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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义乌做商女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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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梅【小妹】早上起迟了匆匆忙忙,赶到菜市场边上熟悉的小吃摊上,叫了一碗混沌。  “老板娘,快点打包。我赶时间,今天不在这吃了。”  “哎,来了。今天干吗去?这么急。”老板娘笑眯眯地说。  都很熟了,谁都知道谁。  “收银员又请假,我自己去顶班。”我递过五元钱接过馄饨:“走了,再见。”  “再见,明天来啊!”。老板娘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我是一家超市的领班,负责手下几个收银员。  有谁请假,就要自己顶班。看着她们有事,心里就一阵的烦恼,就拿几个死工资,在现在的生活水平这么高的情况下,怎么过活。  隔壁村子有做生意发财的,那个生活水准杠杠的,看了就叫人眼红。  我现在的超市,就是那村里一家给女儿开着玩的,同志们!是开着玩玩的啊!  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我也早生几年,也去做生意早发财了!  时也命也!  一心埋头赶路,也不去看四周的风景。  一路心里愤青着命运的不公,人家是老板,我是打工仔,钱没有几个还忙的要命。  我骑上电瓶车速度就加到40码,最大速的骑,心里一阵烦,老请假要是招的到人就把她换了。  要么就自己换一个工作,不过现在的工作难找,烦死了。  一曲悦耳的梁祝从手机传来,又来了!  周围人来车往个个赶时间的很,我也赶时间,心里想又不想心不在焉的拿出手机想接电话。  可是车骑在十字路口,这是没有红绿灯的。  行人车辆谁也不让谁,都跟不要命是的。  我也一样想快点冲过去,拿着手机还没有来的及接电话,就加大速度冲,没有注意后面一辆小车也是超速行来想冲路口。  ‘碰’一声,我只感觉一股很大的冲力撞上来,五脏六腑一阵翻涌,脑中只来得及浮上一个念头:“槽糕,被车撞了,我命休矣!”  耳边只听的一阵惊叫,“车子撞死人了,这个骑电瓶车的一动也不会动了,血,血,好多的血啊!……”  我听着路人们的尖叫声,身子痛的要命,感觉灵魂渐渐的在撕拉着要离开身体,心里不甘,“我不想死啊,我要活,凭什么啊!老天不公平,如果有来生……”  就陷入一片黑暗,周遭的一切都不知了。  等到再次醒来,只觉得肚子痛的要命,神智渐渐的苏醒过来。  身体也恢复了一点点的知觉,心里狂喜,“我还没有死?还活着,被车撞了还活着?”活着的喜悦一下就冲淡了身体的痛楚,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很压抑的低低的哭声.  “是谁在哭?”拼命地睁开眼想看一下,是谁?  眼睛还没有全部睁开,嘴里就被喂进来一瓢羹糖水。  “妹妹,醒来了,妈妈喂你喝白糖水啊!吃了就不痛痛了。”  我吃力的咽下去睁开眼一瞧,傻了。  我在做梦呢?  还是眼花了?  眼前的妈妈跟我一样年轻。  脸色憔悴,一眼看去就好像好几夜没有合眼睡觉了,满是黑眼圈,穿着土的掉渣渣的碎花衣服,剪着一个齐耳的短头发。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在做梦?梦不会这么现实啊!这痛感是那么的真实。”心里的问题在狂飙。  转眼一瞧,我躺在老房子里的花床上,房间黑黑暗暗的。  角落木格子花窗,开了一扇窗户透进窄窄的一线光亮来。  心中惊疑,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房子在2010年就拆了,这是怎么回事?真心的不懂。  这不可能,抬手一看手小小的,像幼儿的手,心中大乱看网文看多了,难道我重生了?心中不敢信可又不由的你不信。  中五百万大奖了,我赶上重生了,回到了我2岁生大病的时候了。  从来不信这些,临到自己,不敢相信这么神奇的事情,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心中狂喜:“老天听见了我的临死话语,所以给了一次重头来的机会?”  “妹妹,不怕痛啊,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妈妈就带妹妹去看病打针。”妈妈低声轻轻的安慰着我。  我望着眼前年轻的妈妈,心里不由的感谢上天。  肯定是老天听到了我上世临死前的不甘,让我重活一遍,还好还是做自己,还有我自己亲爱的爸爸妈妈。  嗯,现在还是76年,这么说义乌市场都还没有建立。  我以后可以带领全家经商开市场,这么大的一片机遇,发财的项目很多,机会来了!  我可以亲身经历这疯狂的年代,这是改革开放最好的年代啊!  就像伟人说的,不管黑猫白猫,可以抓老鼠的都是好猫!  只要有点子,勤劳不怕辛苦,以诚待客都可以发家致富啊!  哦!  机遇!  我来抓了!
    我躺在床上暗暗回想以前,老早听老妈说我小时候生病的事,病有多重有多么的危险差一点就完蛋了,幸好有好心人救了我,我才得以活命,村里人都说我是活了二辈子的人,命真硬!原来应在这里。  记忆里的小时候,家里很苦的。  爸爸憨厚老实,人顶顶重信誉,说话一言九鼎,从不反悔,小事大方。  哎!大事也大方,正因如此,家里一贫如洗,村子里最被别人看不起。  说来爸爸也是可怜,六几年大灾荒,爷爷为了让家人多吃几口粮食,自己饿死了。  留下十几岁的父亲,顶家挑梁跟奶奶和弟妹们相依为命。  直到弟妹都长大了,自己快立业之年了娶了同村的我妈生下我,宝贝的很。  妈妈跟爸爸是同村青梅竹马,妈妈一眼就相中了爸爸的为人。  老实憨憨的,重感情会疼人,侬灵活又大气,心直口快有担待。  担得起家里的顶梁柱,能避风雨,不顾众多的追求者,义无反顾的嫁给爸爸。  外婆一家也相中爸爸的为人,支持妈妈嫁给爸爸说:“贫穷不怕,勤俭勤快总会翻身的。”  可是谁知我会因为一场普通的拉肚子,一时不注意造成大悲剧,演变成了一场大病。  彻底拖累了家底,使得本就贫寒的家,雪上加霜越发的穷困。  现在是76年,还是集体生产队的时候。  “那等一下,妈妈还要去上工,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暗暗思付,自己的病因是拉肚子。  当时就吃了一点农村里的土偏方没有好,慢慢的拖成了腹膜炎,在这样缺医少药的时代,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所以老天让我重生了!  想起每天3点爸爸独自起床到几公里外的,队里分给自己家的山上砍柴火。  然后挑到离村里4公里远的城里,去卖个8毛钱,再给我去赤脚医生那里看病拿药,然后8点回来出工。  哎!爸爸真好。  “老大家的,妹妹今天好点没有?今天鸡开蛋了,头生子。给妹妹吃,哎。这孩子还真是,哎”。三太婆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来,她缠着小脚走不快的。  “三太婆,担待不得,你自己留着。孩子没有胃口也吃不下。”妈妈眼圈红红的推辞着。  “快,别哭了,接着。妹妹会好的。哪个小孩不生病,会好的。会好的”。  “三太婆,你坐一下”。妈妈拉着三太婆坐到床边:“家里婆婆刚好不在,一时回不来,妹妹病的这样重。我有心想送她到杭州大医院去看看。哎!这里医生叫我算了,我总不甘心,她还有口气,我不甘心,总要想着给她看看。”  “总会有办法的。大家都给你想想办法。夜里我帮你问问。”  “谢谢,三太婆。我送你出去。”妈妈扶着三太婆走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原来这里的医生都已经叫我父母放弃我了,那我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是我的杭州之行?让家里欠下巨额外债。  “瞿瞿,出工了。”村子里队长吹着小笛子在叫出工了。  “娇娇,妹妹现在怎么样了?还睡着?又发烧了?”我正胡思乱想中,年轻了的爸爸回来了。  满头大汗,四方的国字脸,眼睛布满血丝,伸头探进床来看我,一脸忧愁的问妈妈。  “还是老样子。喔!今天院里的三太婆送了几个鸡蛋来,我跟她诉苦了几句,妹妹看病钱的是她说会说几句。”妈妈回头跟爸爸说了几句有回头喂我喝糖水,现在的糖水也是很宝贵的。  “妹妹,再喝一点甜甜水,乖乖的。妈妈跟爸爸先去上工了,挣钱回来给妹妹买好吃的啊。”  我无力的看一眼妈妈爸爸,点点头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我很希望妈妈能陪在身边。  “妹妹乖,爸爸会把你看好的。”爸爸进来摸摸我的头。  低低的又像是在发誓一样说了一句:“先出工吧,到时间了,妹妹这个样子先让她躺着,看她也没有力气翻身,不会滚下来。”  我只有呆呆的,看妈妈爸爸背起锄头出门去了。  心里确寻思:“我这病只要有青霉素就会好的,看来一般医院现在都缺,没有的或者医生不知道我的病情。”  暗暗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我到娘家再去借点,你村里问问,谁手里宽裕?借点。明天我们都请假,带到杭州再去看看。看她眼睁睁死,我不甘心!”  爸爸妈妈回来在说话,灯光黝黑人影模糊,声音里带着无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哦!你去,我都去借借看,有多少算多少。我们假请长点,工分不去管它了。到杭州找个工地做几工,也可以挣点药费。树挪死人挪活,明天去!”有这么样的父母我真是三生有幸。  我不会让我的家这么贫穷的!哎!76年割资本主义尾巴很厉害的。做什么?  哦!  有了!  现在可以去卖像章。  该怎么样给爸爸妈妈提个醒?  毕竟我才3虚岁2周岁多点,话都说不全,一下子口齿清晰会吓人的!  借口都没有一个。  妈妈端来一碗草药汤,一酒杯肉跟饭:“妹妹,乖,先喝药。喝药了身体就会好的。喝药了再来吃饭,有肉肉。”  我自觉的喝了药,妈妈没有怀疑。  我从小吃药很自觉,药喝完了就先歇一下。  妈妈等了一下,开始喂我吃饭。  饭是搁酒杯里蒸的,肉跟米一起,就一点够我吃的白米饭,他们吃的是粗粮。  我吃了一口推开说:“妈妈你也吃一口,要不我就不吃了!”  妈妈看我今天开口吃了一口饭,就马上高兴的对爸爸说:“大刚,妹妹肯吃饭了。”  “会吃,就会好的。你多哄着她点,让她多吃点。我从村里本家那里借了五十元钱,明天杭州早点去。”  “姆妈凑了我八十元。”妈妈跟爸爸说了一下。  见两人借的钱有一百三十元了,心里一阵欢喜。  “妹妹,你可以到杭州去看病了!你有救了!妹妹你要记得是大家凑钱给你看病的,你长大了要记得他们的!”。  我点头,妈妈欣慰的笑着跟爸爸说:“妹妹好像都听的懂一样。”  一夜无话,妈妈早早起来帮我穿好衣服,跟爸爸出门走到院子跟所有的本家道别。  我指指本家小叔胸口的像章说:“要!要!”  堂小叔取下扣到我胸口:“妹妹,真好看。这么小就要好看,了不得,长大了是个要漂亮的大姑娘,等你杭州回来小叔给你买。”  到汽车站,车还没有来。  旁边有供销社,里面传票的铁丝哗哗在响。  现在的供销社是国营的,收钱的跟开票的是分开的。  营业员开了票,拿夹子夹上票和钱挂到一根铁丝上用力向上一推,夹子顺着铁丝滑到另一间屋子的会记那里,收钱以后夹子夹票传滑下来。  营业员等夹子下来了,就给顾客发票和找的钱,把东西再给顾客。  以后这些交易的方式都没有了,这些也都看不到了。  我看的津津有味,妈妈也在看供销社的东西:“大刚,买个斤头去。我们空手不好意思,这次要麻烦他们的。”  “嗯。买一个去。”花了5毛钱买了一个,用纸包的四方叠正麻绳系着的油果子,再买了香烟和酒。  我指着人最多的柜台:“去,去,看看。”  爸爸接过我,把斤头递给妈妈,抱着我走过去一看,这柜台是卖各种像章的。  “没有小的了,只剩下大的了。要买就买,大的1毛一个,5分一个小的没有了。”营业员没好声气地说。  “帮帮忙,我有用的。”一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小青年在哀求营业员。  “诺,你到巷子角落里去看看,有没有?”。  爸爸一听也眼睛一亮生耳朵,跟着小青年走出供销社,看看热闹。  很快来到一条很窄的小巷。  小巷四通八达,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小青年走过去,中年男人看了他一下说“要货?”  “嗯,看看货先。”  中年男人解开衣服,“哗啦”一声轻响,里面全都是像章,扣在衣服里。  “6分一个小的,我这要贵一分,你要就买。供销社没有小的了,我都是到杭州拿上来的,路费贵。”  爸爸远远的看着这男人在买卖像章,三不五时的有人过去。  中年男人不停的扣着衣服解着衣服。  半小时后,车来了,车站喇叭叫着上车了。  坐在车里,爸爸跟妈妈说了刚才看到的一切:“我看他偷偷的卖像章,好像生意不错,到杭州我也看看去。”  “工作组抓的严,抓到要批斗的。”妈妈小心又小声地说。  “试试看,反正都藏在衣服里,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借了这么多的钱,又请了这么长的假,工分扣了还要交工责金,今年难过。外头别人不认识我们,我就在旷空一点的地方做,眼睛生的亮一点,应该会没有事的。”  我不经的想为爸爸的头脑鼓掌,一点就通。
    汽车上挤满人,到了义乌火车站边卸下人,又挤满人开走了。  爸爸买好了到杭州的火车票进站等车,车站永远的热闹,人来人往贫富一目了然,衣着打扮鲜然分明。  有工作吃公饭的中山装笔挺,村民衣服褴褛,懒里懒散。  虽说出门也是好好打扮了,可还是看不上眼。  神色也是分明,吃公饭的自信满满,有点眼高又斯文。  村民畏畏缩缩,坐在凳子上就很随意有粗鲁。  火车站旁边的房子的墙壁上贴满了标语,大大的大字报挤得快摞着了。  不时有红卫兵喊着口号,列着队进到火车站里面来,原来是串联的。  妈妈抱着我小心避开人,挤上火车找到位置坐下。  喧嚣,热闹,亲友间大声的道别送行,是车站特有的特点。  “小三,到了别忘了写信回来。”  “祝你们一路顺风!有事写信,多联络。”  “没有事,就不用打电报了!”  “有东西小王回来,叫他带回来。”······  写信,打电报,带口信,是现在的通信手段。  电话,还要转接的。就是这样还是大公司,大厂,市府的特权,老百姓们见都没有见到过。  不一会,我就昏昏欲睡。  爸爸妈妈在低声说话,我也听不见,睡着了。  火车开开停停,一如记忆中,没有提速,慢吞吞。  下午5点火车进站了,一下子人仰马翻,都挤到门口。  妈妈慌乱的站起,爸爸拉了妈妈一下:“别慌,等他们先下。”  “不知任大伯会来接否?”妈妈在异地有点忐忑不安。  “会来的,给他写过信的,再说鼻子底下一张嘴,问的到路的。”爸爸安慰着妈妈,也不如说是在安慰着自己。  出了站,爸爸就瞧进了任大伯,挥手示意双方见面了。  妈妈明显松了一口气:“任大哥,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得的,妹妹都这么大了!什么病啊?杭州医生技术高明,看看马上会好。”黑黑的,高高的任大伯憨厚的安慰着妈妈。  “走,先坐公交车到工地去吃夜饭,明天早点到医院排队。”挤上有轨电车‘哐当’一声,电车慢慢开起走了。  妈妈晕车,趴在窗户边呕吐,爸爸抱着我轻轻拍着妈妈的背:“明天我带妹妹去医院,你不要去了,在他们工地上歇歇。”  “不行,我要去,我不放心。没事一夜过去会好了,没事。”妈妈坚持着。  “没有关系,你晕车伤身,明天我陪刚子去。”三人一路说着给我看病的事一路走着。  工地在西湖边,吃过夜饭大伯拉着爸妈带着我去看西湖。  一如既往,西湖边游人如织,夜色朦胧,淡淡的湖色起了一层轻烟。  三月的西湖,柳丝轻飘,微风轻抚,是那样的美!  爸妈忧心着我的病情,也没有多少心情看。  匆匆逛一圈,就草草回来睡觉。  天还没有大亮,爸妈跟着大伯就走路到了医院,挂了内科找到医生。  “小孩哪里不好?几岁了?以前的病历卡有带来吗?”医生问妈妈。  “有的,有的!”妈妈忙不迭取出病历递给医生。  “把孩子放床上去,我检查一下。”医生解开我的衣服摸一下肚子。  "很严重,化脓了,肚子都烂了,得住院!我给你们开住院单子,你们去交五十元押金。"医生坐下开了一张住院单子递给爸爸。  “求求医生,救救我女儿。”妈妈一听医生的话,六神无主,爸爸拿过住院单子急急忙忙的去交钱。  生怕晚了就迟了,来不及,女儿就没有救了。  我当天就住进了医院,不像后世,医院是那么的难住进去。  “小朋友,很勇敢,不怕痛阿姨给你打一针。”  在病房,一个护士阿姨脸上带着口罩,头上带着护士帽,举着玻璃针筒走了进来。  住院当天,妈妈陪着,爸爸跟大伯回工地想找点活赚点钱。  “已经住院,就听医生的吧。医生说只要有药,压的住就有希望。”爸爸跟大伯路上走着发愁着:“关紧是药也不够,青霉素得黑市上去找找高价卖。”爸爸跟医生交谈了以后,满心的忧愁不乐观。  “大哥,你工地上还要人做活吗?”爸爸不好意思的对大伯说。  “我跟队长说一下,你先做几天,大家都是老乡,这点忙总会帮的。”大伯安慰着爸爸:“钱呢!大家都困难,可能帮不上你多少忙。你做工,大家都会帮忙说的!”  “那就帮了我大忙了,我先挣点孩子医药费。我再找找其他出路。”爸爸感激着说。  第二天,爸爸给妈妈送饭过来说:“我在工地找了一个破石头的活,累是累了点,工资最高一块半一天。”  “太吃力了!这活你吃的消吗?”妈妈一听,急了。  破石头是力气活,成天举着10斤的榔头,敲打铁锤把石头破成需要的尺寸。  石匠活是很重的活,一般人都吃不消的,是重体力活。  前世爸爸的身体,就是从干这石匠活,败下去的。  我不想爸爸吃以前的苦,苦恼着,该怎样提醒爸爸?  “爸爸,我要像章。”我灵机一动,指着刚走进来的护士阿姨胸口的小像章。  “妹妹乖,别人的东西不要啊!”妈妈哄着我,以为我真的想要那像章。  爸爸若有所思,对妈妈说:“我先去做几天,吃不消换别的。出去说。”  妈妈跟着爸爸出去,回头对着护士请求:“同志,能帮我看一下妹我女儿吗?我马上回来。”  “好的,你去。”护士一边给我打针一边答应帮忙。  “娇娇,我想去拿个5块钱的像章,晚上到西湖边去卖卖看,你看行吗?”爸爸跟妈妈商量着:“我估计那里人多,好做来,抓我逃也方便。”  “小心点,那就先去试试。破石头石匠活你吃不消的。”妈妈很勉强点头。  爸爸回去跟大伯也商量去:“任大哥,我想找个其他的出路,你看我去卖像章怎么样?”  “像章?要到厂里门市部里去买,工地上开个介绍信去,可以便宜一点。具体我不晓得,夜里请队长吃一顿,问问看?”大伯出主意。“不过,不能说你拿去卖,只能说给村里带的。”  爸爸买了二包一毛多钱的雄狮香烟,打了几斤黄酒回食堂找队长喝酒开介绍信去。  拿着介绍信跑厂里的门市部,爸爸一下子就进了150个毛主席的小像章。  4分一个共6块钱。当天做完工下工洗完澡,穿上别满像章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到西湖边去。  跟做贼一样,双手紧紧的攥着下摆衣襟,看到男的才敢凑上去半拉开衣服给人看也不敢说是卖东西的。  这时的人也怪,也好像都明白什么是的,居然也给爸爸做成了好几单生意。  4分的进价6分卖掉。回来跟妈妈激动不已:“一个小时,我买了15个,有3毛钱的利!今天赚的钱,够我们今天三个人的伙食费了。”跨出第一步是最难得,难怪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青史留名。  三天时间,爸爸白天做工,晚上偷偷去卖像章。  150个数量的像章全部给他卖掉了,胆子也练出来了,又去进了200个大大小小的像章······
    一连几天,爸爸的生意都做的顺顺利利,心情也放松了一点。  就是我的病始终在反反复复发炎中,一直低烧不退,抵抗力很差。  青霉素,链霉素这些抗生素又有时接不上来,断货用中药补充着消炎。  爸爸几次生意做下来,收获都不错,从6块本钱翻了2翻本金到了二十四元钱,利润赚了12块很不错了。  爸爸也从不敢跟人交谈做生意,转变成主动去兜人做生意,从质到量的变化,慢慢的长了本事胆子也大了。  妈妈见爸爸几次生意都顺顺利利的,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人也开朗了不少,就是担忧着我的病情闷闷不乐。  这天,工地放假。  白天爸爸都不大敢出去做生意卖像章,怕被工作组抓就在工地上工,傍晚好点就出去,就养成傍晚时分出去做一二个小时的生意,赚点活钱。  这天早上工地不上工,爸爸兴冲冲的来医院对妈妈说:“今天,我们带妹妹出去好好玩一下。让妹妹也去吃一吃杭州特产,也不白来一趟杭州城。”  同妈妈一起到医生那里问:“我带孩子出去玩游一下西湖,让孩子也去看看西湖,孩子不要紧吧?”  “没有关系。”医生同意了,爸爸抱起我,让我跟医生叔叔道再见。  从西湖一路走到武林门,我都在睡觉。  没有看见西湖的风景,到了武林门的时候我醒了,就看见眼前的武林门。  房子矮小,街道狭窄,气氛很热闹人来人往,这真是美丽的西湖破烂的城市。武林门边上的路很小,但是很热闹。  从前很多有名的小吃在这里都能找到,后来拆迁这里变成商业圈,好多小吃都不见了。  药店,百货这都有,商业氛围从古就热闹。  定胜糕,放在铺着白布的米筛上,5分钱2块的是白糕,有豇豆的7分2块,但是都要半两粮票,现在的任何吃食都离不开粮票,全国粮票市区粮票都行通用,没有粮票买不到吃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我指指糕,“要吃。”  “买买。”爸爸叫妈妈掏钱买,“两样都要2块。”  妈妈忙止住说“白的来2块就行了!要一两粮票呢。”手从口袋掏出手绢,小心翻开拿出半两粮票来递过去。  接过荷叶垫着的糕掰下一点喂到我嘴里。一股米香伴随着淡淡的甜味弥漫整个口腔,“好吃”。  妈妈递给爸爸一块,爸爸不接:“你吃。”  “你吃,妹妹一块吃不下的,她吃剩下的这大半块我吃,这块糕就你吃吧。”2块小小的定胜糕,一家3口吃的温暖又温馨,幸福不已。  “走,爸爸带你们看船去。”前面就是轮船码头,刚好一艘船靠岸,下来一群穿戴打扮一样的女人。  头带花毛巾包住头发,穿着大襟蓝布褂,斜背船型礼佛袋,手提一布袋东西,操着一口杭州方言,“咯早木佬佬迟仔,去药店儿把搁蚕沙儿先卖脱。”  都涌进一家药店,把手里的布袋放上柜台。  “12斤。”  “15斤”······  一连串的数字声把我们也引进去。  妈妈看着们从店员手里各自接过10几元不等的钱,好奇的问:“你们卖的是什么呀。”  “蚕沙儿,芽儿可以做枕头用的,头困困不会生疮儿的。”  妈妈听不懂她们说的全部意思,只听懂蚕字。  看店员倒出她们的袋子里的东西后,就知道是什么了。  这个也能卖钱,妈妈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村里也有养蚕的,只听过蚕茧供销社收,连这个也能卖钱。  蚕茧是公家的,蚕沙可以私人拿回家的。  妈妈马上起了兴趣,队里也有蚕房的,  养蚕人不用出田干活的,一批蚕养出来就可以歇几天,等下一批蚕子孵化出来再上工。  夜里要起来喂几次蚕宝宝的,比较辛苦,村里基本上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干这活,工分又一样记。  一年之中有春蚕,夏蚕,秋蚕三批蚕。  “回去,我去养蚕。”妈妈兴冲冲对爸爸说。  “回去,再说。”爸爸无奈着妈妈的一时心血来朝。  另外一群女人从另一家店出来,人手一只竹篮子。  跟我家乡的挂篮不一样,就一手柄编在篮子当中,身子圆圆像个小桶。  哦!原来是杭州篮,便宜又好用。  手里提着跟别人不一样的篮子时,心里就觉得特有面子。  以前村里有人来杭州都要带几个回去,村里人都要问他们买几个。  妈妈看到篮子说:“要是有余钱,回去的时候带几个去送送人。”  “随你。”爸爸答应着说。  谁知事与愿违,妈妈最终什么都没有带回家,这是后话。
    一连几天,我总感觉心神不宁。  医院气氛不对,人人都看看我眼神有点怪。  护士来抽腹液化验,我的肚子本来鼓,肚皮就有点簿,一抽水皮破化脓烂出来了,腹液流了出来。  妈妈惊的快晕过去了,“医生,救救我女儿,肚子都流水了。”妈妈哀叫。  医生马上也来了,看了一下,拿药处理一下就走了,不久又回来对妈妈说“你女儿的情况比较特殊,院里面正在研究。你先回去守护病人,会跟你们家属谈话的。”医生劝护着妈妈。  妈妈红着眼睛会到病房,我安慰妈妈“妈妈,我不痛,我没事。你别哭。”  其实我已经痛麻木了,我毕竟是大人的灵魂在2岁的小孩身上忍耐度比小孩高多了,要是真的二岁的小孩,我想已经抵挡不住夭折了。  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肚子里流出来的腹水也越来越多。  医生每天查房后,来给我消毒的时候都让我痛不欲生。  爸爸拍了一个电报给远在北京的姑妈,请她在北京给我买一些抗生素寄来。  第三天,医院找我父母谈话,建议我父母放弃治疗,把我留在医院做实验。  “我们出院,马上。”妈妈叫起来。  “不行,见于患者这情况,我们不会让你们出院的。”医生淡淡拒绝。  爸妈只好先回到工地,妈妈忍不住大哭,“就是死也要带回家去葬在祖坟里,把她一个人孤零零丢在杭州做孤魂野鬼”。  大家听说以后都帮我父母想主意,最后拍板把我从医院里偷出来,连夜带孩子会东阳。  为防夜长梦多,几个同村人当天就行动,到医院实施盗人偷病历计划。  几个人分头行动,爸爸的朋友去医生办公室里偷拿病历,爸爸从病房的气窗上爬进来抱我,气窗倒还好没有插销,病房门已经锁了打不开。  妈妈在下面接着我,爸爸就从上面跳下来,不慎扭伤了脚,“快走,快走。不要让别人发现。”  妈妈快步跑出医院,爸爸后面一跳一跳单脚跳了出来。  夜里10点火车回家逃命一样逃回家,生怕有人追来。  我自己想想也一阵后怕,要不是父母爱女心切,重生的我又一命呜呼了,感谢父母的爱女之心。  第二天早上,早早在东阳江渡口边等船回家。  四月天,江南雨绵绵,正是梅雨季节,河里发大水漫过竹排桥。  所有人都在渡口等渡船,我望着湍急的河水,心里想起就在今年下半年市政府要造桥。  这渡船以后看都看不到了,这渡口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做了桥头填土成了一个小坡。  “工作组今年进村割资本主义尾巴特别凶,想做生意最好还是要等到80年以后。”心里还是在暗暗想着现在的时间,不是好时候啊!身体痛的要命,肚子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割肉,痛啊,我忍不住发出痛苦声,“哎呦,哎呦。”  妈妈见我的脸色渐渐青起,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刀割一样的疼,眼睁睁看女儿要死在眼前。  这心纠结的忍不住大声哭泣,“让我替我女儿去死吧。她才3岁,受这样的苦头。”  一时码头上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哭,孩子怎么了?”几个年老的妇女忙不迭的安慰着妈妈。  妈妈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爸爸眼睛红红地说:“我女儿得了腹膜炎,没有抗生素治病,医院让我们放弃治疗,留给他们做实验品。我们舍不得,把孩子从医院里偷回来的。让她好好吃几顿饭,死了也好葬在祖坟。下生世投个好胎。”  “哎,病难看好也正常,你们也尽心了,生死由命看开些。”大家七嘴八舍的安慰着爸爸妈妈。  人群中走出个40几岁的男人,看看我,从他背着的一个军绿色挎包掏出二盒药来说:“反正你女儿要回家等死,我这有二盒过期的青霉素你拿去打打看。有用么救她一命,没有用。。。。”男人说不下去了,就把药往我爸爸手里一塞,刚好渡船来了就上船坐到最前面去了。  妈妈抱着我“碰’一声就跪下去给他磕头,“不管有用没有用,我代女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慌的他忙站起出来拉起妈妈,“没有关系的,这药在我手里已经是废物了。过期了,也扔扔掉的,到你手里如果有用才是救命之药。”爸爸红着眼睛说:“不管有用没有用,总之你给了我们一线希望。要不然,我女儿已经是死路一条。”爸爸从口袋要掏钱给他。  “你要给我钱,那药我不敢给你了。我是一个赤脚医生。过期药,本身要扔了的,就是一直舍不得,用么又不敢用,就一直随身带着。我顺手做好事,你不要搞复杂了。也是你女儿有救生,我本来这边不会来。昨天来看朋友走错路,水太大,堵在这里的,也是有缘份。坐好,坐好,船老大,开船。”
    妈妈对着那好心又善良的赤脚医生谢了又谢,依依不舍的抱着我,单手捧着那救命药下了船。  随后又催爸爸去公社里的电报局,给姑妈打加急电报去催药。  我对那医生包括他的人品都是挺感激,虽说还处在十年浩劫尾声中,受到惊弓之鸟的人比较多,但是好人还是很多的。  对着满船穿着补丁摞补丁,面容个个营养不良,但是心地善良的人们充满感激。  她们他们虽然没有药,但是精神的安慰也是一种良药,得到支撑。  这个时代虽然物质贫穷,但是精神富有,不像后世,眼睛看到的只是钱,就像大家调侃的一样,哥贫穷的只剩下了钱。  妈妈抱我去卫生院做了皮试之后,直接就打了一针青霉素,回家的路上妈妈心神一放松,差点就抱不住我,把我摔出去。  精神绷紧太累了,从医院偷我回来到救命药的到来,一紧一松,一步都走不动了,母女俩就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妈妈放声大笑直接转哭,没有人可以知道妈妈现在难以形容的心情。  我哭哭就睡着了,也不知妈妈是怎么回家的。  一觉醒来发现是躺在外婆的床上,外婆忙碌的拿着稻草。  满心爱怜的看着牛头,一把一把把稻草塞进牛嘴里,要牛吃饱好有力气耕田。  小舅妈在做饭,饭香已经淡淡的飘在空中,幽幽的往我鼻子里钻,大舅已经分家出去另过的。  牛栏边的猪圈是空的,里面的半大的猪呢?  我想起妈妈在外婆家,借来的80元钱是哪产出的了。  外婆把两头半大的猪给卖了!凑钱给妈妈让爸妈带我去杭州看病。  所有亲人的情谊之重,我无以报答。  前世外婆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胃癌晚期过早离世,今生我誓譬要让外婆安享晚年,不会那么早离世。  “外婆,外婆。”我挣扎着下了床。  “哎,囡囡醒了,外婆抱。”外婆一把抱起我,省的我下地累着了,见我好不容易好点,心疼。  “舅妈。”我轻喊了一声,走进来的小舅妈,可能是烧火的缘故,脸色红红的很好看,衬着鹅蛋脸越发的美丽。  “囡囡,真乖。马上好吃饭了,舅妈给囡囡炒了一个鸭蛋。”舅妈笑眯眯看着我。  “谢谢,舅妈。哥哥姐姐呢?”  “她们去割草了。”正说着两个表哥跟表姐回来了。  三人围过来跟我一阵亲热,可是马上就被舅妈赶去洗手了:“妹妹身体刚好点,你们不要去吵她。”  外婆刚装好饭,要来喂我,门口涌进来一群人。  原来都是我的本家奶奶们跟姑姑们。  “这么眼睛跌波国令【东阳方言有精神】,侬【人】会好了。我们看见只有老大俩公婆回来。还以为······人在就好,人在就好。”头发半白,精神快乐,说话直爽的松宝奶奶,就着床边坐了下来,跟外婆她们说话。  妈妈跟爸爸是同一个村子的,外婆家在上半村,我家在下半村,村子大也隔了很远。  外婆招待客人喝茶,即使客人也是村人,也要招待,我听姑姑们聊天。  我记得好像今年村子有什么要紧的不好的事要发生。  ‘华华家住进去二个同志,什么都要问问。年纪轻轻,样单【样貌】的还好。’  ‘你看上了,城里农村不配。你收收心,小心你妈妈收拾你。你妈老早给你找好女婿了。’  我忙看向姑姑们,哎,就是她。  现在的她们都青春貌美,身材合适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头秀发及腰乌黑柔顺。  后世她妈反对,两人就相约去自杀,傻姑姑自觉喝了农药,再跳潭自杀了。  男的一开始就说去拉尿,半路后悔了没有喝药,也不跳塘,不自杀了。  把个四奶奶一下子就活活逼疯了,接受不了女儿自杀的刺激。  我要把苗头按死了,该怎么相劝?到真伤脑筋!  一连几天都想不出主意来,接着我的悲剧也来了。病情还没有好,我打的针就只剩2支了。  说来也奇怪,化脓了,这青霉素打去,效果很好,可惜就剩2支了又马上要断药了。  “有人在吗,有包裹单到了,来签收一下。”  “来了。”妈妈刚好下工回来,取出私章收下了单子。  一看就不禁感激的说着:“你姑妈给你找来的药到了,谢谢大姑来的真真及时!”  
    一晃就过去两年,我自从接用上姑妈给我寄的那些药以后,细菌压制住,人就慢慢好起来。  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千金不换,权势金钱,在健康面前统统开路,今生我深有体会。  去年村里成立一支养蜂队,爸爸报名去养蜂,边走边可以见见世面。  妈妈去年生下了大弟弟,就真的不怕辛苦养起了蚕,就为了偷空可以照顾我们姐弟俩,奶奶还是不在家。  弟弟还是记忆中的可爱,胖墩墩,一笑两小酒窝眯起细长眼,想让你抱了咧着流着口水的小嘴,口齿不清叫‘姐姐姐姐’。  不想跟你玩了,就自己一个人滚过去滚过来,就是离你远远的。  “带谁去玩?姐姐背起妈妈那里去好不好?”我手上拿起背带,把弟弟扶起让他站直,二丈长的红带子分均,从弟弟双手绕过背整个人上到我的背上,带子在前面交叉两手绕弟弟在双腿绕道自己面前打个蝴蝶结,拿绳子背起姐弟两个都不会摔倒。  妈妈上工就半天半天的分开,爸爸出门就整月整月的见不着,家里就我带弟弟,我抱他很吃力,背还好点,我就天天背着他。  我五虚岁他一岁,弟弟也够让我背怕了,农村的孩子都这样,大的带小的,家里父母双双出工,赚工分换一家的口粮。  我摇摇晃晃的一路跟弟弟玩过去,有意的引导他跟着我的手指头数数。  蚕房做在大队的厢房里,门还没有进去就听到‘莎莎’蚕吃桑叶声。  蚕身都快透明了,这批蚕宝宝就快上山了【就是结茧】,还真没有错,几个叔伯在搓稻草绳。  麦杆子已经切的正正齐齐一路铺均匀放地上,两根稻草绳用工具慢慢拧麻花一样,两人在中间添麦杆,一路走到头,一架蚕宝宝上山用的草架就做好了。  妈妈还是一既往的疼我,看我背着弟弟走到了她那里,就进蚕房里拿出几个黑黑的桑葚递给我。  “嗯,好吃。妈妈你也吃一个。”我喂一个到妈妈嘴里。  “妹妹,自己快点吃,别给别人看见了,印象不好。东西不多的时候就不能拿出来,因为不够分,要平白得罪人,干脆一个都不给,就没有事。”  我一听可不是这个道理,急急忙忙都塞嘴里吃了,省的别人看见你吃独食。  “过几天,爸爸要回来了!”妈妈神采飞扬的说:“爸爸回来带蜂蜜给我们吃,高兴吗?”  我乐的一碰三尺高:“哦!真的?哦!我很高兴妈妈,还有几天啊?久的爸爸的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  “同时英姑姑和奶奶也跟爸爸他们一起回来。”妈妈见我高兴,也很高兴的又说了一句。  “那四奶奶最高兴了!”英姑姑就是那个傻姑姑,为一个并不是真爱她的人死了。  妈妈解下弟弟抱进屋去喂奶,一边叫我歇一下。  妈妈还是妈妈,爱女之心不变,并不像村里其他的妈妈,有了儿子,看女儿就不顺眼。  我前年就把英姑姑支的远远的,省的她看见那人,又勾起孽情来,跟那人又谈起爱情枉送了性命。  说来也凑巧,她远嫁山东的姐姐,生孩子没有人照顾,姐夫又不在,四奶奶就派她去山东抱小孩,两年时间过去,早解了她上一世已经自杀身亡的悲惨身世了。  爸爸他们运回几百箱蜂,我看着在天空中密密麻麻飞舞的蜂,头皮发麻。  爸爸他们忙的不亦乐乎,割蜜,取蜂皇浆,熬蜂蜡,给蜂群喷药治病,还要防止蜂逃走,出王就要逃,时不时往天空泼一瓢水。  我还是远远避避开先回家去做饭。  
    我回家进厨房,舀出一碗碎米,挑出小石头,洗洗加满水,烧稀饭。  我家烧粥的米,都是米筛下的碎米来烧。  这样节省柴火,粥又快糊,一举两得还节约。  要不然,那碎米就只有喂鸡了。  节省的人家都这样,没有一粒米舍得浪费。  灶下,稻草柴火塞的满满的,妈妈去稻草垛搬稻草回来了。  我坐在灶下先把稻草一把一个结打好。  这样烧的时候方便一点,很快就把一捆稻草都打结塞会去。  开始点火烧稀饭,人小,我就跪着烧火,要不然灶口我都够不着。  等粥快好了,妈妈也回来了。  她一见我在烧火,一掀开锅盖:“哦!妹妹真厉害!粥都已经烧好了。”  “嗯!今天晚上烧粥吃,妈妈!”我回答着。  “那我给你们糊几个麦饼。”妈妈边说边拿起钵头,从一边的瓮里舀出一碗面粉。  快手快脚加水调成糊糊,就吩咐我烧火:“尺八翁烧来【小锅,土话】粥好了,中央瓮不用烧了。【中间的锅】”  “哦!”我连忙应一声,手就行动了。  把中间的灶塘里烧着的稻草,用火钳移到外边的锅塘里:“点着了!”我就站起看妈妈怎么做了。  “烧热了吗”?妈妈头没抬,一手按着钵头,单手不停的搅拌着面糊。  我起手在锅中间离锅远远的上方,拿手背试一下温度,又坐下塞进一把稻草,起来把手又放锅子中央试一下。  “妈妈,锅已经热了。”我赶紧坐下又加进一把稻草。  稻草一下就烧没的,很不禁烧,最好有专人看火。  妈妈把面调好用手也一试锅,就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倒进锅里,用勺子顺着锅转一圈,一张簿簿的饼就好了。  干净利落,盖上锅盖:“等一下再烧,饼好了揭起,再添稻草烧”。  我赶紧看一眼灶口,火旺用火锡压一下。  十几秒妈妈就掀起锅盖,双手从锅里揭起饼,香气扑鼻而来,饼又薄又软。  妈妈的手艺就是好,我就学不会。  母女灶上灶下合作,一下就做了七八个饼了,剩下最后一勺面糊。“妹妹,你来试一试!”妈妈站一边。  让我来?我有点紧张,前世我是会一点,但是大锅也没有做过几次,真好学一下。  我接过妈妈手中的勺子,马上站到锅前,个子刚刚够到。  学着她的动作,笨手笨脚拿勺子转,说实话前世我也不会在大锅里糊麦饼。  我只会在单柄小锅,倒上面糊拿锅转,让面糊在锅里绕圈圈,煤气灶火要大要小可以调的,这锅灶火就……  “勺子不能离开面糊,面糊要带来轻点……”妈妈一面说一面把着我手做,总算好了。  饼全糊好了,锅里再倒上一点油,妈妈又说:“再烧来”。  我赶紧添稻草,拿起火筒用力吹,火就烧的旺旺的。  妈妈转身从碗橱拿出已经焯水过的苦默拿刀切碎放油炒炒。【方言,一种叶菜】【火铜是一段竹子做得,两头都通】  爸爸下工回来了,一家子坐下吃晚饭。  麦饼夹苦末,稀饭撇撇美味又好吃。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出去忙活去了,妈妈进厨房,手里拿着银耳。银耳我们这边没有的,肯定是爸爸带回来的。  我怕妈妈不会烧,这东西现在很少见,故意当做从来没见过“这是什么?像花一样,能吃吗?”  “这是银耳,爸爸东北带回来的,要拿水泡发加水蒸的。”妈妈教着我,把银耳泡在钵头里:“夜里烧给你们吃”。  一天带着弟弟跟着村里的小伙伴疯玩,捡回来的童年。  多么的宝贵。  我老早忘记早上妈妈泡着的银耳了。  “妹妹,你把这碗银耳汤送去三太婆家去。回来再给奶奶送一碗”。妈妈在厨房叫我。  “哦!”我乖乖地进去端了银耳出来,已经不是很烫,我刚好端。  往碗里一瞧,白白的正朵的银耳像盛开的白牡丹。  说不出的好看,妈妈用珍贵的白糖煮的,汤色淡黄忍不住让人食欲大增。  我都送完回家,妈妈早就用小碗给我盛好放桌子上了。  美味。  
    转眼又到了夏天,今年夏天真热,我跟弟弟热的受不了了。  弟弟已经学会庞珊走路,走的跌跌闯闯还很高兴,不要你抱要非要自己下地学着走。  “走!姐姐带你去玩水”。我牵起弟弟走向外面。  家门口不远就是一口藕塘,荷叶翠翠高低错落半掩半遮,荷花木鱼姿态高涨,开的目中无人。  粉的,白的,微红的,大红的,除了御风嬉戏,就婷婷立着一动不动。  莲蓬藏在荷叶下,生怕给人摘走了。  一池水清澈可见,在浅浅的地方,小鱼儿游来游去。  看着这游动的调皮的鱼儿,就想起妈妈难得炸给我吃过的加了面糊的小鱼,口水直流。  又看到有人在钓鱼,我就想起中午的饭篮还没有洗。  “走,先回去。姐姐回家拿饭篮来洗。”弟弟冻着不肯走,我灵机一动。  “听话,姐姐给你抓小鱼。”一听捉鱼,弟弟自动自发跟我回家拿工具。  找来一根绳子,捡来一块石头,端起脸盆,提起饭篮牵起弟弟,重回池塘边。  寻一块干净的埠头,把绳子系上饭篮,饭篮上放上石头,一沉下水里,就看着一二厘米的小鱼,在水面快活的游来游去找吃的,马上看见了吃食一条二条的渐渐下去试探去了。  拿脸盆给弟弟装上半盆水让他玩,我就静静的等着。  饭篮里有饭米粒,很快就有小鱼试吃了,招呼别的鱼沉下去游过去吃,越来越多,偶尔也有一二寸长的小大鱼了。  我看篮子里有不少的小鱼,手快速有力。  一下就猛的提起,来不及逃走的小鱼,就留在篮子里拼了命乱跳乱蹦的挣扎。  把小鱼到进脸盆,照样又把饭篮子沉下去,再照样一边静静的等着抓鱼。  弟弟小手捉小鱼,小鱼拼命逃,捉来捉去,玩的咯咯大笑。  我提起又放下,看篮子沉下去,渐渐的就抓了好多小鱼小虾。  等到小鱼有差不多一碗的时候,也快到妈妈她们队里下工的时间。  我扔了石头,解开绳子,清洗了饭篮。  “回家,姐姐给你煎鱼吃。”我高兴的抓起工具,叫弟弟跟上回家整好吃的去。  弟弟见有我回家变好吃的去,也不玩了,乐乐颠颠的跟在后头。  找出面粉,加水调成糊,加点生姜老酒,搁盐调好咸淡加入小鱼搅拌均匀,鱼儿还在面糊里活蹦乱跳。  正搅拌着,妈妈回来了,一看:“哦!抓了小鱼了。妈妈炸给你们吃”。  点火加猪油,油热了,一小勺一小勺的炸起来。  弟弟闻着香气急的抓头绕耳就想吃的样子,让我看的直笑。  吃过晚饭,一家到门堂【方言就是一块平地】去乘凉。  门堂里热闹非凡,老人拿着蒲扇慢慢摇着,在说大话【故事】边上围着一圈爱听的小孩。  男人围成一圈不知在比着什么,“哄”地一声,“哄”地一声哈哈大笑。  有些人家晚饭烧的迟,干脆捧着饭碗就出来了乘凉吃饭。  女人们三五一群,自己跟自己和的来的坐一起,坐在石头上聊天,时不时骂几声自己调皮捣蛋的孩子。  后生们在水塘洗澡,水蛇不时从这边游到那边,结群成对,看的人胆小的惊叫连连,好在水蛇是无毒的。  由于天气闷热,不知怎么回事。  今天的水蛇特别多,搅拌的小伙子们都不洗了。  蛇太多了,一条赛一条,好像跟人在比赛游泳似的!  水里的男儿都站起回家,恼怒的拿来竹竿来比赛挑水蛇,看谁挑的多。  一尺多长的水蛇竹竿一挑就一条,挑上来的蛇乱飞,也不打死。  边上看热闹的人一边躲,一边笑骂,一边起哄说:“你们谁的大?看谁挑的多?”  小伙子们的劲头全上来了,力气也越来越大,蛇也飞的越来越高。  依水而建的房子的瓦上,不时飞上几条水蛇,蛇又从瓦上呼啦啦滚回水里。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经要想着以前。  后世的社会再也没有这眼前的热闹和欢乐,高楼大厦邻里之间都是对门住着,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又见妈妈小声的在跟一个在城里上班的堂婶婶说话,婶婶不停的在点着头。  这婶婶是在棉纺厂上班,我心中一动,妈妈不会是想从婶婶厂里买零头布回来吧。  
    六月是农村最忙的季节,双收双种,父母累的够呛,我们小孩也跟着累跟快乐。  稻子割完,一连几天是双种,农村最忙的时候,割水稻,放水牛耕田,耕田之后整田插秧。  因为现在的收割都是人工,没有机械。  村里还算富裕,有脚踩的打稻机器。打稻谷时,两人站在一边用力踩一根木条,木条一上一下带动长满手指长钩子的圆筒转起来,一个小时就要换人踩,要不腿受不了酸死。  打下谷子,捆好稻草。  空白的田地是孩子的天下,家里养有小羊,兔子的,要赶紧从田绳里拔草回家。  不赶紧,被人家都拔光了。  家里没有喂家畜,就捡落下的谷穗。  你捡的谷穗也可以带回家,也可以交工,称分量给工分。  工分是你一家从队里分粮食的凭证。  男人们收完所有的田地的稻谷以后,就要挑泥块堆火礡【方言】。  那泥块是稻谷没有开花之时,给水田分畦时的一垦【长在一起的一束】稻,两边分放在田上的。  挑回来的泥块围成三四米直径的圆圈。一层泥块一层稻草,一直要堆到一人高。  堆好了,就可以点火把它烧了。  这就是烧火礡。【方言】  一个小队一个火礡,一般白天堆晚上烧,第二天碾火礡,牛拉着碾子,大人把泥块铺散一圈一圈碾。  直到变成细细的泥粉,再混上尿粪,堆起发酵,就变成很好很好的农家肥。  每到大人们挑好泥块,堆成起堆的时候。  基本全村的小孩都出来围着泥堆,等这大人们点火烧。  我们小孩呼啦啦,全散开到田里去捉田鸡【青蛙】,看到田鸡,整个人往前一扑,双手一收就捉到了。  整个空旷的稻田是田鸡的灾难日。  谁让孩子们的肚子没有油水,由于不富裕,家家户户都是油水不足。  人人馋肉谗的不行。  也只有这一天,小孩可以肆无忌惮的扑捉田鸡解解馋。  平时不允许,被人看到要被说的。  田鸡吃虫子,要护稻谷,你去抓来吃了,要是起虫灾要被诅咒的失亲倒娘【方言】。  讲究的孩子把捉的田鸡开膛剥肚清洗干净扔进火堆等它田鸡肉被煨熟。心急的孩子扑倒田鸡,一摔,田鸡晕了就扔进火堆,大不了不吃田鸡肚子上的那一块肉。  这一晚是孩子的盛宴,没有油,没有盐,没有任何的调料。  那煨煨的田鸡肉香的不得了。  泥堆后半夜就烧没有的,所以一年只有这一晚。  火礡烧好了,男人耕田插秧。  第二季的谷田要重新铺田埂,田埂上要种田绳豆。  晚上,男人轮流派水护秧苗。  看看那个田块水漏的快就要检查漏洞,有洞就有蛇或黄鳝。  带上黄鳝钩,带上火钳出发捉黄鳝。  黄鳝钩一端是半公分的竹片,一端是一手长铁丝一头弯钩一头缠绕在竹片上。  弯钩串上一点蚯蚓就成了,有黄鳝的话,钩子里一条条贪吃的黄鳝就咬着不松口。  到田里找到洞,伸进一半黄鳝钩,食指跟大拇指在水里弹个3下,发出三声响就行了,就可以引得黄鳝来咬钩了。  趁着夜色,头顶暗暗的星光一路下钩一路巡水,一举两得。  回家一路收钩子就行,一个钩子一条黄鳝。  一晚上捉个一两斤回家酱爆黄鳝香飘满院,引得院里的人们端个饭碗都去夹一块尝个味道。  
    这几天队里忙完双收,又农闲是小孩的天下。  大家伙都有时间游玩,我在家里正闲的无聊。  “妹妹,摸螺蛳,蛤嘻去不去。”外头桂花喊我。  我探头一看,哦!  十几个村里小伙伴,都是女孩子,人人端着一个脸盆站在路口等我。  “去的。去的。等等我,我拿个脸盆来,一起去”。我慌慌张张跑厨房寻脸盆,一边忙不迭声的说,生怕她们扔下我。  摸螺蛳,不管前生今世,我都喜欢。  但我害怕一个人,人越多越有味。  “去,就快点,我们先走去,你跟来。今天人多,不去塘里摸。去溪滩里摸。”珍珍接话说来,声音渐行渐远。  “等等我,这么急干吗?”我一边扬声呼叫,一边提步追赶。  脸盆胳肢底下一夹,跑步跟上就怕被他们甩了。  一面埋怨:“我又不会抢光螺蛳,叫我又不等我。算什么意思啊?”“你还不满了,啊?没有良心!”桂花笑骂我。  “就是,就是!大家下次不叫她。省得还落埋怨。”美仙也起哄来了。  “好了好了。算我错,算我没良心。不知姐姐们的好意。原谅我一下吗,我说错话。也不至于一竿子打死啊。”我半真半假的道歉着,跟她们闹着玩。  “好了。动作快点,大家回来还要烧午饭。”一贯有大姐姐风范的悠仙打圆场。  我们来道大溪滩,卷起裤腿,赤脚下水。  眼睛看向石头缝螺蛳可能藏身的地方。  溪水清清缓缓从小腿边流过,脚底细沙绵绵,踩着说不出的舒适。  后世已经没有眼前的一切,清水变成浊水,沙子打捞一空,有的就是污水烂泥。  工业的发展带来环境的没顶之灾。  我也不知我一人有多少的力气,能保护下多少的净土。  不去想了,眼前及时行乐享受着净水净土吧。  其实,螺蛳喜欢长在半泥半沙之中,尤喜欢附在鲜嫩的水草下。一拉水草,把它翻身就能捡上七八个大螺蛳。  我就喜欢这么样找,又快又大。  “这里沙子清底下有蛤嘻,你们要摸吗。”经验足的大姐姐悠仙说。【蛤嘻是一种长的像哈利生长在江河的生物】  “有么?都摸点回去。蛤嘻烧汤很鲜。”大家七嘴八舌传授者经验。  掏泥沙,等水冲走污水,半圆的,胖胖的像缩小的扇子的蛤嘻就露在眼前,多的要命。  我们经常拿笊篱,装满在水里搅拌清洗就有半笊篱大大小小的蛤嘻。  后世,在我生活过的地方已经行踪难觅。  日子在不慌不忙中转眼飞走。九月不知不觉来临。  秋收也随着紧紧来临,打稻谷,晒地场,扬谷兮,风车扇谷都来不及了,人人都忙的要死。  晚稻收割完,晒干入库,公社来催缴农业税。  我们村土地平整,水里方便,评为甲等地,每亩要为之多交60斤的晚稻谷。  正是村风淳朴,人人都为多交60斤农业税而骄傲。  在饭都吃不饱的时代,还有为多交60斤稻谷而骄傲。  我都不知道他们那儿来的自信和自傲。  交农业税,村长都要挑长的齐整单身的后生去,人手一辆手推车,四箩筐稻谷两边箩筐绳捆在车单上捆紧。  “出发。”名堂队长一挥手,大家齐迈步出发。  穿弄堂,过田坎,几进别村到公社粮库。  由于村里的自觉,每年都是第个交公粮,村里的交粮队受到欢迎。  第一个给交,塑榜样可以让那些拖欠的村子看看,起一个学习的作用。  后来我才知道村长的前卫思想。  都挑后生去,让别村看看带有相亲的功能。  每年交完粮食,村里都会有后生相亲成功。  也就老有夫妇吵架说受骗上当之类。  收完水田,收旱作。  掰六谷【玉米】,割番薯藤,掏番薯。一切农作物收货完毕,也进入十月。  家里院子里的桔子黄澄澄的诱你去吃,酸甜酸甜。  一抬头,角落金钩梨树上的金钩梨也已经色泽黄黄的,仿佛正招手叫你去品尝。  
    忙完秋收,种下冬小麦,播下秋菜。  村子一下就进入了空闲。  队里放了工,大家都有了空闲时间。  “妹妹,来帮忙钩个线。”院子里本家婶婶巧灵在叫我。  “哦,来了。”我马上乖巧的答应着边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里热热闹闹,三姑六婆大家都坐在一起纳鞋底。  只听的边上都是‘谷。谷。’抽麻绳穿过鞋帮底的声音。  我一路打招呼:“英英姑姑。”  “大婶婶,大伯娘。三奶奶,二姐姐……”  来到巧灵婶婶边,伸出中指,勾住线。  巧灵婶婶也在做鞋,纳鞋底的线不够叫我来帮她重一下线,捻紧捻粗纳鞋底。  纳鞋底的线都是自己做的,用买来的线球自己一股一股捻成自己需要的粗细。  线越粗越牢,但是纳鞋底越吃力。  巧灵婶婶让我勾住线走开二三米远有绕回来,反复了四五次。  十股线捻在一起,就咬断线头。  站在对面双手撮合,捻线一定要一个方向吃搓线才会紧。  不一会,线就搓紧了,巧灵婶婶拿起明矾在线上来来回回划拉几下,就从我的手指头上取下线,“妹妹,谢谢啊。”边说边取针拿起线球穿针。  拿起锥子,开始纳鞋底,先用锥子戳一下,再拿针戳过去,用力拔线拉紧,纳鞋底很慢也很吃力。  我望着眼前一片忙碌的亲人,不经回想着前世的她们。  改革开放后,她们都做起生意,办起工厂,开了公司。都混得风生火起,在我们当地都是响当当的有名。  好了,扯远了。星期天,在城里上班的堂婶婶回家。  带回来一包零头布,给各家都送了一点来,说:“给大家纳鞋底用,不要嫌弃。”  布是全棉做卫生裤的针织布,五颜六色长长短短宽宽窄窄。  “不嫌弃,不嫌弃。多亏你还记挂着我们。谢谢。”妈妈接过一小包零头布笑着说:“进来喝杯茶,说说话。”  拉着婶婶进房子。  我打开布包查看起来,布是裁剪下来的零头布条,大大小小都有。  “还是你好,不用风催雨打日头晒。厂里忙吗?”妈妈问着婶婶。  “还好,哎。都一样。”婶婶回应着妈妈:“我东西送到,走了。家里还有事,难得休息,搞卫生去。”婶婶边说边走。  “我送送你。”妈妈送了婶婶出去回来,查看其碎布来。  顺手挑起布条,手掌大的放一边,十五六公分长的有放一边。  “姆妈,十五六公分长的可以来做裤子了。”我一边摸着布条一边不经意的提醒着妈妈。  “你小孩懂什么?这么小,裤子怎么做?”妈妈不假思索就回绝了我的提议。  “可以拼接啊!诺!你看,这三四块拼一面,多少好看!小弟就可以穿。”我不服气。  我有在前世看到过,毛毛孩的开裆裤用零头布拼接的。  现在的毛毛孩都没有裤子穿,尿片一夹,用土布围裙一包就好了。  都不给小小孩子做裤子,嫌毛小孩长的太快,马上穿不着,浪费。都不做,只有讲究,而手头又宽裕的人家才给小孩做。  一般人家也只有价格觉得很便宜,才会给孩子穿裤子。  妈妈给我一说,就低头不响了。  也寻找着相同大小的布条,不约而同的拼凑起来,一边喃喃自语“太短了,不够长的。”  我拿起一块手掌大的零头布一折,做成罗口形状放在布条下面,嘿,够长了!  还没有拼接,就布条放在一起,一只裤腿的形状形成了。  妈妈眼睛一亮,就拿起布条来到脚踩的缝纫机前做起来。  缝纫机是远在北京的姑妈托人买回来的,妈妈有一手缝纫手艺。  空暇时可以帮人做做衣服的。两色拼一面,一条裤子四种颜色。  还没有全部做好,一条开裆裤就展现在我母女眼前。  “我妹妹真聪明。”妈妈高兴地说。  有了成品,妈妈动手做裤子的心情就很兴奋起来。  立马动手把所有的布条找出来拼成裤子。  废寝忘食。  第二天就把所有的零头布都做了,一共拼凑了十条裤子。  望着眼前的成果,成就感足足的。  立马拿了两条裤子就要去送人。  “老大家的,手老实贤惠。做的多好看!”三太婆给重孙子边换上妈妈带去的裤子边夸奖。  “妹妹说的,我才做做看。反正不要钱,是巧英带回来的布,做裤子给她的儿子穿。不要嫌弃我就好,就出点功夫。”妈妈把功劳推在我头上。  “妹妹真聪明,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算好了,妹妹健健康康的了,有你的后福享受着。”三太婆安慰妈妈夸奖我。  回家数数还有8条裤子,我不禁怂恿着妈妈:“姆妈,我们拿到城里去卖卖看。”  妈妈看看天还早就答应了。  拿布抱起裤子,带着弟弟拉上我走路去东阳城里。  来到南街口,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把裤子铺在地上垫着布。  妈妈开始了她人生第一次的摆地摊。  渐渐有人围过来,拿起裤子问妈妈:“怎么卖的?”  妈妈一紧张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你看看值多少钱?随便吧。”  买裤子的苦笑不得:“我说多少就多少?那我就给你五毛钱你也卖?”  “卖!”妈妈见说出去的话,就斩钉截铁的回答。  买裤子的人大喜,马上挑起4条裤子付给妈妈两元钱逃一样的走了。  妈妈怔怔地接过钱,还不敢相信这裤子还真有人要。  刚收好钱,边上有一个拿家里鸡蛋来卖的大姐喊了一句:“工作组来了。”提起篮子躲到旁边的小巷子去了。  妈妈一听下了一大跳,手脚快速一提布得四角抱起弟弟拉上我逃进小巷。  后面远远的听进喊:“看见你了,不要逃。”  不逃是傻瓜。  妈妈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惊魂不定的生意史。  
    自从妈妈收进那两元钱后,虽说带着我们姐弟俩人是匆匆逃的没有魂,但是兴趣真的勾起来了。  要知道,队里工分一天做到晚只有一毛三分钱。  巧英婶婶在城里的纺织厂上班,三班倒也才二十八快钱一个月。  这样已经人人羡慕死了,人人都恨不得可以上班,月月有工资领手里,有活钱想买啥?那就买什么!  别人送来的纳鞋底的碎布,拼拼做起来的开裆裤卖了两元钱,还只是一晚上就拼做出来的,活又好做,成本低廉有人买账。  有花头!可以做起来试一试。  妈妈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贴饼子。  实在睡不着,点灯拿着两元钱呆呆看着,嘿嘿傻笑,像个傻了吧唧的二傻子,就好像中了后世的五百万大奖一样。  爸爸又出去养蜂了,家里无人跟她分享着,好像从天上掉馅饼被她接住的快乐。  很多年以后,钱几十万在她手中流进流出都不见她现在的快乐。  这种快乐无法言表,也不敢与别人分享只能自己偷偷的乐偷空想想就兴奋不以。  拿着钱,看着钱,一夜无眠。  第二天,妈妈的精神虽说一夜无眠还是很亢奋,忙不迭去三太婆家找巧英婶婶去。  “巧英啊,你去上班了没有?”妈妈一路走,快走到三太婆家了就喊了。  “还没有要去,大嫂。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婶婶走出厨房,手里端着早饭。  “吃过早五更吗【早饭】?五更饭还没有吃,这里吃。”婶婶热情的拉着妈妈说。  “不用了,我吃过来的。我等你吃完再来。”妈妈见她还在吃早饭就有点不好意思。  “这没有关系。大嫂,有事你说。你一面说我一面食【吃】,两不耽误。”婶婶爽朗地笑着说。  “那我讲啦,你厂里的碎布条多不多,就是你上次送给我的那种。”妈妈看看巧英婶婶小心地说。  “哦,那种裁剪下来的布条。大嫂,你手还真巧。我还没有谢谢你。你拼的裤子小宝穿穿还真真合适。你还要着这种布条是吧?我帮你到厂里问问看。一般很少,都给厂里的女工白拿走了,分掉做鞋子去了。”巧英婶婶一口答应。  “那你帮我问问,吃力点。”妈妈道谢着。  “那还要讲,我又不费力气,说句话的事。大嫂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去上班了。”  走了出去的巧英婶婶又走了回来:“大嫂,要是没有事你自己跟我一起去吧。顺便你自己可以带回来,其他厂里不要的你也可以要一点,我这点面子是有的。”  婶婶邀约妈妈。  “可以吗?”  “可以。”两人一起走了。  中午,妈妈背回来一大袋子东西。  有一团团乱了的线,更多的是零零碎碎的布条。  “妹妹。你烧饭。”  “好的。”哦,妈妈越来越有经济头脑了,线头都拿回来了。  其实现在的生意也就针头线脑最吃香。  做鞋,补衣服。那样都离不开。  妈妈把乱线小心釆分出来,缠绕成一个一个小线圈。  十个一小盒的分装,无师自通,把所有布条拼缝成开裆裤。  晚上做,白天偷偷去城里买,东躲西藏小心的躲避工作组,就这样妈妈赚取人生第一桶金。
    妈妈的经济头脑开发到了极致,为了解决原料来源。  妈妈跟巧英婶婶他们厂里,谈成一个合同。  他们厂里的碎布跟零头布,零头线,妈妈每斤出2毛钱收。  这是最高价了,厂里很爽快就答应了。  要知道,当时来收旧衣服只有2分钱一斤,其他碎料零头布撑到底也就5分钱,还要挑挑拣拣嫌东嫌西嫌大嫌小,现在这么高的价格一囫囵吞下,有多少包多少很高兴。  妈妈解决了原料问题,人工问题就来了。  乱线就叫院里的阿婆她们有空就缠一点,开裆裤妈妈就自己做。  晚上,妈妈挑灯埋头拼命踩缝纫机,手脚快到极出。  一手送布,一手抬压脚放下。  脚就快速踩起来,右手压布,左手在前拉。  红拼绿,蓝拼白,酒红拼黑……  一只裤腿一只裤腿,把一顺的全部拼起,再拼另一只。  没有时间踩一只剪一只的线,我就把妈妈踩好的右腿的或左腿的拖出来剪线头,母女分工合作。  夜里十点钟妈妈就要刚我去睡觉,我不肯。  “妹妹乖,去睡,妈妈也马上就好了。小孩不睡觉长不高的。”妈妈哄着我。  我没法,为她安心,每到夜里10点就去睡觉。  妈妈一直要做到夜里一二点钟,实在撑不住才去睡觉。  第二天又早早起来做昨晚没有做完的小裤子。  整个院子就听见妈妈踩缝纫机的‘哒哒’声。  人人都劝妈妈不要这么拼命。  妈妈一晚上的成绩可以踩出三十条左右的开裆裤。  货多了,手里提不了。  妈妈就推了一辆独轮车出去沿街叫卖。  时时提着心注意两旁的情况,已有风吹草动妈妈就推车狂躲。  夜路走多了,哪能不遇鬼。  “你这裤子怎么卖?”两个妇女挎着篮子问坐在车上休息的妈妈。  “八毛钱一条,一块五两条。”  妈妈见有生意上门马上笑眯眯的招呼:“你别看是布条拼的,但是很牢的。你看,每条缝线我都倒针不会裂。两条才一块五,供销社才能卖一条,我的又不比他们差。”  妈妈殷勤的推销者自己的产品。  “那你把货拿下来,我们挑一下。我们买两条你送我们一个线。”两人跟妈妈讨价还价。  正挑着,人也围上来了很多。  妈妈收好前面买的钱,因为人多了,以致于工作组来了也没有注意。  “谁叫你到这来做生意的,全部没收。”两人带着红手套的同志把妈妈的裤子全部抱起。  “同志,我第一次,原谅一下。下次不来了。”妈妈一看不好,马上讨饶。  “东西没收,人就不抓你了。”那同志看妈妈的认罪态度还行,放了一马:“再抓住就要把你批斗游街。”  “谢谢,谢谢。”妈妈失魂落魄回家。  院里的亲人都知道了妈妈被工作组抓到,都来安慰妈妈。  “老大家的,要么歇歇,避一避风头。”  “大嫂,不用做了。这么拼命还提心吊胆。……”  妈妈面对亲人们的安慰,不胜感激。  一一送了他们出去,吃过晚饭,坐在缝纫机前,没有了做活的情趣,呆呆的发起了呆。  我安慰起妈妈:“没有关系的,妈妈。损失又不大,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去摆。”  “哪个地方会不抓?上次碰到一个义乌敲糖的。他说义乌城里也抓的紧。”妈妈发愁。  “那你们再次碰到,大家约一下,找一个不大有工作组来赶的地方去摆。”我有意识的提点着妈妈。  我是知道后面大家都移地到廿三里去。这里是小商品的发源地。  “再说吧”。妈妈也不把我当成小孩。  
    人说祸不单行,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眼前的祸事,或许就是你的转机。  没有一定的事情是一成不变。  尤其运气这类,玄之又玄,没法解释。  你信就有,不信也有。  哈哈,是我缪言。  妈妈受挫,找不到出路。  她被工作组一抓,有点怕了。  本身胆小,又是孤身一人在家,当家又不在。  只是每天习惯性的做着开裆裤,很快家里就存了一大堆货了。  爸爸那头也出事了,只是等我们知道,他都已经好了。  他们今年辗转到了福建三明的一个山里赶花源。  在最后一天,火车站已经订好明天的车皮,蜂箱要到下一个地方去赶花源了。  养蜂人一年四季都在赶花信,所以说养蜂人是追花人。  山里苦闷,没有一点娱乐,幸好还有同行者。  要不然一个人呆久了,会发神经病吧?  他们的精神还是感到很空虚的,老是在外面跑,到处是陌生的地方,没有归属感。  但是当地如果有娱乐节目,比如说放电影,他们还是很高兴下山去看的。  当天晚上,村里下山去采购生活用品的小叔克明传回一个好消息。  “今天夜里,下面离我们五里地的村里要放电影。放【刘三姐】去不去看?”  “难得,大家都去,多久没有电影看了。看完就回来。”大家都兴奋起来。  早早吃过晚饭,带上手电筒。  大家兴冲冲去看久违的电影。  电影很好看,尤其刘三姐那经典的唱腔对歌,活泼的克明就哼着“什么水面打跟斗呢,什么水面起高楼呢,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鸭子水面打跟斗呢,大船水面起高楼,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  什么水面打跟斗呢,什么水面起高楼呢,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  ……”  大家都兴奋的往回走,山路上杂草丛生。  正是夏末,蛇虫出没的时候。  “哎呦。”爸爸的脚只感觉一阵剧痛。  “我可能被蛇咬了,大家快看看附近有什么蛇?”爸爸连忙吩咐大家。  “嗖嗖”草丛已经传来响声,大家拨开草丛一看,都吓了一跳。  比大拇指还粗的一条五步蛇正往草丛里钻进去。  五步蛇学名尖吻蝮在家乡称蕲蛇,毒性很毒,有生命威胁。  说道它的毒性流传了一个很广的故事。  说有一人,捉了一条蕲蛇回来烧烧吃,一刀下去吧蛇头剁飞出去,蛇头飞出去一口咬在他家乘凉的一块门板上。  他当时把蛇头拔出扔掉,门板洗洗收起。  第二年夏天他拿出来睡觉,结果还中毒死了。  大家吓坏了,赶紧找出随身带的水果刀在伤口处划几下,挤了挤毒血就背起爸爸跑下山找医生。  轮流背着跑,眼看爸爸的腿肿起漫道膝盖。  稍稍一停,撕下衣服前襟把爸爸腿捆紧又跑。  人人心急如焚,都在懊悔不该下山看电影。  地处山里,山下的村里就有一个土蛇医。  大家都谢天谢地。  “还及时,再晚点,你这条腿就保不住了。”医生一边给爸爸处理伤口一边说:“你要在我这里治疗一个月左右,毒才能排清。”“啊,要一个月?”  大家一听都犯难了,因为明天就要走了,怎么办?  爸爸主动说了:“你们先走,我留下在这里看病。给我留一点钱就好了。花期不能耽搁,要不然今年一年的蜜都采不出,损失太大了。”“你一个人行吗?”大家犹豫不决。  “我说行就行,已经在医生这了,有什么不放心。”爸爸笑着给大家打强心针,同时捧了一下医生:“我相信医生的技术。”  第二天,大家给爸爸留下二瓶刚钩出来的新鲜蜂王浆和六十元钱一一不舍的走了。  克明小叔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回来。  爸爸的腿反反复复不肯退肿,医生安慰爸爸:“你不要着急,会好的。”  爸爸心急如焚,问医生有没有好一点的药可以快点退肿。  因为吃住都要钱,久了钱都用光了,离家这么远要讨饭回家了。  医生沉吟了一下说:“药是有,可价钱贵,你孤身一人?”  这几天爸爸每天的药费在一元钱左右,但是这么慢不是个事。  爸爸一咬牙说:“医生我不怕贵,只要好的快就行。钱不够我会想办法的。”  医生见爸爸坚持就拿出祖传的珍贵药粉,加药酒化开涂在爸爸的腿上。  这药粉确实好,上午用了,下午就开始退肿,黑黑的腿,肉色就有点开始发红了,已经向好的地方发展了。  爸爸把叔叔们留的蜂王浆送给了医生,再付了医生50元钱。  那还是医生好心,看爸爸全身只有六十元就只收了五十元。  爸爸跟医生说好“医生,要是有信来,麻烦你帮我收一下,我过几天来看看,我一时回不去。”  医生一口答应。  很多年以后,爸爸还是很感激这医生,时不时的来看看他。  爸爸摸摸口袋里的十元钱,暗暗发愁。  怎么办?回家十元钱不够。  走一步算一步,到三明城里去看看。  心中打定注意,就大踏步走路去三明市里。  漫无目的,爸爸走在街道上。  无意识的来到一家国营商店门口,看到里面人来人往。  有了注意,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擦柳柳满阴。  天无绝人之路啊!  爸爸快步走进商店,看起货品来。  “我从店里买点货出去,到乡下去卖卖看。”爸爸心中打定主意,心就踏实了,反正十元也回不了家。  有没有这十元钱都一样,该讨饭还是要讨饭。  拼了。  爸爸就挑选了一些小东西,价格便宜又实用的。  纽扣,针线,毛主席像章,绑斗笠的塑料绳等等。  买了一根扁担挑起当货郎走街串巷去了。  到一个村子就在一个村子里找一个热闹的地方,铺一块布,放上东西吆喝起来。  
    爸爸用他独有的人格魅力打开了他的货郎生意。  憨厚中带点精明,大亏不吃,小亏吃点也没有关系。  附近村民评价他做生意还厚道,爸爸又不怕吃苦,翻山路喝凉水。随便哪个地方只要有人的地方,爸爸都不怕远都会去。  困了,随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裹上布睡一觉。  他怕家里妈妈担心,也拍了一个电报报平安,又写了一封信回来说明现况。  家里妈妈已经停了开裆裤的生意,她怕了,不过做好的开裆裤堆了很多。  爸爸在外面,她时时关心:“信也没有一封。”  人最不禁念叨,一念就来了。  “张大刚家吗?有一封信跟电报。”公社的邮递员在门口叫。  “来了来了,同志,哪里寄来的?”妈妈见熟悉的邮递员站在门口等随口问道。  “福建三明来的,你签收一下。可能是你大刚养蜂寄来的报平安。”邮递员笑笑递过一支笔,打开印泥。  “谢谢,进来喝口水。”妈妈签收下信件和电报,客气的邀请了一下。  “不用了,走了。”邮递员背起邮包走了。  以前的邮递员都是走路送信件,很辛苦。  妈妈先打开电报看,一看到上面:“好了,不用担心。”  感觉莫明奇妙,赶紧打开信件一看。  差点惊吓的晕过去,被蕲蛇咬了。  多少凶险!不知情况到底怎么样?虽说他打来电报报平安了,但心里总是感觉不到踏实。  想马上去找爸爸,可又不知道他现在落脚在哪里?  心里实在担心,没有几天就瘦了好几斤。  妈妈只能去找舅舅他们商量。  “哥,大刚被蕲蛇咬到脚,电报拍来说是好了,我还是很担心。”妈妈说出让她吃谁都不安的事儿来。  “啊,蕲蛇咬去?”舅舅也下了一跳。  妈妈赶紧拿出信件跟电报递给舅舅们看。  看完舅舅们就都不安,跟着对妈妈说:“我陪你去找找大刚看,你放心肯定能找到。”  妈妈找到主意,心放下一点回家来安排家事,瞒着奶奶不想让她知道担心坏了身体,她一个人担着心事就好了。  就整理要出门的东西,把我姐弟送到外婆家去,要托外婆他们照管我们,我点头保证会照顾好弟弟。  还没有出门,爸爸写来的信件到了。  妈妈拆开看了之后又去外婆家去寻主意,让舅舅他们不要去了,她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节省开支。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孩子还是姆妈你帮我看。地址已经有了,我寻得到了,省的大家都浪费。既然他私底下在做生意了,村里都不晓得,还是瞒着吧。就当他还在养伤,我去照顾他去,反正家里开裆裤,线球都有,我少带点给他去卖卖。”妈妈一五一十跟外婆,舅舅们说着她的打算。  “你决定了?那你就去看看,你婆婆瞒着就瞒着省的她担心。你没有亲眼看到过大刚的情况,心里总不放心,孩子我给你带着,你放心,几个大嫂都是好的。家里是你不用担心,尽量寻到早点回来。”外婆对妈妈说。  连夜,舅舅们挑着一担开裆裤跟线球,走夜路送妈妈到四十里路外的义乌上火车。  
    妈妈上了火车,把货物一一塞到四周的座位底下。  环顾以下四周,就讨好的向周围的旅客笑笑。  “不好意思啊!东西有点多,大家多包涵,给朋友带的。”妈妈有意的撒了一下谎话。  随手把根扁担竖起立在身旁,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  从车窗探出头去跟舅舅们挥挥手:“哥,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已经上车了,太晚了,还要走这么多的夜路。我到地方会拍电报回来报平安的。”  火车‘轰隆轰隆’的开了,妈妈呆呆的在座位上坐好。  心中没底,老公身体到底怎么样?  没有亲眼看到过心里总是不放心,有事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啊!  又话语不同,自己还要转车,也不知三明离福州有多远?  三明不通火车,要在福州转汽车的,这些情况虽说来之前都有去了解,可是这心里就是担心。  越想越发愁,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看看陌生的四周又强忍回去。  在哥嫂妈妈面前,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单身去找老公是会怕的,反正有地址,不怕找不到。  现在自己真的一人坐在火车里了,反而所有的担心都用了上来。  找不到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没有车怎么办?越想越没有办法,又不能下车,心里有点后怕起来了。  最后心一横,就按找不到人最坏的打算来办,活人还能让尿逼死。大不了空手回来,要是没有钱了就讨饭。  这真是夫妇心有灵犀一点通,都豁的出去,讨饭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散了愁绪,妈妈也有心来打量四周的旅客。  对面坐这一对老年夫妇,头发斑白,面容清瘦,神色到是安详,看样子不像是坏人。  身边的位子没有人,东西还在,看来有事出去一下,不知是男是女?  过道对面坐着一群年轻人,可能也是第一次出们,正兴奋的说着。  “妹子,你一个人啊,去哪啊?”对面的老太太也是出于无聊找妈妈聊天。  “探亲。”妈妈警戒的半真半假的说。  对面的老太太看出妈妈的防备,赶紧先说出自己要去的目的地:“我跟我老头去看儿子。他们知情下乡在福建的一个小山村。几年没有看见了,不瞒你说,我跟老头子想的不行,就去看看他。”  妈妈一听他们也是去福建,心中一动放下心防问:“哦?你儿子下乡在福建哪里啊?我也是去福建三明看我老公去,要是顺路大家一起有个照顾。”  “儿子来信说在三明下面的将乐,你也是去三明,倒真是有缘份。你老公在三明哪里?”老太太也来了兴趣起了谈话的兴头。  “沙县!”妈妈痛痛快快的说。  “那我们可以一起下车到三明。”老太太愉快的跟妈妈交谈起来。  两人说的热火朝天,旁边的人也回来了。  是个年轻人,腼腆的朝大家笑笑坐下。  老太太谈兴正好:“小伙子,你到哪儿啊?”  “我到三明,回家。”小伙子见老太太问就老实的回答。  “你也三明的?我们四个人都到三明,怎么会这么凑巧呐!”  大家都高兴起来:“等一下大家就一起吧,一起转车。”  妈妈高兴的也不知怎么好,运气啊!  下了火车,小伙子抢着给妈妈挑担子,妈妈过意不去还是老太太说:“难得碰到,小伙子年轻给你挑挑没有关系。”  这一路,妈妈顺的不知怎么顺就到了三明的沙县。  以后妈妈回忆起这段往事,总是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妈妈摸黑找到爸爸留给的地址,敲门进去。  只见一座农村的小院子,堂屋点着暗暗的油灯,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矮小的男人:“你找谁?”  “您好,您是方医生吧?我找张小刚,一个浙江来的养蜂人,他被蕲蛇咬了住在你家的,是你给治好的。这是他写回来的信,信上留的是你家的地址。我是他的老婆特意找他来的。”妈妈把拿在手上问地址的信件连忙递给眼前的男人看。  “哦,你来找小张的。进来进来,你是他的老婆?好好快先进来!”男人拎起地上的大包热情的把妈妈迎进去。  “小雨,给阿姨端碗饭来!”又扬声吩咐小儿子。  热情的对妈妈说:“先进来,洗洗脸先吃饭。这么远的路来。路上很辛苦吧。”  妈妈本身又累又饿,也就不推辞,谢过方医生大大方方坐下就吃,“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正吃着,爸爸找来了:“方医生,有没有我的信件来。”一抬头看见妈妈正坐着在吃饭。  我估计爸爸当时是要把下巴都要惊的掉下来,明明应该在千里之外老家的老婆突然站在眼前。  “你一人来的?”爸爸又担心又欢喜地问。  妈妈看爸爸人好好的正站在眼前,只除了黑了点瘦了点倒还真没有什么变化,心一下就放了下来,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谢谢方医生,这是我带来的几斤晒粉【米粉】,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妈妈从包里拿出从东阳带来的一点特产。  “方医生,大恩不言谢,你救了我一命。这次又帮了我的大忙,我无以为报。只要用的到我张大刚的,你言语一声。”爸爸对方医生珍重许诺。  爸爸轻易不许诺,他老说,说话就要算话,说了做不到就不要说。一个人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做不到不能算是人。  爸爸欢欢喜喜接了妈妈回到他租来的地方。  一边又埋怨:“嘿!路远,【这么远】你一个人来干嘛?路上万一不安全,家里小孩谁管?我都已经又打电报又写信,还不放心。万一找不到我,你怎么办?我要是回去你……”  一路走一路唠叨,担心之情,情不自禁流露无疑。  “不是找到你了,不亲眼看到过你,你以为我会放心!万一找不到,我带来了好多孩子的小裤跟线球。好卖卖看,凑够路费回去。真卖不动我讨饭回去。这么大一个人还怕丢了不成。”妈妈一边解释一边不时扶一下爸爸肩头的担子。  爸爸住的地方很小,也就二三个平方左右。  “有个地方够够【住】就好了,出门在外还有那么多的讲究。”爸爸跟妈妈解释:“一个独自佬【单身汉】家的,每月给他一块钱。”  妈妈不语,她自己也是很节省的。  第二天,爸爸因为妈妈来了就不往乡下跑,山路泥泞难走,爸爸舍不得妈妈。  两人挑起担子往市里赶,找一个商店的门口铺一块布把东西都放出来。  夫妻俩一人摆摊,一人站岗放哨。  生意出奇的好,带去的线球全卖光,开裆裤卖到两块五两条还供不应求。  不到几天,就把妈妈带去的一百多条裤子,二十斤线球全卖光。  还吸引了当地的一个供销社的负责人,来找爸爸要裤子,放到他们店里卖。  生意成功之人必有他成功的秘诀。  你看这个负责人就是,眼光独到。  他就是爸爸地摊摆在他们店门口的经理,他没有赶爸爸,也没有叫来工作组。  爸爸妈妈两人乐坏了,满口答应。  “就是现在全卖光了,你要,我要回老家给你发过来。”爸爸有点难为情,答应人家却拿不出货。  “那没有关系,年前你给我带来就行。”负责人也很爽快,他看了我爸爸买好几天都很好卖。  裤子的颜色配的很好看,他们当地就喜欢颜色好看的。  当时没有这种款式,价格也便宜,质量又好,拼缝拼接的有很牢。  “那价格我给你算七毛钱一条,路费你自己出。”爸爸把价格报给老板。  “没有问题,质量一定要跟你在卖的一样好,不好你给我送来我不要的!”那老板一口答应并叮嘱爸爸。  爸爸跟那人谈好价格和数量,就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像笋干,冬笋,荔枝干,桂圆干等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回老家来拿货送下去。  双双又去谢过方医生,并跟他去话话口【说再见】,夫妻双双高高兴兴把家回。  
    爸爸妈妈回来了,把我们姐弟两乐坏了。  妈妈去了之后,好几天没有看见妈妈了把弟弟吓坏了。  弟弟天天都在找妈妈,不明白妈妈怎么会突然也不见的?  我是大人心,小孩身,知道妈妈去干吗。  在家就拼命哄弟弟:“妈妈过几天就会回来,她去很远的地方找爸爸,去给我们买好吃的东西去了。我们这里没有的,你要不听话,妈妈就不买直接回来抱你,我们就没有的吃了。”  弟弟半信半疑,也很乖见找不到妈妈,渐渐的就不闹了。  白天有表哥表姐们陪着玩也就混场过去了,只除了晚上要找妈妈,倒都很安静快乐。  只是寸步不离的拉着我的衣襟,就怕一眨眼我也不见了。  其实想想很心酸,为了养家,父母外出不得已把孩子留在家里,大人小孩都很可怜,双方都是拼命想,留守孩子真的可怜。  爸爸都快一年不见了,我也很想很想了爸爸了,这次他被毒蛇咬伤也是担心的要死,把这份担心深深的埋在心里。  他们回来天已经很黑了,我们差不多要睡觉了:“姆妈。开开门。是我和大刚回来了。”妈妈不敢大声喊,生怕惊动邻居。  外婆听见门外有声音,一骨碌爬起去开门:“好像听见多点【最小的最宠的孩子】娇娇的声音,我去看看。”  “姆妈,你听错了吧,门是有人再敲……”  舅舅在厨房里洗脚出来倒水,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人不敢相信。  “我说是,你哥还说我听错。”外婆把门打开拉着爸爸妈妈进门。这就是爷娘男囡【父母跟儿女】随便怎么样一声就听见都认得出是谁。  “夜饭还没吃吧?我去烧晒粉给你们吃,你们先歇一下,喝口水洗洗脸。”外婆高高兴兴的去烧点心。【方言,烧招待客人好吃的饭】  弟弟本来要睡着了,这一番动静把他也吵苏醒了,睁眼一瞧看见爸爸妈妈站在眼前,一口哭出来,一头就扎进妈妈的怀里。好委屈,这么多天不见了妈妈,委屈极了我也心酸。  爸爸抱起我,从包里拿出一包荔枝剥给我吃。摸摸我头顶夸奖我“妹妹真乖,弟弟带的很好。”  又掉头剥一个喂进弟弟的嘴里“弟【儿子】,不要哭,来吃荔枝爸爸疼。”  一家热热闹闹等爸爸妈妈吃过饭,爸爸拿出特产分给外婆舅舅们就坐下闲话【说话】.  “我马上就要落去【回去】,就不要给村里晓得。被他们晓得多麻烦。’爸爸跟外婆舅舅们说‘我和娇娇接了一笔生意,要,就是娇娇做的开裆裤。还是在福建,我送完回来过年”。  等到半夜三更,舅舅陪着妈妈回家拿货,惊动了奶奶,奶奶也已经知道妈妈去找爸爸。  现在见到他们回家也很高兴,爸妈把事情一说,奶奶就一声不响一起动手帮忙打包,把家里所有的裤子打包捆紧。  两三百条裤子打成四个包。  舅舅跟妈妈连夜送爸爸去赶火车,奶奶在家里按着平时一样,不让人起疑,生怕爸爸在家夜长梦多。  大家陪着爸爸在火车站里排队买好车票,就在火车站外坐到天亮,因为车次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五点的火车。  时间到了,爸爸脖子上挂一包货,肩膀一前一后驮两包货,空着的手又提一包货。  舅舅们掩护着艰难的上车,急匆匆又南下福建送货下去了。  当时乘车员要查的行李的,多了不让带。  因为跟客人说好年前送的,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还要回来过年的。  就不怕辛苦,真的这次气都没有喘匀就走了。  
    妈妈见裤子好卖,就到厂里又去收布料。  厂里见废料有人要也不给女工们拿走都留着,看见妈妈去拿也很高兴。  因为妈妈被抓过害怕停下来不去拿了,厂里积压了几大包。  这次妈妈也不怕多全部拿下。家里就堆满了。  奶奶,外婆,舅舅,舅妈们全都上阵挑布头。  长得跟长的一堆,宽的跟宽的一堆。颜色也分出来,黑的,红的,绿的,蓝的……  一色一堆,家里到处都是,说句难听的除了厨房和厕所,那那都是布头。  妈妈什么都不管,埋头苦干,每每都做到半夜三更。  我看不是个事,这样下去妈妈要累坏的。  “妈妈,我们不好找几个裁缝师傅来吗?”我有意提醒着妈妈。  “裁缝?她们会来干吗?”妈妈若有所思,停下手中的活想了起来。  现在的裁缝师傅都是要主家包饭的,一天三顿外加一顿点心。她们早早的挑着缝纫机来到主家,给一家人量体裁衣,什么活都会做的。  对襟大褂,中山装,童装……  样样都拿的起,要是一户人家做坏了,那口声就坏了,就没有人家找她们干活。  所以手艺不好不出师。  因为要挑着缝纫机出来干活,做好衣服再挑着缝纫机回家,一天的工资在我们在我们乡下也就八毛钱左右。  有些师傅力气小挑不动缝纫机的,有家里人的那家人送来,没有家人送的就主人家头天晚上去挑来。  妈妈一天做到半夜三更可以踩出六十条裤子左右。  晚上不做可以出四十条不到点。  那她是熟练了,一般的活也就二三十条吧。  “等爸爸回来,我跟爸爸商量一下。”妈妈也不把我当小孩看待,她只觉得她的女儿特懂事特乖巧也特像个小大人。  我在家里洗洗刷刷,带弟弟,家务活我包全了。村里还真没有比我懂事的,我是大人啊,还跟小孩比,汗颜。  在妈妈的眼里我是最好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没有几天,爸爸风尘仆仆回来了。  他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裤子买的特别好。  爸爸脑子特灵活,他看三明买的好,在福州等车的时候,在福州的商店也去兜售一下小裤,结果又给他做成一个。  他把样品留给福州的客人就赶紧回来过年。  这样一来,妈妈一个人做根本来不及了。  因为妈妈有时还要出工的,她没有在队里报手艺。  当时是,你要报你是手艺人,你不用出工,你只要交工责金每月十五元就行了。  妈妈没有报要出工。  现在报,要队长批同意不过现在也快农闲了,再报也没有意思了。  爸爸妈妈鉴于实际商量出了结果,其实这结果要冒风险的。  私人不准雇人干活的,要不然就是剥削阶级要批斗。  妈妈私地下找了几个熟悉的缝纫师傅谈话,许诺裤子让她们私下拿回家做,做好夜里偷偷送回来。  每条裤子工价5分钱,高工价动人心。  当天就有二个人拿了一百条裤子回家做活去了。  爸爸三两天就跑厂里拉下脚料。  一来二去,跟厂里的厂长很熟,私底下让爸爸拿一些厂里的货物以出厂价像紧俏的尼龙袜啊秋裤等出来卖。  手里头有货,爸爸胆子壮,隔几天又跑一趟福建。  也在这一趟火车上认识了好多南来北往的鸡毛换糖的同行。  大家都想要点我家的货,但是爸爸不敢答应,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再说他们自己也有从外地换回来的货物要出手。  大家都苦恼不能自由交易的事,因为工作组要抓,一抓到就全部没收。  大家都是小本生意,有几个吃的消。  东阳,东阳抓。  义乌,义乌抓。  我们东阳南乡做白糖【麦芽糖】的特别多,年关将近,大家也多偷偷的煎糖买。  从我们家到义乌城里要经过廿三里。  廿三里,廿三里就是说它到东阳城里是廿三里,到义乌城里也是廿三里。  过往行人比较多,也还算热闹,不过它只是乡下的一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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