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故城县郑口中学郑口小鸟专卖店

五十年细说从头——运河中学校园忆旧
五十年细说从头
——“运河中学”校园忆旧
&&&&&&&&&&
一曲凭吊的挽歌,献给
那颗在历史的星空中倏然穿越的流星;
那所于暴风骤雨中逆袭而诞生,
伴随着传奇和辉煌一路长大,
又在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中饱受摧残,
最后在不该湮灭的时刻陨落了的
“名校”。
烽火硝烟的时空里,
日本强盗扫荡合围的夹缝中,
“小米加步枪”“窝头加油灯”式的学校,
点燃起一束传承传统文化的薪火,
肩负起一个民族的希望。
关乎一个时代,
也关乎一个国家。
你曾以满腔热忱投身于盛世的缔造,
却无缘享受盛世的辉煌!
只留下数以万计的莘莘学子
星流云散于华夏大地,
点缀了中华民族的天空!
第一章&校园回首感慨多
写下“校园忆旧”这四个字,心中禁不住心潮起伏感慨万端,悲从中来而又怅然若失,鼓不起一丁点儿再继续写下去的勇气。然而,还得硬着头皮往写下呀!已经向《大周刊》的年轻朋友们夸下海口,出来混“文债”总要还的。
朝花夕拾忆旧事,学有专攻功成名就的“海归派”们对于校园的记忆一不留神就是哈佛、剑桥、牛津、麻省理工学院,满腹经纶的“土鳖派”们动辄就是北大、清华、南开、复旦,至于为数众多的士农工商各界的专业精英们,另外我原来单位上的许多同事们,也都有对于大学校园里学习生活的怀念和追忆,风云激荡的时代,如火的青春年华,催人奋进的知识氛围,名师的大家风范,任性的书生意气,一幕幕场景令人心驰神往,回肠荡气。徐志摩的一篇《别了,康桥》,尽显洋派才子对异国他乡一流学府的眷恋和离愁,叫人过目难忘。“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风头经久不息,怪不得国人的出国留学热胜过钱塘江潮汛,跨洋过海走出国门的学子们一如过江之鲫,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洋面包比中国的馒头个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而我呢,则是难望其项背了,有点像潘长江与姚明比身高,三家村的冬烘先生和翰林学士比赛写文章,虽然小小年纪就异想天开地做过“大学梦”,然而一辈子偏偏与久久向往的大学校园无缘,八竿子没打着,不知道大学的门口朝哪儿开!
我所追忆的校园,有点太小,也太一般,只是冀鲁边地的一所乡间初级中学——“运河中学(又名十二里庄中学)”。学校地处偏僻农村,远离都市繁华,交通极为不便,与京城省城地级城市甚至县城相去甚远。读者诸君可不要以为看到学校的名字有“十二里庄”就望文生义曲解一番,委实不假,校址所在地名为“十二里庄”,那是原来距离山东武城县城的路程。只不过历史给学校的人们开了不大不小的玩笑,1964年国家民政部门的大员们以京杭大运河为界划分冀鲁两省边界,运河以西的“十二里庄”一带划归河北省故城县,如此这般一折腾,学校距离县城的距离就由“十二里”变成五十里路了啦,故城县城所在地郑口远在东北方向半百之遥!那年代自行车尚未普及,“电驴子(摩托车)”是少见的稀罕之物,公共汽车班次太少,公家车私家车更是太遥远的名词,师生们因公因私往县城办事,往返两头都免不了披星星戴月亮!
说到我在校学习的时间,有点可怜,怎一个“短”字了得,简直就像林语堂调侃的“摩登女生的裙子”短得不能再短了!从1965年8月至1966年6月,掐头去尾十个月,还不足一年,这就是我人生起步闯荡社会的最高学历,呜呼哀哉!记得初中一年级教科书最后的内容还没有学完,忽然间平地一声雷,冲击波排山倒海横扫寂静的校园,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全面爆发了,火爆沸腾的校园里再没有了一张平静的书桌,我们随波逐流被挟裹到“停课闹革命”的滚滚洪流中去了。学习中断,学业荒废,学识成了“半瓶醋”、“青苹果”、“夹生饭”、“二把刀”,跌跌撞撞地走向社会,于是我们那一代人被戴上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桂冠——“老三届”!我呢,承蒙命运眷顾,有幸赶上了最后的那一趟末班车,成为“老三届”最后一届中的小学弟,也煞有介事地当了一回初中生。
再来说校址,更是阴差阳错地叫历史给涮了一把,让人啼笑皆非,哭不得也喜不得。学校所在地不得了,原为一百多年前外国传教士修建的天主教堂,高高耸立的哥特式尖顶塔楼一派异国情调,欧洲风格的楼房建筑,富丽堂皇中又透露出些许神秘。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末期,无产阶级革命的浪潮摧朽拉枯,劳苦大众翻身做主人,共产党发动贫苦农民驱逐了神甫修女等一干神职人员,“运河中学因躲避国民党军队的飞机轰炸而搬迁至此,教堂改头换面成学堂,上下课的钟声取代了做弥撒诵经时的钟声,神秘的天主栖身之处变成了书声琅琅的校园。后来的日子里,岁月飘来飞去,世事白云苍狗,终于有一天学校凄惨仓惶地曲终人散,这里又恢复了教堂悠扬的钟声和善男信女的诵经祈祷。学校真的有点儿惨,成了庄严肃穆的教堂历史变迁中一段并不怎么协调的小插曲,一个匆匆的过客!
每每读到有关“母校”内容的文章,譬如什么“母校百年校庆”、“建校xx周年大聚会”、“校友联谊会”之类的撩人话语,我都会自惭形秽,怨气和自卑不打一处来。人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云云,瞧啊!人家一个个都是衣锦光鲜回校园,弹冠相庆会故人,功成名就者重返校园和故里,犹如当年刘邦志满意得地高吟“大风歌”,也是一种人生得意时啊!我呢,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孤单影地只想哭,却找不着“母校”的坟头啦!
读者读到这里,是否眼前一片凄风苦雨愁云惨雾?反正我写得差点儿就要背过气去啦!
如此这般灰色情调的追忆和回首,是个人的不幸,还是时代的“杯具”?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历史已经作出了铅一般沉重的答案。
我们“老三届”这一代人,曾经被誉之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祖国的花朵,沐浴着新中国的阳光雨露,感受着新时代的惠风和畅,园丁百般呵护,师长尽心栽培,一个个出落得枝繁叶茂含苞待放,不错,这是铁打的事实!
但是,可不要忘了我们也曾饱经忧患,历经磨难,一场不期而遇的暴风雨骤然而至,无情地摧毁了花的梦境,秋风扫落叶般的卷走了少年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美妙时光,“还没长大就挨饿,刚刚上学就停课”,是我们那段人生经历的真实写照。倒霉的我们,被“偷走”了一段金子一般的青春时光,丧失了长身体学知识的良机,营养的缺乏导致身体羸弱,知识的不足使大脑空空如也,闯入社会后“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们真算是有了刻骨铭心的深切体会。呼天喊地的懊悔没用,怨天尤人的牢骚于事无补,原来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来,被“偷走”的就是被偷走了,无人破案,更无人退还!
在崇尚知识学历至上的年代,因为没有学历遭受歧视和冷眼,我们被推到了时代的夹缝里,不招人待见。前有贤达,“文革”前毕业的一批大中专生我们遥不可及;中有佼佼者,被称为“幸运儿”也在“老三届”之列的那些工农兵学员优越优裕;后有追兵,恢复高考后入学的一帮学子后来居上也令我们自叹弗如。所以,我们这一代人,“不读书万卷,岂能做栋梁”,担当大任者一如凤毛麟角,人生事业成功者寥若晨星。
“老三届”啊“老三届”,其实是被耽误了的一大群!
这些年,“知青文学”犹如大海扬波一浪接着一浪,不少“老三届”作家展现了独特的才华,记录了上山下乡的蹉跎岁月和人生的大起大落。而我们“运河中学”的同学们,就没有上山下乡的人生经历了,除了极少数的城镇吃商品粮的同学被招工,绝大多数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回乡知识青年了。哪里来,再回那里去,农村来的当然还要回乡下,回老家的我们,就当上了人民公社下设的生产大队乃至生产队的社员,开始了“修地球”的劳作,与先辈们一样日出即作日落即息,脸朝黄土背朝天,春种秋收夏锄冬藏,在后来的岁月中,有少数同学因参军、上学、招工会其他途径离开家乡渐行渐远,许多同学一辈子再也没有走出家门,当然这里不包括那“半边天”嫁人的女同学喽!日复一日的繁重劳作,家庭生活的重担,把他们变成了与父辈一样的老农民,不安于垅亩又冲不破藩篱,一辈子困守乡间,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写劳什子“回乡文学”?
&&&&&信笔走马,收缰暂切打住。这不,当下家乡故城县倾全县之力发掘“运河文化”,一项打造“运河裘都”的宏伟蓝图正在落地生根,一条贯穿县城的南北交通主干道被命名为“京杭大街”,另有“扬帆路”、“通达路”、“马中锡大道”陆续成为崭新的地标,原郑口镇的坛村中学易名为“运河中学”,还有其他大手笔的创意令人欢欣而振奋。于是乎,我这个喝着运河水长大又与“运河中学”沾上了点边儿的故城人,也寻思着尽微薄之力推波助澜,就有了学着前贤们的样子而拼凑起来的“校园忆旧”,不经意间就塗抹成了一曲凭吊的挽歌!
第二章&初离家门登学府&
记忆犹如一把筛子,该筛掉的都漏下去了,不该筛掉的任是怎么筛怎也筛不掉。因为上学太少,故而对人生最后的校园就有了铜浇铁铸般的记忆,留下了一方抹不去的印痕埋藏于心灵深处,刻骨而铭心,历久而不灭。
花甲翁“校园忆旧”,五十年细说从头。
打开记忆的闸门,往事并非如烟,反倒像汹涌的的江河之水奔腾而至,那飞溅的浪花映照出了曾经流逝的岁月,一幕幕或惊喜或感叹或悲戚的场景在脑海中恍然如昨,一个十三岁的运河少年外出求学的心路历程展露无遗。
我清晰地记得,初入“运河中学”的时间是1965年8月20日上午。
那是一个烈日炎炎如炙如烤的夏日,火辣辣的太阳当头高照,知了在村头的柳树上有气无力地嘶叫,村东大运河因汛期而暴涨的洪水波涛汹涌势头渐缓,村子里上堤防汛的青壮年们都撤回来了,短暂的农闲时节使得村人们有了稍微的歇息,连生产队里终日拉犁拉耙拉车的老牛们也在树荫下不紧不慢地反刍嚼沫,华北大平原上高粱玉米等庄稼织就的青纱帐密密匝匝,满目的碧绿青翠,一色的绿意撩人。
青纱帐缝隙处的乡间土路上,行走着第一次外出求学的我,小小的个头,一身土布短裤褂,跟随同村的几位高年级老校友(他们是向导啊),其中就有我的两个堂叔,一路步行,边走边聊,嬉笑打闹,赶往十里外的新学校。
外出求学的行囊极为简单,右肩上一条土布花条被单包着褥子和枕头,左肩上一前一后搭着两个小布袋,这是母亲前几天刚刚用崭新的土布缝成的,分别装着三斤白面,四斤玉米面,那是一个星期的口粮。当时瘦弱身高仅仅1·35米的我,身上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负担,且是长距离步行,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免不了有点儿吃力,我却是越走越带劲儿,人在路上走,雀跃的心却像长着翅膀的的小鸟飞早已向了心驰神往的校园。
之前的7月间,我就收到了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那是在中学考试后盼星星盼月亮一个多月才姗姗来临的,一张蜡纸钢板刻印的十六开白纸,上面用钢笔字写着我的名字,右下角盖着红彤彤的学校大印!当我在大队部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掩饰不住一阵子兴奋,欣喜,雀跃,只想蹦高飞起来,一路奔跑回家向大人们报喜。如今的小青年们也许以为我自作多情了,考上个中学就干嘛闹得像考上了“状元”似的!殊不知那年代能够考上中学比现在考大学还要难,大概三四个四五个考生或更多才能录取一个,庆幸的是同村的我们两男三女五个高小毕业生来了个大满贯全部金榜题名,没有一个名落孙山。
别人家的欢呼跳跃没看见不消说,我们一家人见到了录取通知书后禁不住欢天喜地笑逐颜开,我一不留神儿成了全家的最高学历啦!
遥想祖辈先人都是满脑袋高粱花子的农民,祖父从未迈进过学校半步,笆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一辈子靠卖力气养家糊口,挣的都是汗珠子砸脚面的血汗钱,年轻时常年闯关东冬天里在土油坊里抡大锤,夏天到砖瓦窑上扣砖坯,辛辛苦苦干一年,到年关才能拿到微微薄的工钱,因为家贫又少年丧母,直到二十九岁上才和十九岁的奶奶成亲,婚后依旧再去闯关东,新中国成立后还去北京的一家砖厂干过几年,后回原籍务农。
爷爷虽然没进过一天学堂,但是对于买进卖出之类的简单算账法儿还能做得来,看到那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们,也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了。曾记得1970年春天,我在村子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已经有了一年多时间,当时公社办高中要招生,村里的革委会主任见到我说你这个中学生怎么不去报考啊?我动了心,琢磨着总得有个伴啊,于是动员在生产队当会计的一个堂叔一起报了名,他在运河中学时高我一年级,待到了开学考试时他又借故不去了,我明白他的初衷,那意思就是我已经在村里当了干部啦,还去念什么书啊!我只好来个单刀赴会独自一人去赶考。进考场一看心里凉了半截,想上高中的人们中,有许多没有考上中学而去了农业中学的曾经的高小同学,还有比我低一二年级在公社中学混了几年的学生,真正上过正规初中的没几个,匆匆的考试过后,我再没有理会上高中的事儿,那时候一个心眼想当兵远走高飞。有一天,爷爷问我怎么没去上高中啊?我把前面的情况和想法细说一遍,爷爷听着听着不高兴了,沉着脸说“这上学可要比当兵强得多啊!”爷爷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任何时候这“当兵”也说不上是最好的职业!当时的我,哪里听得进去,这个耳朵眼进那个耳朵眼就冒了,经历了“革文化的命”的运动,对“知识越多越反动”一类的定论深信不疑,上不上高中无所谓啦!现在往事回想,难得大字不识的爷爷的一片苦心!
父亲虽然天资聪颖,却因为家境贫寒只是勉强在村里读完了初小,再到县城读高小是比登天还难的奢望,眼睁睁地看到一个个富家子弟的同学成了高小生,他只有心生羡慕,捶胸顿足地想也没用。四十年代末战火硝烟依旧弥漫之际,老家一带建立了共产党政权,当时军队里急需补充一批文化青年,区里的一位团委书记看到他是可造之材,三番五次动员他上保定军校,父亲怦然心动,想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也不枉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无奈他的母亲阻拦未能遂心如意。又有一次乡村师范招生,在校学习三个月就分配工作,他也报了名,奶奶也同意了,可是半道上杀出个“姨奶奶”也就是我祖母的妹妹,父亲的姨妈,她极力渲染“现在各处里还在打仗,炮火连天的,你不要命啦”!只闹得我奶奶心里敲小鼓又打起了退堂鼓,父亲也只好作罢。所以父亲的档案中的“文化程度”一栏,一辈子也就定格在了初级小学上,再也没有挪过窝。
父亲深感自己读书太少,人生事业后劲不足&,对儿孙们的读书却颇为关注。记得那是1985年春天的事了,我已经摸进了《衡水日报》当了一名满世界跑的记者,工作上顺风顺水崭露头角,当时已经听说河北大学要办成人高考班,单位上几个同事已经报了名,可以带工资上学两年,给予大专毕业证,我压根没当回子事儿,一纸报告递上去,请了一个月长假回家修房盖屋去了。一天晚上,父亲回家休假拉家常时,我轻描淡写地说到了成人高考的事,父亲当即对我的做法进行了批评,说带工资上学这是多好的事啊,你怎么不当回事呢?尊父命的我有点儿醒悟,又匆匆赶往单位报名,可是人家已经截止啦,等来年吧!谁料想来年的1986年取消了这档子事了,原来好事只一回儿,过期不候的!无奈的我这才走上了自学考试的艰难之路,费劲巴力弄了个自学大专毕业证书。此为后话不赘。
母亲的家庭原是个大户,她的祖父是清朝秀才,民国初期在济南当过山东省法院推事一类的小官,宦囊充裕,家道殷实,她的父亲那一辈弟兄六个都有机会读书,其中排行老二的高原投笔从戎加入冯玉祥的西北军,1926年秘密加入共产党,成为故城(武城)人中最早的共产党员。可是母亲“生于末世运偏消”,命比黄连还要苦,四五岁时父母双亡她成了孤儿,一开始跟着当乡村教师的叔叔婶子生活,还念了一个多月的书,可是祸不单行,那位知书达理的婶子忽然患病去世,叔叔续娶的是一个泼妇式的恶婆,母亲遭受虐待白眼成了家常便饭,哪里还能再上什么学?
姑姑在五十年代中期读到了高小毕业,又考上了名噪一时的“运河中学”,可是因为家庭不富裕难以供养,压根儿没有迈进中学的校园,随后不久嫁人去了白山黑水的关东。
到了我们这一代,长我两岁的哥哥考中学名落孙山下,只好等而下之求其次去读了当年临时成立的农业中学,学校就设在附近村子里的农家院,走读生,仅仅一个班,桌凳自备,教师更是临时拼凑,外村里几个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生。试想,这样的中学教学质量可想而知了。
这次我春风得意考上了“运河中学”,并且能够入学住校就读,实在是家门天大的幸事,不可多得的喜事。那时候,还从来没有未说过“知识改变命运”、“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是进步的阶梯”之类的经典格言,但是家中一辈辈大人们对文化人的尊敬对知识的渴望由来已久。
我的奶奶,一个大字不识掂着小脚走路的矮个老太婆,从土地改革加入共产党,后担任村里的妇联主任一直到六十年代的“四清”,从动员妇女们参加土改、做军鞋、拥军支前,到跑东家走西家调解婆媳纠纷、邻里矛盾,为村子里进而为新中国的诞生和建设做了大量的工作。十几年时间里到区里县里开会,对能够念文件和在小本本上记录的干部们一脸的羡慕,总是说我要是能识字该有多好啊!她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因为有文化成了县城银行里的“公家人”,是她一生最大的的骄傲,也因此受到乡亲们的敬重。她一向把老师称为“先生”,对孙子辈能够上学读书心感宽慰,并且寄予厚望,一旦督促起我们弟兄几个的学习来,大道理不会讲,总是唠叨着说“好实上学吧,咱可不能当睁眼瞎啊”!&“睁眼瞎”云云,民间形象生动的俗语,意思就是瞪着一对大眼睛“不认字的人”啊!
对于奶奶和大人们的开导教诲,少年时代的我,默记于心,学习上更加带劲儿。初谙人事的我,已经懵懵懂懂地知道上学读书是一件好事儿,能识字,长本事,还能认识许多新同学。我至今记得第一次为奶奶念远在东北的姑姑来信的情形,以前她都是找邻家的大孩子们念,这次忽然想起我了,我呢也不含糊,一口气念完,除了三两个生字不认识,可是参照前言后语也知道大概意思,能够解释一番,奶奶笑眯眯地听着,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咧着嘴露出了掉光了牙的牙床,嘴里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俺家的孙子中用啦”!来自奶奶的嘉奖,又成了奋发学习的动力&,好好念书还有什么话说,况且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也教导我们说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么!
键盘敲击拉沓写来,一不留神划拉了这么多,其中有许多都是成年之后听说或悟出的道理,当年第一次走在外出求学路上的我,一个不知愁滋味的乡村少年,只是心急得像孙猴子摘蟠桃那样恨不能一步迈进校园,见识一下外面世界的精彩,哪里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和人生感悟!
即将进入的运河中学校园啥模样?以前在村西砍草时在大人们的指点下远远眺望过十几里外尖尖的充满神秘的亭子,这次道听途说知道了些皮毛,同行的老校友和堂叔一路走来可没闲着。此前还有教室里一番绘声绘色的介绍,来自我高小时的同桌,一个降了一次班(留级)又降了一次班才成为我同桌的他,这位同桌的亲侄子考上了“运河中学“,他送侄子去学校,归来后滔滔不绝大讲特讲,阔气的大洋楼,高高的亭子塔,宽绰的大礼堂,还有地下室、大操场、大食堂,学生多,老师多,教室漂亮得没治啦等等,他讲得唾沫星子乱飞,我听得目瞪口呆,长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楼”是什么样子,更别说“洋楼”啦!禁不住心生暗想,我要是能进这样的学校读书那可真是太棒啦!所以在报名择校时,尽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一个劲儿的动员我,我也没有报父亲上班所在地山东省武城县城的武城一中,而是选择了河北省故城县的十二里庄中学,并且顺利考取,这不,现在已经走了上学的路上!可惜我那位能说会道的同桌,上了四年高小到头来考中学还是名列孙山之外,只好换一种活法儿,走上了进农业中学、参军入伍一途。此为后话。
大约十里路的路程,穿过了两个村庄,学校渐行渐近,忽然间一个老校友手指蓝天之下高高耸立尖尖的一对外国样式的亭子,说快看啊学校马上到了!
第三章&乍入校园添欣喜
在老校友的带领下,进校园后顾不得卸下行囊,第一件事就是赶往小广场查看我被编在了哪个班,再顺藤摸瓜去找自己的教室向教师先报个道。小广场西侧的砖墙前,围满了一大群观看新生编班榜的新老同学们,几张鲜艳的大红纸上用毛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新生名字,按照班次分别被分为二十八级一、二、三、四班,最上面是每个班班主任和辅导老师的名字,接下来就是一长串新生的名单。老校友和我用搜索的目光从头浏览寻找我的名字,看完了一班没有找到,再看了二班依旧没有,忽然就在三班的名单中发现了“刘子海”三个字,“28·3班”,这就是我进入新校园的归宿和班级名号了,在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28·3”就一直伴随我不离不弃了!当时的我,还没有忘了再回头看一看班主任的名字,在“28·3&班”之后有“张桂荣”三个字映入眼帘,班主任老师长什么模样高矮胖瘦体态风貌学养风度如何,心中不由得一阵纳闷。
又是在老校友一位堂叔的导引下,左拐右转,终于找到了“28·3”班所在地。这是一拉溜儿崭新的三处教室最东边的的一处,青砖抹缝,尖顶起脊,屋顶上一色的红瓦覆盖,教室南北各有两处大幅玻璃开窗,室内宽敞明亮,桌椅排列井然有序,室外的花圃中木槿花恣意怒放,绿草茵茵,鲜花吐艳。迈进教室,但只见一个扎两根长辫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正微笑着与几个新生交代住宿吃饭有关事项,堂叔悄悄告诉我,这就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张桂荣。哎呀,真没想到张老师原来是个女的啊,我惊讶得只想叫出声,但只见张老师的瓜子脸上五官端庄眉目清秀,言谈举止貌落落大方,浑身透着一股女性的妩媚和青春的朝气,还有知识女性的机敏干练,让我这个乍离家门进校门的乡村少年不敢抬头逼视。
堂叔把我领到了张老师面前,我赶紧掏出了录取通知书递过去,一脸阳光的张老师扫描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脸上顿时笑成了了一朵盛开的鲜花,开口说“太好啦,欢迎欢迎”,随即吩咐早已认识已经是高年级某班团支部书记的我那位堂叔,你把他送到小礼堂去吧,那里是我们班的男生宿舍!
“小礼堂”是什么地方?怎的就成了我们的宿舍?我心中一头雾水。还是在堂叔的一路引领下重新启程,一阵直行又拐弯抹角,来到了与一座洋楼西侧相接的大房屋,拾级而上就是小礼堂了。这“小礼堂”端的气势非凡,是一处南北长东西短的的大厅堂,面积大概近百平米,油光水滑的地面布满了有规则的线条和白色斑点,后来才知道那叫“水磨石”地板,屋顶上有说不上什么花纹的彩绘,上圆下方的狭长窗户上安装着各种颜色的棱形彩色玻璃,一派异国情调煞是好看。这里原来是传教士和神职人员们聚会和念经的地方,教堂改学堂后大概就成了小规模聚会的场所,如今又成为我们班四十多个男生的宿舍,东西和北面靠墙处摆满了铺板呈马蹄形,早到的新同学们已经捷足先登占据了有利地形,堂叔把我安置到一处空位,随后告辞而去,剩下一切都陌生和新鲜的我,和陌生的新同学们搭讪着相互认识。
自从迈进了心仪已久的校园,犹如一个小土豆一骨碌儿滚进了十里洋场,又有点像刘姥姥摸进了大观园,我的眼睛简直不够用了,一幅幅崭新的场面如折扇般依次打开,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一切又都是那样的撩人心扉使人惊叹,使一个小小年纪的乡村少年眼界大开,尽情领略了运河中学的校园精彩。
于是,就有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在四十多个男同学们的鼾声中入梦,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天主教堂高耸入云巍峨典雅的哥特式十字亭子和青砖红瓦的洋楼,第一次认识了美人蕉、木槿花、绒花树以及各种各样花花草草,第一次走进了洋楼下面的地下室里瞧个新鲜儿,第一次见到了那么多素不相识的老师和同学,第一次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聆听老师用普通话讲课,第一次知道了老师们当中还有好几位旧时代的国民党员,第一次跑进了宽阔的大操场奔跑跳跃······
到校后的次日上午,艳阳高照,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酷暑的炙烤正在远处集结还未大发淫威,校园里的木槿花正盛开着层层叠叠的花骨朵香气袭人,美人蕉舒展宽大的绿叶和彤红的花朵于一身仪态娇艳,欢快的不知名的小鸟在绒花树上尽情鸣叫。
我所在的“28·3班”首次召开全班同学班务会,新同学们按照大小个安排座位编号,依次入座,一排四个课桌八个人,我这个小不点儿还不是最矮的,被安排在了第二排最靠北边的位置,编号为九号。新来乍到的同学们喜滋滋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寂静的教室里鸦雀无声。班主任张桂荣老师和辅导老师张映镜、杨木香依次登台亮相与同学们见面。教数学的张映镜是一位年届六十三岁原籍江浙一带的老先生,个子不高微微驼背,头戴灰色便帽,鼻梁上架一副近视眼镜,开口说话时一口的不知什么地方的南方口音,让人听不太懂,老夫子还不失幽默风趣,时而抖一抖机灵引同学们发笑。语文老师杨木香老师年方二十七八,一米八多的标准身材,稍长的寸头,神色凝重不苟言笑,一口标准普的通话,称得上学校老师群里的美男子。班主任张贵荣老师除了负责全班的相关事务外,还担任政治课。
首次班务会上,我就有了崭露头角的荣幸,引起了一群新同学们齐刷刷羡慕的目光。在张桂荣老师宣布班干部名单时,让被点到名的同学都要站起来叫大家认识一下,第一个“班长陈国祥”,中间稍后位置有一个留平头笑嘻嘻的男同学站了起来,他就是陈国祥无疑了,同学老师们向他行注目礼,他显得自然从容彬彬有礼。忽然,第二个就点到了我,只听得“学习委员刘子海”直冲耳鼓,我一下子怔住了,怎么我这个小小的土包子就成了班干部啦?就好像《拉郎配》戏剧里被拉扯着成亲的王老五,简直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嘛!因为在之前的村子里小学和西半屯高小学习期间,班干部或少先队中队长什么的统统都与我无缘,只是在高小时当过一段臂章为一道杠的少先队小队长,看到别的同学的臂章是三道杠两道杠,我徒生小巫见大巫自叹弗如的艳羡。这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环境大变样,风景殊不同,赶上了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好事情,一入中学校园就鬼使神差地当上了班里的学习委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心里边扑通扑通一个劲儿地直跳!既然被点名啦,总得站起来让大家看清你的“庐山真面目”呀!处于第二排最北边的我应声慢慢站起来了,土里土气的小个头,涨着通红的脸,没上过台面有点不大自然,也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只是傻傻地站着,全然没有前面那位班长同学的老练和镇定,老师和同学们大概没有觉察出什么,依旧投来礼貌和信任的目光。那种尴尬的局面仅仅维持了大概几秒钟,随着宣布下一个什么委员,我就赶紧就坡下驴坐下了,心中扑通依旧却再也没有平静下来。接下来的体育委员、劳动委员、文娱委员、生活委员依次亮相,我却心不在焉,只顾沉浸在初当班干部的兴奋和遐想之中,沾沾自喜又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果套用一句时下流行的广告用语——“胜出必有所长”来诠释我当时的荣幸,最恰当不过啦!我敢说,班主任张桂荣老师完全是凭借考生资料和考试成绩选拔确定班干部的,因为我们素昧平生从未见过面。
前面曾说到在到达“28·3班”之前,我连张老师是男是女还搞不清楚,如果进行面试的话,我很有可能被刷掉,因为那时的我,不仅个头长得矮,其貌也不扬,身体瘦弱经常患病,尤其是第一次离家到校,偏偏那里的水质太差导致水土不服,经常上火、扁桃体发炎,不想吃饭。记得那时经常吃红高粱面窝窝头,里面的砂子太多,经常嚼着嚼着咯噔一下子把牙咯掉了,一个牙掉下去,其他的牙在砂子们攻城略地中也纷纷“倒戈”,到最后口腔里的大牙掉了了一个遍,因为营养不足老没长出来,一开口说话便露出豁牙嘴,一个老校友开玩笑说我当科长了,我一阵纳闷,他哈哈一笑说你是“没(读mu)牙科科长啊”!曾记得第一个学期结束,张桂荣老师公布班里的“三好学生”候选名单,那可是我在初中校园里唯一的一次参与评选,条件是“思想好、学习好、身体好”,当张老师念到我的名字征求意见时,就有一个同学提出异议“他经常得病身体不好啊”,张老师为我打起了圆盘“他是经常得病,可他积极锻炼身体表现很好啊”,那位同学无言以对,于是才获通过。
幸运的是,我的考试成绩和学习表现为我加分不少。之前的每年新生入学时,考试成绩都要公布一下,依据分数排出个一目了然的名次。可是我们那一届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就没有了以往的惯例,最直接原因是学校从原来的山东省武城县又划归了河北故城县,主管单位变了,管理办法也会截然不同,剃头的拿锥子一个师傅一个传授嘛,各有巧妙不同!然而我的考试成绩必定名列前茅无疑,因为高小期间我的学习成绩在两个班七八十个同学中一直遥遥领先,被一位慧眼识荆的老师誉之为“标准的大学生”,中学考试时顺风顺水发挥很好,高小的班主任老师对我推崇有加所写的鉴定评语也会锦上添花,让人顿生惺惺相惜的爱怜,于是乎张老师披沙拣金就圈定了我,怪不得初次见面时一个首肯的点头、一张得英才而育之的笑靥、一句“太好了”的感叹,直到此时才使我如梦初醒!
欣喜接踵而至。入学两三个月后,又有学校的少先队辅导员崇金岭老师找上门来,让我担任少先队的大队长,突然到来的惊喜又使得我只想跳起来!那时的初中一二年级尚有少先队组织,皆因为大多数同学不满十五周岁,不到加入共青团的年龄,给我封的的官可不算小哇,这大队长得管好几百人哩!我估摸着原来的任职者已经入团,大队长一职空缺虚位以待,崇老师一番挑选斟酌然后慕名找到了我,这又是连梦里也不会想到的好事一桩,不由得一阵惊喜过后又是窃喜。“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日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记不清多少年后读到哪一位古人鲤鱼跳龙门之际以诗言志的吟咏,恰似那时有点儿得意忘形的我!
那是一段金色梦境一般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初入中学校园油然而生的新鲜感,“加官进爵”的带来的出人头地的优越感,老师的提携同学们的信任,从各方面为我加油给力,促使我在学业上更加勤奋刻苦,各科成绩优秀优良也像高小期间一样遥遥领先,引得一帮同学们羡慕不已,当然还有些许的嫉妒和醋意。
古人云:“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当上了学习委员,就得有所作为啊!被委以重任的我,一改小学期间“无官一身轻”、“只扫个人门前雪”的被动,努力展示一个全新的自我。首先你的学习得做出个表率的样子,起到“领头羊”的作用,再就是协助老师发放作业本、复习提纲,还要向老师和同学们汇报班里的学习情况,一切都要从头学起,闻鸡起舞,渐入佳境。那时我的语文成绩格外引人瞩目,记得每周一次的作文,都要被老师作为范文在班里朗读,有一篇还被三年级的语文老师用钢笔抄写下来贴在他们教室里,让那些老学长们见贤思齐奋起直追,上方有一红纸的毛笔标题——“小将在挑战”,引得一帮高年级的同学们对于我未见面先闻名,至于接受不接受“挑战”,就不得而知了。由于我的钢笔字写得好,工笔正楷,遒劲秀逸,班里好多同学买来的崭新的作业本,都要请我为他们在封面上写名字,我也有求必应毫不客气,抄起笔龙飞凤舞一番,经常赢得啧啧称赞。年底评“三好学生”,当然是榜上有名,捧到了一纸令人羡慕的奖状。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河北省故城县郑口镇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