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浪货水这么多欠干np房子空着七八年,干吗要做呢

七八年呦呦七八岁
这般年龄,这样光景。早乎哉,晚乎矣。
原子弹爆炸了,惊天动地,势不可挡,烈焰浓烟腾空九万里,正好拉拉扯扯我辈人生的第一声长长的惊心动魄的嚎天大哭。
没有再如此千年一遇、轰轰烈烈、敢为贵为、天生绝代的一个睡眼朦胧的中国红孩儿了!
相距一个甲子,就七八年;龙腾虎跃出世,就七八岁。
那一年,那一岁,正学龄儿童,我就一步跨入了一个新疆兵团八连小学,哪知塞上的无限风光竟也曲曲漫漫可忽地卷起千堆雪朗照到如今呢!
八连,一四一团就这一个,人口约三四百号。我就春来秋往一蹦一跳地似乎谁都见过,都识得。谁又能知晓一颗童心水汪汪地到底有多深多广就把一个八连整个地浸泡呢!
那时,我不懂,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八连,可不大,自成一个东西南北中的院落。
这东,就一条石子路或柏油路连接了北去的厂部或团部和南去的越过彩门地界就抵达一四二团地域,再蹒跚十几公里就来到一座近在咫尺令我好生激动的大山脚下,由此向东跨过安集海大桥、穿越沙湾县的三道河子就只剩三十几公里路了、就真得到了石河子吗?那时一个“打乌鲁木齐”孩童游戏里的乌鲁木齐又在哪儿呢?只能浮游日后的一片理性想象的天空了。我确实就在一年级的来年春日里因胳膊骨折就请假离校、随同父母一路搭乘便车奔了石河子农八师医院而滞留冉冉一个多月了。这东路的那侧是四连。
这南,就是不常去的大条田,庄稼深深,可藏得住八连家家户户门前一马平川的大庭院深深。往后退不到一公里吧,就是我朝朝暮暮的小学校,一轮旭日每每从这升腾了又徐徐回落成一道夕阳下山了。
这西,西南是二队,西北是四队,毕竟与连不相同,但与那个风起潮涌的大时代息息相通、就要“东风吹,战鼓擂”了。
这北,水泥板砌成的净乎一尘不染的水流汤汤的九支渠,谁敢一头扎进去随急流飘荡西去?再回头三里许,泥沙渲染浑浊的一水“高峡出平湖”的八支渠。几个快步窜上去,一把将上身下身衣服脱个精光,跳下去,就“扑腾扑腾”了一尾一声声可“击水九天三万里”的浪里白条。有一天,就从南岸的沙堆里忽地蠕动出一条长虫,我陡然一惊,心儿扑扑地跳,就赶紧逃离吧。最终,我没有成为白条浪里,引为大憾,没有全然穿梭于家乡的水沙土草虫了。那么,还能“自信人生二千年”吗?
这中,就以我为中心。脚步不论错落到哪里不都是处于如来佛之八连手掌心窝窝里吗?
就这样,东西南北中尽是秋天到的好大西瓜在圆咕隆咚地滚、好大苞谷棒子在黄不棱登地转。从中趁着夜色就闪露出我——不,一个小小十几个矮人队伍的十几杆红缨枪的穗穗——在晚风中哪个摆啊哪个火啊,就一声“齐步走”地向北挺进到八支渠的大桥上,再一声令下就滑落下去了,向右转向东去——“卧倒”——潜伏在黑咕隆咚里,时时刻刻谛听着牛鬼蛇神的风吹草动,一会儿却是虫朦胧草朦胧鸟朦胧月朦胧——一夜过后正是日朦胧了!冬天来了!好大甜菜萝卜在蠢蠢欲动着,就招引了一场好大一派北国的“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呀!
我确乎有过手握红缨枪跟随一小队人马在八连或很可能在四队的秋日里晚风间出征操练过一次,虽然只是去去回回速战速决,却哪曾想似水流年一直马不停蹄追逐着我披星戴月到今晨啊!
上学,第一次上学,我就愈加不能忘怀了。
1971年,秋天。
若是1970年的秋天,那也好个一表。
那时,就是“天凉好个秋”,我怎识愁滋味?不知不觉地,我就独独一人感应着时令变迁,顺着我家房头西边一条两侧为青青小树林带、中部高高隆起宽约两米的南北向小路、向着南方约三百米的学校进发了。那些个头与我相仿的同龄人正在积极地扫地洒水擦桌子板凳。然后,他们就一本正经堂而皇之地落座成一名名小小学生了。我从窗外怔怔地,傻傻地,看着他们,仰慕着他们,终于自悟了一条大道理:我若随同他们一般埋头抹板凳桌子洒水扫地,不也正当其时、趾高气扬地与他们手拉手融为一体吗?
人误一时,学晚一年啊!
虽至此,我只是默默冷眼相瞧,可没往心里去,终究无拘无束小孩子人家。
来年秋天如约来了,又长一岁,我才知道可以正式报名上学了。我就欢天喜地地斜跨着镶有“为人民服务”金黄色大字的军绿色书包,由我的姐姐带领,就沿着那条小路向着学堂、向着学校堂堂正正地前去了。与高玉宝相比,与“他要上学了,他就一路喜得乱蹦乱跳,赶得鸡往房顶上飞,赶得狗往野地里乱窜”相比——我又哪能相比呢?我没有大名,我要报一个怎样的大名呢?“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我的大名一催定音地落入了我姐姐一迅忽的遐想间——连姓带名两个字——迥异于我全家各个的三字姓名——此生无从更改了!一个字,一桶金;两个字,值万金。究其实,我的姓名乃开门见山的龙腾虎跃或龙吟虎啸或龙盘虎踞。一属相度一身,安能不云从龙也风从虎也!所有这一切,我浑然不晓,只知名真言顺地可以上学了。
一个一年级班,多少位老师呢?多少位少小同学呢?我此时哪能精精确确、一个都不能少地如数家珍呢?但,大体上,直觉里可以捕捉感知,时而就可千真万确了。就从我的第一任老师数起吧。
这样的一个学校所在,只是一个小学。但是,谁能一手把她慢慢扶起,站直,得以矗立八连,继而遗风遗泽于当世,就并非人人可唾手而得,又何况一个并不高大的三十岁出头的青青女子呢?历史,那段“不达目的,绝不收兵”的文革鼎沸岁月,注定了就把这样最旷远、最基层学校创办的授予权交到了一位女子手中,她便成为学校的负责人或一校之长,没料想她就负责教到了我人之初的一年级。她就是熊素端老师,早在1958年就从天府之国“万里赴戎机”地飞入乌鲁木齐新疆学院(新疆工学院的前身),随后没有几年就随形势急转直下了141团,担负起一代人的“百年树人”大任,要撑起一个碧海青天了。我们新出土的一茬嫩芽芽就迎风招展、吱吱扭扭地伸长脖子向上挺啊拔啊,沐浴在春风化雨的塞北泥土清香里。
兴许,熊老师就教我们语文,做我们的班主任。那课堂上的场景一幕幕地久远了,飘散了,却迷茫不了我当班长了、我第一个加入红小兵了的蒙蒙影像,这势必就是熊老师的“玉吾于成”。一册薄薄的语文课本,那封面就是一排各个民族儿童少年红领巾们红灿灿地高举红宝书向前涌动的豪迈态势,就一鼓作气透射出第一课“毛主席万岁!”、第二课“中国共产党万岁!”、第三课“儿童们团结起来,学习做新中国的新主人!”的时代光芒。对此,熊老师肯定是教了一遍又一遍,我们读了一遍又一遍就忘不了了。那汉语拼音的声母韵母,我们也该是一遍数遍跟读跟进、就会认会默写了。点到我的名字,那就站起来,发出一种声调,拼读一个生词。读一段或全篇课文,我就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熏陶下逐步地朗朗上口了,就走在同学们的前列了。但是,走在语文课本里的“飞身从铁轨上接连抱出、推出正面临飞奔列车碾压的三名儿童而最终列车轰隆一声而过就永远失去左臂左腿、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孩戴碧蓉”的前面——又怎么可能呢?!自那时刻到如今,我该做怎样一番设身处地、惊天一举的回眸和颤栗?毕竟,七八岁对十一岁,只能同唱一首歌!清楚地忆得,我曾在课堂上读过一篇“批判刘少奇修正主义路线”的长文。那语句是火药味浓浓或浑身长刺的,却也耐不住我在微微喘息中不明就里、一气呵成地读完就是了。
很可能,一位高高个子、长长辫子披垂下来的石河子女知青杨总龄老师,也教我们语文,也当班主任,就和我们这批小不点儿“浓妆淡抹总相宜”了。那一箩筐的生字最后烂熟于我们的心地间,就是她青春朝阳的“高大上”使然。或许不是她吧,就有一位老师唤我在黑板上默写一个“越”字,我兴冲冲地走到黑板前几笔就书写出来了,折返回去坐定,却哪知:我错了,死定了,把“越”中的“戉”多添了一笔“横竖勾”,一瞧“鸟惊心”啊!字难写,数难数吗?我们的算术课,非现在小学课内课外琳琅满目的数学课,我们减负减到了绿野仙踪一条道!教算术课的,怕是不止一位老师。其中,就有一位长得高大略胖、穿戴有点像家属的女老师可能临时担当了。她就把“括号”读成了武汉音调的“挂号”,我默认了,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呗。从连部北边八支渠大桥西侧约两三百米处拦腰开口搭接的水泥板水槽里哗哗流淌的清清小溪浇灌、培育的青青小树林里采摘的一捆又一捆扎好的小树棒,就在我们的口里心里“个十百千万”地咿咿呀呀地数啊算啊——何时才能数到姥姥家把歌唱?就忽地一声我们小学、初中、高中毕业了、长大了、翻身做了儿童们天大的新中国的又一代新主人!
若论才学见地,这位那位,无论哪位老师在我幼小的心田里都是学富五车、满满当当,他们怎么懂得那么多、那么无所不包呢?至于他们的冲天干劲、阶级觉悟、纯洁刚正,那就绝对是“东风压倒西风”了。我只有恭恭敬敬地仰慕我等小学生们“生逢其时”的大师们,在心目中不由自主地打下了深深浅浅的烙印。
要上唱歌课了。就有一位个子不高、微胖的武汉女知青刘中利老师笑容满面地走来了,圆圆润润地唱起来了。她究竟教了哪些歌?那得问问那段岁月里都盛产了什么歌。她的嗓音是清亮明媚、婉转起伏的,就一如武汉长江大桥进而南京长江大桥飞架南北的七彩长虹卧姿。再推而广之,我不由心驰神往:老师们真是个个貌若天仙徐徐下凡,口一张一出口就是一溜清泉漾出来了,又似一挂瀑布把我们的身与心包裹得、冲刷得水淋淋的又甜滋滋的,将来我也能如他们那般滋润着、点化着一春又一春千万花骨朵的怒放盛开吗?
军体课,非体育课。那就由另一位石河子男知青任胜利老师威风凛凛地担纲执棒。他严肃,不苟言笑,就与我们盼着早早奔出教室、排成快快活活的两队一会儿就不相干了。一队与另一队就要开始一个同学接一个地来来回回奔跑接力赛了。既有这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咚咚”感应,我就抓住时机一步不回头地冲出去了,要把对方拉得越远越好——直至再也看不到了!我便方可懒洋洋地就地一倒,一躺,一翻滚——惹得浑身尘土飞扬——我就于此间两眼直勾勾的,硬是把那蓝蓝天空的一朵白云活生生地给勾下来了、扯下来了——正好覆盖一身、蒙头酣睡、长梦不醒——哪怕文革如火如荼燎原了全身!
跑归跑,不管速度是多么迅雷不及掩耳,终归是一场梦,但聊胜于无。拖欠的整整一个校园、一个时代之一个黄花女儿所能披坚执锐的“字词句段加减乘除”总该千百年后魂系归来呦而要“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了!
还有一位老师,他果真是老师吗?他可没有教过我,我可常常见过他。他的左腿或右腿是一瘸一瘸地蹒跚在连部周边的大路小道上,又是那么两眼放光、炯炯有神。后来,我就知道,他就是老师,就是我班上同学后来的八连、二队老师,以至于团中最高职称的高级教师,但就是没有教过我。就在我正读四队初二的空荡儿,我就托我在八连工作的哥哥给声名远播的他捎去了我从课外寻来的一道求解方程的代数题:
有规律吗?有似曾相识的强烈信息特征吗?只拥有初中一元二次方程求解看家本领就可破解该一元四次方程吗?考高中,断不可这样突发奇想地命题,即便高考也不能这样汪洋恣肆呀。但是,这仅仅是个表面。古有“兵者,诡道也”,焉何不“题者,诡道也”而一试我“一四一团求学路上好八连”之龙脉根系的神出鬼没呢?我接招,一时半会怔怔应不了招。但是,这位老师,很快地就返还此题并赋予如此这般的求解之道,令我天窗顿开!我便忘不了一题之师的他——又一位石河子知青老三届的彭炯老师!就在今年,1月28日晚,我就从“一四一团老同学有缘相逢”群里猛然看到了彭老师的手机号,就当即拨通了。一报上我是来者何人,彭老师一闻听就略显迟疑而后就大概知我了。他的语调节奏,可显当年一派葱茏勃勃之气韵!
到了此时,我的一年多一个月的八连小学时光的老师,大致已历数得差不多了。这就还得以熊老师作压轴大戏观。她是一专多能的,要上课家访的,要晚上敲敲我们哥哥姐姐家的门一探个究竟的。她就艺不压身,多才多艺,就婉转成天边的流云多姿多彩了。一排节目她就是统领,导演,我就归列到她的麾下旗下,就在连部南面她家那排房子东头的一片空地上一招一式地教练着我们起舞弄姿。我该怎样像模像样地跳呀唱啊?只能说,我尚可。伴着一声“祖国无限好”的歌声,我笨拙的手臂曲转动作就被熊老师手把手地纠正了数次。我如此,其他同学呢?那就似乎各个规范到位、衔接得当了,尤其那些灵便轻巧的女生。就在冬天黑乎乎的一个晚上,八连土法上马的大礼堂里,几盏汽油灯呼呼地喷吐着热切的火苗,我们小学生面对着八连的父老乡亲要登台演出了!该轮到我们七八个男生小合唱了!我就带领着这一支队伍走到台上,横列其中,就由我起头:
“我们是——唱!”
&&&一首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里团参谋长少剑波的唱段“我们是工农子弟兵”,就这样由我们唱响着,溢出窗外,飘向了星星点点的夜空——让我好一个四十二年后回首望星空啊!就是那一刻,我于2013年7月28日中午时分从石河子我姐姐家的电话里闻听到了、还在新疆、就在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北校区北院的熊老师之一挂嘀铃铃的川音——叮叮咚咚、依然清脆浑厚作响——哪又是怎样一个“儿童相见不相识”的咫尺天涯、呼风唤雨的鸣溅溅、鸣啾啾之声声嘣、声声裂呢?!
我的八连老师,于此间,可齐声喝问我等黑鸦鸦的一片——“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们,我的同学们,从那时刻起,总该是两小无猜、水灵灵地这般浮出水面的。
谁是第一个呢?
她是谁呀?
一盏照亮课堂四壁、我难于对望的耀眼明灯。
她现在何方?
早已幻化成丝丝缕缕的光线、就穿梭密织在我八连的一脉黑沙黄土青草茎叶里。
想起她,她的身影隐隐雷动乍现。她就是活生生的,如欢如笑,却哪曾料想如泣如诉、奄奄一息、顿失于她起舞弄影、铿锵玫瑰丛中缝隙间却是无边无际的夜沉沉呢?
但愿我一笔下去,能使她魂兮归来片刻,就如同她的美丽大眼睛终于张开了,闪动了……
我是班长,她也当是一位班干部,例如文体委员。秋来了,入学了,自此就开启了我一位位同学的最小大门,她就天然地亭亭玉立了。跳皮筋,那是她的专利强项。跳到高高漫过头顶,甚至云端霞光,她就一脚足尖点地,状似芭蕾,另一脚高高挑起来了,腾空了,飞翔了就一举“脚踏彩练当空舞”、放飞了军号哒哒、霞光朵朵!看那时激荡整个中国的舞剧《白毛女》、《红色娘子军》,那就回身端视近在眼前的她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吧!
跳舞,唱歌,踢毽子,抓石头子,打羊髀石或马髀石,迅跑,如此儿童少女风光旖旎的大事美事快事,她只能是一阵风儿地“一带一路”地“一览众山小”了。至于学习,就一年级的学习,就在那第一个寒风劲吹的寒假里、就在她暖暖和和家里的一张方桌上我们三五个小伙伴围上了、做作业了——到底她的语文造句作文、她的算术四则运算题做得怎样?炉火熊熊,她的作业本温暖如春草木青青。也正是在她家里,在这样一个小小课堂里,她就当众宣布:“北京的马路是涂上油漆的”。我就惊叹,也就信服她——《我爱北京天安门》原来是一路流光溢彩的,让我好一个“我在八连望北京”呦!
如此说来,我与她该是少小好伙伴好同学,就不该在八连的那片时空里硬生生对她做出的一件常常令我忘却了、却又渐渐不能抹去的至今耿耿于怀到心头的错事罪事憾事!
这件事,可小可大,她当不知道,也就永远也不知。那么,这件事的可错可罪可憾对于她就是没有发生、也就于事无补了! 这件事的可悲可恨可气,就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丽日当空,天光云影星期六星期天共徘徊,就引得我这个最低年级班上的男生们自成一个三五成群体系,就要在课外晃晃悠悠闯荡世界了。班上一位最大年龄的同学耿守国,就成了这帮同学的主心骨,大家都称他老耿,俨然可坐定八方阵势、挥斥方遒。我当是帮中之人,一个喽啰之辈。就在某一天,一个大白天,一个课间无人的空档儿,就是三两个人吧,就有我和老耿。面对着何军霞同学如日中天、翩翩飞动却蜷伏在课桌抽屉里的用自行车内胎做成的巧手本天成的一团橡皮筋——我们就伸出了一双双稚嫩可爱却也罪恶的小手把它抓住了、拿出来了、偷走了,就赶紧埋藏在我们天天上学放学踏上的那条前已述及的小路西侧的草丛里而神鬼难测了!
谁是主谋主犯?非我即老耿或另一位已忘却姓名的同学。在我的意识里,我该不是。但是,在何军霞等一群女同学痛失心爱玩物快乐的那一阵儿的心酸凄楚间,我还该如何辩解或诡辩呢?!
以后,天长地久,我就把此事淡漠了,忘了。但它却终于在近些年,在今天历历在目地爬入我的脑海里,滴落在我一字一顿的笔触下,也就到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恰同学少年”时!
文化大革命,整整五十年,就穿越吾辈茁壮成长的整十年。要“斗私批修”,要“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要“揪出党内还在走的走资派”,早已过时落伍、销声匿迹了。无论私还是修或是阶级抑或走资派,也早已是百花吐翠、万木争荣了,以我辈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现代贪官污吏、横七竖八为明证。我“非官非吏非党员”,总觉一批批“是官是吏是党员”早已脱胎换骨面目全非了,这是否正是“换了人间”在鬼鬼祟祟或明火执仗呢?终究还是“性情不由己、三岁要看老、千古丹心照汗青”,我就独处一所大学校园的一隅,偏安我这小小一年级的语文、算术以至渐生渐长、渐开渐阔的“历史、经学、哲学、文学、数学、物理”了。以此,我就可在光怪陆离、云谲波诡中穿梭自如、无遮无拦而酣畅、鲜美、淋漓了。
这正是一个童心童话童年甜滋滋、蜜甜甜、明净净的“何处惹尘埃”的光亮世界,何军霞同学可于此“坐地日行八万里”而流连忘返了。
何军霞一家的成员,我也是好一个熟悉。她的爸爸,高高大大的何彦贵副连长,就与连长的我爸一气相投,知己知彼,就一下子追击到同为甘肃酒泉人、扯起新疆国民党九二五和平起义大旗之一点即燃的秋高烽火正九月。而后,与我爸同属五十年代初的老党员,成为新疆兵团军垦的第一代拓荒人、建设者。再后来,我爸爸走了,何叔叔就由我哥哥开车从八连接来送我爸最后一程,算是致以“彼此青年、中年、老年肝胆相照”的一个老兵战友的长长注目礼!同在八连,我爸是一邀曾去何军霞家吃过饭的。至今想来,我就借机噔噔地跑去混饭了,挡都挡不住!谁做饭?谁掌勺?只能是何军霞的妈妈,马秀珍阿姨,同样是甘肃人,就两手扯起宽宽长长的拉条子甩了一锅又一锅、一碗又一碗!我当饭饱、气足、神定、意满了!那样的青黄不接年代,那样的饥肠辘辘岁月,那样的我和同学们亲口吃过的一顿忆苦思甜饭,随同马秀珍阿姨拉扯弹奏的那样一根根拉条子,都一口锅煮了就酿成我今日里每每想来思去、摆在我面前的百吃不厌、百味不腻的大餐美餐之好一块充饥画饼——似乎到现今到哪里都寻访不得、馋涎欲滴不得!
马秀珍阿姨和我妈挺投缘,山东人甘肃人走到一起来,只缘千里一线牵。在何军霞的家中,还有个舅舅,长得也挺高高,到底做什么工作,小小的我不得而知。很可能,何家还有一位老奶奶或姥姥,踯躅、徘徊在岁月的家门口。何军霞是家中老大,长女,就引得底下依然清一色的三朵金花摇曳生姿。我该是大都见过,只是青青淡淡。但是,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一门四佳丽,这样的居于天高皇帝远的一脉何家闪闪发光门庭,既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就花落哪里,哪里就清远芬芳四野了。我等贵为相知发小的同学们就可驻足远眺、瞩望何军霞了!
事实上,我与何军霞的倒数第二面,就正如我与其他一年又一个月八连同学的暂且挥挥手告别,大家就彼此没有多在意。最后的一面——哪曾想是最后,大约是1977年,四人帮已打倒了,文革已结束了,四队的我和二队的她已是初中一年级学生了。她就随二队学校的宣传队到四队汇报演出了,她就作为主力演员登台了,随着锣鼓喧天就集体大歌大舞了一曲《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的狂飙飞歌,煞是引得我这个台下小小观众心潮跌荡——只能相见不相认了!只待来日机缘。转眼就是1979年,考高中,上高一。四队一共就考上8位,二队则6位就占据我所在的高一(2)班5位,哪个班都没有她,我当也不可能惦记她。如果她考上了,又恰好分在同一个班,我还会如同迎接一个新生于她吗?当然不会,但很可能只是相视一笑、大家就又云开一片、在水一方了。长期的时间、偌大的空间已经筑起了一道天然栅栏——这就可以另外一位恰好也来自于二队、却根源于我们一年级八连源泉活水、就又与我同班同学的女同学王菊凤为证——时光婆娑,我怎么就把她高一(2)的晨光夕晖遗漏得差不多了呢?
何军霞最终由于自己素有的善良,温和,忍让,退缩,就忍无可忍地冲破横加给自己的年龄悬殊婚姻枷锁一飞遁、远逝了!一闻听,我只是有些谔谔然,并未太往心里去。但后来,渐渐地就感此事大为不妙了。一班发小同仁,十指断一痛彻几多斯人肝肺?看了又看,望了又望,凭辽阔苍茫,似觉得只有我才能思她想她、又不是思她想她、就直要把那个深陷她的囹圄网络彻底地击穿摧毁而使她广寒仙子般再现人间悲喜舞台、又要飞天独舞大舞特舞了!
多少风烟都消散了,为什么人类还要大张旗鼓、连篇累牍地就在今朝四月清明莎士比亚逝世四百周年的大空挡儿又一次隆重推出莎翁悲喜剧的一部又一部?
说起来,何军霞与我都该是1964年生人,龙的传人,就与莎翁同一年份生辰,只不过四百年啊还复来!现在,我52岁了,何军霞亦然,莎士比亚也就魂飞魄散茫茫大千宇宙的今日之大上海,只因大上海大都市大手笔地以重金引进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演出的大悲大喜剧。飘落到大上海的我,若是奔了大上海大剧院,必大饱眼福——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必滴溜溜地猛一大旋转就是一部部赶超莎翁的大悲剧——以此献给与我同庚同窗一年多一点儿的共和国唯一大兵团的一枝花朵正待含苞大大开放的何军霞!
我终究没有去,一套最新最全的十二卷《莎士比亚全集》就摆放在我的桌面上。一旦我的笔力雄雄飞升起来,那就不是雌伏桌面的区区十二卷了。既然早早同闻“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何军霞必女扮男儿装、一骑绝尘西去了,就放不下、容不得、带不走我及整个班以至于那个年月时分的“凄凄惨惨戚戚”到头来就空落落、饱满满聚焦到我的笔尖以此作答她冥冥之中呼唤“如今有谁堪摘?”的“声声慢”了!
李秀兰,我当是记得她,忆起她,脸面圆圆的,一副好性情,并不高大。与别的若干位强势女生相比,她该是不争不吵的,就与高她高我一个年级的她的号称“老虎”的三哥李喜军做了个兄妹反差。如今,一见到两个女生提笔描述她的“领袖气质、敢和男生横眉怒目、大姐范儿”,我就暗自一惊她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气冲斗牛”了吗?我只有赞叹的分了。何军霞若是借来一用、陡然一挺身之时,就是妇女大翻身、大解放的大开怀之日啊!或许,凭此与生俱来渐渐长大的非凡功力,李秀兰便征服了她的另一半的一结秦晋之好的二队初中同班同学王万里这正是花开另一朵处处春了!至于她成了“全职太太”一说,我就大不以为然。从一四一团闯荡出来的男儿女儿,命里注定就是一位位全天候出击翱翔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神雕侠侣!
还是的,八连的李秀兰不是二队那样的李秀兰。她的名字,诚然父母给的,就给得朴朴素素、和和美美但却一秀幽兰于我一年级芸芸众生了。她似乎上课从不迟到,课外劳动时就晃动着她小小的身影,在军体课的接力赛跑步中她虽然似乎不可能跑在最前端,但一定是奋力、加油、冲刺的,在同学们眼里、在老师心目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孩子。她就是那样,规规矩矩,嫣然一笑,从没有见过她拍案怒起过。基于此,基于这四十多年对她还保留的一个基本清晰印象,前几年当我在石河子八月暑假里从我姐姐口中得知她的“今在何处”和在我姐姐博客里描述我姐姐等一行人在哈密受到李秀兰夫妇热情款待的场景时,我就眼睛一亮,心头一动这不就是那位儿时的小小女孩今个已俨然老同学的李秀兰吗?我该和她联络了,我可不是无动于衷无情无义之辈。就在去年上半年,我在我上海大学的办公室里和她迢迢万里一线牵地通话了,至此拉开了我和八连儿童一年级班集体再一次汇集大合唱的序幕,李秀兰就是信使第一人。在约莫一个时辰的相谈中,我该是一听一闻声就是她的香如故了。从中,我就知晓了某些同学的近况,尤其是李秀兰和何军霞最后一次不期然的相遇哪该是生命最后时光的亮亮晶晶啊!于此谈吐间,李秀兰的沉稳道来、深思熟虑、落落大方就昭显无疑了,果真已不是我昔日眼光里还存有的小女孩形象了,仿佛在一晃四十三年的一夜间就出落成一位大家闺秀女士了!后来,她的、我的微信相连了。她就开始率性随心地发送了一条又一条,就发送她三口之众的全家福,立显她一袭小鸟依人、红毛衣裹身的温情脉脉福态,她的女儿、她的丈夫相伴她左右。这哪里含有什么“领袖气质”,这分明是我八连一年级大家庭里的红衣童女李秀兰笑眯眯地闪亮回归了!我就对等地发送给她我之三口的全家福,的确对等我的女儿、我的大学同班同学之玛纳斯县人的爱人在我们少时岁月的意识里,丈夫和妻子可统统以爱人相称。如此全家福翩翩对飞,就表明:老同学就是天之涯、海之角之来者善矣、善者来矣。再后来,“一四一老同学有缘相逢”微信群横空出世了。何人所创?侯泽芬,又一位少小女同学,暂且不表。我一闪而入了群,就由李秀兰、侯泽芬一路先期引进。同学们,相识的,不相识的,八连二队又四队的,都一个个活灵活现、天南海北地一一乍现,露头,畅游,挥斥着同学乡里乡亲一世缘分的离别思绪、豪情逸致!于此间,李秀兰携夫以及侯泽芬一邀故友在哈密、在一四一频频举杯三两家,我只能在窗外万里之遥望望两三眼了!
李秀兰的爸爸李明锁,还是咱甘肃老乡。在八连,在一四一团,他可是几十年风里雨里植树老劳模了。春来了,我等小不点儿亲手撇断枝枝而汇集的一捆捆数数的青青短短的小树棒,就出自于李叔叔一双大手默默耕耘、纵横描绘的绿水苗圃高又高。李叔叔当也是连里干部,可乍一看就不是干部,一位只管向着树木修枝打杈子的憨实农场职工。李叔叔到底什么官?一打开今日之《一四一团场志》,却原来是转战南北到七连的排长,又早已于1947年8月就参加革命并于10月就入党了!由此,不禁发问:老革命入党,到了一个新世纪新时代,一辈子究竟图个啥?面对着始于黄土高原终于准葛尔盆地就换来一剖黄土浇筑的今日大清明的生身父亲墓碑,李秀兰该怎样作答?从八连小学毕业了,从二队初中毕业了,李秀兰从此上学上到头了,李叔叔大概就是看之听之任之了,似乎就与己、与老革命、与老党员无关了,端的是两袖清风注满累累家教絮语。不但李秀兰,她的那时在八连就让我有所畏惧的“老虎”三哥李喜军犹在一四一筑巢一个农家院落,放牧群羊咩咩。那么,我在四队小学读书时分的某个星期六,就骑车奔了二队初中看我哥,到了晚上就不走了,就与我哥与我同住一屋的她的淳朴可嘉的二哥李喜生——今又在何方呢?他们兄妹现今的一切似乎都与其父无关,都是“自个儿闯,自个儿挣,自个儿花”,落得一个“云淡风轻、万世开太平”的大境界里了。虽如此,我却隐隐约约地瞄出了他们父子父女间千丝万缕内在的一线牵连。怎么说?《皇帝的新衣》一展天下扬,我就“牧童遥指”我八连七八岁孩儿亲眼所见所历、还深深埋藏在我今日心间的那一片青青小树林苗圃——就使得何人不感不叹不憾而拔地而起、兜揽这潇潇长风雨蒙蒙呢?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李叔叔高义薄云天,就缘何不得子孙一派祥祥和和、郁郁葱葱的百年绿荫蔽日呢?!
侯泽芬,我忘不了,虽然她的名字后来竟有些模糊了。但,侯家长女就是她了。矮小,有些不起眼,就那般端坐前排。其名何意?自小从上学起就要润泽芬芳,长大长高了就不输给任一家靓女。对此,那时,我没有感知。她一上学,就在某一天,就与我“相撞”了,就撞击得都一跃四十五年了还留下了“青痕斑斑”。所以,忘不了她,就使得我不得不叹服:“20世纪赢得世界公认的推进科学和人类进步的最伟大科学家之一”的女教育家玛利亚∙蒙台梭利的一句名言:
“儿童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积极的、活动的、发展的无穷无尽的内在生命力。”
他和我,正巧都是天字第一号儿童,理应一撞就彼此相撞得无影无踪、天高地阔啊!
那一天,该是早晨头两节课,同学们就该规规矩矩、一个不少地开始上课了。上什么课?算术课吧。老师眼光一巡视,盘旋,就明晃晃地捕捉到了一个唯一的前排空座位。谁的?侯泽芬。刚刚上学,哨音都落下半晌了还了无踪影!老师就把眼光投向了一班之长的我,告我速速把侯泽芬唤来。她家在哪儿?就在与何军霞同一排房子的东面某一间。我又如何不知不晓任何一位同学家的房舍呢?我起身出发了,挟带着一股使命感,一缕飘摆的怒气。我一溜小跑、出校园、穿林带、沿着八连大路东侧向北挺进了。也就三百来米,就于五六分钟间抵达侯泽芬家门口。敲门,推门,就看到了她,还有她的家人吧,都一瞧那个眼熟呀!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上学?当时,我该一看一问似乎什么都明白的。但是,岁月蹉跎,折腾,现如今我哪里尽知她小小年纪就说不上课就不上的一股稚气、英气腾空了呢!最终结果,那是确信无疑的,我就和侯泽芬一道急匆匆地回归学堂,成为我中小学生涯唯一的经典战例,我和她都是赢家即是双赢了。因为,就在去年下半年我与她首次通电话长谈时,她就真切地记得此事的原原本本!她就真可以,我们彼此都没有忘,算是少小留存的一截儿刻骨铭心。这只能归功于儿童们一朝一方有难处便赢来满天八方的祥云朵朵之神力伟力!《西游记》之所以捕获了一代又一代经久不灭的星星之火,那还是根源于儿童们心比天高的一个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飘啊飘飘!
也正是从此事原委里,我觉察到侯泽芬从小就生就的一种执拗执着的劲头。到了如今,她依然是矮小的,但却一方水土里的白杨枝条招摇了她先声夺人创立“一四一老同学有缘相逢”群就俨然一表的群主霸主之如此“姣姣良辰灿灿美景”头像:一段一百多米洁白如雪的冬日宽宽马路,两侧棵棵高耸的白杨树枝条疏密错落地向天空伸展着,远端有大团的白云浮动,近端尽头中央,她飘落在此,穿着暗色毛裤的两腿闲适地交叉着就站立在此,两手插入口袋的上身粉红滑雪服就透露着脖子处白红渲染的围巾——松松紧紧、蓬蓬勃勃地包围着呵护着,头朝右侧微微倾斜着就两眼含笑含春地注视着前方——整段马路、一树树枝条连同白云飞絮就把她独独一人美美地衬托了——利利落落、洒洒脱脱!
她的确选择了一个静静的好所在。她的远方一嫁就落入了甘肃玉门,中国第一个天然石油基地,当也是她从容镇定的选择。夫唱妇随,她返转回身到了哈密鄯善新石油基地,就与李秀兰夫妇惊喜相逢、再结同学不了情缘。
去年在微信群里,她、李秀兰、王万里以及他们的二队同学刘仲华,分作前排女士端坐着,后排男士站立搭接着,就那样笑容可掬地逼视着我的目光,我就没有认出她,我哪里能识出她,我又怎能想到原来就是她!
这就意味着什么?
一个天大的谜团。
整整一代同龄人可否知晓?
从那一时刻就开始倒计时可圈可点的我八连一年级七八岁懵懵懂懂的男孩女孩可否一一夜间就突然明了了?
事态开始严重起来,空气开始凝重起来,直至凝聚成一个奇点——轰然一爆、遍地开花、缤纷四野——一如鸿蒙初辟的那一刹那!
请当事人侯泽芬破解此谜,如何?
当她一试不第高中时,不妨再试。若还落第,那就把她蓄势已久的执拗执着尽头一股脑儿地天女散花开来,她必及第。随后,节节攀高、一路上扬就到了那种份上——她就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解此谜团!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还是代她代我整整一个八连儿童班给出谜底吧。
认字做题,那不是儿童的本分天职。有一天,从一个字或一道题或一朵雪花或打着旋儿的西风狂舞里就窥得了暗香疏影绰绰,就紧追不舍千里走单骑、跃上了高高的山岗、极尽三尺儿童三岁看老的绝世累累熠熠风光——那就三生有幸、何愁万古风流旖旎不翩翩滚滚而来!
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斯文∙赫定沉浸在斯德哥尔摩欢迎探险英雄胜利归来的巨大无比的激动中的时候,他就鬼使神差、命里注定、到头来就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特对我中亚西域新疆做出了一系列的空前壮举:发现楼兰古城、揭开罗布泊之谜、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当一个七八岁的我八连一年级班手持语文算术的雨露花瓣纷纷扬扬的时候,突然就被一颗奇异的雨滴、一爿温润的花瓣紧紧地吸引了、张狂了、一发不可收拾了,到头来我或他或她就至少必有一人千古一人地随手向上一抚弄就是一口口甘冽清香的哪个醉迷神往啊!
多少代多少年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挂春联对联之千娇百媚的“对称”一词,当年我班一二年级七八岁可是人人认得识得读得写得,可是又有哪一人真正认得识得读得写得?就一如那时又如何一眼认出此时春风拂面、匀称健美的侯泽芬!
由于唐诗宋词元曲总是对称的黄河九曲十八弯,“李白、杜甫、苏轼、辛弃疾、关汉卿、马致远”千古一跃“远上白云间”;由于“绝对的、真实的、数学的时间”对称地哗哗流淌,“上帝说,让牛顿出世吧!”,牛顿第二定律方程
就一直走啊走、就走进了我二队四队初二年级同学们的《物理》课本里;由于对称千姿百态造化弄人,凭借一曲“杨-米尔斯规范场论方程”,杨振宁就与“牛顿、麦克斯韦、爱因斯坦、薛定谔、海森堡、狄拉克”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同声同唱一首万古对称歌。
也正是对称,侯泽芬就——不!正是一个我八连天造地设的“柔美壮美”境界,侯泽芬就攀援其上志在“无限风光在险峰”。无论初中毕业后就地,就在八连,就要一肩挑起一个侯家爸妈弟妹的光辉未来,还是要出嫁了、要远行了、就峰回路转在哈密鄯善石油工会的千口大杂院里——就管理、梳理得那么井然有序、风调雨顺——惹得声声赞美!在紧要处,就一咬牙索性辞职不干了——为了141的爸妈——一显她直至那般好一个静谧所在俏丽佳人的独具风姿绰约——我便当真认不出识不出来了!
侯泽芬的爸爸,侯士健叔叔,我该见过。我爸爸妈妈曾多次提及的候保健医生与侯士健叔叔相关吗?从王菊凤的回忆文中得知:侯士健叔叔做过会计,当过连长,从《一四一团场志》里的“离休、退休干部名表中”一查却无踪迹!这里必存在某些阴差阳错和遗漏。不管怎样,既然养育培养了一表嫣然恬静的侯泽芬,其父其母也必深具朗朗格调、窃窃私语花香了。
最后,就又到了与侯泽芬同在一排房子、一个屋檐下的何军霞的家门口——无法绕过去!若论风潮涌动的当今“闺蜜”一说,从性情、从《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涛韵气势去观,侯泽芬与何军霞就走得最近、就可以情不待发而相互紧紧拥抱痛哭一场了!是的,侯泽芬就恐怕成为我八连一二年级众生中见到、离开何军霞的最后一人,便大概知晓了何军霞最后所历经的一些艰难困苦而已经花容失色了!她便在与我的电话长谈中宣泄了一两分,便在天知地知她俩知我竟无知的历史悲怆哽咽中我即可断知:她俩与我以及别的同学就在那个冬日何军霞家里趴在饭桌做起寒假作业而风雪一吹屋外全白了!
王菊凤,该闪亮登场了。她,八连一年级多一点儿,团部高中一年级,都与我同班,那就同学差不离地铁到底了。再联想到她今日回忆录一万四千六百余字的潺湲流水,全民K歌一曲高过一曲、一浪高过一浪排空而来,新年迎春舞那个青春奔放渲染了台上台下,我就只能说再一次目睹耳闻了她——她的率直、高昂、真性情挥洒就不让于我班任一位“来犯者”——就让我一下子跌入我可自由嬉水玩耍的八连一年级谷底——总归有涟漪一圈又一圈地兀自浮出荡漾了。
论个头,不论男女,王菊凤、何军霞、康丽、明翠玲就属女中丈夫高高阵列,就显出我男生中的一溜矮矬矬的身影。论强势,这四位人家的小小闺女各自有鲜花儿戴。唯独何军霞到了最后关口就何故掉下阵来?王菊凤硬是做了一只菊中凤凰,展翅着,引吭高歌着,就一女独飞过我班八连二队的学堂领空,就盘旋着,降落了,端坐于她和我共同驻守的高一(2)班——那时我就没有把她好一个他乡遇故知地好生打量吗?
顺着她的回忆录笔触和我的印象,她是越是向前越向前,以一摞子奖品和奖状为证。我就可以与她同台竞技,平添一曲曲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那时的同学们,确实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所谓优劣,无非就是那么几百个字词、那么个加减乘除运算的娓娓道来算去或吭吭哧哧磨蹭,王菊凤属于优等,在学习上当仁不让,或许那时就渐露峥嵘。所谓厉害,我辈男生们可以相互间一试拳脚身手见高下,若见到各个女生们,尤其是凛凛然不可对视者,那就甘拜下风或躲到一边玩去。王菊凤当是厉害,我有模糊的感受,不曾记得和她有过特别的无论什么事儿,就尚不知我们围坐在、趴在何军霞家里饭桌上做寒假作业的四五个小伙伴中到底有没有她?
在户外的寒假风雪天里,王菊凤拉着装载柳条筐的爬犁,拿着铁锹,在路上,在牛圈羊圈马圈里,捡粪积肥,在自家房后积得粪堆高高,受到老师的表扬。面对着此种劳动场面,我就有些诧异,就正好和她一比。那时,除了完成寒假作业,能够晒出一颗火热心肠的事儿大概就是以个人为战、参加积肥劳动。种葵花的学校学农田就在八支渠大桥以东的北坡下方。我当也是拉着爬犁,拿着铁铲而非比我还高的铁锹,在大路小道上,就没有拉着爬犁迅跑到“好一个米粮川的黄灿灿”的牛圈羊圈马圈里去淘“热乎乎的金条金块”。装满粪筐后,我就拉起爬犁,沿着“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路曲曲折折地奋进到八支渠南坡下,再忽上忽下地“翻山越岭”就爬犁随人跑下去了、滑下去了。再拉动爬犁没有几米远,就到了我“日积月累、越长越高”的那块粪堆前。提筐倒下吧,粪堆该又长一节子了。三月到了,开学了,我却因风寒感冒不能上学了。但我的粪堆高高,散发着光和热,我在家里便听到我姐姐说我得到了学校大会的表扬大奖!
之所以如此这般地描绘我的“淘金路”,那是要如此那般地描绘王菊凤的“淘金路”——以“我和她铸就的黄灿灿历史”为里程碑!直至今日,还有哪位同学念念不忘他或她的“淘金史”呢?淘金,就是那时刚刚学习的“汗滴禾下土”之高我万丈的劳动!我一年级的粪堆,总以为独此一家。现在才知她也有一堆,她也是一家,那就该统统堆积到地头,而不是她家的房后。因为,一年级积肥的事实大抵如此。对她因积肥而进行表扬的熊老师,就在我们一年级第二学期进行曲的1972年的上半年离开了八连、就回归到我们憧憬的遥远的乌鲁木齐。1972年10月,我的八连二年级学习生活、也即我整个的八连小学生涯结束了。王菊凤积肥到房后,或可为真,就发生在她随后的二、三、四、五年级的风雪漫天里。无论积肥到哪里,没有利益,只有荣誉,只有一影拉爬犁的幼小身子骨儿在寒风雪花里、在无边的旷野里渐渐渺茫了、消失了、就天地一色地扑落成一挂好大一个地头或好大一个房后的飞雪迎春图。终于,风停了,雪化了,太阳再一次高原红了,她的一个个粪堆袅袅婷婷春意盎然,就移步婀娜成一座座美不胜收的秋天的金山银山。以此,她就可坐享其成,顾盼生姿于她流连忘返的一派一四一团八连风光万里长了!
当王菊凤忆及二队初中一位还是咱老八连一年级同学王志新一不小心、一念之下就把她刚刚放入书包里的物理考卷撕得粉碎、就把她的肺简直气炸之时,我便被深深地感染:彼此同住一派房子,天天笑脸相迎、擦肩而过,但双方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就正好在那一刻“不是一家姓,不打王家门”,落得一个同学之间难得的刻骨铭心。后来,王菊凤与王志新于1982年高中毕业了,后者要参军要一走了之了!就不知怎么,或忆往昔——悔之何及!王志新就天地良心送给王菊凤一本干干净净、空空白白的笔记本,即表“一切尽在不言中”,就让王菊凤百思不得其解!王菊凤不是弱家女,一信投送了、直飞王志新:是道歉,却也是先礼后兵!一来二去书信开路,到头来却是音信渐弱彼此竟成了路人同学,虽然王菊凤还在“平白无故”地一味高喊那个“最纯洁,最平凡,最伟大的友谊,最高尚的同学情谊!!!”
什么叫同学情谊?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若是非得情到深处,整个的深深陷进去了,不能自拔了,又是自小青梅竹马,那就只能“两小无猜两大双双把家还”了!
很可叹,我一年级聚得的一只只小家雀儿长到初中、长到高中、就翅膀硬了、天高任鸟闯了、就纷纷扬扬、天南地北地劳燕分飞了,竟没有撮合成一对!
更可叹,那一对不,仅仅一只天马行空就做到了“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大鹏哪简直是渺不可寻、无影无踪了!
同学,最低限度,一条底线:同心同德,但可志不同道不合,则成对或未成对一由“钟山风雨起苍黄”了。
什么叫姿色?又何谓“”?
王菊凤“最夺目的姿色、最动人心魄的百媚生”就是她淡定自若、随手抚弄的上述她所称作的“不要见笑的小插曲”——从中,我却一眼瞥见了她微微气喘、一吐为快、挂着一串串亮晶晶汗珠、最是妩媚荡人的一脸红扑扑、热辣辣的少女风光!
那段岁月的少女情怀壮志轻易示不得人!
既然展示了,敞开了,展示、敞开给我等久久别离的一个个高贵同学,那么,同学们以何面对?
这果真又要“一问百媚丛生”了吗?
大发感慨,有之;有所触动,有之;无动于衷,有之;冷若冰霜,有之……
难道这竟也是一长卷虽不是《清明上河图》却也尽显我小学一年级孩童历经四十四度风霜磨砺就到了年过半百而得以承载的“五百五十多个各色人物,牛、马、骡、驴等牲畜五、六十匹,车、桥二十多辆,大小船只二十多艘。”之当今我辈我班“社会各阶层”活灵活现的现实主义的风俗画吗?
若是,那便是了!
那就同样“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水平”,我班则人人是画中行云流水之操百业能工巧匠之人,就显露不出一丝丝一毫毫的同学之“姿色、百媚生”了!
这当是一种“同学警示录”!
那就随手翻晒一下“一四一老同学有缘相逢”群落集聚三四十多年的风漫雨注、冰封雪飘而顿现的五光十色吧。
面对着王菊凤的“小插曲”,我就以爱因斯坦口口声声、划破整个宇宙的一句
“大插曲”回应她:
“人们不仅感觉到了一种对人类文化遗产的威胁,而且还发现一种较低的价值正在取代所有自己宁愿不顾一切代价加以保护的东西。”
从王菊凤一发不可收拾的《思念》、《在水一方》、《茶山情歌》、《轱辘女人和井》、《掌声响起来》等等全民K歌的宣泄、奔流里,我辨别出久违了我八连一年级女童好声音,直抒胸臆,柔肠百转。这一切,正是王菊凤自小练就、天成就至今日浑然、交响的风度、气度、烈度、柔度使然,就助推她“刻骨铭心”地一雁飞出了二队学堂、冲向团部中学——而今平沙落雁于我兵团农六师好一个共青团农场就几多年教书育人——所教所育正好是我辈同学的又一重一群小燕子叽叽喳喳的小学一年级学生!
1979年秋,我与从八连一年级一路走来、考上高中、仅存的王菊凤、赵和平就又同属一个班,团部高一(2)班,又分别与前者、后者整一年、整两年。那时,自小分别已久,大男孩大女孩初长成,各自养成了一方天性,我与他们倒成了一般般的同学。当时的学习气氛并不浓厚,各科课程简单,各科作业就那么若干道,晚上十点半教室统一熄灯,我等同学们三三两两回寝室或回到近在咫尺的团部家就可把功课学习拒之于门外了。我是数学课代表,在性情上不同于一般同学,我就到时作业一交一收完事,或某个星期六上午数学考卷一交,书包一背,扬长而去了,就抄小路不到一小时到达我四队的家。每每星期六中午时分大都如此,王菊凤等同学也大抵如此,间或有一辆自行车嘀铃铃地一口气把家还倒是难得的一路风景。
从二队初中考上高中的同学一共六位,我班就占了五位,另一位张胜波去了高一(3)班。除了王菊凤、赵和平以外,尚有马疆、周建斌、聂绪明。来年就是高二,王菊凤却重上高一,算是她上学生涯的第一次往复历练。我和其余五位男生就统归于一个高二理科班,约莫五六十人马。高考了,结束了,一榜竟也是一块于重点院校无缘的遮羞布:文理科大学专科、本科7名,中专23名。除马疆提前批次被部队炮校录取外,我等六人纷纷落马于大学大门口,我和张胜波就被顺理成章地录取而降至中专,要离开一四一了。张胜波随之就奔走在通往呼图壁县林业学校的路上,我则反其道而行之就把刚刚打开的一纸通知书轻易地打发掉了: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我就不知在当年文理科一共30名的录取名单中,我是否就成为唯一的“大逆不道者”?答案是肯定的。种地,或上学,拒绝,或被诱惑,那要跟着感觉走,那是纯乎于一心一意,那就“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的,便要“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也。于是,我等同学和王菊凤就在高考的来年再次走向考场,我不知道文科考生里有她,她当也不知道我的定夺,彼此在哪样的狭小区域里似乎难得一见了。
又是一考见分晓定终身。我依旧没有逃离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新疆故土,就被诱惑于“石河子农学院水利系农田水利专业”。周建斌径直走向“新疆八一农学院牧医系畜牧兽医专业”,赵和平出疆飞向一所内地矿业中专学校。那么,聂绪明和王菊凤呢?功败垂成、功亏一篑啊!他们,就正如同我和何军霞,都是打下新疆天下、创建新疆兵团一派绿洲沃野的国民党九二五起义、八连四川老兵聂绍清指导员、陕西老兵王三正保管员的子女。一批幸运儿兴冲冲地离开了,一批失意儿怅怅然地留下了,此情何以堪?到了如今,往事一越三十四年,就该“魏武挥鞭”:同为兵团一蓬草,哪管它飞天入地一蹉跎!今日得见,又是一个八连风雪弥漫天,同学们皆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康丽,就住在我家、马银生家那排房子的后面一排。我就近水楼台地去过她家多次玩耍,她的爸爸、妈妈、两个哥哥,我就再熟不过了。她妈叫徐素珍,上海人,非上海知青,很早就只身闯荡到新疆支边,够艰辛的。她爸叫康青山,确如山一般壮实高大,干机务工作。他爸还会做饭,会做豆腐皮,我就亲眼见到他爸正擀着一层薄薄金黄的豆腐皮。我的馋兴不可遏制地涌上来了,我就不知在她家到底品尝了没有。那个年月,一个几百口的连队,只有大年三十前夕各家各户男女老少排队定量购买的一盆三四块方方整整的雪白的豆腐,哪有在平日的一天就别有洞天地巧手擀制一片片香飘窗外云卷云舒的黄灿灿豆腐皮呢?
既然生活在这样清香四溢的好人家里,康丽就该出落得清丽,大方,洒脱,没有什么拘谨不适之感。确乎是,但时而又满不在乎,不愧是性情中一女童。一年级的学习,本就没有高山大河之险,康丽一起身淌水而过激起朵朵细小的浪花。我呢?似乎最是勤勉地识文断字,我就越过了一道荆棘丛生的丘陵地带。1972年四五月份的一天,春暖花开。一辆正行进在连部南门口篮球场上的自行车忽然被我抓住了后架,骑车人只得无奈停住了,发怒了,就一下车紧紧追赶着奔跑在连部篮球场中的我,就忽地从背后推倒了我,我的左臂应声骨折了。正在打篮球的我哥哥就紧接着把篮球狠狠砸向了这位恰好与何军霞、侯泽芬、赵和平同住一排房子、高出我好几个年级的追赶者学生,关宇学。一见到我耷拉着左胳膊的模样,我妈妈正在家里和面的瓷盆当啷一声摔落到地面碎了,我就第一次眼睁睁地成为“肇事者”不孝之子!只得请假,告别课堂,我随着妈妈一路颠簸就逍遥到我又是第一次才见识的石河子城,入住农八师医院,打石膏于左胳膊,一躺就是一两个来月。那么,我的功课怎么办呢?算术,好办,一碗水的“加减乘除”一仰脖咕咚咕咚喝得精光。语文呢?一个字,一个生字,一个个拦路虎,“拔剑四顾心茫然”。辛亏我已晓得汉语拼音,我妈就从新华书店帮我买来一本《看图识字》,不知不觉天长地久地我就全部会拼会读也会写了,算是第一次自学成才。回到家中,胳膊还在吊着,不能去上课,我就在门口一坐又开始自学我的语文课文了,朗朗清清地读出声来。清清楚楚地记得,我读的新课文中就有一篇《栽树》,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郁郁葱葱呢。
我家于1972年调至四队,估摸康丽一家没几年就调往团部修配厂。一上高中,我就逐步地发现了康丽的身影。她已飘落到高一(1)班,算是为我八连一年级女生又赢得一份风采照人。但我和她,却是时过境迁,似乎从未在高一整个的年份里说过一句话,虽是高一(1)、(2)两个班教室紧挨着,都在中间走廊的南测。那么,王菊凤和康丽就不该如此低头匆匆或昂首挺胸擦肩而过吧。上高二,不见了王菊凤,就不知康丽是否在理科班或文科班。于是乎,1982年高考一闪而过了,我和康丽,以及所有的高中同学,就此一个长长短短的伤别离。去年八月,我又回归石河子看我妈,就从我弟弟那里知道了一个有关康丽下落的消息。一天的下午,我从24小区的我姐姐家信步向西南红旗商场正南面两百来米的一家洗车房走去。到了,没见到一个顾客,却从一间小屋闪出了一位上下身夏天装扮的“高大上”、略微发胖、戴着一副紫红镜框眼镜的我般年岁的女子。一相互对视,彼此略显迟疑,她认出了我,我便知道了她,正是康丽,让我有点吃惊。坐定,攀谈,她的语气,她的漫不经心,她的一见如故话往昔,我就对康丽三十来年的走向打拼略有感知了。不到两个时辰,她就打手机唤来一位骑着电动摩托车呜呜而来、也是她和我好多年不得相见的还是咱老八连一年级的男生尹朝。由此,一张三位一体的老同学手机照片定格生辉了,彼此终究音信又一线通了。
明翠玲,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同学,小小年纪就显得有些别样,在男生面前不怒自威,在女生面前明媚媚翠生生的,偶尔就有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传来。她该是聪明伶俐的,读书学习和声悦耳,玩耍劳动有声有色。她这样一路走来,走到今日,我就不知将知向谁边?她的家,很可能就在她上二队初中期间一纸调令搬离了八连,去了石河子农技校——恰也是我于1986年7月大学毕业后就分配的单位。那时,就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她的一口甘肃老乡话的双亲历历在目,包括她的已老大不小的弟弟。至于她的姐姐,明翠新吧,我当是在八连见过,就没有想到成为据同学们所说的很可能是从咱八连鸡窝窝里飞出的第一只金凤凰之大学生!那么,明翠新今又在何方?追踪一个人,追踪一个“八连有女初长成”,那实在也是我八连从父母辈那刻起就一路国色天香绵延起伏的今个又一春的正好看呢。
至今,明翠玲“条条道路通罗马”的一方路径在哪里?实际上,她就在同学群里,冠以“佛弟子”名号,落得个一言不发,静谧安然。至此,我该心有顿悟了。她已远离了八连,何曾隔三差五地每每光临?她的真实居住地相距一四一不过一百公里许。一切,只缘于她一心一意梦寐以求的佛门境地,不得相扰于她,我只得肃然起敬了。
冯燕,小小个头,略带矜持,情急处自要杏眼冷眼相向,一放松开来就活脱脱她女儿小燕子身姿的利落矫健,自是在学习、玩耍、跳舞等方面不落后半步于人。从八连小学开端,从二队初中半中腰,她就一轻如燕地飞离了一四一的上空、落地生根于她的河南老家,自此就真得没有离开半步。她能够“千里来寻故地”而坠落同学群,就见她要形影不离于八连二队习习风光的一片童心痴心。当我着意在同学群里发送一封来自于河南濮阳的关于一位七十岁乡下母亲来郑州和女儿女婿一起生活而无私无尽挥洒《守望的幸福》于街坊邻居晚辈后生们的时候,冯燕收到了,看到了,读完了,她就远隔千里之外在微信里宣称而对我说:
“我看到最后一段时,我真得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对此,我就受到她的第一次心灵撞击!我就一眼分分明明瞥见到她当年一双短小翅膀滑掠水面、惊喜着、高叫着而燕语声声啾啾、抖落一脸泪纷纷的眼波樱唇!她如何在群中忽地站起要拔得头彩一泄如注?可惜,她未做如此举动。她的“三言两语”表露,就伴随着“三言二拍”尽是他人鼓捣寻来的“天凉好个秋”的微信连连。让她放手打打她一晃三四十年的“百味杂陈老白干”底稿,她就犯难,就不知不觉将“此种上等佳酿”闲置了,就没有突然翻身披衣坐起、好好数落那远去的一只两只三只翩翩的燕儿——现在就要做一只“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大雨落幽燕”了!
耿玉霜,老耿之妹,按个头只能坐第一排,偏偏她在同学群里以“老耿”相称,即要“安能辨我是雄雌”。一见“老耿”,我就着了道,误以为“老耿”就是那时那刻的耿守国。兄妹同学处于一年级,那该是耿守国“一误再误”。读书无用论害苦了他,却也成全了他班中老大的角色。的确,一反差,耿玉霜做了班中女生老小。她的装扮,她的头型,与女生也隐隐有别,我至今亦能辨别她个七八分的真真切切。这就与她一大家子三代人口有关,是否就难于精细地照料她了。她是穿戴朴素有加的,学习是一笔一画的,做起事来也可风风火火,一借她大哥耿小山高大魁梧的气势和二哥耿守国周游世界的态势。我同耿守国多多混在一起,免不了要光顾她的位于连里最西面那排房子西头的家,就能见到她的身影,尤其她的常常就坐在门口晒太阳的白发苍苍的奶奶或姥姥,该有七八十岁了吧。家的西面,就是好一派几百亩的绿油油的苜蓿地,几乎无人敢小偷小摸染指。“老耿”在群里一出现,我就一阵感慨于耿家兄妹,引来一声简短的回响——却原来她就是难以忘怀的“老耿”!现如今,她不知在疆外何方省份开设了一家饭馆。于是,只要我有耐心,日久天长,我就何愁不等来她或兄妹俩联手亲自下厨制作的一大碗或一大盘热气腾腾知名或尽可未知的一吃尽知南北国风情的美味大餐呢!
小小的一年级班,竟也承载了两位分别来自于石河子市、乌鲁木齐市的小小女童同学,王淑娟,张淑敏,就让我把她俩记得好一个眉清目秀。随父母下放到八连,她俩就正好混迹于我班花红柳绿的春色里。王淑娟,中高个,文文静静,敦厚宜人,说话做事不紧不慢,与我等在田野里摸爬滚打的农场孩子相映成趣。她的作业,自是规整有方,她的父母,都是高高大大,来自八一纺织厂的技术工人。她的妈妈就与我妈同在学校以东约两百米的挂面房工作,只有她们俩和一个懂得制作挂面手艺的男性师傅。张淑敏,比王淑娟略矮,率性随意而发,偏要来一个快快活活,显出城里人一方甜美的清纯劲儿。她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正是发生在九月一号、要上二年级了、就发下来一册册新课本、大家就围坐在教室外的那一阵儿,她竟手捧《语文》书无师自通、旁若无人地读起来了。所读课文就是一首首诗:“∙∙∙∙∙∙油灯亮花花∙∙∙∙∙∙”,“秋天到,秋天到∙∙∙∙∙∙白菜笑开了花,茄子笑弯了腰,棉花笑白了头∙∙∙∙∙∙”
梁爱丽,贾美荣,又是两朵美丽光荣之花,我当给予她们如此丽丽美美的追忆。那个年代,取如此喷吐“爱丽美荣”的鼎鼎大名,父母该拥有怎样一颗怦怦跳的精致长远的良苦用心?以我小小同龄人低能的耳力眼神又该如何耳闻目睹梁爱丽、贾美荣呢?好听,好看,好动人,悉悉索索地一味颤抖下去,荡漾开来,飞升上去,就是我八连有女正长大的一朵朵天生丽质、百卉争荣的百媚千娇已是万里香了,就一解我懵懵懂懂之“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的天大谜团!显然,那时,我哪有这样神通的开化能力?童心无价,梁爱丽、贾美荣就是两颗童心,同住连里大路东侧最南端的独独一排房子,周围就有挂面房,给羊洗澡、消毒的游泳通道,以及隔着连里大路、向西遥望、近在眼前的学校。这种人为、时代的安排,似乎就与她俩父母复杂的社会经历相关联。梁爱丽的爸爸,我当见过,但不知作何工作。贾美荣的爸爸,一个并不老的皮匠,天天默默低头梳理着皮条一遍又一遍一条又一条。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梁爱丽、贾美荣可以感受到一丝丝异样。但在我们班上,她俩就可与其他同学同在一个蓝天下尽可能地各自欢快成长。梁爱丽,个头并不矮,不是太活泼,脸上也可漾出微微的笑意。我就不知:那时选拔的部分同学跳舞演出——可曾有她?哪怕是跳一次,唱一曲,小小的梁爱丽又该是多么心花怒放啊!贾美荣,很可能就没有跳跳唱唱的福分。她的年龄似乎要大一点,不爱说话,显得有点郁郁寡欢。作为同学,作为班长,我待她俩就如同别的同学,但似乎总有一些点点滴滴的额外的“刮目相看”,就一来二去地至今还留有她们惯常的神色和举动。她俩,现在归于何方?不会一直这样音信渺茫了吧?
至此,我已看八连一九七一年一年级女生“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我八连一九七一年一年级男生该“鳞次栉比,鱼贯而来”了。且慢!这个一年级,倘若随后的二、三、四、五年级里的任何一年忽然又跳入一个光彩夺目的女子,以后又一同汇入二队初中滚滚的洪流。再后来,到如今,同学群里的她就吹响了八连二队同学“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第一声婉转跌宕而要“翻作人间九月黄”的号角,我还能对她视而不见而不一把将她拉往那个久远的一年级吗?时令已到,她破空而来,我不得不以她为我唯一的不是同学的同学而要“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了。
确是,她乃是胥婉菊,或一时性起就翻作的胥婉兰。为菊为兰,或为梅为竹,她一晃而入了谦谦君子之风的花海丛林莽苍里。如何一路跟踪进去、寻觅没有一点同学踪迹影子的她呢?以她的号角和又是第一声声脆的全民歌为向导,以她和我共同的同学对她的“这厢有礼”为路标。
与她相会,就是以文会友,见识她星期六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就与三两个同学向八连挺进的一路小鸟相伴、脚下生风的笔调,理清她从自个儿难舍难离的一只八连小学铅笔盒上随同“秀兰、雪兰”攀爬到二队初中“居庙堂之高”的牛号草垛上就势一躺而要“仰不愧于天三兰一条心,俯不怍于人长大把兵当”的陡转急下的文路,把握她从一帮初中男同学超捣蛋调皮的纷嚷喧嚣中就一跃直上了万里无云晴方好的天蓝蓝圣界而轻扬了几缕少女情怀的思绪。
的确,她一手打开了久已封闭、远逝的八连二队天窗,说了许多亮堂堂的话。若我八连二队同学人人向她看齐,突破各自设置的十面埋伏,就嫣何不使天窗顿开而着实喷涌进一股股强烈、久违的东西南北中五大风流、就把我等年过半百者猛然吹醒了,彻底复苏了,就一下子东倒西歪于我儿童少年雷霆万钧的英雄壮志情怀中!
文如其人,全民歌《美美哒》、《美了美了》如斯人。胥婉菊该是寻真求善到了九月九就要登高远望朵朵天下菊花之旷美达人。同是菊家女儿,胥婉菊幻为一丛婉约幽深之墨菊,王菊凤化作一簇凤凰金翠之黄菊,真是愁煞我万紫千红、默默无声、等闲同学之辈!正是此并蒂菊花,同为当今小学七八岁孩童教师掌门人,就首开记录、前呼后拥了一首首情真意切、余音绕梁的《窗外》、《父亲》、《我不想说》、《陪你一起看草原》等等全民歌!就再开记录伏案疾书了一篇篇挡都挡不住的奇章美文!
若再添一记录,那就是胥婉菊与我八连一年级男生罗强也算是青梅竹马最终结成了并蒂莲,自有千回万转的风情两情依依。
到了此刻,我一年级男生从黑魆魆的幕后大步流星地跃上了台面。
耿守国,真正的老耿,达到了年龄、个头之最,应该留过级,学习依旧松松垮垮。到了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就有一帮男生同学伴他左右云游四方,似乎有走不完的乡间小道,潇洒不完的冲劲。我是知情人,对他就比其余男生知之良多。他终究就是一个大男孩,能尽其天性玩性,就是与世无争,就是一个良民,就以他至今还在一四一居住、还在连队混搭为证。这该是多不容易和一静如初呀!
王坤,原籍四川,个头不高,属于和我对路的伙伴,就有事无事跟随着老耿四处溜溜达达。不知他的哪只手指,有些特别,好像被什么动物叮咬过。其父,棱角分明,大眼睛,那时就听说是一个大学生,一脚就能踢翻一张桌子,该不是水里去浪里来的造反派吧。王坤的家,住在何军霞家南面那排房子西头的第一间,我光顾过。现在,王坤依旧在一四一,一会面他将数落出多少一四一的沟沟坎坎和小路大道呢?
王志新,比较敦实,有点威武凌然。有一次,在我家南面的宽阔场地上,不久就要举办我平生第一次听说的运动会,我和他就兴奋不已了,我和他就互不相让地练习、跑动起来了,我就始终甩不掉他,算是棋逢对手。还有一次,我和他不知怎么怒气涌动就对峙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八连一别,时日悠悠,没想到我高考重读那一年就与他不期而遇而一见如故了。他参军,我上大学,彼此同为八连一二年级多争些脸面、多打些胜仗。我们都走了,但他却留下一道深深印象的鸿沟于王菊凤,不单单是掩面相送、不敢正视的一本空白笔记本,而我从王菊凤“都随风雨到心头”的煌煌一忆八连里却讨不回来“我”一个字!这太正常,只怨岁月无情。王志新和王菊凤一路小学初中八年的冉冉时光沁人心脾使然,我与他们太远、太久的小学一年级多一点儿的速速时日就只能落花流水春去矣了。虽如此,我还怀揣着一星半点温温热热的我八连“整个一年级班全体名单”,以示我不就是那棵遍及天涯海角就飘落到八连田间地头而生根的小小草吗?正如此,到了八月秋高月明当头照、我八面同学闻风而至相聚的那当口,王志新当该再赠王菊凤或首赠全体同学们一瓦罐严严实实、满满当当的陈年佳酿!可乎?!
罗强,原籍江苏,我般个头,水旺旺大眼,就如同他大哥罗宝、二哥罗疆那般,就比遽然西去的似乎常常眯着眼睛的三哥罗荣要大个一两分。其父,我仍然记得其名,其高大形象,这就来源于我的一次亲身经历。当我,或许还有别的小伙伴,或许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就在田头玩耍,就不知触犯了什么,不远处的这位罗叔叔就忽地传来一句中气十足的江苏话语:
“干什么!我要掴你两记耳光!”
一闻听,我就拔腿退却了,一直退到我记忆的深处就再也拔不出来了。这就表明:一次儿童心灵的震颤,是要回响一生的。凡事,必须从娃娃抓起,这正是一道雪白、光亮通天的起跑线!
有其父,就有罗强,其父一身凌然生威的气色秉性该是传给罗强十之七八吧。当在学校乒乓球台上却是手握小半截圆滑的砖块你推我挡足球、就呼呼有声的大战时刻,我和罗强就是对手,我就感到了彼此的针尖对麦芒。有时就难免摩擦,引起争吵,我就第一时间一眼瞧见了罗强的怒目圆睁,我也就挺然迎上去。我不怕他,他也不怕我,彼此就是迟迟不动手!当我终于要离开八连的时候,我就只好恋恋不舍地把我那一小块已磨得溜滑的砖头弃之于教室后面的草丛里。
面对学习,罗强当也是一把好手,就不知他当过班干部没有?他与何军霞、侯泽芬、赵和平住在同一排房子。我走了,他如何英姿勃勃地展示?我未知。到了二队,他如何一如既往地开拓、向前,我未知。但当我高一年级三个班云集各个连队精兵强将120人之众多人马时,我回身往里一观——偏偏就是没有他,我就大略可推断他了。他无非就是一战之下,有些怯场,力不从心了,哪得他知难而上就怒目圆睁起风云、我为他叫好的那一刹那间?后来,他就真得长大了,以何职业谋民生大业呢?他就瞅准了时机、一个大步跳进了市场经济运行的大潮,至今还在那儿飘啊荡啊就要击波万里长呀!
面对他和胥婉菊的喜结良缘,我本无言以对。但是,我对罗强的一知半解却是渊源于我们共同的娃娃岁月,我对胥婉菊的纸面了解却是“此地无声胜有声”,我就可站在一个“三岁看老”的小学一年级班、一个好八连二队、一个一四一团、一个我中华唯一的生产建设兵团乃至于一个全人类、整个宇宙的无比壮阔、巍峨的高度对他们进一言:此生由是正好看,“一带一路”永向前!
赵和平,中低个头,老实,言语不多,就是“和平鸽”一个,该是默默无闻却招人喜爱的。在王菊凤的小学、初中回忆里就没有赵和平的一丝印迹,这或许与赵和平从来就不会“兴风作浪”有关。那么,他果真没有一次显山露水呢?有一天,课外,就在乒乓球台旁,赵和平就和某位壮实的男生同学引起了一番推打足球上的争执,就使得这位男生一怒之下就一拳打在了赵和平的肚子上,就使得赵和平不由得紧紧捂住肚子久久才缓过心神来。这一幕,我看得真真切切,没有大声呵叱或出手相帮赵和平,只是怔怔地瞧着。这种暴力举动,似乎寻常事,就连当事者赵和平保不齐随后就日落西山地烟消云散了。但于我,却委实不可能,只因我一辈子没有骂过人,也几乎没有打过人,倒有一两次忽然间被人打了。这只缘于我从八连一渡入四队就渐渐陷入了书的汪洋大海之中,“,欲罢不能”,就容不得我腾出手来而要张牙舞爪、叽里呱啦向天空了。诚然,我也并非唯唯诺诺之辈,倒是含有一些大胆、无畏的精气神。这就不在乎“要打人,被人打”了,就在乎置方今高校芸芸教授所思所想所为而不顾就特立独行、跋涉在“历史、经学、哲学、文学、数学、物理”一线天的高不可攀、云雾缭绕的山间羊肠小道上了!
如此说来,赵和平的那一幕只是偶一插曲,掩盖不了他一路向阳、朵朵葵花开的风调雨顺美景,在老耿、王坤、我等三五成群云游的队伍里就发现不了他的影子。他的学习该是不温不火,稳中求进,步步为营,就焉有哪一天不令我等再熟悉不过者大吃一惊呢?我就怀着这般印象一别赵和平而去了四队,就不知他日后如何慢慢长大长高的。虽如此,我却可以他、王菊凤以及我成为我八连一年级班考上高中的三人组合且恰好同处于一个高一(2)班的画面反射他在八连、二队的时光婆娑。莫非,他就渐渐地从我八连二、三年级,再悄无声色地突然成为四、五年级学习上的冒尖户,王菊凤同他好有一拼!到了二队呢?强手两三个,不足为惧,王菊凤保持“大姐大”的地位。说起来,那时“以学为主”并未深入人心,“兼学别样”可处处开花结果。于是乎,胥婉菊在文中所鞭笞的“个个都超调皮”的男生里就跑不了赵和平,他又是如何行事作怪的呢?那就问,他和谁是同桌?首选者当是比邻而居好八连的侯泽芬,他开朗、泼辣的姐姐赵金花又与侯泽芬姊妹相称,的确非同小可了。至少,至纯,赵和平在主战场的学习上可以和侯泽芬互帮互学、联手打一场我八连的就地歼灭战。但最终的高中一榜知天下,却是“一水中分白鹭洲”,赵和平奔了团校,与王菊凤和我汇合;侯泽芬就此求学止步了,重返我的好八连,又不单单是她!
何谓同学?同桌的她或他都不能果断援手相帮于他或她,只能是天之涯海之角的苍茫一色了,再无同学千里不了情了。痛哉,我八连一二年级走到那时就轰隆一声分崩离析了!“凭阑处、潇潇雨歇”,天下小学一二年级顺风而长、到了节骨眼上也莫不如此风停雨住就要“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了!
到了团中,赵和平和我一坐同堂就是三年,包括我们重读再考的一年。我与他作邻居,一墙之隔。近距离一观,他果真人大气满要跃跃欲试了,就与八连他的那阵儿有几多貌合神离了。我和他就几近天天来去匆匆,擦肩而过,各有各的一方担当。周末了,他回他的、也是魂牵梦绕我的八连,我回我眼前的四队。同举两度高考,就此与他作别,却不知他去了哪儿?却原来12名中专录取者就有他的一份,他还满意吗?他还欢喜吗?人去了,离疆了,毕业了,回老家了,顺水推舟到唐山一处地矿单位当头了,就倥偬一瞬间他又折返了,就恰好降落在侯泽芬一手打造的我八连二队同学群的天罗地网里——他将意欲何为?无声无息,唯有一个匿名的微信名“TSSZ”在匿迹潜形,蓄势待发,就与明翠玲的微信名“佛弟子”真要异曲同工地“出家人不打诳语”了吗?
两朵奇葩,本是同根生于我好八连,那就再奇奇妙妙地成长一百年吧。
马银生,好马配银鞍,不失一副生龙活虎的派头,自小就按捺不住要闯荡一番了。他家住我家隔壁,其父其叔作了图字辈:马以图,转业军人,机务排排长;马向图,与我哥同属初中一年级。他的一家子,都出生在河南老家吧,河南话缠缠绵绵。他做了长子,理应撑起一个马家军门户。这还因为,他是全班唯一姓马的同学,就直通了马克思,就“沾亲带故”了墙面上凛凛生风的五大导师中首屈一指的导师像。那时,我等同学的确在百家姓上和他面对面比拼、较量过一番的,但最终“望马兴叹”。他那时的习性,可能初来乍到新疆,大致还是温良恭顺的,学习上可尽力而为,劳动上踏实肯干,军体课上可一眼瞧见他甩胳膊、晃腿、呼哧呼哧奔跑的身影。也许平时他还要帮家里做些“拔鸡草、喂鸡食”的家务事。这些就足以奖励他一个河南边疆好孩子的称号。但是,以后呢?他奔走到二队的初中呢?“女大十八变”,赵和平都羞羞答答地变了,他必大变,就难以逃脱胥婉菊亲目所历而量身定做的那帮“个个都超调皮”的十三四五少年队伍。正是借此“蛮力悍劲倍儿爽”,马银生一考高中“落靶”但却随后不多年就体检过关、跨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阵列,踏上了父亲的足迹向前进了。再后来,复员,归乡,可曾是他“儿童、少年、青年”之一字长蛇阵、“愿者上钩”的故乡?今年2月7日,一粒冠名为“戈壁胡杨”的微信头像种子落地生根于“同学群落”,到了3月份,就突地华丽转身于“兰考分公司—马银生”。据此判断,马银生早已魂归故里、忘不了他儿时的“河南面条不了情”,却又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就嘀嘀嗒嗒于他自小出征到兵团、一路狂奔不已的我八连、二队、部队的戈壁、大漠、野营路途上!
如果马克思确曾“他乡遇故知”地就给一颗幼小的马银生心灵带来了无限的荣耀和憧憬,那么我辈幼崽刚刚起步上学不到两个星期就遭逢九一三事件之一头栽倒在地的昔日伟大副统帅林彪将给我班哪位同学带来一股先天性、不容躲闪的刺鼻霉味?只能姓林,就是林同学了,我正巧就把他的名字忘掉了。他的父亲,就是八连副指导员,不知叫什么,但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模样,有一串大胡子吧,似乎是陕西人。打开《一四一团场志》一查“离休、退休干部名表”,就只有唯一姓林的干部:林发荣,陕西人,1949年9月参加工作(正是九二五时期),1977年10月就从园艺连的副指导员岗位上离休了。十有八九,林发荣正是林同学的父亲。无论如何,林同学是真实存在的,虽然至今还没有其他同学回想起他来。以何为证呢?那时,1971年的冬天来了,我们的第一个寒假到了,八连储藏一冬各类蔬菜的大菜窖立显神威。大白菜、洋芋、萝卜、皮牙子、大葱等等品种蔬菜以及埋入地下腌渍久久的、一旦刨开土来一亮相就是热气腾腾的上好雪里红、白菜咸菜可应有尽有、不时之需地定量供应各个小伙小家和主渠道的大伙食堂。于是乎,菜窖周围就慢慢堆积了不少弃之不用、却已冻得邦邦硬的烂菜叶子、烂萝卜之类。我妈历来勤俭持家会过日子,就如同连里许许多多拖家带口的伟大母亲一般。我妈就打发我去菜窖走一趟,我就一个寒假下来奔走四五趟了吧。那么,菜窖在哪儿呢?八连的菜窖该有两处。一处在我家东北向水井的附近,专门腌咸菜吧。另一处则在我家西北方约一两百米远,专门储藏各类蔬菜。后者,就是我的开垦地。去开垦什么呢?带着一个柳条筐,拎着一把小铁铲,人一到菜窖的那一片烂蔬菜地带的主战场,就用铁铲使劲地刨啊铲啊,一半天过去就总能刨出不少的烂白萝卜块或黄萝卜块,至少有小半筐。做什么用?用手挎着带回家中或用爬犁运回来,我妈就将这些宝贝疙瘩放在一块专用的菜板上,叮叮当当地一阵剁下去,如同剁饺子馅一般,一会儿就成就了一顿美味的鸡食。就在这样一来二去菜窖的劳动中,我就发现了林同学也同我这般。并且偌大的菜窖地面上,零下一二十度,似乎只有我俩在那就一点不知冷地挖啊捡啊就忘乎所以了。几次下来,四十四年过去,我依旧就把他记忆得“透心冰冰凉”啊!
尹朝,就是去年和康丽见面的那一位,他的姐姐叫尹凤,可能与我姐姐同班。那时,他的个头与我差不离,去年一见面就与我差了少许。他的爸爸是用牛车给机务排拉油料的,我就和尹朝时不时地光临机务排的各种车辆东蹭蹭西摸摸的,有时就能过过瘾替他爸爸做一回一段路的牛车把式呢。他家很可能就在我家离开八连后的小学某一年月里搬到了团部,渡过初中,就直接考上高中而归了高一(3)班。我就发现了他出出进进教室的身影,可惜几乎没有正面好好地相互攀谈一会儿。高中高考一告别,他就参军上了训练场。复员归来了,他如何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于家乡的土地而要打响一场历尽曲折、发家致富的战斗?这还得由他本人慢慢道来。现在,他在石河子市的某一家公司很是忙活,他的电动车电力一路充足将要把他带往一个依然故他的知足者常乐的小康之家。
沈杰,可谓矮矣,莫非最矮乎?他自然就属于第一排,他的外表就是那时那刻假若奔了团部拍了一张黑白照的孩童模样,实际上我的脑海里早就为他量身定做拍摄了一张,依旧清晰楚楚可人。他或许来自于四川,口音清亮,不大可能如同吾辈土生土长于一四一那般嘀嗒作响。对他家的了解,现在就全部集中他身上,他住在何方呢?他还在一四一,倒不在八连,却连手机也不摸。这就好了,一心一意达四方。人在,八连就在,他就高大。我就可由他一路牵引到八连草长莺飞的沟渠田埂,今个也可来一个三日壮游了!
蒋世宝,吴继成,以及我,可谓“三驾马车”,或“三套车”,就前前后后在一年多一点点的时日里就直奔了我八连西北方的四队。蒋世宝的个头与沈杰旗鼓相当,同归第一排,恐怕也是四川人。吴继成,略高,来自于江苏老家吗?他俩究竟在八连有何高出其他同学半个头的举动,我难以回想。但他们,都有一个大姐,就比我哥还大半许,与当今李克强总理年岁差不离。到了四队,我了如指掌于他们。我第一次乘坐搬家的马车抵达四队新家的那个十月秋高的中午时分所见到的首批人士中,就有老同学吴继成前来笑脸相迎和介绍,随之三五个同级新同学一会儿就哗然熟络起来。第二天,我报到上课了,蒋世宝又是名列第一排。如今,蒋世宝依然驻扎一四一,却没成想落得个双目失明。去年我一连拨他家的电话数次就是不通没了音讯,这么多年他到底如何打开一丝丝心中透亮的光芒?吴继成早已凭自我一副拓土开疆的心劲“漂洋过海”就到了近在咫尺的沙湾县而闯出了一片整个沙湾城就无处不晓于他的好天好地,现如今他全身心地目光咪咪于最美雅丹地貌的乌尔禾千奇百怪的石头石子,哪个眼花缭乱、手足舞蹈呀!一旦他醒过神来,重回沙湾城,坐定,玄谎,两眼平视前方,一准就望到了我等路过此地打尖的一长串黑黑身影。他就立马起身前去迎接,就地取材下厨,就端上了一盘盘他拿手好戏的正宗地道的大盘鸡,那人见人爱、沙糯松软香甜的洋芋蛋蛋正是出产于我等早在八连、二队、四队时就闻名遐迩的与我安集海灌区安集海镇毗邻的南山博尔通古乡。
至此,我辈八连一年级同学一曲终了,还有忘却、遗漏的吗?我不敢说,只待同学们补充和任由评说了。为见证历史的光风霁月,暂且,一共“倾我所有”列出正好男女对半的24位:
“何军霞,李秀兰,侯泽芬,王菊凤,康丽,明翠玲,冯燕,耿玉霜,王淑娟,张淑敏,梁爱丽,贾美荣;耿守国,王坤,王志新,罗强,赵和平,马银生,林同学,尹朝,沈杰,蒋世宝,吴继成,黄虎”。
胥婉菊自是随后熠熠闪烁其中。
还有一位他日跨入者,贺仲军。当我加入四队小学时,即与他同班。当我小学毕业时,他兴许已随家去了八连一两年。当我年月再考大学即中时,我就骑车带着我妈一路向西、闯顾家沟、直向他家奔去、冲着他妈妈声名远播的拿手裁缝手艺而来为了赶制我的新新棉裤!当他在同学群里乍现而加入了我的聊天网络时,他就从中午起始的半天里一连问我“是否还能记起他,现在何处”,我就实话实说,并且告诉他“‘他还在一四一种地’实在而光荣!”我也就心里一沉,干吗我就不能种地光荣光荣而无限荣光呢?一旦获取此种原生态的光荣,我夫复何求?
连队,农场,团场,兵团,不正是还由于贺仲军等等整整一代人还在那儿死扛硬撑坚守着,我等浪浪游子就可从远方飘摇、寻觅过来,下得车来,坐在路旁,静观这日日月月年年如此密集、好风流的“遍地英雄下夕烟”啊!
如果再波及二队考上高中的我另外诸多同学,那也可顺带作最后一表。
聂绪明,我到四队读小学时就高我一级。两三年后,他爸由四队副队长调至八连任指导员,他也就一去而最终与我在高一(2)班汇合,第一次做了同学。他之习性缓缓,慢条斯理,学习上就尽力有板有眼,与赵和平挺投缘,经常粘合在一起,均住在我隔壁。1981年理科高考班,他就与我隆重跃上了毕业留影照,但赵和平、周建斌却阴差阳错地“消失”了。1982年我再考,就不知聂绪明亦如此吗?之后,天涯人海茫茫,聂绪明居于何方?他有个姐姐聂绪莲和一个弟弟,那是一念叨就入眼帘的。
周建斌,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少年老成,循规蹈矩,那一派洋洋洒洒的少年活泼劲少焉。与他做同学三年,风平浪静。如果让他退回到二队,还是一湖波澜不惊的秋水,又怎会平沙落雁呢?他当不会一味地陷入“个个都超调皮”的困境。与他共同重读再高考,他就径直飞入了新疆八一农学院牧医系畜牧兽医专业,我则“服从调配”就一头载入了还是我乡里乡亲的石河子农学院水利系农田水利工程专业。那时的一个“工程”字眼,可是摄人心魄的。重新倒回八连的一次次“大会战”的壮阔场面,我是参与其中、来来回回运过一小袋黑沙子的。既然“大会战”或类似的“工程”又席卷重来,那就何不再走一趟!但是,无论1981年首战,还是1982年再战,我都没有报考新疆院校,就没把新疆作为高考顿飞入云霄的栖息地,更不可能把“畜牧兽医”作为“登堂入室”的垫脚石。那么,周建斌会吗?时过境迁,答案只有一个:“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畜牧兽医专家”或“农田水利专家”现如今层出不穷,“数学物理专家”亦然,但真正的“数学物理大家”园地几乎空荡荡荒芜一片,不就是“华罗庚、陈景润”依旧是师徒俩做了总看守、总把门的吗?再现实一点,无论什么专业,我最大的新疆大块土地上至今竟无生长一棵中科院院士的大白菜?若要论及“历史、经学、哲学、文学、数学、物理”的“一夫当道”,则泱泱我中华大国就到了生死存亡的“万夫末开”的“鬼门关”,我又怎能以“一个七八岁待成长之身”而不怀“一个七八年最后一战之躯”就只是“侧身西望长咨嗟”呢?!一性一考一学定终身,周建斌又回到石河子就坐镇畜牧兽医发展大业,我就在21世纪初在石河子宾馆餐厅意外地谋得他匆匆一面,只此一面,再无对方的影踪。后来,跨越了上一个我辈生生不已的世纪,忽然传来他犯事了,违规了,入狱了,已是下落不明了,我就暗自嗟叹:改革开放的洪流滚滚而下,泥沙俱下,就不知多少条大大小小、颤颤巍巍的官道被冲刷得东倒西歪、支离破碎了!“幸免一人周建斌”,岂不是我辈同学的洪福齐天吗?为了谋取一职官本位,前赴后继、络绎不绝就不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只有猛药可解之!我只得高高拉扯起我辈还是小学时就已批林批孔而大批特批的却依然光照千秋、疾掠苍穹的通栏标题横幅: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马疆,一炮走红1981年高考。他只需要高考过线,他就提前批次被部队高炮院校录取了。我站在一旁观看,就没有想走一走“参军报考军校”之快马加鞭的捷径通途。这主要因为,读书读多了,心驰神往了,就耐不得一招一式一笔一画于纸面试卷的密林丛草中。更何况,我的数学成绩,在高考班几近无人可敌;我的语文功夫,倒也不显山露水,一个小小汪洋大海默默奔流就足够了。流到至今,该真相大白了。在偌大一个四所高校合并的综合性上海大学500余众南方、北方教授最神圣的一隅办公室里,所要摆放所要吞吐所要千紫万红的书籍,惟我这惟一的“兵团戈壁大漠”处这里最为殷实广博厚重,沉甸甸的。其最大原因,就是绝大多数教授们不愿读书了、要移花接木了、要一心向钱看了,或只读那一孔之见的隔行如隔山的累累井蛙之书。试想一想雄鹰和青蛙的天壤之别吧!马疆的一炮当红,全缘于他体格健壮的心血来潮吗?他是回族人,就与我每每在食堂窗口上同打一碗小炒素菜,就因为我四五岁回甘肃酒泉县老家手抓羊肉使劲吃就吃伤了,就不再大快朵颐准噶尔盆地的鲜肉美味,对海鲜河鲜池塘鱼类则是情有独钟。马疆方头大眼,壮实体魄,出语一字一顿不紧不慢,做作业该是有自己的套路笔势,“参军入伍开炮”应该是和他一拍即合、无法摆脱了。若高举一神鞭把马疆一鞭子抽回二队“个个都超调皮”的天罗地网,他该是抓耳挠腮、果有担当的。最终,他奔了河南军校,冉冉秣马厉兵几多载,就又回归新疆,就第一次盘踞乌鲁木齐民航局就职安家落户了。去年,我的一电探访,他作答了几分钟。今年,我不失时机地以微信捎去一张“石河子一四一团中学八一届高中理科班毕业留影”,竟没有赢来他满腹感慨、夺眶而出的半滴眼泪,他就又做了同学群里默不作声、不同凡响的好壮实的一朵奇葩——“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对此,我只有纳闷,膀大腰圆的他为何要做一杆亭亭玉立的竹子呢?做竹,当可,当击掌欢呼,但那要做正了,做直了,便要“孤生崖谷间”了!
还有一位二队高中的使者,张胜波,隶属高一(3)班,到了高二就他她你我自成一个理科班自家人。他应该显得比较文弱,谦谦有礼,穿戴讲究,说话就谈不上粗声大气,与高他一级的哥哥张剑波同居一室,我时常去那儿晃动。1981年,他也是一高考定终身,一接到中专通知书就与另一位家住团部的同学该不是不假思索、急不可待地奔了呼图壁林业学校吧。悠悠奋战两年,果然满目清新吐翠。如今,他与张剑波同住云南省就要乐不思蜀了吗?四海为家,林木苍苍,本是男儿志士一腔浩然之气爬上林尖的本分。他若果然有底气,林气,灵气,脚下就可生风鼓荡,就又可在一气之下、一念之间顺着原路回归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四一二队老家看看,就可与同学们“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了!
到此,我八连小学一二年级同学、团部高中的二队同学们已是一单照收、跃然纸面了。早知今日,何不当初就天天作文、涂鸦、吐露他个字正腔圆、滴水不漏、鼓鼓囊囊呢?也即一部至少一百万字的长篇纪实文学。于此中,我就可将我辈的“过去、现在、未来”了然于胸,重重跌荡,紫气东来,就又要开创一部我好八连好男儿女儿自个生就至今的愈加气象万千、魂飞魄散的《百年孤独》了。
面对着我辈一晃四十多年、三十多年的斑驳陆离飘逸的身影,我的一枝拙笔战战兢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皆同学也。这一笔笔下去,一墨墨纷纷扬扬开来,就不知点到穴位没有,着上色调没有,涂得体无完肤没有,打得遍体鳞伤没有?一字一句一语忽地“泪飞顿作倾盆雨”没有?
八九不离十吧。
七八岁正好不离我童年东升的“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七八年正好不弃我老年西落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且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一团“童年生烟”、随后“少年腾空”、紧接着“青年飞翔”、就到了眼前“壮年神游”的星星点点火球巨龙盘旋于我八连的无垠太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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