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5137卖游戏怎么拿钱啊钱出来就被人5137卖游戏怎么拿钱啊帮他卖单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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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庄》作者:吴敌 前头的话   我1993年底进入股市,1998年底在证券公司做经纪人,2001年初做了某机构的外围操盘手。同年八月股市暴跌以后,机构的股票被严重套牢,自己多年的积蓄也损失殆尽,年底离职闭门两年写出了《逃庄》。   作为机构大户的操盘手,既得利益者是不会揭露股市内幕的,只有我这样的一穷二白者才敢挖掘这座金矿。这部小说是在真实的基础上演绎而成,集成了大机构跟私募基金联手操纵股票的诸多内幕,全面展示了庄家的违法违规行为。小说初步涉及到了地下资金市场和上市公司通过购买国债套取募集资金等触目惊心的过程——《金融道》将作更加详细的叙述。   小说展示了操盘手独特的情感历程,也是作者十年炒股经验的总结,《逃庄》的专业版具有教科书性质。   《逃庄》是财经前线三部曲之一。小说里的林韵股份虽然是虚构的,但它为庄股时代划上了句号,由此进入了集团资金运作大板块的后庄股时代--《金融道》(财经前线三部曲之二)。   1.日   陈友文把车停在半山腰的公路边。他爬上一座小山峰,望着对面延绵不绝的远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才明白,有许多事远比叹一口气容易多了。   上海股市还有半个小时开盘。陈友文用手机叫通女儿的电话,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她在集合竞价时抛掉所有的股票。上证指数从920点跌下来,只用了4个交易日便跌去260多点,跌幅达百分之四十。女儿陈红梅在国庆节前就叫他平仓,他看着一路下滑的日K线图,总觉得反弹在即不愿意割肉。昨天晚上,上海的一个朋友给他打来电话,说中国股市可能会崩盘。这种声音让他心惊肉跳,投入股市的钱,大部分都是从银行里借来的,真的被套在可能崩盘的股市里怎么得了。   陈红梅默默地放下电话,茫然地看着电脑显示屏,她脑袋里空荡荡的,许久才明白30多万没有了。父亲挣点钱也不容易,厂里这两年每况愈下,本想在火暴的股市里搏点流动资金,现在可好,连厂子的大铁门都输出去了。   陈红梅从皮包里拿出几张卖单,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给男朋友刘长平打了电话。刘长平上半年从股市里逃出来后,发誓再也不做股票了。他现在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股市狂泻的第二天就叫陈红梅平仓,陈红梅却要请示父亲。陈友文认为国庆节前最后一天一定有反弹,谁知道这一美好的愿望被明年取消“T+0(当天买进可以卖出)”的传言击溃了。   “长平,老爸叫把股票全卖了。”陈红梅咽着泪说。   “现在已经暴跌了这么多,全部卖掉是不是……”刘长平在电话那头说。   “昨天,我爸的一个朋友从上海打电话给他,说股市有可能崩盘。他当时听了这话一脸铁青,什么也没说,直到刚才才突然来电话叫我卖出全部股票。”   “老爷子看来是顶不住了。你就照他的话办吧。”   “好吧,我现在就去……”   “喂”刘长平叫住陈红梅,他说:“红梅,卖了股票到我这儿来,长青哥回来了。”   “真的。”陈红梅总算听到一点好消息,脸上有了一丝喜色。她说:“长平,你这位堂兄回来做什么?”   “时间不早了,快去卖股票,长青哥的事见面再说。”   “好吧,拜拜。”陈红梅填好卖单,抹掉眼里偷偷挤出的一滴眼泪,去隔壁的报单处下单。在过道上,她看见了大厅里的袁非。   九州证券公司戈乐区证券营业部设在区体育馆内。大户室搭在室内球场边上,出门就能看见下边散户大厅。股市暴跌的前两天,上证指数在横盘,陈红梅心情烦闷就走出大户室。她看见下边的散户们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讨论或争论着股票走势,一位中年人正在高谈阔论。   陈红梅不由自主的来到散户厅,她凑过去听见这位义务股评人士说这轮大行情,上证指数最低也要看看1200点,有可能要冲到1500点。   陈红梅在这位业余股评家的话外,听见一个老太太在问身边的年青人可不可以再买一些股票。年青人说:“我可没这么乐观,明天反弹起来呀,半仓以上都该减磅操作。”   陈红梅的心里鹿跳了一下,她侧过脸去,正好遇上年青人一双贼亮的眼透过眼镜片看着自己。她撇撇嘴转身离开人群回到了大户室。第二天,上证指数重新上到900点。下午收市前半小时,陈红梅看见指数掉头向下,量也随之放大,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双锐利的眼在看着她。她没有请示父亲就把两万股浦东金桥抛了出去。   陈红梅看着成交回报心里发虚,因为上证指数很快止跌,几乎以全日的最高点收市。她看看卖出股票的成交价跟收市价相差整整三毛钱,也就是一时冲动已经做亏了六千元。那双该死的眼睛,还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陈红梅回家如实向父亲汇报了交易情况,父亲把她臭骂了一顿。陈友文说:“连香港人都讲上证指数在不远的将来可以上到两万点,今年底冲到1500点绝不成问题。今后不准再擅自操作了。”   陈红梅擅自卖掉浦东金桥的第二天,上证指数高开十个点便一路下行,一天跌去70余点。陈红梅和几个大户去问证券营业部的李经理,问他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样的暴跌?李经理告诉他们:“上海那边有大利空在流传,你们明天最好卖出一部分股票。”   陈红梅第二天没有卖出一股股票,因为她父亲不同意。   国庆节后第一天,上证指数又跌落80多点。临收市前,陈友文叫女儿把两万股浦东金桥买了回来。陈红梅照父亲的指示买了浦东金桥,心里跟几天前卖出这只股票时一样的有些发悚。她在收市以后路过散户厅看见那位戴眼镜的年青人在跟几个股民谈论着什么,便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她听见他说:“连着三个交易日,指数跌去200多点,跌幅近百分之三十,可能会有一次象样的反弹出现。”   “你说反弹高度有多少?”有人问。   “这次跌幅的一半,一百个点,在800点左右。不过,保守一点可以在770点出货。”   “如果再跌怎么办?”陈红梅问。   年青人看看她忧郁地说:“这次反弹后,如果再跌破今天的低点,那就只好夺路而逃,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一年之内,不要来看股票。”   年青人说完就向门厅走去。陈红梅跟上去说:“我下午买了一些浦东金桥,你买股票没得?”   “我买了五手凌桥股份。”年青人说着竞把委托回单递给陈红梅。   陈红梅诧异地接过委托回单,瞟了一眼单子上的名字:“你叫袁非,这名字好。我叫陈红梅,我们就算认识了。我是一个新股民,以后请教还请多多关照。”   袁非笑笑说:“你在楼上,消息来得比我们快,该请您关照才对。”   他们一起走出证券营业部,在门口客气地分了手。   陈红梅现在在过道上看见袁非,莫明其妙地有了一种依靠着的感觉。她手里捏着卖单快步下楼,来到袁非身边急切地说:“我老爸叫我在集合竞价时把股票全抛了,你看怎么办?”   袁非要过卖单看了看说:“几十万的股票,我一个小股民,怎么说?”   陈红梅咬咬牙:“你说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袁非心里涌起一阵冲动。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很注意这位年轻的女大户,觉得她很象自己在寻找的一个人。只不过金钱的多寡,使他们的距离很遥远。袁非真希望她跟自己一样贫穷。“如果她真的一无所有该多好”,袁非每次看见陈红梅提着小红包,风姿绰约地走进大厅,走上楼去,他都这么想。   袁非摇摇头甩掉脑袋里的杂念,他问陈红梅有没有透支?   “大约有百分之三十。”陈红梅低声说。   袁非看看传呼机上的时间,把卖单还给陈红梅叫她把凌桥股份留着,其余的全部卖掉,价格再填低一些。陈红梅二话没说,急急地转身去卖股票。袁非看着她的背影,为自己的胆大妄为奇怪。   上证指数低开20个点,陈红梅的股票顺利成交。她回到袁非身边,轻松地说:“全部成交了,谢谢你。要不是你叫我把价格再填低一点,真还得撤单重来。”   “别说谢。”袁非看着快速下跌的指数说:“也许……我不该叫你把凌桥股份留下来。大盘的抛压太重,黑云压城,真压塌了就麻烦了。”   陈红梅一惊:“你是说可能崩盘!”   袁非咧咧嘴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政府是不会让它崩盘的。”   “指数从900多点下来,五个交易日就跌了300多点,这样的事情你以前遇到过没得?”陈红梅问袁非。   “我做股票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的经历中还没有遇到过,一点经验也没有。不过,以前好象有过这样大幅度的急速下跌,几天时间跌了六七百点。国内股市完全是一个政策市,投机气氛太浓,这次股民们损失不小,前段时间赚的钱,差不多都赔出来了。”   “我们是500多点入的市,十几天前还赚了十几万,现在反而亏了20多万,投入的50多万只有一半了。”陈红梅说着鼻子发酸。
  陈友文给女儿发出清仓指令后开车回到厂里,他安排了一些事就给陈红梅打电话。大户室的管理员赵小姐说陈红梅不在。陈友文烦躁地丢下电话,从皮包里拿出一个袖珍收音机,收听股市行情。   “跌吧,跌吧,崩了盘最好。”陈友文咬牙切齿地念叨着。   陈友文请来没多久的小秘书苏小玉进来给他泡了一杯茶。苏小玉小心翼翼地说:“厂长,师范学院那批教学椅和条桌,他们要您亲自去签合同。我刚才已经答应下来,说您十一点去他们那儿。”   “几万块的合同也要我亲自去,他们想干什么。”陈友文瞪眼看着苏小玉。   苏小玉低着头说:“可能是想让您请客吧。”   “我说小苏呀,你就不能想法子让我不去。”陈友文叹口气说。   苏小玉赌气地伸手去拿电话拨号。陈友文对她摆摆手,摘掉收音机耳塞说:“算了,小苏,我们一起去。”   陈友文开车上了大道,现在是十点多钟,正值高峰时间,道路有些塞车。他看看身边的苏小玉,心里嘀咕着:“小苏,我今天可输大了,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姓苏。”   “喂,我叫你小玉行不行。”陈有文望着自己的秘书说。苏小玉诧异地看看厂长,脸红红的没言语。   陈有文摇摇头说:“小姐,小苏同志。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在做股票,嘴里经常叫‘小输’,不输才怪呢。”   苏小玉委屈地低下头去,半晌才说:“我可以走。”   “可以走,走哪里去?”陈有文斜眼瞧着苏小玉说:“被人家说两句就要走,你以为这是在家里。小姐,找一个好工作不容易,到了社会上就要学会忍气吞声。想当年,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人背着工具箱,沿街去问有没有人打家具。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没活干,家里弟妹一大堆,单靠母亲那点微薄的工资,连小菜都买不起。没有办法,只好求爹爹告奶奶找亲戚朋友帮忙找业务,这样找到的业务有些完全是帮干忙,只管饭没有工钱,遇到蛮横的主,被人骂是常事。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陈友文掏出一只烟,苏小玉用打火机替他点上。他深深吸着烟接着说:“七九年,开始流行打沙发。那时的沙发很简单,垫子是用弹簧加竹绒或破棉絮做成,全是单人沙发,面料有一块阴丹布就不错了。开始的时候,一般的木匠都不会做,市面上又没有现货卖,大家想买也没地方买,请我做还得预约排队。我帮别人做了一段时间,觉得拿点工钱太吃亏,就自己买了些木头和布料,找朋友在厂里拿了一些钢丝,再在废品站弄了一板车破棉絮,跟老婆一起在家里做起了沙发。我们家在郊区靠近农村,公社管不了,街道也没人管。做了一年多,直到‘沙发热’冷下来也没人来过问一下。想来真是好,不用办执照,不交管理费,也没有什么苛捐杂税,生产的产品还常常供不应求,真轻松呀。”   陈友文从过去的“轻松”里回过神来:“我今天是怎么了,跟身边的新秘书讲了那么多过去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女儿把股票卖了没有?”   陈友文打开手机给陈红梅打电话。电话还是那位赵小姐接的,她说陈红梅一直没有回过大户室。陈友文顺便问了一下上证指数,赵小姐告诉他已经跌到593点了。   “六百点也破了,这下真的快崩盘了。”陈友文自语着。
  袁非整个上午都跟陈红梅在一起。收市的时候,他看见凌桥股份跌了一块多钱,觉得自己的建议让别人损失了两万块心里有些内疚,便主动请陈红梅一起去吃午饭。   两人在餐厅里找位置坐下。袁非让陈红梅点菜,陈红梅看着菜谱一点食欲也没有,为了不影响袁非的胃口,她轻松地点了几样家常菜。   袁非看着面前的陈红梅,觉得世事真是无常,几天前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女孩子,现在却坐在一起吃饭。袁非很感激那些“砸盘”的大机构,不是他们舍得出血,怎么会把她推到自己面前,让他认识了一个好女孩。   “袁非,你认为会不会真的崩盘?”陈红梅担心地再问了一次。   “股民们以前只知道做数学,我觉得现在也该学学哲学了。世上没有只涨不跌的股市,也没有只跌不涨的股市。股语有言曰,‘多头不死,下跌不已。’从上午的成交回报看已经没有人敢抄底了,我感觉离底部不远了,下午就有可能止跌。”   陈红梅见他说得头头是道,羡慕地说:“你这么会做股票,一定赚了不少吧?”   袁非听了这话一脸苦笑,他说:“我是去年底进入股市的。那时,我没有一个朋友在炒股,买进卖出都是稀里糊涂,开头赚了一点小钱,后来大部份资金被套住,明知道大势不妙也不知道割肉。从900多点一路套下来直到325点,三万多块钱的股票只剩一万元。八月一号大势反转后,头一天就涨了一百多点,我那天只顾着看热闹去了,没有买一点股票,第二天回档又没敢杀进去,第三天在五百多点追进去,已经踏空两百多点。由于熊市思维扭转不过来,大盘在两次冲击七七七点失败后,我把手头的股票全部清了仓。上证指数冲过八百点,我投入的资金没有超过一半,两万元的本钱能赚多少钱?”   “到底赚了多少?”陈红梅笑着问。   “总共赚了七千块钱。不过,手里的五手凌桥股份已经亏了一千多了。”袁非叹口气说:“这次由于仓位不重就有些大意,想来真不应该。”   “你解了套,还赚了几千块钱,有百分之十几的利润做得算好的了。”陈红梅由衷地说道。   袁非在冷盘上桌后要了两瓶啤酒。他倒满一杯啤酒递给陈红梅,陈红梅没有推辞接了过去,两人愉快地一起为好运干杯。
  陈友文为了几千元跟客户谈得口干舌燥,最后还是在酒桌上才搁平。他从餐厅出来,让苏小玉把合同带回厂,自己驾车来到证券营业部。   陈友文走进证券大厅看见行情显示屏上的上证指数已经跌到567点,他再看看上午叫女儿抛出去的几只股票,每只股票都有两三元的差价了。陈友文有些幸灾乐祸地走进大户室,想看看几个熟识的股友现在的表情,可他看到的有些失望,他们跟他一样的在幸灾乐祸。陈友文上前去拍拍一个中年人的肩问:“老钱,货都出完了,这么高兴?”   钱晓康回头说:“我们的股票在八百多点就卖完了。陈老板,这几天忙什么去了?”   “厂里事情太多脱不开身。”陈友文轻描淡写地说。   “这几天能有什么事比股票还重要。”钱晓康知道他在900多点判断失误,不好意思再来大户室,把整个烂摊子交给女儿打理。钱都输了还要面子干什么。   陈友文问:“看见我女儿没得?”   “她上午拿了几张卖单出去,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过。”钱晓康说。   “我看见她在散户厅跟一个小白脸在一起。”坐在旁边的侯峰说。侯峰三十来岁,年龄不大,股龄却是他们当中最长的。这人从站在街边收国库券干起,在去年炒职工内部股中发迹,做起股票来“快”“狠”“准”,这波短暂的牛市行情,他的资金翻了两番。侯峰长着一个小脑袋,一双小眼睛常常东张西望,特别喜欢嘲笑别人,也喜欢象狼一样嚎叫。大户室的人大都讨厌他,却又不得不佩服他是一个真正的职业炒手。因为当侯峰象狼一样嚎叫着评判股票走势的时候,他的观点基本上都是正确的,特别是这次对头部的判断,使大户室的同道们受益匪浅。   侯峰虽然看不起大户室的同伴,却对陈红梅殷勤备至,有小道消息或对行情有大的看法都要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给她听。陈红梅非常反感他这些动作,常常捂着耳朵躲开他,如果她听得进侯峰的话,她的股票就不会被套在900多点了。   “陈老板。”侯峰点头哈腰地说:“我从成交回报上看见您女儿把鞍山信托和浦东金桥抛了出去,不知道她照您的话把股票卖完了没有?”   “还有凌桥股份,你看到没得?”陈友文急切地问。   “没有,可能是下面那小子叫她不要卖。”侯峰早上偷听了陈红梅的电话,中午又去报单小姐那儿查过她帐户的交易情况,知道她执行陈友文的指示打了折扣。侯峰上午看见陈红梅跟袁非在散户厅就有些眼红,中午碰巧又遇见两人在餐厅吃饭,心里开始恨上了袁非,他现在乘机发难以解心头之恨。   陈友文气急败坏地来到散户厅,找遍了大厅也没有看见陈红梅。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见女儿跟一个个子不高,斯斯文文戴眼镜的年轻人从门厅进来。陈友文迎上女儿便问:“凌桥卖了没得,两万股凌桥股份?”   陈红梅看着怒火中的父亲,头皮一阵发麻,赶紧低下头去。陈友文心头凉了半截,想揍女儿一巴掌也使不出劲来。他举着手挥了挥叹口气说:“你,你还不快点去卖掉。”   陈红梅眼里噙着泪赶紧去执行,袁非伸手拉住她说:“来不及了,凌桥现在接盘肯定很弱,你们的两万股打进去,会打穿好几块钱的价位。”   陈友文对袁非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拉着我女儿。”   袁非松开陈红梅,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疼痛。他咬咬牙对陈友文说:“陈叔叔,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全部资金只有四万块,现在我把它全部买成股票,就买凌桥股份,您看怎么样?”   陈友文脸颊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用一双重新充满了神采的眼睛盯着袁非,许久才点点头说:“你行,你小子真行。”   袁非掏出一张红颜色的买单,他当着陈友文的面填上股票名称和自己的帐户号快步向报单处走去。陈友文眯缝起眼睛望着袁非的背影问女儿:“你和这小子认识多久了?”   陈红梅说:“他叫袁非,我昨天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并不怎么熟。”   “昨天才知道名字,还不怎么熟!”陈友文不相信,不过,他现在关心的是股票。他挥挥手叫女儿跟他去看行情:“走,我们去看看这小子在什么价位买的凌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 7:42:1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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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never know how a cow can catch a rabbit.
  2月5日,星期一。今天的“金江财经报”证券版送配专线后边用黑体字登了一则寻人启示。   袁先生,1994年10月在九州证券,你以13.80元的价格买了3100股凌桥股份,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百分之三十。还记得吗,你的交割单还在我这儿。   红梅传呼:0460
  袁非平时买的都是“金江财经报”,今天报贩说“财经报”卖完了,他只好买了份“商报”。袁非现在在市中区的九州证券公司做经纪人,每天上班有半个小时在车上度过,他习惯在车站买一份报纸,用乘车的时间研读信息和股评。   袁非做股票经纪人有两年了,现在手里的客户资金量有100多万。去年行情不错,这些客户大多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收益,其中有三位客户全权委托袁非操盘,赢亏有10%或20%的奖惩,他去年帐面上的提成收入有一万多元。   袁非有一位客户叫任艳萍,去年却亏了百分之二十多。这位客户是林琳的表姐,老公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她自己在工商局上班,做起股票来喜欢显示自己有独到的见解,并不怎么听袁非的意见,有点拿钱做游戏的感觉。   还有一位亏损户是林琳的老师。这位金教授有些邪门,袁非帮他精心选择几只股票,他买进的那只一定不会涨,而其它的涨幅都不错。最气人的是大盘上涨,他的股票不涨,大盘下跌,他的股票跟着跌。几个月是这样,一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去年底,他干脆跟着袁非买卖股票。袁非自己的帐户习惯于短线操作,去年大半年就有50%的利润,做得一直比较顺手。金教授跟他买同一种股票后,这种股票就一定会得“金教授综合症”。一只、两只,做到第五只,袁非投降了。金教授这种运气,最忌讳的就是做短线。他只好欺骗客户,说自己被套住后不再割肉了。通过这件事,袁非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命比尽人事更重要。他感叹在自然界中人是多么的渺小,在看得见的大自然以外还有更广阔的未知空间存在。   今天是春节长假后第一天上班,袁非在过道上就听见彭征明在经纪人室里大声嚷嚷。他进屋看见同事们大都早到了,大家正在谈论春节见闻,三份大报放在工作台上还没人动过。   袁非拿了一份《中国证券报》来到坐位上,他跟同一张台子的谢卫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们是一起被招进这家营业部的,就因为这个原因坐在了一起。两人平时很少交谈,几乎不谈股票,遇事也相互谦让。袁非觉得和他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他几次想打破这种僵局都没有成功。   谢卫东、彭征明、老姚三人是一个小组的。老姚和彭征明负责开发客户,谢卫东在营业部负责股票交易,由于三人的交易量算在一起,工资也就是一样的。这样的组合有利也有弊。优势上,三人可以一起学习,互相督促,对大家的工作和炒股技术的提高都有好处。劣势上就是人的劣根性要作怪,他们谁也不愿意长时间的吃亏,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指派。谢卫东的资金量和交易量在组合前比其他两人多,在分工时和工作中就喜欢指挥别人。经纪人属于自由职业者,这个行业的人大部分自由散漫惯了,对别人的管束不习惯容易产生抵触情绪。他们刚开始还行,跑外勤的也比较卖力,后来效果不理想,积极性也就不断受到打击,加上三人在操盘方面没什么特长,出现的问题比较多,小组在春节前就面临解散的危机。现在,谢卫东看见彭征明在办公室里不出去工作,说话的声音几层楼都听得见,便没好气地叫他出去拉客户。彭征明的情绪一下子由涨停板被打到跌停板,他天生有点怕谢卫东,也就只好嘟嘟囔囔的坐回位子上生气。   “中科系”资金链在去年底断裂后,股市里的上涨动力也就随之断裂了。今天上证指数高开4个点,上冲无力就掉头向下,袁非看见买气太弱就替客户出了一部分股票。春节前看起来大盘已经止跌,最后一天还涨了十多个点,想不到节后如此弱不经风。袁非做事一惯谨慎,他是空仓过的春节,客户中间除了自己操作的任艳萍仓位较重,其余的都在半仓以下。   袁非现在看盘很有一些经验,开盘一刻钟就大概知道一天的走势。他觉得节后的大盘还会跌几天就给任艳萍打电话。任艳萍这时正在市场上执法,她问袁非股市怎么样?袁非说大势不妙,要她卖点股票。
  陈红梅把心爱的别克轿车停在路边,从报摊上买了份“财经报”。她翻到证券版看见变成铅字的大作,不由得会心地笑了。这是她写的东西第一次见报,人生有多少个第一次呢,无论什么事只要是第一次,回忆起来大都会留下一些印象。1994年国庆节后那几天股市的巨幅震荡,惊心动魄的场景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她到老都会记忆犹新。   袁非那天几乎在最低价买入3100股凌桥股份。他把委托单拿给陈友文看。陈友文看见委托价是13.80元,说他这个买入价很吉利,“要上发”一定能发大财。   袁非明白陈红梅的老爸是在嘲笑自己,他忍不住说:“这个时候买股票一定不会亏钱,如果年内不能赚钱,我这辈子就不再做股票了。”   陈红梅从父亲手里拿过委托单,她要袁非把这张单子送给她,她说她一定要好好保存,她还说如果袁非这辈子做不成股票了,她也不会再看股票一眼。   袁非看见上证指数没有再下跌,他对陈红梅说我们以后一定还会继续在股市中赚钱,赚很多钱。   陈友文说还是多看看股票吧,他叫袁非跟他们到大户室去。三人来到大户室,侯峰看见袁非怪叫了一声,他过来问陈友文凌桥股份卖了没得,陈友文说刚才还看见有人满仓买进这只股票。侯峰说只有疯子才敢现在满仓买入一只股票,他问这个疯子在那里?陈友文说就在眼前。侯峰看看袁非,转身看盘去了。   袁非看着电脑上的走势图对陈友文说:“陈叔叔,我感觉大盘已经止跌了,理由是现在的成交量没有萎缩,还有点放大,而指数在走平台,不再下跌。546点可能是这次暴跌的底部。”   陈友文摇摇头道:“别买了股票就想它涨。我看只是暂时止跌,盘一下还得下去。”   袁非道:“如果是暂时止跌,成交量应该萎缩才对,特别是指数走平台,更能从成交量上看出有没有主动性买盘。因为这样子暴跌,中小散户是不会去买股票的,现在敢买股票的一定是先知先觉的大机构,不排除是国家资金杀进来了。”   袁非说话的时侯上证指数开始上行,涨了十余点又开始走平台。陈友文有些得意,他说怎么样,上不去了吧。   陈红梅没好气地说:“爸,我们的股票还没卖完呢。”   陈友文“嘿嘿”笑了笑,闭上了嘴。袁非继续说道:“指数上冲遇到阻力走平台,如果不能继续放量就该要下跌,你看现在成交量的柱状线一根比一根长,股票马上要暴涨了。陈叔叔,相信我,把买单准备好。”   袁非话音刚落,股指象井喷一样往上窜。陈红梅拿出买单看看父亲,陈友文急切地问:上面有多大的空间?袁非肯定地说:“七百点,至少要涨到七百点。”   陈友文对女儿说:“快去吧,满仓!”   “满仓!”陈红梅兴奋地举手拍打着汽车方向盘,这两个字使公司挽回了十多万的损失。那时候的陈氏公司净资产只有几十万元,如果不是碰上袁非,伤了元气的公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今天的陈氏公司已经成了海翔集团的一分子,取了个新的名字--海宁办公家俱有限公司。在集团公司的扶持下,公司现在的净资产已经有好几百万元。   陈红梅把袁非当成了自己的福星。结婚以前,公司有大的决策和重要的活动,她都要叫上袁非,而袁非也乐意参加。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两人来往还是比较密切的。这期间,她和她父亲多次要袁非到公司做部门经理,袁非都拒绝了,他的理由是离不开股市。她结婚后两人忽然断了来往。   今年春节前,陈红梅做了海益科技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不是开发科技产品而是投资股票。陈红梅要找袁非来帮忙,她到袁非过去做股票的证券营业部找他,他早已不在那儿。袁非原来留给她的传呼号连传呼台都没有了。陈红梅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在“金江财经报”上登了那则寻人启事。   陈红梅将别克轿车开进益都大厦的地下停车库,她的公司在大厦的第八层租了一块写字间,使用面积有80多个平米。陈红梅把它隔成五个小间,两个大一点的房间有20多个平米,用作公司办公间和操盘室;两个小一点的房间有10多个平米,用作董事长和总经理办公室;最小的一间是财务室,刚好能放一个文件柜和一张写字台。   公司现在只有五个人。总经理侯峰还在他自己的公司上班,会计王胜是做的兼职。今天该来的有陈红梅和一个叫覃桂珍的公关小姐,还有海翔集团过来的操盘手董正华。   海益公司看上去规模很小,可他们手头很快就会拥有一亿元现金,出资的单位是海翔集团和天牛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海翔集团这几年在股市里赚了不少钱,去年投入股市的资金达到三个亿。它和金恒投资顾问有限公司联手炒作林韵股份,由于去年底证监会打击黑庄,金恒公司受“中科系”资金链断裂的影响,资金出了问题只好退出合作。如果金恒公司跳水出货,对海翔集团无疑是一个灾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另找单位合作,把金恒公司的筹码全部接下来。陈红梅的丈夫刘长平是海翔集团的副总裁,负责证券投资业务。他拿这事跟老婆商量,陈红梅建议他去找天牛公司的侯峰和钱晓康。   刘长平拿着林韵股份的操盘计划书找到侯峰。侯峰从没有做庄的打算,但他被这份完美的计划书打动了。他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说服了钱晓康,决定与海翔集团合作,并要求陈红梅出任新成立的海益公司董事长。   陈红梅当时是海宁公司的副总经理,她觉得整天在父亲身边转来转去太没出息,早就有自立门户的打算,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她想都没想就叫刘长平答应了侯峰的要求。   侯峰的天牛公司去年操作了8000万资金,平均有40%的利润,这就是3200万元。根据委托理财协议,公司净收入600多万,侯峰一人就分得450万元。天牛公司去年底接受了1.1亿元的委托资金,这些资金全是200万元以上的客户。侯峰认为小客户比大客户麻烦多了,有些小客户亏了钱会跟你拼命。天牛公司和海翔集团签约以后,他们短缺六七千万资金(天牛公司去年底通过高晓丽贷了2000万元),因为时间关系,只好接受一些200万以下的小客户。这样,天牛公司在短时间里便筹集到了2000万元。   侯峰去年做得很顺手,年底结帐的时候就有些后悔和客户签的协议太保守。他这次选择了6000万资金,采取向客户帐户里打入10%保证金给他们6%的保底收益,6%以上的利润和客户五五分成。由于客户没有任何风险,股票亏10%就可以强制平仓,没有风险当然该把一半的收益给侯峰。客户没有风险,侯峰的风险就大了,他做了这么多年股票还是没有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做股票压力太大会严重影响操盘心态,最容易犯低级错误。   海翔集团去年动用了500多个私人帐户买了1000万股林韵股份,平均成本在22元。一共用去2.2亿元,能动用的资金还剩8000万。金恒公司用400多个私人帐户持有700万股林韵股份,成本价差不多也是22元。天牛公司跟金恒公司就转让价格进行了两天两夜的磋商,最后以21元达成协议。金恒公司最终亏损700万出局。   金恒公司的这些私人帐户全是到偏远农村收购身份证建立的,他们在证券营业部建立几个总帐号,每个总帐号下面挂几个至十几个私人帐户,行内人称其为“拖拉机”帐户。场外交割的时候只要把总帐号的交易密码交给天牛公司,开户的证券营业部同意协作,交易就算完成。不过,真正交割起来却没这么简单。天牛公司虽然有1.5亿元,但能够参与场外交易的资金只有8000万,这其中侯峰有权直接划给金恒公司的不到5000万元,其余的只有征得客户同意,将股票转到客户开户的营业部,由客户出面将其帐上的资金划给金恒公司。跟客户打交道总是很伤脑筋,侯峰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高晓丽和钱晨。钱晨是钱晓康的女儿,去年夏天大学毕业后在天牛公司帮忙,跟高晓丽一起负责开发客户和协调客户与公司的关系。她们在春节前的十来天访遍客户,几乎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才说动3000多万资金同意参与场外交易。天牛公司尚差5000多万无法付给金恒公司,侯峰只好决定在春节后从成都倒200万林韵股份给自己那些顽固胆小的客户。金恒公司有400万股林韵股份在成都。最后还差1500万,侯峰跟海翔集团商议,海翔集团同意从自己的帐户里划1500万给金恒公司,这笔钱今后在海益公司的帐里扣除。   陈红梅来到海益公司,看见小覃等在公司门口。她开了门让小覃进办公室,然后叫她把大门关了。董正华今天要去天牛公司帮忙,这儿就只有她跟小覃两人。   这位“公关小姐”是侯峰找来的。春节前两天,侯峰带小覃到公司来,陈红梅当时正忙着跟人谈装修办公室的事,也就没怎么注意她。第二天侯峰问她能不能聘用小覃,陈红梅没有反对。公司是两家合资的,海翔集团这边进来了一个会计和一个操盘手,天牛公司要用一名出纳也很应该。当时,陈红梅以为侯峰找的是出纳,可她以后看见给小覃的名片印的却是公关小姐。   陈红梅坐在大班椅上,她跟小覃说今天没什么事,先一起聊聊。   陈红梅首先问她今年多大了?小覃回答说还有两个月就满二十三岁。   陈红梅看看面前的女孩子,觉得她文文静静的,身裁也不错,穿着职业装还有一点气质,不象侯峰这类人接触的女孩。她有些好奇地问小覃是怎么认识侯峰的。   “我们……几年前,我在一家大餐厅做服务员。侯大哥和朋友来吃饭……我们认识以后他突然问我想不想自费去读大学。我说读自费大学还行,就是没有钱。他说他帮我出钱。过了一段时间他真的拿钱给我去师范学院读书。我学的是文秘专业,去年六月份拿到了大专文凭。”小覃老老实实地说。   陈红梅点点头问侯总给她说具体工作没有?小覃迟疑地笑笑说:“侯总叫我一切行动听您指挥。要我象过去丫头伺候小姐一样跟着您。”   陈红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真给你这么说。”   “是的。”小覃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你觉得你能做些什么?”   “侯总叫我八点半就到公司来做清洁,下班以后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其它时间就完全听您的吩咐,听大家的指派。”   “那他为什么给你印一盒公关小姐的名片?”   “侯总说这种职务的工资开得高一点。”   “他准备给你开多少钱一个月?”   “一……一千元。”小覃忐忑不安地说。   陈红梅从对话中有了新的发现,她试着问小覃的家在哪儿?   “我的家在乡下。”小覃红了脸。   陈红梅有些诧异,这女孩子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是农村出来的。她爽快地说:“小覃,好好干,城里人跟乡下人没什么差别,不要说起乡下就脸红,要有自信心。我把你的工资加到两千元,公司里你要一个顶俩:清洁、接待、电话记录、资料管理、跑外勤,以后还要学做出纳。做得下来吗?”   小覃眼里充满了欣喜,她兴奋得直点头:“行,行,干得下来。”
  董正华一早来到天牛公司,看见侯峰没有好脸色也不以为杵。他知道侯峰不愿意海翔集团来插手对敲股票,他对侯峰说:“侯总,海翔集团的意见是这200万林韵股份最好在九至十个交易日对倒完。林韵股份只有4000万流通盘,节前一天的交易量就那么三四十万,集合竞价的对倒量应控制在五万股以内,盘中的交易量也不要超过五万股,今天的对倒量不能超过三十万股,既然大家上了同一条船就要顾及方方面面的安全。”   侯峰不耐烦地说:“你说的这些我会注意的,集合竟价我根本就不参与。”   9点25分,上证指数高开4个点,林韵股份23.10元平开,成交15手。9点30分进入连续交易后,林韵股份的价格跟着指数向下滑,交易极为清淡。侯峰拿起电话拨通了金恒公司在成都的一个姓周的操盘手,他说:“老周,一分钟后连续打两笔卖单,第一笔卖出十万股,价格是21.50元,第二笔在21.20元卖出9万股。完成这两笔交易后,你们就可以收工了,我要看一下这只股票今天的走势。”   侯峰放下电话,分别在23.00元到21.50元之间挂了3万股买单。这些单子在一分钟后成交了17万股,有两万股被别人接走了。他全神惯注看了半个小时交易情况。林韵股份的价格被打到21.21元后很快有十几万股买单冲进来,最高挂到22.50元也没有成交。几分钟后,价格回到23.00元,成交依然很稀疏。   侯峰粗略算了一下,零散的每笔交易均量在300股以下。他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结果就对董正华说:“中午叫上金恒公司的人一起吃饭,下午我要跟他们结算本地的300万股林韵股份。另外,收市时,请你们把1000万股林韵股份的帐户交易管理授权书送过来,我过几天把金恒公司这300万股的交易密码修改后,也给你们一份管理授权书。我想这点时间差没有关系吧。”   董正华点点头说:“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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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never know how a cow can catch a rabbit.
3.林琳经朋友介绍认识袁非的时候对他一点都没有兴趣
  益都大酒店占据了益都大厦平街第二层。陈红梅从公司去那儿经过五楼的时候,她绝没想到自己登报要找的人就在电梯外边,可以说伸手可触。   上午十一点钟,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的黄总经理带着客户部的曲经理上来检查春节前替公司安装的电脑,顺便请海益公司的人一起吃饭。陈红梅说中午已经有安排。曲经理问海益公司今天有几人吃饭,他好安排人送饭上来。陈红梅说就小覃一人。   曲经理问小覃愿不愿意到股民餐厅去吃饭?小覃说没关系,怎么都行。   曲经理检查电脑的时候,黄总经理和陈红梅聊起了股票行情。黄总认为今年上证指数还会再创新高。陈红梅听得出黄总说这话时底气不足,如果上证指数今年不能再创新高,她陈红梅苦心经营多年才得到的大展宏图的机会将付之东流,弄不好还得亡命天涯。还有父亲的海宁公司也投了500万在集团公司的证券帐户里,其中有300万还是银行贷款。陈红梅对黄总说上证指数在上半年就会创新高,她的口气比这位证券公司的总经理有底气多了。   陈红梅来到集团公司定好的包间里看见该来的全都到了。金恒公司来了桑老板和范总经理,还有一位姓柯的小姐;天牛公司到的是侯峰和钱晓康;海翔集团有刘长平、董正华和她陈红梅。   侯峰站起身招呼她,说她有明星风度,住得最近却是最后一个到堂。陈红梅没理会侯峰,自顾微笑着跟桑老板他们点头致意,然后在刘长平身边落坐。   陈红梅看着服务小姐将玫瑰红的葡萄酒徐徐倒入面前那水晶一般的杯子中,忽然觉得一场血淋淋的恶战拉开了序幕。   金恒公司在市里的300万股林韵股份分散在四家证券营业部,有两家在郊区,小车要走20分钟。侯峰他们草草吃过午饭就一起乘坐桑老板开的奥迪车去了郊区的一家证券营业部。   金恒公司做股票比较低调,习惯于在证券营业部包间大户室。侯峰一行五人来到大户室时,这家证券营业部的金总经理已经恭候多时了。   桑老板示意柯小姐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交给侯峰,侯峰知道里面是在这家营业部开户的“股民”资料。他打开袋子,里面有十多个小信封、一张证明文件和这家营业部的资金卡。侯峰把证明文件还给桑老板,他打开小信封,信封里有一张身份证和两张股东代码卡。   金总经理递给侯峰一张新的证明文件,上面罗列了这十多个“股民”的持股数量,并说明这个总帐户只有凭侯峰的身份证才能支取现金或做资金划转。侯峰打开角落里的一台电脑,金总帮他调出钱龙软件系统弹出热键委托,然后跟桑老板他们出去了。大户室里剩下侯峰和钱晓康,钱晓康帮着核对了证明书上所列资料,修改了总帐户的交易密码,至此不到一刻钟,这家营业部的80万林韵股份的交割就算完成了。   这两年券商正在大规模的增资扩容,证券营业部越开越多,券商之间的竞争已经进入巷战,优胜劣汰在所难免,对侯峰这样的大客户无不用尽手段。况且侯峰开户不要求营业部提供资金支持,这作为特殊级别的大户是很难得的。管理层今年开始要求券商将客户的保证金存入专业银行,这将很大程度封闭券商替客户透支的资金量,对有这方面要求的大客户就很难满足,容易造成这类客户的流失。   侯峰为什么不要求营业部提供资金保证呢?跟侯峰合作的钱晓康的父亲在解放前是一家商业银行的老板,他本人又是文革前北京大学的毕业生。两个人朝夕相处几年来,在气质和学识上对侯峰影响很大,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观。再有就是侯峰这几年炒股很顺利,个人资产已达六七百万,有了这么多的银子,主观上也有改变过去街头黄牛形象的要求,在言谈举止方面渐渐成熟起来,也就从本质上改变了过去浮躁、冒失和横冲直撞的脾气。还有一点就是证监会要求证券公司的自营资金跟客户保证金尽快分离,如果做庄时有透支盘,遇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客户保证金检查,岂不会乱了阵脚,造成可怕的资金链断裂。侯峰和海翔集团达成合作协议后,尚差几千万资金,这几千万通过券商可以很快解决,但侯峰还是采用私募的形式,他认为实在来不及就是找企业融资也要保险一些。   侯峰回到天牛公司,他打开电脑看见上证指数跌了50多个点,个股绿悠悠一遍。他再调出林韵股份,这只股票只跌了一毛钱。大盘在10点30分以后跌了30个点,而林韵股份价格波动只有五毛钱,现在价格还在23.00元。他上午让金恒公司砸出来的19万股卖单不但没把股价砸下去,反而把买盘引了进来,大概林韵股份10转增10股的消息已经在一定范围里被人知道了。   侯峰看看电脑上的时间,离收市还有七分钟,他试着拨通金恒公司在成都的操盘手的电话。   “老周,还在看盘呢,我是天牛公司的侯峰。”   “侯总,你想做收盘价?”   “不错。真还是姜越老越辣呀,跟你合作真是愉快。”   “你想怎么干。”   “我们把它弄到二十三块三毛八收盘。”侯峰兴奋地说道。   老周迟疑地说:“侯总,海翔集团的意思是……”   “不管他们。你待会看见二十三块那儿出现200手买单,我们就一起往上打,5分钱一个价位,一个价位对敲两笔。顺利的话每笔十手足矣。”   侯峰叫钱晓康把客户资料拿出来,资料上有客户的帐号、交易密码和资金情况。他兴奋地挥挥手,毕竞是第一次做庄,以前总是被别人宰割,现在手里有了大刀也想宰割其他人。侯峰手里的这份资料有五位客户,资金量是2500万,其中有1500万明后天要调到海益公司。根据合作协议,双方各拿出5000万成立一家公司,这些钱主要用来对林韵股份实施控盘,由于海翔集团上次替天牛公司垫付了1500万给金恒公司,天牛公司就应该调6500万给海益公司。   侯峰先输入200手买单,这笔买单很快出现在盘面上,他跟老周将林韵股份的价格一毛一毛地打上去,当打到23.30元时,在23.33元处有人挂出了1000手卖单,那是整整十万股呀。   “怎么办?”老周问道。   侯峰看着那十万股卖单一下子泄了气,他对老周说:“只好放弃,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说。”   侯峰知道那十万股是海翔集团挂出来的,他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咬这只老虎。满以为从今后翻身做了主人,可以扬眉吐气了,回过头来,自己仍然是菜板上的肉。   三点半,刘长平和董正华来到天牛公司,将海翔集团的1000万股林韵股份的帐户交易管理授权书交给侯峰。侯峰以为刘长平要问起对敲股票的事,刘长平却只说了一些客套话。临走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侯峰一眼,侯峰觉得这人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侯峰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小覃的电话,她想约侯峰吃晚饭。小覃告诉他陈老板将她的工资加到了2000元,她一定要好好谢谢侯峰给她找的好工作。   侯峰已经约了金恒公司的柯小姐吃晚饭,他想从她嘴里探听一些他们公司的经营状况。侯峰怀疑金恒公司手里还留得有林韵股份的老鼠仓。
  袁非和林琳这一年多来,已经很少一起在厨房洗碗了。他们同居的头一年在厨房做事步调一致,一起洗菜,一起做饭,一起洗碗。现在呢,袁非在厨房洗碗碟,林琳在客厅看电视。同居的人谁也摆脱不了感情的自然退化,袁非真想抽时间研究一下一样有着生老病死的情感,找出灵丹妙药使爱情长生不老。   袁非回头想来,他跟林琳一开始就没有爱情,以后也没有培养出爱情。他们只是在做爱的时候,才会发现彼此是相爱的。陈红梅96年春节结婚后,袁非主动断绝了跟她的交往,那一段时间,他为了排谴郁闷的心情经常去爬山,站在山顶望平川心情多少会好过一些。袁非后来发现爬山最大的好处不是释放心情,而是结实身体,心脏和腿力在爬山过程中不断得到锤炼。如果没有这段日子的锻炼,就他过去那样的身体,他和林琳的同居生活不会超过三个月。   林琳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她那轻盈的背影特别有韵味,常常让人生出无限的暇思。袁非在她面前本该属于自惭形秽那一类,可他自始至此都不爱她。林琳感觉他的心里有别人,这个人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这个人横在他们中间怎么也赶不走。她有时候非常气愤,觉得太委屈自己就提出和袁非分手,袁非也同意,可分开没几天,袁非给她打电话,她就又回到他的身边。两人互相都离不开,可就是不相爱。   林琳经朋友介绍认识袁非的时候对他一点也没有兴趣,双方只是出于礼貌交换了电话。一个月后,林琳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也许是突然觉得寂寞或者是鬼使神差,她主动约袁非出来喝茶,喝过茶后又主动提出到他家里看看。袁非那时一个人租房住,他发现这美丽的女孩很晚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试着叫她去洗澡。林琳说要走却始终没有走出门。袁非忘不了陈红梅,对漂亮的女孩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刺激。他们平平淡淡的做爱,这使得袁非发挥得相当好。林琳当时比袁非小四岁,已经25岁,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是她21岁大学毕业时认识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有妇之夫。这个男人在“做性”方面很有一套,他占有了林琳的身体,还使林琳无法再离开他,两人保持了三年的性关系。后来,这个男人为了锦绣前程去了深圳,他要林琳跟他一起去。林琳知道这时候不跟他断绝关系,今后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林琳咬着牙离开他以后,随后很长一段日子都是在失魂落魄中度过的。再后来,她接受了别的男人,但她无法在性生活中感觉到过去体会过的那种快感颠峰。生理上的东西不知道也就罢了,一个真正尝过这种极度快感的女人是无法象普通女人一样生活下去的。她一直活得很痛苦,直到碰上没看上眼的袁非。袁非和林琳是在做爱中渐渐产生感情的。他们认识半年后,袁非用六万元买了一套二室一厅的二手房,简单做一些整修,总算有了自己的窝。袁非买了房子以后就只有一万多元炒股,这点钱很难炒出生活费。迫于生计,他在98年底考入九州证券公司益都营业部做了股票经纪人。   袁非在跟林琳同居的初期,除了那几天特殊的日子几乎天天做爱,乐此不疲。袁非一年后向林琳提出结婚,林琳也同意去办手续,可两人只是计划不去实施。两年后,大家不再提这事。三年后,他们似乎忘了还有结婚这码子事。   袁非忙完了厨房里的事,他出来对林琳说:“今天叫你表姐卖一些股票,她开头答应得好好的,临下手时又不卖了,气得我无话可说。我总觉得你这位任表姐是故意跟我作对,完全不把钞票当钱。我估计大盘还要跌几天,你劝劝她吧。”   “我劝她有什么用,她这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琳有两万块钱在炒股,也算是袁非的客户,但她对股票一点都不感兴趣,两人很少在一起谈论股市。   林琳敲敲自己的头,要袁非帮她按摩一下头皮。她说写了一天的科室计划,脑袋晕乎乎的。袁非伸手在林琳光滑的脸上抚摩,抚摩她的鼻子、嘴角和肉感很好的嘴唇,好一会才开始按摩她的头。林琳笑着说:“要你做点事还要报酬。”   袁非说:“男人的手接触女人的皮肤会激活一种皮肤保护因子,使女人的皮肤更加光滑。”   林琳说:“你不要信口开河了,把我当十来岁的小女孩。”   袁非说:“你呀,跟你的任表姐一样一点也不听话。”
  侯峰和柯小姐酒足饭饱离开酒店乘电梯去楼上的卡拉OK厅。在刚才一个多小时的饭局里,柯小姐一点也没有透露林韵股份的情况,不过,侯峰从她的言语里知道金恒公司在这次股权转让中有猫腻。金恒公司的主要投资方是红云集团财务公司,红云集团是国营企业,在“中科系”资金链断裂后,财务公司要求收回对金恒公司的投资。金恒公司失去红云集团这一个多亿资金,将无力再和海翔集团联手操纵林韵股份。但他们手中依然有几千万资金,这么容易认赔出局,情理上说不过去,一定还有别的取胜之道。侯峰今晚要从柯小姐的嘴里得到确切数据。   在卡厅的包间里,侯峰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柯小姐。柯小姐说头疼不想喝酒,她挥着手拉着侯峰要跳舞。侯峰看着这个只知道傻笑的女人,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曳起来。柯小姐象一只温顺的小猫依在侯峰怀里,一曲终了,她还想依着侯峰。侯峰拍打她的脸,把她安顿在沙发里端起酒杯往她手里塞。柯小姐拿着酒杯往嘴里倒,半杯酒很快顺着她的嘴唇下了肚。侯峰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又替她倒了半杯酒。侯峰把嘴凑在她的耳边说:“小柯,来,为你们公司的一千万股林韵股份干杯。”   柯小姐哈哈笑着摇头道:“NO,NO,不是一千万,没那么多,是八百万。八百万林韵股份,为八百万林韵股份干杯。”   “对,八百万。”金恒公司留了一百万林韵股份,这些股票每股有十块钱的差价就有一千万的利润,足以弥补以前的亏损。侯峰担心的事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结果,否则,金恒公司亏损出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侯峰从刘长平介绍的情况中知道,他们两家公司在林韵股份董事会中做足了工夫。海翔集团的董事长刘长青跟林韵股份的董事长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睡出来的伙伴。两个老同学知根知底这么多年,又有互惠互利的结果,在这次股票操作中,林韵公司一定会倾力协助。也正是知道这两家公司的关系非常,侯峰才敢趟这湾浑水。侯峰在跟海翔集团签约前,曾经找人调查过金恒公司。可金恒公司就那么十来个人,而这十来个人的嘴就象被一条铁链栓在一起的,唯一有机会突破的就是这位类似于秘书的柯小姐。侯峰找的人知道有这么位柯小姐,但就是联系不到这个人,直到这次交割300万林韵股份,这位神秘的柯小姐才露面。今天下午,侯峰找机会塞了一张纸条给她。他们分手后不久,柯小姐打电话跟他联系,侯峰喜出望外,马上和她约好吃晚饭。如果侯峰知道金恒公司的桑老板看过他的大作,他一定高兴不起来。   柯小姐完成了任务,按事先桑老板的安排就应该离开侯峰了。可女人容易受情绪支配,再加上酒喝得有点过量,她竟然觉得跟侯峰在一起很开心,想多玩一会。侯峰快四十岁了,身体已经开始发福,脸上不再是过去那种尖嘴猴腮。他穿上名牌西服,看上去还真有点成熟男人的味道。再加上单身贵族的身价,象柯小姐这种三十郎当岁的单身女人,多少会产生一些幻想。   柯小姐喝过最后半杯酒,觉得脑袋真有些晕了。她转身抱住侯峰,用她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乳房死死抵住侯峰的肩。现在虽然是严冬,但在包间里的柯小姐早就脱了外套,只剩一件红毛衣。侯峰深深感觉到了这女人乳房上传递过来的热度,下身不由得涌起一阵冲动。侯峰顺势将柯小姐按在沙发里,用嘴粘贴住她的嘴唇,把手粗鲁地伸进她的内衣里,解开她的乳罩,摸到了她丰满滑腻的乳房和变硬了的乳头。侯峰手上用了力,柯小姐情不自禁发出了轻微的充满愉快的呻吟声。   两人折腾了一阵,侯峰始终没去解她的腰带。他扶起娇喘吁吁的柯小姐,搂抱着她坐了一会,心里的斗争激烈地进行着难有结果。侯峰付了帐,扶持着柯小姐出了大楼,经凛冽的寒风一吹,思想斗争才有了结果。他决定将柯小姐送到小覃那儿去。   侯峰叫了一辆出租车,柯小姐嘟囔着问他去哪儿?侯峰说去了就知道了。他在车上给小覃打了传呼。   小覃接到侯峰的传呼时已经睡下了。她穿好衣服去楼下的小卖部回传呼,侯峰还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给她打过传呼,肯定有重要的事。小覃大学毕业离开学校在城边上的一栋楼里租了一个单间。毕业后,侯峰不给她找工作,她也没为工作的事找过侯峰。她自己在社会上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为了尽快自食其力,尽快还清侯峰的借款,她只好回到熟悉的天逸大酒店做服务员。春节前,侯峰突然说给她找了一份工作,要带她去海益公司见工。小覃知道侯峰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后,她心里好高兴,能跟侯峰一道工作是她的梦想。   小覃在小卖部给侯峰打过电话,知道他的出租车已经到了附近。她缩着身子站在小卖部旁边等着。小覃在这里租了房间后,侯峰只来看过一次,他进屋后说了几句“不错”、“很好”,茶也没喝一口就走掉了。   小覃帮侯峰把已经醉迷的柯小姐扶下车,扶上三楼进屋后便把她弄上了床。侯峰在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小覃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小桌上,然后站在角落里望着他。这时已是深夜,周围静悄悄的,两人的呼吸声彼此都能听见。侯峰看见小覃那双怯生生的眼睛,刚才在卡厅的激情又复活了。真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来,侯峰压抑着奔腾的情欲给久违了的高晓丽打电话。   侯峰跟高晓丽保持了三年多的似是而非的同居关系。高晓丽的老公出国六七年了,两口子头两年还常通电话,这两年电话也懒得打了,双方都明白离婚只是时间问题。侯峰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离婚的事,高晓丽也明白这一点,他们两人只有“性”的来往,没有动人的感情因素存在。   侯峰认识高晓丽是在钱晓康家里,钱晓康介绍高晓丽时说她老公出国已经几年。当时,侯峰和钱晓康正在筹备天牛公司,高晓丽认识不少有钱没地方化的人,她帮天牛公司拉来上千万元资金。这对于一个才成立的投资公司,比雪中送炭还激动人心。高晓丽当时三十三岁,没有生过小孩,身材和相貌看起来都还年轻。侯峰当时比她大几岁,有一个缠着要跟他结婚的女朋友。侯峰也许是为了摆脱女朋友的纠缠,两人轻而易举就有了性关系。在以后的商务活动中,高晓丽竭力帮侯峰的忙,使他们的天牛公司很快红火起来。他们刚在一起时每周要同居两三天,一年以后每周就只有一天了,到了最近几个月,整月也难得一起过一次夜。不是侯峰工作太忙,更不是那一方有了新欢,是因为双方都不再有“性趣”。他们都想另外去寻找自己新的生活。   高晓丽接到侯峰的电话时,家里正有一位男人在陪她喝咖啡。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死皮赖脸纠缠这么久,满以为今晚会有实质性的进展,心里正窃喜不已,现在听说侯峰要来,只好垂头丧气地走路。高晓丽清理掉他留下的烟头和喝过的咖啡杯,便去卫生间洗澡。她脱光衣服,在墙镜上看着自己开始松弛的皮肤和正在下垂的乳房,心里生出一阵悲凉。侯峰这几个月来得越来越稀了,她心里真希望侯峰能象过去一样经常过来跟她做爱。这一个多月没跟侯峰约会,她知道她还依恋着他,如果说她想过一种新的生活,那也是迫不得已,并非她的本意。做爱是两个人的事,一点也勉强不得,既然对方已经没有兴趣,那又何必勉强呢。为了一种可怜的自尊心,她在侯峰面前故意做出不在乎,这使得侯峰真的以为他们双方都不再依恋对方。   高晓丽泡在浴缸里,她故意把水温兑得烫一点,身上的皮肤在这样的水温中多少可以恢复一些滑腻和弹性。她轻轻抚摩着已经有些光滑的皮肤和重新丰满结实起来的乳房,自信心恢复了一些。正好此时,侯峰象贼一样光着身子溜进来。他迫不及待的扑进浴缸,浴缸里的水溅了一地。侯峰紧紧抱住高晓丽,热烈地吻着她的额头、鼻子,吻住她的嘴唇,用他那依然狡猾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诱发着她的情欲。   高晓丽被侯峰的热情弄得浑身酥软,她挣脱侯峰跳出浴缸,抓起浴巾胡乱在身上抹了几下,将浴巾递给刚出浴缸的侯峰。侯峰把浴巾披在背上,拉着高晓丽就往卧室去……   男人和女人所有的灵魂与力量融合在一起,……汹涌蓬勃的生理高潮渐渐褪去,高晓丽瘫软在侯峰怀里。她自从跟侯峰有了这层关系,还重未看见他如此冲动过,她隐隐觉得这是跟侯峰最后一次做爱。侯峰抽完一支烟,发现高晓丽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在啜泣。他有点慌乱,忙问她怎么了?   高晓丽抹着眼泪说道:“侯峰,你一定是爱上什么人了!”   侯峰莫名其妙,他说没有,绝对没有。高晓丽撇撇嘴道:“没有!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但你确实是爱上什么人了。”   侯峰想了一会说道:“晓丽,你误会了。我今天晚上和金恒公司的柯小姐一起去卡厅,打算从她身上探听一些金恒公司的情况,跟这女人有过一些三级接触。后来,她喝醉了,我就把她送到小覃那儿。”   高晓丽坐起身,她笑着拍拍侯峰的肩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今天的表现是最好的。一个社会上的柯小姐是不会把你的情欲提高到一种疯狂的程度,这只能是一种处女情结才能做到。侯峰,在你的骨子里,你说你有没有这种情结。”   侯峰似有所悟,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次遭受的情欲折磨为什么这样难应付,大概真的象高晓丽说的那样,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处女情结。也许从他第一眼看见清纯如山涧溪流的小覃,这种情结就开始作祟。现在想来,他拿钱让小覃去读书,就是要把她培养成城里人,然后好冠冕堂皇地占有她,想不到自以为是一桩高尚的行为,却隐藏着痞子一样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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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never know how a cow can catch a rabbit.
2月6日,星期二。小覃这天上班迟到了。她到公司的时候,陈红梅已经在办公室里看当天的证券报。   侯峰昨天半夜匆匆走掉后,小覃到窗前去看他的背影。小覃的家在一个小镇边上,父亲虽然是种地的农民,母亲却出生在教师之家,而她小时候的同学和玩伴都是镇上的居民。她常到这些小朋友家里玩,言行熏陶得和他们没有一点差异。后来到县里读高中,跟她很铁的同学又是县城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位同学经常送衣服给她,她穿上漂亮的衣裳觉得自己就是县城里的人。这种好感觉使她能够抬起头来做人,脸上经常是神采飞扬。   小覃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她不想再复读便一人到了这座大城市。她到这儿的第二天就在一家大饭店里做了服务员。饭店包吃包住,每月还有几百元工资,自食其力和好的环境,让她的脸上看不到忧愁,常常显出一种清纯与平和的美。大概就是这些吸引了侯峰的眼球,使他突发奇想叫她去读书。小覃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答应侯峰用借款的方式支付昂贵的学费。她开始以为侯峰一定是别有用心,也有作出牺牲的心理准备,在她不讨厌侯峰的前提下,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值得的。但侯峰将她送进学校以后就很少再跟她见面,只是隔一个月叫她去拿生活费,两人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小覃大学毕业以后,侯峰给她钱租房子,但并不给她联系工作。在大学里,有不少男同学想跟她谈恋爱,她都不去理会。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把自己当成了侯峰的人,也就是把自己出卖给了侯峰。没有主人的同意,她怎能和别的男人接触。昨天夜里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单独呆在一起(他们都没把柯小姐当作一个活人)。   小覃望着侯峰远去的背影,眼泪忍不住酸酸的流了下来。她今年已经23岁了,这在家乡几乎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年龄。父母这两年越来越担心她的婚事,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小覃无论怎么解释,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女儿在城里有男人,他们要见这个男人。小覃找不出这个男人,他们就一致认为这个男人是有家有室的男人,也就是自己的女儿甘愿给别人做小。小覃回家一次,父女俩就为这事争吵一次,这使小覃越来越不想回家了。   小覃才认识侯峰的时候,把他当成一个为富不仁的坏蛋。侯峰给她钱读书,她接过钱的同时也就把自己出卖给了这个坏蛋。侯峰当时如果有那方面的要求,小覃是不会拒绝的。头两年,小覃一直在等侯峰来找她。两年以后,她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她渐渐的改变了对侯峰的敌意,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坏蛋。   小覃在窗前站了许久,当她感到手脚冰凉的时候已经有些头晕了。她去厨房烧热水,茶壶的响声惊醒了柯小姐,这醉醺醺的女人跑进厨房要水洗脸。小覃先满足了柯小姐的要求,当她用上热水的时候,伸进热水里的脚已经不知道是谁的了。   小覃和柯小姐挤在一床被子里,她习惯单独一人睡,跟别人盖一床被子非常不舒服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能入睡。她这一夜失眠了,睁着一双发胀的眼睛到天快亮时才睡着。   小覃早上醒过来时柯小姐已经离开了。她感到胸部有些空洞的疼痛,脑袋象被别人充了气一样难受。她看看传呼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多钟了,便赶忙挣扎着爬起床,胡乱洗过脸就往公司跑。她到公司时已经九点过,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小覃跟在看报纸的陈红梅说声“对不起”就找抹布做清洁,可她在房里转了两圈以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起不来了。   陈红梅将看过的证券报丢在桌子上,从黑皮子的坤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股票机。这个东西是春节前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送给海益公司的礼品,上面可以看到金融信息台发出的即时股票行情,并能作传呼机用。陈红梅在“财经报”上刊登的寻人启示中留的就是这个股票机的传呼号。她在股票机上按了一下显示键,看到显示的时间是9点25分,她再按一下菜单键,在私人信息栏中还是一片空白。袁非一定没有看见她登的广告。陈红梅用桌上的电话给“财经报”广告处联系,要他们连续再登两期寻人启示,她马上派人过来办手续。   陈红梅放下电话,她对着门外叫了声“小覃”,门外没人应声。这女孩子第二天上班就无故迟到半个多小时,看她那没睡好觉的熊猫眼睛,昨天夜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陈红梅走出办公室,看见小覃斜靠在沙发里正用迷惘的眼睛望着她,嘴里还糊涂的发着稀微的声音。陈红梅忙过去摸她的额头,烫手的额头吓了她一跳。她急切地问道:“小覃,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小覃在陈红梅的搀扶下站起身。她摆着手说:“陈老板,我……没关系,不耽搁您。不去,不去医院。”   “小覃,听话。”陈红梅回办公室拿上坤包,护着小覃乘电梯到停车场。她开车送小覃去医院。
  根据日程安排,侯峰今天该去成都办理200万股林韵股份的场外交割。他在早晨醒来以后觉得这样安排不妥,应该先把对倒过来的那200万股搞定。因为这些股票的价格比议定的价格要高一二元,这种差价必须在去成都前扣出来,要不然会被金恒公司长期无偿占用。侯峰在电话里给桑老板说明了这层意思,桑老板“哈哈”笑着说可以理解,同意了侯峰暂时不去成都的建议。   侯峰到天牛公司时,钱晓康和董正华正在跟老周联系,他们准备在集合竞价的时候对敲5万股林韵股份。钱晓康看见进门的侯峰有些意外,他问他怎么没去成都。侯峰把他拉到另一间办公室对他说了早晨的想法。钱晓康按着额头说他刚才在跟老周打电话时也觉得有问题,可就是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天上证指数跳低开盘,林韵股份却被钱晓康他们对敲到23.50元高开。侯峰昨天下午想做这只股票的收盘价受到海翔集团的无情打击,他今天不想再参与对敲股票。他跟高晓丽联络,问她们见到金恒公司的人了吗?高晓丽说正在打铁巷营业部跟他们办理股票交割,我们这边约的客户还没有到。侯峰说不着急,他要她们跟客户搞好关系,不要让客户有担风险的感觉。他还说他现在去办理划给海益公司的1500万,减轻一下她们的工作量。这1500万全在天牛公司打进了10%保证金的帐户里,这些帐户必须客户自己去开户的证券营业部办理转户手续,整个过程需要几天才能办完。侯峰给海益公司打电话,电话响了七八次也没人接听。他觉得不对头就打了陈红梅的手机。陈红梅告诉他,她和小覃正在市第一医院,小覃发高烧39.5度。侯峰说他马上赶过去。   今天上证指数低开低走,下午在跌了50多点以后便展开强劲反弹,收盘时只跌去10多个点。袁非袖手旁观了一天,他不认同下午见到的1956点这个低点,他认为昨天那根大阴线太长,大阴线第二天的长下影线往往只是下跌抵抗,明天还会继续下跌。别的经纪人忙着进货的时候,他在闭目养神。袁非在收市以后立即关了电脑,他已经有几年不做收盘作业了。袁非在刚入市的时候,每天都要在收市以后将一天的走势图描绘下来,回家以后再把它转录到条形纸上。他每天晚上都要认真对照以前的记录,研究第二天的走势。几年下来,袁非对大盘的走势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完全用不着去看各种技术指标,大盘上午开盘一刻钟后,一天的走势就在他的大脑中延伸下去,收盘时回过头来对照,误差不会超过10%。任何一件事物,你只要数年如一日的跟他交流下去,都会熟能生巧,巧能生精。说玄一点,就是一块石头你也可以和它渐渐沟通,最后和她心心相印。   袁非打开电脑台的抽屉,拿出一个黑皮子的公文包,包里装有两篇文稿。袁非十年前在报社干过一段时间经宣工作,那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在“金江财经报”做证券版的编辑。“财经报”每个星期天有一版股民园地,主要刊登一些股票知识和股民文化。这位编辑朋友约袁非写一点股市中的小品。袁非还是小青年的时候玩过一阵子文学,有一点文字功底。他春节期间闲来无事想起这位朋友的重托就信手写了两篇,久不动笔,想不到写起来比过去还顺畅一些。他上午已经跟这位编辑约好,下午收市以后送稿子过去。   袁非坐月票车来到城中心,“金江财经报”在这里的一幢气势宏伟的大厦里。袁非象看天一样望着大厦,他认为这里的写字间租金一定不菲。“财经报”创刊没有几年,发展如此迅速真是天从人愿。三年前,他的那位朋友调进这家报社的时候,袁非还劝他三思而后行。本市有晨报、晚报在先,“财经报”能有多大发展空间,稍不留意就会沦为一份小报,永无出头之日。传媒这个行业的可塑性真是太大了,怪不得四川电器被成都商报间接收购时,它的股价很快便翻了一番。炒作这只股票的一家机构赚得眉开眼笑,钱袋子装不下了还不肯撒手。   想着钱袋子的事,袁非乘坐的电梯到了他要的楼层。袁非走出电梯,看见一个女人正往旁边的下行电梯里走。这个女人的背影触动了袁非的某根神经,他晕乎乎的看着电梯关上门,而一时无所适从。袁非呆呆地站在那儿,许久才有了结果:如果刚才进电梯的女人真是陈红梅,如果陈红梅是自己开车来的,他还有机会在大厦的拐角处拦住陈红梅的车。   袁非跑楼梯到了大厦外边,他站在拐角那儿,看见一辆别克轿车缓缓从地下停车库驶出来。袁非看见驾车的陈红梅把车靠在路边从车里跨出来望着他。袁非发现陈红梅的眼里泛着泪光。   陈红梅向袁非小幅度的摊开双臂,袁非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却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她。他们在过去有过一些界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亲密结触,两人拥抱在一起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但今天不行。袁非走上去拉起她的手,激动得一时没了语言。陈红梅拍拍他的肩,拉他往自己身前靠。她用脸轻轻贴了一下袁非的脸,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你猜我今天到这儿来做什么?猜中了有奖。”   袁非已经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方式。他们虽然是同一年出生的,但袁非跟她在一起总有种做小弟弟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退后半步看着陈红梅。他说:“红梅,你看我的脸上都满是沧桑,你却一点都没变,真是富贵养人。”   陈红梅柔柔地笑了起来。她说:“我的好朋友,男人就要有沧桑感才有魅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这个问题非常有趣。”   袁非重视起陈红梅的提问。他思索一会儿说道:“我刚才只是在电梯口看见你,不知道你去的是哪个部门?我猜想,你作为一个商人到这儿来,一定跟钱有关系。这样就排除了副刊部跟体育部等与经济无关的部门。你来这儿不外乎三种情况:第一,来广告部给公司打广告;第二,去新闻部联系无偿或有偿新闻,我不知道现在报社还敢不敢做有偿新闻;第三就是找朋友聊天。我知道你是忙人,现在是下午的黄金时间,闲聊的可能性不大。我猜你是到这儿来打广告,而且普通的商业广告用不着你亲自出马。你到这儿来打什么广告!”   陈红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说;“你一定想不到我来这儿打什么广告!”   袁非嘴唇颤抖起来,他激动地抱住陈红梅含着热泪说:“我知道你来这儿是打什么广告。红梅,你是来打寻人广告。你是在找我!”   陈红梅的鼻子也发酸。她虽然不爱袁非,可她确确实实喜欢他,这五年里,她心里经常想起他。她明白袁非对她的感情,她也知道袁非心里的痛苦,可她无法给他爱情。如果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她也许会牺牲自己成全袁非。可她不是,她有自己的誓言,她必须轰轰烈烈的走这一次人生。陈红梅十八岁高中毕业后,有一次陪父亲去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教育处联系课桌椅业务,教育处一位五十多岁的王处长私下里要她第二天中午单独到他办公室去。陈红梅为了父亲的这笔可观的业务,偷偷答应了他的要求。在王处长的办公室里,这位老男人那肥厚的大手摸遍了她的全身,她现在想起来,乳房上还有被捏得生疼的感觉。从那恶心的一刻起,陈红梅就发誓要赚钱,这辈子要有一百万、一千万、千千万。   陈红梅用手掌替袁非轻轻抹去眼泪,引着他离开路边上了别克小轿车,说要带他去海益公司看看。陈红梅从拥挤的公路上缓缓将车开到益都大厦,慢慢驶进停车库。她下车关车门时叫袁非下来,叫了他两声这人也没反应。陈红梅看见袁非望着自己发愣,她上车去推推他却被袁非一把抱住了。   陈红梅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她双手捧起袁非的头,亲亲他的额头,再往下亲他的嘴时,刚一接触袁非就侧头避开了。陈红梅有些气恼,她推开袁非,想不到五年多了这人还是这样。过去两人也有过这样的情形,每次陈红梅想深入一些,退缩的总是袁非,这一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陈红梅有时说起这事,袁非自己也是一片茫然。他只说有可能爱一个人太深,反而没有情欲了。陈红梅也只好接受这种解释。   袁非靠在椅背上拉着她的手说:“红梅,我感觉我们十年后一定会成为夫妻。”   “为什么?”陈红梅奇怪地问。   “因为那时候我们都老了,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我才敢要你。”袁非认真地说。   陈红梅一脸苦笑。她说:“我不知道十年以后还能给你什么。而且事过境迁,那时候我们也许是天各一方,就象这几年一样音讯都不得而知。袁非,你这几年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直不来找我?”   袁非说:“你不要为音讯的事担心,该重逢时自然就会碰在一起。红梅,我们今天不在‘财经报’见面,也一定会在这儿碰上的。”   “在这里?”陈红梅莫名其妙。   “红梅,我们真的有缘。你知道这座大厦和我们的关系吗?我在这儿已经工作三年了,而现在,你也来了。”袁非望着陈红梅,做出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真的是在这栋楼里?”陈红梅睁大眼睛问道。   袁非拿出名片,郑重其事地递给陈红梅说:“我是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的股票经纪人。”   陈红梅激动起来。她说:“真是天意,袁非,我的公司就是这家营业部的客户,我登报找你就是要你过来帮忙。这事说来话长,到我们的公司再跟你慢慢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 7:42:55编辑过]
You never know how a cow can catch a rabbit.
袁非跟陈红梅重逢的时候,侯峰正搀扶着弱不禁风的小覃走出医院急诊部。小覃在医院里输了大半天液,精神状态比上午稍微好一些。她跟着侯峰在医院大门外搭上一辆出租车,她在车上不由自主地将沉甸甸的头靠在了侯峰的肩上。   小覃上午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输液,看见侯峰出现在门口眼里的泪水立即就涌了出来。她从被子里伸出纤弱的小手,颤抖着想拉住侯峰。侯峰看着脸上烧得通红正在受苦的美丽的小覃,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如果不是陈红梅在身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地疼爱她。侯峰当时只能过去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把它放回被子里。小覃的意志被病魔控制着,她对侯峰的爱意在脸上充分流露出来。侯峰真后悔那么快就丢开了她的手。   小覃在出租车里时不时地咳嗽几声。侯峰给她小心地抹着背,满脸都是关切之情,真是恨不得自己替她咳嗽。小覃看着侯峰,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出租车来到小覃的住处,侯峰将她扶出小车,一口气把她抱上三楼。小覃双手搂着侯峰的脖子,侯峰将她的脚放下地,她也没有松开手。小覃依靠着侯峰,把钥匙递给他叫他开门。两人进屋以后,侯峰帮着小覃脱掉鞋子,还有外套和长裤,然后要她躺在床上,给她盖上冰冷的被子。他问小覃有电吹风没有,小覃指指床柜。侯峰找出电吹风插上电源,给小覃的被子里输送热风。小覃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侯峰问她怎么了?她说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侯峰说你是病人,对你好是应该的。   侯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用脸盆端到小覃床前,替她拧了热毛巾给她洗脸。小覃不好意思让他替自己洗脸,她挣扎着坐起身接过毛巾。侯峰给她换洗脚盆时加了一些热水,水稍微烫了一点,小覃不敢下脚。侯峰蹲下身去,小心地将水浇在她的脚上,他没有用手去接触那白生生的小脚。   小覃重新躺回被窝。侯峰看时间快六点了,便问小覃想不想吃什么东西?小覃说肚子不饿,她要侯峰自己去吃饭不用管她。侯峰问她要了钥匙,说很快就回来,要她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小覃望着他不再说什么,乖乖地合上了长长的眼睫毛。   侯峰关好门下楼,在小巷口的小食店吃了几两热水饺。他中午就没吃饱,陈红梅不知道在哪个路边小店给他买的盒饭又凉又不卫生,他一点食欲也没有,胡乱吃了两口就丢掉了,如果不是抢着吃了陈红梅买的几袋桃片、桃仁、桃酥,他现在肯定饿晕过去了。
  陈红梅中午买来充饥的小吃,大部分让侯峰吃掉了,连她最喜欢的椒盐桃片也在劫难逃。她中午在医院附近找来找去也没有看见吃得下去的饮食,只好在小店里买了些小吃,顺便在路边的小饭馆给侯峰带了盒盒饭。   侯峰在吃水饺的时候,陈红梅正和袁非在一家羊肉馆吃北京涮羊肉。陈红梅象大姐姐一样把烫好的羊肉片夹到袁非的碗里,叫他快些吃。袁非还没咽下嘴里的肉片,她又给他倒上一杯啤酒。她说:“来,老朋友,为我们今天的重逢和未来的合作,干杯。”   袁非举起盛满啤酒的纸杯,笑嘻嘻跟对面的女人碰了杯。晚饭前,陈红梅把海益公司的情况详详细细给他作了介绍,包括海翔集团和天牛公司一起做庄林韵股份的来龙去脉。正如陈红梅所料,袁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邀请,做了海益公司的操盘手,实际上也是林韵股份的庄家的主操盘手之一。   袁非这几年最想做的事就是为一家大机构操盘,让他做股票经纪人真是大材小用,他认为哪家机构找到他是这家机构的运气。袁非常常苦于这世上无人识君,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今天上午还在揣摩林韵股份的怪异走势,想不到下午就做了这只股票庄家的操盘手,看来机遇永远是青睐有运气的人。袁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高兴的事,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在公司办公室抱住陈红梅,使劲亲她的额头,亲得陈红梅求饶似的推开了他。陈红梅一直认为袁非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喜怒哀乐难有真实的表现,看来城府再深的人遇到类似的事情都难以掩饰。不知道换一个人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会不会照样兴奋得象只猴子。   袁非放下纸杯,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话是林琳打来的,问他现在在哪儿,回不回家吃饭?袁非告诉她自己正跟一个新客户在吃饭,晚上要晚点回去。   陈红梅笑着说道:“是不是老婆打来的,我还没有问你这几年生活得怎样呐?”   说到林琳,袁非有些得意,他掏出皮夹子,拿出林琳的一张小照给陈红梅看。   “你小子真是好运气,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怎么把别人骗到手的?”陈红梅看着手里的照片,她是由衷的惊叹,多看两眼不免生出一丝惆怅,同时也生出一点顾虑。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控制得了袁非,他可是自己玩林韵股份的关键人物,到时候身边的人起二心就危险了。   陈红梅将照片还给袁非,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包烟,问袁非抽不抽?袁非摇摇头说他依然对烟不感兴趣,他问陈红梅怎么开始抽烟了?陈红梅说她平时并不抽烟,只是跟人聊天时抽着玩。袁非拿过打火机给她点烟,他说陈红梅抽烟很好看。陈红梅把嘴里的烟气喷向袁非,问他这样好不好看。袁非说这种动作让人有点恶心,不过只要是出自陈红梅的嘴他还是喜欢。   陈红梅轻松地笑了起来,她有些奇怪地说:“袁非,同在一座城里的两个人有五六年竟然没有碰过面,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袁非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两个层面的人,你去的地方我去不了,我常去的地方你又不愿意去,自然就不会偶然相遇。”   陈红梅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她忽然想起刚才的问题袁非还没有机会回答呢,她重新问道:“你跟你的美人儿是怎么认识的?”   袁非说是朋友介绍的。陈红梅试探着问他一定非常喜欢她喽。袁非苦笑着说普普通通。陈红梅不信,她说这样人见人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把她当成宝贝。袁非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一直没有培养起爱情。她非常希望我能爱上她,可我就是做不到。陈红梅问为什么。袁非望定她说:“还不是因为你!”   陈红梅毕竟是女人,她鼻子发酸,一滴泪珠从眼睫毛上滚落下来。她在心里为刚才想控制袁非的想法向他真心道歉,她觉得自己太没人性,面对这样一份真情竟然还想利用。还有,她今天这是第二次动真情了,上午在医院里看见小覃对侯峰流露出的柔情爱意,就几乎融化了她那颗坚实的心。她当时呆呆的站了好一会才退出病房,在急诊部外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禁不住思绪万千。她也有这么一个痴痴爱她的男人。陈红梅下意识地掏出股票机看有没有袁非的传呼,她决定下午亲自跑一趟“财经报”。如果不是小覃脸上的爱情,她下午就不会去“财经报”,她跟袁非的重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看来爱情不仅可以创造自己的新生活,还会给别人带来好运气。
  侯峰提着暖风机和一大袋小食品吃力地打开小覃的房门,他进屋发现小覃已经睡着了。“这女孩子真的好听话。”侯峰心里念叨着将吃的东西放在她的床上,然后打开暖风机的包装盒,插上电源,让暖风机在凳子上开始工作。暖风吹出来,冰冷的小屋很快有了暖意。   侯峰站在床前,看着熟睡的小覃那张红红的小脸,看着她不时抽动一下鼻翼,不由得会心地笑出声来。他快四十岁了,回首过去还从来没有女人真心实意的爱过自己。他年轻时长得尖嘴猴腮,瘦得皮包骨头,口袋里空空如也,哪个背时的女孩子会爱上他。后来有了些钱,接触的女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两个人防来防去,还会有什么爱情。就是这几年跟高晓丽,虽然高晓丽喜欢他,可他还是感觉不到有爱情。今天,侯峰在医院的病房里却发现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女孩爱上了他。他虽然明白小覃的爱情有报恩的成分,但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份爱情的完整性。现在的问题是他能否在陈红梅身边接受小覃这个农村女孩子,还有小覃病好以后会不会否认这份感情。至于两人的年龄差距,侯峰倒不认为有多大障碍,因为这个问题在21世纪已经显得很老土了。   侯峰到厨房里点上支烟深深吸上一口。他已经大半天没有抽烟,全身心都放在小覃身上,大概自己也爱上她了吧。侯峰这七八年来全身心关注的只有股票,物质生活跟精神生活都没有时间去考虑。说起来他的资产也有六七百万,在这座城市算得上“中资”了,可他仍然居住在父亲留给他的70年代的老房子里。房里的家具破烂不堪,客厅的几个真皮大沙发和卧室里的一张大班台,还是高晓丽从过去的公司里搬过来的。这几样东西和老家具配在一起,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侯峰在认识高晓丽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每周末她都要过来住两天。这两天几乎都是在老房子里度过的,他们既不出去郊游,也不出去唱卡拉OK,逛商店更是逢年过节有一二回。两人就这样不冷不热相处了几年,要不是看在侯峰股票帐户里的资金越来越多,她早就跟他拜拜了。   侯峰在刚成年时是一个很会玩的人,整天在街头东奔西跑,到处惹是生非。父亲怕他惹出大事来,就提前退休把他弄进工厂。他人虽然进了厂,心却还在街上,晚上常跟兄弟伙在公园和铁路上追逐女孩子。他的几个兄弟伙有一次在公园里轮奸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事后女孩报了案,其中的主犯被判了死刑。侯峰那天在厂子里加班,有多人可以作证,但他还是因为常跟这伙人鬼混而被送去劳动教养。三年“劳教”出来后,厂里没有开除他,他自己离开厂丢掉了铁饭碗。父亲被他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逝了。父亲死后,他一点也不感到内疚,反而觉得没人在饭桌上唠叨,胃口好了不少。   侯峰东游西荡几年,年龄也就到了二十七八岁,唯一的姐姐关心他的终身大事,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这女孩21岁,是一家小商店的售货员,长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还有点甜甜的感觉。她也许是看中了侯峰的那套房子,同意跟他耍朋友。两人相处一年多开始谈婚论嫁,但那时候的侯峰除了有一套房子,剩下的就是亲戚跟邻居的债务,哪里拿得出钱来结婚。女朋友终于气愤地离开了他。侯峰毕竟对她有些感情,这事对他触动不小。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中午,他找到姐姐说要去做个体户,要姐姐帮他筹一千元钱。善良的姐姐又一次相信了他。那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初,个体户找钱已经不那么容易。但侯峰的脑子灵活,他在一个露天市场卖小电器,专门去进那些在搬运过程中破损的小电器,然后二合一或三合一,当着顾客的面装配成完好的产品。由于是正宗货,质量比较稳定,常有回头客光顾。这样两年下来居然也赚了一万多元,但他过去的胖女友已经做了别人的老婆。
  袁非和陈红梅一起离开羊肉馆,在温暖的灯光下沿着街边往回走。袁非今晚一高兴喝了三瓶啤酒,陈红梅也陪他喝了两瓶,两人的酒都有些过量。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是不是都想在今晚发生点特别的事,至少,袁非有这个贼心。他瞟了一眼身边的陈红梅,看见她正低头想心事。   “你的眼光怎么象贼一样。”陈红梅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袁非的目光。   袁非几乎是弯腰一样的点着头说道:“我这人呀,喝多了酒就比较懒,本来该转头来看你,现在只转了一下眼球,就这么回事。是不是所以懒人的目光都象贼?”   陈红梅笑着说道:“不是的,只有既狡猾又很懒的人的目光才象贼。”   袁非说:“我懒是懒可一点也不狡猾,否则的话你今晚要小心一些哟。”   “我才不怕呢。袁非,我给你买一套衣服。”陈红梅指指前面的一间男士精品屋说。   袁非跟着陈红梅进了小店,他游览了架子上的衣服,发现有一套浅色的西服不错,翻起价格牌一看,2900元。这差不多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陈红梅要他试穿一下,袁非摇摇头说太贵了,穿它上班会被单位上的同事孤立。陈红梅拍拍他的脑袋问他说的是哪个单位?袁非愣了一下,不由得自己也拍了一下脑门,他看着陈红梅说:“对了,老板,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你给我开多少工资?”   陈红梅指指西服说:“就是这套衣服的价钱,赚了钱另外还有奖金,怎么样?”   袁非点点头说:“一个月工资,这样的衣服我还穿得起。不过,我身上只有三百块钱。”   陈红梅把西服取下来递给袁非,她说衣服要上了身才看得出效果。袁非提着西服进了换衣间,当他过一会从里面走出来时,已经是换了一个人,而绝不只是换了一件衣服。   “哇!我们的小伙子蛮帅的嘛,‘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真是很有道理。”陈红梅瞪大眼睛感叹道。   袁非神采奕奕地转了两圈,在镜子前端详半会,满意地对陈红梅说:“老板,预支我一个月薪水,可不可以。”   “想得美,一天班没上就要薪水。”陈红梅从皮包里拿出2500元递给身边的店员说:“就是这个价,行不行。”   店员点着钞票,故意犹豫一下,便引着陈红梅到柜台交款。
  小覃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人在灰暗的夜色里来到家乡的小河边。她慢慢脱光衣服下到暖洋洋的河水里,悠然自得地在小河中转着圈儿,用手轻轻拍打着河水。她忽然听见周围有什么响动,就紧张地蹲下身子。她蹲在河里,一条小鱼儿游过来,轻轻地在她柔嫩的胸脯上撕咬,她渐渐地感到浑身燥热起来。转瞬间,小鱼儿变成了一只丑陋的癞蛤蟆,她惊叫着跳了起来,赶忙向岸边跑去。这时,岸上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胸脯,心头一急就醒了过来。   小覃睁开眼看见侯峰坐在小凳上看杂志,一台暖风机在床边的高凳上输送着热风。她摸摸汗津津的额头,用手把被子拉开一些。侯峰听到她身动的声音,从杂志上掉过头来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对着目光,侯峰已经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上午那样的柔情,她脸上只留下祥和的微笑。   侯峰起身去把床上的小食品袋拿过来。他从袋子里拿出几样给小覃看,这时他发现手里拿的全是中午陈红梅买过的东西,他看着手里的小吃有些走神。小覃伸手拿了一盒桃酥递给侯峰,侯峰没去接她的桃酥。小覃奇怪地“嘿”了一声,侯峰才回过神来。   侯峰也不明白为什么给小覃买的小吃,全部是陈红梅喜欢吃的东西。他安慰自己说,因为很久没有给女孩子买过小吃,中午由于饥饿的原因,觉得陈红梅买的小食品特别香甜可口,刚才在超市眼里就只有它们,这跟陈红梅一点关系也没有。   侯峰打开桃酥的包装盒,拿出一块放在打开的杂志上递给她。小覃半起身咬着桃酥,一些粉粒掉在杂志上。   侯峰进厨房倒了一杯开水放在高凳上,这时,他嗅到有烧焦的塑料味道,便首先检查暖风机的出风口的塑料是不是烧着了,出风口没事就又翻过来看它的底座。正当他细看底座的时候,忽然听见“噗”的一声,插有暖风机的插座燃了起来。侯峰快速反应,他在小覃的惊叫声中端起高凳上的满杯水朝燃烧的插座泼去。火是成功地扑灭了,但一阵“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后,房里就没有了灯光。   侯峰掏出打火机打燃,出门去在走道上找到保险盒,原来是保险丝烧断了。他回到屋里问小覃有没有保险丝,没有保险丝就是细铜丝和铁丝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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