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路子可以快速15年无本挣钱路子,只要在我接受范围之内,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欠债累累,需要极速还银行债务

贴个07年的旧文,也算是纪念一下吧。&br&----------------------------------------- &br&《小镇青年》&br&“世上最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什么?”&br&“是天真,我的兄弟。”&br&&br&2006年的春运,我被漫山大雪堵在从济南开往重庆的火车上,对面座成都周边地区的推销员从上车开始一直在和我讨论中美形势和房地产商黑锤子,现在被我和格兰眯一人一个炸弹炸得灰头土脸。&br&格兰眯高我一级,由于同为男性又是老乡的缘故,我们在学校里面熟络得很快——当然,这里面完全没有任何不正当男男关系——从偷接学校机房网线狂下毛片儿到翻新旧手机几乎无恶不作,三两个月就赚得盆满钵满。&br&彼时正值春运返乡订票潮,老子站在学校代售点那漫长的队伍后面心想:你们这些穷读书的,看老子买软卧给你们眼馋。&br&结果格兰眯这个狗日的说:买硬座,享受生活。&br&好嘛,所谓的生活就是在停运的硬座车厢里头——遍地都是烟头和果皮纸屑,还有许多装满尿液的可乐瓶瓶(那些身材魁梧的农民工兄弟已经占领了厕所,封杀了广大群众为数不多的纯粹乐趣)——打斗地主。&br&排泄问题好解决,反正随地大小便就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但是饮水和食物就成了问题。日常精力充沛的列车售货员如今都挤不进车厢,乡亲们只好靠包包里头的存货度日。在我后面的一个兄弟,看起来饥渴难耐,拿着刚才自己撒尿的那个可乐瓶,欲言又止,欲拒还迎,看得我一阵心悸。&br&还好我凭着暴发户的优秀潜质,备足了存货,如今那装满各色饮料和干粮的背包才下去了不到一半,这车再堵个三天,也无甚大碍。&br&“三个二。结束战斗。”格兰眯甩出最后几张牌,站起身来看了看车厢前后,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br&只见这厮从货架上搬下他的箱子,又从座位下面抽出他的另外一个箱子,掏出了成箱的矿泉水、面包、方便面以及固体酒精炉,洋洋洒洒的发起了天灾财。当然,那个酒精炉的问题后来被一碗加了俩鸡蛋的红烧牛肉面解决了。至于鸡蛋的问题,完全是无关紧要的。&br&2007年的冬天,格兰眯在学校后面的网吧被两个高中少年用水果刀捅成了筛子,一个未来的有为商业奇才就这么客死他乡。&br&第二个故事则与此毫无联系。&br&并且略显矫情。&br&就是《甜蜜蜜》中,曾志伟在异国的街头被乱枪打死,显得暨命中注定又毫无征兆。&br&格兰眯的班长在他的葬礼上说:他是一个自始至终向前走的人,直到他走到一个不得不停下来的地方。这说不清是执着还是宿命,抑或自己对生命开的不成熟玩笑。&br&人们通常以为的忠贞不渝的爱情在此刻却显得甚是可笑。&br&29,格兰眯当时的女朋友表情轻松的出现在葬礼上,身边是校内著名小开,以及种马。&br&格兰眯上铺的弟兄沙球恨的牙痒,一边嚎着“要他妈的不是你!”一边冲上去,被我一把拉住,我说:他不在乎。&br&沙球听完一笑,突然异常淡定的,朝29吐了一滩口水。那天沙球重感冒,所以准确的说,那是一滩浓痰。&br&29后来和小开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因为反正她要的幸福不过就是一张随便怎么刷都可以的卡而已。至于爱情和家庭,只不过是那方便面中的两个鸡蛋吧。&br&格兰眯来自离我的故乡不远的一个小镇,死的时候24岁。&br&和许多人一样,有故事,有梦想,积极乐观,偶尔混蛋。&br&和许多人不一样的是,这些都已停止生长了。
贴个07年的旧文,也算是纪念一下吧。 ----------------------------------------- 《小镇青年》 “世上最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什么?” “是天真,我的兄弟。” 2006年的春运,我被漫山大雪堵在从济南开往重庆的火车上,对面座成都周边地区的推销员从上车开始一…
  我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他姓吴,名字里有个邦字,我们都叫他邦邦。&br&&br&  邦邦的父亲是一位玄学大师,有很深的造诣,能够将各种传统的玄学理论倒背如流,并加以熟练的运用。邦邦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所以他的父亲经常会去外面各村各寨的乱窜,用他丰富的玄学知识为大家排忧解难,指点迷津,让大家对命里注定的一些祸福事件有一个心理准备,有时候他也会亲自出手为有需要的人改个运程、选个坟地什么的,当然他也会相应地收取一点费用以维持他法力的正常运转。&br&&br&  通俗一点说这就叫算命,但是邦邦同学认为不是,他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祈禳师”,并声称这是很高深的学问,不能被叫做算命的。我们听了也有些疑惑,因为他的父亲确实比一般的算命先生看起来专业得多:一般的算命先生都是假扮成一个瞎子,但邦邦的父亲真的是一个瞎子。&br&&br&  邦邦同学喜欢打牌,在那样一个贫瘠的年代,这无疑算是一项奢侈的爱好了,因为打牌是有输赢的,有输赢就会产生钱或物的流通,资源会从输家手里转移到赢家手里,虽然从整体上来说,财富的总量并没有减少,我们没有浪费社会的资源,但是输的那个会非常痛苦,哪怕他就输一个铅笔头呢,但是赢家的嘲笑也会对他造成心理上的伤害,我们的行为对社会没有危害,但是践踏了个人的利益,应该被禁止,被摒弃!&br&&br&  这是我的个人观点,但是邦邦同学并不这样想,他认为他是在响应国家的号召:国家不是提倡全民健身吗,打牌很显然也是健身运动的一种,国际上还有世界性的桥牌大赛呢。&br&&br&  我们这里地方小,条件不够,没有游泳池、篮球场、专业的健身器材等等,这些东西只有在领导的别墅里才有,我们当然不能去领导的家里面打扰他们的休息,那样会死得很惨的。但是邦邦同学又实在是一个热血沸腾的爱国青年,国家的每一项号召他都非要响应一下不可,例如国家号召计划生育,他就一个孩子都没有生,国家号召退耕还林,他就经常去拔别人家地里面的庄稼,现在国家号召全民健身了,他怎么可以不跟着健一下?虽然条件比较艰苦,但是在人民群众的大无畏气概面前,这点困难算个屁,大健不行,可以小健嘛,大健伤身,小健娱情,各有所长,这是国家让干的事,谁敢阻止?&br&&br&  当然,光他自己一个人是健不起来的,他总是会另外再找上两个人,一起做他最喜欢的健身项目--斗地主。&br&&br&  那时候我们身上的零花钱都不多,就算只打一毛钱一把,三翻两炸下来,也会在倾刻间输掉裤子。但是牌还是要打的,不能因为没钱就不打牌了,于是我们使用了一种很有创意的赌注:我们赌食堂的包子。&br&&br&  因为食堂的伙食很烂,校长家的狗都不在学生食堂吃,所以为了防止同学们从学校大铁门的门缝里购买外面物美价廉的食物,学校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在月初把一个月的伙食费全部充到饭卡里,充完之后就可以不管你了,爱吃不吃,不吃更好。所以我们身上虽然没钱,但是在食堂里预存了有成吨的包子,这就是现成的赌本。&br&&br&  那一段放肆的青春啊……相比无聊的课业,打牌的时光总是显得那样美好,我们上课打,下课也打,吃饭睡觉还打;坐着打,睡着打,倒立过来打;抽着烟打,喝着酒打,看着小说打……第一才子猪哥曾曰:“古人以汉书下酒,今我等以扑克牌下酒,对古思今,遥祭先贤,不亦快哉!”真是一段快乐的生活!&br&&br&  因为可以赊账,所以最后的输赢达到了惊人的上千个包子,其中最大的赢家是我们班的弱智南瓜,他赢了两千多个。后来南瓜算了很久他究竟要怎么安排一日三餐的进食量才能在一学期之内把这两千多个包子吃完,算来算去越算越糊涂,最后干脆不算了。&br&&br&  再后来,因为二年级调来了一个19岁的新音乐老师,女的,用美色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曾经轰轰烈烈的牌局忽然之间就散了,这很能让人感慨。邦邦同学很惆怅,这毕竟是他唯一的爱好,但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来的一定会来,该走的也总是会走,时候到了,谁也做不了自己的主。&br&&br&  听说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坚持一万小时的训练,就可以成为非常牛的超级专家,不知道这个理论的覆盖面有多广,但我私下里以为,应该是不包括打牌这种狗屎运成分比较重的活动的,邦邦同学就是明证。&br&&br&  由于这种着魔式的痴迷,邦邦同学应该是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投入到了如何提高赢钱概率的思考上了的,因为晚上做梦他也在梦这个事,每天深夜可以听到他在含混不清的说着“炸!”、“顺子”之类的梦话,偶尔有失眠的同学也会被他吓得尿裤子。&br&&br&   虽然没有统计过具体的小时数,但邦邦同学这样全身心沉浸其中,应该已经达到了超级专家的标准了,不过他并没有显示超级专家在行业内神挡杀神的风采。&br&&br&  烂赌鬼都是好输的,邦邦做为我们班的打牌第一人,也总是输多赢少。偏偏他牌品又好得不得了,从来也不会不认账,所以他每个包子都只吃一半,剩下半个就拿去还债,通常同学们都会被他的诚意感动,然后表示这半个的账就免了。不过就算这样,他直到最后失踪也仍然没能还清所有的债务。&br&&br&  这应该跟他的牌技没有多大关系,事实上他洗牌的动作仍然是非常潇洒的,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他可以把一叠牌拉开再合拢,这是他练习了好久才学会的的拉风神技,练成以后就天天在手里放一把牌拉来拉去。&br&&br&  不过邦邦同学当然希望能多赢一些挽回颜面,同时减轻一点债务压力,所以曾经策划过一些行动来提高打牌的技术含量。&br&&br&  他计划将他爸爸的玄学知识引入到扑克牌中,以天时地利、阴阳五行之说来推断别家的牌,以增加胜算,不过最后没有成功;然后他又想通过高科技设备来加强扑克的可玩性,为此他专门用烟盒纸和两片小镜子做了一个潜望镜,镜筒可以拉得很长很长,这样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物镜从桌子底下伸到别家的位子前,然后通过目镜观察别人的牌。做好之后他很高兴,兴冲冲地准备拿到校长老婆开的麻将馆里去试一下效果,后来在我们的劝说下还是放弃了。虽然他的想法都失败了,不过他这种孜孜以求的态度无疑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br&&br&  直到有一天,他从小酱同学那里借了两块《赌神》的碟子回家看了之后,立即产生了去香港修习千术的念头。邦邦同学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并且对自己的想法具有无以伦比的执行力,于是当天晚上就偷偷收拾了两套衣服从家里跑掉了。&br&&br&  考虑到他的父亲眼睛看不见,要是写一封信的话父亲无法阅读,邦邦同学特地把他从低年级宿舍偷来的破单放机留下了,用一盘空白磁带录下了他出走的前因后果、他的内心波动历程以及此去的美好前景,并且承诺等他千术大成之后一定回来在我们本地发展,让他爸爸不要太过担心。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br&&br&  后来那盘磁带就成了他爸爸的宝贝,他爸爸经常会在收工回来之后找出单放机坐在门槛上,对着满天的晚霞一遍遍地播放邦邦同学最后的话,老泪纵横。因为看不见,他经常会坐到半夜三更。&br&&br&  我们都曾经为他们的父子情深所深深的感动,结伴去看过他父亲好几次。只有小酱同学有些意见,因为邦邦最后的录音带里并没有提到那两块《赌神》光碟的下落,很有可能是他为了激励自己就随身带走了,也可能是他埋在了哪个地方,以便功成之后可以回来挖出来感慨。总之那两块光碟没有了,小酱同学也不敢跟邦邦的爸爸要,要是让老人家知道了那两块光碟是他提供的,他一定会死无全尸的。&br&&br&  后来邦邦同学一直没有回来,现在他爸爸已经很老了,仍然每天对着夕阳颤抖着摩挲那盘已经放不出声音的磁带。&br&&br&  曾经有在外面打工的人带话回来,说邦邦在澳门的赌场里出老千让人发现了,砍了他两只脚,现在出没于各个赌场门口要饭,爬行动作非常敏捷,当别人要揍他的时候可以飞速的逃走。&br&&br&  我们不愿意相信这么悲惨的结局,说不定千术跟武侠小说里写的绝世武功一样,是要练很久很久的。或许下一个十年,邦邦同学会握着两副扑克牌,披着满身的荣光,挂着他傻呵呵的笑容,再次出现在我们的小镇上。
我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他姓吴,名字里有个邦字,我们都叫他邦邦。 邦邦的父亲是一位玄学大师,有很深的造诣,能够将各种传统的玄学理论倒背如流,并加以熟练的运用。邦邦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所以他的父亲经常会去外面各村各寨的乱窜,用他丰富的玄…
楼上的答案看似抖机灵,其实都完全和阿甘的精神背道而驰。&br&&br&阿甘参加过越战,引起了水门事件,甚至直接在广场上对反战人士做了个演讲。&br&&br&但是演讲是没有声音的,没人知道阿甘说了什么,阿甘是什么态度。没有批判,也没有赞美。&br&&br&这就是阿甘,他只参与,从不评价。&br&&br&这就是历史,只展示,从不做价值判断。&br&&br&而穿越阿甘所有的人生,坚持着不断的奔跑,积极乐观的面对所有人和事物,用坚韧和爱去走到最后。这才是阿甘真正的精神—— 穿越历史政治的是是非非,只有人性是永恒的。&br&&br&但是看看楼上那些,对过去的苦难冷嘲热讽,对一些人和势力抱有明显的敌意,对社会对中国展示着极大的不满。&br&&br&这本身就是落了下乘了。&br&&br&当然我不否认十年历史里有太多的荒诞和骇人听闻, 但是宣泄怨气和反思历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一眼可辨。&br&&br&##########&br&&br&补充:&br&&br&其实昨天回答的时候,自己是写了一个的,但是越写越长~ 收不住了~~
而且我个人功力还是太差,自己都做不到自己说的“不带态度”,所以最后还是删了。&br&&br&毕竟阿甘这种经典,也不是随便能模仿出来的。&br&&br&不过为了避免评论里说的我没有正面回答题主的问题, 我可以把我构思的大纲写出来,其中也有一些设定是借鉴了排名第一的赵阳的答案,毕竟建国这个设定很帅~~ &br&&br&::::&br&建国生于49年10月1, 但是建国不是独生子,还有个哥哥叫建民, 比建国大好多,跟着国民党败退台湾了,建国从来没见过建民,但是家里有很多建民留下了的玩具啊,书啊啥的。&br&&br&建国从小智商不高,身体孱弱。 在他刚生下来不久, 父亲就告别了母亲, 背着枪跟着军队走了,路边的大喇叭放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歌声, 母亲抱着建国,泪眼送着父亲离开,此后建国再也没见过父亲。&br&&br&家里没有成年男人,日子开始不好过,政府的补贴很少。周围的人开始孤立和仇视建国的母亲,为了支撑这个家, 建国的妈妈只能向村外建筑队里的归国专家苏大叔求助。苏大叔是苏联来的归国专家,受优待的,带着建筑队在午后的山上挖山洞,修水坝,建大桥。&br&&br&建国的幼年就这样目睹着妈妈走进工地的大门,拿着粮票走出来。苏大叔偶尔慈祥的摸摸建国的头, 建国却恶狠狠的盯着他,口里发出牛一样的喘息声—— 那是他听见苏大叔和他母亲在房间里的声音。&br&&br&随后日子越来越难,建国在一个午后趴在门口看见苏大叔一家人萧瑟的从家里被赶出来,身上挂着右派的牌子。&br&&br&随后是最饿的一段日子,村里的人开始出门讨饭。 建国的妈妈带着建国,拿着军属证和建国爸爸唯一寄回来的一封信,坐火车进了城。 火车上碰到了一位军人(雷锋60年入伍,坐火车去营口参军,勉强也能扯得上~)&br&&br&建国妈妈找到了建国爸爸生前的战友,战友安排他们在部队大院住下,妈妈给单位做饭,建国跟着大院的孩子一起上学。&br&&br&那是建国第一次见到小红。小红是大院里的孩子,根红苗正,总是朝气蓬勃。她带着建国在北大的校园里玩耍,在角落里碰见了一位矮小的外国老人, 外国老人慈祥的摸了摸建国的头,然后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远去。&br&&br&建国15岁的时候,学会了调制浆糊和如何粘贴大字报,那是小红写了一篇文章,让他帮忙贴在校园里,内容建国看不懂,只看见画着一个大大的蘑菇云。&br&&br&小红开始越来越活力充沛,每天都很忙,建国总是跟不上她的脚步。天气越来越热,周围越来越吵。&br&&br&建国只能跟着小红跑,跟着小红在人群里挤, 挤过了无数绿军装,挤过了无数红袖章,挤过了无数红宝书, 挤过红旗。&br&&br&一直挤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建国看见一个高大的老人走了过来,跟学生们逐一握手。轮到建国的时候, 他用一口湖南腔问建国:&br&&br&“多大了?”&br&&br&“十七。”&br&&br&“很好,正是八九点钟的太阳。”&br&&br&“我不是太阳,他们说你才是。”&br&&br&“哈哈哈, 世界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br&&br&炽热的夏天过去,小红带着复杂的情绪,去了部队当兵。建国下乡做了知青。 &br&&br&乡村的日子似乎更适合建国,他总是很勤快, 白天干活很卖力,村里的人对知青都不错。 就是隔三差五的要开会。&br&&br&晚上同宿舍的知青会让建国帮忙偷偷抄书,在抄书过程中,他们发现了建国一项特殊的本领—— 建国的左右手同样灵活,可以同时双手落笔,写字飞快。&br&&br&慢慢的建国的这一技能得到了飞快的发展, 从双手同时写字,到双手同时画画,再到同时干活。最后,他可以双手同时握球拍跟两个人打乒乓球~&br&&br&随着建国的名声远播,来了两个穿中山装的人, 他们问建国,愿不愿意为国家做贡献,为国家去打球。建国说愿意。&br&&br&他们带建国回到北京,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打乒乓球, 球案对面,是一个高大、平头、瘦削的外国男青年。&br&&br&“Nice to meet you, my name is Gump, Forrest Gump.”&br&&br&打球给建国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他被调回北京,成为了体育局乒乓球队的一员。农场的朋友王强送了他很远一段路,对他能回城羡慕不已。&br&&br&“我看见一架飞机飞过去了”, 建国忽然盯着天空说。&br&&br&“别瞎说,哪儿有航班经过咱们这儿, 快走吧,别误了火车。” 王强说。&br&&br&回到家,母亲高兴的给建国做饭,建国看着母亲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墙角“破鞋”“间谍”等等大牌子,并不是很理解,谁让他是个智商低的傻子呢。&br&&br&过了几个月,他又被叫出去,说要一起迎接一个外国人。 带队的是个很有风度的老人,建国站在他身后,看着飞机落地, 一个大鼻子外国人走出来,紧走几步握住了领队老人的手。&br&&br&随后大鼻子外国人跟建国他们一一握手。&br&&br&“你的飞机比我见过的那架大很多。”建国说。&br&&br&“Oh, Interesting.” 外国人说。&br&&br&时间慢慢的过去了。阿甘每天上班, 下班, 回家吃饭。 路边的大字报不停的变换。季节也在不停的变换。&br&&br&又一次回家,母亲告诉建国,今晚不要出去。建国很听话,但是他从窗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br&&br&小红?&br&&br&她回来了?&br&&br&建国追出门,只看见小红的身影上了一辆自行车后座。&br&&br&建国追着自行车,跑啊, 跑啊。&br&&br&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自行车越来越多。&br&&br&路边出现了一朵朵白花,一张张白纸。&br&&br&小红下了车,沿着台阶走上去, 来到一座高大的石碑面前。&br&&br&“小红!”&br&&br&建国在后面大喊。&br&&br&“建国?!”&br&&br&小红又惊又喜。转身朝建国飞奔而来。&br&&br&他们穿过一群一群带着白花的人。&br&&br&他们穿过满地的花圈白纸。&br&&br&他们穿过贴在周围的各种诗篇。&br&&br&最终拥抱在一起。&br&&br&建国对小红说,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小红拒绝了,小红说:“建国,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br&&br&最终小红还是走了, 看着小红远去的背影,建国很想说什么,但是突然间,大地开始震颤,四周的一切都开始翻转。&br&&br&随后的日子一片混乱, 建国在院子里帮着母亲搭建防震棚, 母亲在屋内做白花,把黑白色的主席相框挂在显眼的位置。&br&&br&隔壁戴眼镜的刘叔叔他们几个人传阅着一张报纸,彼此眼神惊疑不定。&br&&br&体育局的领导让建国去工体体育馆布置座位,顺便作为工作人员。在中国青年队和香港青年队踢球的哪天,建国为一个小个子老人拉开椅子,让他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当时球场上一片沸腾。&br&&br&午后,建国来到商店,说“来一瓶可乐。”&br&&br&拿着玻璃瓶,看着对面的麦当劳,建国忽然觉得心跳得好快。&br&&br&对面站着的,是小红。&br&&br&小红说,高考恢复了,她要去考大学,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肯定没问题。建国憨憨的笑着说,好。&br&&br&小红考上了北大, 建国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给小红送饭,送衣服。&br&&br&王强也从农场回来了, 他说所有的知青都回来了。&br&&br&王强被安排在百货公司工作,物资紧缺,没什么东西卖,大部分时间都闲着。&br&&br&建国出国比赛,带回了最流行的录音机和一堆外国乐队的磁带,想要送给小红。&br&&br&小红说她毕业了,要去深圳,建国想要挽留,却还是默默的送她到了车站。看着小红离去,他把手中的磁带全部扔进垃圾箱。&br&&br&一个长发年轻人冲过来,说别切哥们儿,不要给我啊。 然后看着伤心的建国,说怎么了?被妞甩了?为什么啊。&br&&br&建国说,也许是因为我一无所有吧……&br&&br&王强在录像厅跟人起冲突,打架打破头,看见一个胖胖的业务员在柜台后面咬着笔杆儿写东西, 建国叫了他一声,他斜了一眼建国,用纯正的北京话喊道:“着急什么啊,等会儿!”&br&&br&王强感慨,建国你这为国争光的,我这革命子弟,如今都不如钱大爷有面子啊。&br&&br&受到刺激的王强辞掉了公职,下海倒腾电视机、洗衣机。&br&&br&小红在深圳也进入商场,杯觥交错,红男绿女。跟不同的男人搅在一起,中国人外国人都有。也常在喝醉之后大哭, 站在阳台上发呆。&br&&br&建国买了台电视给母亲,看许海峰夺冠,看女排夺冠,看日本电视剧。&br&&br&一个清晨, 小红回来了,找到了建国。一段时间后,一个清晨,小红像她回来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br&&br&王强先赚后陪,欠债累累。建国把所有积蓄都给了王强,王强羞愧的说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早些年抱着投机的心态,买了中国第一批发行股票,只好拿这些股票抵给建国。然后王强决定出国。&br&&br&站在三十岁的尾巴上,建国推着轮椅,陪母亲在出门散步。推开门,一个民警领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说,是建国吗? 有人送这个孩子到派出所,说是你儿子。&br&&br&建国看着那张酷肖小红的脸,泪流满面。母亲轻轻的招了招手,说:“孩子,来奶奶这儿。”&br&:::&br&&br&&br&~~ 进入80年代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太乱太杂~~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未有一个国家像那时候的中国一样, 在十年间要追赶别人几十上百年的差距,每天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笔者的能力还是不够,越写越散,越写越乱~~&br&&br&可能无意中还是流露出一些取舍,但是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做到只陈述,不评论。而且虽然能力有限,搞得头重脚轻,对建国线的安排太乱,搞得建国基本没什么性格和清晰面貌~
但是~~ 笔者真的已经尽力了~~
楼上的答案看似抖机灵,其实都完全和阿甘的精神背道而驰。 阿甘参加过越战,引起了水门事件,甚至直接在广场上对反战人士做了个演讲。 但是演讲是没有声音的,没人知道阿甘说了什么,阿甘是什么态度。没有批判,也没有赞美。 这就是阿甘,他只参与,从不评…
人人上一篇,待会用电脑加链接 怪说的不清楚,这不是我人人上的一篇,而是一篇人人上很火的日志,&b&这不是我写的,但是我找不到人人原版了!。。。。原作者看到,或者有人知道原作者还请给我说一下。。。。&/b&&br&&br&
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表哥,以前曾在三中上学,不过一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就被校方扫地出门。三中有两个广为人知的禁地:庆之塘和储藏室。庆之塘是行政楼前的水池子。此处环境优雅,但所有校领导都蛰伏在那座大楼里,虎视眈眈地注视这一隅之地,所以这里就变得人迹罕至了。&br&
一年前,我的表哥拿着鱼竿在庆之塘边垂钓,边上还有一台放着京戏《击鼓骂曹》的老式收音机。确定他不是在搞某种行为艺术后,两名保安将他架走。第二天,此事轰动全校,各种版本众说纷纭。表哥没有解释什么,心安理得接受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br&&br&一个礼拜后,处分改成了开除。因为周六表哥潜入储藏室,试图拿回他被没收的鱼竿。&br&&br&表哥在一周之内,在太岁爷头上动了两回土,前无古人。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走人,留下一个盛极一时的传说。&br&&br&我升学考进三中时,表哥的传说还在高年级之中余音绕梁。他就像一块石头,沉入入三中这潭死水里,只留下泛起的涟漪,这涟漪终会随时间平复。&br&
可谁也没有料想到,这潭死水很快将迎来惊涛骇浪。&br&&br&&br&
一&br&&br&三中和所有的市级中学一样,高高的围墙中,同样高高在上的领导和老师,外御如狼似虎的家长,内镇群魔乱舞的学生,每年年中死死盯着Excel里的升学率长吁短叹。&br&&br&事实上,在这样一个满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的环境里,连空气里都能闻到浓重的荷尔蒙的味道。&br&
只要学生还没有被阉掉,就永不可能放着身边青春洋溢的异性不管,一心一意地去对付概念和公式。&br&&br&而就在这里我遇见了子耶。&br&
所有校花都有一些共同的特质,漂亮,高贵,骄傲,像孔雀时刻保持最佳的开屏状态。而子耶则更进一步,她好比是《仙剑奇侠传》里的赵灵儿和《逍遥游》里姑射仙子的综合体,永远穿着纤尘不染的校服,纤弱的身体和天鹅般的脖颈,马尾辫束得很低,流畅地从背后披散下来。几乎没有男生能够抵抗她楚楚动人的睫毛下那清冷的眼神。&br&&br&&br&&br&可惜和多数故事里不同的是,我恰好有那么一点抵抗力。
我固执地以为,子耶美则美矣,却时常给人拒人千里的感觉.&br&
“缺少了那么一点鸡蛋灌饼的气质。”后来我灵光一现,这样对明仔解释道。&br&
明仔全名齐舜明,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于是大家都叫他顺民。&br&&br&在和明仔结识以前,我的生活无聊透顶,除了偶尔和一个叫做子若的女孩打情骂俏外,基本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br&&br&&br&
子耶在我们的隔壁十二班,每天下午放学,她就从自己班出来,到我们班门口等她的妹妹子若。此时走廊上一定是人声鼎沸,所有男生都齐刷刷地向她行注目礼。&br&
子若坐在我的斜对桌,她迫于无奈,只好出去帮姐姐分担一部分压力。最后,这对姐妹花就会在或欣赏或垂涎的目光中离去。&br&&br&有时候我设身处地替她们想象一下,都会不由得前列腺一紧。&br&&br&而在那天下午,一个大侠横空出现,打破了一些规矩。 &br&
当时我正好从教室后门往外走,妄图绕过汹涌的子耶子若粉丝大军。&br&
身后突然有人喊道:“让一下!麻烦!”&br&
撇开这句话的语序错误,大侠雄浑的丹田气还是震到了大家,于是明仔隆重登场。&br&&br&而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循声望去:&br&&br&一个个子挺高的憨厚小伙从人群里挤出来。在明仔的首秀中,他穿着一双皮凉拖,顶着毫无特色的寸头,标志性的国字脸上写满了羞涩,手边还有一束来历不明的鲜花。&br&
明仔走到子耶面前。 &br&&br&&br&&br&于是一个穿凉鞋的国字脸土鳖,面对着一个同样穿着凉鞋,脚趾在阳光下如暖玉般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夏日午后的学校走廊上。我望着这幅荒诞的画面,有一丝恍惚。&br&&br&大侠略显呆傻地看了她一眼,又深觉即使这样看上一眼,也是对自己女神的亵渎。于是他低下头。&br&&br&给你。”大侠令人大失所望地说,“这个。” &br&
毫无意外地,子耶捋了捋自己完美无瑕的发丝,牵着子若与大侠的鲜花错身而过。&br&
“乡巴佬!”有人嘲讽道。明仔短暂拙劣的表演就此谢幕了,人群很快逐渐散开,从来来往往黑呼呼的脑袋之间,我幸灾乐祸地瞥见他站在原地高出人群的上半张脸。&br&
那时他的眼睛里写满茫然无措,像海浪中不会沉没也不能靠岸的一块木板。&br&&br&&br&&br&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也许,甚至还算不上故事。&br&&br&&br&&br&&br&二&br&&br&&br&&br&在我看来,子若和她姐姐子耶只有一个共同点——她也是一个漂亮姑娘。&br&
子若有一副校服都掩饰不了的火爆身材,鹅蛋型的圆脸,生动活泼的嘴唇。我中意她那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性格,指着鼻子骂我都挺赏心悦目。当然,不可否认,我最中意的其实还是她的罩杯。&br&&br&子若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见,就能想象出十年以后她穿着超短裙和丝袜成为夜场女王的女孩。所以在单纯的少年们心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要比她这妹妹更撩人心弦。不过即使如此,她仍然有一个庞大的追求者队伍。 &br&  但是出于我无从得知的原因,她居然指定我做她的秘书,帮她整理每天的情书。 &br&
帮美女做事让人心情愉悦,何况我本来就闲得两条腿打晃。&br&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上了大当。我得把那些给她的和托她转交给她姐姐的书信区分开——除了数量惊人,还有一些更棘手的问题:首先,有些哥们儿表意不清,光看信封委实看不出他到底要和谁“今生三万六千日,一夕携风牧月去”;其次,那些少年们在篮球场上如风似电,可是坐下来写的这些字让人实在不敢恭维。&br&
不凑巧,我有一个当语文老师的老妈,养成了我忍受不了难看字迹的习惯。而且不知谁起得头,很多情书干脆把火辣肉麻的山盟海誓写在外面,让我读之如坐针毡,寒毛倒竖。&br&&br&我被折磨得心情沮丧,叫苦不迭。这引起了子若的注意,她恩威并施,穿着V领 T恤坐在我对面,然后把我的胳膊掐得一片青紫。 &br&
子若一再强调,子耶的书信必须交到校花手里,而给子若自己的那些,则统统拿去喂楼下的垃圾房。“书信亲启,这是原则问题!”某次我正在消极怠工,她伏下身,情绪激动地冲我强调。此时她的领口便现出一片白花花的旖旎风光。&br&
我看了个饱后,感觉自己也不算吃亏,于是强打精神,继续埋葬在那些狗屁不通的绵绵情话里。&br&&br&&br&&br&明仔并不打算在他的战场上悄然隐退。他一次又一次地向高不可攀的子耶发起了冲锋。&br&&br&他不是一个大侠,他是一个壮士。&br&&br&&br&&br&某个周六中午放学,我照常背着一书包香喷喷的情书下楼处理,却正好撞上一对情敌。&br&
准确地说,是齐舜明和他的头号对手。&br&&br&在那时,如果问有谁最有机会赢得子耶的芳心,那就是明仔面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张伦。&br&&br&张伦似乎是招生办有意要塞进三中,好拿来和子耶相配的。他是那种用男生的眼光去挑刺,也显得完美无缺的人。一流的皮囊,一流的成绩,一流的谈吐,超一流的声线和球技。&br&&br&最让我心生恐惧的是,去年张伦的满分作文原稿被当做典型,贴在橱窗供人瞻仰。&br&
屁颠屁颠跑去拜读后我发现,无论是在子若那边的情书,还是子耶交到子若手里让她帮忙一块处理掉的情书里,都没有一封的字迹能与他的相媲美。&br&&br&我记得我妈说过,一个能写出流利行书的男人心里,一定藏着一只猛兽。&br&&br&顺理成章的,子耶面对他的追求攻势,态度就要比对明仔那种炮灰暧昧得多。&br&&br&此时正是张伦展示他胜利果实的时刻。他站在楼道边,并不刻意插兜装酷,只是简单地错开脚,手提单肩包。&br&&br&完美的动作,绝对完美。&br&&br&而明仔的表现依旧不济,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收容所逃出来的盲流。他手里提着一塑料盒,里面的东西黑黢黢的,看上去像是要送给子耶的礼物。幸而看见子耶下楼后,他脸上那灿烂的傻笑给他挽回一点分数。&br&&br&不过,我叹了口气,无济于事啊。&br&&br&子耶晃了晃子若的手,然后同她分开,走向张伦。&br&&br&我时常自诩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可是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去看当时明仔的表情。这是一个极度黑暗的瞬间,对他而言。&br&&br&子耶同张伦肩并肩走开了,留下他们各自的追求者队伍在身后痛心疾首。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看明仔一眼,好像傻不愣登矗在那边的,是一截冬天没来得及刷漆的木头。&br&&br& 那时我对明仔尚且一无所知,只晓得世上又添一对神仙眷侣,多一个傻逼到家的可怜情种。不过,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甚至,还算不上故事。&br&&br&&br&
三&br&&br&接下来的,才算故事。&br&&br&子若随后出来时,人群基本已经散开了,只有几个男生还在对她纠缠不清,妄图与美人共度周末。我看完热闹,打算拍屁股走人,以免惹祸上身。&br&&br&可惜还是晚了一步:&br&&br&“小南瓜!”她用意式热可可一般发腻的声音招呼我。&br&&br&我大名陈唐,和那种黄兮兮的食物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去年我帮表哥雕万圣节南瓜,然后挂在西安街的路灯上,正好被这妮子撞见,从此便落人口实。&br&&br&“小南瓜,我周末一个人好可怜的,你收留我嘛。”&br&&br& 我不为所动,对着垃圾房清空我的书包,情书前赴后继,带着少年的情怀淹死在里面。&br&&br&子若凑到我旁边,她那种不知是香水还是洗发水的气味就顺势钻过来,&br&&br&“陈唐,明仔追我姐姐都一年了。你要有他一半决心,我就非你不嫁。”&br&&br&我嗤笑一声,这类话对我毫无作用,鬼知道她用这些把戏调戏过多少男生!&br&&br&“明仔?”我头一次听说他的名字,饶有兴趣地反问,“那个傻子?”&br&&br&他还站在原地,沉没在自己的悲伤之中。&br&&br&子若白了我一眼,风情万种的那类,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一直无法理解的怪事。&br&&br&她把我们相互介绍给对方,然后对我下命令,要我帮他追子耶。&br&&br&当时我说,我操。&br&&br&&br&&br&明仔的确来自农村,但是并非我所预料那样,是那种要拼了命才能考进城市的偏远地区。相反,明仔的父母是当地有名的农民企业家,靠种水仙赚了不少钱。&br&&br&可是他们的儿子还是单纯得像南方雨后的天空。&br&&br&我对子若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深恶痛绝,可是一个姑娘一边眼泪巴巴地看着你,一边拽着你的胳膊往她胸口蹭,作为一个行不端坐不正的流氓,精虫上脑的你又如何拒绝?&br&&br&一个小时后,我载着一个一米八的傻大个,艰难前行在往西清村的小路上。&br&&br&我听说,接纳一个人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你的秘密展现给他看。为此还曾被子若调戏:“小南瓜,我把咪咪展现给你看,你愿意接纳我吗?”&br&&br&但是我能感觉到,明仔,至少此时的明仔,是值得信任的。&br&&br&&br&&br&我们在远离村庄的一座库房前停了电动车。&br&&br&&br&&br&我拉起半掩的卷闸门,伴随着一阵尘土和吱吱嘎嘎的噪音,展现在明仔面前的景象,我打包票,他绝对,绝对没有任何办法想象到。&br&&br&&br&&br&在我表哥刚被开除的那段时光里,他每日无所事事,在城里肆意释放自己的奇思妙想,前面提到的万圣节南瓜灯,就是那时的杰作。&br&&br&接着他在烟花厂做起了组装工,日薪五十五,每天要把5000个子筒装进母筒。让我诧异的是,以他的为人,这份工作他居然干得很起劲,没有丝毫撂蹶子的迹象。&br&&br&这就像一个衣食无忧的人,吃硅藻土吃得特别开心一样不可思议。&br&&br&直到有一次周末,他和我妈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我来到这间库房,拉开闸门,对我说: &br&
“我要做烟花。”
&br&&br&为此他已经跑遍了全城的大小市场,还特意去了一趟义乌,加上从自己厂里“顺”出来的原材料,把化学发色剂,牛皮纸,各种重金属和硝石硫磺统统塞进这间屋子,乱糟糟地堆作一团。而在我眼里,表哥本人也同一百七十年前那个叫做诺贝尔的疯子重合在了一起。&br&&br&但是我不能无动于衷,实际上,我被这个疯狂的计划所感染了,因为他接着说:“不是原先,嗖嗖嗖,砰砰砰的那种烟花。”&br&&br&我问,是哪种。&br&&br&表哥那张曾迷倒数不清少女的脸上,展现出一个十八岁孩子不该有的狰狞笑容:“是哗哗哗,嘭!!哗嘭嘭嘭嘭嘭刷刷刷嗖嗖嗖轰轰轰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那种。”&br&&br&&br&&br&而此时出现在明仔面前的,除了表哥,还有一个皮肤白净的眼镜男,他叫司马乾。&br&&br&司马乾是我的死党。我们的友谊起源于我对作业资源的需求——他是一个纯粹的理科狂人,他将我从数学课本中的牛鬼蛇神里救出来,为了报答他的恩德,我带他引见了我的表哥。&br&&br&那时我光顾着抄他的作业,却没听他提起过,表哥是他的偶像。&br&&br&司马乾在初三时听说,三中有个猛人,钓了庆之塘的鱼。于是他以此人为自己的精神信仰,发誓要追随表哥,以扎实的理论知识,去钓资本主义的鱼。&br&&br&所以他们的合作就顺理成章了。&br&&br&我对这些技术活一窍不通,而司马乾和表哥狼狈为奸,进展神速,迄今为止,他们靠着从学校实验室搞来的材料和表哥那些半吊子原料,已经弄出来三种新式烟花。&br&&br&司马乾曾自吹自擂道,都是国家专利级别的,能赚大钱啊!&br&&br&&br&&br&此时库房墙壁上银钩铁画,布满火药熏出的痕迹。而在明仔发愣思索时,表哥和司马乾已经从里面钻出来了。&br&&br&“怎么才来!”司马乾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硝酸钠比例有问题,炸膛炸膛炸膛,都快被炸死了!这乡巴佬是谁?”他对明仔点点头,问我。&br&&br&司马乾是个官二代,说话总带着惯性的高傲,我刚想介绍,他就把话又抢回去:&br&&br&“哦!”他发现新大陆般指着明仔,”我想起来了,那个那个那个,上个礼拜,追子耶被张伦那群狗腿子胖揍那小子!”&br&&br&我不忘提醒他:“今天子耶跟张伦走了。”&br&&br&吧唧。&br&&br&齐舜明手里的塑料盒掉在地上。&br&&br&表哥替他捡起塑料盒,打开看了看,是一盒酱黄瓜。&br&&br&这个傻逼,居然想用酱黄瓜泡妞。我腹诽道。&br&&br&表哥把盒子塞回明仔手里,然后问:“吃饭没?”&br&&br&&br&&br&这就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全体成员的第一次会面。&br&&br&&br&&br&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成立于当年7月3日,我高一暑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br&&br&表哥以自己的钓鱼传说,摘得“渔”的称号。&br&&br&樵是司马乾,我和表哥同他打魔兽的时候,被他的人族农民海砍光了全地图的木头,这货实至名归。&br&&br&明仔家世代为农。&br&&br&我妈有一架子好书,所以我成了“读”。&br&&br&&br&&br&我们就帮助明仔追求子耶达成一致,并将这一目标的优先级提到烟花制作工程之前。这倒不是出于积善成德的伟大心理。而是我们三人一致认为,明仔击败张伦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br&&br&而生活在十六七岁的天空下,奋不顾身地去追索那仅剩的一丝可能性,对我们来说是如此地摄人心魄。&br&&br&&br&&br&我的老妈算得上新时代女性的杰出典范,她没有一般语文老师那种酱坛子里捞出来的迂腐。在她那一代中,她是唯一给表哥好脸色,甚至对他青眼有加的长辈。所以当暑假里,表哥向她保证说,带我去乡下体验生活时,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br&&br&那时我看着我妈,一个三千青丝已落霜的温婉女子。回想起十年前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抛下她远走他乡,心底的那丝苦涩和自嘲一划而过:&br&&br&我的血管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想必我也会变成那样的人吧。&br&&br&所以只有我能够如此铁石心肠,把媲美酷刑的锻炼任务一项一项地压在明仔身上。&br&&br&表哥和司马乾为明仔制定的“科学”日常计划如下:&br&&br&四点五十起床。晨跑五公里,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五十个仰卧起坐,早餐十分钟。背书三个小时。两小时篮球训练。午餐十分钟。练吉他两小时,一百个深蹲,背书两小时。晚餐十分钟。学习辩论一小时,学习唱歌一小时,测试两小时,背书两小时,十一点半,睡觉。&br&&br&此外,凡是定量任务,比如晨跑和深蹲,每天增加百分之五的强度,以此累加。&br&&br&这张计划表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感觉明仔是赤身裸体地,被他们扔进了冰窖里。&br&&br&&br&&br&我把一摞一摞的书运往西清村。子若赞助我们一张子耶的玉照。我将它贴在日常计划下,以此激励二杆子明仔。之后的一个多月中,齐舜明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br&&br&我和明仔每天的活动范围很大,篮球场和运动馆都在镇上,其他活动则基本在西清村完成。由于表哥和司马乾给出的残酷运动量,明仔起初的锻炼举步维艰。一次晨跑的时候,我骑着车,悠闲地与他并行,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好像一头牛被打中了气管,眼看要支撑不下去了。&br&&br&我将计划表后面的照片亮给他看,我说:“别忘了你在做什么,为了什么坚持。”&br&&br&一向温顺的明仔从腹腔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发足飞奔。&br&&br&我记不清类似的情形出现了多少次,但是这个单纯的乡下少年,第一次向同样幼稚的我,展现出人的身体,在情感的驱动下能爆发出的力量:&br&&br&每个清晨,我骑着电动车,看他在黑暗里狂奔。&br&&br&每个早上,他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br&&br&每天下午,明仔吃完三大碗饭,渐渐弹出能让表哥都点头的和弦。&br&&br&每天夜晚,听他细论中外改革史的大势所趋,听着一个月前还主宾不分的他对着墙背《离骚》,司马乾批改的测试卷分数越来越高。&br&&br&每天深夜,在他沉沉睡去后,我整理着他看完的摘完的甚至是一字不落背完的那些书:《春秋》,《古都》,《双城记》,《蜀梼杌》,《联邦论》《万有引力之虹》……&br&&br&&br&&br&至于表哥和司马乾在库房里搞的动作,除了经过那里时偶尔传来的爆炸和火光,我毫不知情。&br&&br&&br&&br&&br& 四&br&&br&&br&&br&暑假一晃而过。&br&&br&明仔仍然憨憨傻傻,但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他的特有气质。我们相信,很少有姑娘能够抵挡明仔现在的修长身形和深沉谈吐。还有藏在憨笑中白净的两排牙齿。&br&&br&
可惜,明仔还是失败了,&br&&br&
这一次,子耶把他的电影票和情诗推回他手里,对他说:“你不用再来找我了,你只是个傻瓜。”&br&
明仔觉得此情此景应当说些什么,于是他说:“‘瞧,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就像蜜蜂收集了太多花蜜,我需要别人伸出手来拿他。’”&br&&br&&br&&br& 子耶和张伦用看一只狒狒抽烟一样的眼神看着他。&br&&br&
明仔解释道:“《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br&&br&&br&&br&
我和司马乾躲在走廊拐角处观察这一切,我们大失所望,如丧考妣。&br&&br&
司马乾说,他曾经花六个小时解一道微积分,最后的答案还是错的。当时的感觉和现在如出一辙。&br&&br&
我领着明仔去库房找表哥,表哥哼着京戏,他对这一结果好像毫不在意。&br&&br&
那天周六,明仔第一次没有参加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的聚会,他说他要回家静一静。&br&&br&
等明仔走后,表哥关上收音机,对我和司马乾说:“她配不上他。”&br&&br&
我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烟花设计图,对上面的数据一阵头大:“对对对,他配不上她,现在连你也这么说了。”&br&&br& 我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表哥踢开所有阻挡在我和他之间的杂物,向我猛扑过来。我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羊羔,被他高大的身躯撞翻在地,然后毫无悬念地无法动弹。&br&&br&&br&&br&
他用膝盖死死压住我的胸口,我只觉天旋地转,呼吸受阻。他单手掐着我的脖子,语气疯狂而平静:“她,配不上他。”&br&&br&我望着他的眼睛,终于领会了那恐怖的意味。&br&&br&然后,表哥松开手,我们两个心有灵犀的疯子,一齐狂笑起来。&br&&br&司马乾被吓得呆立在一侧,不知所措。&br&&br&&br&&br&
后来我开始玩速写,子若自告奋勇要做我的模特。&br&&br&
某次我对着她作画时,她突然说起齐舜明的情况,她将明仔的失败归咎到我头上,并声称要同我断交。&br&&br&
我实在吃不准这妖精的想法,生怕她又闹出别的动静来,只好一边下笔不停,一边向她服软,说小的辜负了党和组织的期望,没有完成攻坚任务,恳请太后责罚。&br&&br&
子若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说:“明仔是个好孩子。可惜姐姐不知道。”&br&&br&
我靠着后桌,心烦意乱地冲画纸上打线条,一边讥讽:“女人啊,看得到男人的优秀,看不到男人的奋斗。”&br&&br&
子若突然拿那双祸国殃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吓了我一大跳。&br&&br&
她说:“小南瓜,当我男朋友吧,玩玩那种。”&br&&br&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临深渊。然后痞子气瞬间冲上了头,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的是十年前,那个男人摔门而去的一幕,母亲的哭声犹在耳边。&br&&br&
我划下画上最后一道阴影,干脆利落地签上名,揭下这页纸,亮到她面前:&br&&br&
“玩玩?”我瞅瞅颇为满意的肖像画,又抬头瞅瞅面前神气活现的画中女孩,猥琐地说,“行,大爷陪你玩。”&br&&br&&br&&br& 此后的日子平静如水,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极好的。明仔振作精神,加入了我们的烟花制作计划。事实上,我和他对整个工程一窍不通,只能打打下手,做做苦力。&br&&br&司马乾和表哥很快研制出几种新的品种,其间事故不断,一次明仔的眉毛被撩了一半。我只好从子若那里借来画眉笔替他补救。&br&&br&而子若也很识趣,我跑去参加渔樵耕读委员会例行会议的时候,她从不过问我们几个在搞什么飞机。所以我也乐于偶尔陪她逛街看电影压操场。&br&&br&&br&&br&随着工程的推进,司马乾与我的关系渐渐疏远,反而和表哥形同兄弟。子若开始接替他的位置,给我应付作业提供便利。而子耶与张伦,似乎一直保持着刚开始交往的那种状态,不亲不疏,不清不楚。&br&&br& 开学后的两个月,一切如常。&br&&br&&br&&br& 五&br&&br&&br&&br&这潭死水,仿佛回到了开始的模样。&br&&br&&br&&br&平静在一次偶然的例会上被打破了。表哥将我们召到库房中间,然后司马乾将一摞有些陈旧的资料放在桌子上。&br&&br&我取过一张,&br&&br&是三中当年的建筑设计图。&br&&br&我打了个寒战,明仔问:“这是什么,哪来的?”&br&&br&司马乾说:“我通过城建局的叔叔,从档案馆抽出来的。陈唐,顺民,我们的烟花样品已经造完了。现在,要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br&&br&“试飞。”表哥说。&br&&br&“在三中试飞?”我大感疑惑,“要试的话,门口就可以。这东西太危险了。”&br&&br&司马乾对我的质疑很是不满,但他看清了问题关键:“对了,我们的烟花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br&&br&“一处点火,四面开花。”表哥说。&br&&br&“只有同时引燃,才能体现他们的效果。所以我们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改进传统引线上,我调试了二十八中接驳器的连接方式,找到了安全系数最高,燃烧误差最小的接线系统。此外我们还给引线配备了一个断路器外挂,能够在烟花释放的同时造成释放点的停电事故,最大化烟火效果,最小化火灾风险。”&br&&br&他看了一眼表哥,有些忐忑不安,表哥示意继续。&br&&br&“我们计划在一个月内,完成第一次烟火的实地测试。此次投放量为目前我们手头全部的二十七束共七种新型烟火。预计发射点两到三个,从同一个点火点引燃。我们需要从三中设计图中规避所有引线可能经过的电路系统和高危断燃点。此次燃放预计持续时间在一分钟内,绝不会造成过大恐慌或其他影响,用断路器造成的停电可以通过接驳保险丝快速恢复。”&br&&br&司马乾一口气说完,然后坐下,观察着我和明仔的反应。&br&&br&“反对。”我们俩异口同声。&br&&br&&br&&br&这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第一次产生分歧。我从没想到,他们在小屋里鼓捣出了这样的计划——用烟花把学校炸上天?&br&&br& 这种只出现在小学生顺口溜中的奇景让我对表哥大失所望。也许他对三中存在着极大的不满,但是用这种方式来宣泄,我不可能认同,同一个地方点燃,然后在三中全校升起烟花,那的确是壮丽且浪漫的事。可惜我与这学校并无恩怨,只想一帆风顺地混满三年,然后拍屁股走人。而不是像他一样,惹出什么大麻烦来,然后让我妈气急攻心。&br&&br&&br&&br&第二天返校之前,表哥一反常态,提议去喝酒。&br&&br&我和司马乾硬拽着明仔赶赴大排档。&br&&br&&br&&br&除了表哥,我们都是第一次过酒瘾。司马乾声称,这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在烟花工程搁浅后的替代方案——大醉一场。&br&&br&于是他得偿所愿,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我们喝完一瓶白酒,一个个七荤八素,晃晃悠悠地冲学校走去。我们三个学生旷掉了下午的课,返校的路上正好遇到放学出来的人潮。&br&&br&面对此景,表哥似乎已无法想起,他早已不属于这里。&br&&br&司马乾搭着表哥和我的肩,我搀着脚下打晃的明仔。司马乾问:“渔樵耕读接下来的活动,是什么?”&br&&br&表哥破天荒地话多起来,他大喊道:“在路上随手找一个中意的姑娘,牵着她的手,往前跑!”&br&&br&我大脑胀痛,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着。&br&&br&明仔听闻此言,突然挺起胸膛,夸赞:“好,好主意!!!通过!”然后,黑影一晃,我只觉得自已右边剩下凉风阵阵。模糊的视线里,表哥和明仔两个人,向迎面而来的学生们跑去。&br&&br&此时我只觉豪气贯云,天地之间,唯我独尊。&br&&br&
一排女生从一号楼下来,与我擦身而过,银铃般的笑声如同春药。&br&&br&我稀里糊涂地凑到她们中间,在一片尖叫声里,捏起一只温暖柔软的手,然后向操场方向踉踉跄跄地跑起来。&br&&br&我早已晕头转向,顾不上司马乾在何方。&br&&br&在渐渐西沉的日暮下,我只知勉强操控自己彷如中风的身体,抓着手里的软玉,向人群的反方向前进。我只依稀瞥见,越来越多的男生效仿我们的做法,随手牵起附近的女孩,跟在表哥和明仔后面。&br&&br&我的前方已近形成了方向一致的人群,规模恐怖。&br&&br&而一个不知是表哥还是明仔的身影正在远处攀爬学校主席台。&br&&br&身影爬上主席台后,又把自己胡乱抓来的姑娘抱了上去。那个身影抱着姑娘,一手还拿着我们早喝空了的酒瓶。&br&&br&他摇头晃脑地高喊起来:“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义之所当,千金散尽不复悔!”&br&&br&“好!”台下的学生喝彩道。&br&&br&他接着说:&br&&br&“情之所钟!世俗理法如粪土!”说着他狠狠亲了身边女孩一口。&br&&br&人群已几近沸腾。&br&&br&他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所幸女孩扶住了他,他支撑起身体,声嘶力竭:“兴之所在!与君痛饮三百杯!”&br&&br&
言毕,他将酒瓶一摔,抱着女孩跃下主席台。&br&&br&下面的人群伸手接住他们,然后跟随这一对男女,如潮水向前方继续涌去。众星拱月。&br&&br&这是彻底的疯狂,无可救药的疯狂。&br&&br&所有的学生都疯了,在一个本该平静的傍晚。&br&&br&&br&&br&我只能在理智的最后一点点残留中,依稀拣起那天剩下的记忆:&br&&br&牵着那个我甚至还没看清相貌的女孩,混在人群里,我不知跑了有多久。最后她轻轻挣开我的手。&br&&br&我晕乎乎地回过身,啊,是个样貌清秀的女孩,江南女子,太典型了。&br&&br&她有些胆怯地后退几步。我促狭地眨了眨眼。她低下头,看不清是不是脸红了,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啊。&br&&br&然后我又晃了两下,因为她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拉起我的手——记不得是哪只手了。我只感觉手心一阵奇痒难当,痒得我一度恨不得把那只手砍下来。&br&&br&女孩又退回原位,我抬手看了看,手心处好像有一串数字。&br&&br&我一时没有明白这数字的意义。&br&&br&她紧张地说:“有机会,有机会给我打电话。”&br&&br&然后她就像我每天中午倒进垃圾房的那些情书一样,转身融合进人群里,消失不见。留下我神志不清地呆立原地。&br&&br&当时我想:这样的故事,在这个傍晚的三中,到处都在发生,甚至,这还算不上——&br&&br&突然,我看见子若正向我飘然靠近。&br&&br&我歪着脑袋,一阵犯晕。然后子若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打得我醒了一半。酒劲像便池里的水,猛地浅了下去,接着又快速地涌上来,将我彻底淹没。&br&&br&我依稀觉得有人轻抚着我的后背,子若天籁般的声音骂道:“禽兽,瞒着老娘采花!”&br&&br&然后我把脸埋在她瘦削的肩上,嘈杂的人声缓缓淡去,我抱着她,彻底睡着了。&br&&br&&br&&br&司马乾是一个特别的人。你不能武断地说他猥琐或是大气。他看上去,应该是算没有我坏得那么彻底,又没有明仔好得纯粹。至于当初他为什么肯让我抄他的作业,我始终没有答案。&br&&br&作为一个纯粹的坏人,我始终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作业答案。&br&&br&想不明白,就不想了。&br&&br&&br&&br&我不情不愿地睁开眼。酒精的作用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在一片模糊中,我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个暖和得发烫的东西,有片昏黄的光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br&&br&在视线状态好转了一些后,我依稀看到子若细致的五官。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地观察她的样子。&br&&br&她的长发似乎披散在身下,迷离的眼神无声地向我发出信号。&br&&br&&br&&br&我感受到手心接触到的细腻的皮肤,脑袋中一阵阵发胀,几乎要爆炸开来。&br&&br&在我失去理智的前一刻,那个声音占据了脑海,反反复复:“玩?爷陪你玩!”然后我把她压在下面。&br&&br&我只记得她一直在喊痛,猛敲我的背,好像这样就能把痛苦转嫁给我。我骂了一句娘。接着又嘟哝道:“若若乖,若若乖……”&br&&br&………………&br&&br&&br&&br&&br& 六&br&&br&&br&&br&我几乎是神经反射般一跃而起,窗外宣泄进刺目的白光,在失去视觉的短暂时间中,我感受着身体的各个机能。&br&&br&脑袋还是痛得要命。又渴又饿。&br&&br&还算不错,我想。&br&&br&我摸索着下床,等到能完全看得清东西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显然,是个女孩的房间。也许还不算最坏,我想,至少——我回头望去,妈的!床上一片狼藉,甚至还有血迹。即使子若已不知去向,我也知道自己过界了。&br&&br&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用床头的电话给老妈报了个平安。&br&&br&&br&&br&子若的家里空无一人。看上去她根本就是独居。像她这样过分独立和成熟的女孩,这也实属正常。换个角度看,这恰好省去我逃脱她家人追杀的麻烦。&br&&br&我穿上自己的衣服,上面有我吐过的痕迹。&br&&br&
我安慰自己,无所谓,情况已经不会更坏了。&br&&br&我知道自己迟到了。从子若家出来,打车赶到学校。在车上,我瞥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发现左手手心还有一点圆珠笔的痕迹。&br&&br&到了学校,我才发现,对学校来说,情况还要更坏一些。&br&&br&今天根本没有上课。整个校园仿佛刚被不入流的山贼洗劫了一般,到处都是垃圾废纸,甚至还有不知哪个倒霉蛋的鞋子挂在旗杆上。几个警察在学校广场上来来往往,还有一些学生探头探脑。&br&&br&后来我知道,那天以后,学生中的情侣比例突然暴涨,看来昨天的狂欢失控得比我料想还要严重。&br&&br&&br&&br&对我来说,最严重的后果,是表哥被请进了局子。&br&&br&尽管有不下十个学生跑去找校方和警方,声称自己才是昨晚在主席台发表激情演说的人,妄图以此一举成名,可是而见到表哥爬主席台的人太多了。何况,他延续了自己两年前的传说。&br&&br&没有人比校领导更恨他,也没有人比学生们更崇拜他。&br&&br&在表哥被抓后,有人在公告栏贴上大字报。说他是“无尽黑暗里最后的烟火。”&br&&br&而这点烟火,很快要完全熄灭,然后冰冷彻骨了。&br&&br&&br&&br&表哥揽下了所有的事,何况那天涉及人员太多,学校不可能一一清查,所以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br&第三天清晨,表哥被放了回来,我在学校门口与他见面。&br&&br&短短几天,表哥变得神情颓废,他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我们站在早上五点半的三中门口,天还没有亮全。他拍了拍我的肩,恢复到了原本的沉默寡言。他点燃嘴边的烟,然后把打火机塞到我手里。&br&&br&我说:“为什么喜欢听京剧?”&br&&br&他没有回答。&br&&br&我说:“为什么要去庆之塘钓鱼?”&br&&br&他冲三中大门扬了扬下巴,不无鄙夷地说了一句话。&br&&br&这句话,让我高中三年,唯一一次,彻彻底底地热血沸腾。&br&&br&他说:&br&&br&“唐子,你看,我只需牵着一个姑娘的手,就能冲得他们片甲不留。”&br&&br& 我蹲下身,然后说:“我们干!”我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们,把他们炸个底朝天!”&br&&br&&br&&br&&br&
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来不及了。&br&&br&&br&&br&表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说,明天,他就要按照家里的安排,坐火车去北漂了。然后他把烟丢在地上,再一次拍了拍我的肩。&br&&br&他拦了一辆黑车,远去。&br&&br&我手里拿着打火机,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表哥。&br&&br&&br&&br&学校复课后,我又见到了子若,一切如常,我们心照不宣。随着那个耳光的痕迹在我脸上消失,似乎再没有证据去证明那件荒唐的事情。我还得埋头整理那些不死心的情书,偶尔接受她的暴力对待。&br&&br&然而,放学后,明仔心情激动地找上我。&br&&br&“大唐!”他开门见山地说,“你还有什么可以教给我!”&br&&br&我试图向他解释,即使他文武双全,上天入地,子耶也不会回心转意。&br&&br&但是我最后说:“速写,书法,刻章,学不学?”&br&&br&明仔狠狠点头:“学!”&br&&br&&br&&br&在我从三中毕业后的这么多年里,我很多次回想起当时的动机。但是我始终无法清楚地解释,为什么会领着明仔,为了触碰一个不可能的目标,在那条明知没有终点的路上狂奔。&br&&br&可笑的是,那甚至是除了子若以外,能够留给我的最温暖的回忆。&br&&br&&br&&br&尽管表哥走后,司马乾对我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但他还是为明仔制定了新的计划表。&br&&br&这一次明仔没有吃更多的苦,每个周日清晨,我带着他跋山涉水,去山区寻找不为人知的美景。我们平排坐在山野中,享受秋意微凉带来的好处。齐舜明取景天马行空,不落俗套,下笔果毅,线条简约,没过一个月,就连偶尔一同来郊游的子若,看着他的画都赞不绝口。&br&&br&&br&&br&
某天在学校,我把一本字帖和几把刻刀扔给他,然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是一个天才,一个肯吃苦的天才,比我要强百倍。比那个叫张伦的,肯定也要强。&br&&br&而明仔只是看着我,憨憨地傻笑,说:“大唐,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比你强。你是我师父啊。”&br&&br&我怒其不争地哀叹一声,说:“接下来一个月,每天读帖一个半小时。一个星期刻一个章。”我想了想,又补充说:“别影响学习。”&br&&br&此时,司马乾正站在教室门外,我从他镜片后面那聪明绝顶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不太明了的内容。&br&&br&&br&&br&表哥走后一个月,明仔完成了一副画。&br&&br&画中的主人公自然是校花子耶,飘然如仙,无与伦比。&br&&br&&br&&br&子若观后,为此大吃其醋,反复抱怨我当时给她画的是个残次品。&br&&br&&br&&br&然而这幅让我这个半吊子老师大为折服的佳作,被子耶退回后,又被张伦撕毁。&br&&br&据说,当时张伦正气凛然地走入明仔的班级,将残骸撇在画家桌上,然后说:“不经过别人允许,你就可以随便画吗?!”然后他俯下身,揪起明仔的衣领,露出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但是帅得足够让女生尖叫的表情,“何况她是我女友,你最好不要三番四次试探我的底线!”&br&&br&&br&&br&大家都以为,到此为止了。&br&&br&明仔却呼地站起来,几乎与他针锋相对:“我师父说,你不是我对手。”&br&&br&“我,我不是你对手?”张伦有些张皇失措,他后退两步,然后重新戴上自信的面具,他笑道,“我不是你对手?!好!”他说,“今天放学,用男人的方式。敢不敢来?”&br&&br&后来我听说张伦当时的表现,对他大失所望,不就是打架嘛,还扯什么男人的方式。雄性为了争夺交配权而彼此撕咬,再正常不过了。&br&&br&&br&&br&&br& 七&br&&br&&br&&br&而这场架发生的那天,是我的耻辱日,明仔的光荣日。&br&&br&事情的经过简单无比。&br&&br&张伦带着他的死党们,向那个无数次失败的壮士涌去。很快,迎击而上的明仔和司马乾就被团团围住,齐舜明一马当前,放倒一个,但很快便被拳脚淹没,而司马乾则在前一刻倒下。对方踢打一通后,张伦补踹地上的明仔一脚,鄙夷地扫了不远处的我一眼,得意洋洋,示意收工。&br&&br&从头至尾,我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br&&br&我提过,我是一个混蛋,但我没提过,我是一个懦弱的混蛋。&br&&br&&br&&br&而子耶正孤零零地站在一旁,谢天谢地,我掩耳盗铃般心想,子若没在。&br&&br&张伦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向他的战利品迎去。我想他是决心用最残忍的方式,给地上的明仔致命的最后一击。&br&&br&&br&&br&可是子耶像半年以前,对第一次见面,手持鲜花的明仔那样,从张伦身边飘然而过。她急促地走到明仔跟前,推开还包围着两个失败者的人群,她将明仔从地上扶起来,然后轻拂他脸上的灰尘,明仔像太阳一样傻笑着。&br&&br&这战争的最后胜利者,在心上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他的战场。&br&&br&最讽刺的是,我们的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在彻底破碎的前一刻,完成了它最伟大的使命。这样的故事也许发生过,不过我想,不多。&br&&br&&br&&br&我记不清那天,司马乾和我是谁先离开现场的,我所清楚的一点,是我们之间的友谊走到了尽头。&br&&br&也许是牵扯到子耶和张伦,而司马乾家里背景深厚,所以这次事件校方仍然没有大动作。&br&&br&事件过后几天,子若突然跑来找我。她说,司马乾的电话,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说。&br&&br&我自己没有手机,所以他要通过子若找我。&br&&br&可是他又怎么会有她的号码?&br&&br&在我接过电话的一瞬间,我便明白了;司马乾在电话里平静地问我:“她凭什么喜欢你?”&br&&br&我的思绪瞬间回跃到与司马乾结识的第一天,从那天开始,每当子若在场时,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br&&br&原来如此。&br&&br&我轻笑道:“你为什么不去问她?”&br&&br&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无限的恨意:“我哪里比你差?!我的成绩,人品,家境!陈唐,你想想,这半年来,我做了多少事!是我发明了那十一种烟火,是我跑去实验室偷器材!是我出的所有点子!是我给顺民写了那两份计划表,你的表哥,他只是个有些想法的疯子!还有你!还有你!你什么都没做!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可你每天带着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而我只能陪着笑脸,像条狗一样!!!你,你为什么要反对我们的计划!!如果我的烟火能在三中发射,全校都会知道,这是我的发明!!!这是我的唯一机会,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所以你要阻止我!!!你怕我抢走她,一定是了。你这个垃圾!!你看看那天,原形毕露了吧?你看看,打架那天,怕得就像个小姑娘,你连小姑娘都他妈不如!!!”&br&&br&我知道,这是彻底的结束,所以其间我一言不发。&br&&br&等他发泄完了,我问他:“司马,你说我表哥是你偶像,这也是假的吧。”&br&&br&“当然……”他颓然道,“当然,那蠢货,我的偶像?!我只是为通过你接近子若,找个像样的理由罢了。怎么样?你们不是都相信了吗?”&br&&br&我说:“那好,再见吧。”&br&&br&“等一下!”司马乾极其神经质地说,“我还想知道,陈唐,一年多了,你有没有那么一会儿,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br&&br&他先前那些话搞得我气血上涌,我本想撒个谎最后反击他一下,但是最后我还是诚实地说:“有。”&br&&br&电话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陈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我没有。”&br&&br&他挂了电话。&br&&br&&br&&br&打架事件后,齐舜明同子耶的关系突飞猛进,很快就手牵手在老师无法遇见的地方散起步来。而与之对应的,明仔几乎也不再同我来往。&br&&br&我知道很多事情的不可挽回,于是便不去在意。&br&&br&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彻底分崩离析后,我去了一趟西清村的库房。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细灰。我望着那些外人眼中的垃圾,想起曾为之激动不已的每一束烟火,想起明仔狂奔时,从他心底涌出的那匹野兽,想起这个荒诞的组织,在这里度过的夜晚和白昼,想起那个荒唐夜晚,子若美妙的青春洋溢的身体。&br&&br&我拉下卷闸门,骑上车,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这几年积攒的零花钱。&br&&br&我发动车子,踏上了回家的路。&br&&br&&br&&br&表哥走了,子耶真正地名花有主,似乎不再有什么,能够破坏三中的平静了。&br&&br&可惜,事与愿违。&br&&br&表哥走后两个月,一个女生因为私自堕胎,被送进医院。&br&&br&我甚至能够深切地感觉到,在经历了这一切风波以后,这件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br&&br&因为女生承认,孩子是在那起“群体性事件”的晚上怀上的。&br&&br&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子若心虚地对视一眼。&br&&br&这事没落到我们头上,说明我还真是个走运的混蛋啊。&br&&br&&br&&br&三中迎来了那时大字报上写的黑暗时刻,迫于家长和社会的压力,学校决定秋后算账,彻底清查那起群体性事件,学校立即进入全封闭管理,并成立一个最新的稽查部门,对所有有早恋倾向,反动倾向和其他怪异行为的学生进行排查。&br&&br&我和子若当然也在审查目标内。&br&&br&面对稽查部领导的当面质问,子若拍案而起,发表了让我叹为观止的精彩言论:“您说我早恋,你有什么证据?我每天都让我同学把情书拿去丢掉,您还诬陷我早恋!还要把我抓走?你们是老师还是警察?警察抓人还要逮捕证,你凭什么抓我!还有!”她从自己的座位欠身过来,一把抓过我的领子。&br&&br&我故作痛苦地站起身,唯唯诺诺。&br&&br&她继续她的旷世反击:“老师您看看,您说这是我男朋友,就这个怂货,我男朋友?怎么可能?”(我很配合地摆了个猥琐至极的表情)&br&&br&然后她放开我,做了个故作矜持,实则妩媚异常的动作:“我要找,也不会找他嘛,您说是吧老师。”&br&&br&我顿时大为折服,恨不得当着所有稽查部老师的面,跪下来冲她五体投地,六体投地,表达我的崇拜之情。但这样一闹以后,我和子若只好暂时断绝来往,以避锋芒。&br&&br&子耶明仔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倒是张伦因为风流韵事太多,被带去查了一顿。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br&&br&越来越多的情侣被挖出来,那件事中认识的,那件事之前认识的,一视同仁,写检讨,处分,无非是老一套。&br&&br&可是有一天,有个消息传出来:稽查部打人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br&&br&三中老师偶尔有体罚的传统,但从没有那时那么凶。我们这些学生只感觉,学校在外部和内部压力的压迫下,进入一种畸形的疯狂之中,之后接受调查的男女,无论清白,就没有不挨打的。接着稽查部找来一群社会人员,组成安保队,日日巡视教学楼。这些人更是无法无天,看见教室里一个男生和女生说了几句话,就冲进来,说是嫌疑对象,直接拖去稽查部办公室。就连我这样的“良民”都被二进宫挨了几板子,调查员反复确认我的确没有什么不良记录,才极不甘心地放行。&br&&br&除此以外,打游戏机的,用手机的,带小刀的,不交作业的,交头接耳的,上课睡觉的,但凡是能想到理由抓的,他们都不放过。&br&&br&有人说:“学校按抓的人数给他们发钱。一个十块。”&br&&br&学生敢怒不敢言,尤其不告诉家长。一旦自己挨抓挨打被家长知晓,那就坐实了自己有罪,检讨处分留级一块上,立马完蛋。&br&所有的人都开始像我一样,唯唯诺诺,夹起尾巴做人。即使如此,仍然惴惴不安,恐怖气氛格外浓重。 &br&&br&安保队深谙此道,愈发肆无忌惮。&br&&br&学校对此心知肚明,但们们在乎的,是要把所有潜在的表哥一网打尽,把每一个和那起事件有关的都排查清楚,把所有不稳定因素彻底扼杀。&br&&br&三中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死水时期。可惜,表哥这束唯一的烟火已远走他乡。&br&&br&&br&&br&那段时期,每个人都感觉,天上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幕,它以极缓慢地速度下降,下降,压得每一个人喘不过气,而且这种感觉日甚一日。&br&&br&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br&&br&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玩完了,在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再有爆发了,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br&&br&在那张大幕下,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压抑和黑暗。&br&&br&&br&&br& 八&br&&br&&br&&br&而这一天,则是其中最黑暗的。&br&&br&早上,我照例背着一个满满的大书包去上学。在黑暗时期刚开始的时候,子若偷偷问过我,见我上学时书包塞得很满,里面是什么?&br&&br&
我解释说,学校全封闭管理,食堂吃不惯,从家里带了饭。子若神往地说:“阿姨手艺这么好呀。”&br&&br&然而这天我碰巧遇见了明仔。&br&&br&
也许是我太久没有和人说话,这次我大大咧咧上前去:“明仔!”&br&&br&齐舜明没有转过身,而是等我赶上他。&br&&br&
在我走到他身侧的时候,他用一个寒冷的声音对我下了,他的最后审判:&br&&br&
“陈唐,子耶叫我离你远点,抱歉。”然后他快步走开了。我呆立在原地。明仔也许不知道,我已同子若彻底断绝联系,而我对他说的,是我这一个月来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br&&br& 众叛亲离,这正是我所渴望的,一个坏人能受到的最好的惩罚。&br&&br& 真希望,那个男人也能受到这样的惩罚啊。 &br&&br&&br&&br&
那天夜晚第一节自修课下课,我从自己的教室往外走。我看着外面的夜空,初冬的寒风迎面而来。真是黑啊,我心想。&br&&br&&br&&br&
太黑了。&br&
我低下头,沿着走廊向大楼另一侧走去。&br&&br&此时对面的楼道上,两个安保队员正在追捕猎物,一个女生徒劳地尖叫逃跑。&br&&br&&br&&br&我走到尽头,旁边的班级里都是我不认识的学生,他们把我当做稽查部的人,惴惴不安地打量着我。&br&&br& 我沿着楼梯走下楼。&br&&br&从我教室所在的三号楼,走到东南面的逸夫楼。&br&&br&逸夫楼里夜晚无人,只有惨白的灯光做着无用功。路过一楼大厅,我看到镜子里是一个形销骨立的少年,因为长期熬夜,双眼乌青。&br&&br&就像个鬼一样,我自嘲道。&br&&br&我戴上校服里那件卫衣的帽子,把自己的眼睛遮蔽在阴影下。对,今晚,我就是鬼。&br&&br&我听到一些声响,抬头,对面是逸夫楼B座,本应该同样寂静无人,此时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br&&br&子耶和齐舜明,在二楼一侧的阳台上戚戚我我。这真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因为我看见一个安保队的人正悄悄地转过一楼的楼梯,向上走去。&br&&br&我低下头,走上逸夫楼的A座。&br&&br&有人在我身后。我微微一转头,就知道了,张伦。今晚还真热闹。&br&&br&我不知道张大帅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我也无从得知,他怎么会对一个夜色里的普通男学生感兴趣。&br&&br&但是我只确认一点,他没有认出我来,这就足够。&br&&br&因为今晚,我是鬼。&br&&br&我有节奏地向上走。他有节奏地尾随我。&br&&br&&br&&br&黑暗的气息如此浓烈,令人窒息。我看到对面大楼,明仔惊慌失措地拉着子耶,在安保队的追捕下开始逃亡。&br&&br&如此徒劳无助,就像那天,那个单纯的少年,手捧家乡的鲜花,站在心仪女子前的模样。&br&&br&我走到这段楼梯的尽头,迅速转弯,在从张伦视线里消失的瞬间,发足狂奔。&br&&br&张伦似乎察觉到端倪,紧随而来。&br&&br&沿着明亮的走廊,我的脚步轻盈迅捷。此时,逸夫楼B座三楼走廊上,那对情侣正向另一侧奔跑,而那个安保人员,已经死死地尾随他们,随时都会露出致命的毒牙。&br&&br&张伦速度更胜我一筹,我毫不怀疑,在他够得到我的时候,就是我被一拳击倒的时候。&br&&br&不过,这不会发生,因为,今晚,我是鬼。&br&&br&我冲到走廊中段的楼梯口,转身而上,顺手掏出表哥留下的打火机。&br&&br&张伦紧随其后。明仔与子耶暂时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br&&br&当张伦顺着楼梯来到三楼时,他也胸有成竹,因为他知道,无论我是谁,都已是瓮中之鳖。&br&&br&他再次锁定并未跑远的我,然后追了上来。&br&&br&我早已收回打火机,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状况。子耶与明仔被赶进三楼尽头的死角,无助地拥抱在一起。追捕者步步逼近,也许是女猎物的美色更激起了他的欲望,他映在墙上的影子好像一只怪兽,正要吞噬两个可怜的小动物。&br&&br&而张伦比我预料中还要迅速,他已近在咫尺,只消一个冲刺后的下摆拳,就能将我彻底击溃。而我自打上三楼以来,一直默念的倒数,终于接近尾声:&br&&br&五,四,三,二,一。&br&&br&天上那张大幕,终于带着不可战胜的权威,彻底压下来。&br&&br&一切结束了。&br&&br&一切。&br&&br&开始了。&br&&br&上帝关了他的灯。&br&&br&两座逸夫楼,同时一片漆黑。&br&&br&整个三中,瞬间一片漆黑。学生们的喊叫随之而起。我凭借记忆摸到了上楼的扶梯,顺步而去。&br&&br&&br&&br&我望向窗外天空,现在我终于能看见,原来他不是黑色,而是墨蓝色的。&br&&br&&br&&br&谢谢你,天空,你是一张完美的画布。&br&&br&&br&&br&张伦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上来:“站住!站住!”&br&&br&不过接下来,是鬼的时间了。&br&&br&&br&&br&我沿着四楼的走廊往回折返。&br&&br&对面的安保队员已经适应了停电带来的黑暗,一边在手机里呼叫帮手,一边继续自己的抓捕计划。而明仔撸起袖子,他可不打算坐以待毙,他要为了自己爱情,再次战斗。&br&&br& 我放心地回过头,继续新一轮即将完结的倒数:&br&&br&五,四……&br&&br&张伦再次赶上,向我伸手抓来。&br&&br&……二,一。&br&&br&这是一号:表哥叫她:人面桃花。&br&&br&伴随着凄厉的尖啸,三十六支粉色烟火从三中四个角落分别升空。&br&&br&三十六道轨迹,如同一个硕大无朋的鸟笼将这片黑暗之地笼罩,在学生们的叫喊中,她们同时四散爆裂,洒下一片粉红色的细丝,将光明布满了天空。完美的作品,司马乾,你他妈真是个大天才。&br&&br&张伦吓了个趔趄,坐倒在地。&br&&br&我继续我的倒数:&br&&br&五,四,三,二,一。&br&&br&二号,银河战舰&br&&br&四支恐怖的白色光柱直冲霄汉,旋转,怒吼,爆裂出一串接一串炽裂的光芒,洒向大地。&br&&br&我终于接近了最后的目标&br&&br&三号,刘邦斩蛇&br&&br&对面教学楼中一片沸腾,学生们齐声欢呼着表哥的名字,从黑暗中冲出来,走廊上,广场上,操场上,到处站满对这场盛宴的朝圣者。&br&&br&很好,很好。&br&&br&我终于站在学校储藏室门前。&br&&br&四号:娥皇女英。&br&&br&烟花发出的凄凉叫声盖过了学生的欢呼,至于老师和那些稽查队的叫喊?谁在乎?&br&&br&我依照表哥留在设计图上的备注。找到了他当年留在铁门上的拉线。我把司马乾制作的接驳器缠上拉线。咔嗒。门再一次开了。&br&&br&接下来,是五号,是我们四个的最爱。他叫,&br&&br&黄金甲。&br&&br&一百零八发金色的母管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向着那无尽的黑夜冲去。他们一起向天发出震人心魄的狂野怒吼,他们撕裂了天空最后的黑夜,破开了引力最后的束缚。&br&&br&去啊,去啊,孩子们,我喃喃道,你们心中的猛兽,让他们出来吧,怒号吧。&br&&br&在升到世界的极限时,七十二发子管从每一发母管中向着每一个方向彻底宣泄出来。七千七百七十六发,每一发,飞行距离都足以贯通三中。七千七百七十六道金色的璀璨轨迹,每一道,都能在空中停留至少三十秒,他们相互交织,交织,再交织,一张金色的大幕,在这墨蓝的画布上铺开。最纯粹的金色,无与伦比,无可匹敌。天空,已比白昼还要光明。&br&&br&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br&&br& 我推开蒙灰的铁门,抬脚进入。&br&&br&&br&&br&&br&&br& 九&br&&br&&br&&br&张伦过了良久才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我无从得知他的心境,但是我进去不久,他就尾随而至。&br&&br&他大喊大叫,窗外烟花平息,令我得以听见他的恐惧:“你在哪,你出来!!我抓住你了,跑不掉了,你要被开除了!!”&br&&br&窗外的黄金甲将储藏室照得通亮,他在里面四处搜索,可惜,我不在那。&br&&br&他猛然惊觉,意识到大事不妙。&br&&br&可惜来不及了“呯!”铁门关闭,咔哒,重新上锁。&br&&br&我取下接驳器,毫不理会门里面他徒劳的喊叫,咒骂和捶打。我不由自主地哼起京戏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br&&br&此时对面B座四楼走廊上,只留下一个昏迷在地的安保队人员。很好,很完美。&br&&br&&br&&br&我走出逸夫楼,混入狂欢的人群里,天幕中的黄金甲逐渐消散。&br&&br&我从人群里匆匆走过,没人注意我,因为今晚,我是鬼。&br&&br&你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br&&br&帽檐下,表哥那狰狞而邪恶的笑容爬上我的脸颊。&br&&br&第十一号,火龙出水,献给庆之塘。&br&&br&一个月前整理库房时,我发现了司马乾和表哥的这个额外作品。太绝了,招招致命。&br&&br&庆之塘中,火光裹狭着水柱,正向上空呼啸肆虐。&br&&br&好像有人把曼妥思丢进了满是可乐的学生群中,他们发疯一样高挥双手,嘴里癫狂地叫喊表哥的名字。&br&&br&然后是第二组,盛宴的正餐。&br&&br&除了原有的四个发射点,庆之塘也被我加入第二组设计中。&br&&br&这一个月里,我瞒着老妈,搬到西清村,为了搞明白他们留下的设计图,产品式样,计算出最合理的引燃点与发射点,我几乎没有睡过一觉,购买十一种烟火的原材料,制作,调试他们,几乎耗费了我所有的心神和财力。每天早晨,我以自己带饭为借口,背着满满一书包的烟火和引线来到学校,掩人耳目,悄无声息,把所有的道具布置在这个舞台那些合适的角落。最后了我来到逸夫楼,用表哥的打火机,点燃了那根唯一的引线。我已竭尽全力,我已接近干涸。&br&&br&我想起明仔暑假训练时,那种可以摧毁一切的眼神,在这一个月里,我与那时的他,共用一个灵魂。&br&&br&今夜,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的光荣日,我替他们,完成了这第二个,无限接近于绝不可能的目标。&br&&br&所以,尽情享受吧。&br&&br&第六号:鲲鹏展翅,&br&&br&第七号,夸父逐日;第八号,弹指红颜老;第九号……&br&&br&&br&&br&我悠闲地哼着歌,挤开人群,在漫天璀璨里,向学校外走去。&br&&br&现在,我去完成对我的最终惩罚。&br&&br&&br&&br&校门外,正有警车向这个完全瘫痪的混乱之地驶来。&br&&br&而这与我无关,没有人能发现我,记得吗,今晚,我是鬼。&br&&br&除了一个人。她,她一定能发现我。&br&&br&我在公用电话亭边,给她打了个电话。&br&&br&我当然记得子若的电话号码,即使我从没打过,她也不许我忘记。&br&&br&“喂,”我说。&br&&br&“小南瓜!”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不过她还是立刻听出了我的声音,子若无比兴奋,冲我说:“小南瓜你看到烟花了吗,他们说是你表哥放的,是真的吗真的吗,你表哥不是走了吗?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爱死了爱死了爱死了!”&br&&br&“我看见了。”我在这边微笑着说。&br&&br&然后我说:“若若,我们分手吧。”&br&&br&一阵可怕的沉默。&br&&br&最后有个声音回答我:“好。没事,我一点也不伤心。反正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嘛。”&br&&br&我平静地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若若,将来你要找个好男人,然后,千万别让他和你玩玩而已。”&br&&br&又是良久的沉默,我听见她的哭声,第一次深切地明白自己有多禽兽不如。&br&&br&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姐姐和我说打架那天你的事情了。可是陈唐!!!你知不知道,哪怕你是最最没用,最最混蛋,最最废物的懦夫,我也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可是……哪怕……你真的连,连喜欢我一下,都不敢吗……”&br&&br&我听着她的哭声,听着她最后挂了电话。&br&&br&我一丝不苟地放回听筒,从身后的三中正飘来渺远的烟花与欢呼。&br&&br&我俯身拾起表哥的鱼竿,它被我从储藏室拿出来时,还蒙着世俗的灰尘,好在现在已焕然如新了。&br&&br&我把它扛在肩上,哼着表哥最爱的歌,向灯火通明的城市走去。&br&&br&&br&
完 &br&&br&&br&
剩下的话: &br& 一个礼拜前我写完这个故事,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掏空了。 &br&我描述的,是一个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加上自己渴望过的高中的故事。&br&&br&当然,其实只是看上去是一个高中故事罢了。&br&我希望你们能在故事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者是自己喜欢过的人的影子。 &br&这是一个拖欠了足有六七年的故事。之所以现在才写,是因为我觉得我有了这样的资格 &br&故事的灵感来自于高中的一个同学 ,曾与我一起策划“二中升国旗仪式上钓鱼计划&,以及某位大叔的神作《铁杆箭迷》(&a href=&///?target=http%3A///blog/Fbfrom%3D& class=&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span class=&invisible&&http://&/span&&span class=&visible&&/blog/27&/span&&span class=&invisible&&770191?bfrom=&/span&&span class=&ellipsis&&&/span&&i class=&icon-external&&&/i&&/a&) ,以及其他许多朋友同时也是我的忠实读者的帮助。这些并不是客套话,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个故事。 &br&子耶与子若名字取自西施的故乡若耶,当然也是我的家乡,这个故事发生的地方。这两个女孩分别代表女性反向延伸的两极。&br&&br&庆之塘取自白袍将军陈庆之,并无其他特殊含义。 &br&文中的两句诗出自同一首诗,即唐末黄巢的《不第后赋菊》。(和电影《黄金甲》没有必然联系) &br&我无法解释自己通过故事妄图表达的东西。我问过几个人,每个人看到的内容都不一样。可能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自己终究写了一个好故事。&br&&br&
就是这样。 &br&&br&PS:太喜欢子若了!
人人上一篇,待会用电脑加链接 怪说的不清楚,这不是我人人上的一篇,而是一篇人人上很火的日志,这不是我写的,但是我找不到人人原版了!。。。。原作者看到,或者有人知道原作者还请给我说一下。。。。 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表哥,以前曾在三中上学,不过一…
随着年岁增长,&学霸“这个词,跟我脑门上的发迹线一样,在我的生活中渐行渐远了。
&br&&br&不过,我依然清晰的记得,20年前那个下午,那通电话。
&br&&br&- “兄弟,” 电话这头的我略带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多少?”
&br&- “不是太好,才861......你多少?”
&br&- “我......我856......&
&br&- “哇,恭喜恭喜,这么高分!”
&br&- “滚犊子!”
&br&然后两个人在电话里没心没肺的笑了。
&br&&br&第二天的报纸上,公布了广州市当年高考状元榜(上古时代特热衷搞这套玩意儿)。小陆同学总分第五名。我紧挨着他,第六名。&br&&br& 如果,高考有以同桌为单位的双打比赛,那我们应该是本届的全省冠军了。
&br&&br&不过,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选手,走着不同的道路。正如我们的人生,只在高中三年的课桌前,有了一点交集。
&br&&br&&img data-rawheight=&1125& data-rawwidth=&750& src=&/fce4e8e427ae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50& data-original=&/fce4e8e427ae_r.jpg&&&br&-----------------&br&&br&初中,同级不同班。令人惊奇的是,在那三年里面,我们彼此竟从未见过面。&br&&br&他从入学起便是受人瞩目的学科明星。早早通过奥赛在我们这所市重点中学里面树立了江湖地位。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外语,除了体育,几乎所有学科的竞赛他都要掺一脚。
&br&&br&我则是.....nobody。初中入学,路人甲一枚。成绩稳定在班10多名开外,年级百多名。身体还没长开,连体育都有挂科的项目。窝在角落里,用着不起眼的书包文具,穿着发型毫无特点,老师不会注意,同学们也不太爱搭理。&br&&br& 假如说,我多少还有点与众不同之处,也许就是性格上特别的骄傲自大了。不时会说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夸的话,在一个所有评判标准都唯考试成绩而论的环境里,只会惹来周围人士的嘲讽讪笑。&br&&br&哦,差点忘记了,因为会画些小画,被班主任分配去出墙报。&br&&br&“老师,我可以不做这个么.....我想多花一些时间在学习上面.....”&br&&br&“什么?集体分配给你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做么?”&br&&br&看着老师严厉的目光,我只好默默接受了这个任务。&br&&br&对于一个才华欠奉的人来说,那绝对是苦差事。每当同学们放学回家,才是我开始干活的时候。跟三两同学把桌子在墙报黑板前拼好,爬上去,擦干净上一期的内容,画画,套用着平庸的模板,写着乏味寡淡的文字。有时候要几天才能完成一次任务。回家之时,已是华灯初上,骑着破单车,行走于夜幕之中。然后......迎接第二天大家的评头品足,或者,什么都没有。&br&&br&&img data-rawheight=&1125& data-rawwidth=&750& src=&/95cca5fd606ce03f287efb945d302b51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50& data-original=&/95cca5fd606ce03f287efb945d302b51_r.jpg&&&br&一个阴冷的下午,自习课。许是课室里过于吵闹,班主任走进来怒喝,骂了几句。可能那天我的造型看起来比较温顺,她突然指着我说:“大家好好看看大头,他虽然学习一般,出的墙报普普通通,但起码他知道做好自己!我不指望你们像隔壁班小陆那样,你们本本分分学会做好自己就够了!”&br&&br&课室里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仿佛空无一人。然后,在某个角落里,传来不知谁的低声嗤笑。&br&&br&这算是在夸我么?我的存在感,难道就只是课室后面那两周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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