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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兴趣而生，贴吧更懂你。或保险公司增援人是不是传销_百度知道南方网：漫话中国保险掌门人之谢一群--慢步子走出了快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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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话中国保险掌门人之谢一群--慢步子走出了快路子
太平人寿保险有限公司董事长，在银行保险上一举拔得上海市头筹。
　　南方网讯　谢一群看上去儒雅里透着稳健，但在稳健里却蕴着锋芒。这从他的太平复业攻略里就能窥见一斑：年初提出让人咋舌的10亿元目标，但刚过了11月份就大功告成，临近年关更是井喷一样直蹿16亿元。慢吗？当然不是慢了，但谢一群却偏偏却说走的是稳健道路，口口声声说公司首先追求的是稳健，什么"做每笔业务时，都要考虑有没有利润。"分厘计较得没有一点大腕气魄。但就是在保险巨头们挤破脑袋的上海，太平保险在最时髦的银行保险浪尖上，一举登上了银行保险的头把交椅。复业道路上一趟而过、了无挂碍，慢步子走出了快路子。
　　谢一群肯定抄近路了。
　　太平保险一开始提出的是复业，好象儿子回家一样理直气壮，但中国保险行业有的是老大，能在龙争虎斗的场面上插进一脚，除了是猛虎不向往其他丛林的气概，恐怕还要有一根金刚钻吧！要知道，在金融这块地盘上没有四通八达网络是不大可能施展开手脚的。谢一群的金刚钻一开始撬开的，就是银行这个近门亲戚关系，连他自己都承认的最重要合作是和四大国有银行签订了全面合作协议，并且这些协议的内容几乎完全相同，很有点手拿令箭大点兵的味道。银行这个高枝一向不能轻攀，但太平保险攀上了，因为太平保险的母公司是中保集团，它和四大银行同样直属中央金融工委，和银行的交往也更有了一个锅里耍稀稠的味道了，也难怪他能这样左右逢源了。
　　谢一群年过不惑，当他给市场把脉时似乎更加心平气和，他认为保险市场的脉象是：银行存款利率处于历史低位，而代理人营销体制弊端重重。这种把握让他在银行保险上不遗余力，而招买的保险代理人却只有2000多人，他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我们不会采取人海战术，而是精兵之道。因为如果代理人从佣金制转为雇佣制，单纯地追求代理人规模将大大增加公司运营成本。"虽然太平保险依靠银行一炮打响，但谢一群不能不明白银行保险的销售渠道是卡在银行手中的，这可是个咽喉要地，谢一群当然明白多边博弈精妙所在，他说："要走全方位的营销道路"，精明着呐！这位儒雅的掌门人的野心是：三至五年后，太平人寿计划实现机构网点遍布全国主要地区，保费收入占全国总额的10%。
　　但是，如果把他的野心仅仅理解为一成的市场份额，恐怕还是有点小觑了，不要忘记他还兼任香港中保集团的董事呢！"我们非常希望依托中保集团这个大的框架，实现内部的业务互补，促进彼此的发展"--话外有音。（编辑：陈晟）
作者：　新闻来源：保险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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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保险的小戴(1)
&&& 我打电话约小戴到春兰浴室洗澡。小戴在电话的那端很惊讶，听得出他声音有些发颤。在这之前，全是小戴打电话给我。他打电话给我，在我听来像是骚扰电话。他会问，作家，最近忙什么？有什么大作给我拜读。小戴根本就不读书，这样的开场白多数是幌子。我阴沉着嗓门问，什么事？快说。他就说，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他说出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一连串的事。譬如：想找份工作；钢材价格下跌；打算开个店；是否有人要石油？工商、税务、公安认识人吗？……小戴有数不尽的实业救国计划，但是，没有一件和我相关。我往往打断他的话，说我最近很忙，市里的会议很多，没时间过问这些。最后我总是说，搁电话啦。这样说好像是征得他同意，在他还末就此发表意见时，我的电话已经搁了。我对他没有兴趣，跟他搭腔像是和满大街的人搭腔。
&&& 我认识小戴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丁二。丁二在北京当导演，难得回扬州一趟。他回扬州时，会在火车上打电话给我，告诉他到达扬州的准确时间。在这个时间，我得去浴室等他。他会直奔浴室。丁二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所有扬州的朋友，要求见上一面。他约在同一个时间见面。大家来的时候就像开会，熙熙攘攘地坐上一屋子。这时，我会偶然碰见小戴。我们相互打招呼，像是老朋友。小戴以热烈的口气跟我说话，说的内容多数和丁二有关。小戴知道只要丁二在旁边，他就可以随便说话。我不会以电话里的腔调对他。因为他是丁二的朋友，我要给丁二面子。
&&& 春兰浴室是一家低档浴室。无论浴室怎么低档，我主动请小戴，还是让他紧张。他在电话里以深沉的腔调问我有没有什么事？他很清楚，没事我是不会请他的。我说出事先想好的理由，我说我想买保险，想咨询保险方面的知识。小戴是跑保险的，这样的理由合乎情理。电话那端传来小戴愉快的笑声，作家，你算是找对人啦……
&&& 小戴很准时。我稍稍迟了些。我刚走到春兰浴室门口，浴室看门人老远就朝我喊，作家，有人找你，我让他先进去洗。他还不放心，出来看了几趟。我说不要烦，作家肯定会来的。作家一天一把澡。看门人指着墙角戗着的一辆破自行车说，这就是你朋友的车子，没有脚撑子。
&&& 浴室里一股水气迎面扑来。跑堂的领我到一张空着的座位，说，作家坐这儿，你的朋友刚下池子。他坐在这儿等你半天，怕你不来。他说你答应请客的。我说作家是我们的老客，你下去洗，作家不来，我替作家付澡资。这么点面子不给作家吗？跑堂的声音很高，所有的澡客都朝着我望。我塞一根烟到跑堂嘴里，他才闭上嘴，忙着取火点烟。
&&& 我脱光衣裳，点了根烟，躺在睡椅上。我习惯下水池前，先在椅子上趟一会儿。跑堂的用叉杆叉来拖鞋，又用叉杆一指着我头顶上挂着的一只黑色的老板包，说，你的朋友说，他在保险公司工作。跑堂的把叉杆抱在怀里，装出一脸天真地问，他在保险公司做什么？作家的朋友，估计是个经理。我“嗯”了一声。丁二曾经告诉过我，只能说小戴在保险公司上班，不能说跑保险。小戴嫌“跑”字有贬意，像是体力劳动者。“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把自己看着脑力劳动者。
&&& 我为什么请小戴洗澡？昨天，在我现在躺的位置，丁二赤条条地盘坐在椅子上，肩膀上搭一条毛巾，胳膊抱着腿，说：作家，小戴太有故事啦。丁二脸上的皱纹笑起来像一堆豆腐皮。我请小戴洗澡并不是感兴趣小戴跑的保险，而是感兴趣跑保险的小戴。以下是丁二说的小戴的故事：
&&& 小戴家在汊河，距离扬州城二十多里路。他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他早上六点钟就醒了。他不用闹钟。他窗台后边是猪圈。他家养的两头老母猪六点钟进食，喊得吵起来，把他给吵醒。小戴起床，漱洗完毕，扎上领带，把皮鞋擦擦亮，然后推车出门。
&&& 小戴经过屋后时，看见他母亲在给猪子喂食，半个身子伏在猪圈的土墙上。他骑车准备从猪圈边上绕过去。他母亲叫住他。他母亲手上拎着个猪食盆，一早上衣裳脏兮兮的。小戴单脚撑在石滚子上，跟他母亲说话。他母亲叫他捎一瓶农药回来，稻田要治虫。小戴说没钱。他母亲骂道，小狗日的，你真的？他说真的没钱，狗日的有钱。他母亲说你等着。小戴母亲把衣裳角往下扯扯，急匆匆往屋里去。很快，屋里传出小戴父亲的骂声，狗日的，你是肉包子打狗。小戴母亲回来，把一张百元的票子塞在小戴手心，骂道，多的钱拿家来，你个小讨债。他母亲骂人时很美，露出嘴里的两颗银牙。小戴拉开老板包拉链，把钱放进包里，又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他把包往车把上一挂，脚一蹬。小戴的老板包现在就挂在我头顶上。老板包是他花5块钱在曲江小商品市场买的，包上有一个鳄鱼图案。
&&& 从小戴家出来是一条土路，路面坑坑洼洼。自行车骑在土路上，发出钉铃咣铛的响声。小戴骑得很慢，慢吞吞的。在这条土路上，他碰见不少庄上的人。庄上的人问候一声：上班啦。在乡下人眼里，在城里上班是很有出息的。小戴“嗯”一声。他表情严肃，像是在考虑问题。因为据小戴观察，村里当干部的总是慢吞吞骑车，表情严肃，像在考虑问题。
&&& 早晨，天灰蒙蒙的。小戴家靠近长江边上。江边上水气大，路两边的树木湿漉漉的，像在出汗。他感到身上湿漉漉的，解开衬衫袖子的纽扣，把领结松一松。车子上了公路就看不见庄上的人。公路是四车道的水泥路。很快，小戴就被挟裹进民工的人流。这会儿，他顾不得干部的形象，头一埋，身子前躬，屁股后撅，车子踏得飞快。民工的车子也踏得飞快，像是比赛，从四面八方、乡巴底下往城市涌来。
&&& 小戴在民工潮里发疯似的踏车，让人很容易把他看着是一个民工。但是，他与民工还是有着显著的区别。譬如，小戴车把上挂着老板包，而民工的车把上挂着工具包。民工的车杠上捆着铁锹，后座码着大大小小的箩筐。民工是进城出卖苦力的。小戴不同，他在保险公司上班。他是做干部的，或者说搞业务的。小戴懒得看民工一眼，从不和他们搭腔。他们在城里算什么？算鬼，遭城里人吆三喝四。而我，城里人喊戴经理，或者喊戴老板。
&&& 今天，小戴的车子骑得格外的快。他心情很好，包里放着1百块钱。
&&& 小戴的保险公司的大楼在繁华的市中心，外形像一个巨大的保险柜。每当小戴站在这个保险柜跟前，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或者说事业上的成就感。他习惯在大厅的一面镜子前稍作停顿，看看自己。他从墨镜里看自己，镜子里的小戴个头稍稍矮了些，矮礅礅的，很壮实，似乎还没有脱去体力劳动者的外形。有几根头发竖着，他吐一口吐沫在手掌心，搓搓，用手按了一按。他把领结往脖子上推推，把袖子的纽扣糸上，悄悄地用两根指头把裤裆里的拉链往上提半寸。这是刚才在公路边上撒尿造成的。皮鞋虽说有些焐脚，人造革的，但是，外皮看上去油光锃亮。墨镜使得服饰呈青绿色。假如戴上膀套子，他就像电影上的党卫军。他对镜子里的形象很满意，就朝镜子里的小戴行了个举手礼。
&&& 小戴的办公室在十三楼，门上有一块牌子，写着业务13部。办公室里只有三张桌子，是三个经理的。沿着墙壁圈了一圈长椅，他的位置在长椅上。他的理解是他无需办公桌。他要写材料、填保单，可以伏在经理的桌上写。这是经理允许的。他的办公桌就是他怀里紧紧挟着的老板包。跑保险的人的工作性质是一种户外作业。
&&& 小戴在公司里不叫小戴，叫101号。业务13部有三个经理，20个业务员。经理是保险公司的正式人员，业务员都是临时工。业务员拿5百块钱的基本公资，超额完成工作量拿奖金。他最多一次的奖金拿过3百。连续三个月完不成工作量，公司就请你走人。小戴能在公司坚持两年没走人，已经很了不起。他在公司算是业务骨干。每天开晨会，经理最后总要问一句，小戴还有什么话？他没话就不说，有话可以说两分钟。其它业务员就不能享受这个待遇。
&&& 晨会都是些套话，陈词滥调。经理们介绍形势，保险不好做，竞争日益激烈，得有紧迫感、危机感……。小戴低着头做笔记。他偶尔抬起头，用肃穆的眼神看着经理。这是眉目传情的一种方式。一号经理是个研究生，戴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人很瘦，脖子向前拱，像个大干虾。二号经理是个大胖子，嘴很大，脖子很粗，酒糟鼻子，躺在椅子上，像个地球仪。三号经理是领导的太太，半老徐娘，风骚犹在。她一边开会、一边对着镜子抹口红。各种化装品铺满桌子。
&&& 小戴凝视着三个经理，忽然有了新的发现。他觉得三个经理虽说外形差别很大，但是，有一个共同点：满脸憔悴，神情冷漠，病歪歪的样子。他把墨镜脱下，调头从身后的玻璃挡板看自己：红彤彤的脸蛋，好奇的目光，总是莫明其妙的咧着嘴笑。他觉得自己的脸太傻，完全是出早工的农村青年的脸。他总想装着严肃，可一不小心，脸上又堆起富足的笑。顺便说一句，小戴最恨别人喊他“农村青年小戴”。
&&& 长椅上的位置编了号。小戴坐在4号位，表明他上个月的业绩排第四。业务员之间的竞争很激烈。“谁拥有客户，谁就拥有上帝。”坐在1号位的是刘姐。刘姐是纱厂的下岗女工。她跑保险业绩突出，市报曾经作过报导，说“再就业工程让铛车工刘姐闯出一片新天地。”刘姐跑保险的精神的确感人。有一回，刘姐去一老板家谈保险。老板把刘姐摁在床上。刘姐没有反抗。刘姐趁着老板一边干那事时，一边向老板宣传保险知识。老板干完事后，不好意思，当场交纳保险金。刘姐拿到钱后，兴奋起来，要求老板再干一回，说刚才没任何感觉，心事全在保险上。老板膝头一软，讨饶。坐在2号位的是个小白脸，魔鬼身材，1米80的身高完全可以去当模特。他构搭上一大串富婆。富婆们不仅自己买保险，还替他介绍业务。坐3号位的绰号叫铁嘴，能把死人说活过来。小戴知道这几位都是各有特长，用经理的话说叫有个性。小戴的特长是什么？精力旺盛，绰号“跑不死”，像辽宁足球队的李铁。
&&& 开完晨会，小戴和他的战友们向楼下冲去。他们的皮鞋磕打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几分钟后，冲锋队员们就会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他们走在楼道里，异口同声地唱起一首叫《爱拼才能赢》的粤语歌。歌词中有一句“三分靠命运，七分靠打拼……”粤语“打拼”听起来像是“大便”。小戴唱这一句时特别亢奋。他的舌尖用力抽打着上唇，发出“大便”的音。
&&& 中午，如果没有客户招待，或者说蹭不着白食，小戴就去北柳巷吃客饭。他已经养成习惯。他不管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都要往北柳巷骑。到北柳巷要经过市区的几个主要街道，街道上经常有交管队员检查无照自行车。小戴的自行车是他花50块钱在菜市场买的。他也怀疑车子是赃车。菜市场卖车的拿了钱撒退就跑。他怕被交管队员抓住没收他的车子。他看见交管队员就绕道，拐进东关街和彩衣街，或者从南柳巷插过来。小戴像个地下工作者，或者说城市游击队员。他觉得这样很剌激。
&&& 从前，小戴搞传销时，也有地下工作者的感觉。搞传销的单线联络，昼伏夜出。他的上线教给他许多跟踪与反跟踪的技巧。小戴对这座城市怀有复杂的心态，既爱它，也恨它。他对任何违反城市则序的活动都特别开心。譬如，什么地方打架，什么地方撞车，城管会到什么地方抢摊子，他总要想方设法地挤过去看。他喜欢趁交通警不留神时闯红灯，喜欢在公共场所随地吐痰，喜欢把新建的路栅栏推倒，喜欢把废纸塞进路边的磁卡电话。总之，他喜欢一切与城市相关的恶作剧。
&&& 小戴认为城市是文明的，不同于乡下。城市对人的处罚无非是训斥、罚款、没收、炒鱿鱼，最严重的也就是关两天，还包吃、包喝、包住。他举例说明。他说在乡下，女的偷人被捉住，捆起来打一顿。在城里打人犯法，侵犯人权。城里是找女的单位领导告状。单位领导找女的谈话时，又把女的偷了一回。城里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你真的赖到他家门口，他就傻啦，拿钱出来买静求安。城市是宽容的。小戴在城里混熟了，胆量变大，像自行车不上牌照这样的违章，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 北柳巷有一对胖夫妻，沿墙根开了个露天小吃。胖师傅长得慈眉善目，挺着个大肚皮，光头，看人时咧开大嘴笑。胖师傅长得像平山堂里的弥勒佛。附近踏三轮车的、打零工的、送货的、跑保险的全来胖师傅这儿带伙。他们通常吃3块钱的客饭：一碗大米饭、一碟荤菜、一盆素汤。
& &&有一回，小戴领丁二去北柳巷吃午饭。小戴进门朝胖师傅嚷，加餐，吃7块的。7块的可以加一盘小炒，添一碗饭。胖师傅不吭声，板着脸，给他们做菜。小戴感到奇怪，通常胖师傅很热情。小戴就问，今天脸色不好看吗？胖师傅的勺子敲打着铁锅，抱怨道，倒霉，刚才人多的时候，有个像采购员样的人，点了份7块的，结帐时给的1百。他就觉得1百的有点不除疑，当时人多，没顾得细细分辨。后来胖奶奶收碗时，发现那份7块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赶快把1百的找出来看，假币。胖师傅一边做菜，一边跟胖奶奶吵嘴，一副生意不想做的样子。雪菜炒肉丝里盐放多，青菜汤里忘了放味精，米饭也没有平时多，给他们一人半碗。小戴知道胖师傅心情不好，凑合着吃。
&&& 小戴吃过饭，用牙签剔着牙齿，听着胖师傅俩口子拌嘴。胖师傅这儿有凳子坐，可以倚着墙，而且是个风口。遮雨棚挡住烈日。有时，他就在这儿一直坐到下午上班。他看见板凳上有一张报纸，是前头食客垫屁股的。他把报纸从凳子上揭下来，认认真真地看。从刊头看得出这是我们这座城市的市报，上边写着市委领导如何关心下岗职工，改造市容的情况。他看着看着就打起瞌睡，把报纸遮在脸上，倚着墙根打盹。那天，胖师傅心情不好，早早收摊子，撵他们走。胖师傅把他们屁股底下的板凳抽走。
&&& 中午，小戴瞌睡，不过，他有战胜瞌睡的办法。他的办法是逛商店。从北柳巷出来，向西走不远，是市中心。那儿集中了全市最大的商场超市。小戴喜欢逛金鹰和万家福。他装着买东西的样子，这儿捡捡，那儿挑挑，其实，他真实目的是看商场里的女售货员。偶尔也看购物的。他看着那些城市佳人，两眼放光，睡意全消。小戴说他一天看得女人比他父亲一辈子看得都多。售货员中有几个是他特别喜欢的。她们散布哪些柜台，上什么班，他全晓得。
&&& 小戴逛商场时，很注意形象。他表情严肃，胳膊里紧紧挟着老板包，好像包里有个小金柜。他走马观花，从不在某个柜台前过多兜留。他的形象让人掸不着深浅。和我们通常所见的农民企业家没多少区别。小戴最快乐的是柜台上小姐投来的目光。有几个风骚的，时不时地向他抛眉眼。他走累了，就仰坐在椅子上，脱下鞋子，大腿撂在椅把上，脚一颠一颠。这样他很惬意。商场里有空调，要不是顾及到干部形象，他会睡在商场的地上。商场里顾客虽多，可地砖擦得比他家的床还干净。锃亮的地砖像一面面镜子。
&&& 小戴发工资时，包里有钱，就感到内心充实，敢于在柜台前停下来，跟小姐说上两句，询问商品的型号和质地，发发简短的评论。他挺着肚子，从容镇定地说：式样不错，价格也行，就是在我们这儿不太适合；这个品牌已经过时，新的已经出来，我想再等一等；皮尔卡丹的品牌我很喜欢，4千元的价位也不算高，我再到前面看看，有什么更理想的……柜台上的女售货员对他这种落落大方的谈吐很祟敬，睁大眼睛，目送他走向别的柜台。
&&& 据说小戴曾经和万家福妇女用品柜的售货员约会过。有一次，小戴低着头看商品，不小心撞进一堆妇女用品中。四周全是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乳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当是儿童玩具呢，好奇地用手摸摸。乳罩丛中转出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问他要买什么？他还过神来，才发现手上捏着的玩具是乳罩。他说替他姐姐买乳罩，问有什么合适的？那女子说，除了特大号脱货，什么规格都有。小戴说他姐姐恰好是特大号的。他们就这样聊上。他说他是保险公司的经理。那女子说她正想了解保险方面的知识。小戴就约她晚上去“名典”喝咖啡。晚上，那女的把一副特大号乳罩交给小戴，说这是个名牌乳罩，特地为小戴去库房取的。同时交给小戴的还有一张4百元的发票。
&&& 一只乳罩花去他一个月的工资。他不敢把乳罩拿回家，就塞在老板包里，塞了大半年。他没事时就拿出来看看。他弄不明白，这在农村就是两块零头布，怎么值4百？或许这就叫着城乡差别。他请那个卖乳罩的喝了两回咖啡，花了80多块，人家绝口不提买保险的事。
&&& 这件事让小戴琢磨出一个道理：商场超市里的女孩都可以是你的，但是，先决条件是你得有钱。如果没钱，就别做这个梦。做梦也是白做。女孩子就像商店的商品，明码标价。从此，小戴进商场，对美貌的售货员，只是看看。你花钱娶回家还不就是看，更何况这是不花钱的看。他从不和女售货员罗嗦，不调情，脸上一副傲慢、清高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是个正派人。
&&& 小戴逛到金鹰商场，先去柜台上拿宣传材料。宣传材料印刷的十分精致，摆在柜台上供顾客自取。他各个柜台拿一些，拿了一大沓，然后坐在电梯门口的椅子上，一份一份地看。他特别喜欢看化装品柜和妇女用品柜的宣传材料，上边有裸体女人，有大乳房，有女人的大腿，有涉及到女性生理方面的知识。他看得很仔细，看得津津有味。他看一幅与胸罩有关的大奶子时，联想到赵子的大奶子。
&&& 赵子是小戴结识的一个城里女人。他们在大舞厅认识的。虽然他还没有摸过赵子的大奶子，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出赵子奶子的形状。跳舞时，赵子的奶子就顶住他的胸口。他已经感觉到软绵绵、热乎乎的两大团肉。
&&& 小戴一想到赵子的奶子，就要撒尿。他去盥洗间撒了尿，拿洗手肥皂洗脸，把脸上油脂擦干净。照镜子时，他发现左颊生了个青春豆，就对着镜子挤，挤出一团白色脂肪和几缕血丝。盥洗间里喷了空气清洁济，清香四溢。他忽然对盥洗间产生仇恨，一种苦涩的滋味。“我操！屙屎的地方竟然比我家厢房干净。”他要是说给他爸爸妈妈听，他们绝不会相信。在农村，也就是屋子后边，猪圈旁边，埋上一个缸。城里人的屁股真精贵！
&&& 他在抽水马桶上蹲了一会儿，没屙出什么名堂。他在这儿从没屙出什么名堂。他不习惯在这样的环境里屙屎。他坐在抽水马桶上，主要是体验一种心境，当然，有时也会熬出一泡尿。小戴把墙上的一筒手纸摘下来，塞进包里。在乡下，他们总是随手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揩屁股。有时是草纸，有时是毛树叶子，有时撕作业本子。什么是城市？城市就是揩屁股用卫生纸。
&&& 晚上，小戴没什么活动，就披星戴月地往家里骑。如果有活动，用小戴的话说有夜生活，他就睡在城里。他通常睡浴室，或者在某个战友处挤一晚。所谓战友，同是跑保险的。他不愿在城里租房，猪圈大小的地方，月租金也得有上百元。小戴最羡慕城市人的就是夜生活。农村晚上瞎灯熄火，年轻人没有娱乐场所。小戴的夜生活是在大舞厅跳舞，和客户约会，看电影，看战友们在棋牌室打麻将……他看别人打八圈，能从赢家哪儿得到一包红梅香烟。
&&& 小戴喜欢睡的浴室叫梦美人，价格很便宜，睡一晚5块钱。梦美人浴室建在一座大楼的地下室。浴室里空气不畅通，有一股霉味。澡池里的水两天换一次，浑浊，像刷锅水。好在有淋浴，有茶喝，可以躺着看通宵录相。电视录相放得是小戴最喜欢的香港枪战片。小戴能报出一大串港、台的影星的名字。他知道哪部港片是哪个影星演的。当然，这也是小戴除了谈保险之外，最主要的话题。他请女孩喝茶，涛涛不绝地谈影星们的私生活。他的博学常让对方张着嘴巴痴痴地望着他。小戴最后说，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不知道舒琪拍过多少部三级片，张柏芝最近跟谁拍拖……小戴运气好时，旁边睡着下班的按摩女。这时候，小戴睡意全消，眼睛放光，小眼珠滴溜溜乱转。他装着很正经的样子，但是，耳朵在细心地倾听，鼻子用力嗅着从按摩女身上飘来的特殊气味。他抱着枕头睡觉，有意识地摆出一幅温柔的睡姿。
&&& 小戴睡在梦美人浴室，有时真的能梦见美人。
&&& 我问丁二，你把小戴从早到晚的生活说了一遍。故事开始时，小戴母亲给他一张百元的票子，那张买农药的票子哪里去啦？怎么从故事里消失？丁二问，是吗？是吗？他扭过头去笑，眼泪水都快笑出来。他说，消失不了，而且很重要。那张百元的票子的去向是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我采用的是蒙太奇式的叙述方式。
&&& 小戴有一个相好的叫赵子。那天下午，他们约好在大舞厅跳舞。小戴骑车到大舞厅，把车子锁上。舞厅门口停着几排摩托车、自行车。一个老大妈来向他收停车费。小戴把他妈妈要他买农药的1百块钱拿出来一晃，说没零钱，散场时给。散场时人多，收停车费的忙不过来，小戴往往骑上车子就溜。老大妈盯着他，恨恨地说，我认得你呢。小戴经常来，经常溜，人家已经注意到他的这张脸。小戴不在乎这些，他现在是老板的模样，还怕看车的？
&&& 大舞厅原来是工厂的厂房，工厂倒闭后，一部份厂房开了棋牌室，一部分改着茶楼，其中最大的一间，过去全厂职工政治学习的地方，改着舞厅。经过这么几改，据说经济效益蛮好，比从前“抓革命、促生产”强多。舞厅的门票很便宜，2元一张。小戴买的月票，跳场舞只花几毛钱。舞厅在这座城市曾经一度萧条，后来不知那位天才做出天才的发明，跳舞时，把舞厅里的灯全熄掉。这项发明顿时使得全市的舞厅红火起来。什么原因？经济学家解释不清，可能牵涉到多个学科。
&&& 小戴进了舞厅，在门口站了站。舞厅里黑灯瞎火，他眼睛一时无法适应。空中回荡着一首凄婉的歌曲。许多人像没头的苍蝇，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下意识地把老板包挟挟紧。他感到一股巨大的人流，正在舞池里缓缓流动，像大河挟裹着的一团腐肉。他渐渐看见几个一闪一闪的烟头，散布在舞池的四周。他沿着烟头的线路，向舞厅的西北角摸过去。他约好赵子在西北角见面。&&&
&&& 赵子从前在厂里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下岗在家。她没有经济来源，丈夫看不起她。赵子丈夫是个包工头，整天在外边泡浴室、嫖妈妈、看牌，夜不归宿。赵子想，你玩我也玩。她就去舞厅跳舞，找情人。实际上是想傍大款。有一回，赵子在舞厅里认识一个画家。画家约她第二天去他家看画廊。赵子想，家里有画廊还不是大款吗？她第二天就到画家家，发现所谓的画廊就是堂屋里挂了几幅油画。画家摁住她在沙发上做了那事。晚上，她和画家约好逛夜市。她看中几件衣裳，试穿着问画家怎么样？画家夸好，两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她不明白画家是真傻还是装傻，就直截了当地说，好就掏钱吧。画家头仰着望天，一副无赖相。赵子心里恨恨的，骂道：穷鬼，白讨老娘便宜。原来画家并不是画家，是服装厂的裁剪工。赵子没文化，以为会画画的都是画家。裁剪工下岗后呆在家没事做，仿了几幅油画挂在堂屋，跟不懂画的人冒充画家。他到舞厅的目的是傍富婆。他看赵子长得富态，白白胖胖，把赵子当着富婆。他们建立在错误认识的基础上，也可以说是一种相互间的误读。一天之后，两人恨恨地分手。
&&& 通过这件事，赵子晓得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大款？许多大款全是电视台编出来，想发财的人编出来，骗穷人的。它让下岗的人有盼头。虽说你现在穷，可是时来运转，你就能傍上大款。那时候，你的衣、食、住、行不用操心，花别人的钱。你是个佛，别人是傻子，把你供着。舞厅里绝大多数是假大款。真大款不会来两块钱门票的舞厅。男人想跟你上床的时候，个个都像大款；上过床后，就暴露出穷得夹屁眼的本来面目。赵子已经对傍大款不抱幻想。她到舞厅和男人跳舞，然后向对方提出一个可以接受的条件。条件不能太高，那样人家会说你不上路子，躲你。她要求对方请客，吃顿中饭或者晚饭。有人请她时，她把她的舞厅姐妹小周、蓉蓉喊到。有人请小周、蓉蓉时，她们也喊她。这样，她家里基本上不用生火造饭，生活费降低到零点。
&&& 赵子和小戴第一次见面，看出小戴不是经理，顶多是个跟班的。小戴跟她玩PMP，她也跟小戴玩PMP。她不捅破这层纸。她要把小戴养在这儿，留着没得混的时候，敲上一笔。小戴这样的人虽说不是大款，挤一挤，摆一桌的钱还是有的。赵子很现实，她既没长相，又没文化，保险公司经理会看上她这样的下岗女工？
&&& 赵子还发现小戴是个小杆子，没见识过多少女人。她和小戴跳舞时，试探性地用两个大奶子挤小戴。小戴兴奋的簌簌颤抖，还故着正经地把头扭向一边。如果是风月场上的老杆子，就会手在她后边扣她的屁股，就会手悄悄地从前襟敞口处伸进来，捉她的奶子。
&&& 跑保险的小戴怎么会跑到舞厅里？这是他从公司经验交流会上学来的。跑保险的认为舞厅是一个广交朋友、洽谈业务的好场所。小戴公司的那个小白脸，把舞厅当着办公室。开始时，小戴进舞厅有些发怵。他个头矮，遭人拒绝是家常便饭。他记得他刚进舞厅时闹得笑话。舞厅里黑黝黝的，他向一个长头发伸出热情的双手。长头发诧异地望着他。他再仔细一看，原来长头发是个男的。还有一回，他和保险公司的小白脸一道进的舞厅。他走到女的跟前恭敬地问：小姐，请您跳曲舞好吗？他用的是汊河普通话。动作是他从电影上学的，左手背在后边，右手画一个弧形。女的望着他，说：神经病。小白脸就差笑岔气。他给小戴做示范。小戴看见小白脸走到女的跟前，抓住女的胳膊，把女的往起一拉，说：快活、快活。女的像弹簧一样弹起，一头栽进小白脸的怀里。这是什么世道！
&& &小戴不会跳舞，甚至连音乐的节拍都听不出来。不过，他找到跳舞的窍门。所谓慢三、慢四，就是抱着女的走慢些，像在厢房里走；快三、快四就是走快些，像是在院子里走；跳舞就是抱女人，把女人搂得紧紧的。
&&& 小戴踱到舞厅的西北角，摸个空位置坐下。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舞厅里的光线。赵子比小戴先到。中午，她和小周、蓉蓉在美食街吃的酸菜鱼。一个小老板请的客。小老板是小周昨天在舞厅里搭上的。赵子对小周她们说，晚上有人请客。她说的有人就是指小戴。
&&& 赵子看见小戴，在他肩膀上一拍，嚷道：戴总，现在才来啊，让人等死啦。小戴兴奋地跳起来争辩：我可是准时啊。他把手机上的时间打给赵子看。赵子急不可待地伸手一拉，把他拉进舞池。
&&& 今天，赵子的火力很猛。她不但两个奶子挤小戴，还把热烘烘的马脸撂在小戴的肩膀上。她一边跳舞、一边嘴套着小戴的耳朵根子说话。赵子说什么？小戴听不清，音乐太吵。
&&& 舞厅里空气闷人，烟味混着香水味，让人喘不过气。汗水沿着额头披披地往下淌。小戴感到浑身燥热，面红耳赤，心扑嗵扑嗵的跳。好在舞厅里很黑，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小戴偷眼看看四周，更甚。有的不仅抱成一团，嘴还套着嘴吹喇叭。这些难分难舍的舞伴，有的才相识几分钟，或者说才跳过几曲舞。你别看他们在舞池里抱得紧紧的，可出了舞厅，就装着不认识。这是舞厅的游戏规则，也是舞客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 那天，小戴很快活，快活得像个皇帝。他不仅跟赵子跳，还跟小周和蓉蓉跳。每曲都闲不住。小周的奶子很小，是个扁胸脯。她跳舞时用小肚子挤小戴。小戴的身子插在小周的两腿中间。蓉蓉跟他跳时，腰板子挺直，保持着稳定的距离。蓉蓉说她是中学生。蓉蓉可望而不可及的样子似乎更撩人。小戴有点头晕，迷迷糊糊，像在梦中。他在舞池里飘啊、飘啊，在乐曲声中飘然若仙。他说话变得语无伦次，一会儿喊赵子姐姐，一会儿又喊小周和蓉蓉是小姨子。
&&& 跳舞时，小戴盯着赵子的奶子说，他有一个4百块钱的特大乳罩，他要回家找找，找到就送给赵子。赵子高声叫道，肯定找不到啦，乳罩让你老子拿去盛稻种啦。小戴劝赵子上班，说他手下缺一个秘书。赵子两眼放光，问不会写字能当秘书吗？小戴严肃地说，怎么不能？你只管负责陪我的客户下馆子、跳舞、唱卡拉OK。
&&& 小戴肚子里的花花肠并不复杂。他想跟赵子睡觉。他知道睡觉要花钱，他没钱，他只有设法使赵子有求于自己。他只要跟赵子睡觉。至于工作吗？那是明天的问题明天再说。这也是赵子说的，男人想跟你睡觉时，个个都是大款。
&&& 赵子告诉小戴，小周是个富婆。小戴要是搭上小周，今后不愁吃、不愁穿，甚至不用上班。他只管陪小周跳舞就行啦。小戴说他喜欢赵子一个人。赵子说小周和蓉蓉打算买保险。蓉蓉的姨夫是保险公司的老总。她们打算在她姨夫那里买。小戴说，找她姨夫有什么用？最后买保险、办手续还是在业务员手上，而且将来还有后续服务。他姨夫肯定管不过来。赵子也赞成，就把蓉蓉叫来，让小戴把这个道理重说一遍。蓉蓉和小周觉得有道理，问能不能在戴经理手上办……
&&& 他们跳舞跳到下午5点半。赵子说：都别走，去美食街。谁走谁狗日。赵子绝口不提掏钱的事，好像掏钱是一件小的提不上嘴的事。关键是大家都很忙，得把其它应酬推掉。小戴不吭声。他有点心虚。他是其中唯一男士，万一要他掏钱呢？他掸不到底。
&&& 赵子看了小戴一眼，说：我们去同心缘啃长胡子骨头汤。小戴悬着的心放下，说：好，谁不是去谁狗日。小戴知道长胡子骨头汤便宜，按人头算钱，每人18元。
&&& 同心缘在美食街。美食街糜集着大大小小的餐馆，生意红火。小戴走进同心缘，朝圆桌中央一坐，把老板包往桌上一放，朝着女服务员嚷：把老板叫来。
&&&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 小戴表情凝重地重复道：把老板叫来。
&&& 一会儿，老板过来，笑嘻嘻的。小戴问：你还认识我吗？去年和谁在这儿吃的。
&&& 老板想了想，说：认得，记不太清，看着面熟。老板赶忙给小戴递烟，点上。
&&& 小戴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和老板握手，说：你去忙吧。
&&& 老板点头离开，吩咐服务员倒茶。小周和蓉蓉进了饭店就找厕所。赵子坐在小戴边上，看住小戴，像看着捕获的猎物。小周和蓉蓉上过厕所，坐下来打电话，说手机没电，就用小戴的手机打了半天。小戴心疼电话费，但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 他在餐馆明亮的灯光下细细打量眼前的三位城市女性。他发现她们脸上都涂了厚厚的一层粉，花里胡骚。小周一脸菜色，绝对不可能是百万富婆。如果是富婆，她就会去做美容。蓉蓉也不可能是中学生，额头上有不少的皱纹，眼袋挂在脸上。刚才舞厅里黑，看不清。荧光灯打在脸上的白粉上，蓝莹莹的。
&&& 小戴心想，早知这副长相，我还不一定和她们坐一张桌子进餐呢。小戴找到了自信。他跟赵子说：已经好久没来这儿。现在喜欢去好莱坞饭店，全是客户宴请。我还是上回跟公安局的几个朋友在这儿。老板是我的朋友。他刚才不是来给我递烟了。
&&& 赵子媚笑着说：你是名人。你们做干部的腐败，吃、喝、屙、撒全花国家的钱。
&&& 小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没办法啊，形势逼得，应酬多。他顺手抓起赵子胖嘟嘟的手，摆在桌上。
&&& 赵子说：抓错了，男左女右。赵子递上右手。
&&& 小戴盯着赵子递来的右手看，说：富贵手，财运线很长，爱情线丰富。
&&& 赵子问：命中有没有大款？
&&& 小戴说：35岁时碰上大款。
&&& 瞎说，我都40……
&&& 赵子慌忙闭住嘴。她一不流神，暴露了年龄。小戴想到赵子才比他妈妈小3岁，有些尴尬。他妈妈要是晓得他和这么一把岁数的女人睡觉，肯定会臊得跳河。小周和蓉蓉看小戴会算命，也把手伸过来。这时，一大盆骨头汤端上来，热气腾腾，摆在众多的手中间。三个女的看见骨头汤，欢天喜地的样子，像是在过年。她们也顾不得算命，蓉蓉要喝粒粒橙，小周要喝酸奶，赵子要生啤。小戴看看四周，周围桌上的人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确切地说是看着小戴，一个人泡三个妞。
&&& 他们说说笑笑，吃吃停停，过了一个多小时，骨头汤的盆底已经暴露出来。三个女的眉飞色舞。小周和蓉蓉不停地说着悄悄话。忽然，两个女的起身出门，说有点事，好像有相好的在门口等着。小戴跟赵子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两个女的回来。赵子就骂骂咧咧起来，拿手机找人。她们通了几句话，好像突然出现什么重大的事。赵子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有点急事，我先走啦。赵子拎起桌子上的小坤包，板着脸走了。
&&& 小戴还没有反应过来，桌上就剩下孤独的他。四周的人用同样好奇的眼光看他。小戴心里隐隐着疼，但是，这是没有法子的事。跑保险的交朋友，得请人家吃饭、喝咖啡。没有投入，哪有产出？小戴每月工资奖金加起来不足千元，用在攻关上就有好几百，自己总得吃饭吧。所以，实际上落不到钱，甚至不及呆在家里捉田鸡。呆在家里捉田鸡让人觉得不务正业，像个二流子。而跑保险的像是做干部的。苦得什么？苦得一张脸。
&&& 小戴喊小姐结账。小姐拿着账单走来，说总共92块。小戴要小姐把零头去掉，说他是老板的朋友。小姐说，知道他是老板的朋友，已经优惠。小戴拿着账单到柜台上，他把账单上的项目认真核对一遍，又肚算一番，没有发现误算。饭店老板笑嘻嘻地望着他。小戴恳求老板把零头去掉。老板哈哈一笑，说已经是最优惠，有一瓶2元钱的中丹啤酒没算钱。小戴说他跟公安局的某局是朋友。老板扔了一支烟给他，说某局啊，前天还在这里的。老板绝口不提去零头的话。小戴一阵脸红，心中气愤。他把一百的票子重重地往柜台上一拍。老板的一张油晃晃的脸趋到灯光下，把钱照着亮处甩甩，又用手指撵撵，然后找了8块钱。小戴把钱塞进包里，说开发票。虽然开发票对他毫无用处，他还是习惯开发票。因为有身份的人都让饭店开发票。
&&& 小戴走时，老板客气地喊，下回来，一定优惠。小戴心里有气，2块钱的零头都不肯去，还有下回吗？他“嗯”了一声，装着不计较的样子。
&&& 美食街两旁的店铺灯火辉煌、门庭若市。路上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小戴觉得生活在城里真幸福、真热闹。他挟紧皮包，踱着四方步，努力给人一种酒足饭饱的印象。他望着半空中悬着的霓虹灯。霓虹灯一闪一闪，向他眨着眼睛。城市的夜风一吹，洋洋地，有了几分醉意。
&&& 远远地，小戴看见好莱坞饭店门口撮着一群穿制服的，怀敞着，捋着胳膊，高声谈笑。路边停着一排轿车。小戴看见穿制服的，联想起初中课本《药》中的康大叔。康大叔是《药》中最有英雄气慨的，竟能弄到人血馍头，而且在华老栓的茶馆喝茶从不付茶资。
&&& 小戴走过穿制服的跟前，觉得矮人三分，脖子不由自主地往两个肩膀中间缩。他想，这一生如果能穿上制服多好啊。穿制服多么威武、雄壮，粗喉咙说话，吃、喝、玩、乐不用掏腰包。他坐在路牙上，观赏着穿制服的谈吐、表情，心中充满敬意。那天，他坐到很晚。他看见穿制服的摇摇晃晃登上轿车，轿车一辆一辆离去。
&&& 有几个捡垃圾的背着塑料袋，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他身边走过。小戴起身扑扑屁股，准备离开。一个讨饭的上来拉住他的袖子，说，大老板，给点小钱俺。小戴骂道：滚蛋，乡巴老！他对马路上的一只空罐子踢上一脚。
&&& 那天晚上，小戴没往汊河赶。他怕他妈妈问他要1百块钱，问他要买的农药。他睡在梦美人。洗澡时，他一边往鸡巴上打肥皂，一边自言自语道：兄弟，哥哥为了你，把老娘买农药的1百块钱花光啦。他想到赵子的奶子。他怀疑赵子奶子是假的。城里假奶子很多。在城里，你只要有钱，什么奶子摸不到？只要坚持下去，像《野火春风斗古城》中的城市地下工作者，肯定会摸到许多城里的奶子。小戴是野火，钞票是春风，斗古城就是摸城里女人的奶子。夜里，小戴睡在大通铺上。他感到底下有东西杠人，就把床单掀起来，竟然发现他丢失的那个特大号乳罩。这肯定是他上回睡在这儿，随手塞进去的。他轻轻扶摸着着乳罩，乳罩的质地光滑、柔软，仿佛摸着城里女人的乳房。
&&& 小戴抱着乳罩，甜美地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他忘记买农药的1百块钱。
扬州八怪 |
&&Re:跑保险的小戴(1)
我很不喜欢跑保险的人，觉得他们就是在外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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