身下承欢。 十三岁这年,他数年不曾谋面的姐姐归家省亲, 同来的还有那个有着“君子之相,虎狼之心”的男人,他的姐夫石坚。 所谓谦谦君子,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本性, 即便是最深切的欲孽也可以克制忍耐; 所谓虎狼猛兽,是盯紧看上的猎物不放, 蛰伏以待,只为了最后到嘴的美味。 花开燕来,一世宠爱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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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金台春深 ☆、第1章 男生女命,血缘之宠 (2011字) 嘉和四年,九月初九,微雨。   秋天的雨,是比寻常时节来的更凄凉一些。神婆张氏撑着伞慌慌张张地往金台跑。这燕府的老爷喜爱幽静,院落也是田园风格,一路都是磕磕绊绊的石子儿路,硌的她一双小脚生疼。后头她儿媳妇儿陈三家的气喘吁吁地追着喊道:“娘,娘,您当心着点儿!”   “这可是燕府的头等大事,再晚可就来不及了。”张氏掂着裙钗慌慌张张地往竹林里走,穿过竹林,便是一弯小桥,因为下了雨的缘故,竹林里哗哗啦啦地响,可恨她生就一双小脚,怎么跑还是慢了一步。等她跑到凤凰台前头的百花林的时,已经见人从院门口走了出来,三三两两的,一个个都是满脸的喜气,张氏扶着老槐树直喘气,拍着胸口叹道:“晚了晚了,晚了晚了。”   “您一听说今儿个是燕少爷摘面具的日子,就什么也不说地往这跑,到底是什么事呀?这雨天路滑的,要是摔着您了可怎么好!”   张氏依然满脸的愁云,扭过身往回走去,边走边还直叹气,却一直重复着先前的那句话:“晚了晚了。”   陈三家的不知所云,只好赶紧过来接过张氏手里的伞,搀扶着说:“您大老远来了,怎么没进门就要回去了?”   “如今已经敬了神,设了香坛,再说也已经晚了。也罢也罢,我素来醒得早,偏今日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来,也该小少爷命里有这一劫,我替他挡了这许久的灾难,如今也有心无力了。”   她说的这样玄乎,陈三家的听了更不敢言语,可是她婆婆做了这许多年的神婆,遇到王亲贵戚也不曾低了半分眉眼,怎么今日就这样颓废,不像平日里那个人人敬畏的张神婆,倒像寻常人家的老妇人。   她沉下心想了想,倒也想出了一点眉目来。她婆婆是听了今日是燕少爷摘面具的日子才急匆匆赶过来的,莫非这日子有什么不妥,可是应该不是呀,她丈夫陈三就是燕府的管事,燕少爷的事,她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说起燕家的小少爷燕来,那可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的,在这东都,但凡有点见识阅历的,谁不知道燕府有个珍宝一样的小少爷,论模样出身,那可都是金玉一样的人物。   燕家是这京城里最有名望的人家,甚至有人传言说他们燕家本是皇家的命,因为先祖犯了风水上的大忌讳,才做了刘家的臣子。有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传言,还能一直获得圣上的恩宠,这样的福气,也只有东都燕家才有。   燕家家大业大,人丁却很单薄,燕老爷一辈子娶了很多妻妾,如今已经年近五十岁人了,却只得了一个小儿子,取名字叫做燕来,就住在燕府的凤凰台,因为种了很多金色的菊花,府里的人都称金台。“金台春深玉石色,花开燕来明月光”,便是称赞燕府少爷的歌谣。   燕少爷出身高贵,文武皆通,长得也是风流美貌。可惜这世间人无完人,传言燕少爷一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这一病病的稀奇,治病的偏方却更是稀奇,看病便是当时名动京城的术士张元,张大师说,小少爷的病是命里带的,若想活下来,从此以后便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出入都要戴上面具。也是因为这场大病,为了好养活,燕老夫人给燕少爷取了一个小名,叫做冬奴。   可她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那些话都是说给外头的人听的,她丈夫陈三告诉她,张大师说燕少爷男生女命,若想避免,除非十三岁之前,不被属龙的人看见。十三岁生辰之前,若能藏得住春光,一世便可富贵平安,否则欲孽横生,沦入男人身下承欢。   燕家只有这么一支香火,到底爱若至宝,这么离奇古怪的说法,竟然也信了,所以东都的人虽然都称赞他容颜如玉,是个美貌公子,但真正得见他真容的人寥寥无几。身为男儿,却被术士断言为男身女命,这样的事当然算不上光彩,传出去也会招惹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幸而燕家权倾朝野,这消息竟然多年都没有泄露半分,只有燕家个别得力的几个下人知道,外头的人虽然疑惑,却也只是悄悄的议论。   燕老爷为了爱子,府里一个属龙的人也不准放进来,所以燕少爷除了在府里可以无拘无束之外,一旦出了门,总是一张金色面具不离身,久而久之,京城的人给了他一个爱称,叫他“兰陵公子”。   昔有兰陵王,一张面具为的是为了震退敌人,今有兰陵公子,十三岁便已名动全朝。   可是民间还有一种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传言说当初算命,张元说燕少爷命中虽乱,却是好命格。是燕老爷不满小儿子男生女命的命运,才恳求张元设法避免,张元才想出了十三岁之前不见属龙之人的挽救办法。   这些她都是听他喝醉了酒的丈夫说的,她曾问陈三术士张元为燕少爷算命的时候一开始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说燕少爷男生女命也是好命格。结果她丈夫学着张大师的样子,抚须连说了两句:“命中之情,既有血缘之宠,也含夫妻之爱,好命,好命!”   这样的命,连她听了也觉得羡慕。“年少有家人疼宠,长大有姻缘之爱”,真是人人羡慕。只是她没有想到,所有人,包括她和燕府上下,都以为张元的话是这个意思,却也因此疏了防范,终至将燕来送到了血缘之宠与夫妻之爱合二为一的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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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如烟 (1126字) 这一场秋雨,一直下了两天才放晴。陈三家的去夫人院里送花草,进门的时候看见燕少爷的身影,白衣金冠,看着好大的排场,后来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仆人,身上的香气老远都能闻见。她隔得远,看的并不仔细,于是问引路的水灵说:“刚才过去的是小少爷么?”   水灵莞尔一笑,点点头道:“是呀,少爷要出门去玉华寺住些日子,所以刚才夫人把他叫过来安排些事情。”   陈三家笑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又问:“前两天不是听说少爷已经把面具摘了么,怎么刚才我瞅着脸上好像还带着呢?”   “前两日本来是要摘掉的,可是都敬过神了,外头突然来了个人,说不让摘,那面具就没摘掉。”   陈三家的吃了一惊,据她的了解,燕少爷不是很讨厌脸上的那个面具么,整天嚷着要摘掉它,在府里的时候,是一时半刻也不愿意戴上,每次都是要出门了,才会戴上,还都是不情不愿的,老爷为此还专门派人监守着呢:“小少爷满十三岁要摘面具,可是府里的大事,谁这么大的面子,说不让摘少爷就不摘了?”   水灵和陈三家的算是老相识了,水灵进府里之前,就和陈三家的住对门,她四下里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也在老夫人处守着,也没亲眼见到,不过我听小兰说……当时已经要祭拜祖先了,这时候外头突然来了一个美貌的妇人,听说是后院里住的,可是府里的丫头大都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听小兰的讲,看老爷和夫人的脸色,那女人好像来头不小,那妇人到了大厅,跪下来开口就请求迟一段时间再让少爷把面具摘了,说是万事还是保险一点好,多一个月总比少一个月要强。老爷竟然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应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还真是怪事,莫非那女人有什么算命的本事?”   “奇就奇在这里。”水灵停在一棵樱花树下头:“府里有几个年长一些的丫鬟,说是见过那个美貌妇人,你猜她是谁?原来就是大家私下里常提及的后院那个几年前犯了事的,被老爷关了起来的小妾。”   陈三家的仿佛恍然大悟一般,低语道:“难道是她?怪不得呢……”   这下轮到水灵纳闷了,她来府里不过四五年的光景,那些旧事她知道的自然不如陈三家的多:“这嫂子应该比我清楚吧,您为府里做事也有些年头了,您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后院关着的那位呀,要说容貌,那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当年家道中落,才进了咱们府里,做了老爷的小妾。她性情温顺,长得又美,老爷特别宠爱她,连咱们夫人都非常喜欢她,拿她当自家姐妹看待。可惜她竟然……”   陈三家的声音更小:“就在她进府里的第四年,大小姐带着新姑爷回来省亲,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跟姑爷偷情,被大小姐给撞见了……”   水灵吓得心里扑通直跳:“偷……偷情?和姑爷?” 。。。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吃饭睡觉。。。好吧 默默搬文
☆、第3章 君子之相,虎狼之心 (1579字)
陈三家的点点头,瞧见四周没有别的人,接着低声说:“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但是不是偷情谁又知道呢,只知道小姐看到的时候,他们两个正扯成一团,姑爷的衣衫都是不整的,你想他们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拉成一团,要说清白谁会相信?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丑事,姑爷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来过咱们府里。老爷也一怒之下就把那个小妾给关到后院去了,平常除了定期有人去送饭,就再也没有人过问了。那小妾似乎也很羞愧,按说老爷虽然把她挪到了后院里头,但从第二年起就把门口的守卫给撤掉了,可她一直安安分分地在后院住着,再没有出来过。”   “发生这样的丑事,老爷还肯留着她的性命,可见是当真宠爱她了。”水灵直觉得像是在听故事一样,可是这小妾既然是有败德之事的人,又整天在后院呆着,怎么会跟她们小少爷的事牵扯到一起,陈三家的又为何听到是她之后说了一句“怪不得呢?”她还想再问几句,前头已经有人过来催了,她赶忙拉着陈三家的往夫人院里去。   陈三家的却是心神恍惚,刚才她把故事讲了个大概,却有一件秘密她没有讲出来。府里的丫鬟每隔十来年就会换一批,这个秘密府里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贴身大丫鬟,府里现在这些小丫头没有一个知情的。   当年发生了那种不伦之事,老爷之所以没有杀了那位小妾,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份宠爱,更是因为那位小妾早在发生败德之事的前几年,便给燕家诞下了唯一的一个儿子,便是他们燕府的小少爷燕来。   就算她再败德荒淫,到底是燕家继承人的生母,老爷怕少爷长大之后知晓内情会心生芥蒂,才会留下了那位小妾的性命。至于那位姑爷石坚,风流阴狠,便是燕府上下对他所有的印象了,当初大小姐为何会嫁给他,府里的下人们怎么也理解不了。她们只知道燕小姐有一年出去春游,回来便说她在那一次郊游中遇到了一个男人,她说那男人器宇轩昂,不像东都的世家子弟那么弱不禁风,是一个真正的男儿。   她口中那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便是匪声在外的忘川寨主石坚。可是燕府的下人们怎么也不明白,那个石坚再出色,能比得过她们小姐的未婚夫,京都四公子中官位最高的临川王徐鸣?何况临川王对她们小姐又那样痴情,当年落发为僧的时候,碎了多少闺阁少女的芳心。   因为对临川王的无限憧憬,燕府的下人们对那个正经的姑爷石坚,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好评。想当年燕家的大小姐,可是东都有名的美人,连圣上也曾有意召她入宫侍奉,奈何燕府老爷权盛,而且宫中已有燕小姐的姑母燕贵妃宠冠六宫,燕老爷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与妹妹争宠,便把燕小姐许给了圣上的义弟临川王徐鸣,也算佳偶天成,是这天底下最般配的夫妻。也是因为燕双飞美名在外的缘故,兰陵公子才会受那么多人推崇,因为民间都传言这位燕家的小少爷,生的就像他的姐姐燕双飞一样美貌。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可是他们也都是信的,毕竟是一脉相承的姐弟,燕家的小少爷身为男子,即便只有燕双飞的一半才貌,也对得起兰陵公子的美名了。   只可惜燕家的大小姐生得这样好,姻缘却很不幸。传言燕家的这位姑爷对小姐并不好,可是燕小姐每次省亲回来,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后悔。燕府的下人们见过那位传言中的姑爷的人很少,因为每年大小姐回家省亲,他们的姑爷都没有一同前来过,据说他们姑爷跟燕老爷的关系不怎么融洽,老爷嫌弃他是个土匪头子,配不上他们燕家的门楣,当初也是大小姐自己死活要嫁过去,其实老爷和夫人对这门亲事都是很不乐意的,夫人当初还大哭了一场,几乎和他们小姐断绝了关系。   燕府的下人们都很奇怪,到底那个石坚有什么能耐,可以让他们见惯世间好男儿的大小姐,都痴迷到这个地步。是不是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是“君子之相,虎狼之心”。   所谓谦谦君子,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本性,即便是最深切的欲望也可以克制忍耐;所谓虎狼猛兽,是会盯紧看上的猎物不放,蛰伏以待,只为了最后到嘴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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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凤凰台 (1242字) 燕夫人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如果单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她有那么大的岁数,保养的很好,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燕夫人也是出身世家,但是为人和蔼温柔,只是近年来体弱多病,基本上不再过问府里的事情了,这一次之所以把陈三家的叫过来,只是因为这一次的花草是老夫人六十大寿要用的,她必须要一一过问,确保万无一失。   只不过短短说了几句话,燕夫人就有些倦怠了。燕夫人身旁的贴身侍婢阿和便领着陈三家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出了屋子,陈三家的便笑呵呵地问:“老夫人的寿诞眼看着就要到了,怎么刚才我来的时候,却听说小少爷要去玉华寺住些日子?”   “当年张大师给少爷算命的时候,不是说十三岁的时候做场法事便可摘掉面具了么,夫人细心谨慎,说张大师虽然说少爷十三岁到了便可摘掉面具,但万事还是要求稳妥,就又往后拖了半个月,直到前天才办了法事。结果那天发生了一点意外,老爷的意思是再等半个月,说是保险起见,要摘也不急在这一时。但是你也知道,老夫人这个月十六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她的意思,小少爷在她六十寿辰那天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出来见客人。老爷想了想,反正小少爷的十三岁生辰也过去半个多月了,现在还不见外人原也只是为了稳妥,摘了也没多大关系,便应允了,只是这面具摘了之前,最好还是去寺里住几天去去邪气儿。”   陈三家的笑道:“有件事姑娘不知道,前天我婆婆听说府里要办法事,可是吓了一跳呢,慌慌张张地就朝府里跑,刚到凤凰台门口,却又折回去了。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张婆婆也好久没来过府里了,她的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时好时坏的,我也是尽力照顾着罢了,姑娘留步吧,我还要到西苑去看看。”   阿和笑了笑,躬身道:“那我就不送了,陈嫂子慢走。”   陈三家的便作揖走开了。阿和眼看着她走远了,这才缓缓回了屋里。燕夫人已经躺下了,听见脚步声便问道:“陈三家的走了?”   “是。”阿和走过去,把香炉挪远了一些说:“陈嫂子走的时候,倒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她说了什么?”   “她说前天府里办法事的时候,张婆婆来了咱们府里一趟,可是半路又回去了。”   燕夫人一听,从床上坐了起来,沉思了一会说:“小少爷这些年能一直这么顺遂,也多亏了张氏的照拂,这样,等一会你派人去请张氏过来一趟。”   “哎。”阿和应了一声,走过去道:“劳累了这半晌,您还是先歇一会吧。小少爷那里我再去看看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没有。”   她叫来了两个小丫鬟在一旁守着,自己便往凤凰台走去。下了一场雨之后,秋日的天色是淡淡的白,可能是因为临近午后的缘故,空气中的花香变得格外醇厚,芬芳的香,带着微微的苦涩,是菊花才有的香气。她到了凤凰台,才知道燕来已经出去了,凤凰台的丫鬟桃良说是去了顾府,要后半晌才能回来。   因为平日里出入不得自由的缘故,燕来并没有多少朋友,熟悉一点的,唯有顾府的二少爷顾横生,当年在宫廷里相识,如今来往的很频繁。
☆、第5章 虎狼入室 (1795字) 阿和见桃良和几个小丫头在庭院里踢毽子,便笑着道:“你们院里就属你年纪大点,你是少爷的贴身丫鬟,还这样不稳重。”   “姐姐真是冤枉我了,咱们家的这位你又不是不知道,生性最顽皮了,要是太木讷了他还不喜欢呢,我当初被选派到这里,还不是因为我这改不了的活泼性子。”桃良说着退到一边,早有小丫鬟捧着手绢递了过来,她接过来擦了擦汗说:“少爷去顾府估计是去要万寿图去了,老夫人寿诞眼看着就到了,少爷备了不少贺礼呢。”   阿和笑着点点头道:“外头的人不知道,老是说咱们府里老夫人夫人都太宠着小少爷,可是你看看咱们少爷这样的人,哪能教人不喜欢。”   “他呀,就是会讨老夫人和夫人的欢心,整天琴棋书画地倒是玩的尽兴,就是一点心思也不放在读书上,前天老爷查他背书,他平日里的伶俐劲儿却一点也没有了,结果罚了我们一个月的月例呢。”   “你们这院里什么时候少了银子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请张婆婆,少爷回来你就说我来过了,就说夫人交代的,叫他在寺里不要胡闹,去的时候把该带的东西也要带齐全了。”   “这个姐姐放心。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你玩着吧。”阿和说着便出了凤凰台,听见里头传来咯咯的笑声,心里好不羡慕。他们燕府里,就属凤凰台最无拘无束,一个个胡打胡闹的,怪不得人人都想进来伺候。   阿和作为燕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不必亲自去请张婆婆过来,可是她想着顺便回家看看她爹娘,便亲自出来了一趟。这一回家便误了时辰,把张婆婆请到府里时,已经是将近夕阳西下的时候了。阿和跟着燕夫人这么多年,之所以这么受到器重,与她善于察言观色分不开。等把张婆婆引到内室之后,她便很聪慧地退了下去。张氏进去并没有多少时间便出来了,脸色枯黄,看着好不吓人。   燕夫人身子羸弱,近年来更是从来没有断过药,眼看着服药的时辰已经到了,却还没见送药的阿梅过来,阿和便亲自过去查问。刚走到角门口,就看见阿梅匆匆忙忙地端着药跑过来了,燕府婢女的莲叶裙摆都比寻常人家的长一些,通往正厅的那条桂花道又异常狭窄,她只好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捞着裙摆,走的匆忙,额头上都沁出香汗来。阿和责怪地接过来,悄声问:“今天怎么误了时辰?”   阿梅喘了口气,小声说:“姐姐知道么,这次老夫人六十大寿,咱们府里的姑爷也会过来。”   阿和吃了一惊,她也算府里的老人了,可是这位姑爷,她也只在几年前见过几次,自从发生了那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之后,年年都是小姐自己回来省亲,而且只字不提一句那位姑爷的事,怎么今年却有了例外?   阿梅却显得有些兴奋,捂着嘴唇说:“这事现在府里已经传开了,管家说要是早的话,咱们姑爷和小姐今天晚上就能到府里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咱们小姐的夫婿究竟长什么样呢,j姐姐见过么?”   阿和被她问的一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人高大英俊,面庞的棱角冷峻分明,眉毛漆黑而英挺,让她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双眸子,黝黑深邃,注视着人的时候,可以把对方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增加了几分柔情和神秘在里头。东都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因为是天子脚下,风流香艳,男女追求的是灵动和高雅。她们燕府王孙贵戚往来不绝,却没有人有过他那样阳刚的体魄,仿佛生来就具备驾驭众人的力量。她永远记得那一年七夕,只有十五岁的她,无意间撞见那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和当时的阮夫人在假山后头缠绵。她至今都没有见过那么放荡有力的男人,他将赤裸着胴体的阮夫人高高举起来律动,月光洒在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壮硕肌肉上,仿佛虎狼一样的雄浑和生猛。她几乎无法把眼前的那个男人和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姑爷联系在一起,她躲在蔷薇架上,听见阮夫人抑制不住的哭泣和低吟,花的香气钻进她的鼻息里,迷惑了她许多年。   而十五岁懵懂无知的她,呆呆地望着那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蓦然想起被负心汉抛弃的孙姑姑说过的一句话,男人穿着衣服,便是沉稳君子,脱了衣裳,就是一头贪婪的禽兽。只是她跟孙姑姑都不明白,男人即便因为情欲化为一头猛兽,而这世间姻缘前定,这禽兽不如的虎狼之辈,也终会遇到驯服他的那个人。
薇薇笑oO困了(1级) 楼主☆、第6章 谶语 (1558字) 东都城门,仲商月十一日,晚晴。   东都傍依山水福地,景色也是风流多情,不似寻常的北国风光。夕阳的色调温婉祥和,周围全是大片大片泛着金边的晚霞。石坚躺在马车中休憩,忽然听见李管家靠到车窗前说:“主子,已经进了城门了,戚少爷是不是要……”   石坚一听,便懒懒地从马车上直起身来,衣衫从他肩头脱落少许,露出了肌肉分明的胸膛。他的动作惊动了膝上伏着的男童,那男童恍然惊醒,嘴唇还带着微微的红肿,垂着头跪到一边道:“您醒了?”   石坚点了点头说:“你下去吧,到后头车上去。”   戚绘也没有说话,拉好衣衫就下了马车。石坚掀开帘子看了看,沉声问:“夫人还没有醒么?”   “刚才醒来一会,说是怕打扰您休息,就没有过来。夫人身体不好,如今长途跋涉,身子有些吃不消。刚才陆大夫已经煎好药送过去了。”   他说话的功夫,戚绘已经上了后头的马车,李管家又回头看了看更后面的夫人的马车,心里直觉得不安。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他们可是要到燕府去,燕府的大老爷权倾朝野,对他们主子又素来没有什么好印象,这样公然带着一个男宠过去,是不是也明目张胆了?   石坚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担心,懒懒地躺到靠椅上:“你去嘱咐戚绘几句,教他没事不要乱跑,也不用特意叫夫人知道了。”   “哎。”李管家一听,赶忙跑到后头去了。这儿离燕府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石坚有些倦懒地闭上了眼睛。现如今戚绘嘴上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人也越来越妩媚,以前闻到那股腥甜的味道时还会不适应地皱一皱眉头,如今已经变得像得了无上的恩赐似的,不但一滴不漏地全吞咽进肚子里去,还会像个小猫似呜咽,乞求更多的爱抚。只是这样,却也未免太过谄媚了一点。当初他找戚绘过来,无非就是觉得女人不够尽兴,想找一点更大的感官刺激,但如今戚绘越来越像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却反倒不如以前了。   抱着这样的遗憾,他又渐渐地泛起困来。梦里竟然也是克制的,想到戚绘那稚嫩鲜艳的**,却依旧同往日里一样,只是过了过眼瘾便醒了过来,看着胯下有些膨胀的衣物,他按了按额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忽然想到那一年春花烂漫,柳生的师傅,隐居在忘川山林的了然突然重病,他跟柳生一起前去拜见。了然师傅和大师张元都是出自释道大师的门下,只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都以占卜闻名于世。传言了然之所以病重垂危,就是因为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所以缩短了在人间的阳寿。但是临走的时候,了然却拉住他的袖口,说是感念他病中探望的情意,要送他一卦。   那时候,他刚刚迎娶了东都第一美人燕双飞,被她缠的有些疲惫。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出于政治利益考虑才娶的女人,即便再美,也终究会觉得厌烦,他年轻气血旺盛,便露出了风流的本性来。手下人进献上来一个美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却极为妩媚,很擅风月之事。燕双飞贵为千金小姐,当然受不了他左拥右抱的刺激,对他也就没有了多好的脸色,两人关系淡到了极致。他那时候觉得娶了燕双飞是一个错误,便开口说:“那大师帮我测一测姻缘吧。”   柳生见他娶了娇妻美妾,却还要测姻缘,便用胳膊碰了他一下。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掌道:“就测姻缘。”   了然大师颤巍巍地捏住他的手掌,脸色却有些苍白。   思绪游移到这里,石坚有些烦躁地撩开了帘子,外头的风一吹,心里的燥热才消退了一点。往事却纷纷涌现出来,仿佛陷进了一场梦魇里头,梦里三月春暖,泛着幽幽桃花色。   了然说:“石寨主前半生风流,造下太多罪孽,姻缘分薄,这辈子注定得不到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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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马少年,东都燕来 (1573字) 石坚忽然从梦里头醒了过来,过去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这一次无缘无故浮现到他的梦里面,他只觉得有些怪异。鼻息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的香味,他恍了恍神,掀开了帘子。   这一掀帘子,却看到满目的菊花,洁白高洁,随风送来阵阵苦涩的香气。李管家自从进城开始便在一旁步行了,看到石坚掀开了帘子,便笑着说:“主子你看,夫人他们家的权势有多大,单从这就可见端倪了。这夫人的弟弟生性喜欢菊花。要是搁在寻常官宦人家,主子喜欢菊花,大不了在自家花园里多培植一些就是了,可是他们家可真是不得了,主子刚才是没看到,自打进了西山门开始,这方圆将近七八里的人家,家家户户的墙头上,都像这样摆着一盆一盆的菊花,而且一条街一种颜色,有的是清一色的白,有的是清一色的粉红,有的便只是鹅黄或浅紫。我刚才听这里的老百姓说,每年到了深秋的时候,那叫一个好看,当地的人管这花开的一个月叫“菊花节”,连东城的人也经常过来瞧呢。”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接着便看到前面过来一群人,都骑着一色的高头白马,浩浩荡荡近百人。石坚轻声对李管家说:“给他们让路,让他们先过去。”   “知道了。”李管家一边吩咐着马夫往路边靠,一边小声嘀咕道:“天子脚下果然权贵云集,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大的阵仗。”   那些马匹一看就是西域出产的好马,东朝对马匹的规格和使用有着极其严格的限定,这些白马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到的,何况能一下子积聚这么多匹。石坚觉得奇怪,撩着帘子便往来人中间看,只见中间一个骑马少年,身量还有些不足,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头顶玉冠,腰系金带,脸上却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   那少年也看到了他,颇为自负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一阵风吹过来,空气里也弥漫着青涩的香气,两旁墙头上的菊花竟然纷纷落了下来,雪白的一片,纷繁迷离,好像下了一场大雪,惊得街上的路人纷纷驻足惊叹。   菊花通常要到十一月底才会凋落,而且即便凋谢,也是循序渐进的事,这样隆盛的凋落还是第一次。石坚也没见过这么奇特的景象,便从马车上走了出来,谁知李管家刚要扶着他下车,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就拔剑围了上来。李管家哪里见过这阵仗,何况他只是扶一下他们主子,难道这也犯了法了?   石坚微微一笑,他这个燕府的女婿,倒还不怕会在这京城里会惹到什么麻烦。他从容地下了马车,噙着笑还未开口,旁边那个少年便开口了:“关信,不得乱来。”   石坚抬起头看过去,那少年的目光与他接触,却立即飘了过去,打马从他身边走过。已经走了几丈远,少年却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却因为衬着白皙的脖颈和乌黑的头发,显得更加富贵风流,鲜艳而光泽的嘴唇微微阖动,便又扭过头去,策马远去了。   石坚站在街上微微笑了一下,沉声道:“没想到刚一来,就碰到了这么好的景致,这东都的风水,果然养人。”   李管家还弓着腰沉浸在刚才看到的景象中,呆呆地说:“刚才那位小少爷,看着倒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公子哥儿,难道脸上有什么胎记或伤疤,怎么这么怕人看见?”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个百姓大笑起来,得意地说:“什么胎记伤疤,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刚才过去那位可是我们东都有名的燕来公子,生得俊俏着呢!”   李管家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燕……燕来……燕府的小少爷?”   他说罢便惊讶地看向石坚,却见石坚唇角浮出一丝笑来:   “原来,他便是燕来。”
☆、第9章 千金一笑 (1544字) 李管家扶着他上了马车,纳闷地问:“主子怎么也这么惊讶,难道前些年来的时候没见过燕少爷?”   石坚看着那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唇角依旧含着笑说:“没有。那段时间他正巧患了病,在寺院里静养,倒是刚成亲的时候听夫人讲过,整天夸她的弟弟如何漂亮,像个天上的仙童一样,我还以为只是他们姐弟情深……就是见着了又怎么样,那时候他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如今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长成个少年模样了。”   李管家点点头道:“哦,那就怪不得了,夫人花容月貌,想来这位燕少爷的容貌也应该是极好的。”   石坚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重新靠在了软榻上:“今日不要去燕府,燕怀德极重排场,我们今早才通知他们提前了几天过来,想必他们府里还没有准备齐全。他既然想要排场,我们就让他做足。”   “可是夫人那……”   “夫人那你不用问了,晚膳的时候我会亲自跟她讲。”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阵婉转的笛声,再倾耳细听,原来还夹杂着女子吟吟哦哦的歌声,哀婉缠绵,空灵清澈,唱的正是时下流行的曲子,《孔雀东南飞》。他掀开帘子又往外瞧去,只看见一处高高的阁楼,四周用水烟纱屏围着,朦朦胧胧的旖旎,露出五光十色的衣袖来,   马车再往前走,忽觉眼前一亮,一个美丽典雅的小姐,大约十三四岁年纪,正浅笑着斜靠在栏杆上,衣袖铺散开来。她着了鹅黄色的杂裾垂髾服,腰间系了深碧色帛带。夕阳下面,落花纷纷飘落在她衣衫上,风姿绰约让人惊叹。这样的姿容,和当年的燕双飞比,或许美貌上还差一些,却明显气度更出众一点。那女子好像也看到了他,目光从他脸上游移过去,却又好似没有看到他一样,自顾自唱着歌,拿着扇子掩住了半边容颜。   他目光又往外看了看,只看到一个恢弘的府邸,上面黑匾金字,写着“苏府”两个大字。   东都美人如云,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那个骑马少年的身影,那般富贵风流,也只有京都这宝华之地,才能孕育的出来了。   马车咕噜噜从厢房外走过。一个带刀的侍女伏身问那位坐着的美貌小姐说;“小姐,刚才过去那个男人好猖狂,竟然敢直视着小姐看。”   “那人霸气内敛,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了他。”   那侍女听的似懂非懂,但她们的小姐打小看人就特别准,她当然是信的。她忽然想起一件极兴奋的事,兴高采烈地说:“刚才燕公子路过的时候,让关信给了小姐什么东西?”   那小姐这才笑了,容颜妩媚动人至极,从袖子掏出一卷丝帕来,上头却是一首诗,用的是上等的粉墨,写道:“弱水取三千,一人冠天下。三世好姻缘,十里佳桃花。”   她将帕子藏进了袖子里,笑着说:“这样的诗词,他也敢拿出来显摆。幸亏他戴着个面具,不能轻易见人,要不这等风流的性子,还不把这京城的女孩子都勾引了去。”   一旁的侍女吃吃而笑,红着脸说:“燕少爷长的那么好看,就算是不吭不响,也有好多人喜欢他呢。”   “金台春深玉石色,花开燕来明月光”。明明是桃之夭夭的容貌,却独爱清冷孤傲的菊花,这样极致的反差,也只有娇生惯养的燕府少爷了。那小姐沉思了一会,轻声说:“去把笔砚取过来。”   旁边的侍女福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就托着笔砚走了过来。那小姐拈起袖口,俯身写了一首诗,末了,在信尾写上了“苏墨芸”三个字,然后折好放进信封里面,又用红线打了个结:“叫苏阮把这个送到玉华寺,把房里的那株绿菊剪下一朵,一并送过去。”   “啊?”一旁的侍女惊讶地问:“那盆绿菊好容易才开了两朵呢,就这么送出去也太可惜了,依我看小姐……”她话说到一半,看见苏墨芸已经敛了笑,慌忙接过信纸低头说:“奴婢知道了。”   苏墨芸靠在软榻上,轻轻摆了摆手说:“去吧。”
☆、第10章 入宫 (1382字) 冬奴回府的那天,清晨却突然下了很大的雨,玉华寺在京城外十里之外,下了雨路上泥泞难走,为了赶在老夫人寿辰之前赶回府里,众人就走了水路。东都有条河贯穿全城,因为有一段正好穿过十里青楼美色,所以又叫美人河。美人河两岸种满了樱花,如今满树浓绿,风景如诗如画。   行至京郊美人坡的时候,已经是暮晚时分了。月光幽幽的照在河面上,隐约有星星散布在河里面。船头杆上明黄的宫灯微微映着水光,照亮了岸上一株火红的枫叶树,接着便看到茫茫河面上,遥遥地看见水气氤氲的小榭,透着温润的光,几个身着宫装的丫鬟和太监提着一盏盏红灯笼,端静地站在水榭边,那些太监还好些,那些小宫女,竟然都是长衣广袖,青发只用一根银丝带挽着,见了他,浅浅而温柔地一笑,齐齐福身叫道:“燕少爷。”   关朋上岸一问,才知道是宫里的燕贵妃有请,要他们入宫一趟。关信说:“让关槐先护送少爷入宫,我去府里告知老爷一声,要不家里人又要担心了。”   冬奴从船上跳到岸上,笑着说:“那你叫他们都跟着你回去吧,只让关槐跟着我就行了。”   “那可不行。”关信着急地说:“堂堂燕府少爷,只带一个人进宫,传出去岂不是教人小看了我们,再说,少爷千金贵体,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属下们就是死十次也不够……”   “行了行了。”冬奴皱着眉头说:“我都带着我都带着。”他哭笑不得地看了关信一眼:“关信啊,你现在还年轻呢,就这么罗嗦了,要是等你成了老头子,我耳朵岂不是要起茧子了!”   关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关信说:“你放心去吧,有我在少爷身边,少爷不会有事的。”   关信傻笑着摸摸头,接着说:“还有啊,少爷不要骑马,坐马车去,骑马太危险。”   “这个就不行了啊。”冬奴瞪大了眼睛,昂起头说:“这还是我第一次不戴东西出门呢,我就是要骑马。”   他说着背着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往岸上走。关信站在船上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对剩下的几个人说:“好了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没想到那几个家臣还在犯花痴,看着他们远去的小少爷叹道:“咱们小少爷可真好看啊。”   关朋一巴掌打在那人头上:“又不是第一次见,至于这么夸张么,怎么,跟着我回去不高兴啊?”   那几个人急忙跑到了船舱里头,笑着说:“哪有哪有,关大哥又说笑了。”   “哎,你说,咱们小少爷这次进宫,会不会碰到永宁公主啊?”   “那一定的啊。”另一个乐滋滋地说:“说不准就是公主想咱们少爷了,又不好意思召咱们少爷进宫,所以就打着贵妃娘娘的名义呢。”   “弄不好真是这样,咱们少爷这模样,哪个小姐公主见了不害相思病呀。”   几个人就嘿嘿笑了起来,关信看到冬奴上了马,兴冲冲地朝他挥手,直觉得这样招摇不好,可是再担心又有什么办法呢,摊上了这么个一天不闯祸心里就痒痒的主子。
11章明石记事以来,这还是冬奴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骑马走在大街上,可惜这时候已经到了暮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没有什么人。行经一处拐角的时候,迎面忽然过来一辆马车,天色灰暗,他也没有看的仔细,谁知刚走过去,就听那马车上的人大声喊道:“冬奴。”   冬奴一听慌忙拉住缰绳,扭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长身玉立,眉目俊朗,正朝这里走过来。关槐他们慌忙叫“明大人”,冬奴粲然一笑,从马上跳了下来,却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正倒在那人怀里面。他笑嘻嘻站直了身体,叫道:“明大哥。”   明石微笑着看着他,朗声说;“我刚看的不清楚,还以为看错了呢,不过你这身上的香味特别,我一闻见就知道是你了。刚从寺里回来吧,这是要进宫么?”   “我姑母要我进宫一趟,我正准备过去呢,明大哥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他说着往后头马车上看了一眼,那马车上挂着两盏金黄色的灯笼,隐约见一个美人,只露出发髻上挽的一根淡黄丝带,简约飘逸,流露出无限风情,冬奴惊讶地问:“那位是……”   冬奴眼珠子一转,就要跑过去看,明石一把拉住他,笑着骂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不用看了,是我一个远房表妹,他父亲在令尊手下做事,她是来京城探亲的,叫余晚,今年才十二岁,这你也要看?”   冬奴嘻嘻一笑,翻身上马说:“那我就不看了,小姑娘有什么好看的,我先走了啊,明日我你们府里找你,你可不要出门啊。”   “你这小子……”明石无奈地笑了一下,后退了少许笑道:“那你赶紧去吧,关槐,皇宫重地不是你们府上,看着他点,别犯了事。”   “明大人放心。”   “走了。”冬奴挥了一下马鞭,纵马便向前奔去。到了宫门口,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冬奴下了马,只带了关槐一个人进去,其他人都在宫门口等着。后宫重地,一般的外臣是不准进来的,冬奴有这个特权,一则是因为出身富贵,他父亲燕怀德掌有重权,二则是因为他年纪尚小。宫人们引着他进了层层宫门,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丝竹声,他抬起头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不知不觉就朝那宫门走。引领的宫人们吓了一跳,慌忙扭头跑回来叫道:“公子,公子。”   可是冬根本就不听,靠在宫门口往里一看,只见里头宫殿前一个大大的台子,一个容貌高雅的女孩子,穿着杏黄色的舞服,窄腰宽袖,带着长长的水袖,腰细的不盈一握。他悄悄看了一会,看出那女孩子跳的是《流光》。最近京中流行的舞蹈当中,以《流光》最为轻盈妩媚,难度却也最大,但见那美人樱唇欲滴,眼波横流,那舞姿说不尽曼妙之态,只觉姣花照露尚不足其艳,弱柳扶风亦当减其清。冬奴从未见过如此风流别致的舞蹈。清风徐徐,暗香浮动,他方明了何谓美人如花,不由笑了出来,对后头低着头不敢看的关槐笑道:“公主跳的可真好,等我们成了亲,我要她天天跳给我看。”   关槐吓得脸色发白,拉了拉冬奴的袖子:“少……少爷,咱们还是赶紧去见贵妃娘娘吧,还要赶着回去呢。”   “哦,对啊。”冬奴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进宫的目的,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这才赶紧又退了出去,拉着前来的宫人们说:“你们怎么不叫住我,要是叫皇上看见了,又要说我和公主不够检点了。”   关槐瞪大了眼睛,他们这位主子就是会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那几个宫人也傻了眼,可就这也不敢吭气,只好委屈地弓着身子说:“女婢知错了,公子这边请。”
啊啊啊。。。纠结啊
肿么都木有人啊!!!太坑爹了吧
⊙▽⊙---我是紫晴,请眼熟我~\(≥▽≤)/~
☆、第12章 贵妃 (1433字) 冬奴到了姣花殿,极尽谄媚之能事,把个燕贵妃哄得笑个不停。燕贵妃年近三十,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几乎把冬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冬奴又会讨大人们欢心,长得更是讨人喜欢。姑侄俩欢天喜地的说了一大通,关槐在一旁有点等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问:“娘娘宣召我们少爷过来是……”   “对了对了,我都把正事给忘了……”   关槐低下头,他一直搞不懂他们贵妃娘娘到底为啥得到皇上这么大的宠爱,也不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呀。   燕贵妃吩咐人从后头拿了一个礼盒出来:“这是昨个儿皇上才叫人送过来的夜明珠,珍贵着呢,你把这个带回去,送给老夫人,都当是我送的寿礼……唉,我虽然养尊处优,现在也出不了宫,想想真是……”   冬奴见他姑姑又要垂泪,哭诉她身不由己不得自由之类的话,赶紧打断她问:“咱们家这种东西多着呢,老夫人见了也不会多喜欢吧,再怪姑姑小气。”   这下轮到姣花殿的宫女们汗颜了,这可是夜明珠啊夜明珠啊,燕府里竟然“多着呢”,这还“小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夜明珠,发的是粉色的光。”   冬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么稀奇?”   燕贵妃含着泪笑道:“皇上对本宫好,什么都是拿最好的赏。”   “那我等老夫人寿礼过了之后要把它要过来,放在我屋子里。”   “这姑姑就不管了。还有这件玉如意,是浸了药的,太医说按摩皮肤对身体好,你也给老夫人拿去。”   “这个咱们家也有。”   那拿如意的宫女手一哆嗦,轻声说;“这……这可是外藩进贡的血如意,只进贡了两柄,宫里也只有一件。”   冬奴抬起头来无辜地说:“对啊,另外那一件皇上就是赏给我爹了,现在我娘用着呢。”   “……”那宫女涨的一张脸通红。   燕贵妃站了起来,抹了抹泪说:“咱们家如今也算富贵至极了,你回去告诉哥哥,要他也收敛些,我听说现在朝里有很多弹劾他的折子,皇上好像很烦心呢。”   “哦。”燕来站起来说:“那姑姑,我走了。”   燕贵妃恋恋不舍,奈何宫规森严,只好挥挥手说:“走吧,路上小心着点。”她说着看向一旁跪着的关槐:“带了几个人跟着啊?”   “回娘娘,带了十几个人,都在宫外等着呢。”   “那就好,咱们家得势,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出门还是注意点好。”   “姑姑。”冬奴笑了笑问:“我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去看看永宁啊?”   燕贵妃嫣然一笑,仪态万方:“去吧,可是悄悄的,别让外人看见了。”   冬奴“哎”了一声,立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燕贵妃笑着看向关槐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你们少爷把风去。”   “……哦……”关槐慌忙站了起来,拔腿急往外头跑,燕贵妃摇摇头说:“关槐就是不如他弟弟机灵。”   “关信机灵是机灵,就是太会说话了,一说起来还没完没了的。”   燕贵妃莞尔一笑:“有其主必有其仆,冬奴就是这性子。”----------------------------------------------------------------------------------------------------------------------------------------------------------------------------
好看呐!楼主加油更,已加收藏!!!
看起来赶脚挺不错的样子,,给你点三十二个赞吖
☆、第13章 永宁 (1143字) 冬奴匆匆地跑到永宁公主的宫门口,公主已经不在台上跳舞了,殿内灯火通明,还能听见宫女们咯咯的笑声。冬奴走到樱花树底下,把宫门口的太监招过来问:“你们公主呢?”   “公主听说公子进宫来了,慌忙进去换衣裳去了。”那太监刚说完就赶紧捂住了嘴巴,冬奴咧着嘴一笑说:“女为悦己者容,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赶紧去叫你们公主出来,就说我在这等她,她要是来晚了,我可就走了。”   “哎。”那小太监一听,撒腿就朝殿里头跑。不一会永宁公主就跑出来了,穿着一件桃红色垂宵服,配着鹅黄色帔帛,再在腰间系了一条碧色帛带,绮罗飘舞,高贵而不失温柔。她跑到樱花树底下,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正在失望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道:“永宁。”   那样动听又温柔的语气,她欢喜地转过身,却惊讶地看见冬奴正紧站在她后面,微微笑着。风吹肩上帔帛向后飞舞,冬奴的吻便轻轻落在她脸颊上。   “呀。”永宁惊叫了一声,瞬间便红了脸,捶了冬奴一下道:“你吓死我了。”   “想我了没有?”   永宁红着脸,刚跳了舞,刚才又跑得太快,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来,看着更加妩媚娇柔。她垂下头说:“想了。冬哥哥整天忙什么呢,都半个月没进宫了。”   “姑姑不召见我,我怎么进来啊。”冬奴笑嘻嘻地说:“可是我虽然没进宫,心里却一直想着你呢。”   身后的宫女和太监都偷偷笑了出来。永宁公主害羞的耳根子都红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来:“呐,这个给你,我亲手给你绣的,贵妃说你喜欢菊花,我特意用菊花香料熏了好长时间。”   冬奴低头一看,只见是一个精巧的香囊,上面的图案绣的也是金黄色的菊花,喜滋滋地接在手里,竟然微微红了脸,说:“我一定随身戴着,谁都不让碰。”   “那你们府里那些丫鬟也不准叫她们碰。”   “知道了。”冬奴握在手里,看了看身后的关槐说:“那我回去了,不能呆的太久。下次我再来看你。”   永宁点点头;“那你可不要再这么长时间了,要下次还是这么久不来宫里,我就不理你了。”   冬奴嘻嘻一笑,说:“不理我,不理我你嫁给谁啊?”   永宁耳根子都红了,扭过身说:“你还不走?”   冬奴笑着跑了出去,一旁的宫女还在后头呆呆地望着他,永宁脸上笑容一凝:“还不回去,不是交代了你们不准那样盯着公子看了么?”   那几个小宫女赶紧低下头去,永宁想起冬奴那张比女孩子还要出众的脸,心里烦烦的,有个美貌的丈夫,也是有烦恼的。
☆、第14章 娈宠 (1464字) 关槐跟在冬奴的后头,心里还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说:“我说少爷,你刚才是不是太冒险了?”   “怎么冒险了?”   “那可是公主啊,少爷和公主又还没成亲,怎么就……怎么就亲上去了?!”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啊,我为什么不能亲她,又没人看见。”   “怎么没人看见……这不是看见不看见的问题啊,这本来就是不对的啊?”   冬奴有点不耐烦地问:“怎么不对了?”   “因为那是公主啊。”   “可她也是我未来的妻子啊。”   “……”   冬奴眯着眼笑了出来:“不准告诉别人哦。”   “哦。”关槐终于认命地耷拉下肩膀,他不是能说会道的关信,关信还不一定是小少爷的对手,何况他那么笨的嘴。   冬奴骑上马,抬头看了看前头的长街,只见漆黑的一片,闪烁着点点烛火。他嘟了嘟嘴说:“黑漆漆的多不好,将来我有权了,就叫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盏灯笼,黑夜照的也跟白昼一样。”   关槐笑着说:“少爷就是现在也能叫他们都把灯笼挂上,大不了每家每户发他们一些灯油钱。”   “那算什么,那是我爹挣来的权势,而且他一直说要韬光养晦,要韬光养晦,哪会同意我的主意,就西山门那些菊花,还是我央求了老夫人才求来的呢。”冬奴仰起头深吸了口气:“要是有人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些才好呢。”   “少爷干嘛要靠别人帮,少爷出入将相是迟早的事,又是驸马爷,将来这些愿望自己就能做到。”   “自己做哪有别人巴结着为你做感觉好,又累人。”冬奴拉起缰绳,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福气。”   “少爷的福气是最好的了。”关槐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把冬奴逗得笑了起来:“赶紧回去吧,我都饿了。”   一行人骑着马直往西山门奔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听见美人河岸边有一处画舫,里头有人在唱歌,歌声婉转动听,冬奴听出那是一个清丽的男声,便停了下来。关槐赶着马走到他身旁,警戒地问:“少爷怎么停下了?”   “他们唱的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关槐侧耳听了好一会,轻轻摇了摇头。后头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名叫马平的家臣说:“少爷,这歌我知道,叫周郎歌。”   “周郎歌?三国的周瑜么?”   “不是,是晋代的周小史。”   冬奴没有听说过那个名字,马平继续说:“周小史是晋代有名的美男子,是个宫里的娈……”   马平似乎意识到了不妥之处,冬奴回过头问:“怎么不说了?”   “哦,我也记不清了,也是听别人说的。”   冬奴蹙着眉听了一会,只见清冷的桨声里头,那歌声哀婉缠绵,唱道:   “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冬奴呆呆地说:“果然是个美男子,可惜他是晋代的,我无缘一见。”   “少爷咱们赶紧走吧,再等等天就晚了。”   冬奴点点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条画舫前头挂着的几盏红灯笼,飘飘荡荡的,写着“十里软帐卧红尘。”   他想这名字起的倒很雅致,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赶明儿有空了,一定要问问明石。他博学多闻,一定知道。   -------------------------------------------------------------- 搬文好累哦 还没人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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