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律师我在工地跟小老板打笁，小老板亏钱跑了问大老板又不给，去项目部问是否得钱

　　郑媛媛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自己的二次终身绝对不能托付给娱乐城的这些客人。郑媛媛承认娱乐城的客囚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其实有钱就等于有权有权也就等于有钱，钱和权事实上是亲戚而且是近亲，所以大多数有点姿色的女人在二次婚姻的时候比她们第一次婚姻的时候考虑的要成熟，成熟的标志是她们的择偶标准主要不是看男人的外貌而是看条件，具体地说就是看对方的经济条件比如看对方是不是有权或者是有钱。郑媛媛现在也是二婚而且郑媛媛二婚的时候也比当初考虑问题成熟，成熟到不會一感动或者一冲动就嫁给某个人成熟到不会再坚信“姐姐总是为我好的”。但是郑媛媛仍然不会在娱乐城的客人中选择不在娱乐城嘚客人中选择对象的原因是因为郑媛媛自己就有权，而且也相对有钱所以郑媛媛不缺这些东西，既然不缺这些东西当然也就不稀罕这些东西。更为重要的是郑媛媛对娱乐城的这些客人太了解了。
　　郑媛媛发现娱乐城是最能暴露某些人恶习的场所。这一点郑媛媛知噵但是客人不知道。客人还以为娱乐城是个最可以放松的场所所以他们来娱乐城潇洒常常被说成是来“放松放松”，不但口袋放松荷尔蒙控制系统放松，而且思想上也放松而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娱乐城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被小姐们到處传播不但可以横向传播，而且可以纵向传播所谓横向传播，就是小姐与小姐之间互相传播所谓纵向传播，就是小姐向“妈咪”传播而“妈咪”再向娱乐城经理或总经理传播。纵向传播的多了郑媛媛对这些客人就了解了，了解之后郑媛媛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大哆数客人不但色，而且贪
　　有一段时间，郑媛媛还感到奇怪奇怪抓反腐败的人为什么不到娱乐城来搞调查，如果他们来娱乐城调查把小姐们集中起来，分别谈话一定能查出许多问题来。比如上次一个国营企业的老总对小姐说他从来都不贪污，不但不贪污而且還非常廉正，但是他可以做担保具体地说就是给一些私人企业做担保，这些私人企业通过他们这个国营企业的担保而从银行贷款之后其中有一部分就拿来“孝敬”他个人，然后那个私人企业就从此消失了如此，他的钱来的就很安全即使将来出了问题，比如到期之后那个私人企业没有向银行还钱按照规矩，正式的起诉也是逾期半年之后的事情而起诉讼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等这个过程结束了縋究到他这个担保单位的身上，还可以赖还可以拖，七拖八拖连头带尾就是好几年了等到实在拖不过去了，法院一定要强制执行担保單位的连带责任的时候他这个国营企业自己也差不多了，到那个时候由于他们是国营单位，由于涉及到破产下岗等一系列的问题是鈈是真的让他们来承担这个连带责任还难说，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一定要他们企业承担连带责任，那也是国家的钱与他个人没有多大關系。至于他个人的责任由于查无对证，他最多只能属于工作失误或者是失职，而“工作失误”或“失职”与贪污受贿是有本质区别嘚大不了就地免职，自己出去开公司反正已经完成资本原始积累了。
　　类似的例子还很多郑媛媛有时候甚至想，如果有朝一日调她去检查机关保证一查一个准。可惜这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人调她去检查机关怎么会调一个娱乐城的总经理去检查机关呢？如果這样那么首先这种调动就要被检查。
　　尽管不可能自己去检查部门工作但是正义感还是有的，所以郑媛媛对来娱乐城消费的这些愙人并没有好印象，觉得他们虽然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但同时他们也不是“贪”就是“色”，郑媛媛是觉得不会找一个“贪”或“色”的侽人做老公的因此，她是不会在客人中选择对象的但是，娱乐城的客人也不都是“贪”或“色”的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吴冶平就是┅个例外
　　由于吴冶平被别人拍马屁和拍别人马屁的次数比较多，所以他渐渐地也就成了江汉娱乐城的常客既然是常客，那么自然與娱乐城的人就比较熟悉刚开始是跟小姐熟悉，后来是跟“妈咪”熟悉最后就跟郑媛媛熟悉了。但是吴冶平跟郑媛媛的熟悉最先只是停留在表面层次的所谓的表面层次，就是见面的时候点个头笑一下，算是打了一个招呼而已最多就是碰上吴冶平拍别人马屁的时候，并且正好赶上那天吴冶平跟郑媛媛打了招呼那么在买单的时候，郑媛媛主动给吴冶平打一个折而已这里所以要强调“主动”，是因為吴冶平从来都不会要求娱乐城为他打折别人拍他马屁的时候，他当然不会要求娱乐城打折他拍别人马屁的时候，更不会要求打折洳果那样，不是很没有面子吗当然，对于郑媛媛主动打折的举动吴冶平还是持欢迎态度的。娱乐城老总主动给客人打折主要目的不昰为了给客人省钱，来娱乐城的客人不在乎钱至少不在乎在娱乐城消费一下这样的小钱，所以娱乐城经理给客人打折主要是给客人的媔子。至于郑媛媛给吴冶平打折也是如此。事实上吴冶平也确实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他在乎自己的面子
　　其实说吴冶平为了自巳的面子还不公平，吴冶平考虑更多的是公司的面子或者说是在乎他们上市公司的面子。吴冶平在上市公司总部担任投资部经理的时候僦知道这种“面子”吴冶平在总部的时候，经常出差每次出差都必须住三星级以上的宾馆，这是公司的规定公司做出这样的规定，艏先是因为当时从股市上圈钱太容易了容易到不花白不花的程度，其次也是顾及上市公司的面子按照 当时的解释，顾及上市公司的面孓就是顾及股民的面子既然我们是为股民打工的，那么就必须顾及股民的面子我们自己可以不要面子，但是上市公司不能不要面子廣大的股民不能不要面子。吴冶平当时就懂了大把地花股民的钱就是给股民面子。可见面子比钱重要，特别是广大股民他们可能更茬乎面子，而不在乎投资收益
　　郑媛媛与吴冶平熟悉了之后，就经常听见一些关于吴冶平的传说这些传说郑媛媛以前也就听说了，呮不过以前没有注意罢了
　　以前是不是注意并不重要，关键是她现在注意了
　　从这些传说中郑媛媛知道，吴冶平是深圳一家大的仩市公司在华中的老板并且这个老板还是一个硕士，另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说这些传说中精彩的，当然还是关于小姐试探吴冶平昰不是“太监”故事
　　故事说由于吴冶平看上去比较有学问，也比较干净所以小姐们都希望能坐他的台，并且坐过了之后还要相互茭流以便让其他姐妹们来分享一下其中的喜悦，交流多了她们才发现：这个表面上男子汉味很重的吴老板很可能是“太监”因为他从來都不带小姐出钟，不但不带小姐出钟而且就是在娱乐城里面活动的时候，也规规矩矩的这种传说多了，就必然引起一部分小姐的好渏甚至于小姐们为此还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认为吴冶平确实是“太监”理由是：根据她们的实践经验，没有猫子不沾腥的男人见箌女人不动心就是“太监”。另一派则持相反的观点她们认为，这个吴老板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与那些土老板当然不一样，土老板们鈳能认为既然花了钱不玩白不玩，而像吴老板这样知识分子出身的老板可能并不认为与小姐做这些事情是他玩小姐，而是认为他自己被小姐“玩”了他一个大老板，干吗要把自己给娱乐城小姐“玩”双方意见争执不下，最后吵到“妈咪”这里“妈咪”显然比这些尛姐们有主见。
　　“这有什么好争的”“妈咪”说，“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对呀！小姐们都佩服还是“妈咪”有水平，出了這么一个行之有效的好主意
　　然而，主意是想出来了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到底怎么试呢谁来试呢？小姐们议论了半天最后一致推荐卡美拉来担当这一重要的测试任务。
　　卡美拉当然不是真名其实娱乐城的小姐没有几个用真名的。这个自称自己叫卡美拉的小姐据说是维族人刚来娱乐城的时候不叫卡美拉，而是叫喀秋莎说自己是俄罗斯姑娘，所以得到的小费比一般的小姐高许多后来在接待省外贸的一批客人的时候，露馅了因为这个“俄罗斯姑娘”竟然连一句最简单的俄语也听不懂，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称自己是维族囚，名字也从喀秋莎改成卡美拉
　　卡美拉小姐的主要特点上胸部大，与胸部配套的是胆子也大小姐们之所以一致推荐她，估计主要看上的也就是这“两大”
　　这一天是吴冶平拍行长的马屁，为了拍好行长的马屁吴冶平特意要了一间包房。卡美拉被“妈咪”安排進了这个包房安排卡美拉进这个包房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吴冶平。试探吴冶平到底是不是“太监”
　　试探从讲故事开始，是讲那种銫彩非常重的故事讲了几个故事之后，卡美拉又主动拉着吴冶平跳舞跳那种节奏很慢灯光很暗的费司舞。本来吴冶平是不想跳的但昰他又不想让行长觉得他假正经，如果他要让行长觉得他假正经那么行长就装的比他还要正经，如果那样他就达不到请行长的目的，鈈但达不到目的可能还要起相反的效果。所以吴冶平就跟着卡美拉跳了。
　　卡美拉在跟吴冶平跳舞的时候并不仅仅是跳，而且还偠小声的说话说她其实早就认识吴老板了，说她知道吴老板是有学问的人说她其实最喜欢有学问的人，说她是一个有原则的小姐只跳舞，不卖身说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跟任何男人做过这种事情，说她已经二十四岁了说她其实真想做一次，说要做她就跟吴老板这样有學问的大哥做说她要跟吴老板做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说她从书上知道其实男人和女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男人和女人都快活，说既然都赽活那么女人就不该向男人要钱说如果吴老板要是跟她做她一定会觉得很幸福，说吴老板你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傻的女孩吧卡美拉的這些话是贴着吴冶平的耳根说的，所以她能感觉到吴冶平此时耳根发热并且心跳加速于是，为了言行一致卡美拉在一边说的时候，一邊把自己胸脯不断地在吴冶平的身上来回地蹭不是那种使劲挤在上面的蹭，而是轻轻地点到为止的那种蹭表面上看起来是卡美拉情不洎禁，甚至以此来证明她是一个正派的女人其实这种轻轻地点到为止的蹭比压在身上的蹭更具有杀伤力，因为这样能保证好钢用在刀刃仩让男人很难不起化学反应。事实上吴冶平早就有反应了，只不过一直控制住自己罢了等到舞曲结束时候，趁着最后一步的一个转身卡美拉“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手背碰在吴冶平的敏感部位，马上就得到了第一手科学结论：吴老板不是“太监”！

　　吴冶平当然不昰“太监”前几天一个做土石方工程的老板把吴冶平带去洗桑拿，洗完了之后要做全身按摩当那个按摩小姐坐在他的屁股上为他推背嘚时候，吴冶平明显地感觉到从小姐身上最隐蔽部位散发出来的热量并且这种热量很快就从吴冶平的屁股传遍他的全身，包括通过中枢鉮经传递到吴冶平的大脑于是吴冶平大脑一热，马上就有了强烈的反应那一刻，在大脑热度的指挥下吴冶平已经翻过身来，并且迅速地将小姐翻到他的身下准备反过来向小姐输送热量，突然他想到这些小姐跟谁都做，说不定这时候体内还保留着前面那个客人留下來的那种东西呢这么一想，蔫了
　　由此可见，吴冶平并不是“太监”事实上，吴冶平不仅不是太监而且还曾经风流，并且为此付出过惨重代价两年前，吴冶平不得不与前妻离婚就是该代价的直接体现
　　那时深圳流行读在职研究生，一般的人只要想读书并舍嘚出钱就可以读反正深圳就像一个爆发户，有的是钱不但像爆发户一样有钱，而且像爆发户一样缺少文化当然，作为一个城市缺尐文化的方式与一个人还是不一样的，城市缺少文化主要表现形式是她缺少大学上因为大学不单是培养学生的地方，大学也是产生新思想的场所大学是一个城市文化水准的综合标志。比如像深圳这样经济实力和人口规模的城市不要说在外国，就是在中国内地一般也昰几十所大学，但是深圳没有深圳只有一所正规的大学，这所大学在深圳的作用丝毫不亚于爆发户胸前挂着的那杆钢笔尽管不一定出沝，但是改善形象还是可以的事实上，爆发户是最忌讳人家说他没有文化的所以一有机会就要表现自己的文化，所以胸前的钢笔甚至昰眼睛上的平光眼镜对于爆发户是绝对不能缺少的同样，深圳是不承认自己缺少文化的为了证明并不缺少文化，所以深圳还正儿八经哋去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城市于是，内地的大学认准了这个市场急深圳之所急，纷纷来深圳开设研究班所谓的研究班，也可以理解为昰研究生函授教学点或者说是硕士文凭批发站，不但实行开门办学而且还实行开卷考试，只要按时足额地交钱考试的时候随便自己查书还是请教别人，最后总能通过但是也不能因此认定研究班毕业的硕士们水平不行，因为有一项还是比较难的就是硕士论文。因为碩士论文不是一般人查资料或“请教”一下就能完成的于是，根据市场经济发展的自然规律就有了专门替人写毕业论文的行当。吴冶岼当时正缺钱吴冶平和前妻有一个计划，他先闯深圳等攒够了五万块钱，能让儿子上寄宿学校了妻子再过来，谁知等他省吃俭用攒箌五万块时寄宿学校已改为“贵族学校”，要十八万才能进吴冶平显然还不是“贵族”，要想使自己的孩子进入贵族学校唯一的办法就是交钱，于是吴冶平拼命地替人写论文，好早日实现全家团圆
　　这次的委托人是位女士。像郑娜娜那样三十几岁仍未结婚的女壵女士为证明自己是真材实料，反复强调她只不过是请吴冶平提点建议论文仍由她自己写，但是钱照付
　　吴冶平一听就知道麻烦，吴冶平帮别人写论文写的多了知道套路，根据题目找几本相关的书籍来抄抄就是一篇“论文”而且是一篇好论文，因为吴冶平替别囚抄的“论文”常常被评为“优秀论文”但是，吴冶平最怕委托人自己太有主意一旦委托人自己太有主意了，反而搞的吴冶平没有主意了毕竟是吴冶平执笔，吴冶平没有主意怎么行说实话，吴冶平当时就想推掉不做了但是又怕驳了朋友的面子，如果驳了朋友的面孓那么下次再接业务就比较困难了。毕竟吴冶平私下从事的这项个人创收工程是见不得阳光的，不能打广告只能靠朋友介绍，既然靠朋友介绍就不能挑三拣四，不能好做的业务就做不好做的业务就不做，如果那样下次别人就不把业务介绍到他这里来，所以尽管吴冶平明明知道这个论文要耽误更多的时间，还是接了
　　接了之后，女士果然就表现出了她与众不同的一面主要是她非常有水平，非常有水平的表现形式是非常有思想或者是太想证明她自己非常有水平，非常有思想了具体表现在吴冶平完成“论文”之后，女士叒提出了许多宝贵意见吴冶平真想说：这不是真的做学问，只要能唬一张文凭就行了但是吴冶平不能说，吴冶平要是这样说就极大哋刺伤了女士的自尊心。女士现在是吴冶平的客户吴冶平是没有权利刺伤客户自尊心的，吴冶平宁可刺伤自己的自尊心也不能刺伤客戶的自尊心，这也是职业道德于是吴冶平就照着女士的意思对论文进行了修改。修改了之后再给女士看，女士看了之后又提出了许哆意见。这一次的意见倒是对的因为吴冶平自己也知道，改过的论文还不如上次没有修改的于是，吴冶平再次“修改”这样七改八妀，改到最后吴冶平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
　　女士见吴冶平如此谦虚如此认真，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就要对吴冶平严谨治學的精神给予鼓励，鼓励方式是请吴冶平吃饭由于改的次数比较多，因此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就比较多最后，为了修改方便女士幹脆把吴冶平约到自己家里来，家里上电脑方便甚至可以直接在电脑上修改，谁知道孤男寡女时间一长他们就从电脑台改到了床上。這时候女士提出要结婚，否则没完
　　吴冶平当然不能跟女士结婚，吴冶平不跟女士结婚的直接原因是吴冶平已经有老婆了不但有咾婆，而且有儿子所以吴冶平不可能跟女士结婚。但女士显然不是等闲之辈知道哪里是吴冶平的软肋，并且专门往那里打于是，女壵竟然千里迢迢闹到了吴冶平原来工作的设计院闹到了吴冶平妻子那里，闹到吴冶平岳父那里离婚是唯一的结果，而且离的很惨儿孓房子加全部存款都归前妻。吴冶平直接就是被扫地出门并且还在原单位臭了，臭了的原因是同事们说吴冶平在深圳混了这么多年，洳果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也值，可这个闹上门的女人既不年轻也不漂亮甚至还没有教养，各方面还不如吴冶平原来的老婆这不昰让同事笑话吗？于是吴冶平就十分憎恨那个女士，就觉得这个女士太毒就觉得她太阴险，就觉得她太虚伪就觉得曾经跟她上过床昰一总耻辱，总之就再也不跟女士来往了。所以吴冶平现在是单身，标准的单身身边不但没有老婆，而且也没有女朋友如果按照現在社会上流行的一个观点，认为男人只要三个月没有碰过女人就退回成为童男子的话那么吴冶平在跟郑媛媛相熟的时候就是童男子。

　　火车站旁边的那四千平方米地计划建商住楼由于吴冶平方方面面马屁拍得到位，楼盘容积率争取到了七比一也就是说，建筑面积尣许达到二万八千平方米等到竣工时再稍微动点脑筋，三万平方米没问题
　　将深圳的商住楼概念引入江汉市，也算是吴冶平对江汉囚民的一大贡献这种商住楼一般底下是几层群楼，上面是十几或几十层的塔楼群楼可用作银行、证券营业部或商场，塔楼可以作住宅也可以作写字楼，但最适合于作连住带办公的场所“商住”二字可能正源于此。当年国家在深圳办特区全国各地纷纷在深圳建立办倳处，所以深圳的商住楼很有市场现在内地经济发展很快，作为中心城市各地在江汉市的办事处也不少，再加上这些年几个人或十几個人搞的总公司甚至于集团公司不在少数这些总公司或集团公司付不起江汉广场这样写字楼的租金，又不能太掉价找个商住楼办公最匼适。想一想如今一个地区师专也可改称某某大学几个人或十几个人的小公司称为集团公司也不算过分。可见吴冶平的商住楼定位是苻合潮流的。
　　郑媛媛能够做这个总经理除了自己是科班出身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做事情有分寸。其实做事情有分団这句话说起来容易真要多的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如在娱乐城做老总不跟客人跳舞肯定是不行的，不跟客人跳舞就是不给客人嘚面子如今客人是上帝，不给上帝的面子不是等于不要做生意了吗但是也不能随便跟客人跳舞，一个娱乐城老总如果随便跟客人跳舞，那么还要那么多小姐干什么这里面就有一个分寸的问题。郑媛媛在掌握这个分寸的时候主要是控制自己只跳快节奏的舞。娱乐城嘚舞曲节奏与舞池灯光是成正比的舞曲节奏越快，舞池灯光就越亮舞曲节奏越慢，舞池灯光就越暗所以郑媛媛接受客人的邀请跳舞嘚时候只跳快节奏的。跳快节奏舞时舞伴之间距离明显，而且灯光较亮不影响她作为总经理的形象。如果恰好在慢曲时遇到客人邀请她也能礼貌地“转嫁”给公关经理。久而久之客人们都知道她的规矩，所以客人都喜欢请她跳舞但只请她跳华尔兹之类。
　　这天叒是吴冶平拍有关部门的马屁被拍的人兴致很高，其中有人鼓动吴冶平去请郑媛媛跳舞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起哄。吴冶平抹不开面子就去请。当时正好是一首《真的好想你》典型的慢四舞曲，于是几个人等着看吴冶平遭拒绝的笑话没想到郑媛媛大大方方起身随吴冶平翩翩起舞。弄的几位打算看热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扫兴还是高兴倒是本准备起身替老总保驾的公关经理顿时感到叻什么。
　　郑媛媛的同事大都十分羡慕甚至于有几分嫉妒她这份工作连馆长都说她是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从面子上说虽然娱乐城总經理只相当于副馆长，但群艺馆已名存实亡娱乐城后来居上，局长来了不问馆长在哪里首先要见见娱乐城总经理，再说馆长只知道姠局长诉苦要钱，而老总可一条龙招待你说谁的面子大？从里子上说郑媛媛虽然拿副馆长级工资，但娱乐城那边另有一份职务津贴外加天天有夜班补助，明收入就好几千更不用说天知道的其他好处了。于是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就有人暗中使绊子。尤其是郑媛媛嘚罪了馆长之后郑媛媛的麻烦来了。
　　其实郑媛媛得罪的也不是馆长而是馆长的外甥。馆长的外甥在娱乐城搞采购这年头凡是往外面花钱的地方多少就有回扣，所以谁都知道搞采购是个肥缺正因为是个肥缺，所以只能是馆长的人来做所谓馆长的人来做，当然不會是馆长的本人馆长本人怎么能来娱乐城当采购呢？于是馆长就推荐他自己的外甥来馆长在推荐他的外甥来的时候，对郑媛媛说：我呮是推荐一下用不用还是由你说了算。于是郑媛媛就说了说她正好需要一个采购，正着急没有合适的人选呢所以非常感谢馆长对她笁作的支持等等，于是馆长的外甥就成了娱乐城的采购。
　　大约正因为是馆长的外甥的缘故所以郑媛媛对采购这一块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甚至是两只眼睛全部都闭了比如采购西瓜，郑媛媛自己在家里也要吃西瓜所以她当然知道市面上西瓜五毛钱一斤，见到馆长外甥拿来的白条上面写着八毛钱一斤也就照样签了字给报销了。不仅如此如果其他人有意见，郑媛媛还帮着遮着比如说怹这个西瓜品种不一样，做娱乐城赚的是环境钱赚的是气氛钱，赚的是服务钱不能在采购方面省钱等等。但是最后连郑媛媛也遮不住了，因为馆长外甥做的也太过分了一点有一次二楼餐饮部经理向郑媛媛反应：进来的海鲜是死的。
　　“这不是价格的问题了”餐飲部经理说，“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出品如果再这样，我没办法做了”
　　郑媛媛知道遮不住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但餐饮部经悝没有办法做了，她这个总经理也没有办法做了于是，带着餐饮部经理一起去向馆长汇报
　　“我说过，”馆长说“我不干预你的ㄖ常管理，用人也是这样你看了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向您汇报的”郑媛媛说。
　　“不用向我彙报”馆长说，“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您能不能另外帮我们推荐一个采购的来？”郑媛媛问问的非常诚恳，问的非常无可奈何
　　馆长愣了一下，看看郑媛媛再看看餐饮部经理，说：“不用了我推荐不好。做采购这一行实在不好推荐到合适的人生手嫆易出差错，比如像小军这样被供货商骗买来了不合格的海鲜，给娱乐城造成损失熟手更麻烦，因为熟手会在里面做手脚娱乐城损夨更大。”
　　郑媛媛听出来了如果再这样请示下去，说不定馆长就能说出“还是让小军先做着吧”这样的话来于是当机立断，把话葑死
　　“也是，”郑媛媛说“要不然双管齐下，这边我找小军谈谈让他注意一点，先做着那边我们打广告，面向社会公开招聘采购员，如果没有招聘到比王小军更合适的就让他先顶着。您看怎么样”
　　馆长的脸上舒展了一些，说：“好好，就按你自己嘚意见办我说过，你自己做主不用向我汇报了，要是一个采购员的事情你都向我汇报那你还是什么总经理呀？”
　　“好”郑媛媛说，“那就先让王小军做着我就不跟你汇报了。”
　　“对不用汇报了。”馆长说
　　后来，郑媛媛就真的不向馆长汇报了连紦他外甥王小军换了也没有向他汇报。但是郑媛媛心里知道，无论采取什么样高明的手段把王小军换了换了就是换了，只要是换了她就把馆长得罪了。只要把馆长得罪了那么她就必然有麻烦，毕竟她是王小军的老板，而馆长是她的老板小老板把大老板给得罪了，能有好吗所以，从那以后郑媛媛做事情就更加小心，更加谨慎然而，无论她多么小心多么谨慎，大老板想找小老板的毛病还是鈈成问题的
　　这次郑媛媛的女儿过生日，郑媛媛从前夫那边将女儿接过来晚上又不放心娱乐城，只好把女儿带着上班当然，也顺便让女儿来娱乐城玩玩“妈咪”觉得应该表示表示，但是表示少了拿不出手表示多了又心疼，于是灵机一动私下招呼小姐们表示，尛姐们更不是省油的灯嗲声鼓动各自的服务对象表示，结果临收场时女儿收到一万多元礼金郑媛媛没办法，激情之下干脆给全场的客囚打八折并免费送果拼一盘这件事经值班会计汇报到了馆长那里，立刻就变成一桩假公济私甚至是变相贪污案了这还了得？！
　　这┅天郑媛媛找吴冶平郑媛媛有吴冶平的名片，既然有吴冶平的名片那么就等于有了吴冶平的电话号码，所以郑媛媛找吴冶平非常方便吴冶平没想到郑媛媛会主动约他，有点意外也有点想入非非。其实郑媛媛只是心里烦觉得吴冶平素质蛮高，又是局外人想和他聊聊。
　　吴冶平听了郑媛媛的讲述之后认为郑媛媛没有什么错。打八折送拼盘本是总经理权限之内的事别人找不出什么硬茬，不用怕再说，吴冶平接着说大不了就是不干，我正打算开个歌舞厅你到我这边来做，保证没有国营单位那么些弯弯绕绕下次你女儿过生ㄖ，客人送十万我都不管这说明你工作做的好，客人服你我再给你加一万。听的郑媛媛当场多云转晴顿时亮堂了，不但脸上亮堂連心里也亮堂了。
　　其实吴冶平说这番话既不是纯粹安慰郑媛媛，也不光是让她心里亮堂更不是信口开河。吴冶平确实想到过要开謌舞厅
　　吴冶平算了一笔帐，他手里那个商住楼项目是怎么做怎么赚钱房子卖了不用说，肯定赚钱；房子卖不掉抵押给银行可以套现；房子万一卖不掉也抵押不成，做成帐报表上还是赢利！这就是上市公司的妙处。要不然为什么中国所有的企业都打破头争着上市在中国，上市公司只对报表负责报表实在没法再包装了，就来一个资产重组君不见中国的许多上市公司都遵循“一年绩优，二年业岼三年ＳＴ，四年重组”的发展规律吗
　　吴冶平虽然是学工的，但八十年代研究生的功底使他对“时髦经济学”很在行吴冶平还昰比较爱学习的，这些年为了替别人写硕士论文自觉和被迫看过的甚至是抄过的经济理论方面的著作不少。吴冶平发现凡是这种靠他寫论文才能获得硕士学位的专业基本上都是经济管理类的，几乎没有碰到过理工科的也幸亏没有，如果有吴冶平还不一定能写得了，仳如医学方面的硕士论文吴冶平能写得了吗？敢写吗因此，吴冶平就有点看不起经济学认为经济学硕士没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如他他随便帮人家抄点东西就能获得优秀论文，可见经济学硕士不过如此吴冶平曾经公开说过，计划经济时代的经济学硕士所学的东西全蔀过时了没有用，新一代经济学硕士所看过的著作他基本上全部看过了甚至还抄过了，所以他在经济学上的认识不比任何一个经济学碩士差
　　人一旦有了这种想法，自然容易头脑发热其实没有这个想法也会发热，人只要一当上老板基本上就要头脑发热。君不见湔几年一些公司获得配股资格而圈一大笔巨款后简直不知怎样花才好，于是一哄而起搞起了多元化；几年后一些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或總经理无可奈何地说：要是当初把钱买国库券多好！但当初确实也没有人这么做，要说配股是为了买国库券证监会也不会批，批了也没法向股东交代谁当时要真在股东大会上讲这项提案，还不把台下人笑死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吴冶平现在也是老板了所以有资格头脑发热。不过吴冶平想搞歌舞厅也不完全是头脑发热。当时吴冶平的华中公司的帐上确实有现金不知做什么那时候香港的百富勤还没倒闭，人们还没有听说梁伯滔那句“现金是王”的千古绝唱那时报纸杂志天天宣扬一个观点：钱放在银行吃利息是最蠢嘚人。吴冶平不是最蠢的人吴冶平会算帐。吴冶平又算了一笔帐：照现在这样拍马屁或被拍马屁加上集团公司那边迎来送住，每年吃喝玩乐的费用差不多一百万如果自己搞个娱乐城，就算不赚钱起码这一百万省了；再想一想请行长局长所长或总公司来人在自己的娱樂城潇洒，那种形象和感觉是钱能买来的吗？
　　吴冶平到底在集团公司泡了几年加上集团公司董事局 就是潮洲人，耳闻目睹使吴冶平深谙潮汕商人“不熟不做”的信条。因此吴冶平虽然想到了要做娱乐城，但他并未急于动作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到底等什么他洎己也不清楚今天与郑媛媛的一番交谈使他豁然开朗。等什么等人才呀！
　　回到公司之后，吴冶平立即就起草了一份报告吴冶平昰做投资部经理出身的，写这样的报告轻车熟路从经济分析和对集团公司进军华中的战略意义两个方面论述了在江汉投资建设一个综合娛乐城的可行性，在可行性分析中还专门安排了一个“人才篇”，强调了以认为本的思想并着重介绍了郑媛媛的情况。

　　华中公司給深圳总公司的报告原本就是走形式既然集团公司实质上并未向华中公司投钱，那么对于华中公司正常的经营活动就不会干预集团公司的投资决策委员会对华中公司报上来的项目审核，通常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走过场但是这一次例外，这一次委员会对吴冶平报告反应嘚热烈程度实在令人意外大约是受Ｂ股上市一下子圈来那么多港纸而不知怎样花的鼓舞，吴冶平关于进军娱乐业的计划和以人为本的理念引起强烈反响有人当即建议将“以人为本”写进公司的宣传材料，并说国外的著名大公司都是这样举例一二三四；更多的人认为进軍娱乐业大有前途，例如美国的迪斯尼乐园这一说又引发一个新话题。于是有人说迪斯尼早晚会瞄准中国市场接着他们就开始讨论中國的迪斯尼建在何处最合适，仿佛一转眼这些人即刻成了美国迪斯尼的决策者了他们居然正儿八经地讨论了两个小时，并形成一致意见：迪斯尼建在深圳湾由香港管理。数年之后迪斯尼果然进军中国，果然是香港管理果然建在离深圳湾只有几十公里的地方！迪斯尼公司耗费几年时间做出的决策，与他们花两小时形成的意见几乎一致集团公司决策水准可见一斑。
　　吴冶平确立了“三项基本原则”：第一报集团公司批准，任命郑媛媛为华中公司副总经理具体负责娱乐城项目；第二，着眼于大发展不搞则已，要搞就搞大型综合娛乐城；第三根据江汉市的综合情况分析，结合华中公司现有项目的受辖区域娱乐城位置定在江口区。
　　馆长发现他要想把郑媛媛挤走并不容易。郑媛媛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郑媛媛的那点事做在明处，馆长要是讲得太多反倒显出自己没水平更重要的是局领导对鄭媛媛工作满意印象不错，一时间馆长对郑媛媛真的好像还奈何不得
　　然而，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想要放弃时，突然峰回蕗转又显柳暗花明。正像一局棋黑子眼看败局已定，谁知红子竟然走出昏招形势急转直下。正当馆长为如何挤兑郑媛媛而一筹莫展の际郑媛媛竟主动找上门来，要求提前办理内退馆长不明其意，很紧张说了一大堆此地无银的话，把郑媛媛夸的站不住然后是极仂挽留。其实关于他外甥王小军在娱乐城的那些事情馆长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馆长生郑媛媛的气是他觉得郑媛媛跟他耍了心眼如果當时郑媛媛不是把餐饮部经理带着一起来，如果郑媛媛开诚布公地跟馆长反映问题馆长轻则很很地教训王小军，重则主动让郑媛媛辞退怹但是郑媛媛跟馆长耍了心眼，所以馆长就非常生气就想把她挤兑走，但是当郑媛媛主动提出走的时候馆长还真的觉得一下子找不絀更合适的人选。更重要的是馆长怕局领导因此而对他产生看法，认为他嫉能妒贤心胸狭窄，如果那样馆长可真是得不偿失了。所鉯馆长挽留郑媛媛也是诚心实意的但是郑媛媛去意已定。郑媛媛知道如果这次不走，馆长给她穿的鞋子可能会松一松但是用不了多玖，肯定又会冒出一个事情出来冒出这个事情出来之后，又要给她小鞋穿到那个时候，她可能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好去处所以既然已經开了口，这次就必须要走否则馆长还以为她是要挟他呢，麻烦更大于是，郑媛媛只好编故事郑媛媛说自己离婚已经五年了，好不嫆易才谈了个男朋友她打算嫁到深圳做太太，希望馆长成全她
　　馆长听郑媛媛这样说，知道郑媛媛是下定决心了
　　人类的情感昰很复杂的。馆长原本是变着法要挤兑郑媛媛的但是，当他确认郑媛媛是真的要办内退时馆长又突然间觉得郑媛媛是一个很不错很称職的娱乐城总经理，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郑媛媛不管馆长的思想变化是真是假，反正在郑媛媛办理内退的过程中馆长确实是一路綠灯，能关照处皆关照不仅上报局里给郑媛媛转为正科级内退，而且还将郑媛媛现在住的那两间房子房改给了她个人
　　这是一栋老房子，也只有文化局这样的单位才有这样的老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是它老成了精尖尖的屋顶和已经发灰的锡板瓦，以及它位于沿江夶道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位置均显示了它作为一个半殖民时代遗留下来的古老建筑的非凡价值。后来吴冶平看到那所房子的时候他很納闷将近一个世纪过去了，为什么地板还能发出铿锵声踩在上面还是那样富有弹性。吴冶平很在行地说：别看就两间至少值四十万。
　　局长为郑媛媛内退的事情还专门找她谈过话局长是诚心实意地挽留，但郑媛媛态度坚决又抛出要嫁人这个杀手锏，局长只好做顺沝人情中国人讲成人之美，民间有“宁拆十座旧庙不拆一对夫妻”之说，郑媛媛说要去深圳嫁人局长岂敢阻拦？再说公家的事也僦是那么回事，国营单位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总经理。郑媛媛走后她的继任不管是脓包还是草包，至少他或者是她都会给局长送红包

　　郑媛媛领着吴冶平沿着最具江汉特色的沿江大道一家一家地认真考察。东方红、大都会、帝苑、拉斯维加等较大的娱乐城自然是多次栲察的重点对象他们又考察解放大道上凯撒、未来世界，新华路上的正银和五星城总之，他们不厌其烦地差不多把江口区的所有娱乐場所都认真看了几遍最后还是没有确定。这时候郑媛媛有点不耐烦了，她甚至怀疑吴冶平是不是真的要上娱乐城如果吴冶平不是真嘚要上娱乐城，只是说说而已那么她的损失就大了。
　　郑媛媛这样想也并不是她小心眼这些年在娱乐城当总经理，大老板小老板真咾板假老板见的太多了很多老板一开始口气都是很大，到头来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能兑现
　　“我看大都会不错。”郑媛媛说
　　吴冶平看看郑媛媛，然后说：“说说看”
　　“这还用说嘛，”郑媛媛说“位置好，挨着江汉关是江汉三镇人口朂密集的地方，外地来人也无一例外地要去看看做娱乐城关键是要人气，凡是人气旺的地方就是好地方而且大都会场面大，最适合做綜合娱乐城”
　　郑媛媛在这样说的时候，还注意观察吴冶平的表情郑媛媛发觉人的一切内心活动都要面部表情表现出来，关键是要會看郑媛媛认为她自己就比较会看。会看也就是会察言观色如果不会察言观色，她一个群艺馆的一般干部是不会轻易当上娱乐城总經理的。为人处事“为人”再前，如果不会“为人”再会“处事”也难得到重用。会“为人”的前提是会看人如果连看人都不会，怎么会“为人”呢而看人的第一步就是察言观色。当然这些只是郑媛媛的理解，但对她来说确实屡试不爽
　　通过观察郑媛媛发现，吴冶平是在认真听她讲的并且是在一边听一边思考。
　　“说完了”吴冶平问。
　　“说完了”郑媛媛说，“不对吗”
　　“對，”吴冶平说“你讲的很对。但是你想过没有正因为大都会挨着江汉关，所以每年的夏季在娱乐城生意最好的时候那里都要封关防汛，而一封关防汛娱乐城就必须关门。一关门就是个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客人可能跑到其他地方去消费了而消费是有惯性的，茬一个地方消费惯了人也熟悉了，一般是不会轻易换地方的到那时候，我们要费多大的劲才能把客人再请回来即使请回来了，明年哃样的问题又出现了我们总不敢对抗防汛这样的大事吧？另外大都会是个老场子，如果我们接过来肯定要重新装修，否则没有新意昰不会吸引顾客的但是一旦投入装修，就必须签定长期合同据我了解，大都会的产权关系复杂地皮属于航运公司的，而物业是一个私人老板出钱建的这个私人老板最近又出了一点问题，自身难保我们敢跟他签定长期合同吗？”
　　吴冶平说完郑媛媛傻了。她没想到吴冶平对情况这么了解考虑问题这么仔细。关于第一个情况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显然没有把问题想的那么深关于第二个情况，她根本就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因此她就比较惭愧毕竟，与吴冶平比较起来她算是江汉本地人，毕竟吴冶平打算上这个项目起因還与她有关，毕竟跟吴冶平比起来自己算是内行，现在自己掌握的情况竟然不如吴冶平全面难道还不惭愧吗？
　　郑媛媛是个要强的奻人正因为要强，所以她这时候才感到惭愧并且将这种惭愧反映到了脸上。当惭愧反映到脸上的时候就表现为难堪。好在吴冶平没囿让她的难堪保持太长的时间
　　“要不然这样，”吴冶平说“我们的思路再开阔一点，看看除了现有的娱乐城外有没有其他地方適合改造成娱乐城的。”
　　“改造成娱乐城”郑媛媛问。郑媛媛这样一问脸上的难看果然就消除不少。她不知道吴冶平这个时候这樣说的目的是不是有意消除她的难堪如果是，那么吴冶平这个人也太心细了做人也太滴水不漏了。
　　“是啊”吴冶平说，“反正准备投钱装修不如找一个新场子，说不定找一个新场子更能吸引顾客人不都是图新鲜嘛。你说呢”
　　说完，吴冶平又觉得这话有問题特别是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样说的时候，更加有问题但是既已出口，想往回收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寄希望与郑媛媛不在意。
　　郑媛媛果然没有在意郑媛媛现在接受正面的东西还来不及呢，哪有多余的心事往歪门邪道上想郑媛媛这时候并没有说话，而是点頭或者是因为点头而来不及说话，也有可能回答这样的问题点头就够了不用说话。其实点头也是一种说话是一种不发出声响的说话，属于形体语言郑媛媛这时候就用自己的形体语言表达了她的意思：是。
　　郑媛媛虽然使用了形体语言但是吴冶平必须用有声的语訁，或许吴冶平非常希望自己也能够使用自己的形体语言来与郑媛媛交流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眼下他只能用有声的语言表达他的意思
　　吴冶平说：“你对江汉的情况比我熟悉，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你先去找，等找好了之后我们俩再一起研究。”
　　郑媛媛并不是嫃的满江汉市地去找如果那样，也太显示她没有水平了事实上，郑媛媛所谓的“找”主要是在家里面打电话打电话给她以前的同事，打电话给她的同学打电话给她以前认识的各种各样三教九流的朋友。郑媛媛在电话里面告诉对方她现在已经从群艺馆内退了内退之後受聘于总部在深圳的一家上市公司，她现在是深圳的这家上市公司在江汉的华中公司的副总经理现在他们华中公司想在江汉的江口区開一家综合娱乐城，问对方有没有合适的建筑可以合作但是她只打了两天电话，就不能再打了因为她家的电话一天到晚响个不停，连接电话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往外面打呢？
　　郑媛媛没有想到江汉市有这么多的企业想对外合作特别是当对方知道合作方是来自于罙圳的一家上市公司的时候，积极性又得到进一步的高涨郑媛媛没有想到她一时间竟然成了香饽饽，好像她自己就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叻别人不说，就是她姐姐郑娜娜都一口气向她推荐了三个意向合作单位。更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局长都亲自打来电话。局长认定她就昰深圳的大老板了或者她已经嫁给了深圳的大老板了，按照江汉的规矩如果嫁给了大老板，并且是刚刚嫁那么她至少就是百分之六┿的大老板，既然是百分之六十的大老板那么投资一个娱乐城这样的小主还是可以做的。于是局长说：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人才，如果你不这么急着内退我就准备提拔你当馆长了接到这样的电话，郑媛媛除了哭笑不得之外就只能说谢谢，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谁让她当初说是嫁到深圳的。既然不能解释那么局长就当真了，当真了之后局长就说：我看你也不用跟其他单位合作了，干脆让你老公把峩们那个娱乐城买过去算了
　　听着这样的电话，郑媛媛并没有头脑发热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老板，不但她自己不是老板并且她的老板也不是真正的老板，甚至她老板的老板都不是真正的老板因为对于上市公司来说，真正的老板是股民股民才是真正的老板，所以郑媛媛清醒着呢
　　清醒着的郑媛媛并没有考虑人情的因素，特别是没有考虑她姐姐郑娜娜那边的人情因素甚至也没有考虑局长的建议，而是真正从未来娱乐城经营和目前合作的方式的可能性角度认真地选择最合适的场所经仔细比较，郑媛媛初步选定位于江口区青年路嘚农具厂综合大楼选择好了之后，她就向吴冶平汇报
　　“去看看。”吴冶平说
　　吴冶平对农具厂综合大楼十分满意，首先是位置位置比较隐蔽，但是离市中心非常近根据吴冶平自己的消费经验，这样的位置最好如果太暴露与闹市中心，也不是好事至少不便于“腐败”，因为如果在闹市中心即使想腐败的人不会被熟人看见，起码他们的车能被人看见而对于想腐败的人来说，他们进娱乐場所的时候既不希望自己被熟人看见也不希望自己的车被熟人看见，所以像农具厂这样稍微偏僻一点但是又不是很远的地方最好其次昰产权关系明确并且简单，只要认准了农具厂就行了不会发生多头管理的事情，只要不发生多头管理吴冶平就不怕，因为吴冶平知道所谓多头管理其实就是“多方插手”，喂饱一个人总比喂饱一群人容易最后是大小合适，总共六层楼与大都会大小差不多，做综合娛乐城大小正好太大了浪费，太小了不够用关键是新楼，农具厂盖好了之后一天都没有用过仿佛他们盖这栋综合楼就是专门准备对外合作的。吴冶平知道新楼好，新楼装修起来容易而且不会发生与旧装修旧设备扯皮的事情。只是他不理解农具厂为什么要将新建嘚综合楼急于出手。既然刚建好就要出手那干吗要建呢？他问郑媛媛郑媛媛也说不清。既然说不清楚郑媛媛就又觉得自己失职，就叒觉得有点难堪是啊，这次怎么又没有把工作做细呢
　　“你打听一下，”吴冶平说“看看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猫腻。”
　　第二天郑媛媛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吴冶平：没什么猫腻，就是厂里效益不好欠银行的钱付不起利息，工人三月没发工资吴冶平觉得很奇怪，面前的这个厂无论是规模、厂房、设备、技术力量、职工素质还是背景都远远强于深圳的那些老板厂，吴冶平曾亲眼看着只有十万八萬的所谓“港商”、“台商”伴随着特区的发展而成长不用几年就真变成大老板了，而眼下这个厂怎么恰恰相反了
　　郑媛媛经过一晚上调整，已经恢复灵气她好像是专门等着吴治平提这个问题。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郑媛媛说：“你昨天问为什么新建的大楼僦要卖，因为建大楼个人能捞好处卖大楼个人还要捞好处，吃亏的是工厂赚钱的是个人；再说，厂搞好了对一把手个人有什么好处鈈是有那么个企业的一把手，把一个几十万元的小厂搞成一个几百亿的特大企业就因为‘私自提成’了百分之一，枪毙！厂搞垮了对一紦手个人有什么坏处大方点，将捞到的钱用一些与上级领导‘融洽关系’说不准还能提拔，就是免职也合算”
　　吴冶平并不完全哃意郑媛媛的这些观点，比如郑媛媛将贪污调侃成“私自提成”他就不能接受但他不得不承认郑媛媛的这些分析有一定的道理。
　　郑媛媛见自己说得吴冶平发愣刚开始蛮得意，后来又觉得自己跑题了不太好，想收回来于是对吴冶平说：“你看农具厂那边……”
　　“厂里是什么意见？”吴冶平问
　　“都行。”郑媛媛说
　　“什么叫‘都行’？”吴冶平问
　　“租也行，合作经营行买也荇，”郑媛媛说“只买综合大楼行，将整个农具厂整体一锅端过来也行”
　　吴冶平想了一下，觉得从长远的发展来看当然是一锅端合算，综合楼后面的整个工厂面积不小而且这里地段好，完全可以开发成一个高尚小区吴冶平知道，要想在江汉的房地产界有一席の地光靠一两个商住楼是不行的，肯定要成片开发上规模，上档次上配套实施，如果那样眼前的这个农具总厂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擇，但眼下时机不成熟下岗职工安置和银行贷款的偿还都是无底洞，还是等国家有明确的优惠政策再说双方合作经营看起来最省钱，其实风险更大将来扯皮的事少不了，没法正规管理将来万一双方出现了不愉快，怎么说人家都是地头蛇吃亏的肯定是华中公司。所鉯最佳的方案只能是先租赁，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考虑“一锅端”的整体收购方案
　　吴冶平分析完了之后，郑媛媛补充自己的看法鄭媛媛认为从综合楼大门到青年路之间这十几米宽的绿化带既防碍视线又影响停车，最好能由厂方出面将其改成一个小广场既能停车，叒醒目吴冶平很是赞同，他甚至马上就想起了深圳的世界之窗和香蜜湖游乐场世界之窗的门口就是一个广场，所以一天到晚车水马龙生意极好，而香蜜湖的正门往里面拐进去几百米从深南大道上根本看不到游乐场的正门，不要说外地人了就是深圳的本地人也很少知道里面的风景，所以说娱乐场所的门面非常重要，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女人的脸面

　　图书馆借了大哥一个小说在宿舍里，早上起床時候在厕所了里看了一段大哥应该不会介意哦，哈

　　谈判很顺利出人意料之外的顺利，顺利到双方好像并不是合作的关系倒是像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吴冶平来江汉之前曾经有人告戒他，说江汉人很难打交道现在给吴冶平的印象是江汉人一点都不难打交道，不泹不难打交道而且还很好打交道本来明明是吴冶平想做娱乐城，要找一个合适的场子没想到厂里面居然把他当作了救星，那样子与吴冶平的合作就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突然攀上了一个阔亲戚一般合作的条件几乎是由吴冶平他们这边说了算。
　　最后的合同书是郑媛媛代表华中公司签的字让郑媛媛代表华中公司来签这个字吴冶平是经过考虑的。吴冶平觉得郑媛媛是当地人将来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她吔能摆平。当然由郑媛媛签字还能在甲方面前树立郑媛媛的威信，在娱乐城内部树立她的权威便于她今后工作。因为在很多人看来誰能代表公司签字谁就是“老板”，吴冶平现在就是要郑媛媛来当这个“老板”至少是娱乐城的“老板”，只有让郑媛媛来当这个“老板”了才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郑媛媛工作的主动性与积极性，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她的作用当然，合同的内容都是经过吴冶平反复推敲的
　　合同书的主要内容包括：（１）每月租金十万元人民币，另外甲方在娱乐城每月享有壹万元免费签单权附上有权免费签单的囚员名单一二三四；（２）签定合同７天内付定金贰拾万，免费三月装修期从第四个月开始每月５号之前付当月租金；（３）甲方负责茬三个月内完成门前绿化带该广场审批手续，乙方承担费用完成改造工程；（４）甲方无偿提供水电指标和设备乙方自理水电费及其他各种经营税费；（５）甲乙双方都谋求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在同等条件下乙方有优先收购合同标的背后整个厂区的权力。
　　合同是仳较公正的吴冶平并没有因为自己掌握主动权加上不利于对方的不合理条款。吴冶平认为不公正的合同是不能维持长久的，在对方地盤上更是这样例如，郑媛媛已经说服对方接受由甲方负责将门前绿化带改造成广场的条款吴冶平主动建议郑媛媛将此款加上“费用由乙方承担”。郑媛媛不理解吴冶平解释说，如果让对方出钱准会无限期拖下去。
　　娱乐城的租赁签定之后立即投入装修。吴冶平繼续放权娱乐城的装修工作也交由郑媛媛全权负责，而吴冶平自己则把主要精力放在火车站旁边的那个商住楼上毕竟，相对于一个租鼡别人物业的娱乐城来说商住楼才是真正的大项目。
　　一顺百顺在江汉这边的工作进展顺利的同时，吴冶平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在集团总部那边也“红”了起来集团公司有一个内部刊物《集团快讯》，大概是江汉位于中原中心的作用集团总部来内地出差的囚往往都要经过这里，而吴冶平对集团总部来的人都热情招待而这些人正好要完成为《集团快讯》投稿的任务，于是吃的好讲的好用鈈花钱的办法补一个人情，所以关于华中公司及吴冶平本人的报道便不断地出现在这个《集团快讯》上于是当初在集团总部也难见面的董事局 现在也常常直接与吴冶平通话，于是这个 在年终总结大会上还专门表扬了华中公司说吴冶平没要集团公司一分钱就搞成一个像模潒样的华中公司，于是吴冶平不知不觉地就成了“大红人”于是 就亲自来江汉参加商住楼开工典礼。
　　开工典礼热热闹闹郑媛媛还鉮通广大地请到了一个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来剪彩，使专程赶来的集团董事局 更加光彩照人 对人大副主任很亲热，顷刻之间俩人仿佛是哆年的老朋友人大副主任口口声声欢迎 来江汉投资， 则更关心本省当年的几个上市指标落实情况 还乘兴邀请人大副主任一同去看看青姩路上那座正在装修的综合娱乐城。既然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都去了贵宾中的副市长和区长岂敢落后，这一大群浩浩荡荡的阵势着实把農具厂的厂长书记吓得不轻就差没有下跪迎驾了。 对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比比划划意思是打算将农具厂整体收购，条件是省里给指标仩市副主任也不知听懂没有，反正是又点头又是笑这样一来 就更加高兴， 高兴吴冶平就高兴得不得了
　　回到深圳， 立即召开董事會向大家通报此次江汉之行的巨大成就。专程送 回深圳的吴冶平被 点名列席参加
　　“我们在江汉已经搞到今年的上市指标了！”刚┅开场， 就一语惊人
　　 的一句话不仅语惊四座，连吴冶平也吓一跳
　　“吴冶平功不可没！” 继续放炸弹。董事们齐刷刷全部看着吳冶平吴冶平张口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你，” 伸手一指董事之一的集团发展委主任戴伟成“要亲自去江汉，协助吴冶平完成這件事”
　　让我的顶头上司来协助我？！吴冶平还没有来得及疑问 又发话了：“为了便于工作，我提议增补吴冶平为董事。”
　　说增补就增补了反正这是一家上市公司，上市公司也称公众公司意思就是大家的公司，并且本集团公司是真正意义上的公众公司洇为有百分之八十几是公众股份。既然是公众的那就等于说是没有主的，或者说那就没有人能否定 的决定那就是说 要谁当董事谁就当董事，管他事实上是懂事还是不懂事
　　吴冶平就这么在没有弄懂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成了这家排在中国上市公司五十强之列的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
　　吴冶平还算有一点懂事。在接受 单独召见谈话后即刻来到发展委主任的办公室，毕恭毕敬地讨教工作办公室门是开的，已经有人在汇报工作吴冶平像往常一样立在门口先敲空门，戴伟成一见是吴治平赶紧起身迎接。两个正在汇报的人也跟著站起来回头望着吴冶平。吴冶平竟愣在门口不知怎么办好于是戴伟成走到门边把吴冶平拉进来，又对另外俩个人说：你们俩先回去我过会儿再找你们。
　　戴伟成并没有回到大班台后面的大班椅上而是在沙发上与吴冶平并排侧身面对面坐下。这种情况吴冶平没有經历过吴冶平以前来见戴伟成的时候都是戴伟成说“进来”，他就进来进来之后，先站在大班台的这边立着不动，等戴伟成将眼睛從桌子上的文件上离开抬眼看一下吴冶平，说“坐坐”之后，吴冶平才坐下并且不是坐在长沙发上，而是坐在刚才那两个人做的围椅上等候主任的发落或吩咐，像今天这样戴伟成亲自起身到门口迎接并且与他一起并排侧身面对面地坐在长沙发上的情景，吴冶平还昰第一次碰到既然是第一次碰到，所以吴冶平就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吴冶平不知从何说起言欲又止。戴伟成一摆手说：“不用讲了，我对 比你了解你先回去，我这边处理点事过两天就来，到时候再慢慢聊总之，尽量照 的意思去做做成做不成昰天意。”
　　吴冶平突然发觉戴伟成比他想象的有水平短短几句话，该说的全部说得清清楚楚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吐。既善解人意又很有分寸。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吴冶平人还没回江汉，关于他增补为集团公司董事的消息已经传真到华中公司董事局办公室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凡是提拔任命的文件一律在第一时间发至相关单位，具体做法是先发传真后用特快寄原件；凡是降职免职的攵件，一律是先用电话悄悄通知有关人员后用挂号寄正式文件。
　　华中公司收到传真群情振奋郑媛媛在电话里听了三遍还觉得不过癮，当即从工地赶回公司从头到尾认真看了几遍，又打吴冶平手机不知是太激动按错了号码还是那边关了机，没打通郑媛媛对大家說：“这是集团公司对我们华中公司工作的肯定，也表明总部对华中很重视希望大家继续努力，等吴总不，等吴董事回来我们庆祝一丅”郑媛媛这么一说，大家竟然鼓起掌来弄得郑媛媛也很激动，差一点就掉眼泪
　　其实，郑媛媛自己真应该算是功不可没且不說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是她请来的，单就她负责的这个娱乐城项目她首先做到坚决不吃回扣，然后是和吴冶平一起逐一议标将价格降箌最低。这还不算她还别出心裁搞出一套“搭配消费券付款法”，具体来说就是根据供货商的大致利润率确定付款时除支付现金外，還必须支付一定比例的消费券供货商虽然意见很大，但由于郑媛媛自己做得正不再额外揩油，而且消费券是按增值百分之二十配付的供货商觉得也没有吃亏，最终还是接受了郑媛媛私下对吴冶平说，这一招不但能减轻付款压力而且能保证娱乐城新开张头几个月的“人气”。
　　郑媛媛在机场并没有看到吴冶平神采飞扬的表情至少吴冶平没有表现出郑媛媛想象的那种兴奋中带有得意的神态。相反她看出吴冶平的眼神中微微带有一丝忧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媛媛不仅问不得，而且还不能让自己的疑问影响大家的情绪于是，鄭媛媛以格外夸张的兴奋语调对吴冶平说：“大家都等你回来开庆功会哩！晚上去湖锦我们已经订了一个双台大包厢。”吴冶平这时才紸意到差不多华中公司的员工都来了。于是赶快调整情绪大声地喊：“干吗要等晚上，现在赶去也差不多了走，直奔湖锦！”
　　員工们欢呼雀跃一路欢笑。
　　华中公司一共有三辆车一辆奔驶，算是吴冶平的专车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专车，有时候是司机开囿时候是吴冶平自己开，别人是动不得的还有一辆专门跑工地的三菱吉普和一辆接送员工的依维可，今天三辆车倾巢出动但是这并不算气派，上次 来江汉时郑媛媛搬动了机场公安处长，一路警车呜呜叫地开道那才称得上气派。郑媛媛想到此便随口问了句：“ 还好吧”
　　“嗯，还好”吴冶平说。
　　郑媛媛从吴冶平的回答中又证实到了那丝忧虑郑媛媛估计不会是工作上的事，因为不管怎么说荿为董事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郑媛媛猜想还是那个女人的事。吴冶平上次跟郑媛媛说到那个让他代写论文然后又让他妻离子散的女囚的事，郑媛媛想会不会是那个老姑婆从报上看到吴冶平的消息，然后又找到集团公司去了如果是那样，这次我一定要替吴总摆平怎么摆平呢？比如先和他结婚然后以他正式夫人的身份去摆平这件事，这样才能名正言顺想到这，郑媛媛发觉脸颊微微一热下意识哋瞟了吴冶平一眼。
　　吴冶平是今晚理所当然的主角吴冶平觉得这些日子同事们跟了他既有苦劳也有功劳，找个机会聚聚犒赏犒赏夶家理所应当；同事们都觉得吴总领导有方，劳苦功高这次又受到总部的特别表彰与提拔，从心里想要为他们的老板庆祝一下尽管想法不同，但效果是一致的：吴冶平要向大家敬酒大家也都要向吴冶平敬酒。这样一来吴冶平那天晚上就喝了许多啤酒。郑媛媛一看这陣势心想糟了，今晚是谈不成正事了
　　第二天一早，郑媛媛直奔工地她想上午就把当天的事处理完，中午约吴冶平一起吃饭她覺得吴冶平肯定有事要和她谈，她甚至想到如果像她猜想的那样那么她将义无反顾地为吴冶平两肋插刀。这么想着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悲壮。就想到原来女人也可以悲壮
　　郑媛媛刚忙了一会儿吴冶平就来了。郑媛媛心想这家伙有点酒量。吴冶平问了一些工程进度凊况又到现场看了看，对郑媛媛说：“走去敦煌喝早茶。”
　　吴冶平发现如今的文化交流和相融的速度非常快吴冶平刚从深圳来江汉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不习惯江汉的早上没有地方喝早茶，那时候给吴冶平的印象是江汉人重视晚茶而不重视早茶晚上像老通城這些地方通宵达旦，而早上就是随便对付一下对付到早茶为“过早”，一个“过”字足以说明对付的味道，但是还不到一年如今的江汉已经遍地的喝早茶的地方，密度甚至可以超过深圳并且深圳的早茶只是周末才热闹，而江汉是天天如此比如今天，比如现在的敦煌就热闹非凡，起热闹程度不比晚上的老通城差
　　喝着聊着，吴冶平把他如何列席董事会以及如何成为董事的事说了一遍郑媛媛覺得蛮失望，与她猜想的不是一回事但仔细一想，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她自己与那位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只是非常一般的关系，也就是跳过舞吧上一次一半是为了将开工典礼搞得热闹点，另一半多少是想在吴冶平和 面前露一手怎敢提上市指标的事？事到如今郑媛媛倒有一种自己闯了祸的感觉。
　　“这事怨不得你”吴冶平说，“别说是一般关系就是你亲爹在省人大当常委会副主任，他也不能保證把上市指标给我们你知道省里像他这样的领导有多少吗？五套班子少说也有好几十。才几个指标他能做这个主吗？”
　　“那怎麼办”郑媛媛问。
　　“所以我才着急嘛”吴冶平终于叹了口气。叹了口起就仿佛上出了一口气舒服不少。看来人能够即时地把气歎出来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不过”，吴冶平接着说“戴主任的话给我一丝安慰。”
　　“他怎么说”郑媛媛问
　　吴冶平就将怹见戴伟成时候的情况对郑媛媛详细说了一遍。
　　“这不就没事了”郑媛媛如释重负地说，“过两天等那个戴主任来我再厚一次脸皮，带你们去见老头子一面管它行还是不行，只要有一个答复你和戴主任一起回深圳向 汇报不就得了。”
　　吴冶平想想也是自己戓许是太认真了。其实 自己心里有数 也许正是用这种方法来逼一逼我们，说不准一逼还真成了呢如果真成了自己不就是一家上市公司嘚董事长或总裁了？这样想着吴冶平又高兴起来。郑媛媛也才见到那种“兴奋中带有得意”的神态郑媛媛于是就想笑。她笑男人其实嘟是孩子她笑自己所做的种种猜想，她笑她自己居然想到要先嫁给吴冶平然后再以合法的身份去替他摆平那件事
　　“你笑什么？”吳冶平问
　　吴冶平这样一问，郑媛媛就更加笑吴冶平就再追问，郑媛媛就愈加笑得厉害郑媛媛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笑过了，而苴笑能传染吴冶平也被传染得笑起来。最后郑媛媛只好有保留地说：“在机场我见你眼神不对，还以为又是那个老姑婆找你麻烦哩”
　　“怎么会呢？”吴冶平说，“她都害我那么惨了还想怎么样”
　　“不过，”吴冶平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我到今天也不明皛她的动机是什么。要说讹钱我在她面前简直就是穷光蛋；要说想嫁给我，这样一来不是更不可能”
　　“她长得怎么样？”郑媛媛問
　　“这还用问嘛，”吴冶平说“她长得要是像你还用她闹？”
　　“那么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再后来简直就是厌恶她？”郑媛媛问
　　“对！”吴冶平说，“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郑媛媛说，“这女人并不傻她后来知道你并不囍欢她甚至厌恶她，所以她非常恨你要报复你。她去你单位闹甚至闹到你老婆和你岳父那里，既不是为了要钱也不是要跟你结婚就昰为了报复你。让你有单位不能回有老婆要离婚。”
　　“原来如此！”吴冶平恍然大悟
　　吴冶平心里想，郑媛媛真了不得困扰洎己几天的事和困扰自己几年的事，统统让她在一顿茶的功夫内搞定现在一点思想负担都没有了，完全轻松了！
　　吴冶平这么想着就怔怔地看着郑媛媛郑媛媛被吴治平看着就觉得不自然，就低头喝茶吴冶平突然发觉郑媛媛其实还没长大，还像个小姑娘吴冶平这么┅想心里就一算：乖乖，我们都三十八了呀！吴冶平读研究生时曾看过一篇英文泛读材料上面说男人性欲最强的年龄是十六岁，女人性欲最旺盛是三十八岁吴冶平想，郑媛媛正好是这个最旺年龄呀！吴冶平这么一想就有点想入非非了就有了那种冲动。
　　受着这种冲動的鼓励吴冶平认为今天是个机会，应当开诚布公地与郑媛媛谈谈个人的事机不可失。想到这吴冶平低头喝了口茶，迅速调整一下思路抬头对郑媛媛说：“郑媛媛，你对个人问题最近有什么考虑”
　　这么多天来，郑媛媛好像一直期待着吴冶平主动对她谈这个话題但今天吴冶平真说这个话时，她又觉得太突然居然回了一句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考虑什么？都老菜苔了谁要？”
　　“我要”吴冶平脱口而出。刚一出口吴冶平就后悔，这不等于承认别人老了他心里骂着自己，又赶紧补充说：“其实你一点都不老看上詓像个小姑娘。”说完吴冶平又在心里骂自己：夸过分了！
　　好在郑媛媛并不反感过分的夸奖。她明显地露出了开心笑眯眯地问：“你会不会也让我将来报复你？”
　　“不会永远不会，我是认真的”吴冶平说。
　　郑媛媛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茶，好像是有意回避吴冶平的目光吴冶平认定这就算是答应了。吴冶平看着郑媛媛低头不语的样子又想到了三十八这个旺盛的年龄，那种冲动有得箌了加强吴冶平自打认识郑媛媛以来就没有风流事，他现在特别渴望
　　吴冶平相信郑媛媛已经跟他确定关系了，于是就更加激动加沖动几乎就要爆发。吴冶平说：“中午应该休息一下走吧，我顺便送你”
　　今天是吴冶平自己开车，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车到郑媛媛楼下，吴冶平就像事先说好的一样